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大弓所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起來清點收入。
與預計的兩千貫差了大數,僅是各色銅錢,就差不多兩千貫的樣子。
銀錠有個一千三四百兩,金子也不少,足有六百兩上下,打著官戳的金錠,就有近五百兩,這該是飛將軍館舍那對狗男女的打賞。
除了金銀製錢外,各色的首飾、冠帶也有不少,價值也至少幾百貫的樣子。
一把就差不多萬貫家財,在李鄂看來,甲鬥應該是條很好的賺錢路子。
汴京城的生態,跟下麵是完全不同的,晚上能出來遊街走巷、逛勾欄入酒肆的,多半也不是李鄂口中的汴京父老,而是群有家底的人。
正經升鬥小民,不是在賣小吃、販酒漿,就是在當索喚、扛大包,隻不過相對下麵的城鄉,汴京城的錢更好賺一些,飯恰的更容易一些,畢竟全國供養汴京麼。
讓花榮解了五百貫,按照名單稍後送與昨夜出力的匠師們,李鄂如之前一般,早早的起了,繼續操練二十八宿。
經昨夜一場,魯智深也來了興致,等李鄂給二十八宿安排完了訓練項目,他便湊了過來。
“二郎,予灑家些銀錢,灑家跑一趟少華山。
還有那勞什子小衙內的書信,二郎也給灑家來上一封。”
昨夜甲鬥回來,魯智深也沒怎麼正經睡,而是正經思考起了人生。
如李鄂所言,二十八宿除了一個花榮,其他都是光棍漢。
與文人的圈子,大一統的皇朝一樣,傳宗接代也是刻在農耕文明骨子裡的傳承。
有人斯有土、有土斯有財,說的簡單一點,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人丁興旺。
出世做過和尚,入世做過山匪,重又回到汴京城,吃肉喝酒之餘,打了一場甲鬥。
想及昨夜,花榮提及妻兒的景象,花和尚也真的動了成家的欲念。
隻是成家之前,還有一個在少華山落草的兄弟九紋龍史進,需要他這個做哥哥的拉上一把。
“哥哥,此事不忙。
總要等昨夜後續來了才好。
我估計昨夜一場好戲,趙官家那邊必然有正經封賞。
且不著急,等一等再去少華山找史進兄弟。
此番前去,哥哥多帶些金銀,除了史進兄弟跟他師父王進之外。
哥哥還要去拜會一下西軍的老少爺們,多個朋友多條路麼。
如今咱們兄弟金銀不缺,撒些活路出來,也好防備將來不濟的時候。
當然,西軍之中,若有體格強悍、生活不濟之輩,哥哥也可以一並帶來汴京。
昨夜一場甲鬥,咱們的甲鬥社開起來,也是早早晚晚的差事……”
魯智深要招徠史進等人,李鄂也樂得接受,除了史進、王進,西軍之中,還有韓世忠這類遮奢人物。
雖說魯智深招徠不到韓世忠,但似韓世忠之類的西軍壯漢,招徠起來還是不難的。
“那就聽二郎的。
隻是去見西軍的相公大將,灑家有些難為情。
當日打殺了鄭屠,灑家也是一時心慌,便直接逃奔了出來。
想他一個屠戶,打殺也就打殺了,不用經略相公遮掩,灑家的上官們,就會替灑家遮掩。
當日的灑家,就是不曾跟著二郎見過汴京世麵,若灑家見了這樣的世麵,那還跑個鳥?”
魯智深也是個聽勸的,隻是提及出奔西軍的往事,見過京師種種的提轄魯達,也對世情有了新的明悟。
什麼打殺人命,在朝中官家、朝臣、貴人、官人、郎君們眼中,有些人真是不如豬狗。
自家二郎李鄂,為搏這些貴人一笑,甲鬥前夜拳殺五十人,這都趕上西軍一場小捷了。
可西軍的小捷,換不來貴人們一笑,二郎李鄂,殘虐至斯,卻能換來。
李鄂拳殺之人,魯智深也聽花榮細說過,雖說隻有四個不法,其餘四十六人俱是番邦,但一夜拳殺五十人,即便在花和尚看來,也有些過於暴虐了。
但世情就是這樣,這裡是汴京城,趙官家的帝都,大宋極儘繁華之所在。
繁華儘處即暴虐。
“哈哈,哥哥有此見識,這汴京城,便有哥哥的一席之地。
隻是哥哥,手上的技藝,卻不能丟下,其餘兄弟怎麼練,哥哥也要怎麼練。
於我等武夫、草莽而言,金銀、貴人隻是一時的倚杖,真正的根底,隻在殺人的技藝上。”
讚了魯智深一句,李鄂也沒饒了他,即便他是西軍提轄,正經的行伍丘八,可殺人斬將的技術依舊不全麵。
一不會射箭、二不會騎馬,就是魯智深的弱項了。
如花榮所言,力大之人,最簡單的射術,就是開弓霸射。
單人獨鬥,還需要些準頭,軍陣之中,準頭大概齊,就是好弓手。
似魯智深這般能倒拔垂楊柳的力大漢子,配上巨弓大箭,誰人可當?
“你這二郎,可是一點不顧惜哥哥。
也罷,二郎說的不錯,殺人技藝才是我等的根底……”
魯智深聽勸,有他帶頭,楊誌、花榮也隻能無奈拿起石鎖鍛煉氣力。
與魯智深相比,楊誌、花榮的技藝雖說不錯,但力氣終是不成。
這時候鍛煉力氣,雖說晚了一些,但久練之後,即便不能增加力氣,也能增加耐力。
所以對楊誌、花榮,李鄂也有操練之法,同樣,他自己也在熟悉弓馬槍術。
小小的攔拿紮三下,也足以讓人琢磨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