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金碧輝煌的大殿,陵墓原始而樸素,未經什麼精雕細琢,但反而顯得更加神秘和令人敬畏。
主教托舉著隻能夠照亮前方一小塊區域的油燈,有些膽怯地跟在克雷芒六世的身後。
身處在這樣的環境裡,他一點兒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克雷芒六世徑直走向底層中心的那個十字架。
十字架古樸而陳舊,上麵有數不清的凹陷和坑洞,甚至還有不知道曆史幾何的斑駁血跡。
主教當即怔在原地,眼角流下激動的淚水。
他一眼就認出,這是他們天主教的聖物——真十字架。
也就是耶穌受刑時的十字架。
注意到主教的異樣,克雷芒六世喃喃道:
“它在這裡,東正教就始終無法動搖我們的地位,我們才是神選!”
主教聞言,不受控製地朝真十字架跪拜下去,朝聖般地不住叩首。
而克雷芒六世,則站在真十字架前,翻開手中一本泛黃的冊子,開始用希伯來語念誦其中的經文。
這正是曆任教皇代代相傳的第一本《舊約聖經》。
隨著他的念誦,真十字架逐漸有了反應。
作為天主教僅存的含金量相當於薑律的監管者項鏈和救世主手環的聖物,克雷芒六世能夠靠著它溝通上帝。
不多時,漆黑的十字架頂端開始出現金色的光點。
光點逐漸彙聚成一簇火苗,火苗又愈來愈大,最終,綻放為一團赤金色的巨大火焰。
“追隨者,你為何呼喚我?”
冷漠而宏大的聲音回響在空曠的陵墓中,形成巨大的回聲。
下一刻,生著六隻翅膀的天使從火焰中探出雙足,立於真十字架頂端。
她的出現刹那間喚醒了沉寂在此的英靈。
巨大的石階上出現了無數朝著十字架跪拜的透明影子。
主教何時見過這般場麵,當即毛骨悚然,敬畏之心達到了空前的頂峰,隻是看了一眼,腦門便死死杵在地上,生怕驚擾了英靈和天使。
克雷芒六世同樣感到無儘的壓力。
他強行按下跪拜的本能,抬著頭,畢恭畢敬地看向天使。
看著上一次三對翅膀傲慢地高揚於空中的哈斯茉爾,如今不知為何用翅膀緊緊地包裹著身軀,他感到些許奇怪,但他也不敢多問什麼,隻能老老實實地回答哈斯茉爾的問題。
“尊敬的神使,您托付於我的旨意我正在無比虔誠地完成,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遇到了些許問題.”
比起聖天使堡中的祥和與無處不在彌漫著的尊貴和富足,聖天使橋的這頭,一橋之隔的城鎮中,情況就要惡劣許多了。
紅十字軍在距離梵蒂岡一段距離的確保不會被發現的地方駐紮好軍隊後,薑律和喬凡尼身先士卒,進城打探情況。
如今,他們正假扮成兩個街溜子,在街上看似漫無目的地閒逛著。
一路走來,餓殍遍地,到處都是發黑的死屍。
因為克雷芒六世的詔令,市政廳並未對瘟疫采取任何措施,這就導致了梵蒂岡根本沒有隔離一說,活著的人和死去的人全部混雜在一塊兒。
商鋪早已關門大吉,這個以宗教聞名的聖地,它的人民除了對上帝的忠誠,幾乎沒有能夠賴以生存的能力,即便倒在地上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除了向上帝祈禱,他們什麼都不會做。
於是沒了食品店的供給,這些人隻能去教會的救濟處領取最基本的食物。
這就導致他們不可能待在家裡,儘可能避免和病人的接觸,為了活命,他們不得不上街獲取食物。
薑律親眼看見,一個帶著孩童去救濟處領取食物的女人,走著走著就倒在了地上,她的女兒推了推她的母親,然後麻木地撿起灑落在地上還沾著泥土和垃圾的乾糧就地吃了起來。
街上看不見一個像佛羅倫薩那樣四處奔走著的充滿活力鳥嘴醫生,不過倒在巷子裡或是躺在大街上無人問津的沒了氣息的鳥嘴醫生倒是不少。
原本以為佛羅倫薩已經是人間煉獄,可沒想到梵蒂岡還要更甚。
看著如此慘絕人寰的景象,即便是薑律也有些笑不出來。
於是他閉上眼睛笑著道:“你的治理能力看來已經超越教皇了,贏!”
喬凡尼也閉著眼睛笑道:“教皇?什麼吹寄吧?”
薑律睜開眼睛,一言不發。
喬凡尼等了很久沒聽到下文,也睜開了眼睛,然後尷尬地解釋:“不是說您,我說的克雷芒六世。”
“算了,隨便吧,反正很快就隻有一個教皇了。”
薑律聳聳肩,琢磨著該從哪裡開始展開自己的計劃。
就在這時,一隊士兵,用馬匹拖著許多被亞麻布覆蓋著的貨物行駛上了聖天使橋,向聖天使堡前進。
“那是什麼?”薑律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
喬凡尼眯了眯眼:“這些被亞麻布蓋住的東西看著有點像.”
“像什麼?”
“有點像被亞麻布蓋住的東西。”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