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玩家,本期生存推理遊戲現在開始!”
不知是誰突然大喊了一聲:“快跑,有人來了!”
眾人瞬間亂了陣腳,不管不顧地衝出了會議室,隻有宣奕和邵晴嵐還算鎮定,躲在門口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
他們所處的是一座商務寫字樓,現代化設施完善,食物和水源充足。
“我去找線索,你要跟我一起走嗎?”邵晴嵐發出邀請。
宣奕果斷拒絕,“分頭找,節省時間。”
“好。”邵晴嵐點頭,抱著貓往樓上走。
宣奕環視四周,直奔電梯而去,他的目標是負一樓。
然而,電梯門緩緩打開,一群戴著恐怖麵具的人突然出現,他們看見宣奕的瞬間集體出動。
宣奕不得不朝著相反的方向逃,由此展開生存賽裡的第一場追逐戰。
那些麵具人似乎受過專業訓練,宣奕無論如何都甩不掉他們,身後的攝像師累得氣喘籲籲。
偶然間一瞥,他發現斜對麵牆上有個電源總閘,心中立即有了辦法,先是突然加速改變行動軌跡,緊接著一把按下紅色的停止工作按鈕,轉眼間,整個樓層都斷了電,隻剩下應急指示燈的微弱綠光。
眾人不得不停下腳步,茫然地站在原地四處張望。
與此同時,節目組的監控突然黑了一塊,導演緊急聯係電工前去維修。
宣奕趁此機會甩掉了麵具人和攝像師,順著樓梯間快速下到負一樓。
果不其然,得到提示的鐘泓雪也在,隻不過他下樓的過程比較順利,先一步到達這裡。
“有什麼線索嗎?”宣奕開門見山道。
鐘泓雪搖頭,“我已經把這兒大致找過一遍了,什麼提示都沒有,你說節目組給的線索會不會是假的。”
宣奕不置可否,觀察四周,確實都有被翻找過的痕跡,“你來的路上有看見其他人嗎?”
鐘泓雪搖頭:“沒有啊。”
“我們去彆的地方看看吧。”宣奕突然提議,“剛才我好像看到那對情侶被戴麵具的人追殺。”
“什麼?在哪看見的?”鐘泓雪皺眉問道。
宣奕盯著他莫名一笑,鐘泓雪瞬間後背發涼,強裝鎮定地又問了一遍:“說話啊,笑什麼?”
“你之前說來的路上誰都沒看見,又怎麼會知道麵具人呢。”宣奕抱著雙臂,“我說那對情侶被麵具人追殺,你的第一反應卻是問在哪兒,這合理嗎?”
“我太著急了,語無倫次罷了。”鐘泓雪詭辯道。
宣奕點了點頭:“你確實太著急了,因為他們是你的隊友。讓我猜猜,其實你已經在這找到了稀有道具,對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鐘泓雪臉色發白,下意識後退了半步,他的肢體語言已經完完全全出賣了他。
“你在遊戲一開始擾亂人心,製造混亂,目的就是為了搶占先機。”宣奕眼底閃過一絲笑,步步緊逼,“天使陣營早在一開始就掌握了遊戲規則,在雙方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為了保證遊戲的公平,惡魔必然擁有極其恐怖的能力。”
“你猜的沒錯。”鐘泓雪低著頭,嘴角微微上翹,“但是已經太晚了。”
麵具人從四麵八方湧入負一樓大廳,將二人團團圍住,宣奕一瞬間恍然大悟,“剛才從電梯裡出來追我的那些人也是聽從你的指令?”
“沒錯。”鐘泓雪一步步退出包圍圈,笑容魅惑,“不好意思,你要被淘汰了。”
宣奕看著四周水泄不通的人群,好像確實很難再有機會逃脫,然而變故隻發生在一瞬間,麵具人不斷向他靠攏的同時,廣播突然響了。
“玩家邵晴嵐觸發遊戲隱藏機製,惡魔天使雙方陣營重新洗牌,限各位玩家5分鐘內回到會議室,抽取身份卡。”
鐘泓雪當場石化,表情十分複雜,宣奕撥開麵具人走到他身邊,輕笑了一聲,“希望五分鐘後,我們不是同一陣營。”
“我……剛才其實是開玩笑的!”鐘泓雪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真誠,“那些話你千萬彆往心裡去。”
宣奕思忖片刻,漫不經心道:“看情況。”
眾人重新抽取身份卡後,明牌變為盲打,大家各自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身份,不敢輕易暴露,更無法主動出擊,一時間竟達成了微妙的平衡。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錄製進行到了中場休息,宣奕需要演繹專輯裡的一首新歌,鐘泓雪隻聽了一遍,便自告奮勇道:“我給你伴舞怎麼樣?”
節目組對此當然樂見其成,宣奕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
兩人簡單彩排了一遍,沒想到效果竟然十分出彩,這還是宣奕第一次看鐘泓雪跳舞,以前都隻是道聽途說,他站上舞台的那一刻,仿佛瞬間脫胎換骨,完全變了一個人。
平日裡的鐘泓雪混跡在名利場上,左右逢源,嘴裡沒幾句真話,恨不得把輕佻、浪蕩幾個字刻進骨子裡,但在舞台的聚光燈下,他簡單、純粹,將舞者的靈魂展現得淋漓儘致。
宣奕的每一句歌詞、每一個節拍都與他的舞姿完美融合,任誰都難以相信,這是一場臨時起意的即興發揮,周圍響起一片歡呼和掌聲,他們四目相對,仿佛重新認識了彼此。
中場休息結束,遊戲也漸漸破局,在幾輪試探過程中,宣奕首先確定了宋雲霄的身份沒變,還是惡魔陣營,緊接著發現邵晴嵐由惡魔轉為天使陣營,而鐘泓雪則由天使轉為惡魔陣營。
場上局勢和規則愈發清晰,天使可以通過驅使麵具人淘汰對方保護自己,而惡魔則擁有直接“殺人”的能力,在前期信息不對等時,天使尚有優勢,可越到後期,惡魔占據的贏麵越大,連宋雲霄這個混子都開始摩拳擦掌,準備迎接勝利的曙光。
可這個遊戲真的有這麼簡單嗎?
宣奕忽然想起那張照片,以及消失的徐長嶺,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實在有些不符合常理。
邵晴嵐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雙方陣營碰麵時,想象中的決鬥並未發生,反而場麵異常的和諧。
“我覺得最終獲勝的方式不是讓惡魔和天使你死我活,而是找到失蹤的徐長嶺。”邵晴嵐率先說出了她的觀點。
宣奕點頭表示認同,但同時他提出了更加大膽的推測,“我認為整場遊戲一共有三個陣營,分彆是天使陣營、惡魔陣營以及徐長嶺個人獨立陣營,那張照片也好、背麵的求救信號也罷,有可能隻是一個困住我們的局。”
鐘泓雪倒吸一口涼氣,神情恍惚,“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讓天使和惡魔互相殘殺,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想到這個可能性,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管怎麼說,我們當務之急需要先找到徐長嶺。”宣奕起身道。
宋雲霄撐著下巴,頹喪地歎了一口氣:“可是要怎麼找啊,我們不是已經快把這棟樓翻遍了嗎?”
宣奕轉頭看向鐘泓雪,“你還記得徐長嶺門鎖的密碼嗎?”
“當然記得……”鐘泓雪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是說跟他女兒有關?”
“那張照片是她女兒幾歲時拍的?”宣奕問道。
“六歲!”鐘泓雪說完又有些不確定,“也有可能是五歲,我實在有點記不清了。”
“沒關係,我們人多,可以兵分兩路搜索五、六樓。”宣奕提議道。
眾人紛紛表示讚同,於是,邵晴嵐帶著天使陣營去了五樓,宣奕、鐘泓雪、宋雲霄去了六樓。
一個大活人是不可能徹底人間蒸發的,隻要存在必會留下蛛絲馬跡。最後,宣奕一行三人在一個狹窄的茶水間裡發現了另一番天地,推開嵌在牆裡的暗門,徐長嶺抱著女兒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遊戲結束,恭喜玩家宣奕、鐘泓雪、宋雲霄獲得最終的勝利。”
廣播連續重複了三次,邵晴嵐等人停下了搜尋的動作,集體回到了最初的會議室。
宣奕他們早就等在那裡,隻是鐘泓雪有些心虛,照片上徐長嶺女兒的年齡他並非不記得,而是為了支開天使陣營故意說得模棱兩可,好在宣奕秒懂他心裡的小算盤,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避免了天使和惡魔之間的最後一場惡戰。
“錄這麼多期了,終於輪到我贏一次了。”宋雲霄喜出望外,“我不管,躺贏也是贏,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邵晴嵐站在一旁發呆,宣奕走到她麵前,低聲安慰道:“其實多虧了你觸發隱藏機製,否則我就直接被鐘老師淘汰了。”
羌笛感受到他的靠近,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邵晴嵐回過神把貓遞到宣奕懷裡,靦腆一笑,“我剛剛想明白一件事。”
“什麼?”宣奕正專心致誌地擼貓。
“原來羌笛喜歡聰明人。”
宋雲霄:“我感覺自己有被內涵到。”
這期的錄製在一片歡笑中步入尾聲,對這個結果最滿意的人當屬秦豔,不僅完成了專輯的宣傳,還創造了一係列精彩的表現,等這期播出之後,反響肯定特彆好。
傍晚,飛機落地,宣奕推著行李箱走出機場,在附近看到了鬱溪的車。
韓兵降下車窗,朝他擺了擺手,後座上隱隱約約能看出坐了個人,上次那通電話結束後他們再沒有聯係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秦豔把他們乘坐的航班提前報備給了鬱溪。
他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然後悄無聲息地上了車。
鬱溪聽見動靜緩緩睜眼,凝視他片刻,啞聲問道:“這一趟還順利嗎?”
宣奕點頭,心中湧上了無數的疑問,到嘴邊的卻是,“哥哥你這幾天沒睡好嗎?”
“太忙了。”鬱溪找了個托詞,但事實上自從宣奕走後,他就沒怎麼睡著,勉強合眼兩三個小時也是噩夢不斷,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宣奕的懷抱竟然成了一劑良藥。
“那怎麼還親自過來一趟,我自己打車就行了,再不濟讓韓哥送我呢。”
“因為我想第一時間見到你。”
鬱溪脫口而出,盯著宣奕的目光飽含思念,但片刻之後,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情緒,“有件事要告訴你,威亞那個案件有了新進展,警方已經確定割斷繩子的人是周小俞。”
“是他?”宣奕蹙起眉,眸中閃過一絲懷疑,“之前不是說找不到直接證據嗎?怎麼又確定是周小俞乾的?”
“據說是技偵還原了那段被人為刪除的監控錄像。”鬱溪眼神平靜,“現在證據確鑿,隻等最後的宣判結果,際星娛樂已經跟他解約,你還有什麼訴求都可以告訴我。”
宣奕搖了搖頭:“沒有了。”
鬱溪把這件事辦得無可挑剔,給了所有人一個滿意的結果。
既然真凶已經找到,MV的拍攝工作沒有理由停滯不前,宣奕又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繁忙日程,他原本還想著找個理由把田媛媛弄走,結果她竟然跟秦豔請了長假,理由是父親重病需要人照顧。
無論如何,危機暫時解除總是好事。
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年底,宣奕的個人首張專輯《新生》終於正式發行,前期所做的努力、公司耗費的資源、鋪天蓋地的推廣宣傳終於看見了成效,無論是銷量還是口碑在同期歌手之間都遙遙領先。
同時,宣奕的粉絲群體也迅速壯大起來,在這之前,大眾對他的印象僅僅是《聲下光年》比賽的冠軍,即使熱搜再多也是過眼雲煙,最終還是要靠作品說話。
為了保證熱度,關於宣奕的各種采訪接踵而至,持續增加的曝光率帶來正向效應,公司臨時決定安排幾場巡演繼續宣傳。
時間轉瞬即逝,一眨眼來到了除夕,宣奕白天參加了個公益宣傳活動,一直忙活到快晚上十點才結束。
他一路風塵仆仆,到處都是煙花爆竹,回到家時平白沾染了一身煙火氣。
但鬱溪和往常一樣,冷冷清清地往客廳沙發上一坐,與外麵的熱鬨毫不相乾。
宣奕非要闖入這片領地,打破這份寂靜,“哥哥,我帶你去個地方!”
鬱溪頭也不抬地表示:“太晚了,改天吧。”
“不行,一定要今天!”
他軟磨硬泡,用儘渾身解數才讓鬱溪放下電腦,上了他的賊船。
然而,光是開車就花了一個多小時,鬱溪忍不住問道:“你這是要去國外嗎?”
“馬上就到了。”
宣奕把車開到江邊停下,解開安全帶,一頭紮進夜色裡。
“喂!”
鬱溪跟著下車,可一轉眼就不見了人影,他環視四周,偏僻荒涼,心頭浮現一個不好的念頭,“宣奕——”
“我在這兒呢哥哥。”
宣奕在正前方向他招手,緊接著一簇火花在他掌心盛開,他點燃了引線,飛奔著向鬱溪跑來,一簇簇煙花在他身後炸開,點亮了整片夜空和寂靜荒涼的曠野。
宣奕喘著粗氣撲過來,一把將他抱住,巨大的衝力使得鬱溪退後兩步才站穩,他們在除夕夜裡緊緊相擁,心跳聲交織在一起,成為天地間最獨特的樂章。
遠處的教堂傳來鐘聲,宣奕抬頭望了一眼,在鬱溪耳邊低聲說道:“新年快樂!”
鬱溪難以克製地渾身顫抖,血液快速湧向心臟,伴隨著宣奕的一句話,停滯在五年前的時光巨輪開始緩慢運轉,他如獲新生。
“新年快樂,宣奕。”
[叮咚!恭喜您反派鬱溪的黑化值-20(80/100),新的一年,請再接再厲呦!]
從那之後,宣奕似乎找到了正確的開關,他早上抱著鬱溪醒來,剛一睜眼,係統開始播報。
[叮咚!恭喜您反派鬱溪的黑化值-5(75/100)]
他點了個外賣,兩人窩在沙發上吃炸雞、喝可樂,係統又播報。
[叮咚!恭喜您反派鬱溪的黑化值-5(70/100)]
有時候兩人甚至都沒見麵,宣奕趁著工作之餘,給鬱溪發微信分享今天的日常,係統還播報。
[叮咚!恭喜您反派鬱溪的黑化值-5(65/100)]
宣奕忍不住問係統:“你是不是出故障了,前陣子不還是-1+1-5+5……”
[請不要質疑係統的準確性,謝謝。]
寒冬不經意間流逝於簡單瑣碎的生活,在某個春日的午後,宣奕的攻略任務迎來突破性進展。
[叮咚!恭喜您反派鬱溪的黑化值累計下降(50/100),係統將為您發放階段性獎勵,請注意查收。]
[叮咚!獎勵已發放,您當前生命值為(25.4/100)]
這無異於是一筆天降橫財,換個人早就被巨大的成就感衝昏了頭腦,可宣奕卻仍然理智,他總覺得這件事不會一直進展得如此順利。
果然,鬱溪的黑化值降到(50/100)以後,陷入了停滯期。
他們還是和往常一樣,一起吃飯、睡覺、擁抱、接吻,但也僅僅止步於此,鬱溪似乎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
宣奕盤算著日子,距離他畢業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鬱溪曾經承諾,如果宣奕畢業之後還喜歡他,兩人就正式確立關係,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中間可能會發生一些變故。
宣奕點開係統的任務麵板,改變關鍵劇情節點那一欄進度條顯示(1/4),點進詳細信息,出現在眼前的仍是那條時間軸,他此刻所處的時間節點上有一個綠色的坐標,而紅色光標圈中的劇情節點需要他去改變。
距離下一個關鍵劇情節點還有三個月左右,算時間應該就是畢業典禮那幾天,這更加肯定了宣奕的猜測。
可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能讓鬱溪選擇放棄現有的平靜生活,必定跟五年前的過往脫不開乾係。
原著裡對上一輩人的恩怨交待不多,宣奕能獲得的有用信息少之又少,他隻知道主角的父母因為利益衝突害死了鬱溪的父母,並逃到國外,躲避了法律的製裁,至於細節如何目前不得而知,多半是在隱藏劇情裡,需要他自己探索。
宣奕和欒玉澤從小一起長大,兩家的關係曾經非常要好,宣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欒易夫婦不可能全然不知,這個突破口必須從他們身上打開。
欒玉澤接到宣奕的電話時身在畫室,周圍嘈雜的環境讓他有些聽不清,一度以為是什麼推銷電話,直到看見熟悉的電話號碼,他才放下沾滿顏料的刷子,跑到走廊。
“喂,宣奕哥哥,你找我有事嗎?”
“我晚上想請你吃個飯,你有時間嗎?”
欒玉澤猶豫片刻,說道:“有時間,但可能會晚一點,我現在還有一堂課。”
“好的,你把地址發給我,結束後我去接你。”
電話掛斷,宣奕感受到欒玉澤身上細微的變化,若是放在以前,欒玉澤肯定想都不想直接答應,現在終於有了自己的主張,不再是一門心思黏著他的小孩了。
人類的成長往往隻在一瞬間,當欒玉澤在網上看到宣奕發布專輯後的一則采訪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一直在虛度光陰。
“你說那個啊。”宣奕邊開車邊笑,不忍心告訴他實情,“那其實是經紀人逼我提前背的稿子,都是彩排過的。”
欒玉澤:“……”
“不過你這個年紀找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做也挺好的。”宣奕往回找補了一下。
“反正我要跟宣奕哥哥一樣優秀才行。”欒玉澤眼睛裡閃過美好的憧憬,天真爛漫,“我要成為你身邊最耀眼的那顆星星,要比其他兩個人更厲害。”
“嗯?”宣奕敏銳地察覺出一絲異樣,“你是不是在網上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超話。”
“我看了!”欒玉澤光明正大,眼神赤誠,“我還關注了呢,本來我們的超話人數最多,誰知道後來你發完專輯,奕星一意直線反超,然後緊接著又播出了那一期綜藝,鐘奕你的人數也變多了,我變成了倒數第一!”
“原來是這種東西激勵你奮發圖強。”宣奕一時間心情複雜,“這都什麼奇奇怪怪的勝負欲。”
“宣奕哥哥,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啊!”欒玉澤突然說道。
“你猜到了,我也不瞞你。”宣奕在一家餐廳門口停了車,神色鄭重,“我想知道關於我父母的事。”
欒玉澤愣了一下,“可是當時我還小,對宣叔叔和宣阿姨的印象比較模糊。”
“沒關係,你想到什麼隨時告訴就好。”宣奕安慰一笑,“或者幫我找找你家裡有沒有我父母年輕時的東西。”
“東西……”欒玉澤回憶片刻,突然瞪大了眼睛,“好像還真有,我在爸爸的書房見過一個舊盒子,裡麵有宣叔叔的照片。”
“除了照片以外呢。”宣奕追問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爸爸的書房平時都上鎖,連我都不讓進。”
“這麼神秘。”宣奕嗤笑一聲,“那我就更要一探究竟了。”
欒玉澤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宣奕哥哥,我能問一下你要那些東西做什麼嗎?”
“其實你心裡已經猜到了,對不對?”
宣奕了然一笑,目光坦蕩,“我要查清楚當年關於我父母的真相,這其中可能牽連出許多陳年舊事,你可以選擇拒絕,我不勉強。”
第19章 Chapter 19
欒玉澤心事重重地回到家, 剛一進門欒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笑著朝他招手,“玉澤,快過來。”
“爸, 媽。”
欒玉澤打了個招呼, 沒精打采地在沙發上坐下,“有什麼事嗎?”
“來,你看看這些。”欒易把茶幾上厚厚一遝照片遞給欒玉澤, 眼尾笑出兩道褶皺,“他們都是本市最優秀的alpha, 家世、學曆、能力都是頂尖的,你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爸!”
欒玉澤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氣憤地把照片推到一邊, “你這是乾什麼?”
欒易似乎早有預料, 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既然你不願意出國留學, 也不願意接手咱們的家業, 總要找個靠得住的alpha, 不然等我和你媽百年之後,誰來照顧你。”
“爸,我才二十歲!”欒玉澤提高了音量, 語氣極其不滿, “這些人我見都沒見過!”
“所以我找來了照片,你先挑挑,有合眼緣的我再安排你們見麵。”欒易笑著說道。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欒玉澤忽然站起身, 眼神執拗, “你就彆白費這個心思了。”
欒易笑容凝固, 一張一張拾起散落在茶幾上的照片,嗓音低沉, “這些人哪個不比宣奕強,他不過是生了一副好皮相,你就這麼膚淺?”
“才不是!”欒玉澤眸中含著淚光,哽咽道,“我小時候你們一直忙工作,隔三差五把我丟給宣叔叔和宣阿姨照顧,自從我有記憶以來,隻有宣奕哥哥對我最好,學校裡有人欺負我也是他幫我出頭,你們當時在哪兒?”
欒母震驚地看著他,手裡削好的蘋果掉在了地上,“你以前從來沒和我們說過這些,有人欺負你嗎?”
“誰敢欺負我兒子,你說!”欒易皺眉,怒拍沙發,“玉澤,告訴爸爸那人叫什麼,家在哪兒?”
“我早就不記得了。”欒玉澤垂下眼睫,語氣平靜,“爸媽,我已經長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欒母心疼地把他抱在懷裡,“好,我們不為難你,隻要你快樂就好。”
“不行!”
欒易忽然站起身,態度堅決,“你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我可以不管,隻有這個宣奕不行。”
“為什麼?!”欒玉澤難以理解。
“因為——”
欒易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重重坐回沙發,語氣蠻橫,“反正就是不行!從明天開始,照片上的人一天見一個!”
“……”
欒玉澤眼尾通紅,氣衝衝地跑回樓上的房間,摔上房門。
宣奕半夜一點多收到一條微信消息,他點開一看是欒玉澤發來的。
給你吃糖:宣奕哥哥,我考慮好了。
XY:所以?
給你吃糖:我幫你查當年的事,但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幫我一個忙。
XY:?
給你吃糖:我爸爸逼我相親,我不想去。
宣奕思忖片刻,撥通了語音電話,欒玉澤秒接,一開口嗓音沙啞,還帶著哭腔。
“喂,宣奕哥哥。”
“怎麼還哭了,因為這點小事不至於。”宣奕輕笑,拿著電話走到陽台,“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我……”
欒玉澤一時語塞,半晌,他聲音極小,磕磕絆絆地說道:“宣奕哥哥,你能不能……冒充一下我男朋友啊?”
宣奕微怔,從陽台往下看,視線裡出現鬱溪的身影,他拎著手提包,站在車旁邊正跟韓兵交待著什麼。
“宣奕哥哥,你有在聽嗎?”欒玉澤窘迫道。
“嗯。”宣奕收回視線,眼裡殘存著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歡喜,“我覺得這件事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欒玉澤眼神失落,低聲問道:“什麼辦法?”
客廳裡傳來開門聲,宣奕轉身往樓下走去,“這樣,明天我去找你,我們見麵再說。”
“那好吧,宣奕哥哥……”
電話急匆匆掛斷,欒玉澤一個人默默地說完,“晚安。”
鬱溪進了客廳,剛把外套掛在衣架上,宣奕突然出現在身後,一把抱住了他,“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公司有點事。”鬱溪轉過身,眼神疲憊,“不是告訴過你早點睡,不用等我了嗎?”
“你不回來,我一個人睡不著。”
宣奕微微低頭,兩人鼻尖碰著鼻尖,猶記初見時,他們身材相仿,現在宣奕已經高出他半個頭,係統所言非虛,隨著他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越來越長,這具身體逐漸向人類轉化,直到最後徹底失去血族的能力。
兩人站在玄關處擁抱著接吻,鬱溪的手順著襯衫下擺探近他的衣服裡,宣奕摟著他的腰輕笑了一聲,不遑多讓地咬住鬱溪的耳垂,尖牙緩慢地廝磨,舌尖舔吮。
“等一下。”
鬱溪的呼吸粗重,指尖攥著宣奕薄薄的衣袖,目光渙散,像一條瀕死的魚,“我,我今天很累……”
“哥哥又想耍賴嗎?”宣奕在他耳畔低語,聽起來委屈又可憐,“我好難受,哥哥你感覺到了嗎?”
鬱溪抱著他,自然能感覺到那越來越炙熱的體溫,以及顯而易見的特征,他其實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彙,如同兩簇火苗相撞,瞬間演變成燎原之勢,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滾作一團,倒在客廳的沙發上。
宣奕躺在下麵,一雙長腿委屈地搭在沙發扶手上,頭發有些淩亂,鬱溪正在一顆一顆解他的扣子,表情平靜,指尖卻在微微顫抖,半分鐘過去,才剛解開了一半。
“哥哥,按照你這個速度,等下天都亮了。”宣奕眼神戲謔地看著他,大片胸膛裸|露著,嘴角泛起勾人的笑,“要不換我來吧。”
“你說什麼?”鬱溪詫異地抬起頭。
宣奕單手把他抱到腰上,另一隻手遊刃有餘地撫摸鬱溪的脖頸,緩緩重複道:“我說……要不換我來吧。”
鬱溪冷著臉打開他的手,嘴唇緊抿,“不可能,彆想了。”
“可是哥哥的身體卻不是這麼說的。”宣奕笑容放肆,猝不及防掐住鬱溪的腰,“哪個alpha像哥哥這樣敏感,被我親吻、擁抱、撫摸其實很舒服吧,為什麼不承認呢?”
鬱溪胸膛微微起伏,睫毛濕漉漉的擋住了眼底的欲色。
“明明哥哥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膚都在渴望……”(正常對話,暫無實質性進展)
宣奕伸手拉開鬱溪的拉鏈,循循善誘,鬱溪在他的目光中逐漸興奮,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血液流速加快,空氣中的香味比往常濃鬱了十倍。
他主動仰起頭,露出修長脆弱的脖頸,微微闔眼,甘願沉淪。
宣奕把手墊在鬱溪後腦,猝不及防翻身把他帶到地毯上,細密的吻落在嘴唇、脖頸,身體緊密貼合,沒有一絲縫隙,宣奕親吻著喉結(脖子以上),引得鬱溪渾身輕顫,但他倔強地不肯發出半點聲音。
宣奕輕笑,“放鬆點,哥哥。”
“嗚……”
鬱溪上半身反射性地彈起,眼睛裡滿是茫然無措,宣奕再次吻住他的嘴唇,依靠自身的重量把他壓回地麵(還是親親)。
鬱溪動彈不得,感官愈發清晰,每當鬱溪克製不住咬緊齒關,他都會用舌尖撬開,隻為了聽那一兩聲,三番兩次終於治好了鬱溪的毛病,他不再忍耐,不再壓抑,遵從本能地摟住宣奕的脖子,肆無忌憚。(已刪減,隻剩親親啦)
“哥哥,你好美味。”
宣奕眸中紅光閃過,蓄勢待發,突然,一個不可忽視的聲音響起,鬱溪迷蒙地睜開眼,眼神漸漸清明,“電話……”
“彆管它了哥哥。”宣奕不滿地蹙眉。
“不行,這個時間打來肯定是公司有急事。”鬱溪衣衫不整地坐在地毯上,拿起掉在沙發上的手機,來電顯示:李勘。
宣奕無意瞥見,微微眯起了眼。
“喂。”鬱溪平複了下呼吸,接起電話。
對麵微微一愣,嗓音有些疑惑,“額,鬱總你嗓子怎麼了?”
鬱溪麵不改色,反問道:“你這個時間打電話就為了說這個?”
“噢,不是。”李勘清了清嗓子,聽起來十分鄭重,“鬱總,你讓我查的事情終於有了進展,有人親眼目睹了他們的蹤跡,具體資料我發到你私人郵箱裡了。”
“好,我知道了。”
鬱溪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他掛斷電話後看了一眼宣奕,目光複雜,“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先去洗澡,早點休息。”
宣奕曲起一條長腿,後背靠在茶幾上,他凝視著鬱溪,突然毫無預兆地笑了。
這一晚上折騰到現在本來也沒剩幾個小時,兩個人都全無睡意,鬱溪一反常態的行為歸因於那通電話,以宣奕的敏銳聽力,李勘的聲音根本逃不過他的耳朵。
有人親眼目睹了他們的蹤跡,他們是指誰?
能讓鬱溪耿耿於懷地一直追查至今,宣奕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該不會是主角的父母吧。
如果是這樣,那整件事情就說得通了,鬱溪的執念不可能被一朝一夕化解,苦苦尋覓多年的仇人忽然有了蹤跡,任誰都不會輕易放棄。
[叮咚!反派鬱溪的黑化值+5(55/100)。]
在鬱溪拿著筆記本電腦進書房的十分鐘後,係統忽然發起通知,黑化值再次升高,冥冥中印證了宣奕的猜測。
鬱溪把自己關在書房一夜,第二天早上韓兵上門來接人,開門的是宣奕。
“早啊,韓哥。”
“早,鬱先生呢?”韓兵看了一圈沒找著人影,有些摸不著頭腦,“平時這個時間他應該晨跑結束了。”
宣奕曖昧一笑,慵懶地倚在沙發上,“哥哥昨天晚上太累了,在休息。”
“……”
韓兵這個老實人秒懂,神色複雜地瞥了他一眼,不讚成道:“鬱先生今天還有很重要的工作,你怎麼不節製一點。”
宣奕眼神無辜,“沒辦法,昨晚哥哥纏著我要……”
“停!STOP!”韓兵擦了擦腦門上並不存在的汗,心有餘悸,“我求你可快彆說了,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宣奕嗤笑,狀似不經意間提起,“哥哥最近好像工作很忙,淩晨李秘書還給他打電話,真是讓人掃興。”
韓兵眼神微妙一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韓哥你知道是因為什麼事嗎?”宣奕順勢問道。
“不知道,我就是個破司機。”韓兵立馬搖頭,笑著裝傻,“鬱先生的事哪輪得到我來操心。”
話音剛落,鬱溪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神色憔悴,眼底掛著濃重的黑眼圈,他徑直走向門口,經過韓兵身邊時低聲道:“出發吧。”
一夜之間,他好像又變回了原著中的鬱溪,宣奕目送他的背影,忽然有種兩人漸行漸遠的感覺。
*
欒玉澤在約定的咖啡廳等了半個小時,相親對象都到了宣奕還沒到,他有些沮喪,托著腮不說話。
“看起來你好像對我不太滿意。”
相親對象是個風趣幽默的年輕alpha,身形和宣奕有幾分相似,他穿著正式,談吐不凡,看起來是個溫和可靠的人。
但欒玉澤卻提不起興趣,情緒低落地說道:“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可以和我說說,我洗耳恭聽。”
欒玉澤表情猶豫,“其實我……”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走進咖啡廳,一身簡單的白T、休閒夾克、黑灰色長褲卻引得隔壁桌的客人們紛紛側目。
“宣……”
欒玉澤忽然想起他的身份,到嘴邊的名字咽了回去,但眼角眉梢還是藏不住喜悅,激動地站起身,“哥哥,你終於來了!”
“路上有點堵車。”宣奕在欒玉澤旁邊坐下,戴著墨鏡仔細打量對麵的男人。
與此同時,相親對象也生出疑惑,“這位是……”
“我是他哥哥。”宣奕斬釘截鐵道。
男人笑著看向欒玉澤:“可你不是獨生子嗎?”
欒玉澤不擅長說謊,支支吾吾道:“我……”
宣奕搶先一步:“我是他表哥。”
男人眼神將信將疑,不過還是笑著點了點頭,“你好,我叫謝淮安。”
宣奕第一時間在原著裡搜索了一下這個名字,得出的結果讓他很滿意,家世清白、年輕有為、潔身自好,是個極為可靠的人。
“你好謝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宣奕轉頭看了一眼欒玉澤,“不瞞你說,我這個表弟家裡非逼著他相親,除你之外後麵還有三四十個,他不勝其擾又推拒不掉,所以能不能請謝先生幫個忙,假扮一下他的男朋友,先過了父母這一關。”
“假扮男朋友?”謝淮安思忖片刻,笑著抬眸,“也不是不行。”
“哥哥!”
欒玉澤瞪大雙目,難以置信地看著宣奕,後者稍顯疑惑,反問他道:“怎麼了?這不是你昨天晚上想出的辦法嗎?”
欒玉澤瞬間啞口無言,瞥了謝淮安一眼,“可是我們才剛認識,說了沒幾句話。”
“那你們先聊。”宣奕識趣地站起身,走到謝淮安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表弟就交給你了,晚上記得送他回家。”
謝淮安輕笑:“好的,表哥。”
宣奕走出咖啡館時正值午後,他打算趁這個時間回趟學校,前幾天校領導通知他參加三個月後的“畢業生音樂會”,這屬於畢業設計的一部分,所以宣奕必須抽出時間參加排練。
可他剛走了沒幾步,便敏銳地發覺身後有人跟著,起初他以為是狗仔,畢竟個人專輯發布後,他的關注度直線上升,可過了兩條街之後,宣奕明顯感覺周圍的眼睛變多了。
他瞬間警惕起來,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學校的名字,司機多看了他幾眼,邊開車邊問:“你長得這麼俊,該不會是個明星吧。”
宣奕一直留意觀察身後,兩輛可疑的黑車不遠不近地跟了上來,“師傅,能幫我甩掉它們嗎?”
“我就說你是個明星,到哪兒都有狗仔跟著。”
司機得意一笑,自信滿滿,“包在我身上,但下車前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我女兒喜歡追星。”
“沒問題,她喜歡誰?”宣奕笑著問道。
“叫什麼……謝什麼。”
“謝星洲?”宣奕試探問道。
“對,就這個大明星,我媳婦兒還追他演的劇嘞!”
“那師傅等會兒你給我留個地址,改天我見到謝星洲請他幫忙簽一個,然後郵寄給你。”宣奕一邊閒聊,一邊觀察身後,果然,沒有人能比出租車司機更熟悉路況,身後的尾巴很快就被甩掉了。
他在學校一直待到傍晚,直到秦豔打來電話,帶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明天你的小助理就回來上班了,開不開心?”
“田媛媛?”宣奕皺起眉,表情與開心壓根不沾邊,“她不是要照顧重病的父親嗎?”
“她父親上個月去世了。”秦豔語氣哀傷。
宣奕:“……”
這小姑娘可真能編啊!
“後續工作安排我已經發給媛媛了,明天見了麵讓她跟你說吧。”
“我還有工作嗎?”宣奕突然問道。
秦豔剛要掛電話,聞言一怔,解釋道:“公司考慮到你畢業季會有很多事,所以暫時沒給你接太多工作。”
“行,我知道了。”
宣奕麵無表情地掛掉電話,他現在幾乎可以確定,跟蹤尾隨的人就是鬱溪派來的。
為了掌握他的一舉一動,甚至不惜將田媛媛這樣的危險人物調回來,是擔心他和親生父母私下聯絡,還是故意以他為餌,誘導那對夫妻出現呢?
第20章 Chapter 20
謝淮安履行約定送欒玉澤回家, 下車時恰巧碰見在院子裡澆花的欒夫人,她笑著打量這個後輩,非要請他進去坐坐。
欒易在客廳聽著小曲兒喂金魚, 見到並肩走來的兩個身影一愣,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進展竟然這麼迅速,昨天還哭著鬨著不去相親,今天就把男人領回家了。
謝淮安斯文有禮, 進退得宜,輕易就贏得了欒易和欒夫人的認可, 不僅如此,他還善於投其所好,得知欒易喜歡收藏古玩字畫, 言談之間表現得十分內行。
“我真是沒想到啊, 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眼界。”欒易讚不絕口, 笑著擺手招呼欒玉澤, “兒子, 你去把我書房裡那幅名畫拿出來,給淮安品鑒品鑒。”
欒玉澤正在坐在一旁出神,聽見“書房”兩個字頓時來了精神, 他按捺著心中的喜悅, 裝作不情願地站起身,“鑰匙給我。”
“喏。”欒易絲毫未曾起疑,興奮地把鑰匙遞了過去, “就在書架的第二層, 快去。”
“知道了。”
欒玉澤磨磨蹭蹭地上樓, 打開書房門後,飛快竄了進去, 捂著狂跳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他憑借記憶在最底層的櫃子裡找到那個盒子,剛想打開一探究竟,沒想到竟然上了鎖。
他鼻尖冒出冷汗,隻能拿著鑰匙串挨個試,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顧,金屬彈簧清脆的碰撞聲響起,第一個就試中了,欒玉澤手忙腳亂地打開盒子,拿出手機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亂拍了一通。
“玉澤,你還沒找到啊!”
欒夫人在樓下,見他半天沒回來,嗓音關切地問道,“用不用媽媽上去幫你?”
“不用——”
欒玉澤強裝鎮定,迅速收拾現場,“我已經找到了!”
“他都多大了,你彆什麼事都慣著他。”欒易義正言辭,轉頭笑著看向謝淮安,“讓你見笑了,我們就玉澤這一個孩子,從小寵到大,沒讓他吃過半點苦、受過半點罪。”
謝淮安了然一笑,心思通透,“玉澤天真爛漫、心思單純,這份純真是最難能可貴的,如果有可能將來我必定儘己所能守護他不受傷害。”
欒易欣慰地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欒玉澤拿著字畫下樓,連同鑰匙一同遞交給欒易,後者仔細妥帖地將鑰匙收好,畫遞給了謝淮安。
他看起來確實是有幾分真本事的,接過畫之後條理清晰地分析了一通,可最後話鋒一轉,居然蓋棺定論這幅名畫是仿品,欒易的臉色當即變了,欒玉澤都替他緊張,低聲問:“你會不會是看錯了,這幅畫是爸爸花了大價錢收藏的。”
“絕無可能。”謝淮安麵不改色地說道。
“哈哈哈哈哈好,年輕人有膽識、有見識。”欒易把那幅畫收了起來,笑著解釋,“這是我年輕時上過得當,之所以一直留著就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你比我年輕時強,將來必定大有作為。”
“愧不敢當。”
謝淮安謙遜一笑,轉過頭目光柔和地看向窩在一旁玩手機的欒玉澤。
他雖然看起來無所事事,其實正抱著手機給宣奕傳照片,因為當時太過緊張,有很多照片隻拍到了一半,甚至還有一些模糊到根本看不清。
給你吃糖:[圖片][圖片][圖片]
給你吃糖:宣奕哥哥,好像隻有這幾張能看得清楚一些。
宣奕的手機放在餐桌上,連珠炮一樣彈出微信提醒,坐在對麵的謝星洲瞥了一眼,毫不介意,“你要是有事忙,不用刻意留下來陪我吃飯。”
“那怎麼行,說好了要感謝你做我的助演嘉賓。”宣奕沒急著看手機,反而向服務員借來紙筆,笑著遞給謝星洲,“大明星,麻煩給我簽個名唄。”
謝星洲微怔,反應過來後有些不好意思,“彆這麼叫我。”
“嗯?那我應該叫你什麼?”宣奕戲謔一笑,調侃道,“我們好歹也算過命的交情,難不成我還得像其他人一樣恭恭敬敬地叫你一聲謝老師?謝前輩?”
“我不是這個意思。”謝星洲羞惱,一把搶過紙筆,轉移話題,“你平白無故要我簽名乾什麼?”
“這事說來話長,反正就是答應了一個人,我得信守承諾。”
宣奕趁著這個時間拿起手機,看見了欒玉澤發來的圖片,其中裡麵最清晰的當屬一張合照,以及一枚老式印章,印章刻了什麼內容不得而知,但那張合照承載的信息量巨大。
除了宣奕父母和欒易夫婦以外,照片上竟然還有一男一女,六個人並排站在街上,笑容洋溢。
照片的邊角已經泛黃,宣奕盯著這張舊照片總覺得哪裡似曾相識,另外兩個人到底會是誰呢。
“給你,簽好了。”謝星洲轉頭把筆還給服務員。
宣奕不經意間抬眼,恰好看見謝星洲白皙的側臉,那一瞬間,記憶的閘門緩緩打開,腦海中的場景一幀幀飛速掠過,最終定格在去年冬天,那場酒會。
照片上的陌生女人他確實是見過的,隻不過當時匆匆一眼,印象不算深刻,隻記得她對謝星洲說“你爸爸在四樓等你”。
那麼照片上的另一個男人大概率就是謝星洲的父親。
“我臉上有東西嗎?”謝星洲眼神疑惑,“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
宣奕笑著搖頭,試探性問道:“我們以前見過嗎?”
謝星洲蹙眉,“以前是指……”
“就是小時候。”宣奕答道。
謝星洲回憶半晌,最終無奈地搖了搖頭,“完全沒印象,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拍戲,童年時期也沒什麼朋友。”
“那照片上的人你能認出來多少?”
宣奕把手機遞到他麵前,照片放大。
“這不是我父母年輕時候的照片嗎?”謝星洲一眼認出,毫不掩飾地驚訝,“你怎麼會有他們的照片?另外四個人是誰?”
宣奕見他全然不知情,緩緩收回了手機,眼神平靜道:“其中兩個是我父母。”
謝星洲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似乎很難消化這突如其來的信息。
“我好像還沒跟你說過我父母的事。”宣奕漫不經心一笑,“他們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殺了人,從此畏罪潛逃,再也沒回來過。”
“所以,你是想找到他們?”謝星洲神色認真,“我可以幫你,儘我所能。”
“不不不!”宣奕笑著擺手,“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就不想找他們了。”
“也對,如果他們回來,肯定是要受到法律的製裁。”謝星洲心思機敏,緩緩皺起眉,“那你是想……”
“我隻需要一個真相,關於當年案件的來龍去脈。”宣奕堅定道。
謝星洲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神色,低聲道:“你給我點時間,這件事我需要考慮一下,他們畢竟……是我的父母。”
宣奕理解地點了點頭,“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不要有心理負擔。”
謝星洲低頭不語,直到這頓飯結束,臨走前他才內心掙紮地問道:“宣奕,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人世間有骨肉親情,亦有公理正義,不是所有人都能輕易跨過心裡那道坎。
宣奕駐足片刻,答道:“我會選擇聽從自己的心。”
鬱溪父母出事那天是他的生日,公曆十一月五日,宣奕在網上搜索了五年前那一天的社會新聞,大部分痕跡都被抹去了,隻剩下一則官方通報,底下配圖十分慘烈,光是看一眼就觸目驚心。
宣奕點開評論,發現網友們的回複都十分具有指向性,認為這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
[cp]@竹影8978:真是慘不忍睹,這是碰到誰的蛋糕了?[/cp]
[cp]@用戶已注銷:好人不長命,賣假貨的什麼時候死![/cp]
[cp]@seidbuky:我有內幕消息,點我主頁鏈接。[/cp]
宣奕遲疑了一下,順手點了進去,發現這人主頁是賣減肥藥的,他默默退出,並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
不過也不算全無收獲,他順藤摸瓜又搜索了這個時間點附近的打假事件,這種涉及民生的信息龐雜,不可能被一網打儘,但找起來也有些費功夫。
宣奕先排除了一些數額較小的零碎事件,畢竟沒有人會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殺人,剩下的他隻能快速瀏覽,終於,在進家門之前,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則新聞上。
顧客花上萬元買珠寶幾天後嚴重過敏導致休克。
如果沒記錯,欒玉澤的身份介紹中寫著,他家裡就是做珠寶生意的,宣奕趕緊去查欒易經營的品牌,卻發現與新聞裡報道的對應不上。
“我看你在外麵站半天了,怎麼不進來?”
鬱溪推開門,站在暖黃色的燈下,渾身籠罩著一層柔和的光。
宣奕的思緒忽然被打斷,抬頭看見這副場景,頓時眉目舒展,“哥哥,你在等我?”
鬱溪不答,轉身進了客廳,宣奕追了上去,像往常一樣從背後抱住他,“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
“宣奕。”
鬱溪背對著他,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嗯?”宣奕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他疑惑道,“我在啊,怎麼了?”
“你的畢業生音樂會準備的怎麼樣了?”鬱溪語氣平靜地問道。
“還行,挺順利的。”
宣奕自信一笑,語氣滿含期待,“哥哥你到時候會來參加嗎?”
鬱溪沉吟片刻,想起了那個久遠的約定,他不敢回視宣奕的眼睛,模棱兩可道:“應該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