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律愣了愣:“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麼?”
“我隻是覺得有點像,但是又不確定,所以沒敢說出來。”喬凡尼解釋道。
“所以到底是什麼啊?”
喬凡尼隻好遠遠地指著馬車上的東西在亞麻布的緊貼下露出的外形輪廓:
“您看它們的輪廓,像不像是花瓶?”
薑律看著點點頭:“是有點兒。”
“但是花瓶就沒這麼大的,這都有兩人多長了。”喬凡尼摸著下巴,思索著道:“再結合這外形,我感覺像是前幾年來梵蒂岡的時候看到的那些亨利六世送來的禮物。”
“什麼禮物?”
“射石炮。”喬凡尼表情有些沉重:“我估計克雷芒六世在佛羅倫薩有眼線,知道了我們要來梵蒂岡,所以臨時抽調了這些口吐巨焰的怪物來對付我們。”
“很厲害麼?”薑律問。
“我看過試射。”喬凡尼心有餘悸地說道:“當時一炮轟碎了城牆的一角。”
“威力這麼大啊?”薑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若有所思地道:“我突然有思路了。”
喬凡尼疑惑地看向他,好奇他又有什麼好主意。
薑律用手肘頂了頂喬凡尼:“想個辦法,把那些射石炮搞過來怎麼樣?”
“您開玩笑呢?”喬凡尼當即搖搖頭:“他們把東西都給運往聖天使堡了,而且我們就兩個人,且不說能不能殺死那些守衛,就算它們就放在哪我們也搬不走啊。”
“誰說我們要帶走的?”薑律奇怪地看了喬凡尼一眼。
後者則是感到莫名其妙:“不是您說的搞過來嗎?而且這玩意兒百分百是用來對付我們的,肯定會被運到聖天使堡的外圍圍牆上,他們現在已經過了聖天使橋,怎麼想都不可能的。”
說著,他還歎了口氣:“可惜了,如果真能像您說的一樣把這些射石炮搞過來,我們三兩下就能打進去了。”
“什麼情況小老弟?”薑律有些驚訝:“怎麼還想著打仗呢?來之前我不是就說了不用造成傷亡的嗎?”
“啊?”喬凡尼表現得很惘然。
不打?不打我們乾啥來了?
而且人家可是把最先進的火炮都搬上來了,就算咱們不想打,人家呢?
但就在他疑惑的時候,薑律卻邪魅一笑:“我們可以直接進入聖天使堡搞偷襲,所以當然不需要傷亡。”
這下喬凡尼更懵逼了。
聖天使堡可是教皇的最後防線,全天下守衛最森嚴,最堅固的堡壘,更何況他們還動用了最先進的武器,怎麼在你嘴裡就跟進公共廁所似的呢?
薑律也不多說,隻是拍了拍喬凡尼的肩頭,示意先撤。
“一會兒跟伱解釋,回去搖人吧。”
喬凡尼最後看了一眼聖天使堡,以及那些路邊隨處可見的形同枯槁的人,然後跟上了薑律的腳步
幾小時後,兩人帶著偽裝成商隊的騎士們再度返回了梵蒂岡。
按理來說,這樣大規模的部隊自然是顯眼且惹人懷疑的,然而,他們一路上卻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這自然是因為主教在收到佛羅倫薩即將進攻梵蒂岡的消息後,將所有忠誠於克雷芒六世的衛兵全部集中到了聖天使堡的緣故。
那些本該堅守城門的人,此刻都聚集在了堡壘外圍的牆壁上,隨時準備迎接戰鬥。
然而薑律卻選擇了一條令人匪夷所思的路線。
他沒有朝著聖天使堡走,而是帶著攜帶聖水的騎士們前往了聖彼得大教堂。
喬凡尼看起來憂心忡忡。
因為就在一小時前,明明隻是第一次來到梵蒂岡的薑律,卻十分篤定地說,聖彼得大教堂底下有可以直達聖天使堡的暗道。
他想不通,這種消息連他這個本地人老炮都不知道,薑律是怎麼知道的?
薑律那種自信而輕描淡寫的模樣讓他有些擔心。
雖然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但這麼多人進入梵蒂岡,早晚都會被察覺的,若是讓教皇注意到了自己嚴於防範,便是失了先機,恐怕情況就會更加糟糕了。
除了喬凡尼,甚至就連薑律的驅魔人小夥伴們也同樣表示有些懷疑。
然而薑律卻依然信誓旦旦。
“還記得我前天傍晚一個人在佛羅倫薩散步的事兒嗎?”
眾人點點頭。
“我沒迷路!”薑律說道:“我壓根就沒迷路!”
“所以呢?”古典樂不解:“這代表什麼嗎?”
“我就像是回到家一樣,明明之前從未來過佛羅倫薩,但就好像曾經走遍過大街小巷似的。”
“呃”喬凡尼詢問道:“就因為這個你就判斷聖彼得大教堂有密道?”
薑律搖搖頭:“你把因果搞反了,不是我判斷它有它就存在,而是我來過,所以知道它存在。”
“這不是自相矛盾?”盲盒也忍不住開口。
“瞧著吧。”薑律露出一絲追憶之色:“你們會明白育碧的含金量的,育門!”
幾人都是皺著眉頭不知道該
說什麼。
但是薑律如此肯定,他們也不好唱反調,於是隻好拭目以待。
不多時,他們到達了聖彼得大教堂。
教堂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教堂中仍然不乏信徒進進出出。
可他們大都是聽信了教皇傳出的消息,認為瘟疫是源於對上帝的不忠,所以為了擺脫瘟疫的折磨紛紛來這裡懺悔。
換句話說,此時進出的人,都是病患。
所以一眼看去就能看到不少,正坐在教堂裡祈禱,然後突然就倒下死去的信徒。
如此荒誕卻又慘烈的景象,一時震得佛羅倫薩的來客們說不出話來。
一名神父注意到了他們,拖著已經病入膏肓的身軀緩緩走來。
“願上帝保佑你們。”
他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然後悲憫道:“你們是從其他地方來的商人吧?這裡已經是地獄了,快點離開吧,否則不幸會蔓延到你們身上的。”
說完,他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即便他自己本就滿臉黑斑,但仍舊願意在生命的最後為陌生人指一條他認為的生路。
薑律看著那些在懺悔房外排著隊,或是乾脆坐在長椅上祈禱的人,問道:“拜上帝有用麼?”
神父一愣,連咳嗽都忘記了。
很顯然,對他來說,這是碰都不能碰的滑梯。
“原罪是無法消除的,向主懺悔在我看來隻不過是無用功。”
猶豫了許久的神父還是選擇說出了心裡話,他麵帶苦澀道:“我們總是在犯了錯之後才想起來祈禱,但其實這改變不了什麼,所謂的懺悔不過隻是人們害怕麵對責罰對自己的心理安慰罷了。”
“你還挺通透的嘛。”薑律有些詫異於神父這種領先版本,但在當下算是大逆不道的認知。
“我也是最近才領悟的。”
“好。”薑律點點頭:“為了獎勵你進步的思想,我給你把病治好,作為交換,我需要你幫我指個路。”
神父明顯以為薑律在開玩笑,微笑地拒絕道:“孩子,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我的病是治不好的,正如我們的罪孽是抹不去的,你要我給你指前往哪裡的路,我直接告訴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