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著嘴,裝模作樣地控訴道:“而且這也太酸了,一口就能給人搞清醒。”
皮爾紮倒是輕笑:“就是看你這麼困,專門弄的。”
“這下不困了吧?”皮爾紮戲謔。
“怎麼你回去一趟變壞了,都知道捉弄人了?”瑪諾撇撇嘴,“我們那個又乖又好說話的冒險家皮爾紮呢?快還給我們。”
皮爾紮聳了聳肩:“無可奉告。”
兩人插科打諢了一陣,雖然記憶的變化讓時間的厚度在情感中減弱,可這不代表皮爾紮就忘記了後來認識的這些人。
在告彆了瑪諾騎士後,他與阿貝多一起朝著蒙德城內走。
大抵是覺得不宜高調,兩人選擇了繞著小巷子走。
“說起來,不知道一號過的怎樣了。”
阿貝多想起來先前阿蕾奇諾的話:“據說是收了個徒弟。”
皮爾紮詫異:“嗯?真的嗎?!”
阿貝多點頭:“之前和阿蕾奇諾討論事情時有提到過。”
皮爾紮想了下,那大概是自己在木屋內的時候,便繼續問道:“這麼說,這個身份的問題…你打算怎麼處理?”
阿貝多倒是覺得皮爾紮的問題有些奇怪:“當然是按照計劃進行。”
可是我又不知道你們什麼計劃。
皮爾紮在心裡腹誹,他可記得當時阿貝多故意捉弄自己,害得自己還生了氣,幾乎那一整天心情都是糟的。
大抵是瞧見皮爾紮臉上的表情,阿貝多直接伸手,拉住了皮爾紮。
皮爾紮撇撇嘴,當然知道這是對方示弱的表現,尤其是在對方微微低頭,抬眸透著歉意與安撫時,青綠的眼眸與清俊的容貌就成為了對方最好的“武器”。
當然,還是對自己特攻的。
想到這皮爾紮有些無奈:“你啊…”
不曾想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懶洋洋地從一旁響起。
“兩位,剛回來就在小巷打情罵俏,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呢?”
“什…”皮爾紮看了過去,手卻沒有鬆開——當然也是因為阿貝多沒有鬆手。
而阿貝多則是直接開口:“既然知道是小巷子,尾隨並打算是不是也不太妥?”
凱亞被這一句給逗得一樂,他從花壇後走了出來,朝一臉無語的皮爾紮招招手:“尾隨什麼的倒不至於,充其量隻是路過罷了。”
“下午好,兩位遠道而來的旅客,歡迎來到蒙德。”
“是來旅遊呢還是來找人?”凱亞意有所指。
皮爾紮當然明白凱亞的目的,無外乎是想知道他們此行究竟為了什麼。
“既找人也旅遊,”皮爾紮睨了眼對方,“這個回答如何?”
凱亞輕笑:“很不錯,既然這樣,作為西風騎士團的一員,自然要好好招待兩位。”
“就是不知道這位,現在該如何稱呼呢?”凱亞看向了阿貝多。
起初皮爾紮還沒有反應過來,好在片刻後他猛然意識到凱亞這是已經知道一號不是阿貝多,隻是在和他們打著哈哈。
至於該如何稱呼,說實話皮爾紮也不知道。
因此皮爾紮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阿貝多。
阿貝多思考了下,視線瞥向了另一邊。
片刻他又抬了頭:“西風騎士團的凱亞隊長是嗎,叫我阿貝多就好。”
如此正兒八經的話著實讓皮爾紮和凱亞一驚。
倒是另一邊,細微鎖鏈聲響起,伴隨著某種嘀嘀咕咕的孩童的話語,讓幾人下意識看過去。
“看來你們已經先碰上了。”
從房屋的拐角,與阿貝多一模一樣的青年走了出來,可在他身旁,一個穿著小騎士製服的幾乎是小號阿貝多的男孩猶猶豫豫,躲在他的身後瞧著,顯然是很害羞。
見狀皮爾紮恍惚了下,下意識道:“這才幾個月你就有孩子了?!”
一號一噎,而凱亞則是直接噗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我就猜到會是這樣。”
凱亞捧著肚子,而阿貝多則是忍不住掩麵。
皮爾紮挑了下眉,一臉莫名其妙:“這個孩子也不一定非要是親生,”他看向小朋友,因為壁爐之家的經曆,他總是忍不住瞥過去,“但孩子當然是孩子。”
一號回過神,有些無奈地扶額:“你說的對。”
“但請你下次記得不要用那麼讓人誤會的話。”
皮爾紮聳了下肩。
倒是阿貝多,在笑了一陣子後緩和下來,對一號道:“所以,你最後還是成功了?”
一號卻是搖頭:“沒有。”他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而不遠處的騙騙花,卻是靠近了些,顯然是想跟小朋友碰一碰。
皮爾紮原本以為小孩會很害怕這樣的魔物,不曾想卻與之相反,反而是開心地抱了上去。
而一號則是在這時道:
“雖然有人類的形狀,但是,它並不是人。”
“確切的說,它隻是騙騙花的定向擬態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皮爾紮:你的崽?(震驚)
一號:…你覺得可能嗎?(那種眼神)
第136章 金石倒映之眼·六
短短的一句話明明每個字都能讓人聽懂,可連在一起卻是讓皮爾紮有些茫然。
這小孩是騙騙花?
騙騙花還能定向擬態?
騙騙花成精?
皮爾紮腦內風暴了幾秒,最終決定由另一位來解答。
“這也是煉金術?”皮爾紮扭頭看向了專業人士。
“算是,”阿貝多點點頭,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在小孩麵前蹲下,“煉金術也有很多類型。”
他朝小少年伸手,後者雖然有些緊張,但因為是和一號一模一樣的臉,便仰仰腦袋,向自家‘監護人’詢問。
“你可以摸一下。”一號安撫道。
小孩得了許可,在猶豫幾秒後,終於放下心來,朝阿貝多伸出了手。
結果卻是摸上了人的腦袋。
阿貝多:……
“噗。”皮爾紮沒有忍住。
見阿貝多瞥著自己,皮爾紮又連忙擺手,“咳咳,抱歉抱歉。”
“隻是,噗…確實有一點,嗯…”他顯然是有在努力忍耐。
可現在的情況實在是特彆,特彆到就連阿貝多自己都有些無奈,便也怪不得皮爾紮有這樣的反應。
當然另一位雖然沒有皮爾紮那麼誇張,卻也不算含蓄,當下便揚了嘴角。
“哈哈哈,乾得不錯,沒錯,可以摸一下,”一號抱了胳膊,眼底都帶上了明顯的笑,甚至還能在阿貝多瞥過來後挑釁回望,“多摸摸也可以,反正他不會拒絕。”
小孩被幾人這反應弄得有些疑惑,也不知自己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好在他麵前的這個哥哥沒有說什麼,隻是微微低頭。
“僅此一次。”
於是小孩摸得更起勁了,頗有分平時不敢做的事情在這一次做了個遍。
而一號則是接過了給皮爾紮解釋的工作:“生命煉金的分支有很多,比如說最簡單的枯枝複蘇,晶蝶轉化,礦石孕育。”
“不過這也不算是第一次出現。”一號抬手,摸了把小孩的頭。
小孩猛地被一拍還以為是在告訴他停止,便老老實實放過了阿貝多。
阿貝多順勢起身:“畢竟早些年師父就已經實現過了。”
大抵是出現了不太想提及的名字,一號肉眼可見地僵了下。
氣氛在一瞬間變得緊張。
凱亞東看看西看看,樂得沒有出聲,隻是饒有興致地瞧著。
而皮爾紮因為不好插話,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終隻是抿了嘴。
好在這種古怪的氛圍隻維持了一瞬,阿貝多便開了口:“總之,恭喜你成功。”
“現在我們回來了。”阿貝多意有所指。
一號頓時了然。他想了想,將小孩一把抱起:“幫我看一下。”
皮爾紮眨了下眼,還沒反應過來,懷裡就被塞了個崽。他下意識抱住,入手一片冰涼,完全不似正常人類的體溫。
而一號和阿貝多,則朝另一邊走去——他們大概有事情要秘密商討。
皮爾紮盯著兩人的背影,稍微想了想,扭頭對凱亞道:“聽說最近發生了不少有趣的事。”
“想必騎兵隊長應當有時間給我這個外來的冒險家講上一講。”
……
西風騎士團一如既往,夾雜著清冷與喧囂,坐落在蒙德城的一角。
門口的站崗騎士原本還在踱著步,遠遠瞧見熟悉的身影,立刻挺直了背。
“隊長好!!”
中氣十足富有活力。
凱亞微笑抬手:“辛苦了。”他走了過去,在騎士肩上輕輕拍了下,便朝駐地內走去。
而在他身後,淺綠短發的青年抱著金發小孩,同樣微笑著朝騎士點頭。
騎士下意識回禮,可等兩人消失在門口,他這才反應過來:“等等,那不是首席的孩子嗎?”
“所以…”
皮爾紮可不知這一個露麵帶來了什麼,隻是在凱亞的帶領下來到了會議室。
確切地說,是現任騎兵隊長的辦公室——反正凱亞每次不是在和外商談合作,就是在和其他國的外交官交涉,比起辦公室倒不如用來做會議室,反正功能都差不多。
“還真是好久不見,”凱亞示意著,為皮爾紮倒了杯水,“雖然有想過阿貝多肯定會回來,倒是沒想到你也會一起。”
皮爾紮輕笑:“真難想象你也會有想不到的事情。”
“那可就多了,”凱亞坐了下來,似是在回憶,“畢竟未來如何,誰也不知道。”
“這倒是沒錯。”皮爾紮肯定。
兩人同時沉了默。
半掩的窗戶輕晃,吹拂的風帶來花的清香,那是在至冬未曾感受過的氣息。
與此同時,小孩的喧鬨自窗外響起,雖說駐地的附近恰好臨著牆,卻也是孩子們玩‘蹦蹦跳’的好位置。
好在最終,是凱亞先開了口。
“好吧好吧,”騎兵隊長像是妥協,既有些無奈,又有幾分困擾,“你們內部的事情,果然還是交給你們自己處理最好。”
他在抽屜裡翻了翻,掏出一疊紙:“具體的都在上麵了。”
“沒想到還真的用上了。”凱亞攤手道。
皮爾紮倒是知道他這說的都是假話,畢竟騎兵隊長日理萬機,要真有那麼多閒工夫,怕也隻會耗在各種情報打探上。
“我看看。”皮爾紮接過。
那些紙果然是整理的事件情報,並且按照時間順序,將他和阿貝多離開後的事情一條條列出——首席在煉金術協會人的鼓動下召開了又一次的煉金展示,並且從中收下了一位徒弟,盜寶團猖行打到了愚人眾頭上,新來的交接人便提議協同處理,算是緩和了一點兩國建交…
一路看下來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但皮爾紮知道這隻是真實的一部分,畢竟整理這份情報的人當然也有篩選的能力。
抓重點才是情報的另一核心。
“嗯?雪山魔獸又暴動了?”皮爾紮注意到上麵寫的,按照時間,似乎正是他和阿貝多處理地下洞窟藤觸的時候。
“沒錯,”凱亞難得斂了神,略帶嚴肅地說道,“聽阿…一號判斷,是原先的封印有了問題。”
他目的很明確,也不打算和皮爾紮再繞彎子:“沒有辦法一次性解決嗎?”
可惜這件事並不是皮爾紮能夠做到的:“得看阿貝多的想法,目前來說,很難。”
“那就難辦了啊,”凱亞抬手,下意識摸著下巴,“雪山雖然距離蒙德較遠,但是很多商人會沿著山底繞行。”
“如果魔物暴動,總是從雪山上跑下來的話,勢必會影響到蒙德的商旅。”
“尤其是酒業。”
皮爾紮自然知道這一點,隻不過經過凱亞這麼一提,他倒是想起來另一件事。
“除了我們之外,當時封印還借了一位朋友的手。”皮爾紮意有所指,視線則是緊緊盯著凱亞,顯然是在觀察著他的表情。
“哦?是哪位?”凱亞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如果需要的話,騎士團也能一並提供報酬。”
凱亞說得自然,臉上也沒有什麼異樣,仿佛完全不知情。
見狀皮爾紮回憶了下當時的情景:“就是那位吟遊詩人,當時和我們一起從雪山上下來。”
“你應當也見過。”皮爾紮看向凱亞。
凱亞頓時恍然:“原來是那位啊,當然,他現在可是蒙德的名人。”
皮爾紮一愣:“名人?”
難不成,他還真的自曝身份了?
但不應該啊,以對方的性子來說,最多也隻是個‘看破不說破’,把真的說得跟假的一樣才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皮爾紮不知道,隻是在心裡猜測。
可凱亞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大吃一驚,又覺得有些理所當然,甚至還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當然,他可是以超越式票數贏下了今年的詩歌大賽冠軍。”凱亞說著似乎覺得有趣,“並且還是以新奇的古典詩歌形式,算是帶起了好一陣蒙德的古典風氣呢。”
“不過現在嘛,大概是因為蒙德人太過熱情,不知道躲到哪裡避著去了。”
“每天都有人向我打聽呢。”凱亞笑得很燦爛。
皮爾紮卻是有些無語。
他當然能想象到那場景,畢竟那位本就是以此著稱,不然也不會有這樣一個自由的牧歌之城,真要說起來,失憶後的自己倒是也很向往。
誰不向往自由的風呢?
所以,他身份暴露是因為參加了個比賽太厲害?
也不對啊。
皮爾紮想,而且女士自然是認識他的,隻要打照麵必然能夠認出,可現在除了一個找到蹤跡外,沒有什麼動靜。
女士到底想做什麼?
不曾想就在皮爾紮思索時,懷裡的小孩原本正乖巧坐著,不知怎的突然一抬手。
一小團冰刺直接飛撲而去,卻不對著兩人而是門外。
與此同時,房門響起了敲門聲。
“嗒嗒嗒。”
急促而有力,顯然來者帶著極強的目的。
因為還不等房間內的兩人說話,門便從外麵被人打開。
“老翁大人!”
紫色的衣袍搭配著烏黑的暗紋麵具,雖說因為職位變化而使著裝也跟著改變,但皮爾紮還是能認出來這是他曾經的下屬——阿卡茜。
現在歸屬於女士,作為愚人眾與騎士團溝通的交接人。
“您回來了。”阿卡茜看起來有很多話要說,可在即將出口前,她又看了眼房間內的另一人。
向來長於觀測與讀得人心的騎兵隊長自然明白,從善如流地站起身:“哎呀,突然想起來答應莎拉的選單忘記說了。”
“我先走一步,兩位走之前把門帶上就好。”
“不過不帶也行,反正這裡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說罷凱亞頭也不回,直接擺著手離開,將房間留給了兩個久彆重逢的老朋友。
皮爾紮有些尷尬,可也不算什麼,畢竟那些經曆是真,對方早年救自己的事情也為真。
因此皮爾紮沉默了下,終於抬眸,對著阿卡茜笑了笑。
“好久不見。”
不曾想下一刻,女子便衝了上來。
竟是直接抱住了他。
第137章 金石倒映之眼·七
哄小孩對皮爾紮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畢竟他在壁爐之家待了十多年,早已熟知小孩們頻繁的情緒變化和跳躍思維。
可哄成年人,卻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尤其是他還壓根不知道發生了啥——瑪諾騎士大概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情緒,他向來是一個舉止行為較為誇張的自來熟,但阿卡茜性格內斂,怎麼想也不會因為‘久彆重逢’而激動到這一步。
皮爾紮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卻隻是抬了手。
“好好,沒事,我在呢。”他安撫道。
在皮爾紮身旁,乖巧坐著的小孩左看看右看看,也跟著伸出了手,拍了拍女子。
可冰騙騙花湊了過來,又將小孩的注意力吸引,把位置讓給了兩位。
而阿卡茜也在短暫的抱了一會兒後,鬆開了手。
“沒什麼事,”阿卡茜長呼一口氣,朝皮爾紮勉強笑道,“不過,你以為是在哄小孩麼。”
“彆忘了,我可比你長幾歲。”
這倒是實話,隻不過若算上皮爾紮度過的那些不同世界的時間,那怕是沒多少人能比他大。
“是是,那是發生了什麼?”皮爾紮有些無奈。
可惜女子隻是抬手,摸了下麵具:“沒什麼,隻是突然見到故人有點激動。”她放下手,轉而拍拍皮爾紮的肩,“說起來,回來蒙德了也不說一聲,莫不是已經忘記我們了?”
“前些天他們還惦記著要弄點東西寄回至冬——當然也給你準備了一份,算是上次沒來得及準備的餞彆禮。”
“原來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皮爾紮心頭一暖。
當然對於阿卡茜說的為什麼沒有先去找他們,皮爾紮自然有解釋的理由:“我隻是被某位騎兵隊長給拽住了,不然說什麼也要先找你們。”
“你知道的,這蒙德城一有風吹草動,那家夥鐵定知道,躲也躲不掉。”
皮爾紮這樣說著,而阿卡茜則是無奈搖頭。她想了一陣,最終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所以你這次來蒙德,是又接到了什麼任務?”阿卡茜猜測,“難道是因為女士?”
皮爾紮點點頭:“差不多,”他想了想,將先前得到的信函拿出,“特彆委托,以及支援任務。”
“能夠想到大老遠喊我來的,除了某位還能有誰?”
阿卡茜接過,大致瀏覽了下,頓時了然:“怪不得前幾天女士說將會有一個很可靠的幫手過來幫我們。”
“這麼一想她倒是還能說句對的話。”阿卡茜感慨。
皮爾紮忍不住抽了下嘴角:“雖然但是,如果能不天天隻想到我就更好了。”
阿卡茜不置可否,她轉念一想,頓時明白皮爾紮現在所要的:“所以你現在需要知道的就是後來發生了什麼?”
“沒錯。”皮爾紮肯定。
阿卡茜將一樣東西從懷裡拿了出來:“說來複雜,但是幸好我這裡還有這個。”
那顯然是一疊報告單,密密麻麻的黑字讓皮爾紮還沒仔細看就有些頭疼。
“在那之後,女士幾乎沒有出現,隻是給我們派了一個特彆的任務。”阿卡茜整理著,放到了皮爾紮的麵前,“她要求我們盯住所有上雪山的人。”
皮爾紮詫異:“龍脊雪山?”
“對,”阿卡茜道,“而且還要形成報告給她。”
“冒險家、商人、煉金術士、釣魚愛好者還有吟遊詩人…雖然早先雪山魔物暴動惹了不少麻煩,但在山腳的冒險家協會營地建立後,登山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
阿卡茜舉著例子,而皮爾紮則是抓住了一個關鍵詞:“吟遊詩人?”
“你說的該不會是溫迪吧。”
阿卡茜驚訝:“沒錯,就是他。”她見皮爾紮麵露凝重,頓時察覺到不對勁,“有什麼問題嗎,女士後來還讓我們跟蹤這個吟遊詩人。”
“但是他除了在噴泉池前賣唱就是去酒館討酒,或者到城外采風。”阿卡茜回憶著,“沒有什麼奇怪的行蹤…”
“但是,”阿卡茜猛然想起來,“很奇怪,這個吟遊詩人偶爾會失蹤。”
皮爾紮眼眸微動:“在蒼天樹附近?”
“不,是在鷹翔海灘。”阿卡茜搖頭,“我悄悄跟蹤過,但是足跡到了那附近就沒了。”
皮爾紮聯想到那裡是上一個世界線他和對方專門選取的地帶,頓時了然——很顯然,時間的回溯隻對有形之物產生影響,而風無形無質、自然不受限製與約束。
所以是那個地方出了什麼問題?
皮爾紮這樣想著,心底有了思路。
他和阿卡茜又溝通了一些事項,等嘮得差不多,便站起身,朝著外走著。
“你接下來要找女士?”阿卡茜問。
皮爾紮握住門把手:“不,先和阿貝多彙合。”他按下門,卻沒有直接推開,而是停了下,“等這個事情結束,我會給阿蕾奇諾說,將你調回至冬。”
“至冬的壁爐之家終歸需要人長期管理。”
阿卡茜聽懂了皮爾紮的意思:“你不打算回去了?”
皮爾紮卻是笑了下:“怎麼會,那裡再怎麼說也是我的一個家。”
阿卡茜道:“可是…”
“隻是和之前一樣,會主要做一些外派的任務。”皮爾紮頷首,像是在解釋,也是一種安撫。
“而且。”皮爾紮遲疑了下。
見他這樣阿卡茜大概能夠猜到,她抿了嘴,半天沒有說話。
而在片刻,她才輕聲道:“我會看好家的。”
皮爾紮知道她這是同意了,自然也放心許多。
兩人終於離開了會客室,隻不過因為行程問題,他們在騎士團駐地口分彆。
皮爾紮遠望著,能夠瞧見纖細女子的背影,雖說他很多事情隻是一概而過,但女子識趣的沒有追問,善解人意得讓皮爾紮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問題了。”皮爾紮自言自語。
而在他身旁,跟隨著的小孩和騙騙花幾近同化,一起朝他偏了偏頭。
見狀皮爾紮心裡一軟,將小孩抱了起來:“哎,雖然但是,真的有一種阿貝多變小了的感覺呢…”
“軟軟的,超級可愛——”
皮爾紮正這麼說著,躍躍欲試地想要把臉貼上,不曾想一道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
“看到沒,你失寵了。”
皮爾紮:?
皮爾紮猛地回過頭,見到的便是兩個一模一樣的淺金發青年——左邊的戴著兜帽,兩手抱臂似是在審視著,右邊的著一身製服,手中倒是拿著記錄板,顯然剛才還在整理思路。
剔透的粉眸在兜帽青年那遲疑了下,片刻又移向了一旁。
“你們換過來了?”皮爾紮問。
阿貝多點點頭,倒是一號沒有這麼簡單放過,像是看熱鬨一樣勾著唇角。
“瞧,他還猶豫了,”一號這樣說著,拉了拉自己的兜帽,“彆到時候分不清了認錯了人。”
阿貝多睨他一眼:“你不是還有事?”
一號知道阿貝多這是在趕人:“好好,不說了。”
他朝小孩伸手,顯然是要抱。
小小的孩子看到熟悉的人,頓時伸手要回,而皮爾紮則是順勢將人遞過。
“我打算帶這出去轉轉,現在蒙德這邊的數據搜集的差不多了。”一號摸著小孩的頭,說得很平淡。
皮爾紮倒是聽得一愣:“你要離開蒙德?”
一號抬眸:“當然,”他輕笑著,像是在解釋,“我本來也沒有必要待在這裡。”
“而且這不是正主回來了麼,體驗也差不多了。”一號看向阿貝多,後者直接回道,“隻要你想,也可以加入騎士團。”
一號抬手:“免了,”他有些無奈,“打一陣子交道就夠了。”
“我還以為…”皮爾紮頓了下,最終還是搖頭歎氣,“好吧,尊重你的選擇。”
“畢竟在那待了那麼久,也是該到處透透氣。”皮爾紮輕笑道。
一號莞爾。
幾人又嘮了一會兒,直到夕陽斜下,一號才說著要準備明日的行李與他們告彆。
於是乎等穿著兜帽的青年離開,騎士團駐地口剩下的便是遠行歸來的冒險家與首席煉金術士。
而他們真正的身份,倒是沒有人知道。
皮爾紮看著遠遠離去的身影,想了想,道:“我晚上打算去一趟鷹翔海灘。”
阿貝多倒是沒想到皮爾紮還有行程:“發生了什麼事?”他回想起在至冬了解的,“為了調查風神?”
“沒錯,不過還有些其他事情。”皮爾紮點頭,帶著阿貝多一起往獵鹿人方向走,畢竟就算要出發,也得先管飽肚子。
皮爾紮將得到的情報與阿貝多一共享,還沒等他們商討完夜行的規劃,便在噴泉附近見到了熟悉的人。
“兆風吹久遠,道是故人歸。”
“原來是老朋友回來了呀,怪不得今天的風都清新了許多。”
照例是一襲綠白的披風與緊束的修身著裝,手中抱著一把木製的琴,正坐在噴泉邊的台子上演奏著。
而在溫迪的麵前,零零散散站著幾位觀眾,欣賞著他的詩歌。
倒是皮爾紮聽著了,有些忍不住笑。
“確實,”他走了過去,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和阿貝多坦白,“嗯,這位…”
阿貝多卻是先他一步開口:“身份的話,我已經知道。”
皮爾紮詫異:“你知道了?”
阿貝多卻是反問:“不是吟遊詩人嗎?”
當然在阿貝多這樣說時,視線倒是看向了溫迪。
溫迪哎呀一聲,從台子上跳了下來:“當然當然,不過可不是普通的吟遊詩人。”
“而是剛剛獲得詩歌評選冠軍的吟遊詩人哦~”溫迪眨眨眼。
皮爾紮盯著溫迪,對方此刻與記憶中的樣子相同,臉上的表情也帶著笑。
可當溫迪看向他時,那明晃晃的暗流湧動又告知著皮爾紮一件事——果然他還是記得的。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對阿貝多道:“晚些再告訴你。”
阿貝多頷首:“好。”
溫迪看看皮爾紮,又看看阿貝多:“說起來,你們剛才是不是提到了海灘?”
皮爾紮想了想,畢竟那裡與對方也有關,便點頭道:“是的,晚上打算去一趟。”
“不知這位新晉的冠軍是否要與我們一道,沒準能獲得不錯的靈感。”
聞言溫迪臉上笑意更甚。
“真是盛情難卻呀~”
第138章 金石倒映之眼·八
鷹翔海灘的上方靠近摘星崖。
因為時常在城外晃悠,無論是皮爾紮還是阿貝多,都對這條路極為熟悉。
兩邊草叢輕擺,沿路的甜甜花在風的拂動下晃著頭,而靠近海岸的附近,能夠看到螃蟹橫行,時不時碰一下嘟嘟蓮的莖,惹得橘紅上下顫動。
至於某位被邀請的吟遊詩人,從對方若有所思的走神來看,或許也是知道路的。
於是幾人一前一後走著,皮爾紮和阿貝多在前,小聲地交換著兩邊的信息。
“前些日子雪山有異常變化,似乎是封印受到了影響。”阿貝多將一號交給他的數據記錄拿出,遞給了皮爾紮,“並且還有未知能量的痕跡。”
“我大概知道那是什麼,但具體的需要進一步探查。”
皮爾紮翻了翻:“巧了,這件事和我這邊的人脫不了乾係。”
阿貝多卻是問:“所以現在就是去處理?”
皮爾紮搖頭:“不算,”他想了想,雖說大體的計劃還沒有,但姑且也是走一步算一步,“先看看,目前隻是有個初步的可能。”
阿貝多點頭:“我想也是,不然第一天就把事情解決的話,也輪不到我們來處理。”
“而且…”阿貝多說到這突然頓了下。
皮爾紮原本還很奇怪,畢竟阿貝多鮮少有欲言又止的時候,可下一刻他便瞧見了那佇立在海灘邊的人——一襲黑袍在身,一圓盤在手,腳邊似乎燃燒著某種東西,定眼一看卻是由火焰形成的貓。
灰藍長發耷拉在腦後,隨著海風的吹拂而飄飛著。
在他的上空,夜幕星辰閃爍,點綴這倒映的海,講述著無言的故事。
那當然是法奇特,隻不過因為缺了那本怪書,此刻看起來倒是沒有那麼顯眼。
而法奇特也在此刻注意到了他們。
“晚上好。”法奇特含著笑,清冷的眸一個個掃過,在某位意料之外的人身上短暫的停留了下,“沒想到你也會來。”
皮爾紮反應了下,倒是溫迪攤了攤手:“沒辦法,這可是皮爾紮第一次邀請呢,自然是不好拒絕。”
“再說了,你不是也帶了位朋友嗎?”溫迪眨眨眼。
皮爾紮第一反應是羅莎琳也在,可他等了一會兒,都沒出現任何人影。
而法奇特則是輕笑:“看來該解決的可不止原來的兩個。”
皮爾紮不明所以,卻見法奇特蹲下身,摸了摸腳邊的貓。後者似乎不想理會,生悶氣一般彆著腦袋。
但在瞧見皮爾紮看過來時,那貓尾巴顯而易見地擺了下——似乎是認識皮爾紮。
這又是怎麼…
皮爾紮正奇怪著,法奇特卻突然開口。
“說起來前輩知道嗎?我也是才發現,原來我不能同時綁定多個。”
見皮爾紮睜大眼,法奇特明白對方顯然能夠聽懂,臉上笑意便更甚:“所以我隻好讓出去一個了。”
“沒出差錯的話,那個應該已經在你們手中了。”
皮爾紮抿了嘴,將對方的那本鎖鏈書拿出:“你說的是這個?”
“沒錯沒錯。”法奇特含笑,“那可是我的寶貝,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是麻煩的根源,但畢竟也幫了我很多。”
“噢,如果沒有這個二次重逢,我想我一定不會那麼大的怨氣。”
“所以,你是想說你先前說的不是假話?”皮爾紮嗤笑,他算是看懂了法奇特這人,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在對方真的展露之前,你永遠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打算。
例如現在的這個場景,或許就是對方又在打新主意。
想到這皮爾紮上前一步,在到了一個彼此都能很輕易接觸彼此的距離時,他又停了下來。
“說吧,你又有什麼打算?”皮爾紮拿著那本書,“總不會是要進行交換吧。”
“彆告訴我你鬨那麼大一通,就是要還給我個這個東西。”皮爾紮看向那隻貓。
這話說得似乎毫不留情,火焰貓明顯動了嘴,可在場的沒有人聽到貓叫聲——皮爾紮知道,如果是係統的話,必然是在兩者之間進行交流。
法奇特竟然把他的係統123改造成了獨立形態,而且還是生物模式。
他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皮爾紮皺眉,視線卻是看向了另一旁。懸浮的光點受到他的指示,就那樣展開,露出內裡的各種界麵。
如果真的按照法奇特說的是讓渡的係統,功能不應該隻有這些,也絕不會隻是他單方麵的對係統進行查詢——每一個搭檔係統都是有類人性格的。
“你說過你的那個很吵鬨。”皮爾紮試探道。
“當然,”法奇特勾了唇角,知道皮爾紮已經猜到了他的做法,“不過我做了一些轉讓調整。”
“確切地說,還是從你那邊得來的靈感。”
法奇特說著,終於站起身。而那脫離魔爪的火焰貓踩了踩地,在距離他一段距離的地方重新坐下。
“把其中一個先休眠,然後設置成臨時權限開通,再去激活另一個。”
“雖然後來才發現有一個不對,但隻要有大部分,勉強也能夠用。”
“你覺得我這個做法如何?”法奇特說著,突然抬手,一道鏈條出現,將他拿著的圓盤纏繞。
隨即他便將圓盤伸向了火焰貓。
火焰貓抬頭,先是瞧了眼男人,片刻才輕嗅圓盤,張大嘴一口吞下。
變化顯然並未產生,可皮爾紮知道現在要將圓盤取出已經成為一個難事,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火焰貓大概和之前的冰騙騙花一樣,都是即將消散或剛剛凝聚的魔物,在吞下係統投影部件後有了行動的能力。
但若是強行取出,勢必會造成魔物回歸死亡。
不過還是有不同的。
皮爾紮想到這,眼眸微眯,像是沒什麼耐心一般,直接將那書往地上一扔,喚出長槍。
“既然你不需要這個,想必毀了也不要緊。”
法奇特臉上笑意一頓,很快就斂了去。
“沒想到你還是個急性子。”
皮爾紮倒是嗤笑:“你早該知道。”
沉默在兩人間彌漫,而對於圍觀了全程對話的阿貝多和溫迪來說,這卻隻是一個間隙。
“你不去幫忙嗎?”溫迪突然問阿貝多。
阿貝多反問:“你為什麼不去幫忙?”
溫迪笑了:“當然是因為不需要呀。”
“那麼我也是同樣的理由。”阿貝多頷首。
到了這個時候阿貝多再想不到就有問題了,畢竟皮爾紮和法奇特雖然沒有提到過係統,可他們的對話一聽就牽扯諸多,但溫迪的表情明顯是不出預料,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兩人的非本世界身份。
再聯想到皮爾紮先前的反應,阿貝多不得不想,在上一個世界裡皮爾紮是否也和這位有聯係。
或許那個時候阻擋自己的秘境機關,就與這位有關。
阿貝多抿了嘴,重新看向皮爾紮和法奇特。
而就在他們兩人短暫的交談過程中,那隻火焰貓已經走到了皮爾紮麵前。
皮爾紮看向法奇特:“這是什麼意思?”
法奇特輕笑:“很簡單,就是交換。”
“我的任務到此結束,至於為什麼這樣做,想必它會解釋得更清楚。”
可皮爾紮卻是道:“但我接受它的前提是,將這本書還給你?”
法奇特笑了:“答對了。”他停頓了下,又接著道,“當然你不給我也行。”
“如果你不想知道的話。”
這話說得可真是有趣,倘若皮爾紮不還書,就沒辦法與係統123重新連接,可如果還書的話,拿回自身的係統的法奇特不知又會做什麼。
因此皮爾紮短暫的思考了下,便看向了阿貝多。
“你覺得呢?”皮爾紮問阿貝多。
“這算場外求助嗎?”法奇特調侃。
皮爾紮還沒回答,倒是阿貝多先一步道:“不算場外,因為我們之間也有事情。”
“比如說那個時候的偷襲。”阿貝多淡淡道。
“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屬於內人呢。”法奇特感慨著,意有所指一般,又繼續說著,“不過從回答上來看,看來你不覺得是這個原因。”
阿貝多眯了眼:“那當然隻是一部分。”
而在他們說完後,某位倒像是突然聽見了驚天大秘密一樣,輕輕拍著手:“哇哦,原來你們關係已經到這一步了,還真是不錯。”
“是從我們合作那個時間就開始了嗎?”溫迪朝皮爾紮擠眼。
這家夥怎麼開始看熱鬨了?!
皮爾紮抽了抽嘴角,原先緊張的氣氛也因此變得蕩然無存。
而阿貝多則是在片刻思索後,湊到皮爾紮身邊:“或許可以一試。”
“不然總是卡在這,後續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
既然阿貝多都這樣說了,皮爾紮短暫的猶豫了下,便將長槍收起。
他撿起那本怪書,又看了看已經伸出手的法奇特,遲疑許久才開口。
“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騙我。”皮爾紮冷聲警告道。
法奇特卻是微笑:“當然。”
於是被鎖鏈綁束的書被人一拋,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某人的手中,而原先隻是站在不近不遠距離的火焰貓陡然一動,直接朝著皮爾紮的方向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虛浮的光標漸漸消散,而火焰貓也終於到達了皮爾紮的麵前。
他伸出手,試探著朝那貓摸去。
不曾想就在這時,法奇特卻再次開口。
“對了忘記說了。”
“要想重新綁定,首先需要是可以綁定的身份。”
法奇特揚起嘴角,像是早有預料一樣,瞧著皮爾紮可以說是帶著殺意瞪向自己的眼神。
“我記得,現在的你應該已經不算是前輩了吧。”
“這樣的你,還能重新開啟權限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9章 金石倒映之眼·九
隨著法奇特話音落下,麵前的火焰貓陡然顫動,像是有什麼要從中爆發一樣。
皮爾紮還沒反應過來,身後便傳來了拉力——阿貝多將他拉了回來。
溫熱的懷抱伴著熟悉氣息,又混著可以說是有些曖昧的姿勢,雖說兩人的關係似乎不是秘密,但這樣光明正大倒是有些誇張。
而不知是否是阿貝多刻意為之,皮爾紮能感覺到對方落在自己耳垂上的溫熱吐息。
“元素濃度在升高。”阿貝多小聲道。
他伸出手,將機械金屬花拋出。機械金屬花緩緩轉動,在落地時化為虛浮的光罩。
火焰貓自法奇特話畢後便不住磨腳,濺起的火星落在光罩上,形成一顆顆菱形結晶。
見狀皮爾紮更是眼眸一凝,直勾勾瞪向了不遠處的男子。
“你又騙了我。”皮爾紮簡直要咬碎了牙。
法奇特輕笑,甚至可以說是比先前的笑容更甚:“我想我可以解釋。”
“讓我想想,”他握著書,似乎是在苦惱,片刻又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嗯,我忘記了,剛剛才想起來。”
“你覺得這個理由如何?”法奇特微笑。
皮爾紮二話不說,直接將長槍喚出。
如果說先前的戰鬥中他的速度已經很快,那麼此刻卻是更達到了一個高度——出現、消失、出現,不過數次閃爍,便已抵達目標身前。
可法奇特沒有動,不如說他隻是站在那笑著,朝皮爾紮緩緩開口。
“前輩,你太容易信任彆人了。”
“明明聽說完成過許多世界任務,怎麼還是那麼容易聽信彆人的話?”
“就當是吃點虧吧,至少我沒有害你,”法奇特戲謔道,“不是嗎?”
皮爾紮簡直要被氣笑了:“那我還要謝謝你?”
“不必客氣。”法奇特輕笑。
皮爾紮不再吭聲,而是直接一個揮砍,朝著法奇特襲去。
然而法奇特沒有躲閃,隻是抬起了手。
手中握著的書本漂起,漂起的書本上鎖鏈一點點鬆開,伴隨著無形的字在書頁上顯現,終於有一次的恢複到使用的狀態。
如果說在其他人手中這隻是一本空白的空有圖畫的舊書,那麼在法奇特手中卻是真真切切的擁有無數可能的世界。
畢竟他在怪談世界裡抽中的第一個本命道具就是這本‘創世之書’。
“——”
突如其來的火焰自書中竄出,在觸碰到槍尖的一瞬間繚上,纏繞著朝著皮爾紮襲去。
皮爾紮手上用力,借機脫手長槍,就那樣在半空中旋轉,又一腳將其踹去。
飛馳的長槍朝著法奇特襲去,其上的火焰已然將其完全包裹,可灼燒的火焰沒能將長槍破壞,反倒是在青綠浮光的亮起下,發出如同爆炸般的轟鳴。
法奇特後退了步,從書本裡竄出的火焰生物在周圍堆積,一並向著那長槍撲去。
可就在即將阻止長槍前,接連不斷隆起的山峰將其刺散,一瞬間便清空了法奇特特意造出來的防線。
法奇特有些詫異,但長槍已經逼近,便隻能合書反擋,堪堪將其挑開。
皮爾紮伸手,長槍回握,而法奇特,倒是在此刻開了口。
“多對一的話似乎不太公平?”他看向已然握上長劍的阿貝多:“我以為,你該是旁觀的。”
然而阿貝多卻是開口:“是嗎,那就是你感覺錯了。”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應該旁觀?”阿貝多反問。
這一次法奇特沒有開口,而是思考著,可迫近的危險並沒有給他留太多時間。
因此在短暫的停頓後,法奇特歎了口氣。
“看來是我想錯了。”他將手伸進書中,再一次將火焰長弓掏出,“你就算是這樣,也會站在他那一邊。”
法奇特將長弓拉起,對準了逼近的長槍。
“真是讓人豔羨的情感啊。”
話畢矢流飛出,就那樣撞上槍尖,火焰與火焰互相吞食,而阻隔的爆炸卷起風浪,直接在半空中炸開。
席卷的風浪吹襲著,被波及的青年抬手壓著帽子。
溫迪瞧著那焰火墜星落地,聽著轟鳴的尖銳爆破,直接哇哦一聲。
“好大的陣仗呀~”
他感慨著,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真的隻是作為旁觀者來見證這一場對峙。
“幸好是在這邊,不然蒙德城的大家又要大晚上忙起來了呢。”
“你說對嗎?”
溫迪看向另一邊幾乎穩不住形態的火焰貓,後者不斷震顫,蜷縮著窩在地上,能夠看到有什麼幾近從體內破出,像是要將它的身形完全扯裂。
溫迪偏了偏頭,似乎是在思考,視線掃過另一邊的塵煙,又落回到這邊迫近的危機中。
最終他朝火焰貓伸出了手。
“那麼,要相信我嗎?”
起初火焰貓沒有動作,隻是抬頭瞧著,而在短暫的停頓後,它終於抬起了爪。
一步、兩步、三步…
它來到了綠色青年的麵前,垂頭閉眼。
溫迪彎了眼角,將手放於其上。突然湧現的風元素如同賜予,牽扯著另一力量的迸發。
劍拔弩張的幾人並未注意到這邊的異狀,隻是各自對峙著,等他們察覺到空氣中爆裂的火元素時,異變已經開始。
皮爾紮長槍穿刺,卻是被法奇特躲開,而阿貝多則是在其後一封,阻止了法奇特逃跑的可能。
然而巨大的嘶吼帶著尖銳,一下子便將幾人注意力吸引。
“你又整的什麼玩意?!”
皮爾紮咬牙,恨不得抓著法奇特狠狠來幾下。
可這一次法奇特卻極為驚訝,極為無辜地說道:“彆看我,這可不是我做的了。”
阿貝多盯著那扭曲抖動的火焰幾秒,感受著其間的元素變化,片刻後才恍然道:“是那隻火焰貓。”
“是係統?!”
兩個不同的聲音混在一起。
皮爾紮和法奇特麵麵相覷,彼此都看到了彼此臉上的詫異。
可那魔物不會停止,直接朝著幾人襲去——噴湧的火焰四濺,灼燒空氣產生的爆鳴接二連三的響起,但更多的卻是那突如其來的火團,如同能夠追擊一般,緊跟在幾人身後。
皮爾紮一槍掃過,將火團從中劈開,可沒等他鬆口氣,隨後到來的火焰立刻凝聚,直接將缺口補住。
皮爾紮下意識聯想到觸手,可那火焰又如何形成觸手的樣子。
“你想想辦法,法奇特!”
可法奇特看起來似乎更狼狽些,不知為何他的火焰與之相比竟然完全抵不住。
於是數團火焰圍剿著,似乎是要將其完全吞噬,法奇特本不擅長躲閃,見狀也不得不移動。
他喚出火焰托著自己,勉強在火焰團間遊走,可每一次擦過都會將他身下的火焰汲走不少,不過片刻他的速度便慢了下來。
與此同時,皮爾紮似乎瞧見他捂了下嘴——有什麼順著指縫流出。
又一次襲上,眼瞧著那火焰即將觸碰到邊緣,法奇特沒了辦法,卻是扯了嘴角。
可預料之中的痛感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身影擋在他的身前——是阿貝多。
阿貝多雙手握著劍柄,一個利落的橫劃便將幾團火焰斬開,可隨後補充的火焰又順著蔓延,再一次朝著兩人衝來。
法奇特瞧見這陣仗倒是有些想笑:“怪不得係統投影部件都是物體。”
阿貝多抬手,像是提溜小朋友一樣,拽著人的衣領:“你把它改造成魔物寄存,就是為了實驗?”
“準確來說,是嘗試分離係統和宿主。”法奇特又咳了下,“你知道宿主吧,嗯,反正和這個世界的意思差不多。”
阿貝多沒有回聲,隻是在躲避的空襲瞥了眼男子:“你身上傷很多,正常人這個程度已經有生命危險了。”
法奇特自嘲地笑了下:“所以我不是正常人。”
這一次阿貝多沒有回話,而是終於回到了皮爾紮身邊。
“他狀態很差,”阿貝多說著,拿出一個藥瓶,“而且他的力量會被那個魔物吸收了。”
“我先看看那個東西。”
說完阿貝多將藥瓶交給皮爾紮,便直接上前對上那由火焰組成的魔物。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耽擱,那魔物不知又有了何種變化,竟是挪了方向,像是要離開一般。
皮爾紮本來想把人藥一喂就扔地上,可不知怎的卻聞到了很濃的鐵鏽氣,他手上一頓,直接將那袍子掀開。
不知何時裂開的傷口早已將對方衣服染濕,從裂口的整齊度來看,顯然正是阿蕾奇諾的手筆。
看來那本怪書的留下,確實是不得而為之。
“我一直有個疑問,”皮爾紮沉著臉,直接揪住法奇特的衣領,“你這是圖什麼?”
法奇特倒吸口氣,頗有分上氣不接下氣感:“我說是…當好人你信嗎?”
“信個屁。”皮爾紮直接回道。
法奇特這次笑了,但是顯得有氣無力。可皮爾紮無動於衷,就算是看到這瀕死的樣子,除了臉色差一些外彆無其他。
畢竟他知道,這家夥又在乾破事。
“彆裝了,”皮爾紮眯著眼,“係統不會讓宿主死於世界內力量。”
“再裝我就動手了。”他將手放在了法奇特腹部的一道裂口上。
法奇特這才收了笑,但臉色還是很白:“這麼無情?我明明為了你們的幸福做了這麼多…嘶!”
法奇特控訴:“你真按啊。”
皮爾紮麵無表情地將手抽出,在人衣服上擦了擦:“這叫該。”
“而且,我完全不知道你這做的到底與我們的幸福有什麼關係。”
“嗬,”法奇特頷首,“不知道就對了。”
“因為是另一個家夥的請求。”
第140章 金石倒映之眼·十
法奇特發現自己又穿越時,其實並沒有什麼感覺。
陌生的身份,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世界體係以及唯一不變的熟悉的聒噪,也就是它那個話癆係統,這一次依舊存在。
隻不過似乎又有些不同。
[求你了宿主。]
[我保證,這次結束就送你回原世界,再用積分兌換一個億!]
[我直接回我們中樞給你申請保障,再也不會有係統找上你。]
[你就答應我吧,宿主大大——]
可惜法奇特充耳不聞,隻是用書蓋著臉,像是在小憩。
不遠處的同僚注意到他的偷懶,剛想開口,便被另一位抬手阻止。
“讓他休息,”男人臉上纏著繃帶,斷指指著麵前的這一大摞寶箱,“瞧見沒有,都是他一人搞定的,那麼大一隻魔物,他一下就解決了。”
“知道咱們盜寶團行走在外最需要的是什麼嗎?”繃帶男沉著聲,給這位新加入的小夥告誡著,“那就是三必看!”
“看秘境,看財寶,看準人!”
新人恍然,頓時明白這位的意思:“大哥的意思是,這是咱們老大?”
繃帶男一下哽住,畢竟他才是這個團的頭。
可就在這時,原本休息的法奇特突然翻了個身,向是極為煩躁一樣,直接把那書拍在牆上。
“轟——”
巨大的撞擊伴隨著牆壁的震顫,明明這個營地已經算是結實,繃帶男還是注意到那牆柱的晃動。
繃帶男頓了下,立刻開口:“哎對對對!那就是我們的老大。”
他直接站起身,拍拍手朝四處喊:“各位,咱們團向來以實力為尊,今天這大家夥也看到了,要不是大哥出手,還真搞不到這麼一批貨。”
“我白老三,這就把位置讓出來,以後,大哥帶咱們發家致富收遍天下寶貝——”
吆喝四起,伴隨著人手中摩拉墜落的聲響。
本來還煩著呢的法奇特被這麼一吵,直接坐起身,朝他們掃了一眼。
隨即薄唇輕啟。
“閉嘴。”
營地頓時安靜了下來。
可惜係統不是那些簡單的路人npc,在法奇特這麼一聲下,它鬨得更凶了。
[宿主宿主宿主!我就知道你沒有睡。]
[就幫我看一眼嘛,我拿我私房錢出來給你開金手指比如說把力量點滿。]
[你就當度個假,反正你也玩這個遊戲的不是嗎?]
[宿主…]
‘停,’法奇特終於受不了,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撿起那本陪伴他一整個怪談世界的創世之書,‘你知道,如果沒有你,我接下來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嗎?’
[額,吃喝玩?]
係統卡了殼,顯然有些心虛。
而法奇特卻是掀了眼眸,用極為怨懟的語氣道:‘是一不缺錢二不缺人三不缺自由的吃喝玩。’
‘現在,我既要打工攢積分,又要幫你找什麼‘前輩’,還要擔心我自己的吃住問題。’
法奇特瞥見一旁偷偷看自己的衣著破爛的新晉小弟,又在心裡吐槽:‘還有養這麼一幫蠢貨。’
[…其實,他們也還算有用啦…哈哈…]
法奇特不想理會,撿了書後便往營地外走。
寬大的衣袍下擺拖地,帶起的塵土與碎石翻滾。
大抵是好奇,白老三忍不住問:“老大,您要去哪?”
法奇特在門口駐步,淡淡回道:
“替某個笨蛋尋人。”
……
法奇特鎖定了人選。
這個過程並不算複雜,畢竟像無限怪談那樣的地方他都能殺出來,更彆說隻是在這大千世界找一個稍微特彆的人。
而且他也不是乾找,而是由係統掃描大致範圍,再由他去確定。
[宿主宿主,你確定是他嗎?]
法奇特靠著樹乾,像是在欣賞鬨劇一樣,看著下麵的幾人。他能看到淺綠發青年掩了身形,特意沒有將受傷異樣顯露。
‘不信還讓我找?’
[可是…聽說前輩的宿主是非常厲害的維係者,當初可是被親自邀請綁定的,]係統自然是知道法奇特的能耐,但它也有自己的判斷,[但他看起來好慘。]
法奇特卻是嗤笑:‘隻是看起來。’
‘這要換其他人,你覺得那個女的會給人活著的機會?’
[也是,根據設定來說,這個npc已經是完全黑化狀態。]
法奇特不置可否。
然而不知是因為察覺到了異樣,還是因為他剛才的笑帶出了聲音,正當法奇特瞅著觀賞時,本要離開的青年突然回過頭,看向了他所在的這一邊。
比法奇特更快的是係統,直接一個隱身兌換,兩百積分打了水漂。
好在青年發現不了他們了。
[好險好險,差一點就暴露了。]
‘暴露了又怎樣?’
[當然會有危險啊,宿主你…]說到一半,係統才猛地反應過來這裡已經不是怪談世界,而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開放冒險世界。
[…對不起宿主,我忘記了…]
法奇特瞧見幾人散去,再沒有人的跡象,便從樹上一躍而下。
‘不要緊,我原諒你。’
[宿主!你真是太好了!!]係統感動得幾近流淚,可後麵的一句話卻直接讓它啞口無言。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還需要我繼續說嗎?’
係統從善如流,在短暫淡淡電流聲後,用乾巴巴的語氣道:
[已開啟鎖定模式,非宿主選擇將不再動用自動購買。]
‘很好。’法奇特心滿意足,視線落在係統提示框上所描述的係統投影部件說明上,‘接下來不用管了。’
‘晚點再來收東西。’
……
‘你說的前輩就是這個破圓盤?’
[這不是破圓盤,是前輩的投影核心!]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們沒辦法激活,得找齊前輩的所有部件才可以…]
法奇特有些無語:‘你的意思是我還要還回去?’
‘不覺得有點掉麵子嗎?’法奇特掂了掂東西,審視著上麵的花紋,‘花了大力氣跟人翻臉搶奪,還把人坑了一把,現在再突然回去跟人說你好,不好意思搞錯了這東西還得你來用。’
法奇特輕笑:‘還真挺有趣,作為樂子的話不錯。’
[額…]
係統顯然也感覺到了這其間的問題,它卡頓片刻,試探道:
[那、那晚點找個理由還回去?]
‘不好意思拿錯了現在還你類似這樣的理由?’
[…]
法奇特知道以他這個係統的可憐的智慧,顯然是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因此他將圓盤一收,轉而在係統框裡查探著最近任務——救援神秘人。
一看地點,法奇特嗯了一聲:‘至冬國內,嗯…似乎可以。’
係統還在想著上一個問題:[什麼可以?]
‘當然是把你寶貝前輩的核心送還的理由了。’
‘不過,得讓你委屈一下。’
……
法奇特早該知道碰上這麼一個笨蛋係統,一切都不會那麼順利。
比如說他猛然發現這個世界的異常點實在太多,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和事物也多到係統都提出警報,再加上所謂的係統與想要留在這個世界的維係者的矛盾,明明他隻是一個過來替自家係統找另一個係統,怎麼會在半路直接晉升為了新的維係者。
換言之,他現在多了一個要命的任務——解決該世界內的兩個異常點。
[這怎麼能行?!]
係統在腦內蹦躂,明明沒有實體,卻像是要用噪音把法奇特的腦袋錘爆。
[就算維係者變成了異常點,一旦失去了宿主,我們係統也會消亡的!]
[絕對不行!絕對不行——!]
法奇特捂了捂耳,終於忍不住道:“那麼,你有沒有考慮過一件事。”
“不完成這兩個異常點清除,你的宿主會死亡。”
[…啊?]
“很好,知道你忘記這件事了,”法奇特難得清靜了會兒,隻想用書蓋著睡覺,“現在你可以開始考慮。”
[那宿主你呢?]
“我?當然是睡覺了。”法奇特將手中的書一蓋,就地坐下。
他撐著腦袋,明明四周的震顫接連不斷,明明這裡是隨時可能發生雪崩的地帶,明明不遠處還有魔物竄出,嘶吼著朝著峽穀外跑。
法奇特充耳不聞,就那樣休憩著——他一思考就容易頭疼,頭疼就想睡覺,不如說思考和睡覺是兩個完全可以同步進行的事情。
前提是沒有人打擾。
“哎呀,鬨得好凶呀,我在那頭都感覺到了。”
綠色的青年站於一旁,抬頭遠望著,明明衣著單薄,可在這寒風中卻未曾露出一絲冷意,有的隻是無奈。
法奇特張了張嘴,而係統也在此刻顯示出了對此人掃描的結果。
姓名:溫迪
年齡:???
職業:???
介紹:???
元素:風
法奇特:……
這係統,知道的還沒有他多。
大抵是見法奇特瞧著他,溫迪垂眸,極為自然地揮了揮手,同他打著招呼。
“你好呀,來自遠方的朋友。”
“這個眼神的話,看來你也和他一樣,知道許多事情呢。”
溫迪搖搖頭,明明說著苦惱的話,可麵上卻並沒有顯露出任何類似的表情,反倒是笑著。
然而話到這裡,溫迪卻陡然抬手,在唇邊比了個手勢。
“不介意的話,我們談一談吧?”
“或許能解決你們的問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