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由我自己也說不清,可是偏巧南衣還在耳邊不解風情地問我:“不是說要道謝嗎?”
我一噎,一時間不知如何說。
而這腳啊,也是邁不動。
但這會功夫,我探頭探腦的影子叫那人眼尖捕捉了去,我才剛抬頭,就猝不及防對上了少年人那如黑曜石般的眸子。
霎時,笑意襲上眼底,見到我,他的神色上似是有了幾分雀躍的驚喜,一掃方才的空白,儼然是一副朝氣蓬勃的模樣。
我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卻主動朝我揮手,還舉步向我奔襲而來。
倏亮的光影中,他的身影猶如撥開了黎明黑暗的春色,既鮮明又惹眼。
我卻被逐漸拉近的距離驚得一個機靈。
但被發現了我也就不躲了,大大方方地跳了出來。
待他跑到麵前來,我挑著眉,調侃道:“豁,彆人說你在等什麼紅甲騎士,還真的是啊。”
範閒沒有反駁,但也沒繼續就這個話題聊。
他笑著說:“沒想到今天能見到你,你是過來找我的嗎?”
我見他麵上掩不去的笑意,避開了他熠熠生輝的眼睛,說:“才不是,我隻是隨便路過哦,原來你家在這啊。”
聞言,範閒也不失望,他笑得梨渦淺淺,這麼一看,乾淨又明快。
下一秒,他側頭看見了一旁倚在牆邊陰翳中的南衣,也是笑著道:“顧兄,上次的事謝了。”
說著時他還握拳作掌當真感謝了一番,但南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範閒不在意,末了便來問我:“怎麼樣?那花還喜歡嗎?”
我誠實地點了點頭。
不過大半夜的摸著黑來,還是送一籃子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警惕地盯著他瞧,用眼神表達我的狐疑。
範閒被我盯得發毛。
許是覺得我的目光像在看什麼流氓登徒子,他立馬用無辜的語氣解釋道:“我哪知道你那晚那麼早就睡了,還點著燈,若不是你家護衛告訴我……”
那也不能大半夜來啊。
我想。
眼見有越說越黑的趨勢,他索性不在這方麵多說了,隻是輕聲嘟囔說:“就是剛好看見那花了,然後突然想起你,就想摘給你看,但是當時是晚上,我也覺得不妥,可我又不想等。”
說著這話時他眼睛都不敢對上我的,就到處瞟了瞟,然後低頭盯著自己攪在一起的手,一副做錯了事無措的趕腳:“我當時迫不及待想見你,想著花落了你今年就看不到了。”
我聽得耳朵一熱,心想這人真會說好聽話。
範閒這人,我終於知道自己方才為什麼遲疑著不出來見他了。
因為就怕他說這種話。
我看不透他。
他從初見開始對我就是這般作態,熱情洋溢,毫不掩飾想與我親近的心思,甚至連那些暖昧撩撥的話也能像現在這樣直言出來,好像生怕我不知道。
我不免懷疑他對我有所圖謀。
但你說他圖啥呀?
雖說是私生子,可是要財的話他看著也不像沒錢的人,說圖我顧家小姐的身份的話,現在他父親範大人的官可比我家的都大多了。
除去這些,我還剩下什麼可圖的?
難道是貪我的色?
但這也太膚淺了。
誰不知道我的性子和臉是不符的,就為了一副皮囊來接近我,這也太難為自己了。
不過說是這麼說,花言巧語也好,真心實意也罷,我不討厭他。
我喜歡範閒給我的感覺。
但具體的我一時也說不上來。
思及此,我麵上哼唧一聲,還是笑著道了句:“謝謝啊,我很喜歡。”
聞言,見我不介意,他先是眨了眨眼,頃刻間也輕輕笑開了。
下一秒,我突然說:“要去釣魚嗎?”
“啊?”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笑著說:“聽說澹州的魚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