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選名單日漸單薄,直到最後一頁,上麵寫著一個許明習不願麵對的名字。
崔為正。
許明習和對方有過幾麵之緣,崔為正給她的感覺是個很正派的長輩。
她寧肯相信生父已經離開本市,仍無法將對方和她的母親聯係到一起。
眾所周知,崔為正和夫人感情甚篤。
崔為正非常忙碌,不是隨便就能約到的,不過,許明習還是找準了機會,又一次和對方見麵。
這次見麵仍在宴會,崔為正受邀參加,許明習渾水摸魚進來。
她看到挽著夫人的崔為正,對方的神色溫柔和煦,看不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許明習走到角落,默了默,不知第幾次釋放出感應,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崔為正。
直到某一刻,崔為正似乎怔了一下。
緊接著,對方忽然回頭,和角落中的許明習對上視線。
第66章 Chapter66
那一瞬, 再多的語言都顯蒼白。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許明習搖頭,因為太過荒唐而笑了起來。
顯然, 崔為正也發覺了她的試探, 對方朝身旁人說了句什麼, 緊接著便往這邊走來。
許明習沒再停留, 轉身欲走。
“許總, 請留步。”崔為正的聲音傳來。
對方很快走到她的麵前,仍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問道:“方便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嗎?”
許明習握緊了酒杯, 回道:“我還有事, 現在就要回去了, 崔市長還是找彆人吧。”
“明習。”
在許明習轉身的下一秒, 崔為正叫道:“你彆走,我們談談。”
許明習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對待崔為正,她恨對方綁走了她的母親,致使她從小被罵沒媽的棄嬰。
但最終,許明習還是留了下來。
她要聽聽, 崔為正的說法。
大廳觥籌交錯,而花園裡幾乎沒有人。
路燈明亮如晝,灌木叢高挺, 蚊蟲在燈光下飛舞。
許明習的影子淡的幾乎看不到, 她旁白你則是另一道較為挺拔的高影。
“你長得很像你的母親。”崔為正以這句話做開場白。
“尤其是眼睛, 你們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許明習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評價。
她沒有說話,隻是覺得可笑, 這群人總是透過她去看她的母親,仿佛她僅是一麵鏡子, 或者一道影子。
卻全然忘記,她也是有血有肉,四肢健全的正常高等碳基生物。
崔為正的語氣帶了些回憶:“我和你的母親相識於一場意外,對方不小心撞到我,她的紅酒弄臟了我的西裝,抬起眼朝我盈盈一笑,邊道歉邊拿手帕擦拭。”
“隻那一眼,我便發覺,我已淪陷在對方的眼睛裡。”
許明習覺察到不對,打斷對方:“等等,你和我的母親——是在這裡認識的?”
崔為正頷首:“她有著純正的外國長相,在一眾女眷中很容易被人留意,彆人告訴我她是許氏未來的總裁夫人,我卻聽到她說,她一點也不愛她的男友。”
“我以為我們才是真愛,這或許有違常理,但我們開始約會,做了許多美好的事情,她說我是她的靈魂伴侶。”
聞言,許明習不免感到蹊蹺。
按許淩英所說,她的父親才是出軌的那一位,怎麼到了崔為正的口中,她的母親變成做錯事的那一方。
她眉心緊皺,卻沒有吭聲。
留意到她的表情變化,崔為正忍不住解釋說:“你不要誤會,她告訴我,他們已經暗地裡分手,所以她是在單身的情況下和我約會的,我們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偷情。”
“她樂觀活潑,像一把火焰,把我的人生照亮,我以為我們可以白頭偕老,她卻告訴我,她懷孕了,但不能和我結婚。”
“等我再試圖聯係她,得到的卻是她不日便要跟你父親結婚的消息,那時候,我簡直如遭霹靂,痛苦不已。”
“我不知道事情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明明說著愛我,卻要和彆的男人結婚,生下我們的孩子,而我的孩子則要認賊作父,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說到這,崔為正轉頭看向許明習,目光中帶著沉痛:“你本該喊我父親,在我的膝下長大。”
許明習已經完全無法思考,她隻能循著本能,問道:“後來呢?”
崔為正仰頭:“後來,我們仍會聯係,但變得很少,她不願再跟我產生聯係,但又舍棄不掉我們的愛情,所以我們都很糾結矛盾。”
“她和你名義上的父親結了婚,我去參加了婚禮,她笑得很開心,就像我們初見時,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模樣。”
“再然後,便是她生下你,卻無故失蹤的消息,我曾動用關係去找,但一直沒有消息,而且你名義上的父親不知從哪裡得知的消息,找上門來,要求我持續提供抑製生長的藥物,否則他就把你是異類的事情傳出去,讓研究所的人抓走你。”
“我沒有辦法,隻能按照他的要求來,但他不願讓我見到你,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都沒有相見,直到你長大成人,進入許氏工作,我才有機會借助工作之便和你偶爾接觸。”
“明習,”崔為正頗感悲傷,“你本來可以在我的肩上長大。”
“這麼多年,我從未聽你叫過父親。”
“……”
許明習心情複雜,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她感到淩亂,總覺得事情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卻暫時沒有頭緒。
許淩英和崔為正的陳述大相徑庭,雙方各執一詞,事情似乎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她不禁開始懷疑,到底哪個才是她母親的真正麵目。
對方周旋於這些人之間,博得所有人的喜愛,留下足夠的痕跡,卻能一夜蒸發,不知去向。
到底是誰在說謊,是誰在說真話。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許明習像身處迷宮之中,眼前的兩條道路通向不同的結果,她卻不知該如何抉擇。
“可能我今晚有些激動,畢竟我以為你根本不知情,也不知道你作為人魚的身份,”崔為正歎了口氣,“沒想到,你居然成功恢複了本身,甚至學會用感應去試探。”
“在幾個月前,他不再向我索要藥物開始,我就該懷疑的。”
許明習抿了抿唇,說道:“我在……他的生日宴上,被繼母派人下了藥,並試圖將我推下船淹死,是一條人魚救了我,然後我便陸陸續續展現出了異類的特征,我的姑姑幫助了我,找到促進的藥物,直到不久前,我才正式脫離危險,變成純正的人魚。”
崔為正眼眶微紅:“聽起來就險象迭生,這麼艱難地生存下來,真是辛苦你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
許明習感覺到一股很奇妙的情緒,在他的心間持續回蕩。
那大概就是親情的羈絆,讓她在這種時候,心中像是被暖流澆灌,生出繽紛的小花。
她很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搖搖頭,垂下眼睫,說道:“不礙事的。”
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讓許明習感到無所適從。
很奇怪,她的親生父親居然是市長。
想到什麼,許明習問道:“那你跟現在的夫人……?”
崔為正哦了聲,回答:“我們的故事,要在你母親之後,我敢發誓,我沒有做出對你母親不忠的事情。”
許明習了然,沒再多問,也並不感興趣。
她思忖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再次問道:“那我,能看一看你的手心嗎?”
崔為正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可以,左手還是右手?”
“兩個都看。”
崔為正沒有異議,兩隻手掌心向上,五指分開,攤在許明習麵前。
借著路燈的光線,許明習看到對方的掌心乾乾淨淨,沒有任何黑痣。
也就是說,綁走她母親的人並不是崔為正,而是另有其人。
許明習心中一沉,發覺這件事變得困難重重,疑雲密布。
她若有所思,點點頭說:“好了,謝謝您。”
說完,她留意到崔為正眼中閃過的傷感,微微抿緊唇線。
“明習。”
崔為正叫著她的名字,笑著說道:“說起來,你的名字還是我取的,日月為名,萬物需習,我希望你做個有成就的人,而你沒有讓我失望,許氏被你管理得很好。”
許明習倏地抬頭,愕然看向崔為正。
對方的臉龐在燈光下顯得愈發慈愛,像是天底下所有的父親一樣,對孩子寄予厚望。
所以說……連名字也不是母親為她取的?
第67章 Chapter67
許明習抓住了奇怪的點。
旁人皆說她的母親有多麼愛她, 然而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許明習不知該怎麼去形容,她總覺得,一切似乎都被蒙上了疑塵。
母親究竟愛不愛她, 對方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眾說紛紜, 似乎誰都有理有據, 但卻指向了完全不同的結果。
那天晚上, 許明習很早就回了彆墅。
餘瑜正趴在床上看劇,見狀把平板摁滅,磨蹭到許明習身邊, 問道:“許明習, 你怎麼又不高興了?”
許明習一身酒氣, 不想熏到餘瑜, 離的遠了點。
餘瑜頓時露出受傷的神色:“難道你討厭我了嗎?”
“不是。”許明習解釋道,“我身上氣味不好,怕熏到你。”
餘瑜這才高興了點,她搖搖頭,說道:“沒關係的, 因為你是許明習。”
許明習忍不住笑了笑,問:“這是什麼歪理?”
餘瑜摸著下巴說:“因為你是許明習,所以就算身上不香香的也沒關係。”
莫名的, 許明習心情好了一些。
她摸摸餘瑜的腦袋, 感覺到在對方這裡的特權和優待。
真正的偏愛, 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許明習思忖片刻,遲疑著問:“餘瑜,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的母親其實並不愛你, 你會難過嗎?”
餘瑜點頭:“會非常難過,母親為什麼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為什麼呢。
許明習也想知道。
餘瑜覺察出不對,看向她:“許明習,你怎麼了?”
許明習搖頭,笑了一下:“沒事,我去洗澡。”
餘瑜眼睛一亮:“我和你一起洗!”
“……”
第二天,許明習去了醫院。
許淩英正在看平板,大概是在處理公司的事情。
許明習有些無奈:“都住院了,還不好好休息?”
聽見動靜,許淩英才抬起頭,說道:“怎麼能因為私事耽誤了公事。”
想到什麼,她又問:“你母親的事有什麼進展嗎?”
許明習垂眸,搖頭:“還沒有,我仍在感應。”
許淩英把平板一關,皺眉說:“這樣效率太低了,不然我出院,去看看還有沒有彆的辦法。”
“不用了。”許明習按住她,說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隻是不知道情況如何。”
許淩英:“說說看。”
許明習抿了下唇,說道:“我名義上的父親,他應該快回國了吧?”
之前許父突然出國旅行,緊接著蔣飛鳳便試圖掌控許氏,怎麼看都是後者將他踢出局。
現在事情了結,許父自然可以回來了。
許淩英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去問他?”
“我知道你的顧慮,他可能會說謊。”許明習說道,“但我可以增加籌碼,讓他心甘情願說實話。”
“畢竟,他也不想一直屈居蔣飛鳳之下吧。”
許淩英瞪圓眼睛:“難道你要把許氏讓給他?”
許明習沉聲說:“比起找到我母親,這些都算不上重要,不是嗎?”
這話一出,許淩英頓時沒有辦法反駁。
最終,她歎了口氣,隻是道:“委屈你了。”
許明習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許父回來那天,是個豔陽高照的日子。
許明習難得回了一趟許家,麵對虛情假意的繼母和妹妹,她胃口都變得小了許多。
吃過晚飯,許明習叫了許父一聲,說道:“父親,有些事情,我想問一下您的看法。”
許父本來在品茶,聞聲看向她。
許明習明顯不打算在這裡聊,又著重說:“是和公司有關的事。”
許父頓時來了興趣,在蔣飛鳳的凝視下,又仰回去:“我已經退休了,公司的事跟你姑姑商量就可以。”
“如果我姑姑也束手無策呢?”許明習問。
許父看了眼蔣飛鳳,這次真真切切產生好奇:“走吧,去書房談。”
父女兩人起身,朝著二樓書房走去。
一進門,許父便問:“公司出了什麼事?”
“和公司關係不大,”許明習看向對方,男人年齡上來,氣質卻還是儒雅的,“我想找您問一問,我母親的事。”
說著,她無聲無息催動能力,許父眨了下眼,揉著太陽穴。
“你母親……”許父嘟噥著。
許明習不動聲色點頭:“對,我的……生母。”
許父似是陷入了回憶,過了一會兒,才道:“那可真是格外漫長的故事。”
“淩英年輕時喜歡一些羅曼蒂克的事情,比如給陌生人寫信,偏偏她還真收到了對方的回信,那個人就是你的母親。”
“她們的書信來往逐漸密切,我認為,作為一個合格的兄長,應該去了解一下她筆友的為人。”
“正巧我有事要去歐洲,於是便以淩英的口吻,將對方約出來見麵。”
許明習認真聽著,對方講到這裡,跟許淩英說的幾乎沒有什麼區彆。
“她長得很美,頗有異域風情,我對她幾乎是一見鐘情,但她對我沒有意思,一直在問淩英,迫不得已,我隻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她。”
“她沒有意外,甚至有些太過淡定,她說要和我做一筆交易,她看出了我對她的喜歡,要求我將她帶回國,她就會做我的女朋友。”
“我自然答應了,我們有過一段相當美好的日子,她很溫柔深情,讓我覺得稱心如意,甚至動了結婚的念頭。”
“但是,在結婚之前,她告訴我,她其實並非人類,而是一條有著尾巴的人魚,我當時大受震撼,產生了動搖之心,然而,她告訴我,她可以幫我把許氏發揚光大,我便忍不住還是同意了她的交易。”
“婚後,她懷了我們的孩子,但她告訴我,孩子會是個畸形兒,因此,需要去找一個人求藥。”
“她說,她和那個人的關係很好,隻要去說求藥,對方就會給。”
“就這樣,我結識了市長崔為正。”
聽到這,許明習微微蹙眉。
這裡的情節,和她在崔為正那裡聽到的便產生了區彆。
看來,許父和崔為正之間,有一個人在說謊。
她沒有打斷,繼續聽下去。
“崔為正是個很不錯的人,對方給藥也恨爽快,幾乎不要任何報酬,隻說要我做個好父親,對我的女兒好一些。”
“我當然會對我的女兒好,畢竟這可是我的種兒,但她卻不見了,她在醫院離奇失蹤。”
“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崔為正顯然很淡定,他說不必驚慌,一定可以找到的,那時我就起了疑心,覺得崔為正的態度很奇怪,但一直到現在,對方都沒有表露出什麼不對,所以我也就作罷。”
“那孩子長得很像她,幾乎沒有像我的地方,大概是人魚的基因太強大了。”
“她離開那麼久,我總不可能為她守身如玉,我遇到了彆的女人,有了彆的孩子,我的女兒卻似乎跟我不算親近了。”
“父親。”許明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出聲打斷他,“您是不是有些困了?”
許父果真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確實,時間不早了,你要留在這裡嗎?”
“不必了,我回去休息。”許明習想了下,說道。
聽到想要的內容後,她沒必要再留在這裡。
許明習下樓時,遇到了繼母蔣飛鳳。
對方顯然很警惕,表情謹慎地問:“你們聊了什麼?”
“沒聊什麼,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許明習麵不改色,“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我父親。”
許父在後麵打著哈欠出來,聞言眼神變得清醒。
他有些茫然看向蔣飛鳳,被對方剜了一眼。
“那麼,”許明習笑了下,“我就離開了。”
“祝你們今夜好夢。”
第68章 Chapter68
三份說辭, 各有不同。
在許淩英的說辭中,她的母親對許父一見鐘情,兩人情投意合。
在許父的說辭中, 她的母親並沒有看上他, 隻是錢權的交易, 摻雜了一些感情。
在崔為正的說辭中, 她的母親發現許父在外麵沾花惹草, 於是結識了對方,和他恩愛不疑。
究竟是誰說了謊。
許明習坐在辦公室裡,揉了揉太陽穴, 感覺有些頭疼。
她無心公事, 滿腦子都是三個人的說辭, 逐字逐句去分析, 試圖找到說謊的那一個。
突然,許明習福至心靈——如果她們都說謊了呢。
又或者,其實誰都沒有說謊,隻是受視角局限,沒有看到全部的事實。
許淩英看到的是哥嫂恩愛, 殊不知兩人開放婚姻,各玩各的。
許父看到的是對方給他帶來利益,殊不知那些全是對方勾搭上崔為正, 得到的好處。
崔為正看到的是她的母親溫柔單純, 殊不知對方在許家是另一副麵孔。
一樁樁, 一件件,都和她母親有關。
許明習甚至在想, 如果她的母親不是失蹤,而是故意營造出了失蹤的假象, 實則躲起來了。
她不免繼續去想,如果對方要躲起來,目的又是什麼。
懷著這些疑惑,她下班回去時,看到餘瑜和黑尾綠尾,忽然想到了對方要找的人魚。
“餘瑜,你們要找的人魚,是什麼樣子的?”許明習疾步走過去,問道。
餘瑜眨了下眼:“你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來了?”
許明習抿了下唇:“我想,或許我有那條人魚的線索。”
聞言,黑尾和綠尾對視一眼,來了興趣。
“是一條紅尾人魚,眼睛是紅棕色,頭發是淺金色,有著歐洲人的模樣。”黑尾出聲說。
許明習拿出手機,點了點,遞過去,給對方看:“是這樣嗎?”
下午閒得無事,她按照許淩英的描述稍微畫了一下,勾勒出大致的輪廓和五官。
“對,是這個樣子。”餘瑜篤定地說,“我在母親那裡看過畫像,就是長這個樣子。”
許明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最後一塊拚圖找到了。
她終於能夠篤定,她的母親並非是消失,而是藏了起來。
“因為什麼,她會躲藏起來?”
黑尾遲疑著說:“難道,她想獨吞寶藏?”
“又或者,其實歐洲那邊的部落並不打算和我們共享資源。”
許明習笑著點頭:“其實,不管是因為什麼,她都躲了起來,說明她並不打算和你們合作。”
“好可惡。”餘瑜忿忿地說,“我們一起發財致富多好。”
“你們有沒有追蹤一類的東西?”許明習問道。
黑尾想了想,說:“有。”
對於像這樣的人魚,她們有著專門的追蹤術,可以模糊地確定對方的位置,進而進行逮捕。
許明習放下心來,她聳肩,搖搖頭:“今晚我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餘瑜歪頭:“難道之前你沒有好好休息嗎?”
“你不懂。”許明習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我拚好了拚圖。”
隻要找到她的母親,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黑尾和綠尾對視,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一處建在偏僻地帶的私人彆墅。
女人哼著小曲,從二樓攏著扶手走下來。
她身上穿著一條半透明的淺金色睡裙,脖頸上印著一枚碩大的吻痕。
女人赤著腳,地毯柔軟地蹭過她的足底。
她心情顯然很好,走到吧台,倒了一杯溫熱的水。
沒過多久,一道走路聲響起。
男人同樣赤著腳,來到她身後,將她擁住:“渴了嗎?”
女人嬌羞地輕輕打了他一下:“還不是你,那麼索求無度,我怎麼能受的住。”
“這麼說,難道你沒有爽到?”男人悶悶哼笑,“真是妖精,下了床就不認。”
說著,他在女人脖頸埋頭,又吸了個吻痕。
女人哼哼著,說:“輕點,每次都弄這麼多痕跡,我都沒法出去了。”
“你還需要出去嗎?”男人忍不住說,“待在這裡是最安全的。”
頓了頓,他又說:“女兒在找你。”
聞言,女人忍不住輕輕嘶聲,嗔怪地推開男人,摸著脖頸,問道:“找我?”
“對啊。”男人又湊過來,“不知怎麼變回了人魚,滿世界感應,想要找到你的蹤跡。”
女人皺眉,又推了一下他:“不是讓你按時給她藥嗎?”
“我給了,但那家夥沒用,居然讓續弦把女兒推下船,想淹死她,中間停了那麼久,藥效早就代謝掉了。”
女人忍不住輕嗤:“崔為正,到底是你不願再給,還是因為意外?”
“寶貝兒,你這就錯怪我了。”崔為正笑盈盈地說,“在你和女兒之間,我當然會選你。”
女人這才滿意,摟著他的脖頸細細地吻。
過了半晌,她才道:“如果她要見我,也不是不可以。”
“最近還算安全,見一見也無妨,”崔為正順著她的話說,“我們一家三口,也是時候團聚了。”
女人這次沒說話,隻是溫溫柔柔吻他的唇-
許明習發覺,自從那晚坦白後,她隔三岔五就能見到崔為正。
對方每次都會和她聊一會兒,然後用那種慈愛惋惜的眼神看著她。
許明習沒有糾正,畢竟她還在懷疑著對方。
如果說,有誰能幫她的母親完美隱身,那麼崔為正絕對是最佳人選。
對方有實權,也有財力,不論從哪方麵看,都是非常合適的人。
然而,想到市長夫人,許明習又覺得一陣惡寒。
如果她真的是崔為正的孩子,那她豈不成了對方的私生女。
思及此,許明習再看崔為正那張臉,便覺得對方不端正了些。
話雖如此,她麵上不顯,仍是那副尊敬的模樣,時不時說一些奉承的話,惹得崔為正爽朗大笑。
那塊地,崔為正到底還是批給了許氏。
這麼一大塊肥肉,許明習自然不會獨吞,她幾乎立馬就物色好了合作人選,不日便跟對方簽署了合同。
這下,開發變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又是一次宴會。
為了掩飾,許明習仍會參加宴會,裝作無知的模樣,然而如果崔為正不在場,她會早早離場。
但在崔為正也在場的時候,她會多留一會兒,和對方也搭幾句話。
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許氏攀上了市長這艘大船,人人豔羨不已。
這天晚上,崔為正沒喝太多酒,半晌便叫許明習出去散步。
許明習意識到他有話要說,於是果斷跟去。
一開始,崔為正說著一些無關的瑣事,直到走進無人的角落,他才忽然提起了許明習的母親。
“話說回來,我最近得知了一些你母親的下落,如果順利的話,大概這個周末就可以把她接回來。”
崔為正歎息:“這麼多年不見,想來她應該受了不少苦。”
“或許是吧。”許明習垂眸,“也不知道,我的母親是什麼樣子的。”
“她很漂亮,有著淺金色的長發,你見到她就會明白,她究竟有多麼大的魅力。”崔為正忍不住說。
許明習若有所思:“真的嗎?那我可以見到母親嗎?”
崔為正露出思索的神色,過了一會兒才說:“等我先把她接回來,到時候問問她的想法,你覺得呢?”
許明習點頭:“也可以,畢竟我們幾乎從沒見過,她大概是不喜歡我的吧。”
“怎麼可能。”崔為正說,“她當然是喜歡你的。”
許明習看過來。
崔為正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道:“世界上的母親大都愛自己的孩子,想必你母親也是這樣。”
許明習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說:“但願吧。”
第69章 Chapter69
崔為正傳來消息, 已經是一個周之後。
許明習的母親想要見她。
得知這個消息時,許明習正在和餘瑜看電視劇。
她回給對方一個好的,然後摁滅手機接著看。
餘瑜歪頭:“誰發的消息呀?”
許明習:“一個道貌岸然的家夥。”
恰好餘瑜最近看電視劇學會了許多成語, 明白這不是什麼好詞, 於是來了興趣。
“許明習, 你也會認識大反派嗎?”餘瑜好奇地問。
聞言, 許明習轉頭看她, 問道:“怎麼會這樣說?”
“道貌岸然不都是用來形容反派的?”
許明習想了想,回答:“我說他道貌岸然,隻是覺得他這個人很虛偽, 不是誠實的人。”
餘瑜似懂非懂, 但明白了對方大概不是反派, 於是失望地縮回頭去:“好吧。”
許明習笑道:“就這麼想看看反派?”
餘瑜眼睛亮了亮, 說:“當然想!電視劇裡的反派都蠢蠢的,我想知道現實裡的反派是不是也笨笨的。”
許明習摸著下巴,回答:“那好吧,等我周末和他見麵,然後再跟你彙報, 好不好?”
“好!”餘瑜歡呼地抱著許明習,“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許明習露出笑容, 想到什麼, 說:“餘瑜, 你想不想搬家?”
餘瑜疑惑地看著她,有些不解。
許明習清了清嗓子, 若無其事地說:“我在海邊買了一棟彆墅,隻不過還沒開始裝修, 如果餘瑜小姐想和我一起住進去的話,那麼我會十分開心。”
餘瑜瞪圓了眼,幾乎下一秒就撲到許明習身上,捧著後者的麵親了親。
“許明習,我願意和你住在一起。”餘瑜開心地說。
她說完,又對著許明習的嘴唇啄,像個歡快的啄木鳥。
許明習被她逗得笑出聲:“好好好,那我們要不要一起看看裝修冊子?”
“或者,你有什麼需求也可以告訴我。”
餘瑜便停下來,很認真地思考,然後出聲說:“我要一個很大的浴缸,要非常大,不然坐在裡麵很不舒服。”
“還要一個很大的床,軟軟的床,跪著的時候不會很痛。”
“……”
眼看著餘瑜越說越興奮,許明習連忙捂住她的嘴唇。
在對方不解的眼神中,她歎了口氣:“寶貝兒,再說下去,我就……”
“……”
餘瑜表情逐漸驚恐,連忙掰開許明習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再說話。
她想了想,又分出一隻手去捂胸。
這回輪到許明習無奈:“餘瑜,你學壞了。”
餘瑜一臉控訴:“還不是你,總是說著說著就要動手動腳,真是好可惡。”
“好好好,是我的問題。”許明習笑著將人攏入懷中,“我向你保證……下次還敢。”
餘瑜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許明習!你說的是什麼話!”
許明習笑聲響起,緊接著,餘瑜便被她吻住,兩人重新糾纏在一起。
……
時間飛快,很快就到了周末。
許明習如約而至,抵達崔為正給的地址。
她穿得有些日常,免得讓對方瞧出她的拘謹,以此來看低她。
那是一棟偏僻地帶的彆墅,倒是很適合藏人。
許明習在心中冷笑,麵上不顯,和崔為正握了握手:“崔市長。”
崔為正也穿了常服,聞言有些不讚同,但到底也沒說出什麼話來,隻是說:“走吧,先進去再說。”
一路走著,崔為正和她寒暄著:“那塊地歸你們許氏開發,我認為你之前所說的項目很不錯,現在也打算那麼做嗎?”
“是的,一切還是為了大家。”許明習笑著說。
崔為正和她聊著,眼中賞識幾乎要遮擋不住,頻頻點頭。
許明習工作起來和平時狀態略有不同,侃侃而談,引經據典,讓人聽得心悅誠服。
一路走到彆墅裡,崔為正還在為她的獨特想法感到新奇和肯定。
幽香襲來,許明習停下聲音,看向前麵。
彆墅裡的裝潢精致華麗,價值不菲的字畫擺件比比皆是。
就在這時,一道輕巧的腳步聲響起。
許明習掀起眼皮,看向樓梯。
扶梯上壓著一隻手,指甲尖而長,塗著鮮豔的顏色,白皙纖細,漂亮極了。
崔為正也沒再說話,而是向前走了幾步,迎接對方。
於是,一張賞心悅目的臉出現在許明習的視野裡。
許明習肖母,繼承了對方五官的美麗,但她的母親顯得更為明豔動人。
難怪許父對她一見傾心,這樣的美人,論誰見了都不會無動於衷。
崔為正和對方對視一笑,轉過頭來,看向許明習:“明習,這就是你母親,薇薇安。”
薇薇安。
許明習眯起眼睛,和對方對上視線,女人的妝容精致美麗,幾乎沒有一處瑕疵。
愈是這樣,許明習愈覺得有距離感。
她的母親,看起來似乎真的不怎麼喜歡她。
薇薇安朝她笑了笑,說道:“你就是明習吧?我的女兒。”
這場麵很奇怪,像大型認親現場,又或者寵物招領,但不論如何,都毫無親情可言。
“您好,我是許明習。”許明習頷首,麵不改色地和薇薇安對視。
薇薇安蹙眉,似是想到什麼,問道:“既然姓許,那許氏現在歸你所有?”
“我隻是管理許氏,並非完全占有。”許明習解釋道。
薇薇安卻冷哼一聲:“既然管理著許氏,那它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你要好好掌握它。”
許明習皺眉,不理解對方的自信從何而來。
見事態不對,崔為正連忙出聲說:“好了,今天是你們母女團圓的日子,就不要再提這些公事了。”
“走吧,去餐廳,我讓人備好了飯菜。”
說完,崔為正和薇薇安並肩走了過去。
許明習落後幾步,目光在前麵兩人身上巡視,逐漸明白什麼。
她頓時覺得惡心,一陣反胃湧上心頭,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根本不懂這場見麵的意義是什麼,除了讓她更加確定對方就是餘瑜要抓的逃犯,幾乎沒有彆的作用。
崔為正安排得很周到,一大桌子菜琳琅滿目,幾乎擺滿了整個桌麵。
崔為正舉杯,說道:“這一次,算是慶祝你們母女團聚。”
許明習舉起酒杯,象征性喝了點酒。
她總覺得有人在看她,循著目光看回去,發現薇薇安正托腮盯著她,像在打量審視一件商品,琢磨它的價值。
許明習不動聲色吃菜,心中泛起嘀咕。
百聞不如一見,現在看到她的母親,幾乎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這根本不是什麼苦情劇本,分明是一對狼心狗肺的狗男女設計所有人的故事。
薇薇安知道自己有任務在身,利用了許淩英的善良單純,在見到許父後,又利用了對方的好色風流,成功來到了國內。
如果一切順利進行,那麼她將會把密鑰交給下一個人魚,然而她選擇金蟬脫殼,製造迷霧彈,讓所有人都以為她失蹤了,實則躲在崔為正為她打造的金屋裡,與對方做情真意切的好夫妻。
這也就意味著,薇薇安和崔為正達成了某種協議,不然,總不可能真的是因為愛情躲了二十多年。
也就是說,崔為正也在打著人魚寶藏的主意。
又一次舉杯,許明習笑了下,忽然說道:“我跟母親幾乎沒有見過,總覺得有些陌生,對母親的了解也十分有限。”
她這話一出,其餘兩人便將目光投向她。
許明習繼續說:“其實,我聽彆人提起過母親,但都不是什麼好話,我總認為,母親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母親,我這樣想是對的嗎?”
第70章 Chapter70
薇薇安的表情有一瞬間忪怔。
不知喚起了她的什麼記憶, 薇薇安的神色緩和不少,沒再像剛才那樣咄咄逼人。
她目光複雜地看向許明習,在觸碰到後者的視線時, 又倉促挪開目光。
“當然可以這樣想。”薇薇安說道, “母親確實會天生愛著自己的孩子。”
許明習頷首, 又說道:“那如果可以的話, 我可以叫您一聲母親嗎?”
薇薇安再次看向她, 這一次,女人沉默的時間變得更長些。
“當然可以。”崔為正說,“你本就是她的女兒, 叫她母親自然是可以的。”
許明習便笑了, 像得到糖果的孩子, 對著薇薇安說道:“母親。”
薇薇安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 神色局促很多。
她沒有回應許明習,而是把目光投向崔為正,似是在尋求幫助。
崔為正麵色不變,對著許明習說:“你母親比較害羞,你多擔待, 等你們以後關係好起來,她就不會這樣了。”
許明習搖搖頭,說:“沒關係, 母親肯認我就足夠了。”
說完, 她舉杯:“這一次, 為母親和我的親情。”
“哎,母親都叫了, 父親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喝完酒,崔為正笑著說, “有生之年,我能否聽明習叫一聲父親。”
許明習把酒杯放在桌麵,同樣笑著說:“今天是為了慶祝我和母親的相認,那就隻是為了這一件事便足夠,其他的還是以後再說吧。”
崔為正沒有生氣,爽朗地笑出聲:“也好,是我考慮不周了。”
吃過午飯,許明習沒有在彆墅久待,以有事在身為由離開。
在她離開之後,崔為正陰沉著臉,對薇薇安說:“你剛才在想什麼?”
薇薇安抱臂,露出譏諷神色:“你以為我在想什麼?”
“我不管你在想什麼,明習都是我的孩子,彆動其他歪心思。”崔為正寒聲說。
話音落下,薇薇安便示弱般拉著他的手晃了晃:“好嘛,我知道了,以後不會露陷。”
“那孩子很敏銳的,你今天的不對勁我全拿性格來遮擋,但以後你要習慣,她就是你的女兒,不是彆人的孩子。”
“就是演,你也要演得像。”
薇薇安撅了撅嘴,沒再說話-
另一邊。
許明習在回去的路上,側頭看向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
不對勁,很不對勁。
她蹙眉,腦袋一陣昏沉,太陽穴突突跳著。
薇薇安的異樣,以及對方看向她的神色,都證明女人對她毫無親情。
如果沒有親情,那她們又是什麼關係。
許明習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什麼,表情變得複雜。
如果……真正的薇薇安已經消失了呢。
許明習仔細回憶了下,許淩英和許父對她的母親的說辭都是對方格外溫柔體貼,然而今日一見,薇薇安並不像是溫柔體貼的樣子。
一個人,哪怕裝的再像,也會有露馬腳的時候,除非她本身真的是這樣的性格。
許明習摸著下巴,思路空前絕後的清晰。
如果她真正的生母已經消失,那取代對方的就是她今天見到的冒牌貨,對方目中無人,勢利難纏,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這也就恰好證明了,為何她提到和親情有關的話題,對方總是溫溫吞吞,不正麵回應。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許明習的生母。
許明習不免繼續深思,如果現在鳩占鵲巢的人是薇薇安,那她的生母又去了哪裡。
一個大活人不會平白無故消失,一定有什麼是她遺忘了的。
許明習大腦飛速運轉,然而這次無論她怎麼思考,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一直到回去,許明習都在為這個問題苦惱。
餘瑜和黑尾綠尾坐在沙發上,在她進去的一瞬間皆看過去。
許明習覺得莫名:“怎麼了?”
餘瑜忍不住雀躍地說:“許明習,快跟我們講講,你說的那個道貌岸然的家夥今天做了什麼。”
她話音落下,看到許明習忽然僵立在原地。
緊接著,許明習大步流星走過去,捧起餘瑜的臉親了親。
“寶貝兒,你真是我的小福星。”許明習笑出來。
是啊,她怎麼能把崔為正忘記了呢。
假設許淩英和許父說的都是真的,那崔為正就是在說謊,一個人可能會說謊,但兩個人供詞一致的可能性要更小,更何況,因為她母親的事,許淩英和兄長直接鬨掰了,更不可能為了這件事對口供。
不妨將事實還原。
真正的薇薇安和許淩英通過書信往來認識,恰好她需要來國內遞交密鑰,於是答應了後者提出的見麵。
來的是個男人,並且還對她一見鐘情,於是薇薇安順水推舟,答應了對方的追求,順利來到國內。
這樣一來,她不僅見到了真正的筆友,也達到來國內的目的,一石二鳥。
再然後,薇薇安發現許父風流在外,不免鬱結,於是在宴會上遇到了英俊儒雅的崔為正,在對方的蠱惑下,和男人偷吃禁果。
大概是措施沒做好,於是有了許明習。
薇薇安對枕邊人不設防,將自己來國內的原因透露出來,後者起了心思,勸說薇薇安一起私吞寶藏。
然而薇薇安不敢那麼做,她有些小聰明,但膽子沒有大到可以私吞寶藏的程度。
崔為正不願放棄,就在這時,冒牌貨跳出來,說她可以幫忙找到寶藏,於是崔為正便和她達成了約定。
隻不過,薇薇安便顯得礙事許多。
因此,薇薇安消失了,新的薇薇安出現了。
許明習更傾向於她的母親沒有死掉,如果那兩人拿到了密鑰,不會在這裡繼續蹉跎。
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從薇薇安手中拿到密鑰,這意味著,真正的薇薇安其實還活著。
隻不過,不知道對方在哪裡罷了。
許明習笑著搖頭:“荒謬,一切都太荒謬了。”
餘瑜摸不著頭腦,抬手摸了摸許明習的額頭,又湊上去聞了聞,皺著鼻子說:“許明習,你怎麼又喝酒了?”
“餘瑜,我想明白了。”許明習將她抱起,轉了個圈,神色輕鬆地說。
餘瑜暈乎乎的,連忙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想明白就想明白,不要一直晃我,我有點暈。”
聞言,許明習將她放下,順便摸了摸餘瑜的腦袋。
黑尾及時出聲:“你想明白了什麼?”
許明習掀起眼皮,看向黑尾。
她目光如炬,看向黑尾:“我想,我知道你們要找的人魚在哪了。”
“……”
聽完許明習的說辭,餘瑜先出了聲:“這……真的很荒謬。”
黑尾也有些遲疑:“你確定這些是有理有據的嗎?”
綠尾:“如果隻是腦補,不如不說。”
許明習摸著下巴,說道:“現在確實沒有證據,不過我可以設局,讓這個假薇薇安露出馬腳。”
黑尾問:“怎麼設局?”
許明習說:“既然她不是真正的薇薇安,也就說明了,薇薇安和許家兄妹的相處細節她並不知情,就像不知道管理者並非實際擁有者。”
“那你要怎麼做?”餘瑜似懂非懂地問。
許明習打了個響指:“很簡單,我去找姑姑問一些她們之前相處的細節,或者書信的內容,然後再找一個崔為正不在場的時候,去找冒牌貨對峙。”
“她會心慌的。”
“你怎麼能這樣篤定,她會露馬腳?”
許明習又笑:“同樣很簡單,因為她是一個不甘居於人下的性格,所以勢必會表現出對我的敵意,這種敵意可以簡單概括為對同性的忌憚。”
“真正的母親,不會對孩子表露出這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