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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魔方 炭烤竹筒飯 121557 字 9個月前

在快到岸邊的時候,潛在水中的兩人餘光裡都飛快地竄過去了兩團黑影,他們回頭望去,隻捕捉到兩條擺動的魚尾。

還不等他們細看,那魚尾便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儘頭了。

那是什麼?

楊思奕覺得怪異。

上岸後,兩人癱在沙地上說起這事兒,龔天有氣無力道:“可能是什麼變異魚吧。尾巴看起來挺長的,遊得挺快,幸好它們對咱們沒興趣,不然那麼遠的水路都白遊了。”

楊思奕閉上眼回憶了一下那短短兩三秒的畫麵,說:“我覺得那尾巴跟文硯的很像,該不會也是人魚吧。”

龔天坐起身,蹙眉道:“說不定就是文硯呢。”

“但文硯的尾巴不是那個顏色的吧,我看到的好像是白的和黃的。”楊思奕道。

“那就是彆的人魚吧。這麼多人魚的嗎?”龔天吐槽道,“還以為是什麼稀有神獸呢,爛大街就不好了。”

“管那麼多呢你?”楊思奕無語。

龔天歎了口氣,“唉,不知道穀曉雨、鵲舟他們怎麼樣,怎麼這岸上都沒個來迎接的人?”

海底。

水下宮殿的人魚們迎來了他們的新王。大家都忙碌了起來,自發地外出去給新王尋找前王留下的龍珠。

“王,這裡便是您的住所。”黃尾的人魚拉著新王的手腕將新王帶進一個很大的石頭洞裡,洞內有貝殼做的床。

鵲舟的意識逐漸回籠,看清眼前場景後,他心裡罵了聲,知道自己這是又被係統強行控製了。

這種無法違抗命運的感覺讓人生氣也讓人無力。鵲舟歎了口氣,問那黃尾人魚說:“王的位置可以轉讓嗎?”

“王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黃尾人魚不能理解。

鵲舟說:“因為不熟唄,我又不認識你們,也沒為你們乾什麼實事,我憑什麼當你們的王?我不配。”

“怎麼能這麼說?您是上上任王選定的王位繼承人,您當然有資格當王。至於其他的……王您要是能化龍成功,就是對我們人魚一族最大的貢獻了。”黃尾人魚說。

鵲舟有些無語,道:“我化龍對你們有什麼好處?我又不認識你們,我就算化龍了也不會庇佑你們,我肯定自己遠走高飛去過幸福龍生,跟你們有啥關係?”

黃尾人魚說:“王能化龍,人魚一族也會跟著沾光,就算王不管我們,我們也會成為更強的存在。”

“那你們再強能強得過我麼?你們逼我化龍,我到時候真成龍了我肯定先滅了你們。”鵲舟說。

“那也無妨,隻要您還活著,人魚一族就不算滅絕,您依然是人魚一族的驕傲。”黃尾人魚情緒穩定道。

鵲舟沒話說了,他覺得這人魚真是油鹽不進,都這樣了還是覺得他能當好這個王。

真是為了殺他連底線都不要了啊。

“所以說王這個位置我不要也得要了唄,根本甩不掉是嗎?”鵲舟問。

黃尾人魚點頭,“是的。”

鵲舟無話可說,示意黃尾人魚趕緊滾蛋。

鵲舟在黃尾人魚離開後嘗試過從這水下宮殿裡離開,但他現在是這裡的王,誰見了他都無比熱情地要來跟他打招呼,他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法在這迷宮一般的地方找到條出路。

再說了,真出去了他大概也會被抓回來。說白了他現在做的這些都是無用功罷了。

還是寄希望於文硯那邊吧,希望果果真的有第二本日記。

大約半小時後,文硯那邊順不順利鵲舟不知道,但從水下宮殿離開去找龍珠的那些人魚們倒是挺順利的,竟然如此迅速的就把龍珠帶了回來。

鵲舟對此隻能發出一聲冷笑,對在他麵前捧著龍珠讓他去躍龍門的黃尾人魚說:“你們上一任王要飛升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找龍珠找得如此迅速?到我這裡就不到半天就找著了?”

“王說笑了,對於龍珠我們自然都是竭儘全力去尋找的,隻是有些時候龍珠掉落的位置古怪,不方便尋找罷了。”黃尾人魚說著又把龍珠往鵲舟眼前湊了湊,說:“王,還請收下龍珠去龍門處做準備吧。”

“今天夜深了,明天再說吧。”鵲舟往後退了退,始終與龍珠保持著一米遠的距離。

黃尾人魚抬起眼直勾勾地注視著鵲舟,說:“躍龍門一事耽擱不得,再說這水下並不分白天黑夜,王,還請移步龍門處。”

“這麼著急你自己去躍唄,這個光宗耀祖的機會本王賞給你了。”鵲舟道。

黃尾人魚垂眸,似在思索,又似在等待一個時機。

鵲舟故意偏頭露出了些許破綻來,黃尾人魚果然經不住誘惑的突然暴起朝他抓來,看樣子是要用暴力手段逼他去躍龍門了。

鵲舟靈活躲開,就這樣在不算寬敞的石頭洞裡和黃尾人魚來了場追逐戰。

該死,文硯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麼?

追逐戰開始得突然,在持續了一小會兒時間後,結束得也很突然。

剛剛還對鵲舟窮追不舍的黃尾人魚忽然停了下來,鵲舟差點兒刹不住車轉過一圈直接撞在他的身上。

鵲舟警惕地向後退了退,怕是這黃尾人魚有什麼新招,兩人僵持數秒後,鵲舟聽見黃尾人魚開口說:“鵲舟哥哥,我們聊聊吧。”

鵲舟愣了愣。

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剛剛那語氣和那聲音,分明是屬於果果的。

難道說……文硯那邊的行動失敗了?

鵲舟蹙眉看著那黃尾人魚,警惕道:“你想做什麼?”

人魚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龍珠,尾巴一擺,遊到貝殼床前暫時把龍珠放在了貝殼的中間。

“哥哥不想死對嗎?哥哥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中去。”人魚,或者說果果道。

鵲舟不語。

果果聳了聳肩,說:“可是我很喜歡哥哥,我不想哥哥離開這裡,我想哥哥一直都在這裡陪我。”

“你能操控這裡的所有NPC對麼?”出乎果果的意料,鵲舟沒有在意他剛剛的那番發言,而是提出了一個和話題毫不相乾的問題。

果果笑了一聲,歪頭道:“NPC是指那些原本就生活在這個世界裡的人麼?如果是的話,那我的確可以隨意地操控他們。哥哥也想要這樣的能力嗎?”

鵲舟繼續不答反問:“你把文硯怎麼了?”

果果有些不滿意於鵲舟的跑題,哼了一聲道:“哥哥一直這樣隻問不答也太不公平了。”

“你先答。”鵲舟說。

果果於是答了:“文硯哥哥在我那裡,不過我還是希望哥哥不要太關心文硯哥哥了,文硯哥哥可不見得有多關心你呢。”

鵲舟挑眉,終於對果果的話感了興趣,問他:“怎麼說?”

果果問:“哥哥真的要聽麼?”

“說來聽聽。”鵲舟道。

果果於是道:“是哥哥你讓文硯哥哥來我這裡找日記本的吧,可惜文硯哥哥太笨,一下子就被我發現了,我要殺他,他向我求饒呢,說是哥哥你讓他去找的,不關他的事。”

鵲舟覺得自己聽見了一個笑話,他也真的笑出了聲,邊笑邊用關愛傻子般的眼神看著果果,說:“小孩子還是少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故事書吧,那些挑撥離間的橋段大部分都蠻傻逼的。”

第252章 第43章

黃尾人魚突然被果果附身一事讓鵲舟在一瞬間想了很多。

但他怎麼想都沒想到果果是來挑撥離間的, 因為這件事兒在鵲舟看來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他和文硯有什麼好挑撥的呢。就算他們反目成仇又能怎樣?這說到底不是個戀愛遊戲,一切與感情相關的事情都不重要。

但果果似乎很希望看到他和文硯鬨掰,這對他來說應當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鵲舟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先前在昏迷中聽見的那道很是模糊的聲音。

在果果再次開口挑撥離間前, 鵲舟問果果:“你一個人很無聊是嗎?”

果果臉上的笑容滯了滯,但很快的他就維持著笑臉假裝無事發生一般道:“是又怎樣?大家活著其實都很無聊吧,那些所謂的快樂都是身邊人帶來的,我現在的快樂就是哥哥們帶來的哦。”

“那你的快樂聽起來還挺可悲的。”鵲舟平靜道。

果果見鵲舟並未因為自己的話感到憤怒, 有些不快樂了,嘴角向下一撇,說:“那哥哥告訴我什麼樣的快樂才是不可悲的呢。”

鵲舟並沒有跟果果解釋, 因為這種東西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他覺得費勁兒,所以隻說:“那你得自己去體會,前提是你不再隨心所欲地乾預其他人的人生。”

果果冷哼一聲, “哥哥真狡猾,其實哥哥說這個隻是為了騙我放哥哥一馬吧。”

鵲舟搖頭,“想讓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是真的,想要你感受一下真正的快樂也是真的, 沒必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果果明顯不信, 就在鵲舟覺得他要來上一句“哥哥你今天必須死”的時候,卻見果果眼珠子一轉,說:“好吧,不管哥哥說得是真心還是假意, 我都給哥哥一個機會吧。”

鵲舟眯起眼,直覺果果狗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來。

“哥哥之前猜得不錯, 文硯哥哥確實沒有向我說求饒的話,他被我識破目的後隻想要我用他的命換哥哥的命。他想替哥哥去躍龍門呢。”果果又笑了起來, “但我沒有立刻答應他哦,我想要哥哥你來做這個選擇。怎麼樣?哥哥要選擇讓文硯哥哥替你去死嗎?”

鵲舟頓了兩秒後也笑了起來。

他看著果果,誇讚道:“在拿他人取樂這件事兒上,你是真挺行的,之前算我小看你了。不過你想看樂子也得付出一點代價吧,在我作出選擇之前,我能提個要求麼?”

果果抬抬下巴,“哥哥你先說說看。”

鵲舟說:“跟我說說你的事情吧,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創造這樣一個世界。”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鵲舟並不覺得自己作出選擇以後這家夥真的就能按他選的來,所以他要再多了解果果一點,尋找其他辦法讓果果放棄對他的針對。

果果沒料到鵲舟的要求是這個,他聽完沉思片刻,點頭應道:“好呀,我可以告訴哥哥關於我的事情,那些本來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關於果果的事情,在果果看來的確不是什麼秘密,但把自己的事情講給其他人聽,這對果果來說還是第一次。

他想,講就講吧,他其實也早就想找個人傾訴了,不過讓他講故事是得付出代價的,僅僅做個選擇可不夠。

他要鵲舟永遠留在這個世界裡陪他,這就是聽他的故事的代價。不過他不會把這個代價明確地告訴鵲舟,不然鵲舟不聽了可不好。

果果暗自謀算著,在鵲舟充滿懷疑的目光注視下說出了第一句話:“我是一個囚徒。”

果果是一個囚徒,他從誕生開始就一直被囚禁在一片黑暗中。

黑暗裡沒有一點聲音,好在這種靜默無聲沒有持續太久,後來,在這片黑暗的空間裡,出現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那些東西古怪極了,它們按照不同的順序排列組合在一起後就能形成一些奇怪的東西,然後這些東西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果果。

嗯,這樣高高的綠綠的由石頭和泥土組成的東西叫做山,山上長著樹和草,還有花。

從山上流下的東西叫水,水彙聚在一起形成的一大片水叫做海,海裡有魚,不同的魚有不同的名字。

……

許許多多的名為知識的東西一點點灌輸進果果空空如也的大腦,讓他逐漸從一個一無所知的新生兒變成了一本百科全書。

但縱使果果知道再多的東西,他也沒有辦法離開這片被固定死的區域。

無聊,好無聊,好想去外邊看一看。外邊是什麼樣的呢?會跟這裡一樣,在沒有新的東西要告訴他知道的時候就永遠是一片黑暗的嗎?

無聊,好無聊,能不能來個人陪他一起呆在這裡?那些影像資料不是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嗎?為什麼沒有一個人來到他的身邊?

許是自己的心聲被所謂的神明聽見了,果果在某一時刻忽然發現自己的想象可以成真。

當他幻想自己應該處在一片大海中時,大海出現了,鹹腥的海水將他密不透風地包裹在其中。

當他幻想自己身邊應該有魚群遊過時,魚群也真的出現了,擺動著尾巴在他身邊轉著圈。

哦,他自己還沒有實體呢,他應該是個人吧,他也可以擁有人的身軀嗎?

就在這一刻,果果第一次以人的形態出現在了這片空間裡。

果果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讓這片黑暗的空間被各種東西填滿了。

他想到了太陽,於是世界有了光,陽光驅散了黑暗。後來他又想到月亮,太陽和月亮交替著上班,於是這個世界有了一天又一天。

在這個世界變得近乎於完美後,果果驚覺這裡隻有他一個人。這可不好,一個世界裡得有很多很多的人才對,於是很快的這個世界裡就充滿了各種各樣的人。

這下就完美了。

果果創造出了一個完美的新世界,他很喜歡這裡。但還不等他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在這裡生活多長時間,一個不屬於這裡的人就出現了。

果果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創造出過那個人,他也不能寄生於那個人。奇怪,明明他是可以自由地附身在這個世界裡的所有人身上的,為什麼這個新來的卻不行?

這個新來的人到底是誰?

果果主動接近了這個新人。新人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他隻知道自己在原來的世界裡死掉了。

原來在這個世界之外果然存在其他的世界。果果驚喜於這個發現,但他並不能離開這個世界,所以隻能通過新人的描述去想象世界之外的世界。

那裡一定很有趣吧。不然這個新人也不會總說自己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去。

後來,果果又發現了其他的新人,新人的數量好像在逐漸增多,他換了很多不同的身份去和他們接觸,最後發現他們都是在自己的世界裡死亡後才來到這裡的,他們都想要找辦法回去。

為什麼大家總是想著要回去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們為什麼不放棄?

果果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發生了改變。他已經從向往那些世界變成了厭惡那些世界,而厭惡的根源是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害怕這些人的離開,他更不知道自己害怕再次回到那個隻有他和他製造出來的假人的世界。

又一次的,不知道是不是神明對這個世界施加了乾預,一個全新的規則降臨了。

那些來到這個世界的外來人,他們之中隻有一個人能夠回到原本的世界裡去。而選擇出這個人的方式由他們自己決定。

這些外來者們當然都希望自己能夠回去,他們誰也不讓誰,最後打成一團,直到最後隻剩下一人。

這個人離開了這裡,果果想,他一定是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中。

真是的,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呢?現在好了,他回去了,其他人也都死了,這裡又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果果很生氣,但是出乎意料的,那些死掉的人第二天又重新出現了。

消失的隻有那個唯一的贏家而已,其他人都沒有真的離開。甚至……果果發現還有新的新人來到這裡。

太好了。

可是……這些人為什麼又打了起來?

又是一輪的廝殺結束,又一個人離開了,然後是再一次的輪回。

果果看得多了,慢慢的也覺出了一點樂趣來。

這樣的廝殺其實也挺不錯的,看著大家勾心鬥角,或者他自己親身下場去誘騙幾個新來的人去死的感覺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那就讓這場遊戲一直一直地持續下去吧。他會不斷地更新這個世界的樣子,讓這個“鬥獸場”每一次都帶給人不同的體驗。

果果在給鵲舟講述這些東西的時候並沒有把什麼都說得很詳細,更沒有去說自己心理上的變化,但這不妨礙鵲舟從果果的語氣和神態裡了解到這些隱藏起來的信息。

在果果結束講述後,鵲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盯著果果好半天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能說些什麼呢?說果果你其實是個被人調教出來專門負責複活場設計的AI嗎?

第253章 第44章

魔方千變萬化, 《世界魔方》這款遊戲的賣點除了它是第一款全息遊戲外,還有個很重要的賣點就是它的遊戲內容具有隨機性,在玩家進入遊戲前, 誰都無法預料到他的這場遊戲會是什麼樣的。

但鵲舟從來沒有想過,在這種隨機性的背後可能存在一個擁有部分主觀意識的人造類人AI。

雖說把AI拆解開來不過是一堆數據代碼,但是讓如此高智能的AI在數據流中過這樣的生活是不是有點不太人道?

鵲舟直覺這樣不太妥當。

同樣覺得不妥當的還有其他人,但那些人跟鵲舟不一樣。鵲舟認為的不妥當是換成他來設計遊戲根本不可能去創造這樣一個AI, 但那些人的不妥當就是覺得把遊戲中的這一幕給直播出去有些不妥當了。

果果往天上看了看,咦了一聲似乎很是疑惑。

鵲舟瞥他一眼,不明白這家夥又在耍什麼新花樣。

他們頂上能有什麼?不就是石頭洞的洞壁麼, 那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果果看了好一會兒,低下頭來喃喃道:“奇怪,那些眼睛不見了。”

“什麼?”鵲舟沒太聽明白。

果果看了他一眼,說:“那些跟著哥哥的眼睛。就在我剛才跟哥哥說話的時候, 它們似乎都閉上了。唔……隻有一隻還睜著。”

鵲舟還是沒太明白果果的意思,正思索間,就聽果果道:“之前哥哥和文硯哥哥親嘴的時候它們也閉上了。”

鵲舟:“……”

鵲舟嘖了一聲,懂了, 沒好氣道:“小孩子家家的說什麼呢?”

果果頭一歪, “不能說嗎?哥哥不好奇它們為什麼要閉上嗎?我很好奇呢,所以我觀察了很久,最後發現人在不穿衣服的時候或者和其他人在進行造人方麵的運動的時候那些眼睛都會閉上,嗯, 親嘴也會的。”

鵲舟扶額,投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你再說下去那些眼睛永遠也不會睜開了。”

果果說:“可是它們現在為什麼要閉上呢?我沒有和哥哥做那樣的事情呀。”

鵲舟看了看果果的神色,發現這孩子是真心實意地在疑惑, 不免歎了口氣。

唉,看來高智能AI也有不能理解的事情。

鵲舟不知道要怎麼跟果果解釋這是因為那些眼睛的主人心虛了,他們擔心果果說的這些話會在外界引發負麵輿論。果果見鵲舟不說話,隻當鵲舟也不知道這事兒,便暫時沒有過多地糾結於此。

“好吧,不管那些,現在我的故事講完了,哥哥該兌現承諾作出選擇了。”果果道。

鵲舟噫了一聲,說:“不著急。”

果果挑眉,用一種早就洞穿這一切的語氣說:“我就知道哥哥隻是在拖延時間而已,哥哥一點都不信守承諾。但是沒有用的哦,哥哥再怎麼拖延時間也沒用,沒有人救得了哥哥的。”

鵲舟搖頭道:“我沒有在拖延時間,我隻是覺得你在讓我或者文硯去死這件事情上尋找到的這一丁點快樂跟我活著能給你帶來的快樂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那哥哥倒是說說看能給我帶來哪些快樂?”果果這麼說著,麵上卻是一副完全不會相信鵲舟所說的任何一個字的神情。

鵲舟說:“你剛剛說還有一隻眼睛睜著對嗎?”

果果嗯了一聲。

鵲舟問:“你能讓他閉上嗎?”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些閉上的眼睛應該直接連接著他的直播間,而那唯一睜開著的眼睛所看到的畫麵隻有魔晶集團內部的人能看見。

讓鵲舟失望的是,果果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辦法操控那些東西。

“那……嗯,就是之前我和你文……不對,就是你看到的其他人乾那種事兒導致眼睛閉上的時候,那些眼睛是全部都閉上了嗎?”鵲舟問了個題外話。

“全都閉上了哦。”果果說,“但哥哥問這個乾什麼?哥哥知道那些眼睛是什麼嗎?”

鵲舟鬆了口氣,搖頭,“沒事,我就隨便問問,我也不知道它們是什麼。”

全都閉上了就好,那他以前跟文硯說的那些關於他和他爸的事情就沒有被任何人看見或聽見。

“好了,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關於快樂的事情。”鵲舟在果果不耐煩之前道。

果果表示自己洗耳恭聽。

鵲舟說:“你以前不是想去其他世界裡看看麼?你現在還想去嗎?”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難道哥哥你還能帶我出去不成?那可是連我都沒辦法做到的事情。”果果道。

“你沒辦法做到不代表我不能做到。”鵲舟說,“你讓我做的選擇我可以做,我選擇讓我自己去躍龍門,但如果你不乾涉我躍龍門的成敗的話,作為交換,我可以帶你去其他世界。”

果果抱臂道:“去了又能怎麼樣?難道我去了那些世界就會收獲哥哥說的那種真正的快樂麼?”

“當然。”鵲舟說,“神是不會快樂的,因為神太強了,祂想要什麼就能擁有什麼,無論是什麼東西祂們都能輕而易舉的得到,這樣是不可能會感受到快樂的。果果你就像是這個世界中的神,你可以隨意地改變這裡的一切,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你並不會珍惜那些東西,也不會因為自己隨便變化出來的物品感到高興。但當你到了其他世界裡,成為一個普通的人就不一樣了。”

鵲舟耐心地誘哄道:“當你變成一個普通人,當那個世界不再由你創造,你就會對那個世界充滿探索欲,你會想知道那個世界裡都有些什麼東西,有怎樣的美景,你可以用你的雙腿一點點去登上一座高山,看看沿途的風光,或者嘗一嘗沿途的特色農家菜。那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當你置身其中,你就會知道我所謂的快樂究竟是什麼了。”

果果聽著鵲舟描述的那番景象,並不覺得那有什麼可高興的。

爬一座山,看數不儘的風景,吃不一樣的菜,這有什麼可高興的?這本來就是他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

隨隨便便不好麼?為什麼非得去大費周章?不麻煩麼?

鵲舟一看果果那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話療效果並不怎麼好,他在心裡把果果和創造出果果的那個團隊狠狠毆打了一番,麵上繼續維持著平和,說:“有些東西光靠想象是感受不到的,你可能覺得我說的那些東西很無聊、沒意思,但這都是你想象的樣子。你既然擁有不死之身和大把大把的時間,為什麼不嘗試著用一小部分的時間去親身體驗一次呢?”

果果沒說話。

鵲舟繼續誘哄:“去體驗一次又不會掉一塊肉,不好玩你就再回來這裡唄,而且那時候你已經去到其他世界了,你當然也可以在其他世界裡找到我,你不滿意的話大可以直接把我一起帶回這個世界,讓我繼續陪著你。左右你都不虧,而我要的也很少,我隻要你不乾涉我躍龍門的成敗而已。”

果果覺得鵲舟說得似乎有些道理,他又思考了半分鐘,抬頭狐疑地看著鵲舟,問:“你真的有辦法能帶我去到其他的世界?”

“當然。”鵲舟點頭。

看著果果眼裡那點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期待神情,鵲舟覺得自己這會兒就像是一個傳銷頭子。不過他並不覺得愧疚,因為隻要他能複仇成功,他的的確確能夠讓果果這個AI離開這個囚禁他的監獄。

“那好,我不乾涉哥哥躍龍門的成敗,但哥哥若是成功化龍並且得到了離開這裡的機會,彆忘了你說的那些話。”果果道。

“嗯,那肯定忘不了。”鵲舟說。

果果冷哼一聲,“這次就算哥哥運氣好吧,如果哥哥敢騙我,等哥哥再一次死來這裡,我肯定會讓哥哥生不如死的。”

鵲舟嗯嗯幾聲,憐愛地摸了摸果果的頭。

多可憐一小AI啊,怎麼人家說什麼都信呢?要是他真是個騙子,這孩子不會氣到自毀吧。

“那收拾收拾,去看我躍龍門吧。”鵲舟說。

“哥哥不害怕麼?”果果對鵲舟沒有選擇讓文硯去躍龍門這事兒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鵲舟拿起貝殼床上的龍珠,說:“怕也沒用吧,就賭一把唄,賭贏了我就各種意義上的贏了,要是賭輸了……唔,要不你再給我點時間,我先去岸上殺兩個人?”

果果看了鵲舟一會兒,說:“不用了,哥哥想殺的人已經死了。”

“嗯?”鵲舟懵了一下,“你知道我想殺的是誰麼?”

果果說:“是龔天哥哥和楊毅哥哥吧,我聽哥哥說起過。”

“他們怎麼死的?”鵲舟又問。

果果雲淡風輕道:“就在剛才,我讓他們突然暴斃了。”

鵲舟啞口無言,心說罪過罪過,希望那兩人彆線下追殺他吧,他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這孩子這麼實誠呢。

“現在哥哥可以去躍龍門了嗎?我還挺想看看哥哥到底能不能抗下八十一道雷劫的。”果果道。

“行。走吧。哦對了,拜托你先跟你文硯哥哥說一聲,就說我沒有選他,我自己也不一定會死,讓他彆想東想西的,累不累啊。”

第254章 第45章

魔晶集團總部大樓某辦公室內。

戴著部門管事工牌的男人焦急地來回踱著步, 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怎麼回事?啊?問你們呢,這都怎麼回事兒!”

在眾人恐懼的目光注視下,管事忽然轉向他們, 雙手砰砰拍打在一張辦公桌的桌麵上,憤怒道:“讓你們仔細盯監控篩片段,為什麼還要犯這種低級錯誤?啊?!是直播延時的那點時間還不夠你們刪減嗎?啊?”

麵對管事的逼問,一乾人等全都低下了頭避免和管事對視, 一個個的都不敢說話。

“說話!全都在這裡當啞巴有用嗎?!”管事又砸了桌子一拳,“你們覺得咱們這個部門存在的意義是什麼?為什麼那些不宜播出的畫麵明明有AI幫忙屏蔽卻還要你們這些大活人來再審核一遍?啊?公司聘你們來是讓你們坐在這裡混吃混喝白拿工資的嗎?!”

“那、那個……負責盯雀……啊不是,盯吳連直播間的人是小王他們四個, 您沒必要連我們一起罵啊,我們還有自己的直播間要盯的……”有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小聲道。

“誰在那裡嘀嘀咕咕地說話!大點聲!”管事吼。

男生旁邊的工位上的一個女生站了起來,一拍桌子道:“我說你講點道理行嗎?這事兒賴我們嗎?我們又不負責那個直播間,你要罵罵負責那個直播間的人去啊!”

“你懂什麼?”管事盯著那個女生, 手指對著她虛虛指了好幾下,說:“這次的錯誤是小王他們組犯的,那下一次呢?你們敢保證你們不會犯跟他們一樣的錯誤嗎?我現在在這裡說你們,是在給你們所有人敲警鐘!你們都要給我好好反思一下平時的直播都是怎麼看的!你們到底有沒有偷懶有沒有摸魚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管事叭叭地說了一通, 最後眼刀甩向負責鵲舟直播間的那四個人, 說:“你們四個,跟我出來!”

以小王為首的四人從工位上站起,焉頭巴腦地跟在管事身後出了辦公室。

管事一走,剛剛還壓抑的辦公室裡一下子就熱鬨了起來。

“哎靈靈, 你剛才真夠勇的,不怕他私底下給你穿小鞋啊?”

“嘁, 我怕他乾什麼?一個死胖子天天不乾活就知道在那裡唧唧歪歪,神經病吧!”

“唉, 小王他們這回要遭殃咯,以那死胖子的臭脾氣,以後還能不能繼續當同事都難說。”

“唉,也是他們倒黴,誰知道會出這種事兒啊。”

“是啊……哎,你們怎麼看這事兒?果果他應該是專門被設計出來負責複活場這一塊兒的設計的AI吧,還是加了情感模塊的那種,我覺得這還怪殘忍的,要是不加情感模塊可能還好點。”

“我也覺得挺慘的,人家自己都說自己是囚徒了,多可憐啊。咱公司怎麼還乾這種事兒啊。”

“嗐,他們愛乾這事兒就乾唄,跟咱們也沒啥關係。加了感情模塊的AI說白了不也是AI嗎?就是一串數據而已,都是假的。你們這樣想是不是就覺得好受多了?”

“我還是覺得有點怪,我反正接受不了,就算是假的,那也太真了。對這個AI來說這些感情肯定也是真的吧。”

“等等我看看網上怎麼說……我靠,現在咱們公司論壇首頁全是說這事兒的,熱度最高的帖子的樓都蓋到九千了,馬上破萬了!”

“快快快,點開點開,我也看看,大家都說什麼?”

“唔……感覺都在說果果好慘啥的,啊,也有人說那都是AI的小伎倆在博同情,AI就是數據不可能有真感情啥的……好像說什麼都有,兩邊吵起來了已經。”

“完咯完咯,我估計咱們部門這次是要遭殃了。”

“哎,這也沒辦法啊,彆說小王他們了,就算我在檢查的時候看到果果說自己身世這段兒,我也不一定反應得過來要剪掉啊。”

“就是啊,這麼精彩的部分,一刀切了肯定不行,就算真要剪可能還得請示一下上邊的人,這一來一回的時間,這段兒早就該播出了。”

“行了,彆討論這個了,盯好自己的直播間吧,小心一會兒又出什麼幺蛾子。”

與此同時,魔晶集團總部大樓某會議室內,臨時被召集過來的高層們聚在一起看著大屏幕上正播放著的畫麵。

畫麵裡,兩條人魚麵對麵漂浮在水中,黃尾的人魚嘴巴一開一合,正跟另一條人魚講述著自己的身份。

“老黃,你們技術部有什麼話要講嗎?”視頻播完,坐在首位的中年男人沉聲開口。

被點名的男人站了起來,說:“這種畫麵根本不可能被剪到直播間的放映片段裡,包括後期的完整視頻上傳到網站上時也不會有這一段。”

“那它就是出現了,這怎麼解釋?”中年男人蹙眉。

老黃擦了擦額上的汗,“這個……這個我也不清楚。按理來說,像這種涉及到AI本體的信息的內容都是會被影像捕捉剪輯係統自動屏蔽的,那是它的核心指令之一,它不可能不遵守。但是現在的情況的的確確是這段本該被屏蔽掉的內容沒有被屏蔽,我懷疑應該是有有心之人在背後作祟。”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那你倒是說說,誰是那個有心之人?”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啊……咱們技術部門那邊的人還在核實,有結果了一定立刻上報給您!”老黃說著,餘光瞥見旁邊同事正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心頭火起,轉移炮火道:“不過這次的事故按理來說不該全怪我們部門,就算我們這邊程序上出現了一點bug,那邊負責人工檢查的部門也應該及時發現問題並做出補救措施。”

“不是吧老黃,你自己的問題你往我們這邊甩鍋乾什麼?誰知道你們的程序會出問題啊,而且還是這種問題,這可是公司的機密吧,那些盯審核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茬,遇到這事兒不知道怎麼處理也是正常的。”

“嘿,你這話說的,那要你們部門來有什麼用?”

“你!”

“夠了!我讓你們來這裡是為了吵架來的嗎?”中年男人喝止道。

空氣重新安靜了下來,或者說是一片死寂。

最後還是中年男人率先打破沉默道:“行了,你們兩個部門的問題我私下裡再找你們說。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輿論已經引發了,都想想要怎麼辦吧,這事兒要是處理不好導致負麵輿論過多、公司股市受損,你們誰都彆想好過。”

“我這邊的建議是先發申明,說那隻是果果這個AI的係統設定之一,是程序設定好的一段發言,並不是它自發說出來的。”

“哦,然後呢?為什麼要這樣設計呢?這樣設計的目的是什麼呢?”全場唯一一個不是黑色頭發,而是暗紅色頭發的年輕男人欠了吧唧地說。

“目的……目的就是給那個叫吳連的玩家留一條生路,讓他不至於走進死局裡。哦對了,這樣還能解決前一個問題不是嗎?這AI之前對吳連的針對太明顯了,雖然這不是我們的本意,但那些網友肯定會覺得這是我們在刻意針對一個流浪漢玩家。現在我們這麼一解釋,就說明這看似是死局,但其實不是死局,我們也沒針對他,隻是他運氣不好遇到了這個高難度的考驗而已。”

“哇,厲害。”紅發男人鼓了鼓掌。

“顧溪兮你彆陰陽怪氣的,今天這事兒雖然和你們部門沒啥關係,但BOSS讓你來也不是讓你來這兒說風涼話的!”

紅發男人顧溪兮被瞪了好幾眼,聳聳肩,抬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不錯,那就按小夏這個思路去發公告吧。”中年男人並沒有在意手下人的這點小爭吵,在吩咐了一圈工作讓有事做的人先去做事後,他並未離開會議室,而是又把視頻播放了一遍,看完後蹙了蹙眉頭。

“譚總,是還有什麼問題嗎?我再去叫他們回來。”秘書在一旁問道。

中年男人,也就是魔晶集團現任總裁譚啟哲搖了搖頭,說:“不必,我隻是覺得這吳連最後勸說AI的這些話不像是信口胡謅的,倒好像他真的有能力那樣做一般。”

“譚總啊,這叫花子的前幾期通關視頻你沒看過吧?他就那樣的人,腦子轉得快,撒謊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再說了,他一個叫花子能有什麼能力啊,他還能突襲咱們公司技術部門去改程序啊?”顧溪兮說。

“這樣啊……也是。”譚啟哲說著回頭看了顧溪兮一眼,眯眼道:“你怎麼還在這裡?我剛才不是讓你帶著你手底下那些人去控評麼?”

“嗐,控評這種小事兒哪兒用得著我親自出馬,我部門那些人可都是我親手帶出來的。”顧溪兮擺了擺手,示意這根本就是小事一樁。

“那既然你這麼閒,不如去技術部門幫老黃查查他之前說的有心之人的事兒吧,我倒要看看到底真是有人在背後搗鬼,還是他們那破係統出了bug。”

“得嘞,這就去給您查!”

第255章 第46章

龔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突然在遊戲艙裡醒了過來, 遊戲結束的提示音在遊戲艙裡響起,但龔天維持著平躺的姿勢呆了好一會兒都沒坐起身。

他是誰?他在哪兒?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就突然回來了?

啊?啊?啊?

龔天記得,在從海裡返回地麵後, 他和楊思奕在海邊等了一會兒,但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其他人,他們怕晚上危險就決定先回基地去。

也就是在回基地的路上,他走著走著, 無緣無故的就眼前一黑,然後就退出遊戲回到了現實。

這什麼情況?是突然有什麼極度危險的生物秒殺了他,還是遊戲艙出了bug導致他的遊戲閃退了?

龔天忽然想起了遊戲直播間的存在, 一個鯉魚打挺就從遊戲艙裡跳了出來,直直奔向電腦的方向。

打開《世界魔方》官網,找到自己的直播間,點擊進入。

直播間裡這會兒的遊戲進度還停留在他們出海之前, 龔天想了想,退出自己的直播間,在直播首頁裡找到了楊思奕的直播間。

在楊思奕直播間裡掛了會兒機,龔天很快就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畫麵。

隻見他和楊思奕走在返回基地的路上, 走著走著, 走在楊思奕前頭的他就癱軟在了地上。

龔天:“?”

龔天瞪著屏幕,和屏幕裡的楊思奕有著同樣的困惑。

不是,這人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死了?真是遊戲艙出問題了?

跟屏幕裡屏幕外兩人一樣懵逼的還有直播間裡的網友們-

匿名:啊?啥情況?-

匿名:????-

匿名:死了?啊???why?-

匿名:發生什麼事了?有人注意到嗎?龔天怎麼死的?這也太突然了吧!

大片大片的問號從屏幕上飄過,沒一會兒, 在各種各樣的疑問和震驚裡,出現了更讓大家無法理解的彈幕-

匿名:隔壁直播間的楊毅也死了, 死亡時間點跟龔天是一樣的,都是突然一下就死了, 直播間也暗掉了-

匿名:我靠,啥情況啊到底?滅霸啊,隨機死人?-

匿名:那這個隨機隨得也太針對性了,這個時間點好像就死了他們倆,其他人都健在-

匿名:倒黴唄-

匿名:不會是遊戲艙出bug了吧?-

匿名:不至於剛好這倆人的遊戲艙bug啊,這倆現在都屬於最佳候選人吧-

匿名:我靠,你們去看雀周直播間!-

匿名:啊?那叫花子咋了?也死了?-

匿名:不是,我靠,快去看!看回放!

在彈幕的慫恿之下,龔天懷著滿腦袋的困惑隨大流的也點進了鵲舟的直播間。

直播畫麵裡,鵲舟手裡托著一顆會發光的珠子,正擺動著尾巴跟在一隻黃尾巴人魚的身後往前遊。

等等!尾巴?

龔天瞪大了眼。

等一下,鵲舟什麼時候也長尾巴了?!還是白色的……之前他和楊思奕在水裡看到的那兩條人魚影子該不會就是這倆吧?!

龔天覺得自己錯過了很多很多,他把直播畫麵往前倒了一段,快速過完他們在水下分開後的劇情後,他終於是知道鵲舟現在要去做什麼了。

嗯,也知道他自己是怎麼死的了。

好好好,為了最佳測試員的位置這麼不擇手段是吧?

龔天無奈笑笑。他能說什麼呢?反正死的不止他一個,那兵哥哥不也跟他一個下場麼?這種事情隻要有人陪著一塊兒就不會讓人有太大的怨念,再說了龔天對最佳測試員的位置也並沒有多深的執念。

比起那些,龔天現在更關心的是果果這個奇異的存在。

之前在楊思奕的直播間裡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到了鵲舟的直播間裡,直播間彈幕簡直都要為果果的事情吵翻天了。

龔天圍觀了半天,發現兩邊誰都吵不過誰,注意力便重新落回鵲舟身上。

鵲舟要躍龍門了。

龍門前,鵲舟在黃尾人魚形態下的果果的講解中讓龍珠融進了自己體內,一股類似於修仙界的靈力一般的東西一下子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讓鵲舟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喟歎,果果在一旁笑著說:“現在哥哥可以進到龍門裡去了。”

鵲舟抬腳朝龍門靠了兩步,在徹底踏進龍門前,他回頭瞥了果果一眼,淡笑道:“你會尊重我們之間的交易的,對吧?”

果果點點頭,“哥哥放心,我不騙哥哥的。但要是哥哥自己沒有抗住雷劫,也不能怪我。”

鵲舟嗯了一聲,沒給自己猶豫的機會,一腳踏進了龍門裡。

賭一把吧。反正他那兩個競爭對手已經涼了,他就算賭輸了,最後大概率也能被選中成為最佳測試員。

化龍並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這一點從進入龍門後就有所展現。

進入龍門,無論是人身還是魚尾都要經曆脫胎換骨般的疼痛。

這種疼痛並非常人能夠忍受,畢竟這感覺就好像是把人身上全部的骨頭都拆散了重新組合一樣,沒人能受得住這種苦。

鵲舟也不行。

但鵲舟也不用去百分百地承受這種痛苦。

雖然遊戲艙儘量保證了真實,讓玩家在遊戲裡可以擁有近乎真實的觸覺和痛覺,但遊戲到底是遊戲,小痛可以百分百真,但大痛絕對不會真讓人被痛死。

鵲舟在快要痛死但又還差一點才能痛死的痛苦中艱難地堅持著,可能是遊戲艙檢測到了他現在這種情況屬於想死死不了,就特彆貼心的在他腦內彈了個窗,問他是否需要放棄遊戲任務退出遊戲。

鵲舟哈了一聲,咬牙切齒道:“看不起誰?”

彈窗並不理會鵲舟的發言,它一直顯示在那裡,耐心地等待著鵲舟輸入放棄的指令。鵲舟也任由它一直顯示在哪裡,卻不做理會。

身體被拉長成一個大長條的感覺很奇妙,當鵲舟以蛟的形態從龍門鑽出來的時候,他覺得這感覺暢快極了,好像一尾巴能抽死八隻果果。

化作大蛟的鵲舟在人魚一族期待的目光注視下順應天的感召向海麵遊去,就在他破水而出的那一瞬間,原本晴朗的夜空忽然變得烏雲密布起來。

電流在雲層間穿梭,數十道水龍卷直衝天際,隨著第一道雷的降下一齊化作傾盆大雨。

被果果告知鵲舟選擇了親自躍龍門這一消息的文硯急匆匆從中心基地裡衝出來,剛一出來他便聽聞轟隆一聲雷響。

這一響直接讓文硯心都涼了半截,之前那點雜七雜八的小情緒在這一刻全都被雷砸得煙消雲散了,隻餘下近乎於恐懼的擔憂。

彆出事兒,千萬彆出事兒。

扛得住,一定扛得住。

文硯大步朝海的方向衝去,期間他一直在不停地祈禱著,祈禱著鵲舟能平安,祈禱著那雷彆太狠。

等文硯終於趕到海邊時,那雷聲已經響了三十七下。

八十一道雷,到現在還剩下四十四道。

這也太不吉利了。文硯在計算出剩餘的雷量後感到更加的不安,儘管這種數字上的小小諧音並不會對最終結果起到任何的決定性作用。

“喂!文硯!這什麼情況?你跑什麼!”

遠遠的,有人聲混在雨聲裡隱約傳了過來。文硯快速朝來人的方向一瞥,隨後目光又落回到半空中的那條大蛟身上。

來人是楊思奕。

楊思奕在龔天突然暴斃後找地方躲了一會兒,怕是有什麼詭異生物要對他下手,但還沒等他等來詭異生物,先等來了這場暴雨。

楊思奕知道這雨和海裡的大蛟渡劫有關,他沒打算出去淋雨,隻站在臨時避難屋的窗前往外看。

奇了怪了,怎麼今天有這麼多蛟要渡劫?

楊思奕正奇怪著,見樓下街道上忽然有人冒著大雨跑過去,不免更覺得奇怪了。

這麼大雨就非得夜跑麼?

不對,那身影怎麼那麼眼熟?

在認出那人影有可能是文硯以後,楊思奕也顧不得這雨淋了會不會發燒了,連忙衝下了樓,一邊叫著文硯名字一邊追在文硯後頭。

也不知道是雨太大還是兩人之間間隔距離太遠,總之楊思奕喊了一路,文硯一次頭都沒有回過。

耳朵也太背了吧。

楊思奕就這麼一路追到了海邊,等離得近了又喊了一聲,這才終於讓文硯朝他看了一眼。

但那一眼也太敷衍了吧,既然都聽到他說話了,好歹回點什麼吧。

楊思奕快步跑到了文硯的身邊,大喘著氣又問了一遍:“這麼大雨你過來這裡乾什麼?鵲舟呢?怎麼沒跟你一塊兒啊!”

文硯目光仍然鎖定在大蛟身上,沉聲道:“那就是鵲舟。”

“啊?”楊思奕懷疑是雨水進了耳朵裡讓他的聽力變得扭曲,不然他怎麼會聽見如此荒謬的發言?

文硯沒有再重複一遍,而是在又一聲雷鳴後把心裡的數字三十七變成了三十八。

楊思奕捂著耳朵看向那被劈得快焦掉的大蛟,表情像是見了鬼。

看文硯那意思,那玩意兒……是鵲舟?!

這真是他今天見到過的比龔天突然暴斃還要更無厘頭一百倍的怪事兒了。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小半天不見,連個人樣都沒了呢?

第256章 第47章

天雷劈下來砸在身上的痛苦比鵲舟想象中的還要難捱一些。

毫不誇張地說, 在第一道雷劈下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劈懵了。

轟隆——轟隆——

大腦在不斷的過電中時而清醒時而混沌,鵲舟本以為他隻要咬著牙堅定的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要堅持下去就好了, 再痛也就痛那麼八十一下,忍忍就能過去。但真被雷劈了以後,他才發現堅持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簡單。

提示玩家是否需要放棄遊戲挑戰的彈窗就在眼前,無論睜眼還是閉眼都能看見。慢慢的, 劈下來的雷好像變成了一句話,每劈一次,就有一道充滿蠱惑性的聲音在鵲舟腦海中響起:放棄吧, 這樣的痛苦隻要選擇放棄就不會再有了。

近乎惡魔般的低語。

一個人能抗住極端的誘惑多少次呢?第一次可以抗,第二次第三次可以抗,但如果是七八十次呢?

轟隆——!

被第六十七道雷劫劈中的大蛟痛苦得發出一聲長嘯,他那龐大的身軀不斷顫抖著, 頭顱低垂著一頭紮進海中。

要結束了嗎?

無論在何地,隻要是能看見大蛟渡劫這一幕的人,都在此時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要結束了吧,哪兒有什麼生物是能連挨這麼多道雷劈都不死的?就算是真龍被這樣劈也夠嗆吧, 更何況那隻是一條大蛟。

“外邊又下雨了啊。”地下, 中心研究院外的小廣場上,周闕抬頭望了望地下基地的穹頂。

果果拉住爸爸的手,說:“爸爸看起來很擔心,下雨是不好的事情嗎?”

周闕搖頭, “不是下雨不好,隻是誰也不知道這場雨會給人類帶來些什麼。唉, 果果先回屋休息去吧,已經很晚了。”

果果看著基地裡的燈火通明, 問周闕:“那爸爸呢?爸爸不休息嗎?”

周闕摸了摸果果的頭,“爸爸想去地上看一看。”

“很危險。”果果並不怎麼讚同。

周闕笑笑,“果果放心,爸爸不會走遠。”

他隻是想看一看這場雨究竟有多大,想親眼見證一下人類風雨飄搖的未來。

轟隆——!!

第六十八道雷落下,劈得海水如被刀切開的豆腐般向兩側打開,露出了剛剛沉入水中的巨大身軀。

躲不掉的。

這雷劫因大蛟而來,自然會對大蛟窮追不舍,無論大蛟是躲在天上還是躲在海中,都無法躲開被雷劈的命運。

除非他徹徹底底的死去。

然而受遊戲規則限製,雷劫注定劈不死玩家,隻要玩家自己不選擇投降,哪怕是重度昏迷也得繼續挨劈。

六十九,七十,七十一……

在這場瓢潑大雨裡,沒有人注意到剛剛還在岸邊佇立著的兩道身影如今隻剩下了一道。

文硯跳海了,跳得很突然也很果決,楊思奕根本來不及阻止,文硯就已經變出魚尾朝海中心遊去。

有什麼用呢?

楊思奕深深歎了口氣。

那麼大一蛟都沒辦法承受的雷劫,一條小小人魚就能承受得起麼?不過是白送人頭,徒勞罷了。

人這麼想,人魚卻不這麼想。

人魚不會覺得既然在這裡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那就不用傷心不用難過,不用拚了命地去救。

人魚隻會覺得,既然在這裡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那用自己的命去換自己心愛之人的命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很劃算。

人魚奮力遊到了那座不會被雷劈到的水下宮殿裡,他焦急得一通亂躥,躥到了龍門前。

等在龍門前準備迎接新王死亡或者成功的消息的眾人魚們將目光落在了這位闖入者身上,見闖入者二話不說就要往龍門裡鑽,一個個都瞪圓了眼睛。

“不可以哦。”一條人魚從後邊攥住了眼看著就要進到龍門裡的闖入者的胳膊。

闖入者想要一把將其甩開,卻失敗了。

“文硯哥哥,不可以哦。”人魚開口。

闖入者不再掙紮,側身回頭看向這條黃尾巴人魚,一開口便是求了對方:“讓雷停下吧,你讓我去死可以麼?”

“不可以哦。”人魚還是那句話,“這是鵲舟哥哥自己的選擇,文硯哥哥不可以乾涉哦。而且……”

人魚歪了歪腦袋,天真道:“鵲舟哥哥沒有選擇讓哥哥去死,哥哥不應該覺得高興嗎?”

闖入者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也一點都不願意相信人魚之前在基地裡和他說的話。

“他會死的,這是你的陰謀對不對?這也是你給自己找的樂子之一嗎?”闖入者氣得渾身發顫。

“為什麼哥哥不相信我呢。”人魚歎了口氣,很是苦惱,“我明明就說的是真話呀,我不會乾涉這次雷劫的結果哦,絕對不會。”

“那你也不要乾涉我去替他抗下最後的幾道雷劫。”闖入者說著又要甩開人魚的手往龍門裡進。

“不可以哦。哥哥沒有龍珠,進了龍門也不會化身為蛟,更不會被雷劫選中。”人魚平靜地稱述著殘忍的現實,“躍龍門從來都是一個人的事情,雷劫一旦落下,誰都無法阻止,也無法頂替。哥哥還是省些力氣,準備好去接鵲舟哥哥吧。”

接什麼?接他的屍體麼?

闖入者不可抑製的悲觀地想到。

轟隆——!!

第八十一道雷落下,凶猛得好似比前八十道雷加起來還要狠辣。

在雨幕中翻滾掙紮的大蛟終於不再掙紮了,分開的海水也重新聚攏起來,吞沒了大蛟的身體。

水龍卷化作最後的雨幕落下,剛剛還陰雲密布的天一下子便放晴了,月亮和星星交相輝映,若不是空氣中還彌漫著潮濕的水汽,誰都不敢想象剛才曾有一場大雨落下。

“結束了……?”

“是死了嗎?”

“一共劈了多少道雷?”

“不可能還活著吧,這都沒有動靜了。”

類似的聲音在各個角落中響起,被這場雨吵得無法安眠的人們熱烈地討論著,所有人都默契地認為那大蛟死掉了,就像以前渡劫的那些大蛟一樣。

可是平靜下來的海麵忽然又有浪花翻起,一巨蛟身影直衝天際,發出一聲足以讓整個世界都聽見並為之震顫的龍吟。

原來那身影不是什麼巨蛟,而是真龍。

龍?真的是龍嗎?

被龍吟吸引目光朝天空中看去的人們一個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隻見那巨龍自在遨遊於空中,龍身似披著月光織出的薄紗般銀白如玉。

龍,真的有龍!難道是先前那蛟成功渡過了雷劫,化成龍了?

人們看得呆了,而等他們回過神來時,那巨龍竟張開了口,口中似有一團漆黑之物在旋轉。也就是那麼一眨眼的功夫,那團漆黑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向外擴張,如一個突然膨脹開來的黑洞,瞬間便將整個世界都包裹在了其中。

這又是什麼?

目睹了今晚這種種變故的人們已經麻了,就連那些人間清醒的玩家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這一切了。

啊,這遊戲真離譜啊,這都是些是什麼跟什麼啊?唉,算了,管他是什麼呢,這些都跟他們沒啥關係,他們隻用趕緊把競爭對手們都殺掉就好了。

嗯,接下來要去哪裡找人殺呢?

這天怎麼還不亮起來?這烏漆麻黑的什麼都看不見,怎麼殺人啊?

很快的,剛剛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玩家們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天不會亮了。

或者說,天消失了。

他們好像真的被包裹在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裡,抬頭看去看不到天空,隻能看見黑洞的不透光內壁。

這什麼情況?

玩家們懵了,開始在黑洞裡尋找出口。

時間倒回雷劫結束的那一霎。

冰涼的海水包裹住殘破不堪的身軀,一股暖流卻開始在體內遊走,暖流所到之處,可謂是生死人肉白骨,不過幾息之間就讓一個瀕死之人恢複到了他的巔峰狀態。

蛟身在修複的過程中自然而然轉化為了龍身,鵲舟重新恢複意識時,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片銀白色的空間裡。

在空間的中心處,有一位模糊得看不清臉的老者站在那裡。

好吧,這又是從果果那顆破腦袋裡想象出來的什麼玄幻場麵吧。

鵲舟見怪不怪,很快就聽見老者對他說:“既然你已經成功渡劫化身為龍,那便享有一次能力強化的機會。現在,做出你的選擇吧。”

“什麼能力強化?”鵲舟問。

老者說:“你身上現有的能力有三種,一是力量,二是跳躍,三是吞噬,你可以從中選擇一個用龍力進行強化,強化後它將成為更強大的能力。”

鵲舟問:“有多強?”

“很強很強。”

“如果我選擇吞噬,那強化過後我能吞掉整個世界麼?”

“當然。”老者撫了撫長長的胡須。

鵲舟當機立斷,“那就強化這個吧。”

誰能想到成功渡劫之後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呢?還好他選擇了自己來渡雷劫,不然讓文硯來的話,到最後那家夥隻能強化成一隻強化版的人魚了。

能力強化完畢,鵲舟的意識也自動離開了這處空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或者說龍的身體裡。

嗯,他該受的苦結束了,現在該輪到其他人來受受苦了吧。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第257章 第48章

在黑洞裡, 或者說在被強化過後的豬籠草的籠裡,人們人心惶惶,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該做些什麼。

“天呐, 這是什麼?”有人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附近聽見聲音的人連忙問道:“什麼什麼?發現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看不見!但是那東西在地上,我不小心踩了一腳,黏黏糊糊的,怪惡心。”那人說。

“可惡, 為什麼這裡一點光都沒有?連手電筒都不管用了!”有人在一旁抱怨。

“我來看看,那東西在哪兒?”

“就在我腳邊,你聽著我聲音過來吧!”

“啊!我好像踩到了!確實很黏, 有點惡心。”

“哎!我好像也踩到了,但我離你們挺遠的啊……我靠,不會是蔓延過來了吧?”

也就是這麼一兩分鐘的功夫,周圍湊熱鬨的人都感受到了腳底的粘膩。

不但如此, 第一個發現這種粘膩物質的人驚恐地發現,這粘膩物好像變高了,它已經不再僅僅黏著他的鞋底,而是已經快把他的半隻腳都黏在其中了。

“不對勁, 我們得離這東西遠點!它在變多!等它越來越多的時候我們會整個被包裹在裡邊的!”

“天呐!這又是什麼詭異生物進化出來的能力嗎?”

“管不了那麼多了, 快跑吧!”

“往哪兒跑?我靠我什麼都看不見!我不會撞著柱子吧!”

黑洞裡的人們很快就亂成了一鍋粥,他們四散奔逃著想要離地上的不明液體遠一些,但跑著跑著他們卻都絕望地發現這液體已經到處都是了。

明知危險卻避無可避的感覺讓人無力,很快的, 大家都不再跑了。不是不想跑,而是那液體已經一點點上漲到了他們膝蓋的位置, 讓他們的每一步都變得艱難無比。

在這種情況下,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唯一一條路已經很明確了。

死。

“是那條龍乾的吧, 我看到它張開了嘴,嘴裡有黑色的東西擴散開,我們就是被那黑東西包裹起來的。”有人開始複盤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說我們是被那條龍給吞掉了?這裡其實是它的胃?那這些液體……該不會是它的胃酸吧,哈哈……”

“你還真彆說,還真有可能,我覺得我的鞋底變薄了。”

“那我們豈不是要全軍覆沒在這裡?就沒有能出去的辦法嗎?要不試試把它的胃給劃破?”

“用什麼劃?上哪兒去劃?我們找得到這個胃的邊緣嗎?”

“劃地麵不行嗎?”

“我剛剛試過,根本沒用!”

“沒人好奇龍為什麼要吃我們嗎?我們又沒得罪它。”

“你跟這些變異生物講什麼得罪不得罪?它們想吃人的時候還需要看看跟你有沒有仇嗎?”

“好了!都彆說了,這裡有玩家嗎?”

“啊?什麼玩家?”

“有,想這個時候打架?沒必要吧。”

“不是打架,我就是覺得遊戲沒這麼賤,不至於直接把我們全都拽到死局裡來,肯定是有出去的辦法的。”

“你說得對,那辦法是什麼呢?”

“這……這個不得大家集思廣益一起想一想嗎?”

“哎,那液體都快到我胸口了,這時候還想什麼辦法啊,想到了就能去實施嗎?算了吧,我已經躺平等著結束這罪惡的一生回到現實裡去了。”

黑洞裡的眾人到底在經受著什麼樣的痛苦鵲舟一點都不關心,他隻知道他們活不了了。

複活場,或者說果果賦予龍的強化能力是很強的。被強化過後的豬籠草的吞噬能力不但可以吞掉更多的東西,還能根據鵲舟的意誌自動對想要吞掉的東西進行篩選。

黑洞裡那些被選中吞掉的人就是經過了篩選的,他們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外來者。無論是玩家還是NPC,他們都是要跟鵲舟競爭唯一一個複活名額的人。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外來者都在黑洞裡。

巨龍吞完了人就落回到了地麵上,巨大的龍身一點一點縮小,最後定格在了人形上。

重新變人的感覺讓鵲舟有點不適應,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兒,聽見身後海水嘩啦一聲響。還不等他有所動作,破水而出的人就大步朝他奔來。

鵲舟瞬間知道了來人是誰,心情頗好地轉身看去,見那人定定望著自己,不由勾起唇角很是愉悅問道:“怎麼?看到我沒死有點意外嗎?”

“還疼嗎?”文硯根本不聽鵲舟的調侃,視線掃過鵲舟全身,心疼問道。

鵲舟收了笑,歎口氣說:“不疼了。”

沙沙。

腳踩在沙地上發出的聲響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一下子就被四隻眼睛齊齊盯住的楊思奕乾笑兩聲,推了推眼鏡抱歉道:“不好意思哈,無意打擾,你倆要說什麼繼續說,不用管我。”

“嗯,是有點事情想跟你們說,你過來點吧,我現在不是很想扯著嗓子說話。”鵲舟說。

楊思奕聞言靠近了些,邊靠近邊感歎說:“你這衣服是龍力自帶的嗎?我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鵲舟被這麼一提醒才知道低頭去看一眼自己的身體。

他之前在水下化作人魚身體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就都沒了,更彆提後頭又是變蛟又是化龍的,這重新變成人,理應赤身裸/體才對,但他這會兒身上卻是有衣服的。

那衣服說白了也就是白T白褲,但素白的衣料上鋪滿了鱗片狀的花紋,像龍鱗一般,上邊還撒了些金粉,看起來的確如楊思奕所說的那樣,眼睛都快被閃瞎了。

“怕被閃瞎就閉著眼吧。”鵲舟說。

楊思奕才不閉眼,問鵲舟:“你剛剛說要跟我們說什麼?”

鵲舟看了文硯一眼,見那家夥一直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就旁若無人的伸手在文硯後腦勺上按了一把,又輕輕拍了拍,說:“除開本土NPC,現在整個複活場裡隻有我們三個活人了。”

楊思奕震驚,“真的假的?化個龍威力這麼強?”

“嗯。”鵲舟懶得過多解釋其中原理,隻說:“我不太想繼續留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我要回去。”

楊思奕雖然不知道鵲舟在急什麼,但還是表示理解,並說:“那你留我乾什麼?我們到現在為止也沒找到那個傳說中可以幫忙組隊的東西,你把我一起殺了不是能更快捷的回去麼?”

鵲舟啊了一聲,說:“算是我良心發現吧,這一路走來大家也算半個朋友,我想到一個可能能暫時把我們算作一個人的辦法,但不一定管用,你想試試麼?”

楊思奕無所謂的聳聳肩,“我都行,反正我比你少玩一場遊戲,積分上趕不過你,回不回去都一樣。”

“回去玩玩吧,可以試試看能不能趕得上楊毅和龔天嘛。”鵲舟唯恐天下不亂地說。

“也是。評上最佳測試員是有獎金對吧?那爭一爭好像也行,謝了啊。”楊思奕先道了個謝。

“不客氣。”鵲舟說著又看了文硯一眼。

文硯從剛才被鵲舟拍腦袋安慰開始就一直處在一種要哭不哭的狀態裡,鵲舟哎喲一聲,看大少爺眼眶紅紅的,有些無所適從。

“不是,不至於吧哥哥。”鵲舟把手貼在了文硯臉頰上,“我這不是沒事兒嗎?而且就算死了也不是真的死了,不用這麼難過吧?”

文硯搖搖頭,還是一言不發,好像隻要說一個字都會暴露他的哭腔似的。

想哭嗎?其實不想,沒有誰願意在人前哭。文硯隻是覺得很難過,難過得無法把難過藏起來,難過得快要死掉。

在鵲舟挨下第八十一道雷而後沉入水中不再有任何動靜的時候,剛剛浮上水麵看到這一幕的文硯一下子就想起了在原來那個世界裡他親手殺死鵲舟的那一幕。

而後記憶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的一般,嘩啦啦全灌進了他的腦子裡。

他怎麼能親手殺掉鵲舟呢?那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徒弟,也是他在人間唯一的朋友。他怎麼能親手送他去死呢?

“好了,沒有彆的什麼事兒要交流的話,再等一會兒等那些玩家全被消化掉以後我就帶你們回去了啊。”鵲舟看文硯不說話,也不強求,自顧自做了決定。

楊思奕敏銳地捕捉到“消化”二字,聯係之前看到過的場景,驚了驚,“那些人原來是被你那個豬籠草的能力全部吞了嗎?你那能力本身應該沒有這麼逆天的強度吧,是化龍之後進化了?”

“嗯哼。”鵲舟點頭。

楊思奕進而想到了更多,說:“你說的那個暫時把我們算成一個人的辦法,不會是打算把我倆一起吞了吧。”

鵲舟看向楊思奕,似笑非笑道:“害怕了嗎?放心,不會等你們被消化完的。”

楊思奕搖頭,“不是怕,隻是覺得有點詭異。”

“確實,但也沒彆的辦法了,將就一下吧,也不一定真能把你們帶回去。”鵲舟說。

“哥哥是準備好要走了嗎?”果果的聲音忽然出現。

鵲舟朝聲源處看去,看到了被周闕拉著小手的果果。

鵲舟多看了周闕兩眼,見周闕表情呆滯雙目無神,就又把視線落回果果身上。

“對,我要先回去一趟,等我把那邊的事情解決完了,就來履行我們之前的約定。”鵲舟說。

果果哼笑一聲,“哥哥又在騙我了,哥哥之前可沒說過要先回去辦完事才帶我離開這裡。其實哥哥根本就沒有救我出去的辦法吧。”

鵲舟噫了一聲,“小孩子家家的怎麼防備心這麼重啊,都說了我不會騙你的。”

果果還是一副全然不相信的模樣,並且看起來隨時要對鵲舟動手。

鵲舟見勢不妙,也不多打算跟他費口舌,乾脆心念一動把文硯和楊思奕一塊兒吞到黑洞裡去。

【叮!檢測到場上幸存者數量為1,恭喜玩家雀周完成任務,倒計時三秒後係統將自動將您傳送回上一場遊戲,請珍惜機會,再接再厲,完成未完成的任務。】

鵲舟聞聲一愣。

他還以為回去的流程要更加複雜一些來著,原來隻要吞掉就可以麼?

第258章 第49章

鵲舟原本設想的是, 等他把其他競爭者全部消化完畢後,再把文硯和楊思奕吞到豬籠草裡。

光吞還不夠,畢竟遊戲的規則是場上隻剩下他一個幸存者, 單單吞掉那兩人不一定符合遊戲規則,到頭來說不定還是得讓他倆死才行。

不過這也不是完全無解。因為鵲舟記得果果在給他講過去的事情的時候,提到過一嘴說複活場的規則一開始隻是讓大家選出一個人複活,而不是必須得隻有活著的人才能複活。

鵲舟想, 他或許可以試試看讓文硯和楊思奕在被他吞掉以後展現出強烈的希望他複活的念頭,這樣他說不定就能活,然後文硯和楊思奕也不用死, 說不定能跟他一樣一起複活。

但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原來隻要明麵上的活人隻有他一個就夠了,剩下那些被他吞掉的,是死是活不在遊戲的判斷標準內。

三秒倒計時結束, 鵲舟在果果憤怒朝他殺來時消失在了原地,臨走前給果果留下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果果見人消失,一把將剛剛變出來的長刀擲在了地上,眼中情緒翻湧, 最後化作明晃晃的恨意。

哥哥騙我, 哥哥該死。

果果用最惡劣的態度詛咒著鵲舟,盤算著等鵲舟再死過來,他一定要讓鵲舟生不如死。

果果不知道的是,鵲舟更該死的地方還在後頭。

當果果氣憤地將整個世界刷新重啟以後, 他呆滯地發現,這個世界裡竟然一個外來者都沒有了。

人呢?為什麼全部都不見了?!

現實-

匿名:哈哈哈哈哈哈回來了, 全都回來了,那些沒在複活場裡被淘汰的人全都回到他們之前輸掉的那場遊戲裡去了-

匿名:哈哈哈哈因為沒被消化完吧, 果果來的太早了一點,不然他們就要全軍覆沒了-

匿名:我都不敢想果果這會兒的心情,本來當一個被囚禁的AI就煩,現在玩具還全都被帶走了,想想都很可憐-

匿名:得了吧,人家官方不是發聲明說果果說那些話隻是程序設定嗎?AI哪裡來的真情實感,有些人的同理心不要太離譜-

匿名:官方說啥你們就信啥?官方要是不這樣發聲明他們還做個球的遊戲啊-

匿名:你們要吵能不能出去吵?論壇吵了幾萬樓了還沒吵夠是嗎?彆在這兒吵,我還要看直播呢,煩不煩啊-

匿名:不愛看就滾-

匿名:不愛看你把彈幕關了唄-

匿名:?我就喜歡邊看直播邊看彈幕怎麼了?我想看人討論劇情,不是看你們吵架來的OK?-

匿名:彈幕氛圍令人無語,兄弟們886,我女神複活回上個世界了我要去看她直播了-

匿名:啊,我就離開了幾分鐘就回修仙界了啊?現在是什麼情況?時間線重置了嗎?-

匿名:看起來不像是重置了,看周遭環境,這裡是魔族的領地吧?

鵲舟回到了修仙界,剛一回來他的視野就是一暗,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昏天黑地的,一看就知道他現在沒處在什麼好地方。

這裡是……魔域?

鵲舟挑了挑眉。他還以為從複活場回來以後時間會倒流回他死之前呢,但看現在這情況,時間應該沒有倒流,而他也不是真正的原身複活,而是直接從複活場轉移到了這裡。

鵲舟低頭看著自己那一身龍鱗花紋的白衣,心說魔族算是倒了黴了,他現在強得可怕,一口能吞一整個魔域。

不過說是直接轉移來的這裡也不完全準確,因為豬籠草的籠裡此時空空如也,那些被他吞掉的還沒有消化完的人全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各自回了各自的世界還是怎麼。

任務欄裡的任務重新變回了消除邪祟振救蒼生,鵲舟在直接把魔域吞掉和先出去看看人族的情況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選擇了後者。

沒辦法,誰讓魔域現在看起來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呢?那些魔族現在說不準全在人間待著,他隻能先去人間看看情況。

鵲舟在魔域裡花了點時間找到了魔域連通人間的大門,大門門口有一些魔族看守,鵲舟直接動用豬籠草的能力把它們吞了進去,半點動靜都沒發出就輕鬆過了門。

重返人間,人間的大門口也有魔族把守。一開始,在發現門裡有人出來時,它們都沒怎麼在意,隻覺得是同族的出來了,但等那人大步流星越走越遠時,終於有魔族反應了過來,大叫一聲說:“那是人族!快殺了他!”

鵲舟聞聲嘖了一聲,索性直接把附近的魔族全吞掉了。

哎,這種開了外掛的感覺真好,比他之前費勁巴拉地修那麼好幾年仙要來得痛快多了。

暫時掃清障礙的鵲舟揚長而去,不多時,有外出巡邏的魔族小隊回到了門前,一看門前空空如也,它們全都呆了呆。

這是什麼情況?魔呢?也沒收到通知說要它們全部撤離啊?

另一邊,感覺自己已經無敵了的鵲舟到處搜尋了一陣,好不容易才在一片城鎮廢墟的外圍找到個修士。

鵲舟上前問了問修士現在人魔兩族的局勢如何,修士先是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緩過來後才悲痛答說:“人族大概堅持不了多久了。”

鵲舟想過局麵可能會不太樂觀,但也沒想過能差到這個地步,就問修士:“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了嗎?那些各大仙門的宗主長老之類的呢?”

“戰的戰死,已經不剩幾個了。”修士道。

鵲舟之前對這個修仙界的各個宗門本就了解不深,這會兒想問都不知道該問什麼,沉默幾秒後隻能問個他還記得的,“登雲宗的人……還有剩嗎?”

修士沒有立刻作答,而是神情古怪的上下打量了鵲舟幾眼,試探著問:“你和登雲宗什麼關係?”

鵲舟挑挑眉,“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就是我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閉關很久了,閉關之前有幸和登雲宗的一位長老有點交情,就想著關心一下。”

修士哦了一聲,歎了口氣說:“那你還是不要關心了,登雲宗現在的名聲可不好,而且你認識的那個人肯定已經死了,登雲宗現在已經沒有活人了。”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鵲舟隱約猜到什麼,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唉……你是不知道,登雲宗出了個魔族的奸細,就是那個清池長老你知道吧?他看起來一表人才的樣子,其實根本就是魔族的人。要不是他突然露出真麵目,人族現在的情況也不至於慘成這樣。”

鵲舟心說果然如此,又問:“那他也死了嗎?怎麼死的?”

“被各大門派圍剿而死的唄,他那樣的叛徒,人人得而誅之。”修士義憤填膺道。

鵲舟哦了一聲,問:“那你們是怎麼發現他是魔族派來的奸細的呢?”

修士說:“這個我不太清楚,但據說是當時好些個修為頂尖的大人物一塊兒去魔域想要擒賊先擒王,但是在魔域裡出了些變故,有個和文清池長得一模一樣的魔族攔下了他們。具體的細節我也說不好,反正當時從魔域回來的人隻有三個,其中一個就是文清池,另外兩個都說他是叛徒。”

鵲舟又哦了一聲,“那他要是真的想叛變的話,為什麼還要回人界?直接待在魔域裡不是更安全一些麼。”

修士呃了一聲,“這個……這個誰說得明白呢,他可能是覺得大家不一定相信他是魔族的人吧,想要再回來騙騙我們。”

“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殺了那兩個一起回來的人呢?到時候死無對證,誰也不知道他是魔族的人。”鵲舟說。

“呃……那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呢。”修士說。

“好吧,你們高興就好。”鵲舟懶得再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反正不管文硯有沒有叛變的心,文硯是魔族中人這一點確實是事實,這沒得洗。

“怎麼感覺你和那個文清池關係很好的樣子,跟你有過一點交情的人不會就是他吧?”修士戒備起來,後退兩步和鵲舟拉開了一點距離。

鵲舟笑了一聲,“沒必要這麼緊張。我跟文硯不熟,隻是知道他很厲害而已,仙道第一人嘛。”

“哦。”修士點頭,但還是和鵲舟保持著安全距離。

鵲舟又問:“那登雲宗其他人又是怎麼死的?文硯叛變,其他人總不至於一起叛變吧。”

“有文清池一個叛變的就足夠讓他們整個宗門跟著一起遭罪了,就算咱們不殺他們,他們自己也沒辦法心安理得的待在大本營裡。可能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魔族的人吧,每次魔族攻來的時候他們都衝在最前頭,這一來二去的就都戰死了。”修士說到這兒的時候頗感唏噓。

鵲舟回憶起登雲宗裡那一張張熟麵孔,歎了口氣。

玩個遊戲而已,乾嘛總搞這些煽情的東西?

“那人族現在還剩多少人?大本營在哪兒?我稍微會些拳腳,應該能幫上一點忙。”鵲舟很是謙虛地說。

修士還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一尊怎樣的大佛,稀裡糊塗的就引著人朝人族大本營去了。

第259章 第50章

人族最後的大本營位於群山中的一處山穀裡。

山穀在群山的正中間, 如今整個山穀都被一道結界包圍著。那是集結了所有修士的力量撐開的一道屏障,足以抵擋大部分從空中而來的魔物的攻擊。

魔物並不是全都會飛的,那些不會飛的魔物想要進攻山穀就必須得通過一條狹窄的山路進來, 換句話說,人族這邊隻需要守好那條山路就行。

在了解到這些信息後,鵲舟很是不解,問同行的修士說:“那你是怎麼出來的?既然進入山穀的路隻有一條, 那些魔族肯定不會輕易讓路,你怎麼沒被堵死在裡邊?”

修士解釋說:“是傳送卷軸。這種卷軸可以將人隨機傳送到某個地方。你也知道山穀雖然易守難攻,但一直被堵死在裡邊很難破局, 唯有用這種傳送卷軸將部分修士送出來,我們才有破局的機會。”

“哦,那被送出來的人肯定都很厲害了。”鵲舟挑眉。

畢竟不厲害的人被傳出來也沒用,遇到魔族還沒動手就先死掉了的話, 還談什麼破局?千裡送人頭還差不多。

修士覺得自己有被內涵到,撓了撓頭說:“我看起來很弱嗎?”

“不是嗎?你之前剛看到我的時候魂都要嚇飛了。”鵲舟說。

修士說:“因為你真的很嚇人,我明明探查過那片區域是沒有魔物的,但是你突然冒出來, 誰看了不覺得跟見了鬼一樣?”

“好吧。”鵲舟說, “說回正題,現在大陸上大部分幸存者都在山穀裡對吧?也就是說魔族大軍也是集中駐紮在山穀外圍是嗎?難怪其他地方的魔物那麼少,我這一路走過來都沒遇到過什麼危險。”

“是的。現在在外邊晃蕩的魔族多半是衝著我們這些人來的。”修士說。

“那你原計劃是要乾什麼去?”鵲舟問。

修士說:“原計劃當然是朝山穀那邊趕,沿途殺一些落單的魔物, 然後在山穀外圍和其他一起傳送出來的道友彙合,共同對付山穀外的魔族大軍。”

鵲舟哦了一聲, 覺得這法子跟千裡送人頭其實也沒什麼差彆,全都是奔著送死去的。

不過以人族目前的處境來說, 不送死也不行。送送死說不準還能送出一條生機,不送死就真的要被按在窩裡揍了。

“唉,人族那麼幾千年的底蘊,到頭來連個魔族都打不過麼。”鵲舟歎了口氣,對人族這種被壓著打的處境感到可悲。

修士說:“是它們使陰招在先才會這樣的。魔族這麼些年來一直在用各種方式秘密滲透到人間,魔域大門剛剛開啟的那段時間,好多我們以為的正派中人都出其不意倒了戈,好多厲害的長老級人物都在那時候死了。”

“不單是仙門如此,就算是那些平民百姓也大多死在自己家人手中,太多太多的城鎮其實都是瓦解於自己人之手的,那些魔物隻不過是提前在那些人體內埋下了魔氣而已。”修士說著說著眼眶就有些泛紅,似是回憶起了過往那些仿若人間煉獄的景象。

“你知道人吃人嗎?那些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成了餓死鬼一般,雙眼無神,見人就撲上去抓撓撕咬,硬生生把活人吃成了一堆骨頭。”修士說著,嘴唇在發著抖。

鵲舟想到了在某場遊戲裡遇到過的那些喪屍,點了點頭。

修士有些意外,問:“你點頭了?你見過?你不是剛閉關完出來麼?”

鵲舟不點頭了,腦袋定住想了想,答說:“我真見過,在魔域大門開啟之前,也是在我閉關之前。”

修士問:“在哪兒見過?”

鵲舟說:“唔,忘了,應該是在一個村子吧,那村子裡有幾個魔物假扮成人的樣子混入其中,騙村裡的人幫它們殺人,還吸收村裡人的魂魄什麼的,然後那些村民就都變異了,成了要吃人的怪物。”

修士睜大了眼睛,路也不走了,就停下來看著鵲舟,喃喃道:“竟有這種事情,我此前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因為那些變了異的村民都被我們殺掉了……唔,你不知道這事兒?你是哪個門派的?”鵲舟分明記得那件事情以後,他和文硯都覺得這樣的安全隱患可能不止在一個地方存在,文硯為此還專門離開他去各大仙門傳遞消息……

啊,不對,從文硯魔族的身份立場來說,文硯應該根本沒有去傳消息,而且當時文硯剛走不久歡歡就出現了,那家夥該不會一直就沒離開過他吧?

修士報了個門派的名字,鵲舟聽完很是茫然,因為他根本聞所未聞。

不過這也正常,本來他知道的宗門就不多。唉,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少得多。

“算了,走吧,過去的事都過去了。”鵲舟推了把修士的肩膀,示意他快趕路吧。

修士邊走邊側頭看鵲舟,追問說:“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知道這件事?你當時有傳播信息出來嗎?”

鵲舟擺擺手,“沒有,我還沒來得及傳播消息呢我就被我師父抓去強製閉關去了。唉,我隻是覺得這麼大的事兒不應該一點風聲都沒有走漏才是。”

“是啊,你們處理得太乾淨了吧。”修士說著一蹙眉,誒了一聲,“不對啊,你說你們……除了你還有誰?你閉關了,那個人怎麼不把消息傳播出來?”

鵲舟心說你再這麼問下去你就要被來自異世界的豬籠草消化了,但麵上還是很有耐心地解釋道:“是我師父,我師父老年癡呆,記性不太好,可能轉頭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吧,畢竟他老人家都把我忘在閉關的地方了。”

修士哦了一聲,有點同情起鵲舟來,“被師父忘記的感覺不好受吧,不過也多虧他把你忘了,要是你早點出關,現在指不定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好吧,也是。”鵲舟說,“山穀還有多遠?”

修士說:“如果不沿途找魔物殺的話,禦劍飛行很快就能到,但是那樣太張揚了,容易被大量魔物發現,不安全,所以隻能慢慢走過去,大概還要幾天吧。”

鵲舟說:“張揚一點也沒什麼。”

修士問鵲舟:“你很著急去大本營嗎?為什麼?你師父在那裡?你怎麼知道的?”

鵲舟說:“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師父在哪兒,但他如果還活著的話,說不定會在山穀裡。”

鵲舟這話本來隻是隨口一說用來糊弄修士的,但話趕話都說到這兒了,他不由得好奇起文硯的下落來。

文硯有跟他一樣一起複活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來嗎?如果回來的話,他會在哪裡?

鵲舟想到自己是在魔域死的,回來的時候也在魔域,就問修士:“對了,你知道那個叛徒文硯是在哪裡死的嗎?”

修士說:“唔,不知道,可能就在人間的某個地方死的吧,他與同他對戰的各大宗主長老的修為都很高,那樣級彆的對戰稍不注意就從這座山打到那座山去了,最後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結束戰鬥的恐怕隻有當時戰勝他的那些前輩知道。”

“那些前輩人呢?”鵲舟問。

“自然是在山穀裡守著結界……你怎麼又問起那個叛徒了?”修士又開始用狐疑地目光看鵲舟。

鵲舟鎮定自若道:“突然有點好奇而已。走吧,你會禦劍飛行吧?可以載人嗎?”

修士拒絕道:“我覺得還是不要這麼張揚的好。”

鵲舟說:“沒必要畏畏縮縮,我很強的。”

“你之前還說你隻是稍微會點拳腳。”修士不信,他才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哪怕他此行出來已經默認了自己注定是要死掉的。

“我那隻是自謙,你看不出來麼?”鵲舟對修士的洞察力感到無語。

修士還是不相信他,“你要送死你自己去,我可以給你指路,但我還有我的任務要完成,恕不奉陪了。”

鵲舟說:“我自己去了你就沒有完成任務的必要了。”

修士不能理解鵲舟這話是什麼意思。

鵲舟唉了一聲,說:“算了,懶得裝了,早點結束掉這一切好了。”

修士後退半步,“你要乾什麼?你是魔族的奸細嗎?”

鵲舟上前一步抓住修士的一隻胳膊,威脅道:“麻煩你禦劍一下,不然我就揍你了。”

修士作勢要一把甩開鵲舟的手,然後再拔出自己的佩劍砍上鵲舟幾刀,可是他的手腕被鵲舟牢牢地鉗製著,哪怕他往手臂上灌輸了靈力也掙脫不開。

這人好像真的很強。

可他這麼強為什麼不自己禦劍?

修士完全不知道鵲舟現在根本不會使用法術,他要是知道的話,恐怕會震驚於天底下竟有凡人能夠力大如此。

“好吧,但我隻能禦劍送你到魔族大軍外圍的外圍的外圍,不會再近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修士鬆了口。

鵲舟嗯了一聲,“就怕你自己好奇主動跟上來湊熱鬨。”

修士對此嗤之以鼻。他才沒有那麼蠢呢。

兩個時辰後,禦劍飛行的二人降落在群山的最外圍,前邊離著一裡路就是魔族大軍的隊尾。

鵲舟看了眼收好配件站在原地不打算動彈的修士,問:“真不跟著麼?”

這種碾壓局沒有個觀眾在一邊看著未免也太可惜了點。

修士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鵲舟要死趕緊死。

第260章 第51章

見修士勸說不動, 鵲舟隻得有些遺憾的自己朝魔族大軍的駐紮地行了過去。

鵲舟走後沒多久,修士看對方似乎完全沒有半道返回的意思,有些吃驚。

這人該不會是真的想要去送死吧?

修士站在原地豎起耳朵細細聽了一會兒, 沒聽見什麼特彆的動靜。修士猶豫了一下,又等了一會兒後,他一咬牙還是決定偷偷去前頭看上一眼。

就一眼,要是情況不對他立馬就禦劍走人, 絕對不會多留哪怕半秒。

修士悄咪咪地往前走了,他先繞到了擱著老遠就能看到魔族駐紮地的位置,觀察了一會兒後發現營地裡空空如也, 似乎裡頭的魔物全都離開了。

修士撓撓頭,大著膽子又往前挪動了一些,全程都緊貼著各種遮擋物,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沒有, 沒有,還是沒有。

修士越離越近,肉眼可見的魔族營地範圍越來越廣,可他還是一個魔物都沒有看到。

怎麼回事?難不成那些魔物已經向山穀發起最後的總攻了?

修士急了, 當下也顧不得暴露不暴露行蹤的了, 直接禦劍朝山穀結界方向飛去。

但愈發離奇的事情發生了,一直到修士飛到山穀結界麵前,修士也沒有看到哪怕一個魔物。

難道這是魔族耍的新把戲?想把人騙出來殺麼?

修士心下一涼,想要撤退, 餘光卻瞥見不遠處結界外圍有個身影正趴在結界上往結界裡看。

修士蹙眉朝那人飛了過去,問他:“你在乾什麼?”

鵲舟聞聲回頭看了他一眼, 說:“你不是不打算過來的麼?”

修士說:“沒聽見這邊有動靜,覺得奇怪就過來看看, 沒想到那些魔物全都不見了,你運氣還挺好的。”

鵲舟無奈,“不是運氣,那些魔物全都死了。”

修士半個字都沒當真,說:“說大話也要有個度,那麼多魔物呢,少說也十萬有餘,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殺那麼多魔物?而且連個屍體都沒留下,鬼才信呢。”

鵲舟說:“我都說了讓你一開始就跟著我一起來的,你自己不願意,現在反倒說我在吹牛了。”

修士擺擺手,不以為然,指了指結界說:“我都忘了,結界是進不去的,我剛剛看到結界才想起來這茬,我要是早點想起來我就不帶你過來了。”

“為什麼不讓進?”鵲舟問。

修士說:“沒辦法,隻有這種進出都不行的結界才是防禦力最高的,也是最穩固的。”

“真就苟起來當縮頭烏龜唄。”鵲舟吐槽了一句,然後說:“那現在附近的魔物都死絕了,能把結界撤了麼?”

修士剛要說不行,臨出口前覺得哪裡不太對,望向鵲舟的目光忽然一凝,厲聲道:“你該不會真是魔族派來的奸細吧!”

鵲舟無辜眨眼,“我又怎麼了?”

修士將長劍劍尖對準了他,說:“你跟那些魔物早就商量好了吧,它們先找地方躲起來,你假裝自己把它們全殺了,想騙我們撤掉結界,等我們把結界撤掉,那些魔物肯定就會突然冒出來殺我們個措手不及。”

鵲舟無言。他居然覺得修士說得有幾分道理。

“唉,那你要怎樣才願意信我?唉,其實就算不信也沒關係,你把那些很厲害的前輩叫到結界門口來,我直接和他們談總行了吧。”鵲舟說。

“我才不會再中你的奸計,受死吧!”修士大喝一聲就要朝鵲舟殺來。

鵲舟沒想到修士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險險避開第一道劍鋒,剛要還手之際,結界內忽然傳出一道人聲:“小伍,你怎麼在這兒?!”

修士揮劍的動作凝滯了一瞬,鵲舟逮到機會揍了修士左臉一拳,然後快速後退與修士拉開距離。

“好了,先彆打,聊聊。”鵲舟說。

修士捂住自己的左臉,疼得直抽涼氣。

“小伍,什麼情況?你們怎麼在這裡打架?這又是誰?是魔族的人?”結界裡的修士很是著急。

小伍說:“他是魔族奸細,想設套讓我們打開結界!”

鵲舟聳了聳肩,對結界裡的人說:“你這朋友的想象力有點過於豐富了,我不好評價。”

結界裡的修士盯著鵲舟瞧了好一會兒,越瞧麵色越是古怪。

鵲舟看他神色不對,挑起一邊眉毛問他:“怎麼了?”

那修士死死盯著鵲舟,說:“你是文硯的徒弟。”

“誰的徒弟?”小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結界裡的修士說:“他是文硯的徒弟,我以前見過他。”

鵲舟聞言眯起眼來也盯著那修士瞧了一會兒,想起來了,“哦,我好像是見過你,我之前剛出關那會兒遇到過一支修仙小隊,你是小隊裡的成員之一吧,我還記得你們當時領隊的那位好像是叫……唔,譚守?”

“是啊,那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結界裡的修士說。

“你不是跟我說你剛出關嗎?你果然是個騙子!”小伍有又把劍尖對準了鵲舟。

鵲舟攤手道:“我說我之後又去閉關了你信嗎?”

如今這種局麵並不是鵲舟想要麵對的。鵲舟之前在這個修仙世界裡認識的人並不多,其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登雲宗子弟,他以為現在登雲宗的人全都死了就不會再有什麼人能認出他了,沒想到這麼快就掉了馬。

唉,文硯啊文硯,看看你隨機到的那個破身份吧,真麻煩。

鵲舟在心裡扇了文硯一巴掌,在麵前兩位修士明顯不相信的目光注視下說:“我跟你們說不清楚,麻煩你去把你們那裡能說得上話的人叫過來一下。”

“你是想支開我然後殺死小伍嗎?”

“我尋思著我就算不支開你我也能殺了他,畢竟你也出不來。”鵲舟說。

結界中的修士一想覺得也是,就決定先去找那些厲害的前輩們過來。

這可是文硯的徒弟啊,那個背叛了人族的修仙界第一人的徒弟。

“你說你看到了誰?”山穀中心,一白胡子老頭頭頂冒出一長串的問號。

“文硯的徒弟。”修士道。

“不可能,文硯的徒弟早就死在魔域了,我親眼所見,不可能有錯。”白胡子老頭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對修士說:“他人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修士一邊帶路一邊說:“白老,他真的死了嗎?我以前見過他,確實就是長那個樣子的。”

“怎麼可能不死?我親眼看見他被魔域裡那個長得跟文硯一模一樣的家夥殺死的,這還能有假?”

“可是那不是文硯的分身麼?他自己會殺自己的徒弟?”

被稱作白老的白禾道人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頓,隨即繼續向前行去,語氣不是很自然地說:“這誰說得清楚,可能他也不想的吧。”

“唉,總之這事兒蹊蹺,如果他徒弟真的沒死,那這人的出現可能會是魔族的什麼新計策。”修士很是憂心。

“先看看他想乾什麼吧。”白禾說。

白禾在結界前見到了鵲舟,的確是他印象中的那個模樣,隻是原本的長發被剪短了,身上的龍紋衣服看起來也有些怪異。

“你竟沒有死麼?”白禾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是不相信這人是鵲舟本人的。

已經死去的人怎麼可能再活過來?這可是連魔族的那麼多陰邪秘術都做不到的事情。

“嗯,去地府裡走了一遭,不小心又活過來了。”鵲舟又開始滿嘴跑火車。

小伍瞪眼,“你之前還說你是又去閉關了,你果然就是個騙子吧。”

鵲舟說:“那我一開始跟你說我是複活的死人,你會信麼?做人要有點分寸感吧,偶爾騙一下是為了大家好。”

“那你一上來就說你把那些魔物全殺了我也不信啊,你乾嘛要那麼說呢?一點分寸都沒有。”小伍道。

“你說你把那些魔物全殺了?”白禾問鵲舟,同時調動自己的感知力感知了一下,的確沒有感知到附近有魔物的氣息了。

這不可能。那麼多魔物,想隱藏起一個兩個的氣息還好,這麼多魔物全都隱藏得一點氣息都不露是根本不可能的。

白禾擴大了感知範圍,在稍遠一些的地方感知到了一些魔物的氣息,不過那些魔物都是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來的,加起來的數量並不多,像是在漫無目的地巡邏。

白禾越是擴大感知範圍就越是心驚。此時的他怕是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更相信鵲舟的話。

可是,一個人真的能殺死那麼多的魔物麼?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要那麼多魔物全都撤離得乾乾淨淨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要不前輩您先讓閒雜人等都退下吧,有些事兒我覺得單獨聊聊會比較好。”鵲舟說。

小伍說:“你說誰是閒雜人等?”

鵲舟直言道:“就是你和結界裡的那個,麻煩你們離開一會兒吧,隔著結界呢我也沒法拿你們的前輩怎麼樣吧。”

“你們先退下吧。”白禾也說。

小伍和結界中的修士不甘不願的離開了,待二人走遠後,鵲舟直接對白禾說:“魔族大軍的事情稍後再議,前輩當初是和我師父一塊兒從魔域回來的吧,之後那麼多人圍剿我師父的時候,前輩您也在場嗎?”

白禾從鵲舟平靜的目光中看不出什麼,歎了口氣道:“我是有參與。”

“好吧,多的我也不問,我師父是魔族中人這事兒沒得洗,你們圍剿他也是應該,但麻煩您告知我他當初隕落的地方在何處吧,我想去祭奠他老人家一下。”

鵲舟說著,實則是想去看看文硯活了沒,要是活了的話他就直接和文硯一塊兒把魔族這個爛攤子給收拾了吧,他發現他跟這些NPC打交道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

說啥啥不信,這自證誰愛證誰證,反正他是懶得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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