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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魔方 炭烤竹筒飯 115357 字 9個月前

第101章 第29章

文硯把文林叫醒了, 抱著文林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鵲舟聽了一耳朵,是文林在被綁架後的遭遇。

文林被那幫劫匪用槍指著額頭帶上了車,車子一路向南開, 到小南街水果店的時候文林就被這些人動作粗魯的扔進了店裡。

當時店裡的喪屍就三兩個,應該是早就被這些人清理過一遍。文林被扔進去以後,那些劫匪在離開前也良心未泯的替她把店裡的喪屍給殺了。

但興許是打心底裡對文林的死活不太上心吧,劫匪並沒有徹底的將喪屍殺死, 在他們走後,文林一個人蜷縮在陌生的環境裡,沒過多久就聽見了異響。

許是為了自保, 文林在喪屍爬著朝她靠近的過程裡覺醒了向導的能力,她的眼鏡蛇精神體被釋放出來,不算大的蛇在喪屍咬住文林手臂的同時纏上了喪屍的脖頸,直到它將喪屍的頸骨勒斷, 文林才脫離了喪屍之口。

“它死了以後我才發現我能看見東西了,但視角很奇怪,我適應了一下才知道那不是通過我的眼睛看到的。但我當時頭很暈,我怕呆在外邊還會被喪屍攻擊, 我就躲進了櫃子裡, 然後就暈倒了。”文林簡單講了後來的事情。

文硯臉上儘是心疼之色,抬手揉了揉文林的頭發,安慰說:“沒關係,不怕, 都過去了,現在你能看見了, 也有小蛇陪你,以後不會再遇到這種事情了, 哥哥也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放心吧,你們二位的安全問題我們會全權負責。”霍夕才推開屋門大步走了進來,懶洋洋地說。

鵲舟把擦完頭發沾濕的毛巾放到浴室裡,抬眸看了霍有才一眼,說:“你們不會搞監/禁、切片那一套的對吧?”

“什麼?”文硯坐在裡屋床邊有些茫然的抬起頭。

霍夕才說:“放心,正規實驗研究,非常的人道主義。”

“你們最好是。”鵲舟聳肩,偏頭跟文硯解釋起他體內有喪屍病毒抗體的事情。

文硯聽罷覺得有些神奇,他指指自己,不可思議道:“我?有抗體?”

“你妹妹也有。”鵲舟補充。

文林昨天就聽張揚說過這事兒了,並不意外,隻是對她哥哥點了下頭。

文硯沉默片刻,恍然:“難怪我媽……”

話音稍頓,文硯擔憂的低頭看一眼文林,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往下說了:“我媽被我爸咬了以後就沒有變異,我當時還以為是……唔,因為種種原因腦部受創所以才沒變異的,但如果我和林林身上都有抗體,或許我媽她也是有的,她……她本來不該死的。”

一股內疚感油然而生,文硯目前的記憶力實在是太好了,好到他能清楚的回憶起那天他母親把廚房門關上時最後看向他的眼神,裡邊有悲傷,有絕望,但也有濃濃的化不開的愛意和對他們兄妹二人的擔憂。

或許那眼神裡還有其他的很多東西,文硯不敢再深想。他現在隻是後悔,他想,如果他當時沒有因為恐懼和茫然而坐以待斃,如果他當時能有勇氣向他發瘋了的父親舉起屠刀,或許他母親還能活下來,不至於活生生的被咬死。

可是……哪怕是重來一次,他又真的能對他的父親下得去手嗎?

一隻手忽然落在了文硯耷拉下去的腦袋上,文硯抬頭,順著手臂看到了鵲舟的臉。

鵲舟撇了撇嘴,說:“如果你非要用過往把自己困住的話,我直接把你頭擰掉你信不信?”

文硯:“……”

好、好凶。

這邊文硯一時間忘記了自責,那邊霍夕才揶揄地看著鵲舟,說:“你倆關係好像挺不一般。”

鵲舟一看霍夕才那眼神就知道對方昨夜怕是聽見了什麼,登時滿頭黑線。

文硯聞言也是耳根一紅,結巴著轉移話題說:“那、那你們需要我和林林做什麼?”

“好好待在這兒住幾天吧,等那些搞科研的人來了再說。”霍夕才也不拿人尋開心了,轉頭吩咐起正事來。

他們小隊此次出來的任務就是要把醫院給清理出來,消滅其中潛藏的所有安全隱患。為了做到這一點,光清理完醫院是遠遠不夠的,他們至少得把醫院周邊幾條街的喪屍給清理乾淨,然後布置好路障和其它防禦措施。

這麼繁雜的任務光放在這一支隊伍上是不夠的,軍方也沒有隻派遣這一支小隊出來,其他隊伍目前應該正在清理其他幾條街道的喪屍,他們小隊也該打起精神來完成他們這條街的清掃和搜救任務。

鵲舟自然是跟著小隊一起出發了,文硯本來也想跟著一起,又不放心把文林一個小孩兒扔在屋裡,就沒跟著出去。

小隊的任務耗費了三天時間才算徹底完成,但一個任務結束自然會有下一個任務接上,根本不讓人有喘息的時間。

因為有幸福家園向導被劫走的事情在前,霍夕才此番和其他小隊隊長回軍區彙報任務和領任務的時候特彆留意了一下,主動請纓去南城收拾一下那些從監獄裡逃出的罪犯。

一聽說小隊的新任務是這個,在醫院附近幫著其它士兵一起安頓片區幸存者的文硯就提出他想跟著一起。

鵲舟聽見文硯向霍夕才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眉頭輕輕蹙了一下,臉上儘是不讚同之色。

霍夕才也用不讚同的口吻答說:“我知道你想給你妹妹報仇,但那些都是窮凶極惡之徒,是有配槍的比喪屍更可怕的存在,我並不希望你去冒這個風險,更何況你體內有病毒抗體,如果你死在了那邊,我說的誇張一點,這是全人類的損失。”

“是啊你跟著去添什麼亂,好好在這裡呆著吧。”鵲舟站一旁說。

文硯聞言有些失落,而且比起霍夕才的拒絕,鵲舟的幫腔更讓他心裡難受。

自從幾天前的那一晚過後,鵲舟就很少跟他說話了,就好像他們兩人之間隔了一道看不見的牆,他們的□□看似呆在一起,其實卻身處在兩個空間。

文硯知道這是鵲舟在有意的和他保持距離,本來鵲舟就不喜歡他,他又莫名其妙把人給冒犯了,鵲舟不理他是應該的。

可是他不喜歡這樣,他想鵲舟多理理他的,可有些錯誤已經犯了,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跟鵲舟開口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

文硯的失落被鵲舟看在眼裡,但他隻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不為所動。

霍夕才偏頭看向鵲舟,說:“你也彆跟著我們去,你說白了就一普通市民,沒必要冒險,如果你不願意回你那個小區,那就留在這邊幫忙安頓幸存者吧。”

鵲舟:“……”

霍夕才不容任何人反駁他的話語,自顧自點頭說:“就這麼說好了,你們好好呆在這兒,今天下午軍區那邊會送醫生過來,到時候你們好好配合人家工作。”

霍夕才說完就走了,留下文硯和鵲舟兩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鵲舟隻掃了文硯一眼就轉身要離開,剛走出兩步就被文硯一聲“哎”給叫住了。

“乾嘛?”鵲舟轉身乾巴問道。

文硯剛才把鵲舟叫住隻是下意識的舉動,現在真把人叫住了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那個……”文硯支吾半天,最後說:“下午那些研究人員來了之後,你要和我一起去找他們嗎?”

鵲舟很想說一句“你都多大個人了還要人陪嗎”,但他最終還是把這句話咽了下去,換成了一句:“行。”

鵲舟也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合適的理由:文硯是他的向導,他得親自去看看那些研究人員會不會讓他的向導死掉,這是關乎他自己性命的大事。

下午很快到了,幾輛大卡車拉著人過來,原本一片死寂的醫院一下子就活了過來,能看見有人在路上快速穿行了。

鵲舟領著文硯和文林去找負責人報了到,負責人此前已經聽說過文硯和文林的情況,當場便激動的帶人去找了隊伍裡資曆最老的老教授。

老教授姓霍,此前在這家醫院裡掛名,偶爾會來坐診,但大部分時間都在潛心搞研究。

霍教授本身也有參與向導素的研發,但在聽說有攜帶喪屍病毒抗體的人出現的時候,他立刻就把手頭的研究數據轉給了同組的其他研究者,改變了自己的研究課題。

醫院某間會議室裡,以霍教授為首的一眾研究員激動的等來了他們盼望已久的病毒抗體攜帶者。

文硯剛一進門就被這架勢嚇了一跳,還是鵲舟在背後不輕不重推了下他的肩膀他才想起來要繼續往前邁步。

“那個,你、你們好……”文硯衝眾人點了點頭,拉著文林一起做了個自我介紹。

眾位研究者們也簡單介紹了自己,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問起文硯和文林被喪屍咬了之後的各種身體情況。

文硯本身也是希望這些人能從他身上提取出能對抗喪屍病毒的抗體的,因此全程都很配合的如實答了大家的問題,有些他昏迷後回答不上來的東西就由旁邊的鵲舟代為回複。

研究者們邊問邊在各自的本子上做記錄,等問的差不多了,霍教授就說:“你們方便跟我們一起去抽個血嗎?”

文硯沒什麼不方便的,點頭應了聲好,但在跟著一眾研究者離開會議室的時候,他問:“可以隻抽我的麼?我妹妹年紀小,最近也沒吃上個飽飯,抽血對她來說副作用太大。”

第102章 第30章

研究者們短暫商議一番後同意了文硯的請求, 暫時先隻抽取文硯的血樣做研究,不碰文林。

“吃過飯麼今天?”負責抽血的研究者問了文硯一嘴。

文硯搖頭,“猜到可能要抽血, 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吃東西。”

“行。”研究者點頭。

文硯被帶去抽血,文林擔心哥哥就拉著文硯的衣擺一直跟在文硯身邊。鵲舟也跟著,但隔的比較遠,沒跟塊黏皮糖似的粘在文硯邊上。

曾經滿地橫屍的醫院在軍隊和幸存者裡的誌願者們不辭辛苦的連夜打掃下已經乾淨了不少, 至少不會再有大麵積的讓人看了就惡心的不明物體的存在。

鵲舟坐在研究室門邊的一張折疊病床上百般聊賴地等,那邊文硯看著紮進自己血管裡的針頭,有些不安。

他的血真的能幫助這些醫生研究出抗喪屍病毒的藥劑嗎?如果不能的話又該怎麼辦?他會一直被留在這裡做研究, 還是會被送去首都的設備更精良的研究院裡?

如果他被送走了,鵲舟會跟著他一起麼?應該會的吧,畢竟他是鵲舟的向導,鵲舟如果不跟他一起去, 躁狂的症狀發作了該怎麼辦?

可鵲舟一開始是想要以幸福家園為據點,像玩遊戲一樣不斷的向外擴張安全區範圍的,如果鵲舟跟著他離開,那鵲舟目前為止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而且還得受製於其他人的管理。

裝血樣的小瓶子已經換了兩個, 文硯眉頭因憂慮而微微蹙起,也是不知道為什麼,鵲舟分明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自己的喜好,他卻覺得鵲舟是自由的, 像一隻困不住的鳥兒。

他想,鵲舟或許不會因為害怕狂躁而甘願被束縛手腳, 也就是說,如果他真的被帶去首都研究院, 鵲舟不一定會跟他同往。

針頭被從手臂上拔出,轉而是一根棉簽按在了傷口上。

文硯聽從研究者的吩咐自己按住了棉簽,看著研究者把他的四管血樣帶走,腦子裡想的全是如果鵲舟不跟他走,他應該怎麼說服對方。

“還需要我們做什麼嗎?”鵲舟起身跟隨送血樣的人出去,邊走邊問。

那人說:“先去吃點東西吧,等一會兒電力恢複之後他還得去做一些其他的檢查,基本就是常規體檢,不用太擔心。”

“行,謝謝。”鵲舟目送研究者走遠,轉身叫文硯和文林去吃飯。

文硯慢半拍從抽血坐著的凳子上站起來,一手牽文林一手按棉簽,跟在鵲舟後頭魂不守舍的走,視線一直都放在鵲舟的後腦勺上沒有移開過,下樓梯的時候還因為不專心差點兒踩空摔倒。

“就抽了四管血而已,不至於吧。”鵲舟站在下一層台階上抬頭看向踉蹌了一下的文硯,嘴角抽了抽。

文硯沒接茬,反倒沒頭沒尾的來了句:“鵲舟你會害怕失控嗎?”

鵲舟眼睛微眯,歪頭反問:“什麼?”

文硯重複了一遍:“你會害怕自己失控嗎?就是你的行為忽然就不受你的控製了。”

“哈。”鵲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文硯的這個形容讓他想到了幾天前的那個晚上,當時他聞到了文硯身上的一股異香,然後就不受控製的跟文硯一起像野獸般發了情。

那種感覺實在談不上多好,倒不是說跟文硯□□有多膈應人,他沒那麼強的道德感,有些事情既然是文硯先開的頭,那他順勢爽一下也沒什麼,正好就當是還清文硯當年的恩情了。

在那晚的事件中,真正讓鵲舟覺得不爽的是他自己行為的不受控。非要細說的話大概就是他可以跟文硯□□,但是他希望那是他在可以拒絕的前提下自願的,而不是在沒權力拒絕的前提下被迫順水推舟的。

說到底,他是討厭失控的,而文硯顯然是誘發他失控的因素之一。

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文硯身為向導的精神安撫,他也會失控,隻不過失控的方向不太一樣罷了。

思及此,鵲舟看向文硯的眼神就有些複雜了。

這算什麼?成也文硯敗也文硯?

文硯被鵲舟盯得頭皮發麻,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就好像隻要他的胸膛敢有一絲的起伏,他就會立刻被鵲舟來一個萬箭穿心。

“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可以不……”

“我怕。”幾乎是在文硯受不了了要開口放棄的同時,鵲舟答了這麼兩個字。

文硯話音稍頓,改口道:“那你……你會願意跟你的向導呆在同一個地方是嗎?”

鵲舟挑眉,視線先掃了眼旁邊的文林,然後才無語地重新看向一臉忐忑的文硯,“你這意思是想綁架我嗎?”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哎……”文硯到底還是記得他妹妹在他旁邊,有些話他不好說,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鵲舟道,“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說罷,鵲舟就頭一低繼續往樓下去了。

文硯有些急,拉著文林往下快速追了兩步,但兩步之後他自己就停住了。

其實鵲舟說得對,他是該先想清楚的。

文硯焉頭巴腦的跟在鵲舟後頭去領了餐食,食不知味的填飽肚子以後就被各種研究人員拉去做各種的檢查。

那些檢查繁雜而瑣碎,文硯卻沒有太多實感,因為他一直都在想要怎麼跟鵲舟說他希望鵲舟一直留在他身邊的事情。

還有就是……文硯也不知道他這幾天是怎麼了,他總覺得他第一次見鵲舟不是在幸福家園的小區裡,而是在某個學校校園或者某片森林裡,又或者是某個下雨的夜晚。

這幾天時間裡,一些零碎的與鵲舟有關的畫麵時常出現在文硯眼前,這讓文硯有些恍惚。

自從文硯進化成向導以後,他的記憶力就在變強。他可以記住很多事情,包括幼年時期那些早就被他忘記的事情,他都能慢慢的回憶起來。

可那些記憶畢竟是有出處的,是他經曆過的事情,被回憶起來也不奇怪。但那所學校、那片森林、那個雨夜……那些都是他可以確信的不存在於他的人生經曆裡的東西。

可不存在的東西又怎麼會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起呢?那些畫麵給他的感覺分明是真實的,就好像他真的曾經跟鵲舟一起在同一所高中校園裡上過學,他也真的與鵲舟在一片帶有奇幻色彩的大陸遊曆過……

莫非是前世麼?但那些畫麵本身又好像並不相融,如果要用前世來解釋,那他恐怕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都與鵲舟有過交集。

這可能麼?

文硯腦子很亂,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連文林和鵲舟什麼時候不見了他都沒發現,隻一味盲目的跟在研究員後邊去往各個科室。

與文硯相隔了一層樓的走廊裡,鵲舟已經斜倚著牆壁站了有十分鐘了。

這十分鐘裡,他的眼睛一刻也沒從兩米開外的文林身上挪開過。

十分鐘前,文硯還在這層樓的某間隔離室裡拍片,文林不能跟進隔離室,就在外邊等。

文林說到底是個孩子,定性不夠,讓她保持一個姿勢站在外邊老老實實的等著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等待期間文林就在周圍到處轉悠,然後各種切換自己的視角去觀察四周,順便也多熟悉一下不同的視角,以免日後需要用到這種視角切換能力的時候她因不習慣而拖大家後腿。

鵲舟把文林的練習看在眼裡,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文林忽然就不動了,那種反應不像是切換視角後的不習慣帶來的,而像是文林忽然發現了什麼此前從未發現的稀奇玩意兒,一時間驚住了。

鵲舟的感覺沒錯,文林的確是在不斷的視角變換中忽然發現了她的一個新能力,那就是讀取目標的“記憶”。

文林發現,當她扶著一麵牆讓牆來當她的眼睛的時候,她自己明明沒有走動,卻通過牆的視角看到了幾秒鐘前朝牆壁走過來的她自己。

在短暫的愣神後,文林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臂,但在牆的視野裡她並沒有立刻動起來,而是存在幾秒鐘的延遲。

這個發現讓文林覺得新奇,她費了些功夫去各種嘗試,最後發現她不但能看到幾秒鐘之前的事情,隻要她想,她還能看到更早之前的事情,比如她牽著她哥哥的手來到這裡的時候、她哥哥被帶入隔離室的時候……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文林沉浸其中,連他哥是什麼時候被研究員帶走的都不知道,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十分鐘後了。

重新回到正常時間線的視角,文林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哥,轉頭卻發現隔離室的門已經打開了,裡邊空無一人,好在她鵲舟哥哥還在一旁站著,她就趕緊過去問了情況。

“你哥他去樓上做其他檢查了,你剛才是發現什麼了嗎?”鵲舟問。他站在這兒等了這麼久可不是完全出於對文林的關心的,他是真的有些好奇文林異常表現的原因。

鵲舟對文林而言不是外人,既然鵲舟問了,文林也就說了。

鵲舟聽罷挑眉。該說不說呢,這個能力聽起來挺厲害的,但放在實際生活中好像沒太大的用處。

有點雞肋。但能用得上的時候有一定會發揮大用。

鵲舟沒想到的是,文林這雞肋的能力很快就派上了用場。

第103章 第31章

鵲舟帶著文林上樓找文硯的時候, 文硯剛好做完所有的體檢項目準備下樓。

三人碰頭後鵲舟簡單把文林的新能力告訴給了文硯,文硯聽完揉揉文林腦袋,有些驕傲地說:“不愧是我妹, 太厲害了。”

文林靦腆的笑了笑,問他哥接下來要做什麼。

文硯說:“這邊暫時沒我什麼事兒了,之後是自由活動時間,怎麼樣二位, 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文硯下意識的重點看向了鵲舟。

鵲舟沒說話,文林過了會兒說:“我想到處走走看看,多嘗試一下讀取回憶的能力。”

可能是“讀取回憶”這四個字觸碰到了文硯的某條神經, 他眼睛緩慢眨動一下,抬手指著自己問文林說:“你能看見我的記憶嗎?”

文林此前還真沒想過要去讀取活人的記憶,聞言頓了頓,隨即有些躍躍欲試, 拉著她哥的手問:“我可以看嗎?”

“當……”文硯想說當然,但在然字出口前他猛地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於是改口說:“隻能看今天的。”

文林點頭應了,眼睛一閉開始嘗試讀取文硯的記憶。

人的記憶與物體的記憶是不同的, 物體本身沒有生命、不會思考, 它們的記憶說白了就是一種類似於監控畫麵的東西,是客觀的。

可人的記憶不同。文林發現她不但能看到她哥眼睛看見的東西,隻要她想,她還能看到她哥腦子裡在想的東西。

某種意義上來說, 她在那一刻就好像是成為了文硯,隻是行動和思緒都不受到她自己的控製而已。

文硯本人則完全處在狀況外, 他知道文林可能正在讀取他的記憶,但他本人是沒什麼實際感覺的, 隻能站在一邊乾等。

然後他就發現他妹妹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對新鮮事物的好奇變成了疑惑,再然後是茫然,最後又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文硯心裡一驚,以為是文林沒法很好的操控記憶讀取的時間範圍,不小心看到了他和鵲舟的那一晚,趕忙開口打斷說:“怎麼樣?能看到我看到的東西嗎?”

文林被文硯的聲音喚醒,重新回到目前的時間裡來,偏頭問她哥:“我好像看到你和鵲舟哥哥在學校唔……”

文林的嘴巴被一把捂住,出不了聲,隻能眼巴巴的盯著她哥,用眼神詢問他要乾什麼。

文硯輕咳一聲,心虛的瞄了眼鵲舟,想說點什麼岔開話題,卻發現鵲舟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這種古怪不像是對文林那半句話的探究,反而像是他知道那番話背後潛藏的更深層的含義一樣。

這樣的眼神讓原本就對那些碎片式的畫麵存疑的文硯更加疑惑了。莫非他真的經曆過那些事情?這也太扯了。

“走吧,不是說要到處走走去看看其他東西的記憶麼?”鵲舟收起古怪的目光,率先轉身往樓下去了,就好像根本不在意文林到底從文硯的記憶力看到了些什麼一樣。

文硯隻得快速跟上,同時心裡也在更努力的去拚湊那些碎片。

他太好奇那些可能是真實發生過的過往了。

文硯走得魂不守舍,鵲舟發現文硯狀態不對的時候心說可能這會兒他把文硯拉去賣了文硯也反應不過來。

醫院的種滿綠植的平日裡供病人散步放鬆用的小院子裡,文林鬆開她呆子哥哥的手,到處讀取起記憶來。

文林這一讀就是十來分鐘,鵲舟站得腳麻,打算去紫藤花架下的長椅上坐坐,結果剛坐下沒一分鐘,文林就小小的驚呼了一聲。

“怎麼了?”鵲舟立馬站了起來。

文硯慢半拍回過神,也趕忙來到文林身邊詢問情況。

文林看樣子是被嚇到了,瞪大眼睛說:“我、我剛才看到有一個人、啊不對,是有一個喪屍從這裡路過。就是今天!應該就是半個小時前的事情。”

鵲舟聞言快速看了看四周。

醫院的正門開在南側,北側也有一道門,但連接的是一大片鋪滿小石子的停車場,比較偏僻。他們目前所處的這個小院落就位於醫院靠北邊的地方,順著旁邊的主路往北走沒多遠就是停車場了。

文林說那喪屍就是從北麵過來的,路過這裡往南麵走了。

這條路往南走可就是醫院的各種功能樓了。

鵲舟和文硯的神情都凝重了起來。

文硯心臟狂跳不止,表麵上他卻儘可能裝得鎮定,問文林:“你看到它具體往哪兒去了嗎?”

文林搖頭。

鵲舟上前一步拉住文林的手,拽著小姑娘快步走到一個岔路口上,一把把文林的手按在了路口的一個花壇上,說:“看看。”

文林趕忙閉眼看了起來,差不多半分鐘後她一指靠左側的道路,說:“它往那邊去了,但是沒有進那邊的樓,而是轉了個彎又往那邊走了,但是那邊有牆擋住,我看不見。”

鵲舟點頭,二話不說又帶著小姑娘去到喪屍消失的位置讓她繼續看。

文林在走路的間歇裡焦急道:“那個喪屍一定很厲害,它身上的衣服很乾淨,沒有血,它還戴著帽子擋臉,如果不是剛才角度問題我都發現不了它的喪屍身份。鵲舟哥哥,我覺得它很可怕。”

鵲舟麵色一沉。何止是文林這個小姑娘覺得可怕,就算是他這個成年人聽了也覺得毛骨悚然。

一個衣著整齊乾淨還會用帽子遮擋自己容貌的喪屍,這還真的是喪屍嗎?它所擁有的智慧與活人相比有多少的差距?它潛入醫院的目的又是什麼?它到底算活著還是死了?

太多的疑問競相擠進鵲舟的腦子裡,但不管那喪屍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找到對方,避免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悲劇。

可能是怕什麼來什麼吧,在三人的一路追蹤之下,鵲舟心寒的發現那喪屍七拐八繞的最終是進入了醫院的研究樓。

那是文硯做各項體檢的地方,也是以霍教授為首的一眾研究員所在的地方。

這一路走來,文林讀取記憶影像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乎隻要十秒不到的時間她就能看到目標時間節點下發生的事情,但此時此刻,十秒對於研究樓門口的三人來說還是太慢了。

鵲舟讓文硯跟著文林,有喪屍的消息立馬大聲喊出來,他自己則直接奔向了樓梯,打算儘可能節約一點兒路途中的時間。

但其實也用不著文硯通風報信了。

在鵲舟跑上三樓的時候,一聲淒厲的慘叫打破了醫院現有的寧靜。

鵲舟飛快鎖定了聲音發出的樓層,那是研究樓的六樓,是霍教授等研究員集中做研究的樓層。

那慘叫聲太過淒厲,就算文硯沒有那麼好的聽力也聽見了。他臉色唰的白了一下,推著文林的肩膀把她推出研究樓大門,用不容文林拒絕的口吻吩咐說:“快,你去找那些當兵的哥哥,讓他們趕緊過來研究樓這邊救人!”

文硯說罷自己轉身就朝樓內樓梯跑了過去。

文林在原地有些無措,想跟著哥哥一起,但腳伸出又縮回,最後,她還是一咬牙往遠離研究樓的方向跑了。

鵲舟飛快的竄上了六樓,在樓梯口遇到迎麵而來的慌張逃跑的幾個研究員。

鵲舟沒有攔下他們,這個時候讓他們這些有研究能力的人先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鵲舟越過撤退的人群直衝向慘叫聲不斷的地方,那是一間研究室,研究室的門向兩邊大大的敞開著,從門外看不到人,但已經能看到流到門口來的血了。

鵲舟徑直闖入門內,比他先一步飛進來的遊隼已經一個俯衝抓上了喪屍的頭皮。

但沒什麼神智的喪屍都能擁有堅硬的頭皮,更彆說這個知道怎麼隱藏自己的身份潛入醫院來殺研究員的喪屍了。

遊隼這一抓自然是徒勞的,但至少它飛走時用爪子勾落了喪屍頭頂的兜帽。

猙獰腐敗的一張臉暴露在了研究室雪白的大燈下,它鬆開了已經被它咬斷了氣的霍教授的屍體,一雙慘白的眼睛直勾勾朝鵲舟看了過來。

鵲舟目光短暫的從軟倒在地的霍教授身上略過,隨即便與喪屍對上了視線。他的手伸向自己的後腰,按住了之前從霍夕才那裡順來的一把軍刺。

喪屍沒有立刻對鵲舟發起攻擊,它站在原地,沒有如其他喪屍一般興奮得嘶吼或者流口水,它隻是站著,但全身肌肉緊繃,是隨時都有可能暴起傷人的姿態。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鵲舟將軍刺抽出握在手中,身上肌肉同樣緊繃起來。

那原本是一句說給自己聽的呢喃,喪屍卻忽然咧開了嘴角,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同時,它的聲帶也震動起來,發出一道沙啞難聽到極致的聲音:“人類…會死,都…會死。隻…有三…萬人能…活。”

鵲舟瞳孔微縮,晚一步趕來的文硯衝到研究室門口也是一愣。

喪、喪屍說話了!

文硯瞪大了眼,鵲舟在短暫失神後咽了口唾沫問:“為什麼是三萬?”

他記得他的遊戲任務上也說過,要麼他得殺死全世界所有的喪屍,要麼他就得成為三萬幸存者之一。

喪屍沒有回答鵲舟的問題,它隻是用它難聽的嗓子哈哈笑了幾聲,然後便神色一凜向門口的二人撲了過來。

第104章 第32章

鵲舟站的位置靠前, 首當其衝與喪屍交上了手。

與普通喪屍的肢體僵硬不同,這隻高階喪屍的動作明顯要靈活許多,但比起活人來還是有些微僵硬。

可那又如何呢?高階喪屍的力氣巨大無比, 饒是力氣比起常人有所增強的哨兵也難以與之抗衡。

但鵲舟到底是從地下拳場走出來的人,這場遊戲的人體建模又基本還原了他現實中的身體數據,所以即便敵人很難對付,他也能勉強與之過招。

軍刺無數次劃過喪屍凹凸不平的的皮膚, 但最有效果的一次也不過是堪堪劃破了一點皮而已,根本沒法深入到喪屍身體內部。

鵲舟也想過挑喪屍防禦薄弱的地方下手,比如眼睛耳朵什麼的, 但有自主意識的喪屍的空子哪裡是那麼好鑽的?

不但如此,鵲舟還得時刻注意躲避喪屍的攻擊,因為他不是文硯,他體內或許沒有喪屍病毒的抗體, 而且在場的唯一有可能研究出喪屍病毒抗體的霍教授已經斷氣,他根本沒有失誤的機會,一次也沒有。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較量。一方可以失誤無數次,一方卻必須時刻保持高度的警戒, 這無疑是對身體和精神力的雙重消耗。

文硯在一旁看得焦躁不已, 他的精神體薩摩耶早在喪屍撲向鵲舟的時候就被他釋放出來竄出去試圖撲倒喪屍了,但就猶如蚍蜉撼樹一般,根本無法對喪屍造成威脅。

再怎麼下去不行。文硯很快意識到光憑鵲舟和薩摩耶、遊隼是沒辦法拿喪屍如何的,繼續這麼僵持下去的話, 鵲舟一定會先力竭而死。

可他能做些什麼呢?他一沒有鵲舟力氣大,二沒有鵲舟能打, 他能做些什麼?

喪屍鋒利的指甲擦著鵲舟的脖頸劃過,鵲舟躲開了, 但是脖頸上還是留下了一點小小的擦傷。

文硯心下一涼,一股恐慌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鵲舟感受到脖子上的痛感後就迅速與喪屍拉開了距離。他抬手在被劃到的地方一抹,指尖上並未沾血。

鵲舟緩了口氣,心說沒見血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但這家夥也太強了,單憑他自己恐怕沒辦法對付。

得想個法子才行。

鵲舟腦子轉得飛快。這裡是研究樓的六樓,他們目前身處在一間研究室內,研究室裡的設備很多,但也很專業,是他完全不了解的領域。

靠外物恐怕不行,但靠人的話這裡就隻有他和文硯。

對了,文硯。文硯雖然打架不行,但他是個向導。這個世界為什麼會有向導,難道向導的存在意義隻是安撫哨兵麼?

沒有人的存在意義是僅僅為了讓另一個人好受的,如果向導能做的事真的就隻有這麼一點,那不如乾脆把向導這個設定砍掉,然後優化哨兵的屬性,讓哨兵不再狂躁就好了。

所以向導一定還有彆的用處。精神力,文硯說過自己記性變好了,那些當兵的也說向導精神力會增強。

這種精神力是否可以用來當做一種武器?它可以外放麼?或者可以擾亂彆人的精神麼?是可以的吧,不然向導要怎麼安撫哨兵呢?向導對哨兵的安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精神力的外放和定向輸送吧。

那種精神力對沒有理智的低階喪屍來說可能沒什麼作用,但如果是對這種有自主意識的高階喪屍的話……

思及此,鵲舟立馬喊說:“文硯!嘗試用你的精神力攻擊它!”

幾乎是在喊話開始的同時,鵲舟整個人也如箭般朝喪屍躥了過去,試圖拖住喪屍讓它沒功夫去管文硯的動作。

但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喪屍虎軀一震,呆愣愣的竟然沒有對鵲舟的攻擊做出任何防禦。

軍刺終於噗嗤一聲紮進了喪屍的眼眶,鵲舟偏頭躲過噴射的不明液體,扭身屈腿一個側踢將喪屍屍體踢翻在地。

重新站穩腳跟的時候,鵲舟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喪屍真的被他殺死了。

鵲舟猛一扭頭朝文硯看去,文硯正低垂著眸子看著地上的屍體,好一會兒才眨了眨眼睛抬眸與鵲舟對上視線。

鵲舟可以肯定,文硯在他喊出那一句嘗試用精神力攻擊之前就已經開始嘗試使用精神力了。

也不算笨。

鵲舟剛要說一聲謝謝,就見文硯忽然動了起來。

文硯大步流星朝鵲舟走了過去,神情嚴肅極了,靠近之後他抬手撫上鵲舟脖頸,指腹在被喪屍劃破了皮的地方輕輕碾過。

鵲舟嘶了一聲,一把將文硯的狗爪子拍來,沒好氣道:“乾什麼?破了點皮而已,又沒流血,彆一副好像我死了的樣子。”

文硯拉起鵲舟的手往外拽,說:“跟我去消毒。”

鵲舟蹙了蹙眉,敏銳的從文硯稍顯強硬的話音裡察覺到了些不對勁。

淩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穿著整齊統一的士兵們抱著槍趕到六樓樓道,同行跟著的還有一位提著急救箱的軍醫。

文硯看到那名軍醫的時候就放棄了帶鵲舟去其他地方找消毒藥品的計劃,一把將鵲舟推到軍醫麵前,指著鵲舟脖子上的擦傷讓對方幫忙消毒。

軍醫隻看了那傷口一眼就想說這種程度的傷沒必要這麼緊張,但在接收到文硯帶有壓迫氣息的目光的時候他立刻把話咽了下去,就近將急救箱放在地上,打開來翻出消毒用品。

打頭陣的士兵們這會兒已經進了研究室,在確定喪屍已經死亡後,有兩名士兵將屍體抬起打算送走焚燒,剩下的士兵裡有一位則蹲身在霍教授的屍體邊上,探了探霍教授的脈搏後衝隊友們搖了搖頭。

“所有人後退,警戒。”小隊的隊長說著率先後退一步,槍口直直指向霍教授的頭部。

研究室外,慢了眾士兵一步登上六樓的文林站在樓梯口看著軍醫給鵲舟處理脖子上的傷,負責搬運高階喪屍屍體離開的士兵從她身側經過。

文林看了那喪屍屍體一眼,忽得抬起手在喪屍冰冷的手臂上摸了一把。

運送屍體的士兵驚了驚,趕忙往旁邊讓了一步,其中一人說:“小朋友,這可不能亂碰,臟。”

文硯說:“讓她碰。”

鵲舟挑了挑眉,沒說什麼。

文林摸著喪屍手臂,閉眼試圖讀取喪屍的記憶。

她想知道這喪屍來自於哪裡。

時間在向後倒退,喪屍從地上站起,腳步飛快的退出研究樓,經過小廣場,退到停車場,爬牆從醫院翻出,一路倒退,最後在距離醫院五六條街的地方,它進入一家門被砸碎了的服裝店,把身上的乾淨衣服脫下來掛在了貨架上,撿起地上的沾滿血汙的衣服給自己穿好。

離開服裝店後,喪屍又走了一條街的距離,在某輛車前抽搐倒地,然後有另一隻喪屍向他靠近,撲在他身體上像是在啃食著他的血肉。

或者說在把他的血肉還給他。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文林可以在讀取回憶的時候與被讀取的生物共享思維,所以除了眼睛看到的東西以外,她還“看見”了喪屍的心聲。

文林呆住了。

她以為她會看到喪屍對人類血肉的渴望,以為會看到喪屍在變成喪屍前的一絲絲不甘,可她沒想到她看到的會是那樣一種……讓人細思極恐的東西。

“林林?林林?”

熟悉聲音的呼喚把文林拉回了現實,她觸電般的猛地鬆開握住喪屍手腕的手,整個人後退一步,後背撞上了樓梯的扶手。

可她沒工夫去為背部的疼痛感到難過,她抬頭,臉上有震驚也有無措,她顫抖著嗓音對文硯說:“我、我看到一個房間,那裡邊有好多人,不、不對!它們不是人,我不知道它們是什麼,但是它們每一個的麵前都有一個屏幕,上邊顯示著這個喪屍看到的東西。我、我還聽見它們裡邊有一個說……”

“說什麼?”鵲舟謝過軍醫的包紮,看向文林。

文林咽了口唾沫,說:“我聽見它說‘人類會死,都會死,隻有三萬人能活’,它說話的時候,喪屍它也在說話。哥哥、鵲舟哥哥,它們到底是什麼?它們這是在操控喪屍嗎……”

文林有些被嚇住了,身體都在微微發著抖。

文林這段話裡含有的信息量太大,文硯和鵲舟聽了都是一陣頭皮發麻,旁邊那兩個抬著喪屍屍體的士兵也震驚了,但震驚的同時他們又有些費解,不明白這個小姑娘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這些內容又到底靠不靠譜。

砰砰砰砰……!

激烈的槍響忽然從研究室內響起,幾人嚇了一跳,鵲舟轉頭看去的時候槍聲已經停了,隨即有兩個士兵將霍教授的屍體抬了出來,很快其他人也跟在後邊一起出來了。

小隊隊長看先前抬喪屍屍體出去的兩人還站在樓梯口,沒好氣問:“你們還站在這兒乾什麼?不是讓你們把屍體搬去處理麼?”

“不是啊老大,剛剛這小姑娘……”

“我來說吧。”文硯主動接過話頭,向著一群人將文林能力的事情和文林剛才看到的東西說了一遍。

眾人聽完都是一陣沉默,最後還是小隊隊長先開口說:“你們三個跟我回一趟軍區。”

第105章 第33章

隨車一起去軍區的除了鵲舟文硯文林三人外還有霍教授親自帶出來的一個學生。

用小隊隊長的話來說就是, 霍教授死了,他們這邊研究出喪屍病毒抗體的希望就渺茫了,之後可能得送文硯和文林去首都研究院, 這位學生以前沾霍教授的光跟首都那邊的一些老研究員打過照麵,讓他同行也方便交接現有的各項數據。

在聽說自己可能真得去首都的消息時,文硯沒什麼大的情緒波動。鵲舟注意到了這一點,心裡愈發對文硯此時的狀態感興趣起來。

他總覺得文硯在用精神力短暫控製住那隻高階喪屍的行動以後就像是變了個人, 可文硯不主動交代,鵲舟這一路上也找不到一個好的機會去詢問。

倒是文林一路上都顯得有些焦慮,時不時就會問兩個哥哥一嘴, 她從喪屍記憶裡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說的那些是真的嗎?”軍區某會議廳內,被緊急召來開會的高層領導們在聽文硯把事情一五一十複述一遍後,將信將疑道。

文硯說:“林林沒必要編造故事騙人,至於她的能力, 你們親自讓她讀一讀你們的記憶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麼?她一個孩子總不會有辦法提前調查你們。”

雖然文硯說的跟真的似的,但各位軍官將士還是都親自讓小姑娘讀了讀他們一天內的記憶,最後在文林對他們今日行程的詳儘的複述下,大家終於是相信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有人感歎。

“既然讀取記憶的能力是真, 那對於她從高階喪屍身上看到的那些東西, 大家都有些什麼看法?”有人詢問。

“如果小妹妹看到的東西屬實,那很明顯,喪屍是人為操控的,或者說至少有部分喪屍是受人為操控的。”有人沉聲道。

“可我看到的不是人……”文林麵對這麼多五大三粗的男人有些怯場, 但還是大著膽子說了這麼一句以做糾正。

“小妹妹你能把你看到的那些東西的樣子給畫下來嗎?”有人問文林。

文林回憶了一下,不確定的一點頭, “我可以試試,但我……很久沒有畫過畫了。”

文林視力剛恢複沒幾天, 對於那些需要靠視力才能做到的精細活,她目前還沒有什麼把握,隻能儘力而為。

不過小姑娘還是有些繪畫功底的,應該是以前眼睛還沒瞎的時候專門學過一段時間,下起筆來有模有樣的,不一會兒就大致在紙上勾勒出了一個似人非人的東西。

說似人,是因為那東西有一個頭,兩隻手,兩條腿,隻看黑色剪影的話很像是個兩百斤的胖子。說非人則是因為那東西的皮膚麻麻賴賴的,腦袋和身子之間沒有脖子作為過度,一張圓圓的大臉盤子上長著七八隻眼睛和一張有些大的嘴。

“這東西沒有鼻子嗎?”鵲舟問。

文林想了想答說:“沒看見,可能有,但和我們的鼻子不一樣,應該是藏起來的,不太明顯。”

“哦,小東西長得挺彆致。”鵲舟如是評價道。

其他人在看到文林的畫的時候也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確實挺彆致的,一看就不是地球上能長出來的玩意兒。

“所以這些東西是什麼?某個地下研究室裡出來的怪物?還是所謂的外星人?”有人問。

“我個人比較傾向於這東西是外星生物,因為從人類的變異來看,它們在生化方麵的研究明顯已經超越了人類現有的科技水平。”有人提出自己的觀點。

鵲舟說:“我讚成。那些東西應該不在地球上,它們的文明程度應該遠高於我們,我們的星球對它們而言就是一個實驗場或者說遊戲場,他們看我們或許就像是我們看遊戲直播。”

“可這無冤無仇的,它們……”

“你在出於好奇把一隻螞蟻放進池塘裡的時候會考慮到你和那隻螞蟻有仇沒仇嗎?”鵲舟打斷道。

被打斷的那人默了默,在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後,他隻覺得一陣荒唐。

他們的星球就這麼被一群不知道來路的外星生物給當成玩具一樣戲耍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情?

“它們到底是什麼目的我們現在還不清楚,林林看到的東西還是太少了,或許應該找更多的高階喪屍給她看。”沉默許久的文硯開口道。

文林點頭。

鵲舟卻目光略顯詭異的看了文硯一眼,心說文硯可真舍得,那可是他親妹,他也不怕把小姑娘看出什麼心理問題來。

“沒時間了,你們必須得去首都,到了那邊再細看吧,首都能提供給你們的資源會比這邊多很多。”會議室內話語權最大的男人說,“在具體的結果出來之前,今天會議室裡的所有人都知道該怎麼對待這件事情吧?”

男人年事已高,但他環視一圈室內眾人的時候,幾乎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但鵲舟顯然不在此列。鵲舟跟個沒事兒人一樣,輕鬆的提出自己的建議:“你們想要保密麼?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可以不用那麼藏著掖著。至少對於部隊裡的人,我覺得可以講出來讓大家知道。”

“你知道這件事情意味著什麼嗎?在還沒有徹底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就把它講出來,你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嗎?”男人沉聲道。

鵲舟說:“你又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它們說了,要麼殺光所有喪屍,要麼就隻有三萬人能活。是,你可能覺得殺光所有喪屍很困難,會有人在得知這件事後去殺活人,讓自己成為那三萬幸存者之一,但如果幸存者並不是真的幸存呢?你們覺得那些東西是會放那三萬人自由,還是會把他們帶去它們的星球當一條狗?”

鵲舟話音一落,會議室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但這種安靜並未持續太久就有人反應過來,疑惑問說:“要麼殺光所有喪屍,要麼隻有三萬人能活。這後半句話我知道是小姑娘從喪屍記憶裡看到的,但前半句你是從哪兒得知的?你個人的臆想麼?”

在場的人裡畢竟都是軍隊出身,一個個自帶威壓,疑問到了最後都變成了嚴肅的質問。

鵲舟半點不怵,張口就來:“這也是那喪屍說的。”

“嗯,可能是林林之前說漏了吧,那喪屍確實是有說前邊這句話的,我也聽見了。”文硯緊跟著道。

鵲舟挑眉。他雖然算準了文硯和文林會在外人麵前暫時按下心裡疑惑配合他、不拆穿他,可他也沒想到文硯能配合到這種地步。

文硯和鵲舟都這麼說了,饒是文林心裡再怎麼懵逼,她也得暫時憋著,點頭不好意思道:“對、對的,我剛才可能說漏了。”

三人的口徑一致暫時打消其他人心中的疑慮,為首的男人眉一蹙,盯著鵲舟說:“就算有那前半句話,你說的那些也隻是你的猜測。”

“我看未必隻是猜測。”鵲舟說,“你們不覺得這很像是在養蠱嗎?如果最後在喪屍的圍剿下人類隻能留三萬,你們覺得這三萬人會是些什麼樣的人?就像把成千上萬的蠱蟲放在一起,最後能活下來的那個,你們覺得它是強還是弱?你們不覺得這就像是一種篩選麼?它們在篩選我們,你們覺得被篩選出來的人會就那麼輕易的被放走嗎?就好像你花了很多時間去等那隻最強的蠱蟲出世,你會輕易把它給放生?”

鵲舟說的這些東西固然隻是無憑無據的猜測,可誰都知道這種猜測是有道理的。幸存下來的三萬人或許根本不是真正的幸存,就像遊戲有第一輪和第二輪,他們或許隻是暫時的晉級,而等待著他們的下一輪遊戲或許更加殘酷。

“所以我覺得你們大可以編造一些謊言,就說那三萬人會被拉去給外星人當狗,我想,是個人聽見這種消息都會奮起反抗的吧?說不定大家就能更積極主動的去殺喪屍了呢,畢竟就我個人而言,戰死也比苟活著給彆的物種當狗強。”

鵲舟說著視線不經意的從會議室裡的那些軍官臉上掃過,發現有那麼兩三個人已經有所動搖。

他笑了笑,心說就算這群人到最後還是決定要保密,他自己也會想辦法把消息擴散出去。

鵲舟想,他還是有一點點了解人性的。他在地下拳場打了那麼幾年的工,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人,其中好人不多,壞人不少。

但即使是他認識的最壞最壞的人也是有那麼一絲尊嚴的。生而為人的尊嚴。

沒有人會願意給彆人當狗,就算是抖M,那也得看看對象是誰吧。

每個人都有尊嚴,而人的尊嚴一旦被冒犯,那種恨意或許可以讓更多人願意主動站出來與喪屍抗爭到底。

而人一旦有了抗爭的意識,或許就能更容易的發生異變,成為哨兵或者向導。畢竟迄今為止,鵲舟遇到的每一個變異者都是在發生變異的那一刻產生過強烈無比的求生欲或者悍不畏死的抗爭欲的。

鵲舟想,他要把他自己一個人的遊戲任務變成所有人的任務,隻有這樣,他才能更快速也更安全的通過這一關。

而會議室裡,那些大大小小的領導們湊在一起商議了許久,最後如鵲舟所願的,他們決定暫時用真假參半的話語把這件事情講給部隊的士兵們,讓他們打起精神,以更飽滿的精神狀態投入到之後的救援和喪屍清剿活動中。

第106章 第34章

直升機切割過厚厚的雲層, 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白痕。

鵲舟坐在直升機後排,眼睛透過窗戶看著一望無際的雲海。

他不知道軍區那邊具體是怎麼把信息告訴給軍人戰士們的,但他想, 他的這個提議應該會帶來還算不錯的效果。

直升機能載的人數有限,機艙內除了駕駛員之外,就是鵲舟、文硯、文林和那個霍教授帶出來的學生張澤安了。

駕駛員是個安靜的人,一路上沒怎麼開過口。張澤安也挺沉默的, 大概還沉浸在老師死了的悲痛情緒裡。

剩下的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也沒有熱烈到哪裡去。鵲舟是單純的跟文硯沒話說,文林剛上飛機的時候還因為新奇而說過幾句話,但後來也安靜了下來。

至於文硯……

文硯其實已經憋了一肚子的話, 但從醫院開始他就一直沒機會說,現在好不容易得了空閒,直升機上卻有兩個外人。

可如果不在直升機上說,一會兒飛機到了首都, 他和文林被送去研究院,他能跟鵲舟獨處的時間就更少了。

文硯垂眸,忽而他想到什麼,手悄悄從背後越過坐在他與鵲舟中間的文林, 搭上了鵲舟的手背。

鵲舟挑眉, 視線從窗外收回,不鹹不淡的看了文硯一眼。

文硯卻並沒有看鵲舟,而是眼睛一閉,指尖在鵲舟手背上輕輕敲了敲, 像是客人拜訪屋主前要先敲門。

但這客人挺霸道的,雖然他禮節性的敲了門, 但還不等屋主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破門而入了。

還處在懵逼狀態的鵲舟隻覺眼前一花, 下墜感襲來,不多會兒他就已經身處在他精神海裡的那片草原上了。

多虧了前幾天那晚上的交合,鵲舟的精神海平靜極了,草原裡長滿了綠色的小草,甚至偶爾還能看見白的黃的紫的花。

鵲舟站在草原的中心,遊隼在草原上空自由翱翔。遠處,一個白色的團子在草叢裡時隱時現,上躥下跳著朝他這邊奔來。

那是文硯的精神體薩摩耶,而文硯本人就走在薩摩耶身後一點的位置,不多時一人一狗就站定在了鵲舟麵前。

鵲舟嗤笑一聲,“什麼話不能當麵說?非得搞這一出,麻不麻煩啊。”

文硯說:“這裡是你的精神世界,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都不會被直播出去。”

“你的話就那麼見不得人……”鵲舟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什麼,話音頓住,瞪著文硯看了好一會兒才語氣古怪道:“看來你們搞的那個記憶屏蔽係統也不怎麼靠譜。”

文硯笑笑,不同於他記憶恢複前的那種溫和無害的笑,想起了一切的文硯的笑容裡不可避免的帶著幾分上位者的泰然。

“沒有完美的程序不是麼?遊戲出bug也很正常。”文硯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因為我不巧進化成了向導,被加強了記憶力,這一條增益和暫時屏蔽記憶的程序起了點小衝突。”

“是醫院裡你動用能力的那個時候?”鵲舟問。

文硯點頭,“那時候看到你脖子受傷,我太著急了,情急之下可能就徹底掙脫了記憶的枷鎖吧,總之在那一刻我想起了所有。所以……你要和我談談嗎?我們這也算是初次坦誠相見吧?”

鵲舟看了眼文硯整齊的衣冠,又看了眼文硯平和的神情,聳聳肩說:“我還是喜歡你一無所知的時候的那股子傻勁兒。如果是他要跟我談,我興許還能聽聽。但如果是你,恕我沒什麼可說的。”

“那我有點冤,明明那些人本質上都是我。”文硯一撇嘴做出副委屈的樣子,但那一雙眼睛卻彰顯著他情緒的穩定。

“本質上是,但經曆上不太一樣吧。文大少爺平日裡的生活應該比他們精彩豐富多了。”鵲舟笑,笑意卻沒有完全達到眼底。

“我倒是覺得那麼多年的經曆都比不上這幾天的有意思。”文硯這話是發自真心的,“你知道嗎,在我恢複記憶以前,我是想找機會向你告白的。”

“那還好你提前想起來了,不然多尷尬啊。”鵲舟說著,已經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了。

他就說吧,他跟文硯沒什麼可聊的,越聊越尬,何必這麼折磨自己。

“尷尬倒是不會,但會有點遺憾吧。告白這種事情,比起一頭熱的莽撞,我覺得還是該鄭重一點。”文硯說。

鵲舟覺得文硯這話有點怪,不像是不打算跟他告白的樣子。

鵲舟無來由的有點不想繼續聽下去,說話下意識變得有些難聽,“是該鄭重一點,至少得找個門當戶對的,而不是大街上的一個叫花子。不符合您少爺身份不是嗎?”

文硯輕笑一聲,“我倒是覺得富家少爺配街頭流浪漢的CP挺有趣的。”

“有病。”鵲舟翻了個白眼,轉身抬腳就走。雖然他也不知道他能走去哪裡,但他就是不想繼續傻傻的跟文硯在這裡杵著了。

薩摩耶比文硯先一步追了出去,繞在鵲舟的腳邊打轉,身後尾巴搖個不停,兩隻前爪也時不時的往鵲舟腿上搭。

文硯落後幾步跟在後頭,收起了玩笑的態度,正色道:“鵲舟,我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鵲舟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說:“你自己心裡沒點逼數嗎?咱倆這身份地位,你要玩玩可以,真談感情那免談。”

“為什麼?”文硯問。

“我怕我要的東西你給不起。”鵲舟把手揣進了褲兜裡,膝蓋在向前邁步的時候稍稍抬高了一些,把扒著他褲腿的小狗給頂開了。

文硯靜默了一瞬沒有說話。他想,他很有錢,有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多的錢,物質上的需求他不可能滿足不了,那鵲舟要的就是精神上的東西。

而這也是他想要的。

文硯今年二十歲了,他成績好,小學初中高中一路跳級,早在二十歲以前就大學畢業進入了家裡的公司工作,要細數他的人生履曆的話,可以發現他拿過不少獎,做過不少常人做不到的事兒,是正兒八經的被鍍了金的人生。

可拋開那些光鮮的履曆不提,文硯他也就隻是個二十歲的沒談過戀愛的年輕人。倒不是說沒人喜歡他,也不是他眼高於頂誰都看不上,他隻是覺得身邊的所有人都很無趣。

說句不好聽的,那些穿金戴銀的男男女女留給他的印象還不如六年前那個雨夜遇到的小流浪漢留給他的印象深刻。

總之就是非常的無趣,他的人生就好像是打從一出生開始就被編排好了,他會經曆哪些事情、遇到哪些人都是命中注定的,隻有那個在垃圾桶邊上快要餓死了的男孩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意外。

那是唯一一個他主動去與之建立聯係的人。

而六年前的他也沒想到,時隔六年,他竟然還能看到那條作為聯係紐帶的項鏈。

《世界魔方》是全世界第一款真正意義上的全息遊戲,而支持這一遊戲開發的全息遊戲艙則是文氏集團投資參與研發的,文硯身為文氏集團的少爺,自然收到了魔晶集團發來的內測邀請。

文硯對這種遊戲測試還是有幾分興趣的,但他沒抱多大的希望,畢竟是全世界的第一款全息網遊,再好又能好到哪裡去?

可文硯沒想到他在後台選擇玩家跟隨進入遊戲體驗NPC模式的時候會看到那條項鏈。

當時擺在文硯麵前的選擇有很多,畢竟他是所有內測人員中身份地位最顯赫的,所以他是第一個做選擇的人。

說來也是緣分,當時屏幕上顯示著兩百個測試玩家的直播小窗口,他們那會兒剛進入遊戲艙,直播畫麵還沒有切換到遊戲裡,他們每個人的背景都是遊戲艙內部的一片帶著科技感的白。

按理來說人很難從這麼多大差不差的小窗口裡看出什麼來,可文硯就是一眼看到了不小心從鵲舟領口滑出的那枚項鏈吊墜。

那項鏈是文硯兩歲生日那年得到的禮物,吊墜的材質特殊,異常珍貴。

文硯戴它戴了十二年,然後在一個雨夜將它送給了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處境卻天差地彆的小流浪漢。那一年的文硯想,或許他改變不了他自己的人生,但他可以幫助一個小流浪漢改變顛沛流離的結局。

可小流浪漢過了六年還是個流浪漢,他沒有賣掉文硯給他的項鏈,而是將它留在了身邊。

文硯看到那條項鏈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要跟著誰一起進遊戲了。他很想知道為什麼小流浪漢不願意改變自己的人生,現在,在第三場遊戲裡,文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小流浪漢的爸爸被人帶走了,那些人還想要把小流浪漢一起帶走,小流浪漢必須顛沛流離,他隻能將自己藏在陰溝裡,隻有這樣才不會被那些人發現。

好奇心得到了滿足,可文硯還是覺得不夠。他還想從小流浪漢身上得到更多,他想幫小流浪漢,也想要小流浪漢幫他。

或許他們的人生是可以因為彼此而產生改變的。

“鵲舟,如果我說我能把我有的一切都給你,你可能會覺得很好笑,所以我就不那麼說了。我想說的是,你可以利用我,我人脈很廣,如果你要找什麼人的話,我可以幫你。”文硯想說的話有很多,可最後他還是說了最不合他心意但又是最有效的一句。

果然,鵲舟聞言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眯起眼睛看了文硯好一會兒,最後嗤笑一聲,點頭說:“行,你幫我找人,我給你我所擁有的你想要的一切。”

“那再好不過了。”文硯也笑,心裡想的卻是來日方長,不管遊戲裡還是遊戲外,他都不會再放過這小叫花子。

第107章 第35章

交易達成, 鵲舟和文硯誰都沒率先離開精神海,而是就找人的事兒細致聊了起來。

“我要找的人是誰你應該知道,之前沒少趁我意識不清的時候套我話吧。”鵲舟在這次被文硯主動拽進精神海的時候就想起了之前他還是個小男孩時在這裡和文硯聊過的天。

文硯應了一聲, “那會兒你說你不知道你爸得罪了什麼人,現在呢?你有什麼線索嗎?”

鵲舟不答反問:“你覺得我為什麼要來參加這次測試?”

文硯說:“你抽到了測試名額。”

鵲舟不屑的哈了一聲,“看來文大少爺對我的關心也不過如此。”

文硯哎了一聲,略有些懊惱的抓了把頭發, “我不是沒想過要查你,我隻是覺得那樣有些冒犯,所以暫時忍住了。”

“行。”鵲舟姑且信了文硯的說辭, “那我直說了,測試名額是我找人做交易換來的,我想……”

“你想成為最佳測試員。”文硯不笨,相反, 他比很多人都聰明,在鵲舟說測試名額是交易得來的時候,文硯就什麼都知道了。

“你父親是被魔晶集團的人帶走的。”文硯篤定道。

鵲舟嗯了一聲,他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文硯的反應迅速讓他對文硯的好感值往上升了一點。

“所以你突然這麼排斥我……是因為你覺得我和魔晶集團有勾結?”文硯抬眸, 整個人忽然就變得有些可憐巴巴的,全然沒了富家少爺的半點氣勢。

鵲舟決定收回先前他在心中對文硯的誇獎。

這人哪裡聰明了?不就一傻子麼。

“你能跟他們有什麼勾結?你家不是投資做全新遊戲艙的麼,怎麼?你們不會還參與了《世界魔方》的製作吧。”鵲舟輕嗤。

文硯連連搖頭,“那必然是沒有的。”

“這不就結了。”鵲舟聳肩, “你放心,我沒那麼蠢, 不會跟瘋狗似的誰都去咬上一口。再說了,我爸被人綁架那會兒你還是個被家長追著學習的小屁孩兒呢。”

文硯安心了, 完全沒在意鵲舟說他是小屁孩兒時語氣裡的調侃。

安了心,文硯重新把話題拉回正軌,問鵲舟:“魔晶集團為什麼要綁架你爸?我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麵是六年之前……等等。”

文硯想到什麼,喃喃:“《世界魔方》也是六年前立的項,難道……”

鵲舟眸色晦暗,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對魔晶集團的恨意,“《世界魔方》的雛形是從我爸的遊戲工作室誕生的,但這個構想太大了,單憑他們那個小破工作室很難真的把遊戲做完,所以他們需要找人合作,而他們找上的第一個公司就是魔晶集團。”

這些事情六年前的鵲舟並不知曉,因為他的父親從來都是對他報喜不報憂的,鵲舟那會兒隻知道他爸在和工作室的那些朋友們一起做一款遊戲,一款會被寫進遊戲史的遊戲,但他並不知道為了完成這個遊戲他爸他們需要付出些什麼。

鵲舟是流浪的第三年才知道魔晶集團的,因為那會兒魔晶集團正在麵向全世界收集人臉數據,是《世界魔方》這款遊戲開始被大眾所廣泛知曉的一年。

鵲舟就是那一年才真正了解到《世界魔方》這款還在開發中的遊戲的,而當他發現這遊戲的構想和他父親講給他聽的那些構想如出一轍的時候,他就隱隱猜到了三年前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當然,光是猜測還不夠,鵲舟後來私底下也調查過一段時間,這才最終確認了他的父親就是被魔晶集團帶走的,而魔晶集團帶走他父親的原因就是雙方在那一次的關於合作的討論中意見並沒有達成一致。

按說合作沒談成就該一拍兩散,誰知道魔晶集團會暗地裡使陰招直接將以鵲舟父親為首的工作室成員給帶走了,至今生死不明。

“被帶走的人不止你父親一個?”文硯眉頭緊鎖,他也沒想到魔晶集團會這麼不要臉,儘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鵲舟點頭,“我爸工作室不大,加上我爸也就五個人,其中有兩個叔叔已經死了,死於六年前的一場車禍,他倆在一輛車上。另外三個人就是完全的消失。”

“失蹤的另外兩個人的家人呢?”文硯問。

鵲舟答:“他倆老家都在鄉下,家裡父母對他們的工作不太了解,他們隻知道自己孩子失蹤了,報過警,但警察也沒找到人。”

“沒有妻子孩子麼?”

“沒,我印象裡他們此生獨愛遊戲,根本沒功夫談戀愛。”鵲舟說著有些感慨,他父親的工作室一共就五個大男人,除了他父親,其他四人都沒有組建家庭,他們也不是不愛孩子,至少在鵲舟的記憶裡,那四個叔叔對他很好,經常輪換著帶他玩,都拿他當自己親兒子對待。

所以在得知那四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以後,鵲舟想殺了魔晶集團的老板的心都有了,隻可惜他那會兒還沒那個能力,等他有那個能力了,他又冷靜了下來,覺得殺人不是最好的方式,他得讓魔晶集團做過的這些醜事被全世界知道,他要他們身敗名裂,要他們在監獄裡度過最後的時光。

“你目前收集到了多少證據?”文硯問。

鵲舟豎起一根手指。

文硯於是問:“是什麼?”

鵲舟答:“《世界魔方》的源代碼。我爸可能在和魔晶集團的初次談話後就察覺到了什麼,他想方設法給我留了一串暗號,我解了很久才解開,然後發現那是一家商場裡的一個儲物櫃的密碼,裡邊存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代碼就在電腦裡。”

文硯呼出一口氣來,“你把那台電腦保存好,我想辦法去查你爸的下落,爭取在發布會開始前查到。”

鵲舟嗯了一聲,“謝了。”

文硯哼笑一聲,“肉償就行。”

“行。”鵲舟爽快點頭,“我技術應該比你好一點。”

文硯沒料到鵲舟會點頭,也沒料到鵲舟會這麼說。他愣了愣,嘴角一抽,替自己證明道:“我應該也沒那麼爛,主要是當時不太理智。”

“得了吧,爛還不敢承認,小學生麼你?”鵲舟翻了個白眼,一腳把文硯踹出了自己的精神海。

文硯猛的在直升機上清醒過來,因為他不是正常的主動退出的鵲舟的精神海,他自己的精神力或多或少受到了一點打擊,太陽穴突突的痛。

旁邊,鵲舟也睜開了眼,不動聲色的把手從文硯掌下抽離,放到了自己翹起的二郎腿上。

文硯也不惱,收回手按了按還有些痛的太陽穴,開始在心裡盤算起找借口去魔晶集團總部參觀的事兒。

文硯沒有問鵲舟為什麼不報警。魔晶集團的體量擺在那裡,沒有官商勾結是不可能的,鵲舟就是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他報警換來的可能不是正義,而是死無全屍。

文硯也沒有問鵲舟後邊的打算,因為鵲舟已經告訴過他了,鵲舟是為了最佳測試員的資格來的。那麼很明顯的,鵲舟就是想要在《世界魔方》的正式發布會上向全世界的觀眾表明魔晶集團是個怎樣惡心的小偷、竊賊。

文硯不會讓鵲舟改變計劃,他要做的隻是儘可能的配合鵲舟的計劃,讓鵲舟的計劃變得更加完美,也更加安全。

等等。

文硯忽然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

鵲舟他爸叫什麼名字來著?哦對,還有鵲舟的本名。

草。

鵲舟忽然打了個寒噤。他怎麼覺得好像有人在用帶著怨氣的眼神看他?嗯,也可能是飛機飛太高了,冷。

直升機開到首都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天黑得很徹底,停電的城市裡隻有少數地方靠著發電機亮著光。

直升機是直接降落在首都研究院頂樓的停機坪的,鵲舟等人剛下飛機就有一小隊荷槍實彈的軍人圍了過來,直升機駕駛員對為首的軍人進了個軍禮,把他們的來曆和來意簡要說明了一番。

之後就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的交接工作,鵲舟文硯文林跟著到處辦手續,有時候鵲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些什麼了,簽下的名字又到底是用於何處的。

總之,等到他拿到首都幸存者基地的通行卡兼身份證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文硯、文林和霍教授的學生張澤安被留在了研究院內休息,鵲舟則被一個小兵帶出研究院交給了一個誌願者。

誌願者是負責幫忙安排新入基地的幸存者的住宿和工作的,自我介紹說叫小張。

小張年紀看起來和鵲舟差不多,臉生得文文氣氣的,身上看著也沒幾兩肉,一看就不太能打。

鵲舟想,能打的人或許都去組建獵屍小隊外出殺喪屍賺積分了。

獵屍小隊這個名詞是小張給鵲舟介紹的,簡單點來說,獵屍小隊就是一支平民軍隊,是由普通民眾自發組建的,一個隊伍通常5到6人,注冊登記以後可以從獵屍人總部領到一輛車用於外出作業。

和首都幸存者基地內的其他工作一樣,獵屍小隊的工資也是積分,殺一隻喪屍計一分,積分多了就可以在基地裡兌換吃食或者其他的物資。

“首都基地裡每個人都要有工作,如果你不想加入獵屍小隊的話,還有彆的工作……”

小張話未說完,鵲舟就打斷說:“我加入。在哪兒登記?必須要和人組隊嗎?怎麼組?沒認識的人怎麼辦?”

第108章 第36章

鵲舟的問題很多, 但小張是一個很負責任的誌願者,所以他一一向鵲舟做了解答。

獵屍小隊顧名思義是需要組隊的,但不想組隊的人也可以去注冊單獨的獵屍人, 隻不過大家原本就都是平民,說到底都害怕自己獨自行動會出什麼意外,所以極少有人會單獨注冊獵屍人。

鵲舟一聽說可以單獨行動,根本連半秒的猶豫都沒有就讓小張帶他去注冊了。

小張也不知道鵲舟乾什麼這麼著急, 他也不敢問,隻能先帶人過去注了冊,拿到了用來記錄擊殺喪屍數量的手環, 然後再帶人去分配到的住所查看。

鵲舟對自己的住所環境不是很關心,反正他什麼地方都睡過,是好是差對他而言都沒什麼差彆。

小張從一直背著的斜挎包裡掏出一本票據,唰唰唰用筆寫了些什麼, 然後歘啦一下將票撕下來遞給鵲舟,說:“你一會兒拿這個去咱們剛才過來這邊路上的那個住所物資站去兌換一下床上用品之類的,不需要錢和積分,那邊會直接給你, 但是隻有一套, 還想要更多的話就隻能用積分換了。”

“謝謝。”鵲舟收了票據,看也沒看一眼就直接揣進了衣兜,末了,他問小張說:“出基地的路怎麼走?”

小張先是給鵲舟指了個方向, 而後意識到什麼,勸說:“其實沒必要那麼著急出去的, 新人進基地的第一天能免費領食水,你可以多適應一下這邊的環境。”

“不必了。”鵲舟一想到這世上還有數百萬甚至數千萬的喪屍, 他就不太坐得住。而且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自打離了研究院開始,他心底就莫名有些煩躁。

這種煩躁說不上有多重,就隱隱約約的那麼一點點,但存在感卻不容忽視,讓鵲舟有些不太好受,總想做點什麼來發泄一下這股躁意。

而在末世,最好的發泄方式除了殺喪屍還能有什麼?

小張看鵲舟態度堅決,他也不再多說什麼,給鵲舟指了條出城的路並說了些相關注意事項後就告彆鵲舟離開了。

鵲舟獨自前往了基地大門。基地大門口是一片很開闊的停車場,方便獵屍小隊的人開車出入基地。

鵲舟先前在注冊獵屍人的時候也領到了一把車鑰匙,不過應他自己的要求,他拿到的是把電瓶車的鑰匙。

車是滿電的,但之後充電得交付相應額度的積分。鵲舟倒不是很在意積分不積分的事兒,騎著車就出了基地。

基地附近的喪屍每天都會被出基地的獵屍小隊的人給清理一遍,所以鵲舟根本沒在基地附近多做停留,徑直朝更遠的地方開了出去。

現實,直播間-

匿名:小叫花子這是開始單飛了嗎,感覺他還不如留在原來的城市,至少那邊他還有個據點,裡邊的人也願意聽他的話,現在他來首都隻能服從其他人的安排了,好被動-

匿名:大領導秒變小炮灰(狗頭)-

匿名:得了吧,小叫花子哪裡是炮灰啊,就他這一刀一個小朋友的勁兒,才華早晚得被基地的人注意到-

匿名:所以這是《小叫花子升職記》嗎哈哈哈哈-

匿名:淺淺的期待一下小叫花子一路乾到基地軍隊總指揮的位置(不是)-

匿名:你們都想看小叫花子和基地綁定嗎?隻有我想看小叫花子獨美嗎?我覺得小叫花子每次落單的時候都比在人前狠多了,他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他在劃水,又覺得好像誰都比他強,但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又拚得跟不要命一樣,嘖,我就愛看這種不要命的-

匿名:俺也一樣-

匿名:雖然但是,小叫花子人前人後真的是兩副麵孔,他是社恐嗎哈哈哈哈哈,人前唯唯諾諾,人後重拳出擊(不是)-

匿名:誰家社恐是這樣式的啊喂!而且也不是唯唯諾諾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小叫花子不太愛表現自己-

匿名:我草兄弟們彆嘮那些有的沒的了,剛才主播那一個回旋踢落地後一腳直接踩爆喪屍狗頭的畫麵有沒有人注意到啊!到底有沒有人!我直接一個滑跪式拜倒!-

匿名:嘖,說得好像誰不會似的,我要是進遊戲裡進化成哨兵,強化力量,我也行-

匿名:你行個屁!-

匿名:沒有人在意主播要怎麼完成任務嗎?看主播這殺喪屍的勁兒,感覺他還沒有放棄走殺光所有喪屍的路子啊,我看隔壁有個類似的任務的主播都已經開始準備苟進三萬人決賽圈了-

匿名:喪屍是不好殺,但是三萬人也不好苟啊。說實話,人類不至於滅得那麼快,真要苟到還剩三萬人,沒個十幾二十年的怕是不可能-

匿名:那殺光所有喪屍就好殺了嗎?不還是一樣的得殺十幾二十年?-

匿名:不是,現在有病毒抗體的人不是已經找到了嗎?直接等血清研究出來不就得了-

匿名:前邊的清醒一點,就算血清真的研究出來了,那也隻能起到預防作用,你以為拿去給喪屍打一針還能讓喪屍變回人嗎?到最後不還得殺喪屍嗎?-

匿名:我也沒說不殺啊,無語-

匿名:所以說來說去都得殺唄,討論這些有意義嗎?不如大家一起靜下心來好好欣賞小叫花子的帥氣英姿吧!-

匿名:你們是不是都忘了文林說的話了?那些喪屍背後很明顯是有人在操作啊,隻要能揪出背後的人不就得了嗎?到時候喪屍沒人操控,應該會直接全死掉吧-

匿名:前邊的之前是不是把彈幕關了啊?我們早就討論過了,最後一致認為在背後搗鬼的就是地外文明,你不會以為這個時代的地球人可以造出太空飛船去外星殺外星人吧……-

匿名:你們怎麼能肯定就是地外文明?萬一就是地球上的呢?地球上除了人就不能有其他智慧生命嗎?說不定人家隻是會隱形,平常人看不見而已-

匿名:So?所以你是覺得殺你說的這種隱形人會比殺喪屍更容易嗎?-

匿名:能彆吵了麼?與其在這裡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來下注賭一賭小叫花子是會順利完成任務還是會被淘汰。今天這一期遊戲主題就是災難吧,現在開播才幾個小時啊,我看都有十幾個主播失敗出局了-

匿名:小叫花子怎麼可能被淘汰?我不管,我不信。我押不會被淘汰,押一塊錢的-

匿名:我押兩塊的!-

匿名:你們也真敢想啊,也不看看你們主播現在在什麼地方,他現在在的地方是個商場吧,敢進商場找喪屍殺我看他是活膩了-

匿名:商場怎麼了?商場肯定已經被其他獵屍小隊清過很多次了啊,能有什麼危……我草!-

匿名:我草!那是高階喪屍吧!速度好快!怎麼和壁虎在牆上爬啊啊啊啊!惡心死了!-

匿名:我押一塊錢小叫花子要玩兒完,現在可沒人能來救他-

匿名:啊啊啊剛剛那個壁虎精的牙是咬到小叫花子手臂了吧!是吧是吧!啊啊啊啊小叫花子不會感染吧我草了-

匿名:前邊的彆急,咬是咬到了,但是據我判斷應該沒咬實,運氣好的話可能沒咬破皮-

匿名:小飛隼子立大功,那一爪真的救命操作了屬於是-

匿名:但是光抓瞎眼睛也沒用吧,喪屍好像本來就沒什麼視力?-

匿名:哎喲!槍!剛剛那是槍聲吧!小叫花子哪裡來的槍?!我少看了一集?!我尋思著我中途也就用了三十秒去上廁所-

匿名:不是啊,小叫花子根本沒槍好吧!是有外援…哎,怎麼小叫花子也有槍啊?!

砰砰兩道槍聲接連響起,變異得像是一隻大蜥蜴的人形喪屍癱軟在地,抽搐了幾下後便不再動彈。

鵲舟收起了槍,腦袋偏向商場大門的方向。

一人緩步逆光走了進來,就像是電影裡超級英雄登場一樣,多少有點裝逼的成分在裡邊。

鵲舟嘴角抽了抽,沒好氣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慢吞吞走進來的文硯把玩著手裡的手/槍,笑說:“來看看我的哨兵離開我有沒有狂躁。”

鵲舟捋了把因長時間運動而被汗濕的頭發,他不得不承認,一直被躁意驅使著大殺特殺的他在看見文硯的時候的確不那麼煩躁不安了,但這不代表他就要對文硯的到來感恩戴德。

“所以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鵲舟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文硯走到鵲舟麵前站定,說:“我之前的體檢報告都已經出來了,直接轉交給他們就行,之後又被帶去補抽了兩管血就沒事兒了,雖然他們還是不願意讓我離開研究院,但我和他們說我的哨兵在外邊,如果他們不讓我出去,我的哨兵會發瘋,發瘋就會被製裁,被製裁就會死,如果我的哨兵死了,那我肯定也會抑鬱而亡。”

鵲舟聽罷,不但嘴角在抽,就連眼角都有些開始抽搐了。

這他媽的什麼狗屁理由?

第109章 第37章

“你彆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鵲舟說, “他們允許你出研究院,可沒說允許你出基地。”

鵲舟完全就沒有考慮過文硯是在經過了研究所那些人的允許的情況下離開基地的這種可能,因為換做是他的話, 他也是絕對不會放任一個體內攜帶著喪屍病毒抗體的人進入到危險的環境裡的。

“他們允不允許是他們的事兒,我聽不聽他們的是我的事兒。況且我本來也沒想出來,誰讓我沒找到你呢,說起來還多虧了小白的幫忙, 要不是它能追蹤你的氣味,剛才你……”

文硯一想到剛剛他在商場門口看到的情景就有些後怕,那人形大蜥蜴長得太掉san, 要是鵲舟被那種惡心玩意兒給弄死了,他怕是會留下心理陰影。

“得了吧,就這東西,你來不來我都能應付。”鵲舟拍了拍被他彆到褲腰上的槍。

文硯目光下移看了眼槍的位置, 問出進來時的疑惑:“你哪兒來的槍?我出研究院的時候他們倒是主動給了我一把,說讓我防身,我當時特意問了他們有沒有給你,他們說沒有。”

鵲舟哼笑一聲, 學著之前文硯的語調道:“他們給不給是他們的事兒, 我有沒有是我的事兒。”

頓了頓,鵲舟也不調侃文硯了,認真答說:“這槍是我從飛行員身上順走的。”

“那個開直升機送我們來這兒的人?”文硯見鵲舟點頭,衝文硯豎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你。”

“廢話少說吧,你既然來了, 就幫個忙。”鵲舟踹了踹地上已經死硬了的喪屍屍體,衝文硯一抬下巴, “搭個手把他搬我車上去,載回去給你妹妹看看。”

“要不還是搬我車上去吧。”文硯腦子裡想起剛才在商場門口看到的一輛被薩摩耶來回嗅聞的可憐兮兮的小電瓶,邊說邊走到喪屍身邊,彎腰托起喪屍的腦袋,道:“我那好歹是輛汽車。”

鵲舟一邊配合著抬起喪屍的腿,一邊諷刺道:“你也就能仗著你身上那點兒血脈狐假虎威了。”

“我這分明是合理利用自身優勢。”文硯糾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抬著喪屍扔進了車裡,文硯讓鵲舟上車,說要載他回去,鵲舟卻不領情,隻說時間還早,可以再多殺幾隻,如果還能遇到高階喪屍就更好了,多帶點樣本回去,也能多讓文林看看。

文硯雖沒阻止鵲舟這種作死的行為,但在陪同鵲舟找高階喪屍的過程裡,他還是有意勸說道:“找高階喪屍這事兒其實可以交給基地的人去安排,我想他們應該也很好奇些喪屍到底是受誰的操控,找高階喪屍的效率應該很高,你沒必要冒這個險。”

“我也不是單純的要冒險。”鵲舟說。他出基地的目的有三,一是為了宣泄一下離開文硯以後心裡升起的那點兒該死的煩躁,二是為了親眼看看基地附近的喪屍的分布情況、強弱情況,第三才是在第二個目的的基礎上順便給文林帶點高階喪屍屍體回去。

文硯沒來的時候,鵲舟本來是打算隻找到並殺死一個高階喪屍就回去的,畢竟他就騎著一輛電瓶車,載不了太多東西。

但現在文硯開著車來了,能裝東西的地方多了,鵲舟就覺得再多觀察一下周邊喪屍的整體情況再回去也不遲。

鵲舟沒把自己的目的全盤托出,文硯卻很快想到了。

“你覺得這裡的喪屍不對勁麼?”文硯問。

“有一點。”鵲舟坐在汽車的副駕駛座上,眼睛透過前擋風玻璃看著前邊的道路和道路兩側遊蕩著的被遊隼撲殺的三兩成對的喪屍,“你不覺得很奇怪麼,這一路上看似一直都有喪屍,但是每個地方的數量都不多,輕鬆就能除掉。”

文硯回憶這一路以來看到的情景,的確是走到哪兒都能看到喪屍,但是那零散的數量光靠小飛隼子一隻猛禽就能應付,根本用不著他和鵲舟動手。

怎麼說呢,這裡距離基地其實不算遠,基地裡每天那麼多獵屍小隊出來殺喪屍,周邊喪屍少是正常情況。但少得這麼均勻就有些奇怪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我覺得這些喪屍像是一種障眼法,或者說煙霧彈。”鵲舟說:“如果喪屍過多或者完全沒有,這兩種情況都會讓基地的人有所警戒,但像現在這種有但是不多的情況,就很容易讓人因為覺得喪屍好對付而放鬆警惕。”

文硯深以為然,但他還是把另一種比較常規的可能性說了出來:“也可能是我們多想了。”

鵲舟嗯了一聲,看似認同,嘴裡說的卻是:“基地最近可能會被一大批喪屍襲擊。”

“但他們不一定相信我……”文硯一個“們”字沒能說出口就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粗暴打斷了。

汽車的輪胎因為急刹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尖鳴,車內兩人的身體因慣性而猛地前傾,又很快彈回來撞到椅背上。

鵲舟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但在目光觸及到從前方以極快的速度向車子撲來的身影時,鵲舟把話咽了回去,手飛快的越過文硯的身體伸到駕駛座座椅旁側,雙手同時按住把手和文硯的身體,在椅背被放倒的同時,他二人也隨著椅背一起向後倒去。

砰——

汽車前擋風玻璃被重力撞擊,玻璃上一下布滿了如蛛網般的裂紋,看起來像是輕輕一碰就會碎成滿地的玻璃渣。

遊隼和突然被主人放出來的薩摩耶已經從兩個方向撲向了趴在前擋風玻璃上的人形怪物,但高階喪屍又豈是這兩個精神體能對付得了的?

車內兩人見擋風玻璃沒碎,已經迅速調整姿勢抽出了各自的武器。

鵲舟直接翻過椅背打開後車門下了車,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喪屍腦門。

砰砰兩聲槍響過後,喪屍被子彈的衝力和薩摩耶撕扯褲腿的拉力帶著滾下了車前蓋,身體摔落在地上,但很快它就又扭曲著站了起來。

鵲舟在喪屍站起的過程中又衝著喪屍頭顱開了幾槍,但遠距離的射擊隻能讓子彈在喪屍皮膚上留下些擦傷,並不能穿透進去。

眼看著喪屍就要朝鵲舟撲去,鵲舟近距離之下不敢用槍,後撤一步的同時手也拽出了腰間軍刺。

停著沒動的汽車突然在此時被發動,車頭狠狠的撞在了喪屍身上,車輪從喪屍倒飛出去落地後的軀體上碾過,碾完一遍不夠,還得倒車回去再碾一遍。

鵲舟光是在後頭看著都覺得身上骨頭疼,可喪屍是沒有痛覺的,隻要它們的腦袋沒有受到重創,它們就還能再站起來。

車子來回碾了幾遍後最終以一邊車輪壓著喪屍肚子的狀態停了下來。

文硯拉開駕駛座車門下車,掏槍近距離抵著喪屍的掙紮亂動的腦袋就是一槍。

文硯這一槍原本是對著喪屍大張著的嘴巴打的,但喪屍掙紮扭動的太厲害,子彈打偏了些,射進了旁側的地麵裡。

鵲舟上前時看到這幕,沒好氣說:“你倒是用用你的能力。”

文硯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能力是什麼,當即動用精神力對喪屍腦部發動攻擊,並在喪屍身形僵住的那一刻扣動扳機了結了喪屍性命。

等確定喪屍不再動彈了,文硯才鬆了一口氣,笑了一聲說:“抱歉啊,還沒太習慣這個能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鵲舟聳聳肩,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隻說:“我其實也不確定你的能力對它有沒有用,畢竟它並沒有表現出太高的智力水平。”

鵲舟說著抬頭向街道旁邊的房屋樓頂上張望,剛剛這喪屍就是從樓上跳下來然後對他們發動攻擊的。

樓不算高,目測也就四五層的樣子,但站在下邊往上看也看不出什麼。

鵲舟讓文硯在下邊把喪屍屍體弄出來搬到車上去,自己則打算跟小飛隼子一起進樓裡看看,但文硯說什麼都要跟著他一起,他沒辦法也隻好讓文硯跟著。

兩人進樓裡轉了一圈,樓上樓下裡裡外外都看了個遍,但卻什麼發現都沒有,隻得作罷。

重新回到車裡的時候,文硯伸長了脖子去檢查擋風玻璃上的裂紋,鵲舟就坐在副駕駛座上支著下巴沉思。

等文硯檢查完了問鵲舟還要去哪裡的時候,鵲舟說:“回基地吧。”

“不繼續觀察了麼?”文硯好笑道。

“不用了,沒意思。”鵲舟撇嘴,“反正它們肯定是衝著你來的,我們最好快點回基地,不然時間長了它們一窩蜂擁過來殺你滅口就好玩了。”

文硯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糾正說:“它們應該是衝著咱倆來的才對。”

鵲舟畢竟是遊戲玩家,說白了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或多或少會被針對。

鵲舟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你說我們現在說的這些話會不會正在被監聽啊。”

文硯一聽監聽這個詞,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現實世界裡的直播間,想來他們現在應該正在被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對耳朵傾聽著。但很快文硯就反應過來鵲舟不是在說直播間的事情,而是在說那些疑似外星人的存在。

“有可能。”文硯答。頓了頓,他改口說:“不,應該說是一定。”

鵲舟抬手隨意在眼前的虛空裡抓了一把,手腕一翻,掌心正對著他自己張開,手中空空如也。

鵲舟笑了笑,隨意的將手搭在膝上,“那它們最好知道,如果不能一舉將首都基地覆滅的話,它們就沒有勝算了。”

因為人在絕境中是會反撲的啊。

第110章 第38章

文硯載著鵲舟開車回了基地, 文硯在基地內的權限很高,單憑一張黑金色底的身份牌就能讓守門的士兵允許他將車一路開到研究院門口。

研究院的人都知道文硯的情況,所以在文硯麻煩他們幫忙把喪屍屍體抬進研究院的時候, 沒人有異議。

兩具喪屍屍體被抬進了研究大樓一樓的某間實驗室內,文林和部分研究員們以及軍官很快趕到實驗室,一個個的都想趕緊知道這喪屍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文林將手搭在了其中一隻喪屍的冰涼手臂上,靜下心來讀取。

文硯和鵲舟則在此過程中被一位叫霍連天的上將級彆的人物叫到了實驗室外詢問情況。

鵲舟簡要將自己離開基地後發生的事情概括了一下, 最後著重指明一點說:“第二個高階喪屍出現的位置很蹊蹺,不像是早就待在那裡了聽到我們的車聲才跳下來對我們發起進攻的,而像是因為知道我們在這裡, 所以從遠處趕了過來。”

“你的判斷依據呢?”霍連天不年輕了,他的兩鬢已經斑白,神情之間隱有倦意,應當是連日操勞所致。可他的身形始終是挺拔的, 像一棵鬆樹,無形之中帶給人壓力。

鵲舟並不畏懼這種壓力,他說出了自己覺得可疑的地方,比如一路上數量不多但分布均勻的喪屍, 比如那高階喪屍出現的地方附近並沒有新鮮的人的屍體。

“那高階喪屍具體的行動軌跡一會兒可以讓林林告訴我們, 如果它真的是目的性很強的從遠處趕過來的,那就可以證明我們的確在被一些無形的眼睛監視著。”文硯從旁補充。

霍連天可以不信他們主觀的判斷,但文林看到的那些客觀事實的東西,他就算不信也會多考慮考慮。

“好, 那一會兒就看小姑娘怎麼說吧。”霍連天點頭,頓了片刻後歎息一聲, 抬手捏了捏眉心,說:“我不是不信你們, 隻是你們說的有關地外文明的事,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太玄幻了。我需要更多的證據去佐證你們的話,然後我才能判斷是否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給民眾。”

“我希望你們判斷的時間不要太長,因為它們今晚就會對基地發動襲擊。”鵲舟說得很篤定。

霍連天蹙了蹙眉,似乎對於鵲舟這種不負責任就作出判斷的行為有些不滿。

鵲舟卻不在乎霍連天的態度,在實驗室內有動靜響起的時候徑直走了進去。

文硯無法,隻得禮貌地衝霍連天笑了笑,隨即也跟進了實驗室。

實驗室內,文林已經把手從喪屍手臂上拿了下來,轉動著腦袋去找尋鵲舟和文硯的身影。

見二人進來,文林才指著剛才被他讀取記憶的蜥蜴人喪屍說:“它的腦子裡也有那些東西的影像,但好像和上次看到的環境上有些不一樣。”

“你能分辨它們的長相麼?”鵲舟問。

文林皺了皺鼻子,說:“它們好像都長一個樣子。”

鵲舟了然,心說他有時候看電視裡那些一群一群的唱歌跳舞的人也覺得都長一個樣子,在這種問題上他不能為難人家小姑娘。

“那說說其他的吧,把你看到的所有的東西,包括一些細節部分,隻要是你能想到的都可以說出來。”鵲舟引導道。

文林雖然進化成了向導,但可能是向導裡邊大家的進化方向各有不同,文林沒有像她哥哥文硯那樣擁有超強的記憶力,回想起來有些困難,好在喪屍屍體就在旁邊,等她把自己想到的說完了她就再去看一眼,然後接著說。

按照文林的描述,喪屍背後的操控者所處的空間是一個極其具有科技感的地方,那裡的牆壁像是由金屬製造,看起來光滑而冷硬。

空間裡的其他東西也很有科技感,比如文林之前說的可以看到他們這邊景象的屏幕,不是那種有電腦或者電視作為載體的屏幕,而是一種直接在半空中顯示的投影,投影上顯示的畫麵相當於是喪屍的眼睛看到的畫麵。

這一點稍稍有些顛覆大眾對喪屍的認知,因為此前大家都認為喪屍的雙眼是無法視物的,它們隻能通過聽覺來辨認獵物的方位。但屏幕中顯示的畫麵卻告訴他們,至少高階喪屍的眼睛並不是擺設。

其實鵲舟早該想到這一點了,因為在之前他與高階喪屍的幾次戰鬥中,每當他要對喪屍的眼睛下手的時候,喪屍都會及時避開或者閉上眼睛用眼皮來阻擋傷害。

“還有那個空間裡好像不止它一個、一個東西。”文林想說一個人,但又覺得把人用在這種生物上怪怪的,猶豫了半天還是選擇用“東西”來指代它們。

文林能通過喪屍的記憶看到的東西其實並不多,她的視野是受到限製的,隻能看到那麼一點點範圍內的東西。

據文林所說,在那個範圍內她能清楚看到的隻有投影前的一個外星人,但細看的話可以從視野邊緣的地方看到一點點外星人身體組織,像是一個彎曲的胳膊肘。

之後文林又看了另一具喪屍屍體的記憶,對比兩份記憶片段,可以確定的是在背後操控喪屍的不是同一個外星人,且這些外星人身邊或多或少都有其他外星人的存在。

“草,它們不會是在網吧上網吧。”鵲舟表情古怪。

文硯樂了,“也可能是五人包廂開黑呢。”

“外星人也要玩遊戲嗎?”文林問這話的時候隻覺得不可思議。在她的印象裡,外星人好像都是那種開著UFO去彆的星球抓人做實驗的科學怪人,雖然這些家夥現在在做的事情跟做實驗也差不多就是了,但就是有些顛覆她的想象。

“外星人玩不玩遊戲不好說,但你現在得告訴我,這隻喪屍在襲擊我和你哥哥之前它都做了些什麼。”鵲舟指著後來從天而降撞裂擋風玻璃的喪屍屍體說。

文林把注意力放到了喪屍的視野上,又看了一遍回憶後說:“它先是在很遠的地方殺……殺人,它咬死了躲在樓頂的好幾個人,咬完以後它好像是還要去找其他人的,但是很突然的就轉身朝哥哥你們那邊過去了。”

“距離遠麼?”文硯問。

文林點頭說:“有一點遠。那個地方的樓層高度好像都很類似,它是直接在樓層之間跳躍的,好像跑了很久,大概有七八分鐘的樣子。”

鵲舟想了想喪屍墜地後朝他們的車子射來的速度,覺得這七八分鐘都夠那家夥跨過小半個城了。

但不管喪屍趕來的速度是快還是慢,就算是以普通人的腳程來說,隔著七八分鐘路程的距離的汽車的引擎聲應該是很難被人聽見的。

所以那高階喪屍有極大的可能性就是衝著文硯或鵲舟來的,不是因為聽見了什麼聲音,而是因為它知道他們二人在那裡。

這種目的性極強的行動之前在醫院那邊也出現過,那個潛入進醫院直奔研究樓的喪屍顯然一開始就是衝著殺霍教授去的,而它的目的也很明顯,它就是要阻止人類研究出喪屍病毒抗體,隻不過當時它的選擇是殺能研究出抗體的人,這次的喪屍的選擇卻是先殺掉攜帶病毒抗體的人。

說到底,它們就是在阻止人類找到對抗病毒的方法。

兩份證據擺在麵前,如果說第一次的醫院行動是恰巧,那第二次總不能說是巧合吧。

霍連天的臉色不太好看,如果說他之前對鵲舟說的喪屍會對基地發動奇襲的事情持懷疑態度的話,那現在他已經信了五六分。

全信自然是不可能全信的,因為他們目前的所有消息都來源於文林這個小丫頭。但有些事情就算是不完全相信也必須得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因為他們輸不起。

霍連天這邊立即安排了人去加強基地的防禦,隨時準備好應戰。那邊鵲舟靠站在一個金屬實驗台旁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金屬桌麵上敲擊著,發出噠噠的聲響。

鵲舟說:“我的建議是直接向基地內的所有民眾公布有關外星人的事情,讓基地的人知道那些外星人把我們的世界當成了一場遊戲。”

“我可以向基地的人公布外星人存在的消息,但遊戲這一點隻是你們個人的臆想,它們的真實用意我們實際上並不知情。”霍連天沉聲道。

“那您以為它們的用意可能是什麼呢?”鵲舟挑起一邊眉毛。

霍連天身旁的軍官道:“殺死人類,占領地球。”

鵲舟搖頭,“你說的或許是它們的遊戲目的,但絕不是它們本身的真實目的。在我看來,它們既然有能力向我們的星球投放喪屍病毒並且通過某些方法或親身或遠程的操控喪屍行動,那它們同樣有能力直接殺死我們。就好像我們可以輕易的消滅一個螞蟻窩一樣。”

軍官沉默片刻,無法反駁。

他們星球的變化和災難的確是由外星人帶來的,能帶來這些東西的外星人或許真的有能力將他們的星球一舉殲滅。

“很奇怪是吧。我們分明有能力直接殺死那一窩螞蟻,但我們偏不,我們就要一點點往螞蟻窩裡倒水,讓它們驚恐的滿窩亂竄,慢慢的戲耍它們。你們說,我們這是想要占領螞蟻的家,還是想要借這一窩螞蟻娛樂一下?”

第111章 第39章

“可三萬人又是什麼。”沒人反駁鵲舟的話語, 隻有文硯垂眸看似自言自語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們會知道的。”鵲舟說,“我想它們會願意主動把目的告訴我們,隻是……”

“隻是什麼?”霍連天神情嚴肅, 看得出來他還是對鵲舟有些不滿。

鵲舟笑笑,也不多解釋,隻說:“時機還沒到,再等等看吧。”

鵲舟的說法讓霍連天更加不悅, 但他也沒再多說什麼。

關於外星人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首都基地,因為最終隻留三萬人的說法目前還沒有個清晰的定位,所以軍方在向民眾公布此事的時候特意省略了這一點, 隻說外星人的目的是要消滅所有的地球人類最終占領地球。

當危及整個種族生存的自然事件出現的時候,人們或許會驚惶恐懼,會躲起來儘可能保障自身的安全,會把所有的危險都丟給那些有能力的人去抗。

但當他們有朝一日知道這些事情並不是自然發生的, 而是有人在背後惡意而為,並且他們也知道了引發這些惡性事件的人是誰的時候,對於一部分曾經隻會躲起來的人來說,憤怒會超越恐懼。

在這種憤怒的驅使之下, 不過短短半個下午的時間, 首都基地中就新添了三十來個進化者。

這些進化者的進化方向以哨兵居多,但也有好些個向導的存在。

首都基地內有一條規定,就是所有進化後的人類都得去哨向登記處做登記,如果進化方向是哨兵, 那他將會被分到幾支鎮定劑用以應付即將到來的狂躁期。如果進化的方向是向導,那就會被帶領著去和基地內的每一個哨兵進行接觸, 看看是否能遇到契合度較高的一個。

同時,在登記的時候, 登記處的人也會詳細詢問進化者進化前的情況。

鵲舟晚上的時候去登記處了解過那些進化者檔案,從足夠量的樣本中可以大致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當一個人在一瞬間產生強烈的以破壞為最終目的的欲望的時候,他大概率會分化為哨兵。而當一個人在一瞬間產生強烈的以保護他人為最終目的的欲望的時候,他大概率會分化為向導。

但這個發現其實沒什麼大用,因為人的情緒是很難控製的,當一個人想戰鬥的時候,他到底是為了保護還是為了殺戮,這很難人為去操控。

“我覺得哨兵和向導之間的數量上的差異應該會被逐步磨平。”文硯說。

在黃昏的基地的街道上,文硯和鵲舟並肩走著,沒什麼目的性,悠閒得和基地裡那些知道真相後忙著加強巡邏和守衛的士兵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鵲舟沒反駁文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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