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鑄鍋法(1 / 2)

大宋頭陀 墨落皇朝 5835 字 2024-11-23

統合汴京街市的下水雜食之前,李鄂首先要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鍋的問題。

大宋朝廷的商業機製,在李鄂看來也很不錯,雖說有省陌、鹽茶票引、錢引這類盤剝的手段。

但反過來想,這也不失為一種經濟措施,起碼的一點,鹽茶票引有時限,就可以解決囤積居奇這類問題。

錢引的時限,也能解決一定的流通問題,而這些都是老蔡手段了,不服不成的。

鹽茶之外,酒類專營,酒曲官坊專營、釀酒作坊由官方指定,汴京城內七十二家酒樓正店,就是七十二個一級代理,專司批發零售官酒。

鐵也是一樣,無論是鐵鍋還是各種鐵器,都不是尋常商家可以獨自生產銷售的。

鐵鍋、鐵錢,也是榷場、互市的主力商品,無論遼夏,從大宋獲取鐵料,都是一個重要途徑,這也進一步加重了大宋這邊的錢荒。

若官府錢引的信用等級能再高一點,許多問題也就能迎刃而解了,可惜,大宋總是差了那麼一點。

城中萬全作坊,也有專門的鑄鍋作坊,用不著實地去看,李鄂就知道,如今大宋的鑄鍋作坊,還是鑄模澆鑄的那種。

正經壓模鑄鍋,還得等到明朝呢。

因為他之前見過的壓鑄鍋土作坊,都說自家傳承四百多年,這差不多就是明朝了。

鑄模澆鑄,鐵鍋的壁厚,就是個問題,壁薄了就有砂眼,一兩個還好說,可以補一下。

太多,隻能重新回爐。

若是有那種無法肉眼探傷的砂眼,就會直接影響鑄鍋作坊的聲譽。

想要忽視砂眼,最簡單的法子就是增加壁厚,但加了壁厚,這鐵鍋的價格就隨著重量直線上升了。

因此,汴京市麵,但凡是鐵鍋,無論大小,都鮮有一貫錢以下的。

似鐵佛寺的八印、十印大鐵鍋,動輒幾百斤,鐵料之外的工費,怕就得十幾貫錢,這在一些州縣,足以買房子了。

算上鐵料及利潤,這類大型鐵鍋的價格就沒邊兒了,定做,從古至今都是高消費不是?

李鄂也問過孫大,下水雜食行內,有鐵鍋的攤主也真是不多。

一些做煎白腸的攤位,用的甚至是石板。

攢錢改善生存環境,對孫大這類人而言就很艱難了。

買一口鍋,可能就是他們幾年的積蓄。

病一場,一生的積蓄也就沒了。

孫大來找場子,自稱小人口稱爺爺,為了下水雜食行眾人的生計,他也隻敢拿自己的血潑李鄂一身。

卻不敢憑著拳腳、氣力打死曹正,因為他們這一眾人,真的攤不起這樣的人命官司。

窮的隻剩賤命一條也不敢衝冠一怒,才是孫大這類人的寫照,原因很簡單,有家口要生活。

如今李鄂也要麵對這樣要生活的場景,事涉宣德爐、甲鬥社,他要金要銀,小蔡衙內或是行幸局都會給安排。

但涉及到了貧民、賤民的生計,他就不好找蔡徽開口了,因為即便他開了口,也不會有甚麼結果。

弄不好他的鑄鍋法,反而會成為小蔡府的斂財工具。

真論到做正經事,他李鄂或是禦賜的奉武頭陀,也不過是大宋的底層之一。

侍衛親軍馬軍都頭,在皇都汴京拿出來說話,也跟滑稽戲一樣,興許禁軍的都頭,想見蔡府田莊的管事,也需要排班等候。

這也是李鄂跟著蔡徽入小蔡府便敢隨意禍害後宅,對繡巷的曹二娘子如對待勾欄女的原因一樣。

不是一個層級,蔡徽、曹二娘子沒把他當人,李鄂也沒把汴京的權貴們當人來看。

李鄂的壓模鑄鍋法,差不多能節省九成的物料,拿出手的時候,卻要諸般思量。

一個隻能焚香的宣德爐,卻可以讓他訛太宰王黼黃金千兩,可以讓慕容彥達、蔡徽幫他禍亂宮禁,為慕容貴妃延後。

一場隻能搏人一笑的甲鬥,能讓他蓄甲千領,也能讓他占了鐵佛寺,占了馬軍班直的小營。

但論到可以惠及大宋子民的鑄鍋法,該怎麼去提,該怎麼去做,原本的花團錦簇就用不上了。

能用的人,就擺在李鄂麵前,被訛過一遍的工部郎中呂覺就是最好的人選。

能搭橋的人也是現成的,少府監的主簿李光。

但用李光找呂覺,能否促成此事,李鄂也沒什麼把握。

“花榮、孫大,隨我去一趟鑄器所……”

士庶之彆、文武之分,擺在李鄂麵前,好似關山重重,但許多事情,總要有人去做的。

李光是個做事的,但呂覺那邊,也委實讓李鄂提不起一丁點的信心。

這個時候扯小蔡府的虎皮,也是適得其反的營生,老蔡會借新政斂財,小蔡自然也會借鹽鐵酒類專營斂財。

行至半路,李鄂便改變了方向,直奔慕容家而去。

如今慕容貴妃在宮禁之中定下了門神延嗣的章程,壓模鑄鍋這種斂財的營生,與其交給小蔡府,倒真的不如交給慕容家了。

至於延嗣之事是否會成真,李鄂是沒什麼疑慮的,母憑子貴,古已有之。

當今道君皇帝又是個放蕩不羈的漢子,大內禁地有些齷齪,自然而然而已。

正因為趙官家的放蕩不羈,所以慕容貴妃的子嗣,也是必須要的。

宮內皇後妃嬪雖說有製度限製數量,但其餘有所出的貴人依舊不少。

慕容貴妃以後不想受些雜亂女子侵害,隻能有後、也必須有後,這是道理也是常理。

先到了原本慕容太公居住的前院,如今的前院,卻是四門緊閉的樣子。

轉至所謂的後院門前,李鄂報了字號,不多時,慕容太公身邊的老仆阿七就迎了出來。

“二郎來了,阿郎晨起用茶的時候,還念叨過二郎。

隻怕二郎在爭鬥之中有失,傷了身體,正想讓阿七延一翰林醫官,去看看二郎呢!

阿七見二郎氣色如常,心內的擔憂便也沒了。”

見了李鄂,慕容家的老仆阿七也是格外的熟絡,先是噓寒問暖一番,這才安置了花榮、孫大,便帶著口中二郎,直驅府中後院。

“晨起聽得喜鵲叫,便知家中有好事。

二郎且來,讓我看看受傷與否。

二郎也是,拚殺之事,緣何要親身下場,害我憂心……”

對李鄂,慕容太公也是親切無比的,無他,家中富貴如今係於所謂二郎的身上而已。

“多謝太公掛懷!

太公,灑家此來,卻是為恩相進京,籌謀一些手段。

太公也知道,灑家在鐵佛寺支了豬雜攤子,養活自山東帶來的兄弟。

前些日子,灑家得了一套新的鑄鍋之法。

聽蔡府的小衙內說,恩相回京在即,下一任磋磨之地在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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