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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皮爾紮:好家夥,打算變相壓榨勞動力了是吧???

第46章 夜幕微明天光·六

“團外騎士職位?”

一號重複了一遍,似是在思考,而皮爾紮卻是心裡門兒清,當下便明白凱亞的打算。

倘若他們接受了這一職位,就算前麵掛著團外,也應當隸屬於蒙德騎士團管轄,在必要的時候總會受到這個職位的限製。

而若是他們想要做什麼事,騎士團也隻需要將‘團外’二字牽出,就能將他們與騎士團的關係劃分得一清二楚,甚至在必要時可以直接劃斷。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凱亞的想法顯然是既想要將他們放在可控範圍內,又防備著他們的各種舉動——若是讓皮爾紮來處理類似的事情,大概會更傾向於安排人去監視或者管理。

這就是兩人處事方式的最大不同。

可皮爾紮不打算那麼簡單就如對方的意。

“凱亞庶務長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皮爾紮微微眯眼,看向凱亞的視線都帶著些許審視,“怕給我們壓力,還特意在騎士團前加了個‘團外’二字。”

“對於考核嚴格的騎士團來說,這還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機會。”皮爾紮這樣說道。

凱亞笑容不變,反倒是勾了唇角:“當然也不是強行要求兩位加入,這隻是一種邀請。”

他說得冠冕堂皇,仿佛一切都是為了皮爾紮和一號考慮:“表達我們騎士團對兩位的真誠。”

“不過我想皮爾紮先生既然不願加入冒險家協會,或許也不會選擇騎士團吧?”凱亞微笑。

皮爾紮不置可否,但他對凱亞接下來的話還挺好奇:“所以呢?”

見皮爾紮如此直接,凱亞嗬嗬一笑:“如果皮爾紮先生拒絕的話,騎士團也隻能按照以往的表彰來進行了。”

凱亞想了下,朝皮爾紮比了個數:“大概會是這麼多摩拉,畢竟騎士團每年的預算都非常緊張。”

那可真是太緊張了。

皮爾紮有些無語,若是普通的委托,五萬摩拉顯然已經豐厚,可雪山事件的複雜與困難程度遠超冒險家協會能夠發布的任務,就算是他們愚人眾,對於這類派遣任務的報酬也遠高於這個數字。

…如此想來還真得感謝那位大人,能把至冬的經濟拉到現在這個地步,他的功勞絕對不容忽視。

即便那位大人的目的可能與他們這種小士兵並無關聯。

想到這皮爾紮自覺該注意緩和,便又補充道:“當然我對騎士團並沒有任何意見,這隻是因為我個人的原因。”

凱亞卻是問道:“皮爾紮·壬塞特先生的個人原因嗎?”

突然被點了全名,皮爾紮沉默了下,隨即便明白這是對方的一種。

“如果你這麼問的話,算是。”皮爾紮默認了這一點。

“這樣啊,那還真是遺憾,”雖然這樣說著,但從凱亞的語氣上看,這個結果似乎並未超出他的預期,“那這位…一號先生的想法呢?”

凱亞看向抱著花盆的淺金發青年:“我想我們應當很期待另一位優秀的煉金術士的加入。”

“冒險家協會就好,我並不是特彆喜歡在同一個地方久待,”可惜一號拒絕的比皮爾紮還要堅定,“況且騎士團應當也不需要。”

“怎麼會呢,”凱亞看起來還挺驚訝,“我們歡迎每一位蒙德市民的加入,也期待著有更多的同伴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

“也並非所有的騎士都在城內值守,像遊擊隊、調查隊的同伴們大多會在城外。”

一號沒有接話,顯然已經表明了態度。

見狀凱亞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略微惋惜地道:“那還真是遺憾,看來騎士團還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

“比如說總是緊張的預算?”皮爾紮挑眉。

凱亞笑而不語。

短暫的交流並不會影響什麼,至少對一號和皮爾紮來說,拒絕不過是出於個人的理由。

隻不過對凱亞而言,既然兩人拒絕了邀請,那麼很多事情便需要另做打算——比如接下來的私下會議的受邀人從三位變成了一位。

“真是可惜,塞琉斯剛好去了璃月,沒法在第一時間歡迎新冒險家的加入。”凱亞略帶惋惜。

然而下一刻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對皮爾紮道:“說起來最近奔狼嶺的魔物數量有些不對勁。”

“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著阿貝多待久了,皮爾紮倒是也養成了兩手抱臂的習慣,“凱亞先生難道是想發布委托?”

“如果我說是呢?”凱亞說得理所當然,“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好奇心。”

皮爾紮可不相信凱亞的話,隻不過他既然這樣直接提,想必這件事的機密程度並不算高,更多的在於解決。

因此皮爾紮兩手抱臂,直接道:“如有委托,請按照協會流程進行。”

“當然事先說好,如果是指定委托的話,低報酬的下達除了‘通知’外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皮爾紮說得很坦然:“畢竟我從不接付出與收入不成比的委托。”

聞言凱亞倒是一愣,隨即便笑道:“先前便聽說皮爾紮先生想在蒙德買房,真實情況倒是比我想象中還要直接。”

皮爾紮早就想好了措辭:“如果凱亞先生願意直接讚助我一套的話,我還能更直接。”

“哈哈…那可是有些困難。”凱亞笑道,“畢竟騎士團的預算還挺緊張。”

皮爾紮當下便對阿貝多道:“阿貝多先生要不再考慮一下?可不是所有組織都像騎士團這麼拮據。”

還能這樣當眾挖人牆腳?

凱亞直接被皮爾紮弄得一窒,而全程圍觀的阿貝多卻是笑了笑。

“艾莉絲阿姨曾說過,現在的西風騎士團雖不比過去,但終歸是在追逐著風。”

凱亞鬆了口氣:“哎呀,有這句話就放心了,不然要是被大團長知道我把我們的首席先生給說跑了,他可要怪我了。”

“這麼說的話,或許我們的首席先生對奔狼嶺也會有些興趣?”凱亞意有所指。

聞言阿貝多開口眼眸微動:“晚些時候我會去一趟。”

他自然明白凱亞的意思,雖說這件事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但從習慣和風格上來說,他還是傾向於更加直接的方式。

“我既然已經加入了騎士團,自是會履行應有的責任和義務。”

“以及叫我阿貝多就好。”阿貝多道。

凱亞笑得倒是很真誠:“哎呀,不愧是阿貝多。”

“這個覺悟,可是連我都覺得自愧不如。”他感慨道。

阿貝多似是習慣了,極為平靜道:“謝謝。”

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對真誠。

見兩人這樣的對話甚是有趣,一號直接對皮爾紮道:“他總是這個風格嗎?”

皮爾紮憋了笑,朝他點點頭:“如你所見,是的。”

凱亞看起來很無奈:“我想我的聽力還不錯,”隻不過在看到皮爾紮的眼神後,他又極為識趣,“不過偶爾也會聽不太清。”

凱亞裝模作樣地扶著額頭:“看來我是得再休息休息,哎,最近騎士團可真是太忙了。”

皮爾紮不鑽他的套:“那還請庶務長多保重身體。”

但他還是補了句:“還是少到處走動了為好。”

凱亞隻是無奈搖頭。

……

幾人最終分成了兩隊了。

鑒於抱著個大花盆在蒙德走來走去實在是太過惹人注目,皮爾紮和一號還是先將小騙騙花放回了宿舍。

隻不過在兩人放下花盆,準備離開時,突兀的葉片卷於皮爾紮的腳踝,帶著光滑冰涼的觸感,以至於在最開始時皮爾紮差點被絆倒。

皮爾紮:?

怎麼,還打算搞點事情?

“它不想讓你走。”一號猜測。

“也有可能是單純地搞壞事。”皮爾紮嘟囔,俯視著花盆裡的小家夥。

小騙騙花或許能夠聽明白,又或者隻是單純地憑借著生物本能,卷曲的葉片並未收縮,反倒是將皮爾紮纏得更緊。

房間內的冰元素似在彙聚,仿佛受到某種控製與影響,可麵前的小騙騙花並無異狀,不如說在它的身上甚至沒有那麼濃鬱的冰元素的感知。

見狀一號也有些驚奇:“你做了什麼?”

“沒有,”皮爾紮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老實說他無辜壞了,“它怎麼回事?”

“難道真的是不讓走?”

皮爾紮這樣想著,將花盆重新抱了起來。

小騙騙花倒是鬆了葉片,看起來還挺開心的——如果魔物也有情緒的話——在短暫的搖晃身體後,便慢慢潛進土壤中,隻露出幾抹藍色。

可冰元素的彙聚並未停止,甚至就連房間的牆壁上都顯露出些許冰霜。

“是這個東西!”一號突然道。

皮爾紮回過神,看向了一號,又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到的便是自己從阿貝多那得到的手環。

手環並沒有什麼變化,不如說和最開始獲得時完全一樣,就算上麵內嵌著新得的兩塊金屬殘片,隻要皮爾紮不刻意運用,便不會出現先前的情況。

可沒看多久,皮爾紮便發現那風元素屬性的金屬殘片有些許亮光,顯然是在釋放元素力。

可自己沒有用啊?

況且風和冰也沒什麼關係?

皮爾紮疑惑著,而一號卻是由此想到了其他——雪山洞窟的角落、大花盆的創造、從雪山搬運到蒙德…這一路想來都未曾有任何異狀。

在皮爾紮到來時,小騙騙花除了有些活躍外,並沒有太特彆的表現,而手環本身也應當沒有什麼問題,畢竟那可是自己和阿貝多一起調試和製作的。

然而在下一刻,一號似乎想到了什麼,下意識便開口道:

“難道是因為那個?”

第47章 夜幕微明天光·七

“難道是因為那個?”

一號思索著,視線落在小騙騙花身上。

見他這樣,皮爾紮也不由看向小騙騙花:“那個?”

“那個家夥跟我說了你們之前遇到的事,”一號這樣說著抬起了手,朝虛空虛握,“能夠產生元素的金屬,疑似聖遺物殘塊,但每一塊的屬性似乎都不相同。”

“他懷疑是比較特殊的媒介型聖遺物,有可能擁有全屬性元素的特性。”一號道。

房間裡的冰元素濃度仍在增加,卻像是被另一種力量操控一樣,在一號的掌心中緩慢彙聚著。

聞言皮爾紮挑眉,算是想起來先前[女士]對他說的話,似乎也是提過這麼一回事。

但他並沒有說出,隻是開口道:“所以你懷疑這個與金屬殘片有關?”

一號點了點頭,掌心中凝結的冰元素形成一柄極為纖細的長劍。

和雪山上一號幻出的長劍不同,這一次顯然要更加輕薄,更加尖利,幾乎和一張紙沒什麼兩樣,但泛著的刃光卻帶著冰的森寒。

“應該是,”一號握住了長劍的劍柄,“以這個家夥自身的情況來說,是做不到這樣持久性釋放冰元素的。”

“而且還引起手環上的元素反應。”

一號瞥了眼皮爾紮的手環,上麵青綠的光在微閃著,那是風元素的共鳴。

聽到一號的解釋,皮爾紮原本還沒感覺到什麼,可在片刻後他便發現房間內冰元素的活躍異常——像極了雪山上的感覺,可在這樣非雪域的環境中本不應該有如此高濃度的冰元素存在,也不會像這樣源源不斷地向周圍釋放。

一號說得顯然是對的,這就是風元素的擴冰反應。

想清楚這一點,皮爾紮抬了手,利用手環上元素反應的不同程度,在房間內探查著——角落的位置亮光最少,而越靠近房間中央,手環上的青綠便越明顯。

大抵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小騙騙花從土中鑽出,用赤紅的眼珠盯著皮爾紮。

在後者靠近時,小騙騙花似乎又想用葉片去卷。

見狀一號眼眸微眯,手中長劍一動,直接插進了小騙騙花頭部,速度之快甚至讓皮爾紮都沒能反應過來。

“你做什麼?!”皮爾紮瞪大眼。

可一號卻是瞥了他一眼:“放心。”他神色淡淡,幾乎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仿佛隻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那東西就藏在這裡。”

“相信我。”

皮爾紮張了張嘴,視線在一號和小騙騙花間來回打轉。他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但在看到小騙騙花仿佛凝滯了一般的僵著身子後,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口中。

“哢嗒——”

有什麼被冰劍帶了出來。

皮爾紮看到冰劍的尖端似乎紮著一方方正正的東西,通體銀灰,內裡遍布暗紋,清澈的、剔透的,極淺的藍繪於其上,就和小騙騙花葉子的顏色一樣。

那是皮爾紮見到的第五塊金屬殘片。

也是有著冰屬性的金屬殘片。

紮於劍尖的金屬殘片緩緩脫出,卻被牽引著來到了一號的掌心。

一號仔細審視著,片刻才將那把冰薄的劍散去。

“是這個東西,”一號握住了金屬殘片,透亮的紋路在掌心間閃爍。

可皮爾紮的視線卻並未落在那裡,反倒是看向花盆內——水藍的魔物一動不動,就那樣僵在原地,微小的縫隙似在頭部露出,暗示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雖說隻是短短半天,甚至可以說是幾個小時,可皮爾紮對小騙騙花挺有好感,也親手喂過那麼幾塊肉。

但現在……

皮爾紮猶豫著朝小騙騙花伸手。他大概是想戳一下後者,不曾想指尖剛與冰涼接觸,對方便像是被推倒的骨牌一樣落了下去。

皮爾紮:?!

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喊小騙騙花,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稱呼這個魔物,畢竟他們並沒有給對方起名,就連先前也是用‘這個家夥’來指代,從頭到尾都隻是把它當作一個稍微特彆的魔物罷了。

於是自然而然的,皮爾紮將小騙騙花從花盆中抱出。癱倒的魔物無需過多地用力,直接便從土中拔出。

皮爾紮感受著其身上冰涼的觸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是略顯迷茫地看向了一號。

見狀一號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在下一刻抿緊了嘴,好整以暇地瞧著皮爾紮。

皮爾紮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我對魔物不是特彆了解,”他想了想,有些遲疑地說著,“但是一般來說,魔物死亡時會有很大的反應,尤其是這種具有元素特性的魔物。”

“所以它…應該還沒有死吧?”皮爾紮自己也不太確定。

房間內一片寂靜,除卻尚未退去的冰元素外,便隻有皮爾紮輕微的呼吸聲,以及不知從何而來的風的嗚咽。

而過了許久,一號才開口道。

“確實沒有死。”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皮爾紮眼裡似乎亮了下。

然而下一刻他便聽到了讓他極為無語的話。

“因為它根本沒受傷。”

皮爾紮:?

還不等皮爾紮說什麼,他便感覺到懷裡的東西猛然一顫,緊跟著便陡然變大,如同平時皮爾紮所見到的騙騙花一樣,直接將他壓得倒了下去。

“——”

皮爾紮被這一變故弄得一懵,不提後背和腦後傳來的痛感,光是壓在身上的那股寒意就足夠吸引他的注意。

可偏生罪魁禍首毫無所知,反倒是很有樂子地擺著腦袋,若不是冰霜騙騙花沒有發聲的器官,或許就要這麼哼起歌來。

“…我難道在做夢?”皮爾紮喃喃。

“很顯然沒有,”一號出現在了皮爾紮的視野裡,居高臨下地望著,“它故意的。”

“就等著你抱呢。”

一號的話裡帶著明顯的笑意。

“所以你就跟著一起?”皮爾紮反應過來。

“當然。”一號回答得理所當然,甚至給皮爾紮一種‘就是這樣’的即視感。

不是,這兩個家夥是閒的無聊嗎?

皮爾紮感覺自己的神經都在突突地跳著,他扯了下嘴角,眯著眼看一號。

“聽說,蒙德城內出現任何魔物都要向騎士團報備。”

“我想騎士團應當不介意多處理一件事。”

皮爾紮咬牙切齒道。

……

騎士團當然不介意處理魔物問題。

尤其是當這個魔物還出現在蒙德城內,甚至是極為重要的騎士團臨時宿舍樓裡時,這個事件便立刻從普通的日常事務上升到了當日的緊急事件之一。

隻可惜皮爾紮並未如期待那樣見到熟悉的人,不然他鐵定是要將爛攤子扔給對方。

甚至還會想辦法折騰對方一番。

“又見麵了,瑪諾騎士,”皮爾紮看著麵前的老熟人,話語中帶著些許輕鬆,“我以為會是其他人,畢竟您早上還在處理雪山事情,怎麼說也得休息休息。”

“哎,確實,”瑪諾聽起來也很有說法,“我本來是想休假的,今天本來就是輪到我休假。”

“可惜出了幾個緊急事件,現在蒙德內所有未參與遠征的騎士都被召回來了。”

“克裡克還被叫去後門那處理魔物了呢,天曉得怎麼那邊也有魔物聚集。”

瑪諾嘟囔著,視線在麵前的冰霜騙騙花身上掃視著,像是在看什麼新奇的玩意。

當然對於普通的騎士來說,騙騙花倒也算特彆,畢竟他們平時見得最多的便是史萊姆,就算偶爾有騙騙花在蒙德附近徘徊,也會被專門的人提前處理——總歸是輪不到他們這些普通騎士的。

不過今早的雪山是個意外,瑪諾心想,那還是他第一次跟著其他人直麵那麼多恐怖的魔物呢。

想到這瑪諾倒是有些好奇:“說起來我能摸一下嗎?”他指了指冰霜騙騙花,後者正用葉片卷著皮爾紮的胳膊,又被皮爾紮一次次扯開,“請原諒我的失禮,主要是難得有這麼個機會。”

“您知道的,騙騙花不攻擊人的情況可真是太難見了。”

“而且還對人這麼的…”瑪諾努力思考著措辭,半晌才撈出一個詞來,“嗯,親和。”

要這麼說的話,那可真是太親和了點。

皮爾紮倒是有些無奈,鑒於他自認精神受到了嚴重的摧殘,這一次的說明便交由另一位來進行。

“並不需要特彆的注意,”一號兩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瞧著,“理論上來說,隻要給予一個足夠大的‘容器’即可存放。”

瑪諾看向一旁的花盆,向淺金發的青年問道:“這個不行嗎?”

一號搖搖頭:“深度不夠。”

瑪諾大致比了一下,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可要想找一個能將一整隻冰霜騙騙花裝起來的容器,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好在這一次他並非一個人來,而是拽上了他的好搭檔,克裡克騎士。

“感覺需要一個大的水缸,琳卡拉小姐那似乎就有一個,”克裡克望著騙騙花和皮爾紮,比起出主意,更多的卻是在感慨,“雖然在聽說了事情的大概,但不知道為什麼見到是您,我就不覺得驚訝了。”

聞言一號挑眉,看向了皮爾紮,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寫著‘原來你天天犯事’。

皮爾紮:……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克裡克騎士,”皮爾紮無辜極了,“據我所知,在過去的一個月內我可從沒有乾過什麼會被騎士團記錄在案的事情。”

克裡克還沒說什麼,瑪諾就一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確實,克裡克,這話說得太不對了。”

“就算看在每天的果子份上,我也必須得說一句,跟那些總是碰到奇奇怪怪事情的冒險家們相比,皮爾紮先生算是其中為數不多的‘乖孩子’了。”

“感謝您的說明,瑪諾騎士,但請我對那個稱呼表示一定程度的不滿。”皮爾紮抬手扶額。

旁邊的騙騙花雖然已經不再那麼小,但曾經的習慣卻是完全保留,直接對著瑪諾噴了片冰霧。

“哎哎哎?”瑪諾沒反應過來,被糊了滿臉,用手胡亂扒拉著。

在騙騙花動時,克裡克還挺緊張,然而當他發現這似乎並不像城外的魔物那樣具有極強的傷害性,便單純成為另一大飯後閒談的話題。

“如果能讓瑪諾偶爾閉嘴的話,感覺養一隻騙騙花似乎也不是那麼無法接受的事情了。”克裡克忍著笑。

聽到這一號抬了手,似乎是在掩飾著什麼,但從眼角的笑意來看顯然並不算那麼單純。

而皮爾紮卻是一拍手,像是怕克裡克反悔一樣,直接微笑道:“可以。”

“我們現在就可以打包送到您宿舍裡。”

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從門外響起。

“長官大人,我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皮爾紮:怎麼這次不是凱亞先生來處理,不然就扔到他宿舍了(惋惜)

凱亞:?你確定?(和善笑)

第48章 夜幕微明天光·八

“長官大人,我們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腦袋便出現在了宿舍門口。

灰藍的短發自帽邊露出,戴著的麵具似是沾著些許灰。麵具下的眼眸帶著些許光亮,就那樣掃過整個房間。

“…是這裡嗎?”

塔圖因探著頭,像是在確定,又在見到房間內的幾人後臉上一喜。

可惜不等他開口,身後傳來的巨大力道便將他直接懟進了房間。

“哎哎?!”

塔圖因一個踉蹌沒能抓好門框,整個人都往前傾去。他胡亂地揮著手,試圖借此保持平衡,卻隻是徒勞。

好在他的麵前正有兩位騎士打扮的人,塔圖因連忙喊道:“要摔了,勞煩搭把手——”

若是其他的騎士,或許此刻就會秉持著騎士道精神而伸手,隻可惜這次來的是向來不太著調的瑪諾,不僅沒有任何搭手的樣子,反而還朝邊上挪了一步,主打的就是一個讓位和看熱鬨不嫌事大。

而克裡克雖較為傳統,卻因為塔圖因身上明顯的愚人眾標識猶豫了,畢竟西風騎士團和愚人眾還是有一些過往的,也不知這樣是對還是錯——況且騎士團裡還有風聲說前些天的襲擊事件又和愚人眾有關。

克裡克向來是謹慎的。

於是不出所料的,無人願意救一救這位可憐的先生,以至於塔圖因沒得辦法,就那樣直接以臉朝地的方式拍在了地上。

“哐當——”

愚人眾的麵具材質不錯。

這是所有人的心聲,而在塔圖因身後,一聲極輕的噗聲混雜在了金屬碰撞聲中。

塔圖因顯然沒有錯過這一聲,他憤憤然地撐地站起,直接朝房間門口道:“阿納托利!”

“催我快點的方法有那麼多種,你非要選擇這樣?”塔圖因控訴著,拍了拍自己的衣擺,“是誠心的不是?”

塔圖因瞪著眼,看起來十分的憤怒。

站在房門口的弗拉基米爾當然知道塔圖因瞪的不是自己,便默默朝旁邊挪了一步,將身後的人露了出來。

阿納托利顯然沒想到弗拉基米爾會直接讓開,當下便與塔圖因視線相撞。在短暫的愣神後,他輕咳一聲站直了身子。

“是你太磨蹭了,塔圖因。”雖然聽起來還是有些沒底氣,但比起在雪山上時,阿納托利的語氣聽起來好了許多,“我們又不是非法入侵,正正當當地走進來就是。”

“這叫謹慎的查看,”塔圖因嘟囔,“而且就幾秒的時間。”

阿納托利卻是反駁:“有長官大人在還需要謹慎什麼?”

“提前看清局勢也很重要的,”塔圖因顯然不讚同,他的視線掠過那兩個‘缺乏助人精神’的騎士,繼續道,“不然怎麼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偶爾也要‘注意下空氣’,阿納托利,你難道忘記可諾夫尉官的話了嗎?”

“如果是這樣‘注意’的話,我想可諾夫尉官一定會揍你。”

眼瞧著兩人越說越起勁,弗拉基米爾終於伸手扯了扯阿納托利,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塔圖因。”當然他也不會落下另一位當事人。

這一下兩人頓時噤了聲,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規規矩矩地站到了弗拉基米爾身後。

見狀弗拉基米爾感到頭疼,卻還是硬著頭皮對在場的幾位道:“各位先生下午好。”

他回憶著信上的內容,如信中指示的那樣說道:“根據長官大人命令,我們將協同騎士團共同管理蒙德城內出現的‘特殊魔物’。”

阿納托利將一個卷軸塞給了塔圖因,後者恍然大悟,直接展開道:“這是騎士團那邊下發的文件。”

瑪諾和克裡克回過神,仔細查看了卷軸文件,最終確認了其真實性——確確實實是大團長的印徽,不管過程如何,至少是同意了此次的合作。

可瑪諾注意到一件事:“你們長官呢?”他回憶了下塔圖因最開始的表現,有些懷疑地看向了皮爾紮和一號,“難道是…”

皮爾紮心中一動,正在思考著如何解釋,弗拉基米爾卻是直接對著一號一個鞠躬:“具體還請您指示,長官大人!”

皮爾紮:?

好在皮爾紮很快就回過味——雖說凱亞和阿貝多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而琴或許也會知道,但歸根結底自己還是以‘冒險家皮爾紮-壬塞特’的身份待在蒙德。

既然塔圖因的行為已經顯露出房間內確實存在著愚人眾的長官,那麼重新否認必然會讓人懷疑,倒不如就著實了這件事。

再加上現在雖然愚人眾與西風騎士團達成了表麵的合作關係,但對於愚人眾在蒙德的聲望來看,仍舊不容樂觀,但此後卻是會有一定的改變——阿貝多作為騎士團首席煉金術士,不管其他人怎麼想,隻要公布了一號的長官身份,都會同後者聯係,長久下來或許也能改變市民對愚人眾的感觀。

隻不過弗拉基米爾怎麼會肯定一號不會拆穿這個謊言?

就因為自己和一號以及阿貝多看起來關係不錯?

想到這皮爾紮眼眸微動,下意識看向了旁邊的一號,後者也正在看著他。

兩人的視線彼此相撞,明明什麼都沒有說,皮爾紮卻好像知道對方的打算。

因為他看見一號似乎勾了勾唇角。

“這隻騙騙花是很重要的實驗觀測對象,”一號這樣說著,即便沒有直接承認,但卻是代表著默認的意味,“在我們晚上回來之前,需要你們負責看管。”

一號瞥了眼那邊一臉震驚表情的兩位騎士,又補充道:“若是擔心,兩位先生也可留下配合。”

這句話說得倒是很巧,瑪諾沒有立刻接話,隻是在思考著。

克裡克雖然猶豫了下,卻在短暫的沉默後直接問道:“不是要送到我宿舍裡嗎?”

“哈哈這你還真的信了啊?”瑪諾笑得直抖,整個人扒拉在了克裡克肩上,“逗你玩呢,這玩意怎麼可能真的在宿舍裡養。”

“不過這個看管應該也是一時的吧?”瑪諾笑眯眯道。

一號不為所動:“會與騎士團進行進一步的商議。”

大抵是明白幾人在討論自己,騙騙花輕晃著身子,葉片將皮爾紮卷得更緊。

事已至此皮爾紮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他摸了摸騙騙花的葉片,似是在安撫,片刻後才將其從胳膊下扯開。

而一號也朝騙騙花抬了手。

熟悉的冰元素凝聚著,像是兩條鎖鏈,直接纏繞在了騙騙花身上。

皮爾紮本以為它會像其他魔物那樣暴動或是掙紮,不曾想卻毫無動靜,就那樣耷拉了葉片,仿若沉睡。

一號做完這一切便對弗拉基米爾點點頭,後者便帶著阿納托利和塔圖因站到了冰霜騙騙花旁,顯然是在執行‘看守任務’。

瑪諾和克裡克雖然覺得事情有些奇怪,卻沒有說什麼,隻是在簡單地商量後,便由克裡克留下來協助‘魔物管理’。

“那麼我先回駐地進行彙報。”

瑪諾笑道,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任何異常,和平時城門時相遇的樣子彆無兩樣,可皮爾紮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無論是這一邊,還是那一邊。

皮爾紮微微眯眼,視線輕飄飄地掃過騙騙花旁的四人,又落在了身邊。

最終他沒有說什麼,隻是秉持著自己在蒙德一貫的表現,向瑪諾騎士告彆,再按照計劃和一號離開。

總之事情算是莫名其妙地解決了。

即便似乎有些偏離正軌。

……

在前往冒險家協會的路上,無論是皮爾紮還是一號,都沒有開口。

這並不算太奇怪,畢竟皮爾紮本身不是特彆偏好聊天,心思也因為剛才那亂七八糟的事情而有些亂。

一號顯然情況類似,況且就算是作為‘剛入世’的煉金產物,他也沒有那般需要說的事情,最多的也不過是在碰見未曾知曉的‘常識’時向他人詢問。

周遭的空氣像是凝了滯,不時吹拂的風帶著遠方的呢喃,越過兩人的肩,走遍蒙德的每一個角落。

不過片刻兩人便回到了蒙德主道,遠遠便看到蒙德百貨的頂篷和獵鹿人餐館的招牌。

或許是到了下午的緣故,獵鹿人餐館沒什麼人,而在蒙德百貨前,也隻有一位女士在挑選著,從動作和表情上來看大概顯然還遇到了點麻煩。

皮爾紮當然認識對方,畢竟隻要是在蒙德做生意的,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購物愛好者優律。

而她的丈夫寧祿,則是喜好喝酒。

皮爾紮百無聊賴地想著,不知何時耳邊的風聲逐漸清晰,將熟悉的聲音傳入,帶來未知的訊息。

“嗯…清香宜人,舒甜留溫,是比較獨特的口感呢。”

“偏好甜感的顧客應該會很喜歡。”

“我覺得很不錯哦。”

皮爾紮心中微動,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果不其然見到一個青綠的身影,那是他們在解決雪山問題時所遇到的少年——年輕而又神秘的吟遊詩人,溫迪。

彼時溫迪正坐在獵鹿人餐館的桌前,桌子上擺著一盤紫紅的仿佛果凍般的食物。

而在他身旁站著的卻是一位極為有氣勢的男子,在聽了他的評價後皺了眉。

“但我想做的是非甜的新菜品。”主廚卡菲諾似乎不太滿意,眉頭都擰在了一起。

“既然這樣就當做一次嘗試吧,”溫迪微笑著,“或許再試試其他搭配,沒準能出現新的口味哦?”

卡菲諾顯然還想說些什麼,但溫迪卻像是才看見皮爾紮和一號似的,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皮爾紮·壬塞特!”溫迪站了起來,看起來像是見到了老朋友一樣,“又見麵了,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麼快。”

“看來我們還是挺有緣的嘛。”溫迪眨了眨眼。

見狀皮爾紮有些不適,卻還是朝對方點了點頭。

“您好,溫迪先生。”

“這樣稱呼也未免太生分,叫我溫迪就好。”溫迪看起來還挺無奈。

隻不過在下一刻,他卻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露出了略顯驚訝的表情。

“咦,”溫迪看了看兩人,“那位老朋友呢?”

“他竟然沒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皮爾紮:感覺你們都有秘密但我沒有證據.jpg

每天都在發出來後瘋狂修改,以及目前進度還在簡綱的開頭(?)

總歸是對第一個孩子格外的偏愛。

第49章 夜幕微明天光·九

“老朋友?”皮爾紮微愣,一時間竟沒能反應過來。

好在不過片刻,他便明白溫迪指的是阿貝多,“他去騎士團開會了。”

見溫迪似有所言,皮爾紮想了想,又繼續道:“如果要找他的話,大概得看騎士團什麼時候放人。”

“或許您可以去駐地那等他。”皮爾紮這樣說著。

“原來是這樣,”溫迪恍然,算是獲悉了另一位的行動路線,緊跟著卻搖了搖頭,“看來現在的騎士團也依然很忙碌呢。”

“不過也是,畢竟最近發生了那麼多事情。”

“我就不打擾他們了。”

溫迪無奈地說著,可皮爾紮卻聽出了些許其他意味。

“您似乎對蒙德很了解?”皮爾紮試探道。

與此同時,皮爾紮的視線也在對方身上來回掃視著——依舊是青綠的披肩和緊束的著裝,兩個小辮耷拉在肩前,帽子上彆著的白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惹眼。

興許是雪山上的初見實在太過驚人,以至於皮爾紮到現在看到對方都還能想起來那時的震驚,回憶起對方坐在懸崖壁邊的畫麵——無論怎麼想,對方都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吟遊詩人。

況且在他所收到的蒙德相關情報中,除卻最基本的騎士團內部組成以及部分較為活躍的人士外,可從沒提及過蒙德還有這麼一位吟遊詩人。

倘若對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那個時候的雪山,情報員便更不可能不注意到他,也絕不會在情報信息中隻字不提。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溫迪故意躲掉了他們的情報員,甚至在這麼幾年來也一點風聲都沒有露出。

其間的問題顯而易見。

想到這皮爾紮眼眸微動,看向溫迪的眼神帶上些懷疑。

而溫迪卻沒有察覺,隻是大大咧咧地對兩人道:“當然啦。”

他單手叉腰,既隨意又帶著幾分讓人無法生厭的戲謔:“畢竟吟遊詩人的工作就是將發生的事情寫入詩歌,再傳頌下去。”

“我可是知道許——多事情哦?”溫迪笑著對皮爾紮道。

有那麼一瞬間皮爾紮甚至覺得對方似乎是想讓自己問些什麼,話語中都好似寫滿期待。

可那眼神太過純粹,又太過單純,再搭配上對方身上自帶的神秘感,以及當初阿貝多的那句‘解決問題的人’,所有的一切合到一起,便成了阻止皮爾紮這麼簡單開口的障礙。

於是自然而然的,皮爾紮並沒有隨溫迪的意。

“這樣啊,”不痛不癢的話,伴隨著略顯真誠的語氣,“溫迪先生果然厲害。”

“有機會我可得要向溫迪先生好好學習一番。”皮爾紮對溫迪說道。

溫迪知道這並非實話,畢竟風將對方的心弦撥響,將真實顯露。可他還是斂了笑,隻是用溫和的神情盯著皮爾紮,就好似已經看穿一切。

可惜皮爾紮毫無破綻,就算心裡的退堂鼓已經敲個不停,也依舊用笑容回應著。

皮爾紮這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表情屬實讓溫迪有些懷念。

看來是真的沒什麼變化呀,溫迪心想,隨即又看向另一邊。

那裡淺金發的青年一如既往,隻是用不冷不熱的神情瞧著他們,雖說和記憶中的對方相比有了些許變化,但眼底的警惕和審視卻未能消退,仍舊殘留著幾分曾經。

這邊倒是變了許多,竟然已經有那個家夥的影子了。

看來幾位要走的路還很長。

想到這溫迪心思微動,表麵卻是勾了唇角,半開玩笑道:“如果真的覺得厲害的話,那就叫我溫迪吧。”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突然改了口,“如果直呼姓名讓你覺得不適的話,叫老師我也不會介意哦?”

“皮爾紮同學~”

皮爾紮:……

這個進展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皮爾紮感覺自己有些接不上趟,如此跳躍的話題是如何一轉二轉到老師和學生身上。

可惜溫迪卻是不管不顧,在折騰完皮爾紮後又看向了另一位。

“還有這位朋友,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你也要來學習寫詩歌嗎?”溫迪笑眯眯問著,“非常有趣哦?”

猛然被波及,一號挑眉,當下便搖了頭:“叫我一號就好。”

“我對這個沒有天賦,還是聽聽就好。”一號說得理所當然,一點也不受溫迪的影響。

“那還真是遺憾啊,”溫迪惋惜著,並沒有強求的意思,卻是又看向了皮爾紮,“如果需要的話,我們隨時都可以開始教學。”

“皮爾紮同學覺得如何?”

聞言皮爾紮直接頓住,很顯然他並不是特彆有想法,也根本不知道這位吟遊詩人會怎麼處理。

一號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看著溫迪的視線有些許警惕,卻並沒有多說,隻是站在那裡旁觀著。

好在短暫的思索後皮爾紮做出了決定。

“我明白了,溫迪老師,”皮爾紮深吸一口氣,腦袋裡思緒飛快地轉著,“不過今天我們還有些事情,改天再來向您求教。”

“不過說起來,我明明這些日子一直在蒙德城,怎麼就沒碰見過老師一次呢?”

皮爾紮將話題一帶,轉向了另外的部分:“感覺還真是奇怪。”

“難道溫迪老師是剛回蒙德?”

溫迪幾乎不用多想就知道這顯然是在套信息,而作為一位優秀的吟遊詩人,他不僅能明晰他人的心理,更要能夠彈響心弦。

更何況他還是蒙德城最受歡迎的吟遊詩人。

想到這溫迪眼中笑意更甚,笑眯眯地看著皮爾紮。

“沒錯,”亮晶晶的仿佛墜了晨星,通向了未知的遠方,“優秀的吟遊詩人可是要先聆聽世界。”

“然後才是去傳遞。”溫迪眨眨眼。

這一番話說得倒是神秘,可對於皮爾紮而言,除了知道溫迪是蒙德人且離國有段時間才回來外彆無其他,完全沒有起到任何獲悉情報的作用。

預想的應對話語被直接堵在了口邊,而皮爾紮本人則是愣了下,沒能接上溫迪的話。

好在一號注意到了皮爾紮的意圖,在略微思索後,便直接開口。

“所以呢,你去了哪裡?”一號問溫迪。

這話說得可以說是沒有半點委婉,可在一號那不帶任何情感色彩的神情中,倒是顯得如同‘今天吃了什麼’一樣平淡無奇。

更何況溫迪也不是什麼拘泥於小事的人,隻是被這話給懟得一頓,便樂嗬嗬地笑了起來。

“哈哈看來今天一定得滿足兩位的好奇心了,”溫迪調侃著,倒是沒有生氣,“不過不要緊,就當是新學生的考驗了,畢竟老師和學生的雙向選擇才最好。”

“我這些天去了趟荻花洲,見了位朋友。”他伸手比劃著,顯然是在感慨,“璃月的霓裳花可真是漂亮,要不是因為花期短,有機會還真想帶回蒙德瞧瞧。”

“當然崖壁上的清心也不錯。”

話到這裡便應當結束,畢竟幾人也不是多麼特彆的關係,如此的詢問若不是因為對麵的溫迪似乎是個喜歡插科打諢卻又不介意直問的類型,皮爾紮或許還不會選擇這麼‘沒禮數’的方式。

因此皮爾紮給一號了個眼神,後者便心中了然。

“確實。”

隨即便沒了後續。

在三人閒聊時,獵鹿人的客人大多已經離開,而卡菲諾主廚也已回到廚房中繼續探索他的新菜品。

莎拉沒有打擾幾人,而是拿著抹布整理著附近的桌麵。

蒙德的風總是輕拂,伴著花香與飛鳥氣息,隨著人們的竊語在城內回蕩。

也不知是注意到了什麼,溫迪似是笑了笑,在皮爾紮還未來得及思考其原因時陡然開口。

“說起來兩位這是打算出城?”溫迪問。

“不算是。”皮爾紮道。

皮爾紮顯然不知溫迪此問的意圖,正準備說出原先的說辭,卻突然想到弗拉基米爾剛給一號安了個愚人眾長官身份,顯然已經不能再入冒險家協會——接下來的一係列行程都將改變。

這就是所謂的‘突發情況’吧,皮爾紮想。

“就是到城門口走走,”皮爾紮改了話頭,知道變化的一號當即看向了他,“順便再看看有沒有新的委托可以接。”

皮爾紮動了動自己的胳膊,能夠看到手還帶著青紫紅腫:“雖然是這樣,不過簡單的委托應當還是能做的。”

一號皺了下眉:“需要休養,能不動儘量不動。”

“這不是還有你嗎?”皮爾紮隻能給一號一些暗示,“就隻是看看,我想凱瑟琳小姐也不會強行要我做事情吧。”

陌生的名字自皮爾紮口中說出,一號猜那大概是冒險家協會的接待員,便沒有再說什麼,但皮爾紮知道對方大概是真的擔心自己的手。

當然已經好了很多。

皮爾紮瞥了眼,比起最開始的慘狀,此刻的手掌已經消退不少,若是讓其他人知道,沒準會被這驚人的恢複力給震愕。

要知道最開始的時候,連皮爾紮自己都很驚訝呢。

大抵是想到了從前,皮爾紮臉上的神情顯露出一絲無奈,但是一號卻抓了他的手,仔細檢查了下才鬆開。

而溫迪卻是左看看右看看,突然道:“那我跟你們一起吧,正好現在也沒什麼事。”

“沒準能獲得很棒的靈感哦?”

作者有話要說:

皮爾紮:有沒有靈感不知道,但感覺要出事(突然緊張)

第50章 夜幕微明天光·十

冒險家協會臨近蒙德城門,位於芙羅拉花店側門的對角。

當然冒險家協會的駐點其實有很多,諸如山地的高坡、海灘的邊角又或者是臨近雪山的觀測點,隻要有值得探索和存在冒險的地方,就會有冒險家們的身影。

正如冒險家協會的蒙德分會長塞琉斯所說,冒險就是勇氣與堅韌意誌的象征,是不斷的挑戰。

皮爾紮對此不敢苟同,畢竟他成為冒險家的目的並不單純,好在他也未曾真的加入冒險家協會,隻是單純地接些委托任務,換取在蒙德生存的報酬——誰讓愚人眾隻走墊付報銷流程呢?

他顯然不是一個富有的人。

當然冒險家協會在每座城內都會設立一個主要的協會駐地,一來是集中管理區域內的事務,二來是方便協會舉辦定期的活動。其雖由分會長統轄管理,可常駐的卻是協會的接待員。

畢竟冒險家們很難在同一個地方長久地待著,而委托的登記、報酬的發放、瑣碎雜事的處理皆需一位處理謹慎又細心的人負責。

這個人便是冒險家協會的接待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凱瑟琳小姐。

說起凱瑟琳小姐,皮爾紮能想到許多:每日一成不變的開場白,與其他冒險家不同的製服長裙,又或者是無論何時問起都能找出來的信息處理能力,仿佛腦袋裡裝著幾本厚書,寫滿了從過去到現在的所有委托記錄。

不得不承認,凱瑟琳小姐是個非常厲害的人。

即便對方或許不能稱之為‘人’。

想到這皮爾紮瞥了眼一旁的一號,後者似是有察覺,用略帶疑惑的表情看向了他。

“前麵就是蒙德區域冒險家協會的駐地,”皮爾紮想了想,決定給一號介紹介紹,“這個時間點除了接待員凱瑟琳小姐外沒有其他人。”

皮爾紮眯著眼,似是想起來什麼,又補充道:“畢竟是‘太陽的時刻’。”

“太陽的時刻?”一號不明所以。

溫迪接過了話:“是因為‘太陽在落下’吧?”

他回憶著,受職業習慣使然,解釋的話語也帶著幾分詩人的浪漫:“當正午過去,太陽自頭頂墜下,隨後便迎來‘魔物的時間’。”

“這個時候的冒險就像是和太陽賽跑一樣。”

“我說得沒錯吧?皮爾紮同學。”溫迪笑眯眯道。

“就是這樣。”皮爾紮點點頭,顯然對這個稱呼見怪不怪。

“聽起來很有意思,”一號思考了下,提出了另一個疑問,“這麼說冒險家們不會選擇在夜晚出行?”

“一般來說是的,畢竟魔物很危險,”皮爾紮聳了聳肩:“而且冒險家大多都是些‘普通人’。”

“不過也有一些特彆的。”皮爾紮想到了曾經遇到過的某位神經大條的少年。

一號對此顯然很好奇:“比如說?”

皮爾紮正欲回答,不曾想溫迪先一步開口。

“當然是我們的皮爾紮同學自己了,”見皮爾紮看向自己,他臉上笑意更甚,“難道不是嗎?”

“就像你說的,一般冒險家不會選擇在夜晚出行,那麼反過來說,在夜晚出行的冒險家就是非‘普通人’了。”

“我說的沒錯吧?”溫迪揚著嘴角,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就好像是單純地在提出一種看法一樣。

但皮爾紮知道,對方這是在傳遞訊號——他知道自己經常在晚上出入蒙德。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

皮爾紮心想,對於溫迪身份的猜測,除了吟遊詩人外,他還想到了許多——能夠驅使風的力量,和阿貝多相識,在蒙德和雪山神出鬼沒。

他或許是冒險家,或許是其他國的學者,又或者和阿貝多一樣是煉金術士,皮爾紮曾聽聞煉金術的一大方向似乎也與樂器等有關。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腦袋裡突然浮現出情報信息中特意標注的一句話。

‘人們向風獻上崇敬的詩歌,神便回應了人們的祈願。’

總不可能是風神本神吧?

皮爾紮被自己的想法給逗樂。

“你說得對,”考慮到立場問題,皮爾紮並不想在這件事上說太多,“雖然我並沒有正式加入冒險家協會,但這並不影響我自稱為‘冒險家’。”

“畢竟冒險家隻是個身份,而協會則算是歸屬。”皮爾紮一本正經道,算是對溫迪的話作出回應。

溫迪聽明白了皮爾紮的意思:“原來你是這樣認為的啊,嗯…也有道理。”

一號卻是反應了會兒:“所以我不能加入冒險家協會,但也可以自稱為冒險家?”

“如果你喜歡的話,當然。”皮爾紮說得理所當然。

幾人閒聊著,畢竟若是提起冒險家協會,皮爾紮可是有太多能說的了。好在不過片刻,他們便抵達了目的地——順著長長的主道向下,在幾人的右手邊,古樸的建築帶著斑駁,佇立的通告牌貼滿了各種紙張。

而在緊閉的木門邊,外延的環形屋簷伴著環台,成為臨時的‘接待窗’。

身著精致服裝的女子正站在環台內,兩手放於腹前,微笑著望著過往來者。

“到了。”皮爾紮將人引到女子麵前,“這位便是冒險家協會的接待員凱瑟琳小姐。”

“向著星辰與深淵,”見有人到來,凱瑟琳抬手行禮,“歡迎各位來到冒險家協會。”

“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凱瑟琳微笑道。

照例是熟悉的開場白,皮爾紮對此見怪不怪,倒是一號第一次聽覺得稀奇,若有所思地瞧著麵前的女子。

“好久不見,凱瑟琳小姐,”皮爾紮對凱瑟琳微笑,算是打過了招呼,“今日有什麼委托嗎?”

“好久不見,皮爾紮先生,”女子回答得很自然,臉上的笑意也幾乎是沒有變,“當然,每一天都會有許多先生女士遇到小麻煩。”

“自從您暫停接委托後,堆聚的委托顯然多了不少。”

凱瑟琳這樣說著,在櫃子中尋找著,片刻才將一張長長的清單列表拿出。

紙卷的底部幾乎落了地,一長條下來難免會讓人感慨——蒙德市民們的日常生活還真是豐富,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麻煩事變成委托來發布呢?

“這是近期還未完成的委托。”凱瑟琳說著將視線移向了另一邊的一號,“這位先生看起來很眼熟。”

皮爾紮知道凱瑟琳的意思:“他是阿貝多的哥哥,您可以稱呼他為一號。”

再次聽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一號並沒有第一次聽到時那般失態,卻還是因這樣的一句話而露出少許彆扭感。

好在他恢複得很快,不過片刻就已麵色無常:“你好,凱瑟琳小姐。”

“您好,一號先生,冒險家協會衷心地歡迎您的到來。”凱瑟琳朝一號微微欠身。

皮爾紮看著清單列表,和過去一樣,遺留的委托大多是一些事項複雜或者存在危險的——

尋找冰寒的魔物痕跡、應急補給的搜集與發放、未知的風暴向標等等。

皮爾紮按照順序看下來,諸如喂鴿子摘果子的委托完全沒了蹤影,顯然是已經被其他冒險家接取。

“你看看,”皮爾紮將列表清單遞給了一號,“不管怎樣還是體驗體驗。”

“也算是一種‘經曆和感受’吧。”皮爾紮這樣說道。

一號大抵是知道皮爾紮的意思,便在清單上依次看著,能夠發現上麵除了委托的具體內容外還寫著相應的報酬,隻不過在報酬的區分上,有的是一定數量的摩拉,有的是一些食材物品,還有的卻是一些特殊材料。

他選了選,最終看中一個名為‘語言交流’的委托。

“要不就這個吧?”一號指了指,“我對‘丘丘人口語練習’還挺感興趣的。”

溫迪也湊了過來:“丘丘人營地附近,這個地點是不是在蒼天樹那裡?”

“距離蒙德也不算遠,下午的話應該剛好夠吧?”

“確實,”皮爾紮停頓了下,顯然是在回憶,“不過這個人我好像有點印象。”

“我想起來了,上次做丘丘人記錄的委托也是她發布的。”

皮爾紮有些無奈:“不愧是研究學家,這份堅持讓人欽佩。”

一號點點頭,算是肯定了皮爾紮的說法。

幾人打定主意,便將清單遞還給了凱瑟琳。

“各位確定要接取‘語言交流’委托嗎?”按照流程,凱瑟琳將做最後的確定,並更改委托的接取情況,“報酬為四千摩拉。”

皮爾紮上前:“確定接——”

不曾想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直接蓋過了皮爾紮的話。

“我要發布委托!”

皮爾紮扭過頭,看到的便是一位略顯壯碩的中年男子——對方穿著傳統樣式的禮服,走路時微微後傾顯露出平時飲食習慣的不恰當,再加上跑過來時的喘氣速度,僅僅隻是一個照麵,皮爾紮便將對方的情況分析得一清二楚。

當然更為重要的一點是,這位中年男子他似乎還認識。

皮爾紮默默回憶著,關於實驗室爆炸的記憶上湧,讓他一時間想起來過去倒黴的事情。

明明隻過去了不到幾天,但皮爾紮卻覺得似乎是過去了很久,畢竟這些天來他們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匹多莫瓦先生?”皮爾紮試探道。

“嗯?你認識我?”匹多莫瓦疑惑。

起初他還有些奇怪,盯著皮爾紮的臉看了半天,從上到下從左往右仔仔細細觀察著,幾乎要貼了上去。

可片刻後他便瞪大了眼。

“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匹多莫瓦:是你!阿貝多的…同夥!

皮爾紮:…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稱呼我為實驗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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