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冷靜,我們先冷靜一下。”
雪之下雪乃想著母親還在蹲自己,強行鎮定下來:“首先我和白影不算同居,隻是我將空置的客房出租給他半個月時間而已。”
比企穀八幡:“好的。”
“其次你是怎麼知道的?上次來我家做客嗎?”
比企穀八幡:“差不多。”
雪之下雪乃深吸一口氣:“還有誰知道?”
“額……其他人應該是沒往這邊想,頂多是察覺有些異常,比如你挺適應部長下廚時廚房的氣味之類的細節……”比企穀八幡果斷拉人下水,“折木應該也看出來了,但他肯定不會隨便說,也懶得瞎想——為什麼不讓折木幫忙打掩護?”
“不是這個原因。”雪之下雪乃揉揉額頭,不是那種周圍人都已經知道,自己還小心守著秘密的地獄場景,還好還好,“主要是有次打電話的時候,母親問我有沒有交到朋友,我慌了一下,說了你和由比濱。”
所以就決定我來當擋箭牌了?
比企穀八幡理解了:“哦。”
“事先說明,我確實不喜歡說謊,所以、咳咳……”雪之下雪乃垂下目光,“我隻是在逃跑。”
逃跑嗎……隱瞞確實不是說謊,隻是在逃避,從上次車禍事件的選擇裡,也有幾分這種意味,想要通過攬責的方式來調節自己和由比濱的關係。
“不過,這真的有用嗎?”比企穀八幡不由說道,“最終還是什麼都解決不了吧。”
“修學旅行結束,白君也該搬走了,隻要這一次隱瞞過去,就不需要太擔心暴露。”雪之下雪乃勉強笑了一下,“解決不了什麼的……我還能和母親大吵一架,大打出手不成?”
比企穀八幡沉默,確實不行,這種家庭問題實在是沒有插話的餘地,不了解全貌地插足進去,隻是自我意識過剩。
但有個事情不吐不快……
“你原來當我是朋友嗎?”比企穀八幡雙手插兜,自嘲道,“我這種怪人……”
“白影那種人我都能當朋友,比企穀君已經很正常了,而且比企穀君也沒覺得自己是怪人吧?用不著試探我。”雪之下雪乃隨口說道,“比企穀同學隻是一個孤僻,喜歡安靜,對人際關係審視得很極端,喜歡深思他我本質,反向揣測的扭曲怪。白君偶爾冒出來的點評確實很到位。”
比企穀八幡眼角一抽,狀若無意地說道:“對啊對啊,雪之下同學也不是什麼孤高完美的角色,隻是一個孤獨,向往熱鬨,對人際關係重視得很極端,看似無所不能,實則陷入困境就會下意識逃避的雪跑跑。部長偶爾冒出來的點評確實很到位。”
互相捅了一刀之後,氣氛有點安靜。
兩人默默朝村口方向逛去。
雪之下雪乃:“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比企穀八幡:“你說得對。”
“比企穀君是這樣的人,為什麼能和白君玩到一塊兒?”雪之下雪乃有點好奇。
“不是說換個話題嗎?而且什麼叫玩到一塊?”比企穀八幡深深皺眉,你難道聽不到八幡的一次次哀嚎和慘叫?
雪之下雪乃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一起演戲劇,一起打鬨,一起相互吐槽,男生的友情我不太懂,但在我和由比濱看來,你們應該關係非常好……”
“開什麼玩笑,我——”
比企穀八幡卡殼了一下。
記憶裡走廊上嘻嘻哈哈,跑來跑去,不看路撞到自己的同齡男生,那些搞不懂整天在乾什麼的家夥們……
不久之前,被拿著一根樹枝追得到處跑的自己,在彆人看來是不是也搞不懂在乾什麼?
自己似乎和記憶裡那些討厭的家夥們有點微妙重合?
等會兒等會兒——不對勁!不可能!我可是孤高的獨行俠八幡!
我和部長在彆人看來關係很好?
都是假象,都是魔障,都是愚蠢之人看到的幻覺!
比企穀八幡如是說:“我隻是配合一下部長而已……非要說的話,奇怪的都是部長。”
“是啊。”雪之下雪乃並不否認,“那家夥確實奇怪,完全搞不懂他在做什麼,但做的事情有似乎有某種邏輯和條理。”
比企穀八幡吐槽道:“我覺得你那個評價反過來也成立——可以信任部長,但不可以信任他做的事情。”
“比企穀君總結得也很對。”雪之下雪乃心情好了些,開玩笑道,“有興趣從援助部轉到侍奉部嗎?乾脆就此擺脫白君那個無底黑洞吧,你我聯手的話——”
比企穀八幡無慈悲道:“你我聯手,送雙殺再搭個由比濱?放棄吧,我感覺部長較真起來的話,你是贏不了的。”
雪之下雪乃輕哼一聲:“這才一個學期,而且比分也沒拉開,結果如何還未可知。”
你聽聽你這話有底氣嗎?!
“我真寫退部申請書的話,上午寫下午就死、咦……那輛車?!”
比企穀八幡愣了一下。
“大驚小怪的乾什麼,不就是車……嗯?!”
雪之下雪乃順著對方目光看去。
村口處停著一輛眼熟的黑色轎車,車頭上那個小人標誌很獨
特。
之前撞到比企穀君的家中私車?還是同款?
難不成這就是母親的交通工具?!
母親來了——唉?父親?
閃電躍進式的思考忽然中斷。
雪之下雪乃目光茫然。
黑色轎車後麵,緩緩走出一位大叔。
已經告彆合照紀念的小夥子,大叔笑容和善,邁步朝著村裡兩人大步走去。
以普遍理性而言,自己應該藏起來,等待時機,避免被大女神發現,最後在暗中解決一切困難,破除陰謀,為一家人的陣出旅遊保駕護航,等到旅遊結束後,於黑暗中無人知曉地功成身退……
我現在很不理性。
你們為什麼站得這麼近!(尋常的半米距離。)
你們為什麼有說有笑!(不說不笑更不正常吧?)
你們為什麼一起看著我?!(……牛的。)
中年人一步一問,心中魔念越發高漲。
“我是不是該撤退了?”比企穀八幡小聲問了一句,作為一名擅長風險管理的人,他察覺隱隱有種危機感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