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驚鴻雨》全本免費閱讀
範閒果然又醉倒了。
在他抱著哄我的時候,我自己還沒擦乾眼淚呢,他頭一歪,倒先沉沉睡過去了。
我呆在他懷裡,少年人即便醉倒了也緊緊抱著我,不鬆手。
最後還是海棠朵朵幫忙,才把他扒拉開,扶進了屋子裡去的。
飯後,我堅持要收拾桌子洗碗,結果笨手笨腳的,中途不小心摔破了一個碗,海棠朵朵卻沒怪我,隻道:“正巧想換新的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但我還是愧疚,畢竟家中的管事說過碗打破不是好兆頭,我也不知道摔破的那個方才是誰吃的,是我的也就罷了,若是範閒或海棠朵朵的……
我懷著愧意洗完後,天色已經徹底暗下去了。
我心想再晚些回去南衣必定是要擔心的,但是範閒醉得不輕,不知什麼時候才醒,我也不好扔下他一個人在這。
於是我等啊等,可等到了亥時也不見人醒。
我糾結了好一會,索性心一橫,決定今晚在這睡下了。
海棠朵朵顯然也沒想到我倆今天會在這留宿,但她並未說什麼,隻是在睡前領我進了範閒那屋子裡。
她看著那榻上睡得沉的人道:“我這裡隻有這一床被子。”
言畢,不等我說什麼,海棠朵朵一把掀起範閒身上蓋的棉被扔給我,末了,還拍了拍那被子,挑眉一笑:“走了,今晚你和我上另一屋睡,這被子咱倆蓋。”
我一頓,從鼓囊囊的被子後探出頭來,眨了眨眼:“那範閒呢?”
“總不能讓我們倆個女子吹夜風。”海棠朵朵理所當然地這麼說。
末了,她瞥了我一眼,聳了聳肩:“我倒還好,範閒也會武,有內力真氣護著,不容易著涼,倒是你,看你這嬌嬌身子,等下著涼了保不準他又要囉嗦什麼。”
我被海棠朵朵這般直白的話說得無法反駁,再加之傍晚時分範閒當著她麵對我說的話浮在耳邊,我一時隻得紅著臉將其埋進被子裡,點了點頭,屁顛屁顛地隨她走進另一屋裡。
在這期間,我還是怕範閒著涼,便將自己今天來時帶的披裘給他蓋上了。
末了,我抱著被子出去的時候,正巧撞到了一個人。
起初我以為是先去隔壁屋收拾床榻的海棠朵朵,但探頭一看,竟驚訝地發現那人是司理理。
自藤梓荊一事後我就再沒見過她,今日沒想到會在海棠朵朵的住處相逢。
昔日在上京風光豔豔的花魁千金都難買一見,現在卻一身飄飄的素衣站在門外。
多日不見,她的美豔依舊未變,除了麵上有些蒼白外,那雙含了秋水一般的雙眸抬眼看來時波光瀲灩,饒是我女子之身也不免放輕了呼吸。
見到我,她也是一愣,似是沒想到我在這。
一時間,我倆就在這屋的門裡門外杵著,不知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我先開了口:“那、那個……理理姑娘,好久不見。”
順著我的話,司理理輕輕笑了,她行了個禮,聲音依舊如記憶中那般輕輕柔柔的:“朝陽小姐,你也是,彆來無恙。”
聞言,我正想問她有什麼事,海棠朵朵就從隔壁屋走了出來。
見到司理理時她並未驚訝,但見到我同她站在一起,這位聖女清麗的麵上難得閃過一絲儘疑,嘴上竟也有些支吾:“這位是司理理,我的朋友,就是,她同範閒有些話說,但一直找不到機會,我就……”
許是怕海棠朵朵為難,司理理趕忙接上一句:“是我拜托朵朵找他過來的,我隻是想同範閒說幾句話,我回北齊後的身份不便見他,所以隻能如此……”
知她們是在同我解釋,我也沒多問什麼,還抱著被子讓出路,讓她進去。
但我回頭望了望範閒,見他一襲紅衣在朦朧的燭光中變得柔軟,不由放輕了聲音,提醒走向他的司理理:“他、他醉倒了,現在估計起不來。”
司理理卻回頭,朝我柔聲一笑:“我可以等他醒來。”
我“哦”了聲,不知為何竟對這種場麵有些無措,隻能呆呆道:“要不、要不你現在把他叫醒吧,不然你估計得等很久,這、這夜裡風涼的,要不,你和我們先上那屋等吧。”
可是司理理依舊柔聲堅持:“不要緊的,我就在這兒等。”
“那我陪你一起等!”我幾乎沒有想就吐出這句話來,其微微提高的聲音叫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