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隱匿者尋覓迷蹤·九(1 / 2)

每一位士兵在加入愚人眾時都會獲得一枚徽章。

從樸素的棕褐到素冷的靛藍,再到象征著鮮血的赤紅,士兵的徽章不僅代表著他們的身份與地位,更代表的是經曆與榮譽,也是他們家人申請殉職補貼的必要物件。

在他們短暫而又漫長的一生中,徽章的授予隻會有三次——初入時的誓言,血與淚的見證。當目睹無數離彆與悔痛,跨過生與死交線的幸存者將從人群中脫穎,最終抵達冬之宮的深處。

他將獲得麵見冰之女皇的殊榮,豐厚的獎勵與無上的榮譽,甚至有機會向執行官挑戰,爭得那榮耀的席位。

可這件事並不容易,不如說直至今日,十一執行官的空位尚有,可先遣隊的成員卻總是在輪替著。

於是源源不斷的新兵被送往他國,肅穆之鐘接連響起,將哀悼送往至冬的每一個角落。

榮耀的背後是犧牲,生與死的界線從不會明了。

當然徽章隻是通俗的講法,能夠讓人一聽便明白這個東西的作用,而在向來講究禮數與規章的執行官[公雞]的建議下,後來的這枚徽章有了更為官方的稱呼——

‘愚者的徽記’。

無比貼合,卻又何極諷刺。

一瞬間皮爾紮想到了許多。他知道這徽章的材質極為特殊,是用至冬最堅硬的雪鬆杉木打磨而成,並在雕刻與契合過程中配以特殊溶液浸泡。

一般情況下這枚徽章不具刀傷不怕火燃,而且還有很強的元素抗性。或許也是因為這樣,它才能夠在這強腐蝕性的溶液中保存完好。

皮爾紮眼眸微動,凝滯的大腦在這一刻重掌理智——閃爍有一大特性,就是需要使用者在施展時保持絕對的穩定,而這種穩定的時效不需要太久,隻要有一個瞬間,就能夠成為扭轉戰局的契點。

而在此時此刻,下墜的過程中雖無法使用,可隻要讓皮爾紮能夠落在實地上,他就能夠再次使用閃爍。

即便那可能不過半秒。

即便那隻是一枚漂浮在溶液表麵上的徽章。

無需猶豫也沒有時間猶豫,皮爾紮直接單手成掌,朝著那枚徽章伸去。周身的元素力陡然凝聚,等待著那一瞬間的爆發。

“——”

阿貝多看到那徽章被猛地拍進了溶液中,激起的浪花四散濺射,將附近的物件儘數撩灼。

而那個說著要到自己這邊的青年,則是借著這一瞬的頓滯,再一次地消散在了紫電中,又在片刻後出現在了箱體的正上方。

“嗒。”

皮爾紮穩穩當當地落在了箱體上。

阿貝多大概是被這一幕給衝擊到,不知何時竟已站起身。可皮爾紮沒有看他,反倒是用最快的速度撕下衣角,將沾染在表麵的溶液擦去。

衣角在頃刻間溶解,好在皮爾紮的目的也已達到——沾上的溶液果然是能夠被其他東西抵消。

可腐蝕還是在進行。

皮爾紮垂眸,略帶思索地看著掌心上的幾處黑斑,黑斑緩慢擴散著,卻像是被什麼阻隔了一般,困於一定的區域內。

奇怪的事情越來越多了,皮爾紮心想,將手放了下去。他重整心情,待元素力恢複少許,便又一次地使用閃爍。

這一次似乎用了許多時間,即便兩者的距離不比先前遠多少,以至於阿貝多在等待時,難免露出了幾分擔心。

下一刻他便似有所感,朝左邊挪了挪。

“我來了。”

聲音自上空響起,位置與阿貝多預估的分毫不差,因此當皮爾紮墜落時,正正好好站在了阿貝多先前讓開的位置。

“真是了不起,”阿貝多輕拍雙手,“還是第一次有人到達這裡。”

聞言皮爾紮倒是感到奇怪:“你不也是嗎?”

阿貝多笑著搖了搖頭:“這不一樣。”

皮爾紮麵露疑惑,視線在阿貝多身上來回掃視。他總覺得阿貝多有些怪怪的,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如果說先前的對方是一塊溫涼的玉石,隨著觸碰而越發顯得溫暖,那麼此刻的阿貝多倒像是雕刻於宮殿牆壁上綻放的冰花,就算沒有開口也帶著不容忽視的氣場。

青綠眼眸依舊,卻少了幾分澄澈,多了幾分暗沉。

可他又確實是阿貝多。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

鑒於此刻情況比較危急,皮爾紮隻能將懷疑壓在心底:“好吧,就當這是您對我的誇獎。”他不動聲色,試探地說著:“不過我們現在該在意的不是這件事。”

“溶液在逐漸侵蝕這裡。”

皮爾紮看向下方,堆疊的物體不知何時已經少了許多,而溶液也距離兩人腳邊極近,仿佛下一刻就要沒過。

阿貝多似乎並不著急,不如說除了最開始阻止自己過來外,他對這溶液完全沒有那種警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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