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他愛上一個山寨頭頭(十三)
“太後見朕,所為何事?”
太後話音剛落,景硯的聲音就隨之響起,他背著手站在太後對麵,眼神冷淡。
見太後望過來,他再次詢問:“太後見朕,所為何事?是為了那些被摧毀的產業還是為了興師問罪”
景硯本以為麵對太後這個所謂生母時,他情緒會崩潰,但恰恰相反,他麵對太後時神色淡然,就好像對麵的人並不是和他有著血緣關係的生母,而是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她的存在絲毫不能激起他的情緒波動。
太後也意識到這一點,她內心一咯噔。
有那麼一瞬間,景硯陌生的眼神讓她差點以為他已經知道他的身世,知道他並不是她親生的。
她穩住身形,也掩飾住眼裡的慌張,再看向景硯時眼裡的情緒和往常一樣。
漠視與厭惡交織。
若是以往,景硯肯定會心情低落,可如今,他早已經失去耐心。
他眉頭微皺,正準備開口時聽見一聲嗬斥,他向源頭看去,眼帶嘲諷。
“皇帝,哀家的那些產業你為何要摧毀那是屬於哀家的東西,你沒有那個資格。”
她一向對景硯沒什麼好感,因此做事也極為囂張,她知道,隻要景硯想要得到她的關愛,就必須得按照她的想法辦事,讓她滿意景硯才會好過,她才會施舍景硯一點愛。
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對景硯的,景硯也的確不辜負她的期待,對她都是有求必應。
她也成為所有人都羨慕的人,享受著眾人的敬仰,她的目的達成一半,如今另一半也要達成時,遇到了攔路虎。
她一定要將這個阻礙克服,若他實在要阻攔,她隻能選擇最決絕也最一勞永逸的辦法——
解決掉景硯。
太後理直氣壯的問話讓景硯怒極反笑,他才明白,原來人憤怒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是會笑出來的。
他眨著那雙和先皇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清淩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太後,薄唇微揚,一抹嘲諷的笑被太後看在眼裡。
“沒有那個資格,那誰有資格太後,彆忘了這個天下這個江山是屬於誰的,誰又是主宰者!你若不是占著我生母的名號,又如何能坐在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又如何能受眾人敬仰”
“你這話什麼意思?哀家是你的生母,你即使貴為皇上也應該尊重哀家!”
景硯諷刺道:“是不是朕對你太寬容,才會滋長你的野心不管是誰,在朕麵前都得縮著,夾著尾巴做人,就算你是朕的生母又如何朕寧願你從來都沒有生過朕!”
景硯的話就像是一把刀毫不留情的刺入她的胸口,冰冷的血液沿著傷口流出,刺骨的疼。
偏偏景硯還向傷口上撒鹽,一點也不管她的死活。
“朕有時候真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朕的生母,朕並沒有聽說過不愛孩子的生母,你不會不是吧?畢竟你所做的那些荒唐事多的數不清……”
說著,景硯眼裡湧現出一絲厭惡情緒,他從前聽著關於太後的那些事情時,總會為她開脫,會以為那些人是嫉妒太後,所以才會想著那些醃臢事情汙蔑她的清白,想要借此機會扳倒她。
可他再次提起,結合太後蒼白的臉色,他不知為何真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夠了,彆再說了,哀家本以為你隻是厭惡哀家,沒想到你對哀家居然是這種態度,哀家對先皇的忠貞天地可鑒,即使你是皇帝,也不能隨口汙蔑。”
太後手指插進肉裡,痛覺蔓延至大腦,她混沌的腦子有著短暫的清明,隻是手指還是微微顫抖,她隱瞞已久的真相被景硯隨口戳破,她隻覺窒息。
景硯冷笑一聲,拍了拍手,在外等候已久的莫淇拖著一個渾身通紅的人進來,他像丟垃圾一樣將手裡的人丟在太後的麵前。
太後看見莫淇時微蹙眉頭,不知精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想要乾什麼?”
“不想乾什麼,隻是來揭穿你這個冒牌貨。”
“什麼冒牌貨……”
在太後想要發怒時,癱在地上的人露出半張臉,隻一眼,太後就確定那是她前幾日還拉著手對他哭訴的孩子,她的親生骨肉。
此刻,她的親生骨肉正難耐的皺著眉頭在嘶吼,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他撕成布條,一條一條的,並不能遮擋住他的春光。
他的臉也漲紅,手在地上無意識的扣著,額頭上滿是細汗,似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聲音沙啞,身下也表現出極大的異樣,在場的都不是什麼三歲小孩,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純潔人士,一眼就看出他的真實情況。
太後麵色一變,她看了一眼景硯,麵露驚慌,也顧不上她的威嚴與形象,連忙去阻止齊慎的舉動。
她並不想讓她的孩子失去應有的能力,他還要成為皇帝,有的東西不能失去。
同時她心裡也很惶恐惱怒,不知齊慎為何會在今日動手,都沒有和她商量。
太後臉上的驚慌和擔憂落入景硯的眼中,他自嘲一笑。
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會被嫌棄,會被厭惡。
以往他出事太後哪一次不是罵他無能,他那個時候不知內情,還真的覺得是他的錯,他沒有達到太後的標準,所以被罵也是活該,之後更為努力,就為了得到太後的誇讚。
可是太後還是一樣,覺得他無能,罵的多打的多之後,他也不再奢望,可心裡終究會有一根刺,橫在心臟中間,每次見到太後的時候都會疼。
如今倒好,終於知道太後對他冷漠的原因,因為他不是親生的,不是她和先皇的兒子,而是先皇和另一個嬪妃的,是她害了他的生母難產,害死他的生母。
這個仇,他必須報!
太後還在關心她的親生骨肉,景硯已經沒有心思繼續看,他吩咐莫淇:“將齊慎拖入大牢。”
“是。”
莫淇上前,準備動手時被太後阻攔。
她半跪在齊慎身前,一眨不眨的盯著景硯。
“皇帝,你不能對他動手,若是你要將他抓入大牢,就從哀家的屍體上踏過去。”
太後篤定景硯並不會真的這樣做,即使他懷疑她不是他的生母,可又沒有證據,更何況,從年少時景硯就在祈求她的關注,怎麼可能會突然就狠心
他做不到。
她的篤定落在景硯眼中,景硯覺得好笑,他不知道究竟是誰給太後的錯覺,讓她以為他還是小時候的他,還期待著她的愛。
他沒搭理太後,而是睨了一眼莫淇,“愣著乾什麼?朕的話都不聽”
莫淇搖搖頭,他不是不聽,而是擔心景硯會反悔。
如今一看,反悔是不可能的,他好像巴不得太後失態和落魄。
莫淇上前推開擋路的太後,在太後爬過來阻止的時候得到景硯的吩咐一腳踹開。
太後跌倒在地,頭發鬆散,狼狽至極,看上去就好像一個瘋婆子。
景硯嫌棄的撇開眼。
齊慎被帶走,太後不死心的想要用自己的愛為籌碼讓景硯放走,可她還沒有開口就被景硯堵了後路。
景硯毫不躲避的和她對視,眼裡再沒有曾經麵對她時的膽怯和期冀,隻剩下無儘的冷漠和不屑。
“朕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希望得到你的關愛的小孩,也不再是滿心滿眼都是你的小孩,朕不再奢求你那廉價的愛,畢竟你不配,齊慎是誰的孩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你與他人私通的產物,他不能留,而你害朕的生母,讓朕從小認殺母仇人為母,你也不能留,不過朕不會讓你那麼快死去,朕會讓你活著,痛苦的活著。”
死亡也許是解脫,可他不想給太後一個痛快。
他要讓太後親眼看著她所計劃的所謀劃的一切全部落空,要讓太後永遠生活在這號稱為吃人的深宮,永遠不能出,也要讓她親眼看著他心愛的孩子徹底的離開這個世界離開她。
他並不覺得自己是殘忍的,這本來就是他的真麵目。
坐在這個位置上,誰又是單純的,誰又能真正的單純
反正他不可能。
景硯讓人將太後送進冷宮,除了她身上的衣物不能多拿一件,吃食也有專人負責,不過與她之前的山珍海味不同,她的吃食可能連那些宮女太監都比不上。
她曾經怎麼對景硯的,景硯都會一點一點的還回去,絲毫不會手軟。
在被侍衛們壓著離開宮殿時,太後鬨了一場,說出了她憋了大半輩子的話,都是對景硯無儘的謾罵。
她以為景硯會惱羞成怒,可沒有,景硯還是笑眯眯的看著她,聲音比之前還要平靜,“看來你對朕是積怨已久,也罷,朕就不應該給你留情麵,莫淇,她今日怎麼罵朕的,你就怎麼對待齊慎,處死也無妨,這是朕給你的特權。”
“景硯,你敢,你不能這樣對慎兒,他是無辜的。”
太後大叫,聲音尖銳又刺耳,在場的人忍不住皺眉,都不敢將那個優雅的太後和麵前的瘋婆子看做是一個人。
“他無辜他對朕有非分之想想要染指朕的時候你怎麼不覺得朕無辜他和你合謀奪朕的江山的時候你怎麼不覺得朕無辜怎麼他做了這些惡事卻還無辜”
第六十二章 他愛上一個山寨頭頭(完)
景硯怒極反笑,他突然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一個傻瓜,期待著不屬於他的愛,期待著那個害死他生母的冒牌貨能對他心軟。
他太蠢了。
居然現在才發現他並不是太後的親生骨肉,也才發現齊慎這個自己一直都信任的表哥居然和太後有著不一樣的關係。
他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被哄騙的傻子,被太後耍得團團轉。
景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那股不適感,再看向太後時眼裡毫無多餘的情緒。
“太後,這是我最後喚你一聲太後,從今以後,你與朕之間再無瓜葛,朕所做的一切事情你都沒有權利和資格過問,冷宮裡麵隻會有你一位,不會存在其他人與你搶位置,你完全可以放心的在裡麵安享晚年。”
表麵上當然得向好的方麵說,至於究竟是否能放心的安享晚年,他又怎麼能保證呢?
他最後一次將目光落在太後身上,不到一秒的時間就移開視線,這一次,內心再無波瀾。
“將人帶進冷宮,永不得出。”
太後還想說話,被已經有經驗的侍衛拿著帕子塞進她的嘴裡,一點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硬生生的將人拖走。
景硯抬頭看著太後居住的宮殿,眼神流轉間,天邊已經隱隱的露出雲霞,一束金色的光芒灑在景硯的臉上,他微眯眼睛,思緒紛飛。
隨著時間的流逝,景硯也終於從回憶中抽離,那些不好的記憶,他已經不想再提起,既然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他也應該繼續向前走,而不是一直停留在過去,徒增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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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與將軍齊齊出事,這麼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不被那些大臣們知曉。
他們在第二天上朝的時候就這個問題開始討論,主要還是希望景硯能給他們一個確切的理由。
景硯不是不講理的人,也不會為太後隱瞞她做的那些醃臢事,但考慮到皇室的臉麵和威嚴,他還是有選擇性的將太後做的事情公之於眾。
太後的事情曝光,那些曾經為太後說話的大臣們臉色難看,惶恐驚慌不安……種種情緒出現在他們的臉上,景硯在上方用眼神一掃,將那些神情有變的大臣們通通記下。
在下朝後,景硯安排莫淇將太後娘家全部抓入大牢,他手裡還拿著從太後娘家那裡繳來的賬本,賬本上記錄著太後娘家私吞國庫的證據。
上麵的數目不小,年份也不短,可想而知這些年為何國庫會越來越空虛。
他還以為是他的問題,可他一直都在為國庫賺錢,也沒怎麼揮霍,即使是撒金子撒銀子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沒有了吧?
原來問題了源頭早已經出現,隻是他並沒有發現,他還是太仁慈了。
景硯手指微微收緊,賬本在他的手裡被揉成一團,他麵色鐵青,隻想讓他們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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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雖然已經被扳倒,但收拾她殘留的那些勢力花了景硯不少的時間。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他居然不知道太後已經在暗中養了幾千的私兵,齊慎也沒有落下,兩個人的私兵加起來已經超出一萬,可想而知,他們的野心有多大。
這些私兵所需的費用很高,他們負擔不起,因此鋌而走險的挪動國庫的銀錢,又因為他曾經討好太後,對太後過於寬容,所以太後很順利的就挪動了國庫的銀錢。
景硯將那些事情在腦海裡串成一根線,那根線差點讓他提著刀不顧後果的去見太後和齊慎,想狠狠的報仇。
不過好在雲灼及時出現,將在崩潰邊緣的景硯拉了回來。
這幾日雲灼一直與景硯待在一起,他默默的陪伴著他,給他帶去無儘的勇氣和愛。
他攬著景硯的腰,讓他的臉貼著他的胸膛,不給他一絲出去乾壞事的機會,他不想讓景硯後悔,也不想讓景硯手裡沾著不該沾的東西,特彆是太後的血液。
“景硯,彆去想這些事情了,已經結束了,都已經結束了,就當她是噩夢,噩夢結束之後將會迎來光明,你不再會被她的心神控製,你也不會再奢求一個惡人的愛,你還有我,還有這個江山,還有很多很多愛你的人,依賴你的人,你要想想他們,而不是一直想著那些對你有著成千上百倍傷害的人,這對我們不公平。”
雲灼一下一下的替景硯順著毛,他知道景硯是什麼心思,他隻是不能接受曾經愚蠢的自己,可他並不想讓景硯否定他自己,畢竟無論曾經的他做出什麼樣的抉擇,那都是他。
對自己,不能一味的否定。
不知是雲灼的勸解起了作用,還是景硯已經想通,他的心再次歸為平靜,這一次是真的不會再為太後為齊慎為他自己而崩潰。
他的手放在雲灼的腰上,給予他回應。
“謝謝你。”
雖說他和雲灼的第一次見麵不怎麼美好,也發生過讓他不適的事情,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與雲灼的相處,他發現,雲灼是那個真心待他的人,他這一次敢篤定,雲灼和太後他們不一樣,他不會讓他傷心。
他想相信雲灼一次,也想給雲灼一次機會。
永遠陪伴他的機會。
景硯不是一個心狠的人,他能感受到雲灼的愛,也想要給他回應。
而雲灼還不知道他會得到什麼驚喜,他此時身體已經僵硬,在景硯的手觸碰他身體的那一刻,他就好像不會呼吸一樣,隻直挺挺的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身體的緊繃也造成身上肌肉的緊繃,景硯感覺到雲灼軟軟的胸肌變得僵硬,他眼珠子一轉,悄悄的瞟了雲灼一眼,隨即伸出手指在雲灼的胸肌上按了一下。
雲灼並沒有反應,也許可以算得上是忘記了反應。
景硯心虛的抬眸,並沒有被雲灼抓包。
似是想到之前雲灼對他做的那些事情,他咬著下唇眉頭緊皺,他很想試驗一下,可又有些不敢。
不過最後還是好奇心戰勝恐懼,他伸出一根手指找準位置,學著雲灼之前的樣子輕輕向下一按。
隨著雲灼的臉色變化,輕輕的也變為重重的。
景硯一直都觀察著雲灼的臉色變化,在這之前雲灼麵部是緊繃的,可在他的手按下去後,雲灼麵色紅潤,染上兩團紅霞,紅暈蔓延,讓他和天邊的晚霞有一拚。
景硯很喜歡雲灼失態的模樣,心裡會有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就好像雲灼喜歡逗弄他,他也愛上這種感覺。
趁著雲灼還沒有反應過來,景硯的手一直沒有停下,隨著雲灼性感的聲音傳來,景硯眼睛越發明亮,甚至眼底滑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嘴角也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而雲灼並沒有及時發現。
因此,當他再次睜眼時,入目的是景硯蔫壞的笑容和大膽的穿著。
他愣愣的盯著景硯,不知他為何會變成這樣,明明他之前很抗拒。
景硯被他盯的很不自在,他當然不會告訴雲灼其實是他已經想通了。
人生在世,重要的是自己開心,他被壓抑的太久,已經很久都沒有麵對內心真實的自己,如今有著機會釋放那個真實的自己,他不想再偽裝。
更何況,雲灼如今隻能屬於他,反正都已經在雲灼麵前不知有多少次的丟臉行為,也不差這一次。
不過他還是不習慣雲灼一直盯著他,尤其是這種情況下。
他偏頭輕咳一聲,手放在雲灼的眼睛上遮住他的雙眼,“你能不能彆一直盯著我,我很不習慣。”
“有什麼不習慣的你更清涼的樣子我都見過,這一點根本不算什麼。”
雲灼的聲音有些沙啞,極具顆粒感,景硯很喜歡這樣的聲音,每次聽都會沉醉。
這一次也一樣。
他鬆開捂著雲灼眼睛的手,終於想起他的目的。
他這次是準備給雲灼一點小小的教訓,雖然他已經認定雲灼,可是他並不能不報一下無緣無故被雲灼擄回山寨吃乾抹淨的仇。
而雲灼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來臨,他想要撐著手起身。
手一動,他就聽見叮當叮當響,手也被束縛著,根本不能動。
雲灼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回頭一看,麵前的美景又衝擊力滿滿,一時之間,他的眼淚從嘴角流了出來。
想吃卻不能吃,想摸卻不能摸,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隻覺憋屈。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雲灼遭受多久的視覺和身體的雙重折磨,他終於哼哼唧唧的認輸。
“我認輸了,陛下,你彆再逗弄臣,臣知錯了。”
景硯穿上衣服,眼角還掛著一抹紅暈,給他增添一抹豔麗的色彩。
聽著雲灼求饒的話語,他滿意一笑,微微傾身,手指挑起雲灼的下巴,詢問:“哪裡錯了”
“哪裡都錯了,臣願為陛下處置,但求陛下彆再折磨臣可好?太難受了。”
景硯的視線向下移去,大概知曉雲灼話裡的意思,正因為這樣,他才更不敢現在放開雲灼,他敢肯定,隻要一放開雲灼,他絕對會化身成狼,將他吞吃入腹。
他承受不起。
不過,在他準備回話的時候,就見雲灼已經脫離他的掌控,恢複自由。
景硯驚訝,指著他難以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
雲灼微微一笑,眼神意味深長,“陛下玩夠了嗎?玩夠了就該臣享用美食了。”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守住原主的江山以及與大反派喜結連理。】
第六十三章 貌美人魚(一)
景硯和雲灼在一段時間的相處中漸漸的愛上對方且到無法自拔的程度,景硯也不知為何會對一個最開始相處並不美好的人有著濃厚的感情,但心的淪陷讓他不得不承認他對雲灼的情意。
在將太後以及太後的那一脈黨羽徹底拔除後,剩下的大臣們都安分守己一段時間,可等那一段時間過去,他們就忍不住內心的躁動,又開始琢磨著讓景硯選秀。
而在他們的暗示催促下,景硯將雲灼帶到朝堂上,並當眾宣布雲灼的身份。
“從今以後,雲灼則是後宮中唯一的男後,你們需用對待皇後的尊敬之心對待他,決不可以怠慢。”
景硯說完後眼神冷漠的掃視著下方的人,在他們都沒有發出反對的聲音時拍板宣布退朝。
在他宣布退朝的那一刻,仿佛被刻意按下暫停鍵大臣們終於有著喘氣發表意見的機會。
他們看著景硯和雲灼交握的手,臉上滿是不讚同,甚至看著雲灼眼裡升起一股厭惡。
他們一直都覺得景硯貴為皇帝,他應該做的是為這個國家綿延子嗣,讓皇室得以延續,而不是自取滅亡。
沒錯,在他們眼裡,景硯選擇雲灼就是在自取滅亡,男後能乾什麼?有什麼能力能為皇室添枝散葉嗎?
不能!
更何況雲灼曾經隻是一個山寨頭子,是土匪,這種人怎麼能進入皇室,這是對皇室的侮辱!
他們想要開口抨擊這種胡鬨的情況,可是在觸及景硯似笑非笑的眼神時,一個個又慫的和鵪鶉一樣。
景硯輕哼一聲,將他們的表現看在眼裡,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然。
“雲灼身份的問題是朕在通知你們,而不是讓你們對朕的事情做出質疑,自以為是的訴說著你們那些愚蠢的看法,朕並不想聽,若是以後朕聽見誰在背後議論或是在單獨找雲灼威脅他,到時候彆怪朕不客氣。”
景硯自那次威脅那些大臣後,大臣們果斷的不再訴說這件事情,畢竟他們已經足夠了解景硯的手段,他們沒那個資格鬥。
之後是風平浪靜的過了幾十年,景硯在皇室找了一個能力和實力都出眾的孩子成為下一任皇帝。
他則是在最後幾年的時間內與雲灼走遍大江南北,一起領略世間風光。
當他回到係統空間時,貳佰五已經有了小爪子,它拿著用數據做成的禮炮迎接景硯的歸來。
景硯將手裡的碎片放入他專門用來放碎片的玻璃罩子裡,碎片受到大部隊的指引,歡快的飛了過去,不過在這之前親昵的蹭了蹭景硯的臉。
碎片進入玻璃罩子,它瞬間融入大家庭,之後景硯就看見幾塊碎片自動排列組合。
看著那兩塊缺少的部分,貳佰五想要撓撓頭,可因為它的手短,隻能選擇撓耳朵。
“宿主,是不是還差兩塊碎片大反派的靈魂就能集齊”
景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碎片,他仿佛看見碎片在歡呼,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然還能看見碎片周邊縈繞著淡淡的黑氣,這種黑氣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不過景硯暫時並沒有想要查探清楚的錯覺,他隻想快點完成任務,收集完碎片,就能知道一切。
之前他的確對未來沒抱什麼希望,可在這個世界之後,他突然明白了許多,也許他不應該總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如,也許他也有人愛著,熱烈的愛著,他不能自我否定,在愛彆人之前他得先愛自己。
他之前就是太不將自己當一回事,所以才會被欺負,而他以後不會了。
~
景硯想明白後去做任務時心境都不一樣,即使還是和以往一樣記憶被抹除,但他總覺得他身上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他還沒來得及細究就被眼前的情形打敗,他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一幕,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和表達,他隻能呆呆的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著。
而景硯對麵的人魚根本沒有給景硯一個眼神,他自顧自的坐在實驗器皿裡,呆呆的望著遠方。
他所理解的遠方就隻是實驗室的儘頭,也就是牆壁。
人魚發呆時,景硯也已經將自己從沉浸的思緒中脫離出來。
他眼神複雜,望著人魚的眼睛裡帶著一絲憐憫和心疼。
他是第一次接觸這一條人魚,之前一直都在其他的實驗室研究,說得好聽是研究,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打雜,可他明明是被重用的,單獨完成的課題和發表的論文都能夠繞實驗室兩圈。
如果不是因為和上麵有著分歧,上麵為了拿捏他,他也不被送到這一個實驗室內,還被這裡的人輕視。
雖說在這裡乾的事情不怎麼重要,但他正好樂得自在。
他之前被重用的時候一直都在做實驗,在實驗室研究,都沒怎麼休息過,如果不是他的生命力頑強,也許他早已經猝死了。
他如今就想著享受人生,至於那些實驗,算了吧,誰愛做誰做。
可不知為何,在他揮揮手想要放鬆的時候,那些一向對他不怎麼好的人居然讓他負責這個最難攻克的難題——
解剖人魚,得出人魚長生的秘訣。
他在聽彙報的時候無數次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人魚並不是長生不死,他們隻是比普通人多活了幾十年或者是幾百年,他們也是會死亡的,又不是千年的王八,誰能活那麼久
可是他並沒有拆穿,他不相信這些*人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他們並不想相信,他們固執的認為人魚是可以長生的,因為他們也想要擁有這種能力。
他並沒有打算解剖這一條人魚,在看見人魚後,他更不想。
人魚不愧是被人覬覦的種族,不僅僅是所謂的長生不死吸引人,他們的皮囊也很引人注目。
就如他麵前的這一條人魚,他身上散發著濃鬱的憂鬱氣息,微皺的眉頭讓他看上去有種憂鬱小王子的感覺,藍色的頭發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道光,更顯聖潔,與空氣有著直接接觸的上半身胸肌和腹肌齊聚,墨綠色的魚尾像是綠寶石一樣奪目。
儘管上麵已經傷痕累累,可景硯還是能從其中窺探出本來麵目的美好。
他突然明白人魚被盯上的原因,他們不僅僅想要他們長生不死的秘訣,還想要擁有他們的皮囊。
他記得突然想起在地下實驗室一瞥窺見的秘密,好像他們在試著讓讓人類與人魚結合,隻要成功,他們就會抓捕大量的人魚,為他們繁衍後代。
這種行為在他看來是很惡毒的,也是很不理智的。
麵前的這條人魚很幸運的並沒有被選中,也很不幸,他經曆了另一種更為殘忍的酷刑。
景硯心裡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若他再不解救這一條人魚,也許他將會麵臨死亡。
在他望著人魚時,似有所感的人魚也轉頭望著他。
隻不過他的轉頭有些生硬,就好像是年久未修的機器,剛開始使用的時候都會慢慢磨合。
而他則是常年被束縛著,隻能麵對一個方向。
“你想要出去嗎?想要自由嗎?想去見見藍天白雲,見見你的族人嗎?”
景硯靠近他,手放在關著人魚的器皿上,輕聲的詢問著,眼睛澄澈透亮,不帶一絲惡意。
人魚一頓,僵硬的搖頭。
他不想。
他已經不知道在這裡生活了多久,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的折磨,可他並不後悔,他想要用他一個人魚的痛苦解救其他的人魚,那些人魚逃的越遠越好,他不會給這些肮臟的人類帶去捕捉那些單純的人魚。
他又不搭理景硯,可景硯並不放棄,他隻有今日有機會帶走他,畢竟那些人雖然對他不怎麼尊敬,但也知道他做實驗的脾氣,不喜歡外人打擾,也不喜歡外人監視。
所以他們並不在實驗室,甚至都沒有開監控。
可今日畢竟是第一天,他們自然會尊敬他,等到之後誰知道他們會不會遵守諾言。
他不敢賭。
畢竟那些人沒有人性可言。
景硯麵上帶著一絲焦急之色,他繼續勸說:“你不去看你的族人也可以,但你不想回到海裡麵嗎?你們本來就是海的孩子,本就應該生活在那裡,在那裡才能隨心所欲,而不是被關在這一個小小的器皿中,連翻身都困難,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應該是你對所有的實驗者都有成見,我理解,但你不能將我和他們混為一談,我還有良知,雖然不怎麼多,但至少有,你隻要想出去我就可以放你走。”
景硯說著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繼續道:“你想一想吧,我隻給你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之後隻要你點頭我就帶你離開實驗室,如果你搖頭我就不再管你,你自生自滅,不過我並不會再出現,以後我們也可能永遠都不會再相見。”
景硯隻是在闡述一件事實,他今日之後就會辭職,不再繼續做研究。
如今上麵做的那些研究和他的想法以及初衷已經背道而馳,他接受無能,隻能選擇離開。
離開前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景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在人魚呆呆的思考時走出實驗室的門,手裡還拿著一串鑰匙。
第六十四章 貌美人魚(二)
景硯出門後,背對著他的雲灼才緩緩的轉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正在緩慢關閉的門,眼神閃爍。
他內心其實是想要離開這個束縛著他的地方,可是他不敢。
那些人類渾身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惡臭,他們眼裡充滿著無儘的貪婪,他們想要得到人魚的能力。
不知他們在哪裡聽說人魚擁有著長生不死的能力,大量抓捕人魚以達成他們的目的。
身為被抓捕的一員,他不敢相信任何人,對於人類他向來是不喜歡的甚至是厭惡的,可人類終究是過於狡猾,他即使儘力避免悲劇的發生也不可避免的被抓住。
他費力的看向曾經光鮮亮麗而如今已經傷痕累累的魚尾,那一道道痕跡都是他被折磨的證明。
那些穿著白大褂的實驗人員,他們眨著充滿貪婪的眼睛,揚起菲薄的唇,露出一抹惡毒的微笑,手裡哪拿著一把小刀,高高揚起再重重落下,刹那間,鮮血淋漓。
他還能回憶起當時的疼痛,那是一種他曾經從未經曆過的痛,即使他人生中經曆過更難過的事情都沒有被割開魚尾、被他們徒手撕開傷口疼。
那種撕裂的感覺,他永遠都不想再經曆一次。
雲灼眨了眨眼睛,眼裡盛滿恐懼,他遲鈍的伸手在魚尾上最嚴重的一條傷疤上摸了摸,輕輕的描繪著傷疤的形狀。
隨即改為抱著魚尾,腦袋搭在魚尾尖上,澄澈的藍色眼睛望著牆器皿,他腦海裡不可避免的響起景硯離開前的話——
“難道你就不想獲得自由嗎?不想出去看看嗎?不想去回到海裡嗎?不想見見你的族人嗎?”
他當然想!
可如果是以族人的生命和自由為代價,他寧願被犧牲的是他。
不是說他有多麼的高尚,而是他並不想人魚全軍覆沒。
總該有人記得他們人魚的慘烈,也該將人類的惡行公之於眾,讓所有人都知道人類的惡毒。
可那個人魚為什麼不能是他呢?
雲灼的腦海裡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他在雲灼的耳朵旁輕聲說著,聲音空靈又動聽,可聽起來有那麼一點像是在蠱惑。
“揭穿人類的惡行,讓所有人魚不再靠近人類,回到大海深處,永不入世,他們隻負責人魚族的安危,遠離世事,不好嗎?這個重大的任務你敢交給彆人嗎?其他的人魚敢和人類宣戰嗎?”
答案當然是不敢。
那些人魚可能都不知道他們已經被抓到實驗室淪為實驗品,和那些小白鼠一樣。
雲灼心裡動搖一分,他的心智本就不堅定,能有出去的機會,誰又想永遠被關在這個器皿裡麵呢?
壓抑又絕望。
但他也擔心景硯和那些實驗人員一樣,隻是為了獲得其他人魚的位置,方便抓捕更多的人魚被他們利用。
在他為難之際,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那就見機行事,如果他和那些肮臟的實驗人員一樣,就等出去後把他給殺了,如果他並沒有馬上露出馬腳,就留著他,借助他的身份在人類世界安定,之後再一步一步的將人類世界攪的天翻地覆。”
雖說聽起來很凶殘,但雲灼內心是很讚同這個觀點的,他對人類世界沒什麼留念,說毀就能毀,甚至巴不得將它毀滅。
雲灼同意了心裡那道聲音的提議,他就眼巴巴的等著景硯的再次歸來。
而被雲灼在心裡念著的景硯此時心裡正忐忑,他在實驗室裡麵待了差不多一個月。
這一個月內他雖然沒有參加重點的項目,但是實驗室對他並不設防,那些實驗人員雖然對他並不是很尊敬,也覺得他翻不起風浪,但他們還是在心裡留著一個小小的餘地。
也正是因為他們對他不設防,他才會在實驗室裡暢通無阻,也能得到實驗室所有的鑰匙。
景硯此時正拿著鑰匙打開一扇門,這扇門在關著雲灼實驗室的旁邊,他打開門之後就溜了進去,不忘將門關上。
景硯小心翼翼的關上門,轉身就和一道淩厲的眼神對視,他捂著胸口後退一步,背重重的撞上門,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他揉了揉被撞疼的背,再次睜眼看向那條人魚,這一次,他沒被嚇到。
這條人魚和雲灼有些不一樣,他的魚尾上麵並沒有劃痕,也沒有撕裂的痕跡,但他的腹部卻傷痕累累,那些痕跡隻要一看就能知道處理傷口的人是有多敷衍,甚至可能都不想替他處理。
景硯微不可察的歎氣,他在心裡得出結論,這一條人魚是被他們用來和人類繁衍後代的種魚。
他看著人魚的腹部,眼裡是對那些實驗人員的不讚同。
這時的他也顧不上危險不危險,他隻想將這些人魚全部帶出去。
他雖然也是實驗人員,但從來不會拿無辜之人的生命做實驗,這是對生命和實驗的侮辱。
他說出詢問雲灼一樣的話語,器皿裡的人魚顯然並沒有雲灼警惕心強,也許是他迫切的想要得到解脫,不想再經曆那種羞辱的事情。
見到景硯的淩厲眼神也是他的偽裝,他想要以此讓那些覬覦他的人退縮。
景硯當然知道他的逞強,並沒有再提及,而是在他點頭之後叮囑他先在這裡等等,他到時候會將所有要離開的人魚聚集在一起運出去。
畢竟如果等著他們逃出去,可能那些實驗人員早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
景硯安撫好這一條人魚之後信心滿滿,他站在門前雙手握拳為自己打氣,隻要他夠真誠,他就一定會讓所有的人魚信任他,並且帶他們脫離苦海。
景硯抱著這種心態又偷偷去其他關著人魚的實驗室,用同樣的話語詢問人魚,也得到人魚的肯定答案,並給出一樣的承諾。
半個小時後。
景硯終於得到所有人魚的答案,他再次站在關著雲灼的實驗室門前。
他內心很是忐忑,不知雲灼是否會跟著他們逃走。
雲灼是一條很有個性的人魚,他也許並不會逃走,而是會選擇繼續待在這裡吸引那些實驗人員的火力,可景硯知道,如果他不逃走,其他人魚都逃走,雲灼將麵臨的惡意是鋪天蓋地的,他現在的身體絕對不能承受。
那些實驗人員是沒有心的,也不會換位思考,更不會產生疼惜的情緒。
他打開實驗室的門,抬眸就和雲灼期待的目光相遇。
他一愣。
一時之間忘記了言語。
隻聽見耳邊的聲音,咚咚咚的響。
也聽見雲灼的聲音:“我想走,你帶我一起嗎?”
雲灼太久沒有說話,嗓子都有些沙啞,喉嚨就好像是被人拿著刀在上麵劃了一下,有些粗糙,不是很難聽但也不怎麼好聽,話也說的緩慢,景硯耐心的等著。
他在雲灼說完之後並沒有急著放他出來,他必須得和雲灼說說注意事項。
他對自己的武力有著明確的認知,他知道,如果雲灼需要對他動手,他絕對分分鐘被製服,他的實力真的不如此時傷痕累累的雲灼。
這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景硯站在器皿麵前,和雲灼對視,藍色眼睛如大海般絢爛,景硯感覺他要被吸進去,他連忙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讓腦袋保持清醒。
“我能帶你走,但是你出來之後不能對我動手,如果你殺了我,你也逃不出這裡,你也不能在出去之後對我動手,畢竟實驗室的人魚都要出去,你如果殺了我,你們早晚會被實驗室的那些人找到,到時候可能會經曆更為慘烈且殘忍的事情,你應該也不想讓備受煎熬和折磨的人魚再次麵臨那些酷刑吧?”
景硯配合著雲灼的語速和思考能力,一字一句就差直接揉進雲灼的腦袋裡,幫助他理解。
片刻後,雲灼緩緩點頭。
他並沒有立刻就卸磨殺驢的想法,不過景硯如果對他有威脅他還是會動手的,不會心慈手軟,大不了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他為他選擇一個繁華的墓。
若景硯知道他的想法,絕對會對他比一個大拇指,接著無語的嗬嗬一笑,再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翻一個白眼。
真是謝謝你哈!
不過景硯並不知道,他再三確定雲灼並不會對他動手後小心謹慎的打開關著雲灼的器皿。
當器皿被打開,景硯明顯的看見器皿周圍閃爍著淡淡的紅光,而器皿的後方顯現著一個看起來似透明的警報器。
他嘲諷一笑,若不是他一向謹慎,可能早已經中了計。
如果他直接打開器皿,警報器就會直接響起,會驚動那些實驗人員。
可他如今並不是直接打開的,而是識破所有的陷阱,因此器皿隻是縈繞著淡淡的紅光,警報器也隻是顯現,並沒有響起。
他盯著那個警報器撇撇嘴,心裡罵了一句狡猾。
“你能自己動嗎?要不我抱你出來”
景硯等了一會兒都沒有見雲灼出來,他看了一眼雲灼的魚尾,了然開口。
雲灼眼裡滑過一絲窘迫的情緒,最後歸為淡然,朝他點了點頭。
“你要抱緊我,我擔心把你摔了。”
景硯伸手,一手抱著雲灼的腰,一手抱著他的魚尾,稍稍一用力,下一秒,雲灼躺在他的懷裡。
第六十五章 貌美人魚(三)
景硯考慮到雲灼的魚尾在地上並不是很方便行動,他並沒有將雲灼放下,而是就現在這個公主抱的姿勢將雲灼給抱著出了實驗室。
雲灼安靜的待在景硯的懷裡,低頭看了一眼景硯修長的腿,他眼裡劃過一絲落寞。
他不禁想著,如果他的魚尾能變成腿就好了,他也可以行動自如,而不是隻能窩被景硯一個大男人抱在懷裡,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不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如今魚尾傷痕累累,他更不想被人注意,魚尾對他們人魚來說是很重要的,是權利是美貌的象征,失去魚尾或者是魚尾被傷,都會對他們造成很嚴重的傷害。
雲灼將腦袋埋在景硯懷裡,他想過讓景硯彆抱著他,他能一步一步的挪出去,可他最後還是選擇任由景硯抱著,他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不可能拿性命開玩笑。
“彆怕。”
他們經過一個電擊實驗室,雲灼恰好這時縮在他的懷裡,肩膀都在抖,他以為雲灼是想到那些被電擊的日子,也想到那些被電擊的畫麵,他隻能生硬的說出這兩個象征安慰的話語。
雲灼在他懷裡搖了搖頭,不過並沒有開口解釋原因。
景硯也沒問,隻是腳步稍稍加快一些。
即使懷裡抱著一個人,也沒有耽誤景硯帶走那些人魚的進度,他將所有的人魚都安置在一個運送東西的車子裡,裡麵空間很大,大概能容納三十個人,而這裡有差不多二十條人魚,也不少了。
一條人魚能給他們帶來的利益就是無窮無儘的,更何況二十幾條,可想而知,那些實驗人員會因為人魚的課題賺的盆滿缽滿,一夜暴富都有可能。
他將雲灼放在副駕駛的座椅上,給他係好安全帶。
他的本意是想將雲灼放在後麵,和那些人魚一起,畢竟他們都是人魚,無論怎樣應該都有一些話題,但雲灼的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讓他撼動不了他的地位,最後隻能將人放在前麵。
後麵的人魚對雲灼的做法沒什麼感觸,他們根本就沒有多看雲灼一眼。
在他們眼裡,外麵的風景比雲灼更吸引人。
待在實驗室的這些日子,他們見到的都是黑暗,再不像曾經待在海裡一樣無憂無慮,可以領略世間美景,如今再次有著這樣的機會,他們不想錯過一點。
隻是他們看著看著,窗戶緩緩降下,車裡再次陷入黑暗,人魚們的呼吸逐漸沉重,甚至能隱隱聽出一絲怒吼。
景硯知道他們快要發狂,他連忙安撫:“彆激動,隻是暫時關上,我們等會兒要經過有監控的地方,你們應該也不想那麼快被發現吧?到時候再把你們抓回去你們應該並不想再經曆這樣的事情吧?等會兒到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會把窗戶打開,你們也可以繼續看風景,現在就先安靜好嗎?”
景硯的聲音很溫柔,就像是一縷柔和的微風,吹在人的身上很舒服,並不會讓人感到焦躁,反而會讓人的心境發生改變,也讓他柔和下來。
人魚被景硯安撫後漸漸的安靜下來,他們在人類世界已經懂得很多,知道景硯話裡的意思。
車裡再次歸為寂靜,景硯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會費儘口舌,還好這些人魚能理解他,要不然他真不知道會在這裡耽誤多少的時間,也不知道會不會被這些表麵溫溫和內裡凶殘的人魚給撕碎,到時候誰也彆想活。
景硯再一次慶幸,他發動車子向實驗室後門開去。
離開的路程總是充滿緊張和刺激的,即使沒什麼攔路虎,但景硯總能被自己的腦補嚇到,他總覺得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攔住他的車,讓他接受檢查。
不過腦補終究隻是腦補,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反而暢通無阻,他順利離開實驗樓。
等車子開出去一段時間,他將窗戶打開一個小小的縫隙。
“路上還是會有監控,我不能將窗戶開完,你們這樣應該能看見,就先委屈著,等我把你們送走後你們就自由了,想乾什麼都可以,想看多久的風景就看多久的風景,不會再經曆那些殘忍的事情。”
後麵的那些人魚並沒有說話,而是自顧自的望著窗外,即使隻有一小條縫隙,他們仍然看的津津有味。
至於景硯所說的那些話,他們都記在心裡,雖然景硯也是不被他們待見甚至是厭惡的人類,但他的確將他們從那個肮臟的實驗室帶了出來,甚至想給他們自由。
他們會記得景硯的好,以後如果景硯有需要他們會儘力幫助他。
不過這些都隻是在心裡想想,他們也不敢賭人性。
他們沒有任何的反應,景硯倒是並不失望,他知道他們此時很有警惕心,不過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應該也不敢再沒有警惕心。
他開車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將一切後路安排好,離開的時間正好是平時運送東西出去的時間,因為實驗室擁有許多機密文件和物件,這些東西都會安排一個實驗人員專門負責運送。
而那個實驗人員此時正在椅子上暈著,景硯搶了他的飯碗。
時間並不等人,越耽誤一秒越容易被察覺,景硯在並不會超速的情況下將車開的飛起,半個小時後就到達平時需要一個半小時才能到的海邊。
他來的是一片非常偏僻的海域,平時不會有普通人涉獵,也正因為如此,那些人魚才會選擇在這裡玩鬨,這裡也方便他們了解人類世界還不會被發現。
隻是實驗人員們的出現,讓他們也不敢上岸,隻能待在深海。
景硯將他們一一抱入海裡,一個一個的送走他們,輪到雲灼的時候,他犯了難。
景硯和雲灼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動。
景硯是想要用之前抱雲灼的方式將他抱入海裡,將他放走,可是雲灼根本就不配合。
“你不想離開嗎?為什麼呢?這裡是海,你隻要順著這裡遊走就可以回到你的家,你的魚尾也會得到治療,不會再是這副傷痕累累的模樣,你難道不想治好它嗎?”
景硯不太理解雲灼反抗的點,在他看來,能回家自然是回家更好,完全沒必要繼續待在這個對他們並不友善的地方。
而雲灼隻是搖頭,身體和眼神都在抗拒,“不走,我不想回去,我想跟著你。”
他說著就抬眸眨著那雙能溺死人的藍眼睛盯著景硯,信賴感滿滿。
景硯差一點就要點頭,在關鍵時刻反應過來,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也不能保護好,怎麼能帶著雲灼呢?
這不是害他嗎?
鑒於雲灼的堅決態度,他隻能將他的情況說清楚,借此打消雲灼的想法。
“跟著我不是明智的選擇,我之所以在那個實驗室就是因為被懲罰被放逐,我連自己都保護不好,你跟著我確定我能保護好你能給你好的生活更何況今日那些人魚全部失蹤,他們肯定會懷疑到我的身上,到時候我將要麵臨種種查探,你跟著我可能很快就會被發現。”
景硯忍不住歎氣,仿佛已經預料到之後的結果,他整個人都有些喪,身上散發著頹喪的氣息。
“你彆跟著我,你得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我把你帶出來不是為了讓你再次被他們找到,不是為了你再次被他們拿來做實驗。”
“不要!”
雲灼不聽,他當然知道景硯身邊很危險,但是他就是要跟著他,心裡有一個強烈的念頭讓他跟著景硯,要不然他絕對會後悔。
他們人魚的直覺很準,他不想以後後悔。
雲灼太過於堅定,景硯無奈扶額。
他真是拿雲灼一點辦法都沒有,打也可能打不過,罵也不能罵(怕傷人自尊),他隻能憋屈的同意,隻是心裡一直都很忐忑,擔心雲灼被發現。
雲灼倒是沒什麼危險到來的緊張感,他安靜的坐在副駕駛上,眼尾上揚,麵容柔和,看上去倒是歲月靜好。
至少看上去的確是。
景硯將人帶回他的秘密房產處,這裡也是臨近海邊的彆墅。
之前買這一棟彆墅的時候他並沒有告知其他人,就連稍微親近的人也沒有。
他買這一棟彆墅其實是為了躲清閒,畢竟曾經的他忙的沒有時間落腳,就算是回到家也會被那些知道地址的人找到,並讓他回去工作。
之後他就買了一棟彆墅。
他買的時候沒想過這麼快就能派上用場。
將雲灼放入彆墅裡的泳池後,他叮囑雲灼幾句就去洗澡,在外麵奔波這麼久,他感覺身上都是冷汗,後背已經被打濕,他得去清理清理。
~
在景硯他們離開實驗室並且已經回到彆墅一個小時後,天色漸暗時,一道突兀又刺耳的鈴聲在寂靜的彆墅裡響起。
雲灼正泡在泳池裡,景硯正在廚房做飯,景硯的手機被他落在泳池邊上,一直都沒有拿走。
鈴聲響起時雲灼眨了眨眼睛,看著那正在振動著的手機抿了抿唇,有些糾結。
三秒後,他還是忍不住伸手。
第六十六章 貌美人魚(四)
手機上顯示的是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雲灼並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他還在糾結要不要接。
他知道哪個鍵是接聽,哪個鍵是掛斷,手指一直放在綠色鍵的上方,遲遲不見落下。
鈴聲還在鍥而不舍的響起,雲灼偷偷的瞥了一眼外麵,豎起耳朵聽了聽景硯的動靜,並沒有聽見腳步聲,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手落下,一滑。
聽筒裡麵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沒有任何預兆的,傳入雲灼的耳朵裡。
“景硯,你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實驗室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回來嗎?你乾什麼吃的我問你,實驗室的那些人魚怎麼都不見了今天是你一直待在實驗室裡麵,也隻有你一直都沒有離開實驗室,那些人魚不見了你究竟知不知道原因和你有沒有關係你知道什麼全部告訴我們,還有,你儘快回實驗室,我們需要商量之後的對策,這件事情也是你的疏忽,所以上麵已經對你做好後續安排。”
那邊說著說著也放緩語氣,但雲灼還是能聽出那個人言語中的不滿。
“說白了,誰最後離開實驗室誰就有責任,你身為實驗室的老人員不可能不知道這種事情發生的後果,我希望你能服從組織安排,加快回到實驗室領罰,彆讓我們這些人難做,你為什麼一直都不說話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聽筒那邊的人又開始暴躁,雲灼皺眉,沒忍住將電話掛斷。
他雖然對景硯這個人類沒什麼好感,但更厭惡那些拿他做實驗的虛偽實驗人員,他們出事就隻知道推脫責任,根本就沒有想過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話裡話外都是在提醒景硯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們那些實驗人員是沒錯的,就連查都沒有查,就直接定了景硯的罪。
他都忍不住懷疑這些人其實早就想把景硯送走吧?或者巴不得他犯錯,隻有景硯犯錯,他們才能將人推翻,才不會被人鄙夷。
雲灼輕哼一聲,將手機放在原處,他的手臂交疊,放在泳池邊上,下巴搭在手臂上,麵對門口的方向翹首以盼。
他的魚尾還在修複中,沒有恢複之前最好是不要走動,要不然會留下後遺症,以後走路時都會疼痛無比,就和他之前來到人類世界看過的童話故事——海的女兒一樣,不過她是魚尾幻化成腿兒疼痛無比,他和她不一樣。
雲灼不知等了多久,他等的都有些昏昏欲睡,手機鈴聲中途又響起幾次,不過他都沒有搭理。
他也沒有想過掛斷電話的後果,也可能是因為和他無關,所以他的腦子自動忽略那一切,隻留下自己想關注的。
比如為什麼景硯還沒有來找他看他,是忘記他的家裡還有一條人魚嗎?還是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彆以為他不知道景硯其實一點也不想帶他回家,如果不是他非要跟著,景硯可能早就將他送入大海,和他送走從實驗室救出的那些人魚一樣,毫不留念。
手機鈴聲已經是被掛斷之後的第三次響起,每一次都會到它自動掛斷才停下,號碼還是之前那一個。
他不理解那些人為什麼一定要抓著景硯不放。
不僅僅是他不理解,就連景硯都不理解。
他在電話掛斷的前一秒到達泳池,他已經在彆墅裡找了一會兒手機,最後還想起可能是落在泳池這裡。
剛走到泳池這裡就聽見一道熟悉的鈴聲,他抬眸看去,果然看見手機正亮著,上麵顯示著熟悉的號碼。
他拿起手機接聽,以為對麵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結果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終於舍得接電話,景硯,你是不是膽子肥了居然掛我電話,你知不知道你在實驗室仰仗著誰又因為誰你才會有著如今的地位你真以為是靠你這個什麼背景都沒有的窮鬼嗎?是我,是我給你條件給你想要的一切,你才能得到上麵的尊敬,你現在能乾了就覺得可以不用聽我的了是吧?”
景硯皺著眉頭將手機放遠一些,又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麵的號碼很熟悉沒錯,也是他記憶中那個人的號碼,沒有一絲出錯的地方。
可是為什麼他會失態
還有,掛電話是什麼情況?他根本就沒有接過電話。
他不禁看向正趴在泳池邊上的雲灼,眼神古怪。
雲灼麵上毫無波瀾,其實他一直都豎著耳朵聽著動靜。
當對麵那道暴躁的聲音再次傳入耳朵裡時,他忍不住齜牙,這個人說話真難聽,輕描淡寫的就將景硯的努力給抹去,真無恥。
景硯默默的關注著雲灼,看著他的神情也大概能猜出事情經過,他並沒有揭穿,而是冷漠打斷那邊不可入耳的汙穢言語。
“打斷一下,你所說的我承認,你的確為我提供過一些我不能觸及到的便利,但我並不認為我要一直記著你的情,你難道忘了嗎?每一次你提供之後我都還了回去,你的那些實驗課題和你發表的論文,是誰幫你完成的是誰將你送上那個位置的,你不會都忘記了吧?真以為我欠你的嗎?
你的好我記著,可你的那些好已經被你的壞全部抵消,甚至還讓我對你產生一絲厭惡情緒,彆在這裡惡心人了。”
景硯說著就要掛斷電話,他也不想詢問他剛剛打電話是說了什麼才讓雲灼掛斷,他已經決心從實驗室脫離,不再卷入實驗室的糾紛中。
隻是在他準備按下掛斷鍵的前一秒,對麵出聲了。
“你什麼意思?景硯,我能資助你是看得起你,你彆把自己當一盤菜,你在我這裡什麼都不是,我今天不想和你說這些,你趕緊回到實驗室領罰,因為你的疏忽,那些做實驗的人魚全部都不見了,你必須得給實驗室和上麵一個交代。”
“憑什麼你們憑什麼沒有調查清楚就讓我背黑鍋,我該你們的”
景硯絲毫不慌,縱然是他放走那些人魚,可誰又知道呢?
他已經將所有線索銷毀,誰都彆想抓住他的小辮子。
景硯的不配合不在對麵那人的意料之中,他顯然對景硯突如其來的硬氣有些懵,以至於一時忘記回話。
但反應過來之後就聽見一陣忙音,景硯將電話掛了。
他氣急敗壞的抬手想摔了手機,看了一眼地麵後不知為何又放下手,暗罵一聲,拿著椅子上的外套和桌子上的車鑰匙準備去景硯的家裡逮人。
他心裡其實也懷疑這件事情是否和景硯有關,但轉念一想,景硯這個人對實驗很尊重也很嚴謹,不會做那種放走實驗品的缺德事。
不過究竟是不是他,真相是什麼不重要,平息上麵的怒火才是最重要的,而其他人都不能,隻有景硯能,隻有景硯被罰才不會讓上麵繼續追究。
這是景硯的命,沒辦法逃脫。
~
景硯將手機丟在一旁,暗罵一聲晦氣。
他坐在泳池邊的椅子上,慵懶的靠在上麵,一時之間也沒有詢問雲灼關於電話的事情。
雲灼一直盯著景硯,見景硯閉著眼睛歪了歪頭。
他不明白景硯為什麼不問他,他明明都已經做好坦白的準備了。
幾秒之後,他還是忍不住詢問。
“你不問問我嗎?我剛剛把那個人的電話掛了,你不問問我原因嗎?”
雲灼的視線太過灼熱,不容忽視,景硯就算想閉目養神都感覺有點不對勁。
他睜開眼睛和雲灼對視,眼尾上揚,眼角儘是笑意。
他漫不經心的開口:“沒什麼值得問的,他想說什麼和我無關,而且我也已經大概猜出他說的是什麼,不就是想要我頂罪以平息上麵那些人的怒火嗎?反正我都已經被上麵那些人送到這個偏遠的實驗室,他覺得我可以隨便拿捏,不過我還真不是軟柿子,他的白日夢算是廢了。”
“他真壞!”
“你知道就好,這個世界上沒多少好人,特彆是他們那種人,最壞。”
景硯輕笑一聲,覺得雲灼瞪著眼睛罵人的樣子真可愛,特彆是臉還鼓鼓的,配上他的魚尾,真是讓人挪不開眼。
他看了一眼雲灼的魚尾,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魚尾上麵的傷已經消失了一點,魚尾上麵的傷疤也沒有之前的猙獰。
他心裡有疑問,但並沒有問。
他覺得人魚應該有著自己保命的手段,也應該挺重要的,算得上私密。
他貿然詢問不太禮貌,有時候還真不一定要知道太多,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他一向點到為止。
景硯收回視線,被影響的壞心情也隨之消散,美好的事物真的有治愈人心的奇效。
他上前蹲在泳池邊,伸出手臂,“需不需要我帶你去房間看看還是你晚上就睡在這裡”
雲灼看著麵前充滿力量的手臂愣了一會兒,隨即點點頭,“我去房間。”
“那我抱你。”
雲灼將手放在景硯的手臂上,景硯借著手臂的力量一個用力就將雲灼從泳池裡撈了出來。
雲灼出泳池的時候,他的魚尾不受控製的彎曲,“啪”的一聲,景硯後麵的褲子濕了。
兩人都愣了。
第六十七章 貌美人魚(五)
“你……”
“我……”
兩人同時出聲,望著對方的眼睛都帶著一絲不對勁。
景硯愣了一會兒,他感受著身後的那股涼意,隻覺得身上奇奇怪怪的,不僅僅是被水浸濕的褲子,就連身體也有一瞬間的不對勁。
而雲灼則是探著頭想要瞧瞧景硯那被他的魚尾浸濕的地方,他不是故意這樣做的,隻是剛剛沒有控製好力度,也不知為何會做出這種令人尷尬的事情。
在他們人魚中,沒有人會做這種稱得上冒犯的事情,畢竟魚尾對人魚來說是很重要的,不是親近且信賴的話都不能碰。
他認為景硯被浸濕的地方肯定也和魚尾一樣,因此心裡有些愧疚。
在景硯呆愣的瞬間,他笨拙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覺得疼不疼?需不需要去看醫生”
看醫生
怎麼看看什麼?
難道要和那些醫生說他的屁股被人魚的魚尾打了一下嗎?這種事情真的是能說出口的嗎?不會覺得羞恥嗎?
景硯搖搖頭,拒絕這種會讓人社死的行為。
“不需要,這種力度根本不疼,隻是有些不舒服罷了,我先帶你去我給你準備的房間看看,之後我再去換褲子。”
他並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因為他覺得他變得有些奇怪,下意識想要躲避雲灼的眼神。
雲灼沒多想,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他對景硯的態度其實很不一樣,不僅僅是態度,也是心的感覺,讓他對景硯根本就不能做出最開始心裡那個東西蠱惑他的那些說法,他好像舍不得對景硯下手,沒有緣由的。
“你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我會負責的,對於我們人魚來說,魚尾是很重要的,而對於你們人類來說,應該這裡也是很重要的吧?我碰了你 自然得對那負責,我可不是渣魚。”
雲灼語出驚人,負責二字讓景硯放鬆的身體再次緊繃,他不想胡思亂想,可是雲灼眼神太認真也太真誠,他不得不多想。
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將心裡那點異樣全部壓下,嘴角勾起一抹和之前一樣的笑,看上去好像沒受什麼影響,但他抱著雲灼時顫抖的手已經暴露他最真實的情緒。
這條魚還真是什麼都懂啊~
因著剛剛尷尬的事情,景硯將雲灼放在房間裡就準備離開,他並不想多待。
雲灼的話太過於驚駭,他擔心再待下去不知道雲灼會說出什麼令人難以理解的話。
不過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的手臂被拉住,回頭一看就看見雲灼複雜的眼神,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一處。
景硯被他的視線看的莫名其妙,他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
景硯:“!!!”
什麼情況?他的褲子怎麼全濕了畫麵還這麼的令人遐想!
他慌亂的想找東西遮住,但他忘記他的手還被雲灼握在手裡,於是,下一秒,兩人驚訝對視。
雲灼在觸碰到不熟悉的領域時還忍不住動手捏了捏,手裡的觸感很難說,但他並不排斥,甚至想多嘗試嘗試。
景硯感受到陌生的感覺連忙甩開雲灼的手,他悶哼一聲,臉色通紅。
偏偏在他想要找話題岔開這個事情的時候,雲灼莫名其妙的發表了他的感受。
“手感不錯,我很喜歡。”
什麼啊!
景硯快崩潰了,今天發生的都叫什麼事情啊?
他不敢再看雲灼,而是在腦海裡快速的組織好語言用這輩子最快的語速說著:“這就是你的房間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你有什麼需要按一下床頭上的鈴我就會出現拜拜哈哈~”
他留下一聲尬笑就跑出了房間。
雲灼看著他狂奔且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上揚,隨即單純的眼神變得犀利,柔和的表情也變得冷漠。
他看著剛剛做壞事的手,輕嗬一聲。
他的*評價並不假,的確是手感不錯,他也很喜歡,如果有機會,他希望能再一次體驗。
景硯都被他那樣對待,在他的心裡,景硯已經屬於他,已經是他的人,他對他的人有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不是為了景硯,誰會願意進入這個人類世界,除了景硯沒一個好東西。
他想到什麼厲聲嗬斥道:“你彆以為在我的身體裡就可以為所欲為,我想要做什麼和你沒什麼關係,彆想著掌控我的身體,你不是這個身體的主宰,我能讓你誕生,也能讓你死亡,若還想存貨存活於世,就安分一點,彆想著那些邪門歪道。”
“這不是邪門歪道,你本來就不能和人類世界的人在一起,你難道忘記那些人類是怎麼對你的對那些人魚的嗎?你真覺得人類和人魚之間能和解嗎?你才彆異想天開。”
他意識裡的那道聲音裡帶著滿滿的不屑,他不明白雲灼這個聰明人魚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對自己沒什麼好處的事情,他反正不覺得景硯有什麼好,為什麼他就認準景硯
景硯還不是和那些實驗人員一樣,都是做實驗的,隻要是做實驗的,在他這裡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儘管他並沒有對人魚揮出殘忍之手,可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反正他就不是好東西。
但雲灼顯然並不認同他的話,他真是覺得他有點蠢。
“我蠢蠢就蠢吧,總比你沒腦子強。”
雲灼沒再理會他,而是自顧自的參觀著房間。
房間是暗黑風,顯然是景硯之後裝修的,整間房間裡除了黑白色就沒有其他的配色,不過他並不覺得壓抑,反而很滿意。
他的眼神炙熱,看著那黑色的床單眼裡燃著熊熊烈火,仿佛他已經預料到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一樣,呼吸越發的沉重,魚尾也不停的拍打著地麵。
他看了一眼魚尾以及某個地方,輕嘖一聲,不可避免的又想到剛剛的手感,他實在忍不住,跑去浴室裡待著。
~
回到房間的景硯也正在浴室裡洗澡,他的腦海裡沒什麼廢料,隻是想到這晚上發生的尷尬事情,他隻想找一塊豆腐撞失憶算了,怎麼就能在一晚上發生這麼多的尷尬事他之後還怎麼麵對雲灼
最重要的是雲灼居然並不覺得有什麼,而他如果一直在意著,就好像是他不太對勁一樣。
景硯洗完澡隻穿著浴袍就走出浴室,他邊走邊用毛巾擦著濕濕的頭發,一滴水順著臉頰流下,流到鎖骨後慢慢的滑入浴袍那被遮掩的風光裡。
雲灼抬眸看見的就是這一副活色生香的模樣。
他喉嚨忍不住一滾,眼神火熱,不過在景硯看過來的時候又變成之前那個單純的模樣,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害怕。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聞著你的味道過來的,我一條魚不敢睡,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有在實驗室發生的事情,我害怕。”
他說著抱緊他在他的房間拿著的枕頭,瑟縮發抖,肩膀都在發顫,讓景硯都不敢說出趕人的話,好像隻要一說,他就成了罪人。
真是奇怪。
雲灼用餘光瞥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動彈的景硯,他低垂眼瞼,眼底那抹陰霾被掩去。
他並沒有說假話,他的確會夢到那些實驗人員,會夢到他們對他做的那些惡事,但後半段是他反擊的畫麵,他用同樣的方式將那些實驗人員全部嘗到惡果,甚至笑的猖狂。
不過在景硯這裡,他得示弱。
跟著景硯回家是因為他的直覺,那時候他還沒有清醒,如今他已經清醒,自然也知道非要跟著景硯的原因,也更不能離開,得賴著景硯。
“所以,你是想要……”
“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嗎?”
雲灼目光單純,眼裡是不諳世事的天真,至少在景硯眼裡他是這樣的。
景硯微蹙眉頭,看了一眼大的可以睡三四個人的床,又看了一眼正眼巴巴等著他回答的雲灼。
他無奈的點頭。
都是男人,更何況雲灼還是一個受過傷的人魚,就睡一起而已,沒什麼的,沒什麼的,沒~什~麼~的~
真的嗎?
景硯不禁在心裡反問自己,真和平靜對待
答案是不能!
他看著縮在他懷裡的雲灼,看著他隱隱泛著光的魚尾搭在他的腿上,魚尾冰冰涼涼的,讓他有些不適應,忍不住想要收回腿,但看著雲灼的笑容時又忍住了。
“你能不能彆抱我那麼緊勒的我有點喘不過氣。”
景硯拿開雲灼緊緊箍著他腰的手,猛的吸了一口氣。
天曉得他剛剛離它有多近,差一點就能見到它了,差一點就能永遠的陪著它。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沒事,還活著,就這樣吧,你睡吧。”
景硯拿著手機刷著新聞,毫不意外的刷到實驗室人魚出逃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誰將這則消息公布出去的,也不怕實驗室的威名被質疑。
他腦海裡搜索一番,並沒有搜索到所謂的“嫌疑人”。
他正準備繼續向下刷的時候,一個電話突然來襲,號碼還是熟悉的號碼,人還是熟悉的人,但他早已經不是那個曾經的他。
這一次,他選擇掛斷!
第六十八章 貌美人魚(六)
“嘖~真煩。”
景硯在手機鈴聲響起第三次的時候就將手機關機,不再理會。
他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手自然而然的垂下,而雲灼此刻是躺在他身上的,所以他的手自然而然的就落在雲灼的背上。
雲灼並沒有穿上衣,景硯的手觸及到光滑的背,他愣了一瞬,隨即在雲灼抬頭看過來的時候迅速收回自己的手。
他不是故意的。
按理說,他們兩人都是男子,不僅僅是躺在一張床上,就連兩人都脫光躺在床上都不會讓人覺得不妥。
但景硯此刻就是很不自在,他總覺得身體很奇怪,好像有一團火在身體裡燃燒著,那團火在身上肆意遊蕩,急迫的想要尋找到發泄口。
而此時,雲灼翻身動了一下,他的手臂也跟著動了一下。
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手正好包裹著那令人遐想的地方,也是之前他曾觸碰過的地方。
奇妙的觸感傳來,景硯再一次愣住,他此時此刻連給雲灼找理由找借口的心思都沒有,他終於悟出一個道理——
雲灼是故意的!
在雲灼的手又不自覺的捏了一下後,他抓住雲灼的手,製止他接下來可能會更過分的行為。
“你究竟想要乾什麼?彆告訴我你是不小心的,在那間房間裡我們發生的一切都可以歸為不小心,可是在這裡,你還能說你是不小心的嗎?”
雲灼挑眉,目光盯著景硯握著他手腕的手,手指修長,骨節纖細,隻是手上有著一層薄薄的繭,並不會覺得刺撓,反而他很喜歡這個手感。
他手腕一翻,形勢一轉,景硯的手腕被雲灼握住。
雲灼握住他的手腕將人向他的方向一扯,原本躺在景硯懷裡的人直起身子,景硯直直的倒在他的懷裡,臉和他的胸膛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溫熱的觸感襲來,雲灼不禁顫抖了一下。
他垂下眼瞼,看著景硯的唇離開他的敏感點,眼神晦暗不明。
“你該起來了吧?難道你很喜歡……”
“喜歡什麼喜歡!我不喜歡!你彆在這裡汙蔑我!”
景硯臉通紅,他大聲反駁,他絕對不是故意的,隻是剛剛被拉著一個慣性人沒穩住才會造成這種尷尬的事情發生。
他現在隻希望有時光倒流的技術,能讓他回到過去,那時候他絕對不會同意雲灼的要求。
他深呼吸調整,等臉上的紅暈漸漸消散後,他疑惑的眼神看向雲灼,“你剛剛想要乾什麼?”
“你想知道”
“廢話!我當然想知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問你”
景硯莫名的生出一絲暴躁的情緒,他也不知為何,可能是惱羞成怒吧。
但他是不會承認的。
雲灼的眼神一直落在景硯的臉上,他勾起一抹壞笑,道:“可我不想告訴你。”
“不告訴我我算了,我又不是一定要知道,你等會兒彆無緣無故的動手,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去實驗室,事情多的很,我得保持最好的狀態才能贏實驗室的那些牛鬼蛇神,要不然我就會被他們用唾沫淹死。”
景硯還是決定去實驗室一趟,要不然他真能相信他們那些人能不擇手段的找他,就為了讓他頂罪。
這些人的毅力在某些方麵很強。
“為什麼要去你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雲灼不解,那些人想要讓景硯頂罪,他一去不就是被他們抓著直接送過去嗎?這種危險的事情其他人肯定不會做,他為什麼偏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他看不懂景硯。
景硯歎氣,“你覺得我一直縮在這裡他們就沒有其他的辦法逼我出去嗎?人魚失蹤的消息已經被曝光,現在肯定有很多人已經知道表麵做著好事的實驗室私下其實一直在做那種傷害人的實驗,也有著貪心的人肯定要借著這個消息渾水摸魚,到時候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們會將誰當成那個替死鬼推出去平息怒火。”
他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盯著天花板出神。
嘴上還反問一句:“你覺得誰會是那個替死鬼是我。”
景硯的身份被大眾熟知,大眾們對於景硯都很尊敬,如今景硯在上麵那些人眼中也沒有太大的利用價值,他們肯定會直接將人推出去接受怒火。
如果景硯能順利熬過,那肯定會被上麵象征性的表揚一番;若他並沒有熬過,損失一個臭名昭著的人總比損失一個實驗室的人強。
這就是他們的算盤。
至於今晚那個電話,就是一個提醒,就是主動與被動的差彆。
他明天要做的就是掀翻他們的那些計劃,絕對不可能讓他的名譽受損。
人魚是他放走的,可誰知道誰能拿出證據
沒有人!沒有人可以!
景硯解釋完之後就閉上眼睛醞釀睡意,但雲灼顯然不想放過他。
他眼裡劃過一絲惡劣的光,邪肆一笑,握著景硯的手輕輕摩挲著。
景硯困意消散,身上不可避免的起了雞皮疙瘩。
他想要甩開雲灼的手,但雲灼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就這樣握著,我難受,你剛剛親的位置不太對。”
“我剛剛那是不小心的,並不是故意的,而且如果不是你突然把我拉過去,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尷尬事情發生更何況我們物種都不同,怎麼可能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啊?”
“怎麼不可能這和物種有什麼關係?每個人都會有這種反應,很正常,而且我比其他的人魚都要敏感……”
雲灼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眼神意味很明顯,意思就是景硯得負責。
景硯看懂了,但他其實更想自己不懂。
“你不會是想要我負責吧?我們之間好像沒什麼感情基礎吧?更何況你是人魚我是人類,你不是很痛恨人類的嗎?怎麼會還想著和人類有交集啊?這並不合理。”
景硯試圖勸雲灼打消他那個荒唐的念頭,但也不知為何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會有些難受。
他刻意忽略那種感受,覺得可能是最近熬夜太嚴重身體在抗議,他得規律作息。
雲灼嗤笑一聲。
“我的確很厭惡人類,可是我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並沒有對我動手,並沒有拿我做實驗,而是選擇放走人魚,這一點上你就不會讓我討厭,何況我們之間已經有了實際關係,我身為負責的人魚,不會拋棄你。”
實際關係
是他的記憶發生錯亂了嗎,他為什麼不知道?
“什麼實際關係?我們之間可是清清白白,你彆汙蔑我。”
雲灼意味深長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著,最後停留在某處,暗示意味明顯。
景硯:“!!!”
他真的想回去給當時的自己一巴掌,怎麼就把雲灼給帶回家了,現在好了,被*莫名其妙的賴上了,根本甩不掉,還可能會把自己賠上。
他雖然並不排斥,可是也沒有想過事情按照這種方式發展。
他還想要搶救一下。
“你確定要這樣做嗎?我們之間沒什麼感情,而且我和你都是男人,不對,準確的來說我是男人你是人魚,你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人啊!跨物種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你明不明白”
“明白,但我們都是男人,又不需要生小人魚,有必要考慮這些問題嗎?”
雲灼的問話倒是真將景硯給問住了,的確,他們都是男人,也不需要生小人魚。
還真是沒有必要思考太多。
嘖~
景硯都不知道該怎麼勸了,不管他怎麼說,雲灼都隻是一副靜靜看你編的表情,讓人很無力。
最後,景硯嘴巴都說乾了,雲灼還是沒有鬆口。
雲灼遞給景硯一杯水,“喝喝水潤潤喉,你還有什麼想說的話一起說了,我都聽著,我也會一一解決,隻要解決完你就隻能和我在一起,很不錯的辦法。”
算了,景硯放棄了。
反正他也不排斥雲灼,就這樣吧,相處一段時間看看,也許相處一段時間之後雲灼就覺得他沒什麼好玩的,直接拋下他回海裡,到時候他就恢複自由了。
“隨你吧,我不說了。”
“真乖,那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誰敢欺負你儘管回來找我,我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受欺負,等有機會我再帶你去人魚族那裡看看。”
等到景硯心裡對人類徹底失望的時候,他就能將景硯帶去人魚族,和他們的族群一起生活,那時候他會忘記人類帶給他的一切苦難,永遠的和他生活在一起,不會有抱怨,也不會覺得無聊,更不會想要離開他。
~
翌日。
景硯如他所說出現在實驗室,不過剛到實驗室門口就被一群暗中蹲點的記者堵住前方通往實驗室的路。
他隻能習慣性的勾起嘴角,一抹得體的笑容掛在臉上,開始回答那些記者早已經準備好的問題。
記者甲:“景先生,新聞爆料的人魚失蹤請問是怎麼回事?實驗室難道是在拿人魚進行活體實驗嗎?”
第一個問題就這麼勁爆,景硯的笑容都有些僵硬,這些人要不要一來就這麼狠。
不過這正合他意。
第六十九章 貌美人魚(七)
景硯微笑著,眼神和善的看著那位記者,直白道:“你看見的爆料消息是怎麼說的,那就是怎樣的,我不想做過多的闡述。”
嘶~
記者們倒吸一口涼氣,他們一直都對實驗室以及實驗人員有著不一樣的情感,有著敬佩有著崇拜有著敬仰……
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就是這種讓他們一向依賴和信任的實驗室居然會做出這種危害人魚的惡事。
他們對於人魚雖然很感興趣,但也沒想過拿人家做實驗,沒想到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了解他們,這不是害人嗎?
他們的心情很是複雜,有些嫉惡如仇的記者甚至目露凶光,瞪著景硯的眼神就好像要將他撕了。
景硯也察覺到他們眼神的轉變,不過他的笑容並沒有消失,還是和剛剛一樣,平靜溫柔。
他並沒有為實驗室遮羞的意圖,也不擔心會被實驗室的人針對,反正他今日也隻是見他們一麵,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之後就離開實驗室。
真以為他樂意一直待在這個毫無人性隻知壓榨實驗人員的實驗室
可笑!
景硯台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距離上班時間還差一個小時,還可以回答這些記者的問題。
他今日專門比那些實驗人員提前一個小時時間到實驗室,就是為了防止那些實驗人員顛倒黑白。
現在看來,時間還真是剛剛好。
他看著那些一時之間說不出話的記者,覺得他們突然停下來的行為不太妥當,他們這些乾新聞的都不知道抓緊這個時間和機會繼續詢問他嗎?不要浪費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啊!
景硯就差抓著他們的衣領在耳邊咆哮,你們倒是快繼續問呐!
為什麼不繼續問,難道要他在耳邊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送進耳朵嗎?
他內心多暴躁多急切,表麵就多淡定。
終於,在一分鐘的沉默後,他們整理好素材繼續提問。
記者乙:“景先生,我們都知道您為實驗室貢獻過眾多的精力和時間,也發布了眾多的論文,參與了眾多的課題,我想請問一下您是否參與過人魚的實驗呢?”
記者乙的問話並沒有問題,但是他的語氣聽上去卻像是對景硯的一種質問。
而事實也是如此,他是景硯的小迷弟,對景硯很是崇拜,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偶像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
景硯意味深長的眼神在他身上掃了一圈,他都快懷疑這個人是他的托,要不然怎麼會關心他呢?這裡的記者誰不是想要得到更勁爆的消息
不過他還是如實回答:“我並沒有參與人魚的實驗,不瞞大家說,我在這個實驗室完全是被放逐,被放逐的實驗人員自是不可能碰到那些機密實驗的,我平時在實驗室也隻是打打雜,沒什麼其他事情可做。”
“什麼?竟然隻是打雜,您的價值可是很高的,那些人真不識貨。”
他說完才驚覺他的話好像有哪裡不對,他捂著嘴巴小心翼翼的看著景硯,景硯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畢竟在上麵那些人眼裡,他的確可以算得上是一個貨物,他們根本沒把他當人看。
已經習慣了。
他笑嗬嗬的模樣讓那些記者對他湧現出一股心疼的情緒。
記者丙:“景先生,我想請問實驗室還會繼續捕捉人魚進行實驗嗎?你們為什麼要研究人魚,如今社會已經讓我們與人魚和諧共處,你們做這種違背民眾意願的事情,難道就不擔心會遭天譴嗎?”
景硯:“這個疑問我也有,但我不能給出你答案,畢竟我並沒有話語權,一個人的力量很薄弱,我無法打消他們想要賺錢以及產生惡毒的念頭。”
他的話讓那些記者陷入沉思,他們突然間恍然大悟,即使他們將景硯聞著發問,對他露出冷臉,這些都不能改變什麼,真正當家做主的人並不是景硯,而是比景硯要更有權利的人。
他們打了一個寒顫,景硯本來就屬於上麵,是他們都不能觸摸到的那一層階級,如今他們的直播怕是已經讓那些人記恨上他們,這真是一個不怎麼讓人歡喜的事情。
在他們後怕以及興奮兩種情緒交織的矛盾思緒下,實驗室門口終於停下一輛熟悉的車。
景硯透過人群與下車的男子遙遙相望,他對著他露出一個歡快的笑容。
男子的臉冷若冰霜,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景硯,可在麵對鏡頭的時候,他一個大變臉,臉上的笑容和藹可親,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樣的,根本看不出來他其實是一個偽君子,一個想讓景硯頂罪的惡魔。
“你們采訪都已經結束了嗎?結束了就先離開吧,實驗室是重要基地,並不允許他人的靠近,若違反,隻能采取措施。”
他雙手微微抬起,隻要拍下去,在暗中的保鏢就會將這些記者全部趕走,毫不留情的,粗魯的。
記者們情不自禁的點頭,他們都覺得眼前這個人的臉色不太好看,說話時甚至隱隱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意識到危險來臨,他們紛紛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至於開直播的記者此時耍了一個小心機,並沒有將直播關閉,而是跟著大部隊低調離開。
他沒有心思追究那些開直播的記者,而是在記者們離開後大步邁到景硯的身前,在他的身前站定,眼裡燃著熊熊烈火,仿佛要在景硯燃燒殆儘。
景硯絲毫不慌,不僅如此,他還和來人對視,不論是眼神還是行動都透出一股挑釁的意味,讓人眼皮子直跳。
景硯的這種態度讓他又想到被掛電話的窘迫,憤怒的火焰再次燃燒,越燒越烈,直奔景硯。
還沒等走進實驗室,他就指著景硯的鼻子開始罵。
“景硯,你現在是不是翅膀硬了我說你兩句就掛我電話,你是不是真以為自己可以單獨飛了我告訴你,你離開我什麼都不是,真以為那些人會買你的賬是因為你做了那些課題達成多少的成就嗎?不是!是因為我,我給了你這種榮耀,如果沒有我,你能出頭嗎?你還不是當初那個窮小子,一直都在被壓榨,能有今天的成就嗎?”
“你能不能說一點我沒聽過的話你說的這些我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景硯過於淡定,倒是讓肚子裡有一堆貶低景硯的話的人愣了一下。
他是沒想到景硯居然這樣說,也沒想到他是這種態度。
以前他隻要說這些話,景硯都隻是沉默,根本就不會打斷或頂嘴,眼睛都不敢直視他。
可如今,他好像變得不一樣了,不僅僅是能打斷,還能直視他,眼睛裡再沒有對他的討好和畏懼,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平淡淡的毫不在意的目光,仿佛他麵前站著的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根本不能讓他心中起一絲波瀾。
他覺得不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景硯對他也不應該是這樣的態度。
“你這是什麼眼神”
“還能有什麼眼神很正常的眼神啊。”
景硯裝傻。
但被戳穿,“不對,你不應該是這種眼神,你看著我的目光怎麼能是平淡的你不能!”
他咆哮著,看上去很像一個瘋子,景硯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變異,擔心他會傷害人,他默默的向後退了兩步,之後乾脆進入實驗室,他得去收拾收拾屬於自己的東西。
既然要離開,就要乾乾淨淨的離開,實驗室裡所有屬於他的東西都得帶走,沒道理他離開了,這些人還享受著他的實驗果實。
想白嫖不可能的事兒!
景硯覺得他是挺自私的一個人,也是挺絕情的一個人。
要斷就斷乾淨,不給任何人留一點好處。
他進去之後,麵對著他的人也跟著進去,這次他表現的老老實實,隻有他緊縮的瞳孔彰顯著他的不平靜。
他邊走邊拿著手機發消息,時不時的看一眼景硯,麵上滿是焦急。
景硯對危險的感知直覺超出常人,他心裡隱隱的不安,總覺得身後的人在算計著他,於是他在收拾著東西的同時也拿著手機悄悄的給在家的雲灼發消息。
雖說雲灼並不能做什麼,但能幫他報警。
而此時收到消息的雲灼正站在鏡子麵前欣賞著變為雙腿的魚尾。
他其實也隻是試一試,倒是沒想到魚尾真能變成雙腿,還一點都不疼,隻是有著時間限製,第一天隻能變兩個小時,之後隨著天數的增加而增加一個小時的時間,之後就會有著一直都用雙腿行走的機會。
手機的特彆關心提示音響起,他嘴角微微上揚。
但當他看著消息的時候,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手緊緊的捏著手機,恨不得捏爆它。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景硯外出都能遇上危險,看來他以後得一直看著景硯,不能讓他離開他的身邊半步。
他從景硯的衣櫃裡拿了一套西裝換上。
他隻稍稍比景硯高那麼一丟丟,兩人的身材也相差不了多少,景硯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還算合身。
雲灼滿意的拍了拍衣服,給景硯回了一條消息安撫後拿著車鑰匙就出門。
第七十章 貌美人魚(八)
雲灼是不可能自己開車的,他根本就不會開車,也沒有駕照。
因此,他搖來一個冤大頭。
此時,冤大頭正打著哈欠站在雲灼身邊,看著麵前的車眼淚直流,也不知是打哈欠產生的還是羨慕。
他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何德何能能見識這種大場麵。
景硯有一個車庫,車庫裡麵都是他喜歡的車,什麼牌子都有,簡直就是愛車人的天堂。
周念宇也是一個十足的愛車人,但苦於囊中羞澀,他一直都沒有機會擁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車,隻能眼睜睜看著其他人開著他最愛的跑車,他隻能捂著嘴巴羨慕的眼紅。
他看向雲灼,眼裡都是躍躍欲試。
“你確定讓我開車嗎?我雖然已經拿到駕照,但是我還沒有上過路,你真不怕我開車會出意外”
周念宇尷尬的撓頭,他雖然喜歡吃肉車,也想要體驗一把,但是他也不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
他沒有把握的事情不敢做。
雲灼看了一眼他可以隨意變化變幻的腿,漫不經心的點頭。
“可以,不過你要保證不能讓車受到刮蹭,這畢竟也不是我的車。”
“那這是誰的”
周念宇得到雲灼的允許正準備啟動車子,聽著他的下一句話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不是雲灼的車他突然就有點不敢動,他和雲灼的交情讓他怎麼對待這些都行,可如果是彆人的,他心裡會有壓力,擔心磕著碰著,擔心被人算賬。
周念宇皺皺巴巴的神情讓雲灼想一巴掌甩在他的腦袋上,事實上他也是這樣做的。
“彆在這裡胡思亂想,真出了事我會賠,你不是說你的車技很好嗎?小心一點不就行了嗎?還沒開始就想著退縮,你在那邊就是學的這些嗎?”
被收拾了的周念宇縮著腦袋不敢再胡思亂想,他委屈巴巴的為自己辯解,停在半空的手終於落下。
“當然不是學的這些,我這是對彆人負責!那你係好安全帶,我就啟動車子準備出發。”
“嗯。”
周念宇的車技果然不一般,路上沒闖紅燈沒超速的情況下,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到了實驗室,不過他在快超速的邊緣。
雲灼臉色還好,他平時在海裡更快的速度都遊過,這一點速度對他就是小意思,倒是周念宇這個開車的,可能是太久沒有回去鍛煉,在這裡也沒有開車,自己把自己給開暈車了,一到目的地就下車扶著遠處的樹在那兒吐。
雲灼看了一眼,隨即嫌棄的移開視線,邁步向實驗室內走去。
他並不擔心實驗室的人會認出他,他這次可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才敢出現在日日折磨他的實驗人員麵前。
他摸著他這張露出真容的臉,想到那張被摧毀的假皮子,眼神晦暗不明。
當他靠近實驗室的時候,門口的守衛將他攔住,神情嚴肅。
“無關人員禁止入內,請離開。”
雲灼停下腳步,與守衛對視,偽裝的藍色眼睛直直的盯著他,守衛被迷惑,隻能按照雲灼的指令乖乖開門。
經過守衛的時候,*他一個響指,守衛直挺挺的倒在路邊,差點砸了拖著病體姍姍來遲的周念宇的腳。
他一個後跳,險險避開。
“嚇死我了,差一點就要被這些肮臟的人類碰到我聖潔的肉體,他們也是能和我有接觸的人真分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周念宇鄙夷的瞪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守衛,越過他的頭跟著雲灼的步伐走進實驗室。
實驗室很壓抑,一進去周念宇就感覺到身體很不舒服。
他捂著胸口哀嚎:“雲灼老大,你是不是和我有仇為什麼都不提前和我說說這個實驗室有古怪啊?好難受。”
他艱難的跟著雲灼,想著等會兒萬一出事也能被庇護一下下,總不能讓他喪命於此吧?
這不是冤得慌嗎?
雲灼眨了眨眼睛,眼裡沒有一絲心虛,他不承認是他忘記和周念宇說明情況,他拿出一顆藥丸塞進周念宇的嘴巴裡,等周念宇緩過來後才繼續向前走。
而周念宇吃了藥丸後又恢複成那個活蹦亂跳的模樣,他跟在雲灼的身後觀察著實驗室的構造。
他是知道這個實驗室的,畢竟早上的直播可是被投屏到各個廣場的,不僅僅是廣場會播放,就連家裡的一些可視電器都被入侵,全部播放著直播,揭露實驗室的惡行。
他嘟囔著:“這個實驗室也該毀了吧?做了那麼多的壞事還能存活那些被毀的可是人魚誒!”
他雖然一直在人類社會生活,但沒有忘記他本身是什麼,他也是人魚,對於那些傷害人魚的是深惡痛絕,絕對不能原諒。
這個實驗室麵臨的結果隻能是被摧毀。
他嗖的一下跑到雲灼的麵前,亮晶晶的眼睛裡帶著一絲期待,躍躍欲試的詢問:“我們今天來是不是來摧毀這個實驗室的你打算帶著我乾一票大的”
雲灼看著麵前這個像猴一樣的人很不想承認他在人魚族那些人魚眼裡的形象是清冷公子。
如果他是清冷公子,請問麵前這個張牙舞爪齜牙咧嘴的是誰
雲灼真想拿出手機把周念宇這個家夥的真實麵給錄下來發給那些人魚族裡暗戀著周念宇的人魚看,打消他們的念頭,不想讓他們為了周念宇尋死覓活的。
他的手蠢蠢欲動,但及時打住發散的思想。
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能在周念宇這個不重要的魚身上浪費時間。
不重要魚周念宇:“……”
行行行,他是小醜。
周念宇等著雲灼的回答,雲灼思索一瞬,給出一個還算確切的回答。
“如果你想,也可以,不過要等我把人帶走,之後隨便你怎麼做,就算炸了它都無所謂。”
周念宇:“!!!”
幸福來的這麼突然嗎?他很樂意。
不過,“你要帶走誰”
“我的愛人。”
話音剛落,雲灼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看了一眼,呼吸沉重,眼睛猩紅,這是要發怒的前兆。
而被雲灼的話驚訝的開始思考人生的周念宇並沒有看見。
他的腦海裡一直被幾句話刷屏——雲灼老大的愛人是誰雲灼老大怎麼就*有愛人了
~
此時被雲灼和周念宇都掛念著的所謂“愛人”打了一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警惕的盯著對麵捂著腦袋鮮血直流的男人。
男人捂著腦袋一步一步的向景眼的方向走去,儘管搖搖晃晃,但依然不放棄。
景硯環顧四周,在男人快靠近的時候又趁著他腦袋不清醒給了他一個暴擊,打完後跑到距離男人稍遠的地方站著。
他不是不想離開實驗室,是這扇門被男人給鎖住了,而且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換的鎖,他原本的鑰匙居然不能用!
景硯輕嘖一聲,拿著攻擊力十足的凳子指著男人,吼道:“你彆過來了,你難道真想腦袋開花嗎?”
男人輕嗤一聲,對於景硯的威脅毫不在乎。
“腦袋開花就腦袋開花,我很樂意,隻要能讓你永遠的屬於我,能讓你永遠都不能離開我,我就算受一點皮外傷又怎樣呢?”
他直勾勾的盯著景硯,眼裡是徹骨的瘋狂,這種眼神景硯隻見過一次,那一次還是男人麵對人魚的時候,那種急迫的想要解剖的欲望,和他此時看著他的眼神一模一樣。
景硯是一瞬間就想通了,這個男人想要用對待人魚的方式對待他,想將他製成標本,隻有這樣,他才能永遠的待在他的身邊。
可真狠呐,也真惡心。
他不禁將話說出口,眼睛裡充斥著厭惡情緒,一點都不留情。
男人被他的眼神激的差點發狂。
在他再一次想要靠近景硯的時候,隻聽見外麵一聲巨響,實驗室都好像震動幾分。
景硯差點沒站穩,好在他及時靠著一旁的牆,才沒有摔倒。
而對麵的男人就和他截然相反,此時他正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臉和地麵來了一個沒有阻擋的親密接觸。
景硯撇撇嘴,心裡罵著他活該,但更多的是對外麵發生的意外的好奇。
這時,他久違的聽見手機鈴聲。
距離第二次發消息給雲灼已經過去幾分鐘,雖說隻有短短的幾分鐘,可是他卻覺得像是過去了幾年那麼久,尤其是麵對身邊還有一個瘋子的時候,為了提防瘋子,他的精神需要高度緊繃,根本就不敢放鬆。
他也隻敢借著那個瘋子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快速的打開手機,直接給雲灼撥了一個視頻。
視頻接通,入目的是一張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臉。
他不禁蹙眉,儘管心裡有一個猜想,但他還是忍不住詢問一句:“你是雲灼”
“嗬嗬~還算聰明。”
截然不同的嗓音,卻出現在一個人身上,他居然一點也不覺得違和。
他揉了揉耳朵,繼續道:“這是你的本來麵目和本音嗎?所以你一直都在用偽裝的麵貌示人”
“嗯。”
原來是這樣嗎?
怪不得他第一次見到雲灼的時候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明明看著是柔柔弱弱的模樣,可實則氣勢逼人。
他還以為是他的錯覺,原來並不是。
第七十一章 貌美人魚(九)
屏幕裡的人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和昨晚那個看似柔柔弱弱的人魚倒是有著異曲同工之處,不過這個看上去並沒有那麼柔弱,反而能從他的眉目中察覺出一絲堅毅。
景硯不知為何臉有些發燙,他又不自在的捏了捏耳垂,視線掃過屏幕裡的背景,覺得很是熟悉。
他不確定的低聲詢問:“你是在實驗室嗎?”
“對。”
雲灼一邊與景硯視頻,一邊在尋找著他所在的位置。
與他視頻是擔心他會害怕,雖說景硯見識過那些實驗人員的齷齪一麵,可見識過不代表不會害怕,不代表會每一次都鎮定自若。
即使表麵風輕雲淡,誰又能保證心裡一點都不慌呢?
他不想讓景硯覺得他是一個人在作戰,也不想讓景硯失落。
明明他收到消息,該回複的就應該回複,而不是讓景硯內心猜測,心生恐懼。
想到這些,似是覺得自己差了一個步驟,雲灼目光溫柔,放低聲音,安撫道:“彆怕,我很快就來救你,你現在能告訴我你在哪一個實驗室嗎?”
雲灼的聲音低啞深沉,很動聽,可景硯也知沒時間欣賞,他快速的報了一個門牌號,在雲灼冷靜的目光下緊張的情緒也得到舒展。
他不用害怕,雲灼會救他的。
可雲灼是怎麼來的還是魚尾嗎?魚尾難道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嗎?不會被那些實驗人員認出來嗎?
這些問題一一飄在景硯的腦海,他放鬆的心情再次緊張,心裡的石頭再次吊起,甚至比之前吊的更高,眉頭緊皺,眼裡是明晃晃的擔憂。
對麵那個在地上五體投地的人抬起頭就看見景硯眼中的擔憂和掛在嘴角的笑,雖說嘴角上揚的弧度很小,可他不會看錯,景硯就是在笑,還是甜蜜的笑。
他心裡的妒火燃燒,恨不得將被景硯想著的那個人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