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虯心中早猜出七八分,但聽到李玉讓出口確認,吳玉虯一臉嚴正的望向李玉讓,拒絕道:“大師兄,為何值此時刻,你要如此不負責任,違背師父的意願,一心想著自己那點私事,我勸你還是要顧全大局。”
李玉讓也不惱,麵上仍是微微笑,認真的注視著吳玉虯的雙眸,徐然道:“二師弟,我們這麼多年兄弟情,你應該是最懂我的人?我性格使然,並非有意為難你,而且我時常認為,你才是師父最得意的門徒,也該是他最佳的繼承人。”
吳玉虯以指腹擦了擦青須,搖搖頭,否定道:“不行,這件事我需要考慮考慮。”
李玉讓則鄭重道:“我一定會給你時間考慮,在此之前,我會協同你一起管理風雲館。但,你所考慮的不是做不做這個門主,而是如何做好這個門主,我鐵了心要辭任門主之位,門主之位也必將順位繼承,二師弟你一樣是逃不脫。”說著李玉讓燦爛的笑起來,起身離開座位蹲在了吳玉虯的身旁,拍著吳玉虯的肩膀笑勸道:“二師弟,你就從了我吧。”
吳玉虯蹙著眉,側望著李玉讓白玉一般的麵容上浮現著春意盎然的微笑,無奈的嗔怪道:“沒想到,這種時刻你還擺我一道。”
李玉讓則一撩白袍,隨意的坐在吳玉虯旁邊,笑道:“誰讓你是我親師弟呢。”
吳玉虯微感內傷發作,表情痛苦捂著胸口,李玉讓忙緊張道:“你怎麼樣?今天咱們的話說的有點多,重傷不是小事,你該回去靜養才是。”見吳玉虯擺擺手,臉色也緩和很多,李玉讓放下心來,打趣道:“果然你的身體不如我,幸得你嫂子平日裡的藥膳起了作用,等事情穩定後,定邀你去襄陽,嘗嘗你嫂子的手藝。”
其餘幾個師弟不知什麼時候也起身圍湊了過來,聽李玉讓如此說,便閒談起來,老三趙玉常問道:“大師兄,嫂子幾個月身孕了?你不做門主,是急著回去看嫂子嗎?”說著趙玉常嘿嘿的笑起來。
李玉讓想了想,笑答道:“將近七個月啦,我是思妻心切,忙完這件事,我是要急著回去,恕不奉陪了諸位。”李玉讓拱起手向諸位師弟得意的施禮。
一群人鬨了一陣,便各自回房中服藥休憩。
當日晚間,吳玉虯去到李玉讓房間,因執拗不過李玉讓的決定,經過深思熟慮,最終同意了李玉仁的提議,答應順位繼承風雲館門主之職,繼位儀式容後再辦。
次日晨間,吳玉虯在蒼宇殿傳喚了此前冒充師父身份的白頭翁,白頭翁受傷後一直受到當地神木派的庇佑,又得到李玉讓的授意,被看管了起來。
吳玉虯見到被帶進殿內的白頭翁,一張冷麵難得的笑臉相迎,熱情招待,問候了家人健康,關心了彆後的生活,吳玉虯方感慨道:“你在這座大殿,秘密的生活了六年,接受我們十二弟子的叩拜,聽命於東廠,破壞風雲館的規則,如今東廠不要你了,你隨時麵臨被暗殺的可能,我覺得有些話,你最好還是說出來,越是公之於眾,你越安全。”
白頭翁先時聽著吳玉虯誠懇的話風,垂著腦袋耳根微紅,後麵聽到“暗殺”的字眼,猛然抬起頭雙目圓睜,直視著吳玉虯,半晌,忽然傲慢輕笑,道:“公之於眾,那我才死得快呢,吳玉虯你的鬼話休想騙我,我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你想要我手中的證據為自己正名,但我全部交給你,你讓我死,而一旦公開,它又是一道催死符,東廠讓我死。”
吳玉虯饒有興味的輕笑,抬手為白頭翁斟茶,問道:“那你想握著它乾什麼呢?”
白頭翁深出一口氣,冷笑一聲,目光凝集在虛空道:“崔廠公上些天執掌風雲館的時候,估計把不利於他的證據全部搜刮走了吧!而我手上握著的,都是些本該閱後即焚的密函,均出自廠公親筆,蓋有廠公私章。崔心智並不知道我留有此手,即使他派那兩個書生在我身邊監視,我在他倆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燒毀的都是我事先準備好的空信,證據被我帶出風雲館藏的很好。”
吳玉虯認真而誠摯的注視著對麵白頭翁的敘述,並未插話,白頭翁飲了一口清茶,繼續道:“我在風雲館任職了六年,觸碰的都是風雲館的機密要文,你們怎麼可能留著我,這證據就是我的命,廠公那邊不知道我留有他的證據,並不會在意我這個小人物,自然不會浪費時間殺我。”
吳玉虯佯裝認同的點點頭,眼睛始終凝望著白頭翁混黃的瞳仁,會意道:“你留著證據,就等著我們兩方誰來殺你,你好拿它出來保命。”
白頭翁深深的點點頭,道:“我原本想靠它求個一官半職,但現在看來並非明智之舉。”
吳玉虯垂下眼簾,雲淡風輕道:“但現在來講,風雲館采納你的證據,它才叫證據,風雲館不要,它就是一堆廢紙。”
白頭翁臉上自信的笑容,倏忽間垂落,疑道:“你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