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歡靜靜站在窗口,水潤的黑眸裡溢滿愁緒,她本打算回來跟裴寂川好好討論一下凝珠樓的事,然而等到深夜裴寂川也沒回來,挺擔心他是否出現了什麼意外。
若擱在往常裴寂川好幾夜不回來都有,她也沒像現在這般擔心過,可他前段時間剛炸了太後的奴隸市場,萬一真的被他們查出什麼端倪,來找裴寂川算賬該當如何?
若他們畏懼於靖國公府的威嚴,懼怕裴寂川手中的兵權,暗中派人刺殺他又該如何?
兵權是在裴寂川手上,可那十萬兵將可不在這裡,這到底是被太後黨滲入最深的地方。
陸清歡望向東方漸漸升起的魚肚白,一顆慌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不行,我得出去找找。”
她迅速拿過架子上的披風披上,拎著燈籠望外麵走去。
到底秋末冬初了,這個時辰街上還沒什麼人,處處飄灑著冷枯黃落葉,冰冷的風凍得陸清歡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有點後悔穿的少了,冷風凍得她瑟瑟發抖。
走到一半,忽的聽到前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想到先前走夜路時遇到墨雨陷害,她趕緊將燈籠熄滅躲到旁邊的巷子裡。
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陸清歡閉上眼睛深呼吸口氣,等急速的心跳聲恢複原狀,她悄悄地探出腦袋望過去。
迎著東方微光,陸清歡看清了坐在馬上的人,她緩緩地盯著他看,眼裡思念漸濃,“你這壞家夥,我在疏風院提心吊膽一整夜,你也不派人過來跟我傳個信兒,害得我白白擔心你一晚上。”
鼻尖微澀,漆黑的眼眸裡蓄滿晶瑩,她冷哼一聲用力揉揉眼睛將未來得及掉下的眼淚逼回去,轉身抄了一條近路回國公府。
儘管裴寂川等人騎馬,可陸清歡走的路比較近,一路往回小炮來著,故而比他們先一步抵達了國公府,兩方正好遇上。
一人站在台階上提燈,一人持劍騎馬,就那麼無聲對視著,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他們兩人。
冷風吹拂,對視的眼眸中似是蘊藏著許多說不出的言語與眷戀。
裴寂川抿起唇,眼裡尖尖醞釀出一種怪異的情愫,他抬頭看了眼靖國公府緊閉著的大門,眉頭跟著皺起來,“一大早的,你這是要去哪裡?”
本來被她遏製出的眼淚又有繃不住的趨勢,陸清歡微張著嘴吸了好幾口冷氣,寒冷的氣息刺激的氣管如針紮般生疼生疼,她努力平穩著情緒,讓語氣聽起來與平常無二。
“水青閣有點事,不早點去不行呀。”對於自己的晃眼,陸清歡隻是笑了下,“世子爺……這是剛從城外回來?”
裴寂川提劍下馬,快步走到她麵前,才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看,精美的臉被凍得發白,嘴唇也沒往常那般西安紅漂亮,小巧的鼻尖紅紅的,看起來又幾分說不出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