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老男人小心翼翼地將柳氏扶了起來,靠在床頭的軟墊上。
柳氏的臉終於完全顯露出來,麵色消瘦,肌膚蒼白,眉眼間雖依稀可見當初秀麗,卻已被病容取代,看上去弱不禁風。
她緩了緩氣息,抬眼望向老男人,語氣微弱卻堅定:“你先出去吧,我想單獨和她說幾句話。”
老男人眉頭微蹙,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了一圈,似有不安,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走到陳宛白麵前,看著她,囑咐道:“你娘她身子不好,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要刺激她。”
陳宛白冷冷掃了他一眼,沒有接話,依舊站在原地。
老男人歎了口氣,邁步離開房間,輕輕帶上門。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柳氏虛弱地喘息了兩下,隨後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小白,你……是不是怨恨我?”
陳宛白站在原地,麵無表情,語氣淡然:“我沒有,我不會。”
因為沒有必要。
柳氏的身體微微一顫,低下頭,眼神裡透出幾分痛楚與自責,嘴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沉悶的壓迫感,隻有窗外蟬鳴聲偶爾響起,打破了這一刻的靜謐。
陳宛白略微站了站,目光淡淡掃過床上的柳氏,語氣不帶一絲起伏:“如果沒什麼要說的,我就先走了。家裡還有一堆事等著我。”
柳氏聞言,長歎了口氣,終於開口:“你不是她。”
聲音低啞與一絲悵然。
陳宛白眉梢微挑,唇邊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她腳步一轉,走到床邊,低頭看著那張蒼白的臉,語帶譏誚:“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很早很早,陳宛白就發現柳氏已經發現她不是原主的秘密了。
隻是柳氏不說,她便也裝作不知。
柳氏的眼神微微閃動,似是被戳中了某個不願揭開的傷疤,嘴唇動了動,卻沒再言語。
“到底有什麼事?”陳宛白眉頭緊皺,已是十分的不耐。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難不成柳氏還要擱這給她演母女情深?
柳氏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掙紮與不甘。
她搭在被褥上的手不自覺緊了緊,像是在攥住最後一絲稻草。
“小白,你也喊了我這麼長時間的娘了。”
說完,她抬起頭,一臉希冀看向陳宛白。
陳宛白沒有回應,目光冷淡地看著她,既不附和也不反駁,等待著她說下一句。
柳氏被陳宛白那冷漠的神情刺得一陣心寒,眼神閃爍了一下,卻還是咬了咬牙,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不是我女兒,我也不是你娘。可是,小白,我現在真的沒辦法了。”
她的聲音愈發低啞,帶著幾分求告的意味:“你幫幫我吧,就當是看在這麼些年的情分上……看在你曾經喊我一聲娘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