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2)

約莫一刻鐘的功夫,呼嘯的烈風漸漸平息,落在結界上的碎石也越來越少。

楚霜衣撐到此刻也快力竭了,確認再無落石後,他才撤了結界,梳理起過度損耗的靈力。

隊伍走出山口,眼前的景色便豁然開朗,山路儘頭是一整片開闊的平地。

放眼望去,蔥鬱的農田劃分成或長或短的條塊,小路兩側是齊整乾淨的農家小院,風雨衝刷後宛如隔絕俗世的人間仙境。

林溪村是浮光山後的一個小村,位於浮光大陣的邊界,因此經常受到浮光派的照拂。

村子裡人少物稀,出村的山路又處在山口,每有大雨,山路危險,村裡就不能出入。

因此浮光派弟子每次檢查陣法時,都順路帶些日用救濟一二,浮光陣波動的次數屈指可數,故而每次去林溪村倒還是以救濟為主。

馬車剛剛駛入村口,林溪村的村長便領著十來個村民熱絡地迎了上來。

“林伯!許大哥!”

見到熟人,弟子們也都興奮地跳下馬背,熟稔地跟村民們打招呼。

馬車停穩,楚霜衣剛好調息結束,他定了定神,剛一踏出車廂,一隻有力的手掌就扶了過來。

一下車,雨後淡淡的草木氣息迎麵而來,衝散了一路顛簸的混沌,神清氣爽。

楚霜衣雪白的靴麵剛一落地,立時染上了一抹泥濘,他通身整潔的衣袍在這裡倒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正說笑間,村長就看著裴夙從馬車上扶下了一位眼覆白紗的矜貴仙君來,容貌俊俏的像副畫似的。

往常都是浮光派的弟子們前來賑濟,村長還從沒見過楚霜衣這等人物,一時竟然有些敬畏,不敢上前搭話。

“林伯,這是我師尊。”裴夙給他簡單介紹了楚霜衣的身份。

村長分外震驚地盯著楚霜衣,連連客氣道:“原來是裴仙君的師尊,竟然這樣年輕……馬車顛簸了一路,快隨老朽回家歇歇腳。”

楚霜衣客氣地寒暄了兩句,讓裴夙先帶著自己去檢查浮光陣,其他弟子則留下來散發帶來的物品。

村長也熱情地陪著一同前往陣腳,身後還跟著個約莫六七歲的小男孩,叫根生。

一路拽著裴夙的袖子問東問西,嘰嘰喳喳,一點也不認生。

“裴大哥!裴大哥!你這次要留幾天呀?”

“看情況。”裴夙簡短回答道。

“你上次給我削的木劍都讓二蛋給我弄壞了,能不能再給我削一個呀?”

“能。”同樣簡短的回答。

“裴大哥,你身上怎麼有鈴鐺聲呢?我娘說,那都是沒斷奶的小崽子才戴的,你娘怎麼也給你戴這個呀?”

……

裴夙不動聲色地瞥了師尊一眼,隻見他疏離的神情之下,耳根處果然泛起了一抹紅暈。

楚霜衣默默聽著根生跟他的對話,沒想到徒弟竟然這麼有孩子緣。

雖然都是根生幾裡哇啦說一堆,徒弟隻回幾個字,但可都是句句有回應,事事有著落。

要是徒弟沒有經曆那些,應該也能過上一房媳婦、兩個孩子的尋常日子。

不知哪裡來的自信,楚霜衣堅定地認為,徒弟要是有了孩子一定會是個嘴硬心軟的慈父。

思緒越飄越遠,等他回過神來,村長正攆著根生回家去。

“去去,回家找你娘去,彆在這兒搗亂。”村長喝斥了他兩句,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這兩天村裡的孩子們都生病了,沒人跟他玩,這就跟屁蟲似的黏著大人。”

“都病了?”楚霜衣敏銳地捕捉到其中的不對勁。

“是啊,這不前一陣,學堂裡的柳先生上京趕考去了。”村長說起來也有些疑惑:“也不知怎得,柳先生一走,這孩子們就都丟了魂一樣,躺了四五天才緩過來點。”

柳先生?楚霜衣心裡隱隱有些預感,這事沒有那麼簡單。

正要開口,就聽徒弟問道:“孩子,具體什麼症狀?”

村長想了想,描述道:“嘴也白,臉也白,還發高熱,渾身都沒力氣,請了大夫說是感染了風寒。”

“什麼風寒呀,我娘說那是撞鬼了!”根生突然插嘴嚷嚷道:“二蛋現在還不認識人呢!他要是再不好,就沒人賠我木劍了。”

村長連忙喝斥他:“根生,彆瞎說!”

“撞鬼倒是不怕……”楚霜衣喃喃道,“就怕是——”

“魔族。”

徒弟的聲音忽然低低響在耳邊,嚇得楚霜衣一愣。

冷玉似的臉上閃過一瞬怔愣的表情,仿佛死物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七情六欲都跟著生動了起來。

“林伯,待會兒能否讓我們去看看二蛋?”他轉頭對還在訓斥根生的村長問道。

“好好!那敢情好!”

村長一疊聲應下了,二蛋的症狀是最嚴重的一個,其實村裡人也都覺得二蛋是衝撞著什麼鬼神了,隻是不好說破。

要是普通風寒,哪能不認人呢?

陣腳很快到了,浮光大陣是浮光派初代祖師留下的護山陣法,經過千百年來曆代掌門的修補加持,陣法愈發強勁霸道,一旦開啟便無法逆轉。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