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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巴蒂諾則作為孩子們中的小大人,來回奔跑著幫年幼的孩子搬東西。

在他們的不遠處,林尼和阿蕾奇諾望著前方大開的大門,似乎正說著什麼。

“阿蕾奇諾,林尼。”皮爾紮走了過去,“發生什麼事了?”

“好久沒見過這麼大陣仗的避險。”皮爾紮調侃道。

“確實,”阿蕾奇諾瞧了瞧三人,清冷的眼眸沒有太多的表露,反倒是有些嚴肅,“不過提前準備也是好的。”

沒等皮爾紮再說什麼,巨大的聲響再次響起,伴隨著幾乎讓人無法站穩的震蕩。

不遠處孩子們的尖叫像是加劇了恐懼,讓這份危機顯露的越發急切。

林尼顯然不太放心,他看了眼孩子們,又回過頭看了看這邊,最終還是朝阿蕾奇諾道:“父親。”

“我去看下大家。”

“去吧,”阿蕾奇諾點頭,“這也是必須的一環。”

“照顧好孩子們。”阿蕾奇諾淡淡道。

林尼抿了嘴,朝後走去。

法奇特瞥了眼,不知在想什麼。

好在他很快收回了視線,朝其他幾人道:“這感覺,像是發生在附近。”

“能夠感覺到很強的元素波動,”阿貝多抬手,仔細感知著,“似乎和當時的一樣。”

聽阿貝多這麼一說,皮爾紮便明白他是在暗指雪山:“那就是了。”

皮爾紮並不擔心阿貝多和法奇特,畢竟他們剛剛才討論過類似的事情,但阿蕾奇諾卻是完全不知,因此皮爾紮便將雪山上的事情簡單說了說。

順帶著也算是給法奇特講了一下之前處理世界裂縫的情況。

“原來是這樣,”阿蕾奇諾垂眸,似乎是在思考,“怪不得當時的蒙德也有異動。”

她兩手抱臂,繼續道:“根據情報來看,魔獸潮的起始點應該是斯卡夫列峽穀內。”

“那裡距離這裡很近,雖然是峽穀,但如果一直這樣也會影響到孩子們。”

阿蕾奇諾看向皮爾紮:“我們的人已經派去,至於結果,便另當彆論。”

這話說得還挺委婉,至少對於阿蕾奇諾平日的風格而言是如此。

好在皮爾紮與她相處多年,自然知道對方如此轉變的原因——這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如果可以,她並不願意直接委派給她在意的人。

比如說自己。

再比如說那些孩子。

想到這皮爾紮勾了下唇角:“交給我們吧。”

“我們的人不用深入,把外圍通道把控好就行。”皮爾紮這樣說道。

事實上就算阿蕾奇諾不說,這件事最終還是得由他們來解決——世界裂縫本就複雜,就像先前雪山上那一處,也隻是利用類似的原理進行簡單封存,沒準過段時間還會發生。

至於這邊的縫隙會不會有那種泥濘黏稠的液體…

皮爾紮眼眸微凝,同阿貝多互相對視。

還是得具體看一看才知道。

……

斯卡夫列大峽穀位於至冬的南部。

其臨靠冰海,又正對著壁爐之家,若是站在其峰頂,便能遙望到蒙德的遠景,因而算是比較重要的管轄區。

呼嘯的寒風吹襲,伴隨著低沉的嗚咽。不時竄出的小獸東躲西藏,卻又像是好奇一般,在角落注視著幾位不速之客。

“——”

尖銳長槍穿刺內裡,隨即便橫劃而出。被撕裂的魔物顫抖著殘軀,又在片刻後消散在了寒風間。

“元素的暴動在加深,”淺金發青年拿著記錄板,腳下的機械金屬花隨著邁出的步伐而旋轉,“裡麵可能會有元素富集。”

皮爾紮收了長槍,朝前麵的白茫觀望著,片刻才開了口:“會對你有影響嗎?”

阿貝多聞言抬了眸,朝皮爾紮笑了下:“不會。”

“不過對於普通人類來說,長期處於過高元素濃度的環境會產生機體的排斥反應。”

皮爾紮明白阿貝多這是在擔心自己,便也笑了笑:“那就沒問題了。”

“我想我們應該也不至於到普通人的程度。”

皮爾紮和阿貝多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時不時清理一些落單的魔物。

在他們身後,法奇特正揉著太陽穴,顯然是在困擾著。火紅的神之眼在腰間閃爍,隨著雪域深處的逼近,冰元素濃度的提升也將其激發,源源不斷地散發著自己的元素力。

事實上為了以防萬一,皮爾紮還是解除了對二人係統的屏蔽,讓法奇特重新獲得了火係神之眼的力量,相應的也就不得不麵對暴跳如雷的係統。

係統123雖然有向皮爾紮抱怨,但也隻是幾句失落與沮喪的話,在皮爾紮的幾句安撫下變得安靜。

至於皮爾紮怎麼安撫的,又說了什麼,便不得而知。

畢竟每個係統的模擬性格不同。

峽穀的地勢沒有龍脊雪山那般複雜,隻不過因為莫名其妙的雪霧與空氣中過高的元素含量,才讓這裡成為一個被標記危險的區域。

走著走著,皮爾紮忍不住嘟囔:“我們應該沒有迷路吧?”

“沒有,”阿貝多越過皮爾紮,指著邊上的一塊雪石,“先前的路沒有這種石頭。”

皮爾紮回憶了下:“倒也是。”

法奇特抬手,雖然臉上表情還是不太好,但姑且能夠堅持:“係統說方向是正確的。”

聽他這麼一說,皮爾紮便放下心,畢竟隨著越加的深入,他莫名感覺到了一種不祥的氣息。

彆到時候又遇見了和雪山那邊相同的奇怪秘境。

皮爾紮下意識想。

不曾想就在這時,震蕩再一次發生,因為臨近震源,劇烈程度甚至遠超乎幾人想象。

與此同時,兩邊山壁上的冰塊碎裂,混著雪層的坍塌,就那樣向下襲來。

皮爾紮一驚,直接朝阿貝多伸手。

阿貝多顯然也想到一塊去了,卻陡然發現了什麼,朝皮爾紮喊道:

“小心下麵!”

皮爾紮本能地催動元素力,可比他更快的是來自地下的那個東西,直接拽住了他的腳腕。

隨即便向下拉去,直接將人拽入了冰層之下。

阿貝多瞳眸微縮,想也不想便喚出長劍向下劈砍,可不知是什麼原因,那劍竟未能擊破冰層,就連一道劃痕也沒有。

他頓了下,手握緊了劍柄,不曾想肩上陡然一重。

阿貝多回過頭,見到的便是法奇特凝重的表情。

“雪崩了,”法奇特沉聲,“必須得走。”

大抵是明白阿貝多的心情,法奇特抿了下嘴,清冷的眸子難得不帶一絲情感:“他是被拽下去的,說明下麵有空間。”

“這種情況,隻可能是所說的秘境。”

眼瞧著厚雪已然逼近,淺金發的青年卻並沒有動。

好在下一刻他便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

隨即按向了先前的冰層。

……

這並不是皮爾紮第一次被拉入秘境,畢竟在先前作為愚人眾士兵時,他也曾外派過各種地方。

既然會被派遣,便說明有秘境,而那種需要探索的秘境,又大多位於奇奇怪怪的位置。

換言之便是觸發點無常。

但短發這樣被包裹著破冰卻還是第一次。

皮爾紮腹誹著,竭力地蜷縮著身體。他能感覺四壁光滑,像是被某種東西包裹,可傳來的震感與哢嚓的聲音伴隨著下墜的拉扯感,暗示著他此刻的情況。

感覺自己真的是點背。

皮爾紮心想,默默摸了摸被硌得生疼的背。

可不知是察覺到了什麼,還是那包裹著他的東西本來就有些古怪,當指尖觸碰到那壁麵時,那東西似乎動了下,連帶著整個包裹的密封區都出現了縫隙。

於是自然而然的,皮爾紮糊了一臉的雪。

皮爾紮:……

“我覺得自己和冰不太合。”皮爾紮嘀咕,將臉上的雪扒掉,“每一次重大危機都離不開雪。”

“我就該搬去蒙德,四季如春溫溫暖暖,多好。”

“最重要的是還不冷,也不容易迷路,更沒有煩人的暴風雪。”

皮爾紮一邊念叨著,一邊嘗試著驅動元素,可無論他如何嘗試,身上的元素力都像是完全失了控一樣,一點感覺也沒有。

而在這時,係統123倒是冒了出來。

[試試另一個,我給你的那個東西。]

‘另一個?’

皮爾紮愣了下,突然想起來什麼,在懷裡摸索著,最終將那個正泛著紫光的神之眼拿出。

那是他從那個木屋境域內得到的,與最後一個係統投影物件存放在一起,藏在那個扭曲薄藤心臟處。

也是他初來這個世界時獲得的神之眼。

作者有話要說:

雷係神之眼是之前提到過的,恢複記憶時從木屋裡拿出來的第一個世界線裡皮爾尼斯的神之眼,可以理解為和法奇特一樣是係統給的金手指。

草係神之眼是第二次世界線逃跑瀕死時得到的,某種意義上才是皮爾尼斯自身的東西,算是開始給故事收尾了。

第127章 綻於凜冬之物·七

熟悉的雷元素在體內流轉,那是與草元素所帶動的雷的擬態不同,而是真真正正的雷元素力。

他閉上眼,緩緩抱住膝蓋。身上的元素凝聚著,不過片刻便彙集到一個極為龐大的程度。

而在下一刻,他陡然睜眼。

“——”

數次的雷光顯現,頃刻間便將周遭破開。透亮的光投落而下,也讓皮爾紮得以看清此刻的情況——他正處於冰層中間,上方是被破開的通道,下方則是將他拽下的魔物根須。

因為斬斷連接的緣故,紫色的液體順著截麵滲出,將剔透的冰染上彆樣顏色。

可問題是,他該怎麼離開。

皮爾紮垂眸,視線落在那極為熟悉的類似於藤的殘骸上。他恍了下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片刻他陡然開口。

“能查詢到方向嗎?”

他當然不是在自言自語,而是問著他身上的係統。

皮爾紮也試圖將冰層破開,可每當他嘗試著在冰麵上開一條縫,那裡便在頃刻間凝聚——這裡的冰元素濃度實在是太高。

[稍等,]係統123有了回音,[我檢測一下。]

即便先前被皮爾紮強製屏蔽,此刻卻還是兢兢業業地為對方搜尋著。

[已偏離初始入口五公裡。]

不算太遠,皮爾紮想,不過很快他便明白這隻是水平上的偏移。

[深度…你不會想知道的。]

皮爾紮沉默,好在他很快便將這一茬兒跳過:“下麵呢,距離另一邊還有多遠?”

係統123姑且明白皮爾紮的打算,便直接進行了距離測算。

[大概三百米就能抵達空心區。]

“三百米啊,”皮爾紮估摸了下,“早知道就再等一會兒。”

“現在還得自己想辦法…”

皮爾紮動了動身子,借著角度,將長槍喚出。

因為元素改變,長槍上的青綠石頭染上了紫紅,而間斷的碎須也跟著似有流光溢閃。

他將槍尖朝下,越過自己的腰對上底部的冰層——流動的電流順著在皮爾紮的手中彙聚,又順著槍柄蔓延向下,最終在槍尖凝聚。

隨即便爆發出強大的元素衝擊。

“——”

這一次破開的冰層未能及時凝結,而是被這麼一個爆發的力量給融出一條通路。

皮爾紮看也不看,就那樣閉上眼,整個人蜷縮著,如同滾動的球一樣向後倒去。他沿著新開辟的通路滑下,長長的通道平滑順暢,因為重力的緣故,身體也飛馳而下,最終抵達到了這片冰層的終點。

地下的空心域。

也是那個將他拖拽下來的魔物所在位置。

破風聲在耳邊響起,呼嘯的風刮蹭著臉頰。皮爾紮微微眯眼,大抵是明白已經到了地點,便手腕微動,直接將長槍投射而下。

於是槍尖釘於地麵,而皮爾紮則在這樣的一個衝擊力下調整身形,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長槍的末端。

“不錯,堪稱滿分的落地。”皮爾紮嘀咕。

[這般自戀程度還真是懷念。]係統123感慨。

皮爾紮沒有理會係統123,而是環顧四周——這是一片空蕩的區域,四處皆為白茫,仿佛隻是一個由冰構築的地下洞穴。

而在皮爾紮的正前方,源源不斷的魔物彙聚著,圍繞在扭曲的紫黑物什周圍,能夠看到那些大多是常見的魔物,也有部分是隻棲息在至冬。

可不知怎的,就在皮爾紮審視的同時,一顆顆滾圓的白球自紫黑團中出現,堆積在了那些魔物的腳邊。有黑汙的淤泥淌出,卻被那些球給吸收。

白球緩緩漲大,不過片刻便浮現裂縫,隨即化為一個個新誕生的魔物。

與此同時,皮爾紮發現在那團紫黑的正前方,一個大概有兩人高的通道穩穩當當地佇立著,零零散散的魔物搖晃著離開——大概是通往另一邊。

所以,這是在製造魔物?

那震蕩又是怎麼回事?

正當皮爾紮疑惑時,紫黑的團子突然顫動,隨即便從中冒出一個個極粗的觸手樣的東西。

那東西相互糾纏扭曲,如同吞噬一般溶解著彼此,卻在最後化為了一個巨大的球柱。

球柱自通道口進入,在短暫的沉寂中,一聲巨響陡然爆發。

隨即便是崩塌般的震蕩。

原來是魔物擊碎冰層的動靜。

皮爾紮抿著嘴,如果僅僅是這個倒還好說,畢竟與蒙德雪山上的魔物潮相比,簡直算得上是小事。

但這裡畢竟是雪域,勢必會造成峽穀雪山的崩塌。崩塌隨著程度的增加,又將牽連至其他區域。至冬彆的不說,就是這雪山冰湖鋪天蓋地,一個不慎可能就會造成巨大的災害。

這個東西必須解決。

想清楚這一點,皮爾紮便從長槍上一躍而下。

他腳尖輕點冰麵,在落地後並未有什麼動作,而是警惕地瞧著那紫團。

皮爾紮等了片刻,見魔物沒有反應,便又拔出長槍,將其握於背後。

可係統123卻在他的腦海裡說著。

[你不覺得這個東西很熟悉嗎?]

皮爾紮知道係統123的意思,甚至在看到包裹自己的東西是那些紫黑藤觸時,就已經有極強的即視感。

然而他隻是用很平靜的語氣道:

“那又如何?”

他抿著嘴,腦袋裡閃過諸多畫麵,卻被他儘數拋卻:“這裡是新世界。”

“無論如何,它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係統123沉默了下。

皮爾紮見它沒有繼續的意思,便慢慢朝那邊走去。如果按照之前的方式,離開這裡的方法大概也和木屋一樣,隻要找到核心即可。

而這裡的核心,顯而易見,隻可能是在這個魔物體內。

皮爾紮握緊了長槍,粉眸清透異常,直勾勾地盯著魔物。

不曾想就在這時,突兀的震蕩又一次響起,可與先前不同,這一次竟是讓那紫黑團觸暴動,直接分裂出無數的藤觸與白球。

而係統123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也有可能,這裡已經不屬於提瓦特。]

那就真的該死了,皮爾紮看著直勾勾朝自己襲來的藤觸暗罵。

如果說木屋那邊的薄藤還比較像最開始的普蘭特的話,此刻便如同後來的異變,讓皮爾紮忍不住顫了手。

明明已經藏進了記憶的深處,可他還是本能地想起了被困在那片島嶼的日子。

再生、學習以及仿製,這確實是普蘭特所擁有的,但那隻是因為對方受到了詛咒,後來他也已經替對方清理了。

現在為什麼又…

可惜麵前的藤觸並不給他緩和的餘地,就那樣飛撲而來。

皮爾紮長槍一揮,試圖將那些藤觸逼退,不曾想槍尖剛將一批藤觸斬斷,便又有一批接上,將兩者的距離拉近。

沒有辦法,皮爾紮隻能繞著地下洞穴躲閃。

魔物的誕生仍在繼續,每一次破殼,便有嘶吼響起。如果說最初的速度尚在清理的範圍內,那麼在皮爾紮與之對峙的這段時間,那製造的速度便增加了很多,幾乎每一次轉移,都有數隻新生的魔物出現。

而在這時,皮爾紮也發現了一件事——那些圍在藤觸身邊的魔物不太對勁。

[他們被寄生了。]

“我看出來了,”皮爾紮槍尖一挑,直接將幾條企圖從下襲擊的藤觸破開,“而且還更換了。”

“我記得它之前隻能吸收。”

[可能是和這裡的什麼融合了。]

皮爾紮沒有回答,不如說此刻的他已經沒有餘力回答,因為隨著那製造的速度增強,那些淤泥不僅沒有被過快產出的白球吸收,反倒是開始彌漫。

皮爾紮能看到在淤泥接觸到魔物的邊時,那些血肉直接被腐蝕融化,就像雪山裡的一樣。

幾乎是下意識的,皮爾紮便明白那些東西是什麼。

是腐蝕之液。

這個藤觸的下方必然是腐蝕之液的破口。

可它現在是活的,皮爾紮忍不住暗罵,如果說之前的腐蝕之液秘境除了危險外,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困難,那麼此刻便是直接提升了一個檔。

他敢確定那些藤觸之所以還在和他周旋,不過是知道等腐蝕之液遍布冰麵,自己便無處可逃。可對方這樣圖什麼,又為什麼一定要抓住自己。

難道…也想把他作為營養?

不能再這麼被動下去了。

皮爾紮這樣想著,趁著藤觸再生的間隙,他直接將長槍舉起,朝著那中心拋去。

飛馳的長槍一路衝刺,在破開一層層阻擋的藤觸後直接穿透了紫黑團。

劇烈的震蕩自洞穴中心泛起,一陣一陣的激蕩著,就連那些搖搖晃晃的魔物,也在此刻滑倒。

還有部分比較倒黴的跌進腐蝕之液裡,一下便被腐蝕殆儘,成為了藤觸的養分。

而在片刻後,所有的一切平息。

就這樣成功了?

皮爾紮難以置信,忌憚地盯著那邊沒了動靜的紫黑團。

不曾想就在這時,突兀的哢嚓聲響起——那似乎來自於下方。

糟了!

皮爾紮瞪大眼,本能地想要驅動擬態阿卡茜的閃爍,卻因為草元素無法驅動的緣故而無效。

等他反應過來要躲開時,那來自地下的藤觸再一次將他抓住——一條條觸手包裹其上,直接將四肢與腰腹纏繞。

藤觸上自然也帶著少許腐蝕之液,可從對方衣服的灼燒速度來看,那顯然是削弱了不少。隻不過在皮膚與藤觸接觸的部分,輕微腐蝕的痛感直接刺激神經,讓皮爾紮忍不住痛呼。

而皮爾紮也被藤觸慢慢拖向了紫黑團。

一如過去無數次逃跑失敗的結局。

第128章 綻於凜冬之物·八

皮爾紮永遠不會忘記那些記憶。

記憶如同深藏海底的石,它們不會消散,也無從掩藏,不過是一層又一層沙土的遮蓋,卻又在時間的浸泡下逐漸變得鮮明。

迷茫、不解以及難以置信,明明是他提出想讓普蘭特看一看自己的家,結局卻儘數由其他人承擔。

布滿火光的宅邸與屍骸成為眼中倒映的唯一的景,最終又化為了昏暗森林裡太陽投落的虛影。

名為皮爾尼斯的少年被纏繞的藤放於木屋前,彙聚的人形試圖用以往的擁抱安慰,卻被人類第一次拒絕。

少年拍開了自己的怪物朋友,頭也不回地朝森林外的方向跑著,可對於這片森林的霸主而言,區區人類的力量實在太過薄弱,隻是一個纏卷,便將人重新拖回。

“放開!我要回去!”

少年掙紮著,手扒拽著藤蔓的邊,將其上的植皮撕扯。

可藤蔓沒有一絲鬆動,反而牢牢地將人按在地上,扯進了那詭異人形中。

不遠處各類魔物徘徊觀望,就連平日敢悄悄登島的小家夥們也團縮在尾巴後,再也不見平日的大膽。

少年大概是明白自己逃不掉,終於泄了力道。

藤蔓微微鬆開,卻唯獨留了幾根繞在少年的四肢。

“為什麼、為什麼…”少年抬頭,發紅的眼盯著對方,“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

“他們雖然不同意我找你,但是,也從來沒有真的反對過。”

“而且那是我的家人啊!”

可惜沒有言語的怪物無法回答,隻是努力保持著人形,笨拙地模仿著人類的擁抱。

這一次少年沒有拒絕,卻是在完全埋入時,猛然抽出了藏於靴側的匕首。

從那一刻起,有什麼東西開始改變。

……

思緒逐漸回轉,皮爾紮望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紫黑團出神。

他當然能夠認出對方,卻又不想承認——他能在木屋幻境中對對方揮刀是因為那非真實,可此刻的觸感,熟悉的行為,以及其他的其他,無不向他暗示著一個事實。

麵前這個魔物或許就是普蘭特。

又或者是被詛咒完全浸染的普蘭特。

“我想,我可能一直在後悔。”皮爾紮喃喃,“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看懂你的意思。”

“所以才在無數個世界不斷的徘徊,好奇於像你們這樣‘憧憬人類’的怪物的想法。”

可惜扭曲的藤觸沒有一絲鬆動,反倒隨著距離的拉近,越發用力地擠壓著人類的身體。

皮爾紮終於忍不住輕咳,而係統123也在此刻發出警報。

[警告!機體機能正在嚴重受損!]

[警告!機體機能正在嚴重受損!]

係統123似乎頓了下,又接著發聲。

[是否開啟強行召回?]

這一下將皮爾紮從回憶和後悔中喚醒。他想起了阿貝多,雖然並非故意,但自己已經死在對方眼前一回,若是再一次重演,他根本無法想對方會變得如何。

皮爾紮努力凝聚元素。流光的紫電自身上爆發,又順著藤觸的相接而朝其本體襲去。

然而那電流剛剛抵達,便在短暫的爆發下消散,隻剩下少許餘電,時不時冒著一小簇電花。

而先前紮入的長槍,仍舊掛在紫黑團身上,兩頭冒出。

是免疫嗎,該死。

如果能夠用草元素的話…

皮爾紮攥緊了手,正打算嘗試著更大力量,不曾想突如其來的電流讓他渾身一震。

與此同時,那些藤觸像是吸收了某種力量,變得更加的活躍——它竟然還能夠吸收元素力。

哪有這麼bug的?

皮爾紮暗罵,腦袋因為電擊而有一瞬的恍惚,以至於當他回過神時,麵前已是那紫黑的泥團。

他看見那團東西並非是什麼淤泥,而是相互糾纏的藤觸,隻是因為覆上了腐蝕之液的緣故,而看起來像成一團——它微微打開,將內裡露出,顯然是打算把皮爾紮直接塞進體內。

皮爾紮咬牙,正準備拚死一試,不曾想周圍的藤觸陡然一鬆。

隨即便被人攬住,從那紫黑藤觸團前帶離。

“…阿貝多!”皮爾紮驚喜地看著來者。

阿貝多原本神情凝重,握著手中的長劍拉遠距離,但在聽到皮爾紮的聲音後,他低下頭,朝後者道:“是我。”

阿貝多注意到皮爾紮手腕上的傷,臉上的表情似是一頓。

“你受傷了,我這裡有緊急療傷的藥。”

“但是需要你自己拿。”

皮爾紮正準備問為什麼,不料腳下陡然一空,身子再一次被人牽帶著轉移。

他下意識抱住阿貝多的腰,等反應過來時,便見對方已經擊退了追擊而來的瘋狂的藤觸。

“你先放我下來。”皮爾紮連忙道,“腐蝕之液在蔓延。”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抓住。”

阿貝多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因為隨著躲避,他能落腳的地方越來越少。

“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阿貝多手上一揮,直接將最前麵的藤觸砍斷,而借著藤觸再生的空檔,他攙扶著皮爾紮站穩。

隨即便將外衣批在了皮爾紮身上。

“你衣服被腐蝕了。”淺金發的青年這樣說著,將袖口解開。

皮爾紮愣了下,猛地瞧見自己身上的狼狽樣,便沒有猶豫地穿上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穿阿貝多的衣服,沒想到不是在某種情趣的場合,反倒是這樣一個危機時刻。

該說是世事難料嗎?

大抵是因為有阿貝多在,又或者隻是因為危機短暫的解除,皮爾紮終於有心情胡思亂想。

而不知是否看出他的走神,阿貝多無奈輕笑,抬手在他的腦袋上點了下。

“要來了,當心。”

“但是我沒有武器。”皮爾紮嘟囔。

不曾想他話音剛落,熟悉的光自眼前浮現在了,伴隨著藤觸與劍尖的碰撞,那些光點逐漸彙集。

於是又一柄長槍顯現。

隻不過這一次與之前的那柄不同,其上竟是傘狀設計,邊緣尖銳通體纖細,在首位兩端雕刻著暗紋,又在尖端部分綁上了帶著菱形晶石的係繩。

比起武器倒是更像是一個藝術品,這是皮爾紮握住長槍時的第一反應。

紫黑藤觸團仍舊在不斷扭動,甚至在皮爾紮逃脫後,那些藤觸更加躁動,就連那不斷產生的白球,也以一種難以言說的頻率產出著。

可那些被作為營養吸收的魔物,終於在這一刻堅持不住,就那樣倒進了黏稠的腐蝕之液中。

滋啦聲響在這詭異的地下洞穴中回蕩,伴隨著某種腐朽的氣息,而另一邊的魔物通路並未凝結,反倒是繼續向外輸送著魔物。

“很奇怪,”阿貝多審視著,自然注意到了那邊的異常,“魔物的行動不會有這麼一致。”

皮爾紮想了想,突然明白阿貝多的意思:“你是說它們被這些藤觸操縱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

阿貝多這樣說著,像是發現了什麼,直接將帶著的療傷藥拿出。

“可能是寄生,以防萬一你先喝下這個。”

“好。”皮爾紮沒有猶豫,伸手便將那有著青綠液體的藥劑接過。

不曾想當他拿到藥瓶的那一刻,震蕩再一次爆發,而那些藤觸也不知為何,在這一刻突然散開,將被堵住的口露出。

黏稠得腐蝕之液源源不斷地冒出,不過片刻便將大半個地下洞穴占據,而那些自白球中破殼的魔物,卻是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行動著。

可與先前不同,這一次竟有一部分魔物踏著液體朝他們二人襲來。

“它變強了?!”皮爾紮驚道,看著那柄紮在藤觸體內的長槍墜進腐蝕之液中。

阿貝多手中長劍一甩,數枚機械金屬花自掌中浮現,又順著他的力道拋向四處。

“——”

機械金屬花們落入液中,撐起的能量罩短暫地阻擋著液體的蔓延,可那並沒有撐太久,隻片刻便在碎裂聲中消散。

這簡直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這一下無論是皮爾紮還是阿貝多都感覺到了棘手——無限的再生,吸收與轉化,腐蝕之液的蔓延…這根本不是普通的魔物。

“就算是變異,也太離譜了點。”皮爾紮忍不住喃喃。

不曾想就在這時,一旁的青年卻陡然開口。

“這個,好像是師父曾經實驗過的種子。”阿貝多不確定道。

“什麼?!”皮爾紮一驚,“可這個,不是普蘭特嗎?”

“普蘭特?”阿貝多聽到了陌生的名字,有些疑惑地看向皮爾紮,“那是什麼?”

皮爾紮這才想起阿貝多是第一次見,便簡單說道:“就是我原先世界裡的一個…怪物。”

“不過它不像現在這樣,隻是能夠吸收養分以及本體是植藤而已。”

“就算後來受到了詛咒,也隻是變成了強腐蝕的魔物,並沒有現在這樣的轉化和觸手的形態。”

“我明白了,”阿貝多大致有了了解,“師父是在一個秘境裡獲得的。”

“她曾經說那是個來自世界外的東西,並嘗試將其催化。”

“直到我們分開,那枚種子也一直處理萌發狀態。”

就在兩人交換著情報時,短暫停歇的藤觸再一次有了動作。它催生出了更多的藤觸,與那些魔物一起朝著兩人襲去。

隻不過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魔物大多朝著阿貝多,而那些裹著黏稠液體的藤觸,卻是朝著皮爾紮襲來。

阿貝多頓時明白這個魔物的意圖。

“它的目標是你。”

第129章 綻於凜冬之物·九

“它的目標是你。”

阿貝多這樣說道,視線直勾勾地盯著那團紫黑藤觸。

皮爾紮何嘗不知,不如說在一開始那些藤觸隻是把他綁著拖去而沒有過多的傷害他時,他就已經知道。

至於為什麼這麼做,這樣做的原因,又或者之後會變成什麼樣,他卻是一概不知。

也有可能隻是不想知道。

“不能讓它繼續這樣,”皮爾紮轉了下花槍,看著不遠處快速鼓動的藤觸,又繼續道,“那個通道也是。”

“這些魔物非常詭異。”皮爾紮說道。

聞言阿貝多了然,手中長劍橫劃,直接從魔物的胸腔掃過。紫色的液體飛濺,被破開的皮肉短暫的停頓後,莫名重合。

“是再生的能力。”阿貝多微微眯了眼,看著那搖搖晃晃的魔物,猜測道,“這些魔物繼承了本體的能力。”

“本體的藤觸有再生、吸收和轉化,目前這些魔物隻顯露出了再生。”

“可能隻是因為程度不同。”

他這樣說著,俯身掃過,直接將麵前的一眾魔物擊退。

眼瞧著那些魔物在短暫的停滯後又一次衝上,阿貝多抬了手,冷聲道:

“擬造陽華!”

機械金屬花落於魔物中間,旋轉綻放著,能夠感受到空氣中濃稠的元素流動,既帶著危險,又給人極為心安的感覺。

見狀皮爾紮感慨了下阿貝多的力量,可他這邊的藤觸似是見不得他們這般互動,又一次地席卷而來。

“太過糾纏是會讓人討厭的。”

皮爾紮麵無表情,隻是將手中的長槍握於胸前。他閉上眼,感受著空氣中的一切。

雷元素逐漸彙聚,在長槍上劈裡啪啦地顯露著,尖端凝聚的元素球如同旋風,高速旋轉間撕扯著空氣的爆鳴。

而在下一刻,皮爾紮猛地抬手,隻是一個用力,便將長槍一甩——那凝聚的元素球頓時朝藤觸中心射去。

“——”

炸裂的爆響伴隨著魔物的嘶吼,又隨著不遠處通道的破開聲,地下洞穴的震蕩似乎變得越發激烈,可這其間已不止是原先,而是有諸多的緣由。

皮爾紮抿了嘴,不知道這樣的震蕩會給附近帶來什麼。可他已用了所有力量,在這樣的一次爆發後長槍直接紮進地下,勉強支撐著他的身體。

而阿貝多則是在擊退魔物後,回到了皮爾紮身邊。

“發現了嗎?”阿貝多問。

“發現什麼?”皮爾紮喘了口氣,看了眼阿貝多,“你不如直接告訴我。”

“反正我大概率是看不出來的。”皮爾紮嘟囔。

阿貝多被皮爾紮這句話弄得一笑,他抬手輕掩,嘴上倒是說得很平淡。

“它的吸收變慢了。”

吸收?

皮爾紮挑了下眉,順著阿貝多的視線望去。隻見被炸開的紫黑團蠕動著,源源不斷生成的藤觸相互纏繞,將其內部重新搭構。

但不知是否是因為這一次的元素爆發實在太強,皮爾紮能夠感覺到其再生的速度不似先前,就連被炸開的口也留下了細微的電流以及灼痕。

然而除了這一點外,還有一個東西顯然也不能忽視。

“但是它也轉化了一部分。”皮爾紮靠著長槍,有些苦惱地說著,“你瞧那些觸手。”

“如果你不想來一次電擊療法的話,最好不要被它們碰到。”皮爾紮回想起最開始觸不及防的一次電擊,整個人都感覺不太好了。

阿貝多想了想,倒是發現一個問題。

“它是不是無法吸收岩元素?”

皮爾紮眨了眨眼,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你有對它使用過嗎?”

“當然。”阿貝多點頭,像是為了要像皮爾紮展示,一朵機械金屬花被拋向了紫黑團。

那機械金屬花旋轉的明明非常緩慢,卻在藤觸接近時直接將其斬斷。

機械金屬花最終落進了紫黑團的缺口,頃刻便被其以藤觸包裹,細微的噗嘰聲伴隨著輕響,不斷再生的魔物也在此刻躁動,紛紛朝著兩人襲來。

皮爾紮兩手緊握槍柄,身上的元素力再一次調動,隻是幾步踏出,便已是來到了魔物間。

“堙滅!”

數道電流隨著槍尖的劃開而擴散,又伴著空氣的爆鳴在魔物間跳轉,而在另一邊突然炸響的能量衝擊更是波蕩,一下便讓這個地下洞穴顯露幾分裂隙。

皮爾紮瞥了眼,頓時明白這地下洞穴堅持不了太久。

“阿貝多!”皮爾紮朝阿貝多喊道。

阿貝多點了點頭,一邊揮開直奔而來的觸手,一邊拿出幾個小瓶——剔透的晶藍帶著琉璃,隱約顯露出幾分冰寒,而在另外的一個小瓶中,飄飛的晶蝶上下徘徊,每一次揮動似乎都帶起一小團風。

阿貝多打算以這兩種元素與自身,再進行一次雪山上的臨時封印。

這是自然的,畢竟在沒有其他方法之前,這一種至少得到了實踐。

可這卻又有風險,畢竟在雪山之上,那一位的能力超乎尋常,根本不是普通風晶蝶所蘊含的力量,用在這裡是否能夠起效,也是一個未知數。

但他們隻能一試。

因為這裡要淪陷了。

這樣想著,阿貝多有了計量。

而皮爾紮不知他的想法,隻是不斷的劈砍著周圍的魔物,斬斷腳踝,砍去四肢,又或者是直接將頭砍下。

藤觸大抵是察覺自己動搖不了阿貝多那邊,便乾脆放了氣,直接將所有集中在皮爾紮這邊的捕捉上。

又一次被纏住腳踝,皮爾紮直接砍去。

“一次兩次,還真以為我會一直讓著你?!”

陡然炸裂的藤觸化為一塊塊扭動的殘骸,就那樣墜入黏稠的腐蝕之液,帶起的黏液咕嚕咕嚕地響著,像是某種回應。

而就在這時,遠處陡然傳來阿貝多的聲音。

“掩護我,我要到本體的內部。”

皮爾紮一愣,難以置信地回道:“內部?!”

他手上一轉,直接一個槍轉將周圍的魔物掃開:“那裡不是腐蝕之液最多的地方嗎,不會有危險?”

“風險自然是有的,但還在可控範圍內。”阿貝多道。

皮爾紮有些遲疑,視線也不由看向了那邊——腐蝕之液對洞穴的侵蝕速度遠比他想得太快,僅僅隻是幾分鐘,這裡便近乎沒了落腳地,而那些魔物從最初的幾隻到現在的幾十隻,不生不死不知道疲憊,就那樣源源不斷的誕生與複原,像是要把他們拖死在這。

而那些藤觸似乎擁有意識,在他們的幾次攻擊下便改變了策略,直接用魔物將自己圍起,讓藤觸從各種視野盲區竄出。

比如說現在。

皮爾紮眼眸微凝,長槍一轉直接紮向身後,隨即便一個用力,將那突如其來的藤觸穿刺,釘在了後方的冰壁上。

而阿貝多也在此刻越過魔物,徑直朝著最為危險的地方襲去。

“是有辦法了?”皮爾紮咬著唇。

可阿貝多已沒辦法回聲,畢竟越逼近本體,周圍的魔物便越多,光是抓著那些瓶子找時機就已足夠費力,更彆說另一隻手還握著劍,抵擋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攻擊。

就算是那位最為傑出的造物,也終歸擁有上限,敵不過人海戰術。

於是一隻藤觸潛藏在魔物之間,在長劍刺入魔物體內時陡然抓住機會,就那樣繞上了劍身。

見狀阿貝多眼眸微凝,掌心機械金屬花拋擲,借著升力直接躲去。

但更多的藤觸卻從另一邊襲來。

眼瞧著那些藤觸就要纏上,阿貝多卻沒有躲閃,而是仔細看著那插著長劍的魔物。

“阿貝多!”

長槍先於人影而來,等腰間被手攬住,阿貝多臉上不由帶上了戲謔的笑。

怎麼看怎麼讓皮爾紮生氣。

“你就不怕我趕不及?”

皮爾紮無語,對方根本不知道他看到那些藤觸彙聚成尖銳形狀刺來的那一刻,他幾乎心跳都要停止了。

“我知道趕得上,”阿貝多依舊是那般平靜,就好像剛才要被刺穿心臟的人並不是他,“就算有偏差,也不會影響太多。”

皮爾紮一哽,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

他當然不能對著阿貝多發火,便隻能長槍一劈,極為暴力的將一隻魔物從中斬開。

可惜阿貝多不為所動,隻是拍了拍他,將手中的瓶子搖了下。

“你看那裡,魔物的內部不對勁。”阿貝多示意。

“嗯?”皮爾紮看了過去。

在阿貝多所指方向,被長劍穿刺的魔物因為阻擋,難以立刻複原。裂口處似乎有東西蠕動,皮爾紮本以為那是再生的組織,但在這麼一瞧卻發現,那似乎是細小的藤須。

也就是說,這些魔物的本質都是植藤。

“怪不得和原來那一批魔物一模一樣。”皮爾紮道。

阿貝多肯定:“是的,”他朝那邊伸手,長劍便像是受到牽引一樣,飛速回退,重新到了他的手中,“我猜測隻要把本體封印,這些子體就會失去行動能力。”

“或者是無法再生。”

皮爾紮恍然:“所以你才要這些東西,”可還有一個問題困擾著他,“不能直接扔過去嗎?”

他看了眼遠處,幾乎被黏稠液體包裹的藤觸漆黑異常,像是完全失了形狀,就連從中射出的藤觸也帶上了猙獰。

“這家夥已經完全腐蝕化了。”

“太危險了。”皮爾紮道。

然而阿貝多卻是搖頭:“就是因為腐蝕化,才需要到達源頭。”

“如果不把最根源的部分進行封印,這些遲早會重現,更何況我們現在的力量和當時不同,卻少一種極為核心的部分。”

“是…他對嗎?”皮爾紮差一點說漏嘴,畢竟就算是在這裡,也不能排除那位是否仍舊在監視。

世界之內受世界之內規則的約束,外來者雖然能夠做到一些影響,但絕不能陷入規則內。

否則也要受到世界之內的影響。

雖然皮爾紮沒有明說,但阿貝多知道他已然明白:“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趕快行動。”

“這裡不解決,外麵同樣難以處理。”

經過這麼一提醒,皮爾紮才想起來先前從下麵放走的那些魔物,無需多想就知道愚人眾的士兵很難將它們攔住。

而那些魔物襲擊的最近地方,就是壁爐之家。

“那我和你一起。”皮爾紮想清楚這其中一切,“如果出了變故,我們也可以及時回退。”

阿貝多卻是拒絕:“我需要你在外圍掩護我,不然魔物都回攏在本體附近,很難找到真正的根源。”

皮爾紮遲疑:“可是…”

不曾想阿貝多卻突然朝他湊了湊,既像是安撫,又像是對小朋友的哄弄,輕輕碰了下他的額頭。

與此同時,皮爾紮也聽到了阿貝多溫和的嗓音。

“相信我。”

“不會有超過計劃的危險。”

第130章 綻於凜冬之物·十

皮爾紮沒有回答,而是緊緊地盯著麵前的青年。

青綠的眼眸平靜依舊,仿佛第一次他們相遇時那般,卻又比那多出幾分溫和,帶上了幾分獨屬於“人類”的情愫。

皮爾紮必須得選擇,不如說此刻的情況甚至不容他去過多耽擱。

“我明白了,”皮爾紮深吸一口氣,卻是抬手,直接捏了把青年的臉,“但是你要小心。”

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補了句:“彆學我。”

“不然我隻能再反過來,以保證我的開創性地位。”皮爾紮勉強笑著。

聞言阿貝多眼眸微凝,手似乎因為皮爾紮這句話而攥緊。

好在下一刻他又笑了,用戲謔的眼神瞧著皮爾紮。

“當然。”阿貝多這樣說著,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岩元素在凝聚,“比起還沒開始就選擇赴死,嘗試完所有可能才是我的習慣。”

“所以,等這些事情處理完了,我再來要補償。”

說罷阿貝多便不再繼續,反倒是手中長劍一揮,將他們身後的藤觸斬斷。

而皮爾紮也在此刻釋放出雷元素,將靠近的魔物儘數逼退。

兩人一起朝著紫黑藤觸本體衝去,即便落腳點幾近被腐蝕之液占據,可因為那些不會被腐蝕的魔物,他們反倒有了借力點——阿貝多負責解決具有吸收和轉化能力的藤觸,皮爾紮則將魔物掃清成為踏板,如此合作下竟是直接無視了腐蝕之液與本體的攻擊。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本體前。咕嚕咕嚕泛著異響的紫黑團被腐蝕之液完全覆蓋,扭動的藤觸使得本體的根源難以辨彆,可攻擊還在繼續,而魔物的誕生也始終未曾停止。

皮爾紮能看到通往外麵的通道裡擠滿了蹣跚的魔物。

“現在怎麼辦?”皮爾紮問阿貝多。

“先將腐蝕之液掃開。”阿貝多道。

皮爾紮挑飛一隻魔物,轉手又用長槍末端將趁亂偷襲的藤觸擊退:“這要怎麼掃?”

“你直接說需要我做什麼。”

阿貝多仔細審視著那紫黑的團,機械金屬花與長劍交錯,在炸開的轟鳴與鈍器碰撞聲中,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

好在這個過程並不算長,否則皮爾紮大概會對他所說的“計劃”產生懷疑。

“用魔物,”阿貝多看準了一隻體型較為纖細的,直接伸手,拽著它的尾巴便甩向了皮爾紮,“像清掃一樣,將腐蝕之液掃到兩邊。”

皮爾紮剛處理完一批魔物,猛地回頭瞧見一隻直奔麵門而來,本能地就要躲開。

可聽見了阿貝多的話,他忙變躲為擋,挑著倒黴魔物的脖頸便砸向本體。

他可沒有阿貝多那麼大的力氣。

“我試試!”

藤觸本體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計劃,原先攻擊二人的藤觸直接收回,轉而去保護本體,不曾想比它更快的是阿貝多,隻是一瞬間,突如其來頂刺的岩石便將藤觸整齊切斷。

而皮爾紮則用長槍穿刺著,仿佛現製的抹布,將藤觸本體表麵的腐蝕之液推至兩側——前端當然裹著那個暈乎乎的倒黴魔物。

這一招顯然是有效的,至少比起先前一團黏稠,此刻的藤觸本體或多或少已經顯露了大半——交錯纏繞的藤觸扭動著,構成了藤觸的本體,從間隙中似乎能看到另一個洞口,正源源不斷地往上溢著翻騰的液體。

阿貝多沒有猶豫,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將長劍拋擲,又牽帶著一朵機械金屬花。

劍尖劃破藤觸,徑直紮進藤觸團內,而劍身附上的機械金屬花頓時綻放,爆發出極強的元素衝擊,將那些纏繞的藤觸退散。

這一次藤觸本體直接將那洞口暴露。

“阿貝多!”皮爾紮下意識喊。

不等他做什麼,兩個小瓶飛馳而過,直勾勾地射入那個洞口。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也越過了皮爾紮。

皮爾紮一愣,直接望了過去——回旋的風伴著碎冰席卷,噴湧的黏稠液體隨藤觸的肆虐在周圍環繞。

淺金發的青年兩手握著長劍,就那樣站在了藤觸本體中,虛浮的光罩一層層碎裂,又像是掙紮一般,自內部升起。

皮爾紮幾乎不用想就能意識到那光罩撐不住。

“阿貝多——!”

“彆過來!”

可惜皮爾紮沒有理會,直接回身劈開阻擋,便朝阿貝多那邊撲去。

與此同時,爆裂的元素終於升起,那是混雜著風、岩與冰的力量,僅僅隻是一瞬間,便將整個地下洞穴衝擊得搖搖欲墜。

而在下一刻,崩塌終於開始。

……

峽穀雪山多年疊覆,隻是一次的傾倒便已足夠讓人驚駭。

更彆說是直麵傾倒的愚人眾士兵們,隻是一眼便已是嚇得向後退卻——畢竟翻天覆地的雪直接墜下,滾滾而來如同滔天海浪,向著峽穀外衝刷。

士兵們本在峽穀外待命,所接到的命令也隻是抵禦一切峽穀內出來的魔物,哪曾想這裡還有如此龐大的雪崩。

一時間人心渙散,彼此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怯意。

“都不許退!”

校尉吼著,從後方直衝至前,直接將為首的一名新兵踹了去。

巨大的力道讓人難以抵抗,就那樣直勾勾地飛撲進了峽穀內。

新兵咧著嘴,握著的槍滑出去數米,口腔內也有了鐵鏽氣。

他爬起身,還未來得及完全站起,麵前便響起了細碎的低嘶——那是魔物。

準確來說,是一大群魔物。

“救、救命——!”

新兵來不及撿槍,他本就是因為臨時出問題而被派來,甚至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和魔物接觸。

明明訓練時還學習過諸多應對魔物的技巧和辦法,卻在這樣駭人的情況下儘數忘記。

他甚至軟了腿,隻能用手扒拉著地。

可腳踝已然被某種東西壓下。

“彆動。”

不曾想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炙熱擦過頭頂,身後的魔物傳來了掙紮的嘶吼。

新兵抬頭,看到的便是身著鬆垮黑袍,手拉火焰弓箭,身旁還懸浮著一個詭異書本的纖細男子。

與此同時,一道藍色的影子衝了過去。

“那是…騙騙花?”新兵愣住。

“比起那個,”法奇特走到了新兵身邊,饒有興致地瞧著,“你不回去嗎?”

“還是說要和我們一起?”

新兵頓時回過神,連滾帶爬地站起。他甚至沒有道謝,就那樣逃回了峽穀外。

而法奇特則是看著他的背影,無奈搖頭:“槍都不拿,等會又得回來。”

他這樣說著,心中微動,由火焰形成的小獸從書中竄出,徑直奔向那把火銃。

隨即便叼著火銃回到了書中。

不遠處小騙騙花難得發了力,借著周圍冰元素濃度的上升,將那些魔物圍堵在了一定範圍內,像是等待著清剿,然而本該進行收尾的男子卻無動於衷,隻是打著哈欠站在原地。

“還沒到時間嗎…”法奇特小聲說著,“要不,加把勁?”

“我們或許可以加快一下進程。”法奇特自言自語。

於是手中的弓隨之消散,轉而化為一條極細的火線,在短暫的停滯後朝著前方的某個缺口奔去。

劇烈的震顫再一次響起,可和先前不同,這一次甚至伴隨著地陷。

法奇特眼看著那飛速蔓延的坍塌就要奔至自己腳下,卻並沒有行動,而是就那樣站著,像是欣賞勝景。

坍塌最終停止於他的前方。

小騙騙花原本還混在魔物群中,當坍塌發生,它猝不及防,直接順著墜下。

好在還沒掉到深處,一道黑影便自下而上,順帶著將它帶了上去。

那自然是皮爾紮和阿貝多。

“出來了。”

阿貝多抬眸,看了眼周圍情況,可不等他說什麼,半倚的身子便被人一拉,直接麵向了對方。

皮爾紮看得仔細,顫抖的手摸著那幾乎不成樣子的布料,漆黑與暗漬混在腐蝕後的纖間,幾乎看不出血肉的樣子。

可阿貝多像是沒有痛感,又或者隻是耐受度較高,除了些許的脫力外,連神情都沒怎麼變。

“藥…對,療傷的藥,”皮爾紮喃喃,恍惚地瞧著阿貝多,“我記得你帶了。”

阿貝多眨眨眼,倒是第一次見皮爾紮這麼慌張的樣子,似乎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工具袋掉在下麵了。”

皮爾紮愣了下:“沒有也無所謂。”

大抵是見到阿貝多的表情無異,稍微清醒了一些:“我們現在回去,我那肯定有。”

不曾想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響起。

“兩位辛苦,沒想到真的解決了。”

皮爾紮頓了下,回過頭,見到的便是一臉淺笑的法奇特。

雖說在先前幾人似乎已經達成了共識,可不知怎的此刻的對方聽起來卻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怪異感。

尤其是那句話,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一樣。

難道說…

皮爾紮繃緊了身子,身上的元素力也在努力彙聚著,然而不知緣由,在從那地下洞穴出來後,原本的雷元素力量難以驅動,而原本的草元素也在逃離坍塌時耗儘。

阿貝多嘗試抬手,可右臂毫無反應,顯然是出了問題。

而法奇特則在注意到兩人的狼狽後笑意更甚。

“不用緊張,”他這樣說著,將手中的書一合,捧在了胸前,“我隻是找你要個東西。”

“畢竟現在的你,已經不需要了。”法奇特一步步朝皮爾紮走去。

皮爾紮一手攙扶著阿貝多,另一隻手握緊了支撐兩人的長槍,剔透的粉眸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著逐漸逼近的法奇特。

“…什麼東西?”

“投影部件。”法奇特在距離皮爾紮三步的位置停下,“現在,再交出來吧。”

皮爾紮倒是被逗笑了:“你自己搶過去又送回來,現在還要再拿回去。”

他嗤笑一聲,略帶無語地看著法奇特:“不是,你這是逗人玩呢?”

法奇特也跟著笑,隻是比起皮爾紮帶著嘲諷意味,他倒是平靜許多。

“彆怪我,誰讓你的完全轉變是一個比較複雜的過程呢?”

“我也不想跑來跑去這麼麻煩,你知道的,我這人最怕麻煩。”

皮爾紮抿嘴:“巧了,我也是。”

兩人同時沉默,彼此都在審視著彼此。

而在片刻後,皮爾紮終於穩住了身形,鬆開握著長槍的手,在懷裡摸索著。

隨即便是一個圓盤出現在他手中。

[不能給他!]

係統123冒出,卻並未能說出任何,以至於皮爾紮幾乎算得上是沒有猶豫,就那樣將圓盤扔了出去。

在法奇特接到圓盤的一瞬間,係統123卡了下,隨即提示道:

[投影部件二缺失,扣除對應積分,剩餘積分額50。]

可法奇特卻是在此刻開口。

“不止這一個吧?”法奇特看向皮爾紮。

皮爾紮咬了下牙,最終還是將木屋裡拿到的小白球扔出。

法奇特接下,卻還是沒有動,反而繼續笑眯眯地盯著皮爾紮。

係統123的提示音已然變成了警告。

[警告!現存積分已剩餘20,如若低於20,將導致係統強製休眠。]

[注意,係統間可進行影響,將根據彼此等級進行判定。]

[倘若被——]

係統123的話還未完,突兀的電流音直接在皮爾紮腦內炸響。他嘶了聲,倒是麵前的法奇特走了過來。

阿貝多眼眸微凝,正要阻止,不曾想突然冒出的火焰直接纏上他的四肢,將他釘在了地上。

而皮爾紮,則是被完全綁縛,毫無抵抗地展露在了法奇特麵前。

“你要做什麼?!”

“放開!”

可惜對於毫無還手能力的兩人來說,這種質問並沒有起到效果。男子伸手,直接在皮爾紮身上摸索著。

儘管沒有任何旖旎的味道,可如此受製於人卻讓皮爾紮直接紅了眼。

而阿貝多更是彙聚起岩元素,竭力和那些火焰束環對抗。

“嗯?還真的要破開了?”法奇特詫異地瞥了眼阿貝多,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抿了嘴。

他在皮爾紮身上翻找著,然而除了一個暗淡的紫雷係之眼外,沒能找到任何。

法奇特斂了笑,皺眉思索著。

然而就在這時,突如其來的火元素充斥著,直接朝著法奇特襲來。

後者反應很快,捏著書便在身後一擋。

“——”

“敢對壁爐之家的家人出手。”

“你,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了嗎?”

法奇特微微眯眼,而阿蕾奇諾則是握著手中的鐮刀。她幾乎不怎麼使用自己真正的武器,但一旦喚出,便說明是真的動怒。

陰沉伴隨著極寒的惡意,仿佛最為森冷的敵意,即便是有著係統加持,法奇特也能感覺到來自書本上不斷侵蝕的力量。

糟了,好像要翻車。

法奇特抿了嘴,臉上卻是意外地揚了笑。

“隻是借個東西而已,”法奇特輕飄飄地說著,“並沒有傷到任何一人。”

“是嗎,”阿蕾奇諾也笑了,“你以為這樣的說辭能夠過關?”

輸入到鐮刀上的元素陡然爆發,隻是頃刻便壓過了法奇特。

後者眼眸微睜,幾乎是沒有猶豫,直接將書本攤開。

巨大的火焰在兩者間爆開,而被波及的皮爾紮和阿貝多,則是直接被這樣的衝擊給震遠。

皮爾紮掙紮著,想要將身上束縛的火焰破除,不曾想無論怎樣做都沒有作用。

眼瞧著他就要跌進坍塌的雪層,一個冰涼的東西陡然墊在他的身下,給了他一個回去的力——是小騙騙花。

可惜小騙騙花沒有手,隻能用身體擋住趨勢,而反過來卻是帶著皮爾紮往回撞。

橫豎都要挨一下,皮爾紮乾脆閉上了眼,準備迎接與冰麵的撞擊,不料卻落進了一個懷抱。

“沒事吧。”

是阿貝多!

皮爾紮驚喜。

阿貝多點點頭,身上卻是極為狼狽,除卻之前腐蝕之液以及藤觸臨前的掙紮外,又加上了強行突破火焰的灼燒。

皮爾紮甚至發現一向束在腦後的小辮散落下來,耷拉在了青年的肩側。

說來慚愧,明明是這樣一個可以說是淒慘的畫麵,卻讓皮爾紮生出幾分其他心思。

而阿貝多顯然注意到了皮爾紮的想法。

“你…”阿貝多欲言又止,最終隻是無奈輕笑,抬手點了點皮爾紮的頭,“回去再說。”

皮爾紮回過神,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咳,先幫我解開這個。”

“力量不夠,得等一段時間。”阿貝多這樣說著,卻是看向了另一邊。

而順著他的視線,皮爾紮瞧見了不遠處回旋著的火焰,像是風暴一樣,將阿蕾奇諾和法奇特兩人卷入,隱約能夠瞧見刃光閃爍,將其中一人緊逼著。

見狀皮爾紮便知道阿蕾奇諾占據上風,微微鬆了口氣。

“沒想到被擺了一道,”皮爾紮氣不過,“等下一定好好揍他一頓。”

阿貝多卻是抿嘴,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然而就在這時,突兀的尖鳴在風暴中響起,那顯然並不是人的聲音,卻讓在場的所有旁觀者頭腦一震,甚至有一些抵抗弱的,就那樣當場昏厥。

虛浮的能量罩隨著機械金屬花落地撐起,雖說很快就碎裂,但還是給了皮爾紮緩和的餘地,不至於受傷。

可等那聲音平息,火焰的風暴似是被某種東西帶去,就那樣化為巨大的焰幕,將兩人完全遮蔽。

隨後便直接消散。

阿蕾奇諾和法奇特竟都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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