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護法?”楚霜衣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低聲道:“魔族出動六護法這樣的人物,就隻是為了操縱一個外宗弟子擾亂視聽?”
“什麼擾亂視聽!他們魔族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你出關那天,這不是明擺著挑釁麼!”宋元正當即拍案而起,怒氣衝衝地指責道:“魔族!就是一群隻知道鬥勇逞凶的莽夫!”
“他們在外宗弟子身上施傀儡訣,攪合了整個絕塵試知道麼!!!”
宋元正越罵越生氣,聲調拔高了八個度,指著書案上一摞摞小山高的公文,怒不可遏:“死因核查、事件公告、安撫弟子情緒!!你知道為了處理這攤子爛事,師兄忙掉了多少根頭發?!!”
可憐的社畜師兄,罵的嗓子都劈叉了。
想起在現世兼職加班的日子,楚霜衣狠狠地共情了。
摸了盞茶遞過去,楚霜衣認真安慰道:“師兄辛苦了,明日我去山下賑濟,替師兄尋些生發的方子來。”
“什麼?你明日要下山!”宋元正猛地嗆了一口茶,擔憂道:“怎麼不早說!”
他站起來走了兩個來回,還是放心不下:“你鮮少出門,現下這眼睛又……不行!得多備些隨身物品才行。”
“翟淩!翟淩!翟淩!”
聽著裡邊中氣十足的聲音,裴夙沉默地看了看前來送文書的翟淩。
半晌,沉重地拍了怕他的肩膀。
翟淩:“……”
從嶺竹峰回去時,夜色已經很深了。
楚霜衣草草地交待了裴夙兩句明日要下山賑濟的行程就回了臥房。
倒在冰冰涼涼的寒玉榻上,等他烘乾半濕的長發,眼皮已經沉的睜不開了。
半夜下起雨來,豆大的雨點打在窗上,劈啪的聲響襯得房間裡愈發有鬨中取靜的安全感。
天際偶然有白光閃過,今晚的小蘇興奮的不行,在床上東爬西爬,裴夙把他強製按在旁邊,老實了沒一會兒又蹭到他胸前拱來拱去。
怕傷到他,慣常放在手邊的長劍已經被裴夙收了起來。
爬了小半個時辰,雨勢漸漸小了,小蘇還是沒有消停的意思。
裴夙無奈,隻能抱他到窗前去看庭前飄忽的柳枝。
推開窗,斜風細雨中青燈熒熒,窗前的胖仙草東搖西晃地扭著身子,分外歡實。
上麵掛著的長命鎖不知何時裂了一角,此時那處裂痕發出微弱的光芒,似乎正在修複。
裴夙觀察了片刻,將長命鎖拿了下來,漸漸地,胖仙草也逐漸沉靜下來,底下四片葉子都安靜地垂了下來。
小蘇趴在他肩頭,呼吸也放緩了許多。
裴夙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光,原來這長命鎖上的靈清符竟是靠吸收天地靈氣修補維持的,它自身吸收靈氣的同時也能轉化一部分靈氣輸入主體。
所以小蘇今夜才遲遲不肯入睡。
裴夙抱著小蘇倚在床邊,輕輕摩挲著那條貴重的長命鎖。
驅魔、固靈,看來師尊送此長命鎖,意在固靈而非其他。
心頭壓著的巨石隱約懸起了兩寸……
翌日清晨,天色拂曉。
楚霜衣還沉浸在黑甜夢鄉,就被一陣嘹亮的啼哭聲吵了個天翻地覆,他夜裡被雨聲吵醒,現在正是瞌睡的時候。
漸漸地啼哭聲低了下去,楚霜衣也睡不著了,抱著被子左滾右滾,拖延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穿衣束發。
出門時才發現徒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浮光山山腳下,威嚴的山門就聳立在身後,六輛滿載物品的龐大馬車一字排開,車旁十幾名弟子已經整裝待發。
楚霜衣二話不說,正要召出純鈞,卻忽然被人按住了手腕。
“師尊,林溪村距此不遠,無需禦劍。”
不遠?意思是走著去?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裴夙扶著向當中一輛馬車走去。
馬車內十分寬敞,熏香、軟枕一應俱全,坐位上還鋪了毛絨絨的軟皮,可坐可臥,舒適又豪華。
楚霜衣驀地想起一件事,他和裴夙都出門了,小蘇怎麼辦?
他撩起車簾,叫住裴夙,詢問道:“小蘇他——”
他話還未說完,就聽著翟淩的聲音隨著一陣咿呀的童聲傳來:“師叔,馬車還可適應,師尊他事務纏身,特意讓我來送行。”
原來是把孩子托付給翟淩了。
楚霜衣衝他點點頭,意味深長道:“很好,有勞你了。”
隨即撂下車簾,道了一聲“出發吧。”
除了他和要賑濟的物資,弟子們都騎的馬匹,噠噠的馬蹄聲響在馬車後,聽得楚霜衣昏昏欲睡。
正要合眼時,突然聽到後麵隊伍中傳來低低的話語聲。
“那位裴師兄怎麼一副臭臉啊?”
“你怎麼管那麼寬呢?人家裴師兄獨得仙尊寵愛,擺個臭臉怎麼了?”
……
兩人竊竊私語時,係統忽然出聲道:“恭喜宿主,攻略目標黑化降低1,現為63,請宿主再接再厲。”
好小子!楚霜衣倚在軟枕上淡然一笑,心道你倆會說就多說點,好讓他躺著也能降低徒弟的黑化值。
兩個人倒也不辜負他的期望,仍舊自以為地竊竊私語道:
“我這不是沒見過麼,好奇。”
“誰你都敢打聽,人家可是故柳峰的獨苗,不用通過絕塵試就能入仙尊門下。”
“你沒聽說吧,前兩天那個絕塵試第一,就是因為惹了他,才死的不明不白的。”
“那他這麼膽大妄為,竟然還能留在仙尊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