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驚鴻雨》全本免費閱讀
雖然南衣不喜歡範閒,但我覺得自己還是能和他來往的。
那晚收到了一籃車厘子花後,次日我見了南衣,也不瞞,就說範閒送了我東西,還笑著把花提給他看。
南衣聽後一絲動容都沒有。
他雋長的身姿立在窗邊,日光傾琢著他的臉,他低著聲說:“我知道。”
至於如何知道的,我不意外,因為以南衣的身手來說,想必範閒來訪的動靜瞞不過他。
但我奇怪的是,南衣默認了他的行為,讓他進來了。
明明之前還讓我離他遠點的。
可是南衣沒有解開我的疑惑。
他隻是抱著那向來不離身的長劍,背對我去看窗外的景色。
我看見他的那襲高束的青絲在風中微揚,恍神間,好似能被日光穿透。
他隻是淡淡道:“我告訴他你睡了。”
“所以他放下東西就走了。”
南衣是何意,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不說,我也就不問。
我知道他沒說的一般就是不想說。
果不其然,話音落下後他就沒再理我了。
煩悶枯燥的午後,南衣一個人站在窗邊看了好久的雨。
我沒有打擾他,因為我知道每當這個時候,他的目光會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好似正透過眼前的事物,注視著某種誰都觸不可及的光景。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我會安靜地陪他。
正如他默默陪了我十幾載。
話又說回來,範閒送我的那一籃子車厘子花可謂驅散了我因雨天而焉焉的壞心情。
黛青氤氳的雨露霧靄中,那團團簇簇的豔色是最明媚的色彩。
雖然它們沒多久也枯了,但我可沒感花傷己的情思。
我將它們灑在後院的土地上了,與之前那朵鬢花一起。
零落春泥碾作塵,這是它們最好的歸處。
今年最後的車厘子花已然凋逝,但來年枝頭定是新的紛紛豔豔。
心間闊遼,等過多了幾天天晴後,我便逮著機會出門溜達了。
這次我是帶著南衣的,畢竟來這裡有些時日了,也該帶他轉轉,否則的話,這呆子自己是不會有這般心思的。
期間我想起了範閒,心血來潮,就順便打聽了一下範府的位置,然後一路摸了過去。
我本是隻想看看範府在哪的,可是怕南衣不依,我便先道:“之前他送了花,總要去向他道個謝的嘛!”
聞言,南衣低頭來看我。
他的目光向來隻有三寸之地,但我有幸在這界限裡。
笠下的他神色淡淡,沒有一絲情緒,好似並不在意,反倒是我自己顯得急躁了。
我不禁有些尷尬。
不多時,我踱著步子七拐八轉找到了範府。
可是當我在隔著百米的牆角瞅見範閒的身影時,我立馬把邁出去的步子給縮了回來。
身後的南衣差點被我退回來的身子撞上,他看了我一眼,不懂我為何這般作態。
我也沒解釋,就隻是扒著牆角探出頭去看。
今天放晴,有了陽光,整座灰瓦青柳的澹州都亮了起來。
淡色的光從天邊遊離而來,穿過群山的葉隙,驚起青霧的塵埃,蔓延到他腳邊去。
一身半襦長衫的少年托著臉,神色寂寂地坐在自家大門前的石階上,安靜的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好像在發呆。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範閒這麼安靜的姿態。
雖然算下來,我隻見了他兩次。
範閒給我的印象總是活潑生動的,這會看見他這副樣子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他斂去了所有表情的模樣,莫名有些空茫,也襯得那兩顆眼珠子愈發黝黑,暗沉沉的。
我思索著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老實說,我今天沒打算見範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