許青白與蘭劍一路向西而行。
兩人均是少年心性,又都是第一次出門,沿途看著眼前的花花世界,就如同出籠的鳥雀、脫韁的野馬,他們一路走走停停,遊山探穀,新鮮不已。
這天,二人緊趕慢趕,已經來到槐安郡邊上的青湖鎮。
小鎮在整個天香國都小有名氣,地處古驛道之上,往上千年,便已現繁華。
它地處春山郡與槐安郡中間,直到今日,往來客商旅人仍是川流不息,紛紛在此歇腳補給。
有人往來就會有生意,有滾滾財源。
小鎮上,客棧、酒樓、銀莊、當鋪一應俱有。
小鎮東邊的翠竹溪畔,甚至還建有一座法輪寺,隱於半山密林之間,據說距今也有五六百年的曆史,香火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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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小鎮,剛好到了晚飯時間。
蘭劍性子活躍,一路蹦蹦跳跳,此時已是饑腸轆轆。
他拉著許青白,硬要先在大街上找吃食,要等到填飽了肚子後,再去尋店住下。
二人沿著石板古街,從頭到尾走完了一遍,選了一圈,最後進了街尾的一家酒樓。
酒樓名叫“洗塵樓”,二人覺得還挺有雅味。
酒樓分上下兩層,各有七八張桌子,倒也寬敞。
少年愛登樓,爬上二樓,挑了個臨窗的桌子坐下,視野開拓,半個小鎮風情都儘收眼底。
可能是小胖子塞的金元寶給了蘭劍莫大的底氣,蘭劍大手一揮,點了半桌子菜,舉手投足間,說話口氣賊大!
此前路上荒郊野外的,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上一頓像樣的飯菜,等到菜上桌後,一時筷子翻飛。
......
酒樓裡,兩人正狼吞虎咽的時候,樓上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一陣嘈雜爭執之聲。
隻見角落裡的一張桌子上,原本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雖然身形瘦弱,但長得劍眉星目,再配上一身白衣,文質彬彬,自有一股書生的華美氣質。
旁邊女子弱柳扶風,纖腰薄背,雙目含水,直讓人見之便要心生憐惜之意。
一個是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一個柔弱女子,偏又生得楚楚可憐。
兩人坐在一起,堪稱一對璧人。
許青白和蘭劍此前就已經注意到了這兩人,這兩人在許青白他們進店不久就來了,選在了二樓角落裡坐下。
這兩人剛上樓來的時候,蘭劍見到之後便莫名激動了起來,等他們遠遠選在了角落坐下,蘭劍則顯得有些失落。
他挪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正好遙遙對著那女的,之後,他頻頻抬頭窺視凝望,不知不覺間,也沒見他怎麼夾菜,碗裡的大白飯便很快見了底…
古有畫餅充饑,今有秀色可餐,蘭劍望美人佐飯!
這會兒,那兩人正在專心吃飯,偏偏二樓又來了一個濃眉大眼、身材高大魁梧的漢子。
漢子選在兩桌人中間坐下,臉上的幾處刀疤,足以讓人敬而遠之。
漢子坐下後不久,想必也發現了隔得不遠的女子,他便如同蘭劍一般,再也沒有挪開過眼睛。
隻是,蘭劍畢竟是遠遠地欣賞,漢子卻在盯了一陣後,不再滿足於遠觀,似乎還動了要褻玩的心思!
隻見漢子緩緩走到女子桌前,先是一口濃痰吐在腳底,又聲如悶雷,開口道:
“哈哈,誰家的小娘子,莫不是跟那戲文裡一樣,跟著這個中看不中用的書生,玩起了私奔?”
女子皺眉,麵有隱隱不悅,卻還是沒有發作。
大漢見對方不搭理,又開口說道:“小娘子莫慌,我見這軟蛋多半心懷不軌之徒,定然行著拐賣婦女之事!我雖不知他如何哄騙於你,但今天這事兒,既然讓哥哥我見著了,便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女子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軟糯:“足下誤會了,我與情郎去往槐安郡訪親,全無足下所說的私奔、坑騙之事...”
大漢本就是無事生非,聽後哪肯罷休。
他瞪了那書生一眼,說道:“若無苟且之事,那倒是免了拔刀相助的麻煩…”
說完,大漢去自已桌上取來兩杯酒,又折返過來,嘿嘿說道:
“能在此處相逢,也算緣分,哥哥要與小娘子喝上兩杯…”
文弱書生忍不住開口,說道:“眼下我二人正在為瑣事商議,實在是無心舉杯,還請足下見諒,讓我二人清閒片刻。”
大漢將手裡的酒水向書生潑了過去,立濺後者一身,罵道:
“老子給你臉了?我在這跟小娘子互訴衷腸,礙著你眼了?”
文弱的書生倒也不慫,他雖手無縛雞之力,但還是起身擋在女子身前。
大漢不去管這書生,就要上前去對女子動手動腳。
書生見狀,隨即便與漢子扭打在了一起。
可怎奈幾招下來,書生便被漢子如拎小雞仔般,提起來扔到了地上。
隨後,大漢一步步向著女子走過去,一邊走,一邊猥褻地大笑,就仿佛一隻餓狼,正跺步走向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羔羊。
他很享受這個過程,因為,他此刻就是那隻餓狼!
女子被逼退在牆角,看著倒在地上呻吟的書生,腦袋似乎已經發懵,開始無助地抽泣...
這邊,蘭劍和許青白將酒樓裡正發生的事情看在眼裡。
初始時,他們覺得這個大漢自討沒趣,滑稽可笑。
又等到漢子揍倒了那位書生,又要過去調戲女子時,兩人心裡也頓時燃起了無名之火。
蘭劍轉頭望著許青白,問道:“怎麼說?”
許青白言簡意賅:“乾他娘的!”
二人隨即出手,向著漢子衝了過去...
而此時,正端菜上樓的店小二,正好撞見了許青白二人衝了過去...
這名店小二卻搖了搖頭,見怪不怪,他一邊繼續忙著自已的活兒,一邊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唉,又遭了兩個瓜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