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簡無可奈何,望著泣不成聲的吳茱萸,心中也懊悔,當初吳茱萸任性妄為,自己就該強行將她綁回去,何苦任由她回去參戰,最後被錦衣衛捉進大牢,一進大牢再想弄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鐘離簡隻好勸慰道:“你也彆哭了,相信從現在起他們也不會再為難你了,獄中環境雖差,不受苦刑就算是天上人間了。”
吳茱萸仍哭個不止,鐘離簡站起身道:“你先回去,我出去以後會想儘辦法救你,過幾天我再來看你,你一定要聽我的話知道嗎?”
吳茱萸連連點頭,鐘離簡方拉開門,對兩名獄卒央求道:“勞二位費心,輕手輕腳送她回去。”那兩名獄卒已在門外聽了鎮撫使秦召的囑咐,知道在這個探望者身上有銀子賺,便點頭應道:“放心放心。”
這邊秦召見鐘離簡出來,便與那獄官告辭,送鐘離簡往外走,在獄門外鐘離簡將懷中銀票掏出來,與秦召二人在袖口遞接,秦召收了銀票,笑吟吟的對鐘離簡說道:“你放心,彆人在獄中受刑,你那侄女保證養的白白胖胖。”
鐘離簡低頭拱手,誠摯的道了聲:“多謝。”然後離開了大獄。秦召這邊返身回到獄中,前去打點上下。
且說幽狼門在江蘇淮安府頗有些地位,任何新官上任,總要先想方設法拜見幽狼門門主,曆來如此,故此現任淮安府知府陳二肥,與現任幽狼門門主鐘離簡關係走得很近,知道鐘離簡打北京返程,陳知府立馬派人在城門口迎接,然後帶至府中為鐘離簡接風洗塵。
實際上鐘離簡的行蹤向來詭秘,門中弟子都難尋到蹤跡,更何況一個外人,此次返回淮安府,鐘離簡事先傳來書信,陳知府得知情況,立馬出城迎接。雖知鐘離簡無利不起早,但二人共處一塊土地,總要拿出十二分的熱情,給足雙方體麵。
鐘離簡坐上陳知府派過來的轎子,直奔了府門大院,一路上鐘離簡都在思考,錦衣衛的門路他已經走不通了,隻好再尋彆的法子。
冠鬣幫幫主袁豹的關係倒是四通八達,但是若尋他幫忙,鐘離簡這點秘密便會儘人皆知,袁豹不是一個講道義的主,幽狼門與冠鬣幫的合作也多半看在銀子的份上,隻不過冠鬣幫給的利益不小,各派知其為人,仍甘願與其合作。
鐘離簡萬般無奈不想求袁豹的幫忙,眼下隻好再放眼官場,曾與幽狼門合作的官人也確實不少,官場廝殺暗鬥比江湖恩怨還要凶悍,隻不過向來合作,交錢殺人,鐘離簡並不與雇主私交,如今自家有事,方知維係關係何等重要,臨時抱佛腳,難免掣肘。
鐘離簡思緒不停,連聲苦歎,終於到得知府門前,知府也早早的在門下熱切迎接,此人是個白胖的矮個子,挺著個大肚子,肥臀粗腿,油麵厚唇,眉眼透著圓滑,臉上總是笑嗬嗬的。
二人互相謙讓一番,陳知府發覺一向孤傲的鐘離簡,突然格外客氣謙讓,心中便知有事。
陳知府在府中備飯備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什麼“三生有幸,萬分感激”的客氣話說了一車,陳知府方才打聽道:“看鐘離門主形容,最近可有什麼煩憂之事?”
鐘離簡雖有醺醺醉意,但麵上是越喝越白,與陳知府的大紅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鐘離簡長歎了一口氣,放下酒杯,沉聲道:“確有一事,煩的我整夜睡不著覺。”
陳知府故作認真,瞪著好奇的醉眼,追問道:“怎麼了呢?什麼事能煩倒鐘離門主?”
鐘離簡方才講述道:“不瞞陳兄,我有一遠親侄女,不知怎的被拐到紅衣教門下,此次圍剿孤立島,被捉的紅衣教逆黨中,我那侄女也在其中,一同被關進了錦衣衛大牢。畢竟有親,我於心不忍,想托些關係將她弄出來,誰知幾番尋人,銀子花了不少,都沒有結果,這才是我最煩惱的地方。”
陳知府聽後,咬著牙嘶了一聲,口中歎說:“鐘離門主重情重義,顧念親情,可以理解。”心中卻泛起嘀咕:“鐘離簡這樣為達目的,六親不認的主兒,會為了遠親徒增煩惱,也是一件奇事。”
鐘離簡卻說:“我親人不多,不如常人四通八達,故此見到一個,當然格外珍惜些,所以才想著怎麼能出手幫忙,救她一命。”
陳知府深深的點點頭,向鐘離簡敬了一杯酒當先一飲而儘,然後說道:“紅衣教現在被關在錦衣衛大牢,總要有錦衣衛的人才好通氣,天下哪有那麼多不可違抗,隻不過多花些銀子罷了。”
鐘離簡飲了口酒搖了搖頭,說道:“我找的正是錦衣衛的鎮撫使,又托他拜訪指揮使,我的拜帖根本沒送上去就被退回來了,隻說紅衣教逆黨現在是重中之重,錦衣衛不敢有半點疏忽,錦衣衛這條路我根本走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