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城外,皆在下雨。
許閒身後漂浮著一把雪白的劍,劍尖朝下,躁動不已。
“彆著急,還不到時候……”
許閒輕聲安慰,用右手指尖撫摸那把躁動不安的長劍,他的眼光落到了庸門關外,麵色平靜,無喜無悲。
十數萬腰佩彎刀,後背弓箭的草原蠻子在山穀內疾衝,身後灰土飛揚,為首的數百位修士、武夫腳尖一點,踩著馬頭就直接拔地而起,朝著庸門關城頭掠來。
“第一、第二縱隊,放箭!”
隨著牆頭軍官一聲令下,上千把弓弩器具對準了城牆下飛奔的騎兵,以兩兩為一大隊,上萬隻箭矢毫無保留地傾瀉在了城牆下的敵軍身上,一時間血花四濺,死傷一片。
但很快,局勢瞬間反轉。
“殺!”
衝在最前頭的數百先鋒修士頂著漫天箭雨,配合鷹犬拚殺出的缺口飛奔上了城頭,打亂了城防軍的隊形還破壞了不少弓弩器具,但很快就被防守的修士部隊發現,雙方混戰在了一起。
“滾石、檑木……”發現不對勁的軍官瞬間轉變戰略,改為指揮剩下的將士用檑木抵擋在前,又轉派更多的修士支援牆頭,一時間逆轉了頹勢,隱隱有將敵軍逼退回牆下的趨勢。
但很快,靠著人命堆積的北莽蠻子再次架起了雲梯,更多的人邁入了城頭,雙方混戰在一起,死傷人數再次劇增。
城上城下,仿佛一片人間地獄。
“呼……”
武安君身中數箭,黑色的甲胄也早已被血水染紅,他獨自一人抗住了三位七境修士的拚死搏殺,再加上數千登上城牆的蠻兵,早已心力交瘁。
但他還不能倒下……
他的身後,五位六境供奉也早已死傷過半,七境修士和副將更是重傷,一旦他在此地倒下,殺紅了眼的蠻兵立馬就會如同饑餓的狼群般向他撲來,將他啃食殆儘。
“怎麼還不來?”
除庸門關外,其它兩關的副將領皆是七境以上的武夫,主將更是半隻腳踏入八境的強者,隻要有任何一關來援,庸門關的壓力就可以減半,這場戰事就可以有一絲希望。
自從戰事開始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了兩天。
就在這時,黑衣老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牆頭,讓雙方一愣。
“國師!”鷹犬統領立馬認出來人,咧嘴露出一聲獰笑。
“嗯,可以暫時撤退了。”
“為什麼?”命令下達得如此之快,即便是忠誠如他,也不由得多問了一句。
“戰局有變,你是在懷疑本國師的命令嗎?”
“不敢!”鷹犬統領拱手,急忙吩咐下去。
但他的眼光很快就盯住了一旁的武安君,小心問道:
“那他呢?”
“殺了便是……”國師姚廣禮看都沒看武安君一眼,仿佛正麵對著一隻渺小的螻蟻。
“好嘞!”
鷹犬統領獰笑一聲,右手握拳擊打左掌,他身為剛剛踏入八境的武夫,之前故意靠人命來消耗許黎的氣力,一直沒有動手,等的……
就是這最後一擊!
許黎雙手持劍駐地,他是真的再提不起一絲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