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驚蟄。
世間陽氣初升,溫度漸暖。
天地春雷乍動,萬物複蘇。
許青白在梅園裡已經準備了數日,終於要在今天背上行囊,離開已經生活了十年的春山郡。
他要北上去往大越王朝與大匈王朝的邊境,加入到大越邊軍中,拯救體內萎靡的大龍,借以磨礪自身。
前一陣子,龍老頭把許青白獨自喚進屋裡,說是已經跟呆在邊境那邊的二師伯李子青通了氣,此番隻管放心前去。又說在邊境那邊,刀劍無眼,不可能一直有人盯著他護著他,讓他自已精明點。
嘮叨到最後,龍老頭讓許青白將傳給他的那個小物件兒收好,關鍵時刻,可以護他一回周全。
除夕那晚,一起守歲的龍老頭隨手丟給許青白一個小物件兒,言稱留給他北上之後護身時用。
許青白曾拿出細細觀摩過,小物件兒似玉非玉,看不出材質,隻是渾身晶瑩剔透,又有淡黃的暈光。
它隻有兩寸來長,呈月牙弧形。
許青白最後得出結論,這應該是一顆犬牙了。
隻是來曆不明,龍老頭不說,許青白也便不問。
反正許青白知道,一向摳摳餿餿龍老頭,私藏的寶貝極多,而且隻要是被他掌過眼經過手的東西,都斷不會與庸俗二字相關。
最後,許青白小心翼翼地在犬牙上開了個孔,又找來紅繩係上,戴在了脖子上...
一日,龍行舟在梅園子裡無意看到後,神色怪異,兩隻眼睛半天都離不開許青白的胸膛!
......
臨行前的一天,小鬼蘭劍跑來找到許青白,說自已也要出去闖蕩一番,到時候要陪他走一段路。
蘭劍平時念書不用心,現在宋夫子又走了,他乾脆也不去私塾了。
他幾天前壯著膽子,鼓足勇氣,終於跟家裡人攤牌。
他本已準備好迎接一場暴風驟雨的到來,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向古板嚴厲的父親,竟然沒有大發雷霆!
蘭劍的父親或許也知道他不是一塊讀書的料,以至於都沒有勸他。
父親隻是讓他考慮清楚,以後要走什麼樣的路,選好了就彆後悔!
......
今天梅園熱鬨非凡,前前後後已經有李老爺子、舅父舅母、學堂的同窗們跑來跟許青白道過彆了。
舅父們往許青白懷裡塞了些碎銀,舅母們則送來幾雙棉鞋、棉服、長袍。
大家幫著動手,大堆小堆地壓得緊緊實實,幫著統統都塞進包裹裡。
等到大家夥都離開後,許青白看著地上兩個脹鼓鼓的包裹,無奈搖頭。
要是自已把這兩個包裹一路背到北邊去,那還不得累死兩回!
他不得不重新選揀了一番,舍棄掉一些用處不大的東西,最後輕裝簡行,就此上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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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李府,許青白在府外蟠桃樹下與蘭劍彙合,對直往西門而去。
出了西門,又行了快十裡。
佇立西山腳下,再往前,就得沿著古驛道,登山穿穀而行了。
而這個時候,跟在他們身後一路送行的黃雅、沈月、李浩傑、樊鵬幾人,仍是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場麵一時搞得有點難舍難分...
許青白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他先是往回走了兩步,順手彎腰去“撿”那條還沒撿起來過的狗尾巴。
大黃狗蹲在原地,狗身子甚至都沒有動一下,狗尾巴就從許青白的眼前一晃而過!
許青白落空的手懸在半空,有些尷尬地去摸了摸大黃狗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道:“大黃啊,你以後耳朵靈光點,叫得勤快點,千萬彆偷懶,好好看家!”
黃雅本就一路壓抑著情緒,酸著鼻子,想到馬上即將分彆,她情再難自已,撲進許青白的懷裡哭得那叫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