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閒感覺自己正在天上飄……
他的視線內,整座庸門關的輪廓都在不斷清晰,緊接著就是縮小,再然後……北莽三十萬敵軍,安北郡,甚至整個大晉北方都落入了他的眼裡。
他看見了庸門關將士浴血奮戰城頭的場景,看見了修士之間的拚殺,看見了法寶飛舞,還看見了遠處的人間煙火,以及更遠方的村莊裡……
孩童們傳來的朗朗讀書聲!
再然後,他的身影逐漸下降,開始與人們隨行,他飄過了戰場,進入了城內,人們蜷縮著躲在被子和角落裡,有婦女輕聲安慰身旁的孩子不要說話,武安君和將士們會保護我們的……
他隻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大夢,恍然間好似度過了很多年。
他的身形在不斷拔高,那是歲月走過的痕跡。
最後的最後,他視野的儘頭,一個黑緞纏目的老僧獨自從街道的儘頭向他走來,道路的兩端……似乎被包裹了無儘的黑霧,他看得不太清晰,仿佛被人生生用偉力抹去,將他們隔絕在了世界的儘頭。
老僧以枯木做成的權杖頓地,突然抬起頭來,邪魅地看了他一眼。
“找到你了!”
隻是這一眼,就讓許閒遍體生寒。
“小白、小德!”落地凝實的他朝著侯府的方向一聲大吼,瞬間有雲氣和劍氣攀升,一蛟一劍不分先後出現在他身側,目光向下,死死盯住了那位老僧。
“自我介紹下,我叫姚廣禮,是北莽國師!”
黑衣的老僧隻是說了一句話,瞬間就挪移到了許閒身前。
“你現在的狀態真是特殊,是有什麼人給你施展了術法嗎?先彆急,容老衲先來算算……咦,怎麼算不出來?這還是生平第一次!”
“不過,隻要死了,你的秘密就都是我的了!”姚廣禮先是疑惑,隻是感到有趣,再然後,就隻剩下單純的殺意了。
“咻!”
水蛟一甩巨尾,對著姚廣禮的腦袋,當頭砸下。
黑衣老僧不慌不忙,以權杖點地,再次挪移數米,不多不少,正好出現在了許閒身後,單手向他探來。
許閒反手握住猛德劍,劍氣瞬間擴散千百米,他隻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態出奇的好,但無論他如何使勁,就是無法傷及老僧分毫。
“不錯不錯,我現在越發確信給你施展這道妙法的人層次不低,就連我也無法看穿這道術法,如果你能將他的位置交出來,我或許能夠考慮放過你……”
似乎是自信滿滿,黑衣老僧還有心思在這裡貓戲老鼠。
哪怕以妙法強行提升,兩人之間的差距依舊過大,小白已經用儘全力動用整個庸門關的氣運,但還是被姚廣禮強壓了不止一頭。
“許閒小子,你放手施為便是,剩下的交給貧道就好……”
許閒耳邊傳來了熟悉的嗓音,讓他嘴角瞬間勾起。
“那我可真放開了啊!”
許閒放棄防禦,任由猛德劍自己隨性刺砍,自己放開心神,開始了拳拳到肉的搏殺。
“咣當!”
大廳內,早已醉臥在地的周莊突然打了一個酒嗝,雙手前探,小小地伸了一個懶腰。
猶如地龍翻身,撼天動地。
整個庸門關都劇烈顫動起來……
姚廣禮仿佛遭受了仙人拳擊,許閒擊打在他身上的每一拳,都仿佛蘊含了天道威壓,讓本就身心受縛的他更加不堪,拳拳向下,腳下裂紋蔓延。
周莊感覺仍不如意,再隨手撈起身旁的一壇子酒,如海水倒灌般再次牛飲,隨後酒壇一扔,對著大廳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