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來，進場的時候不是有人說半決賽安排得特彆合理，把實力相近的兩個強校錯開了嗎？當時優你也相當讚成的樣子，但現在場上的感覺很焦灼啊”
原本專注於場上戰況的大將將注意力從場上挪開，對美華耐心的解釋道，“雖然錯開了，但半決賽的兩場一邊是音駒和梟穀。”
他翻開手裡手裡官方發放的介紹賽事人員的冊子，指著上麵的名稱說，“就是這兩個學校，他們兩都是梟穀聯盟的，一邊是井闥山和市立東，就是這兩個，他們都是井闥山聯盟的。”
“我明白了。”美華的眼睛一亮，“一個聯盟的話私底下肯定會常常舉行練習賽，那對手的長處和缺點肯定也就非常熟悉了，說不定會有逆風翻盤之類的情況發生！”
“嗯的確有這個可能，但”
大將合上了冊子，看著場上，說，“雖然可以利用熟知的一些弱點，但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勝負可是很難扭轉的。”
順著大將的視線，美華同樣看去。
果然，大將的話音還才是剛剛落下，場上的局勢就又有了變化。
雖然音駒的二傳利用對方的缺點讓梟穀的王牌陷入了一時的消極狀態，但在對方二傳積極調整之後王牌重新振作，最終梟穀兩局利落拿下比賽。
“多謝指教——！”
兩邊選手在網前列隊握手，狀態極佳的大太陽木兔完全沒有感受到黑尾的臉邊跳動著的青筋，大笑著拍著黑尾的肩膀。
邊上的赤葦則笑著和研磨握手，兩位在場上相互算計的不同類頭腦型選手在場下關係相當不錯。
四強比賽采用的賽製並不是直接一輪淘汰，畢竟東京地區進入全國的名額有三個，即使這一場比賽輸掉了也還有代表地選手名額可以爭奪。
還有一次機會。
根據賽程安排是先進行女子比賽再進行男子比賽，所以在結束了第一場之後距離下一場比賽開始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
所有隊伍自然都是在充分利用努力休整，恢複體力。
場地裡並沒有專門提供給選手休息的地方，學校的選手們一般都會自己尋找一個地方休整。
而在體育館的某一處角落，身穿藍色統一運動外套的男生聚集在一起，無論是誰從邊上經過都會忍不住的向這邊投以驚歎的目光。
原因非常顯而易見。
“啊——輸掉了啊，雖然按照山葉的分析已經知道了勝算極低，但真正輸掉的時候還是好傷心”
身為市立東主將的井上毫無形象的半躺在地上，嘟囔著。
剛剛還在場上興奮廝殺著的強校主將此刻卻是這番模樣，的確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坐在邊上正在翻著厚厚的筆記本的十文字扶了扶自己的眼睛，語氣冷靜而克製，“可是賽後第一個衝上前和佐久早‘約架’的也是井上你。”
“一般這種時候我們不用‘約架’這種詞的。”
十文字：“原來如此！”
井上奄奄一息的說：“重點壓根不在那吧喂！”
他響亮的聲音再一次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過注意的點好像不太對，並不是井上想象中的得到隊友的親親安慰，而是
“井上你還不起來嗎？一直躺在地上會感冒的，你是家長不給買東西就躺在地上不願意起來的小學生嗎。”
“肯定是還沉浸在剛剛連續的那幾個大大大失誤裡吧？”
井上感覺自己更加受傷了，“我這是嚴重受傷了需要心靈安慰的”
就坐在幾人身邊的宮本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雖然不管也沒事，但滑落在地上的井上學長著實是有些阻礙交通了，而且離下一場比賽沒有多久，必須要讓井上學長重新振作起來才行。
想著，宮本站了起來，走到井上身邊蹲下，語氣柔和的問，“和井闥山的那場比賽前輩其實打得很過癮吧？”
瞬間，井上就像是被施加了什麼神奇的魔法一樣，立即一個大躍起，帥氣落地後大力的點了點頭，神氣的一挺胸脯，“超——極爽！果然和那群家夥打一場就是很棒啊！”
十文字賢將自己手裡的筆記本舉來，擋在臉前，試圖遮擋一些過分耀眼的光芒。
在和烏野的人生前輩進修一段時間後，他已經學會怎麼形容眼前的情景了。
——單細胞，好刺眼。
井上：“不過祐希你怎麼知道的。”
“畢竟前輩的臉上就寫滿了開心呢。”宮本笑了笑，繼續說：“不過，剛剛他們說的還是有一點道理的，比賽的時候絕對不能因為太開心了就上頭亂來，第一局最後那個進攻前輩太莽撞了。”
宮本的語氣很柔和，但井上就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激靈，“遵命！”他唰的一下瞬間站直，朝宮本敬了一個禮。
“大家——集合了~”
就在這時，略微蕩漾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過來，所有人同時回頭，一個棕色頭發的男生從遠處走了過來，手裡還揮舞著什麼。
“山葉來喊我們了，看來時間差不多了。”
宮本微微一笑，邊上坐在另一側的黑人男生抬頭，始終窩在角落看著漫畫書的男生也將手裡的漫畫書一合，幾人都跟著宮本的動作站了起來。
井上走到最前麵，他回頭，“那麼，我們上吧！這一場也要打得儘興！”
“好——！”
近田高舉左手向前衝去：“我絕對會是最開心的那個！”
後藤高舉右手向前衝去：“不不不！絕對是我吧！”
而在這一對歡喜冤家幼馴染的身後，香取將漫畫書塞回背包裡，他說：“剛剛正好看完了一章，還是我推贏了，絕對沒有問題的。”
看著麵前略微顯混亂的情景，井上痛苦扶額：“這種時候倒是應和得齊聲一點啊！”
個子最小，但毫無疑問是隊內真正靠譜的前輩的伊藤大笑著一拍井上的肩膀，“哈哈哈！走啦！”
*
體育館的另一邊，同樣是一處角落，音駒所有人都聚集在這裡，和市立東一樣，他們也在利用這一段時間休息。
黑尾叉著腰站著，“不要坐在地上坐太久，腳會麻掉的，也不要再去吃太多東西了，小心等下都嘔出來或者沒完沒了的上廁所。”
蹲坐在地上的研磨，“小黑好囉嗦，在比賽開始之前還有正式熱身的。”
在被前輩的神奇方式安慰後，已經從自己上一場比賽失誤的那幾球裡振作起來的列夫正在往自己嘴巴裡塞吃的，“剛剛比賽消耗了不少體力，可是不多吃點等下就沒有精力帥氣扣殺了。”
“我說的是要避免腳麻啦！腳麻！麻了之後就算是走路也會很難受的。”
黑尾苦口婆心的說著，在本人的半配合下終於成功的將黏在地上的布丁頭拔了起來。
他轉而看向邊上的列夫，黑尾一指列夫的邊上，“如果你邊上沒有那麼多包裝袋或許我還會相信你啊！”
列夫嘴巴被塞得鼓囊囊的，他似乎還想反駁什麼，最後直接被夜久製裁，乖乖的站在邊上拉伸消食去了。
海笑眯眯的看著。“至少都很聽話呢。”
已經被隊裡的家夥們困擾到頭痛的黑尾感覺自己腦袋上跳動著的叉叉又多了一個，他嘴角抽動了一下，“馬上要迎來的可是全國前的最後一場比賽，這種時候不聽話才奇怪吧，你說是嗎，福永君。”
藏在海身後為他配音的福永探了個頭出來，從他的小動作來看怎麼看都像是一隻被抓到的惡作劇小貓——不對，音駒不就是一群貓貓嗎。
“不過啊”
被頗為調皮的貓貓們感染，原本乖巧的坐在眾人身邊的熱情大狗狗犬岡也忍耐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了，他問，“說起來市立東這個學校到底是何方神聖啊，之前完全沒有聽說過欸。”
剛剛在經過門口處時，音駒的所有人都看見了張貼在上麵的賽程安排
——之前太集中於和梟穀比賽，他們隻知道隔壁場地一如既往的是井闥山拿下了勝利，而在看到賽程安排上被具體標注出來的數字時，他們才得知了那場比賽的比分。
25：21，25：23。
“能夠和井闥山打出這樣的分數，之前居然完全沒有名氣，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之前IH 的時候他們不是進過全國嗎，好像是在第三場比賽的時候輸掉的。”
“不愧是井闥山聯盟的家夥。”
研磨抬頭，難得主動的加入了話題，“翔陽說烏野之前有和我說他們和市立東合宿了。”
“欸——？！居然還有這樣子的事情！”
“那我們的情報不完全被暴露了！”
“又不是在玩什麼情報至上的戰鬥遊戲，不至於啦。”
研磨搖了搖頭，“翔陽說他們合訓的兩天完全都沉浸在沒有止境的訓練賽裡麵了，根本就沒想起來什麼情報不情報的。”
好吧，這很烏野犬岡連頭發都稍微沮喪的下去了一點，這條路行不通，那
他看向靠譜的夜久學長，問，“夜久學長有什麼印象之類的嗎？”
聽到犬岡這麼問，夜久的摸了摸下巴，“嗯我的第一印象自由人很厲害，技術很細膩。”
“完全沒有印象，市立東有自由人嗎？”
“就算存在感不高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喂！”
虎：“隊裡有個外國人也很作弊啊，他們不是有個什麼非洲來的嗎？”
“有一對很鬨騰的幼馴染？”
“二傳很喜歡不按套路來！”
“主將很吵。”
“那豈不是和我們相性很好。”
“不，說吵的時候請不要把我帶上，謝謝。”
看著麵前話題已經完全偏到另外一邊去的前輩們，犬岡臉上緩緩的浮現出幾道黑線。
那個，我是像問隊伍風格和實力情況來著什麼都不知道就上場比賽，感覺很不妙啊！
就站在犬岡身邊的海默默開口：“我記得，在很久之前已經看過市立東的全部技術分析了吧，犬岡你當時沒有記筆記嗎？”
偽·靠譜·犬岡一僵，他抬頭，“欸還有這麼一回事嗎。”
黑尾死亡微笑。
犬岡重新變成了乖乖大狗狗，老老實實的坐在邊上翻看起海提供的筆記。
而就在這時，一年級的芝山從遠處小跑過來，他喘著氣說，“黑尾前輩，女生最後一場比賽馬上就要結束了。”
黑尾點了點頭，他回頭，此時其他人也已經全部站直，所有人都目光專注的看著黑尾，等待著主將發布下一條命令。
“即使對手和預想的不一樣，那群臭蛇崽子被其他學校打敗了，但我們的目標沒有變，全國製霸。”
黑尾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像平常那樣打吧。”
“是！！”
*
女生的決賽結束，下一場比賽的選手來到場側，在雙方主將握手抽簽之後，雙方上場。
對兩支隊伍來說，這都是真正的，最後的機會。
在即將踏上賽場時，宮本輕輕呼了一口氣。
雖然經常被交手的隊伍笑稱市立東是一支儘是排球天才構成的菜鳥隊伍，但和其他隊友不同，他其實遠遠算不上天才，能夠和大家一起走到現在，他覺得很幸運，也很開心。
大家是搗蛋鬼，但也是和自己一起從最底層爬到這裡的隊友。
如果這一場輸掉
不自覺的，宮本抬頭看向了剛剛回到己方場地，在自己身邊站定的井上。
如果這一場輸掉，三年級的井上前輩和伊藤前輩就會引退
不自覺的，宮本的眼神稍微往下低了低，無法形容的感情瞬間上湧，心卻沉沉的往下跌去。
井上敏銳的察覺到了宮本的不對勁，明明那麼大個個子，此時他卻像什麼淘氣的小孩一樣一把牽起了宮本的手，向前一扯。
宮本一愣，抬頭。
隻見眼前，井上笑嘻嘻的說，“走吧！一起去快樂的打比賽啦！”
第107章 通知
同樣是十一月中旬的烏野高校, 早上八點二十。
日本高校上學時間並不早，這個時間點大部分學生不過是剛剛到校而已，一天剛剛開始。
踏著朝陽三兩好友走在一起, 學生們一邊笑嘻嘻的聊著有意思的事情打鬨著, 一邊慢悠悠的朝教室走去。
但對於剛剛結束晨練的排球部的大家來說, 這已經完全算不上一天的開端了。
日向大口吃著手裡的第二份早餐，和身邊剛剛遇見的朋友聊著天。
日向身邊, 身為吹奏部一員的阿篤在感歎完教學樓上貼著的慶祝排球部進入全國大賽的橫幅之後，就立刻把注意力挪到了自己在意的地方上。
“我聽說和風演奏社在預選賽決賽的時候去給你們加油了吧, 超級厲害啊。”
一提起這個, 日向的眼睛瞬間變成了星星眼，他一個握拳, “現場超級帥哦！之前好久好久的時候我就在向往這種帶著音樂聲的加油了！”
阿篤笑著點頭, “之前日向你還和我說過好多次想要吹奏部來加油呢, 可惜我們部長是徹頭徹尾的王子山派。”
“王子山派？”日向疑惑的想了想, 然後恍然大悟, “啊！是二年級網球部的王牌王子山學長啊！”
“嗯~吹奏部這種自帶應援屬性加成的社團一到了體育社團各自的比賽開始的時候就會特彆搶手，雖然會被各種邀請，但大家果然還是更像應援自己喜歡的人在的社團吧？我們社團的部長和副部一個喜歡網球部的王子山學長, 一個喜歡排球部的穀川學長, 可惜在石頭剪刀布的時候副部輸掉了。”
阿篤以相當認真的表情說著略微有些奇怪的內容，最後一攤手。
“不過還好我也是王子山派, 對這些沒有什麼太大的糾結, 而且仔細一想排球部的風格可能也和和太鼓更加契合吧~”
日向：“會覺得更契合是因為之前校園祭的時候，阿篤偷偷去和風反轉和果子店看見了穿著和服的穀川嗎？”
阿篤整個人一僵, 然後開始瘋狂擺手。
“才才不是！我隻是單純的覺得排球部的氛圍跟和太鼓更加搭一點而已！你看鼓的音色和感覺都和排球這項運動更加貼合，現場的”
阿篤開始不停的輸出音樂上的專有名詞, 日向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聽懂。
最後阿篤似乎也放棄了，相當謹慎小心的湊到日向耳邊，問，“日向你怎麼知道校園祭我去了穀川學長那。”
日向一臉理所當然，“因為我在那裡看到你了哇，雖然沒有帶眼睛。”
阿篤滿臉震撼：“怎麼可能！我都沒有帶眼鏡了怎麼可能會被認出來！”
日向有些奇怪的問，“阿篤其實也很喜歡穀川吧？為什麼要說自己是王子山派呢？”
阿篤默默的低下了腦袋，“因為習慣穀川學長的人太多了總感覺說自己也喜歡會被說是跟風的人”
“那王子山學長聽到說不定會傷心的欸。”
“對不起”
“才不用說對不起的啦！現在王子山學長不是還不知道嘛~”日向說，“那既然不討厭的話下一次阿篤來看看現場吧！”
再一次的，阿篤開始瘋狂的擺手，“不不不！不行的！”
“欸，這一次又是因為為什麼？”
“因為”
阿篤唰的一下抬起來頭，閉著眼睛大喊，“因為離穀川學長太近的話我會直接心臟驟停的！他太帥太漂亮了！”
這種大聲發出對校內幾位傳說級人物爆言的事情在烏野並不罕見，大家早已習以為常了，一般情況下都能做到目不斜視的直接走開。
但這一次，走在日向和阿篤身後的女生停下了腳步，或者說看到了眼前發生的一幕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對兩人投以同情的目光。？
大喊完之後的阿篤察覺到了身邊突然發生的微妙變化，他奇怪的往周圍看了看。
還沒等他的視線徹底向後看去，一道平淡中夾雜著幾分極少出現的遲疑與疑惑的聲音就讓他心臟一停。
“日向？”
阿篤僵硬的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剛剛他爆言裡的主人公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可能是因為被震驚到了，對方原本伸出準備去觸碰日向肩膀的手並沒有完全搭上去，而是僵直在了空中，圓溜溜的黑色眼眸中寫滿了不理解和迷茫
完了，真的要心臟驟停了
阿篤聽見自己心底的那個小人如此絕望的說道。
毫無疑問，穀川學長絕對聽到了剛剛自己大喊出來的那一句話，但同時，阿篤並沒有直接暈倒，而是呆呆的看著穀川。
——雖然並不是美術社，但從小學校音樂的阿篤對於美感也是相當有執念的。這種追求美的執著甚至能打敗生理，將即將暈倒的眩暈感給硬生生壓了下去。
真的好漂亮！湊近看的效果比之前遠遠看上一眼的震撼感更強了，甚至比當時校園祭的時候化了妝的限定女裝版還要好看，果然基礎版就是最強的！
一瞬間，無數想法從阿篤腦海裡飛速閃過，整個人重新進入了興奮狀態。
隻可惜其他人並不能聽到阿篤的心音，從他們的視角來看，就是阿篤在轉身之後就這麼一直僵在原地，安靜的石化了。
穀川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開口問，“日向你的朋友是出什麼事了嗎？”
日向習以為常的把快維持不住原本僵直狀態的阿篤扶了扶正，說：“沒事啦！阿篤就是這樣的！之前我陪他去調新樂器的時候也這樣，他看見了漂亮的東西就走不動道啦！”
穀川遲疑的也上前幫忙。
一般來說這也是能夠習慣的嗎
而就在這時，突然，從兩人上方傳來一道女聲，“日向！穀川！”
被叫到名字的日向和穀川同時抬頭，隻見二樓教室陽台處，清水學姐微微探出身體，低頭朝下麵大喊道。
“剛剛忘記和大家說，為了統計數據我們需要測量各項數據，放學之後記得早點來，三年級的各位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如果可以的話一年級和二年級就擺脫日向和穀川你們兩個了。”
日向大聲回應道，“當然！”邊上的穀川則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了解。
看著兩人的回應，清水也輕輕的笑了笑。
一下子，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從石化的阿篤轉移到了這隔空對話的三人身上。
“三年級的清水學姐和二年級的穀川學長在正麵溝通！這種雙重的衝擊力真的是人間存在的嗎！”
“那一年級的小不點是誰！居然能同時和兩位神明對話，還是主動的！”
“不可饒恕！”
原本還在不停往外冒星星的日向瞬間打了一個激靈。
是他的錯覺嗎？怎麼突然感覺要有生命危險了！
*
已經是深秋，窗戶外麵那顆大樹早已掛上了黃色，風一吹葉子就嘩嘩的落下來。
不過很神奇的是明明風每天都在吹，葉子每天都在落，但已經這麼久了，樹還是沒有掉得光禿禿的。
大家都說說不定每天晚上等學生全部離開，樹會自己偷偷彎腰把地上的落葉撿起來貼在自己身上。
怎麼聽都超級扯吧？
發呆看著窗外景色的緣下放任自己的思緒在空中亂飄，但也並沒有飄太久，適時的，鈴聲響起，中斷了他逐漸離譜的想法。
最後一節自習課下課，大家紛紛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放學，緣下的視線也稍微往裡移了些，從窗外黃悶悶的大樹挪到了坐在窗邊的穀川身上。
雖然下課鈴已經響起，但穀川依舊伏在桌子上寫著什麼。
緣下猜想是穀川當天的學習計劃還沒有完成，沒有做完當天的事情穀川是不會離開的。
不過也不用擔心，就算是沒有完成需要等待也不會等太長的時間，穀川永遠將自己的進度控製在細微的誤差裡。
果然，隻是不到三分鐘，穀川就將筆蓋上收拾起了東西，緣下也同時默契的開始整理，兩人以同樣的節奏起身，走到門口會麵。
“走吧~今天訓練前還要測量各種數據呢。”
穀川將手裡的東西往上抱了抱，點點頭，“日向和影山已經第一個衝過去了。”
緣下滿臉驚奇，“穀川怎麼知道的！莫非其實穀川你有什麼千裡眼之類的絕技嗎？！”
穀川搖搖頭，“隻是早上的時候日向和影山約好了要比摸高，對於這種比賽他們兩個人絕對會第一個衝刺到的。”
“可是今天第一個測試的項目不是身高嗎？”
穀川瞬間沉默了，然後不自覺的，語氣都有些怪怪的了，“那日向估計就會是最後一個測的了吧？”
“哈哈哈！心理把握得也太精準了喂！”
“穀川你說不定很有當心理醫生的天賦哦~”
突然，從兩人身後唰的一下冒出來兩道聲音，穀川回頭，來人正是田中和西穀，在他兩更後麵一點的位置木下和成田也在。
“噢噢噢！難得的二年級大集合！”
原本安靜聊天的兩人小組，一下子被擴充成為了龐大的熱熱鬨鬨六人小隊。
但也因為此，時間在不知不覺間被狡猾的聊天吃掉了，六個人完美的遲到，趕到時其他人都已經完成了身高測量。
在大地的死亡視線下，剛剛還鬨騰的幾人瞬間乖乖的排成一列等待著清水的挨個測量。
不過好在清水和仁花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利落的測完了。
穀川的身高變化並不大，幾個月來隻是從175變成了176。
日向拿出剛剛計算自己和影山增長身高差的氣勢，迅速的幫他計算出來長高了整整一厘米！
日向神奇的一挺胸，“厲害吧！”
穀川配合的鼓掌，“算得很快呢。”
另一邊，正在幫著找測量摸高需要用的東西的菅原回頭，大笑著說：“整數之間的計算有什麼難度嗎”
“哈哈哈！”
填寫完數據的清水走出來，看著所有人下達下一項任務，“接下來是測量最高擊球點，因為要借用女生場地的籃球架，所以速度要快一點才行。”
“遵命！”
第一體育館多是籃球部在使用，在之前清水已經和女子籃球部的主將商量好暫時借用。
所以雖然正是籃球部的部活時間，女生們都站在場地旁休息，順便圍觀著排球部的摸高測試。
“排球部摸高測試是直接摸籃板的啊！”
“欸！能摸得到嗎？”
“排球的那個球網你沒有看到過嘛，超級高得欸，他們扣球攔網的時候也要起跳，說不定彈跳力都很不錯呢。”
“而且排球都是一些大高個啦，個子矮一點的話就隻能去當自由人了。”
“自由人？”
“就是不用跳起來攔網或者扣球，隻要在地麵接球就可以了。”
“噢噢噢！我明白了，原來還能這樣啊。”
說著，女生用手指了指對麵正用手站著石灰粉準備起跳的橘色頭發男生說，“那他應該就是自由人了吧？”
邊上叉腰站著的女生點點頭，語氣裡已經帶上了幾分同情，“這個身高跳起來估計排球的網都過不了吧？其他隊友都那麼高，真的好可憐。”
但下一秒，女生聲音還沒完全落下時，隻見那個橘色頭發的小個子“噌”的一下衝了出去，連續幾步牢牢的踩實後驟然躍起！
“飛起來了”剛剛還滿臉可憐的男生和女生的表情瞬間被震撼取代，看著眼前的情景他們如此喃喃的說道。
負責測量的仁花大聲的將數字報出來，“333厘米！”
“不是吧”另一側抱著籃球的男生聽著這個數字臉側直接緩緩的流下了幾滴冷汗，“他幾乎是跳出來了一個自己的身高啊喂！”
“絕對實妖孽級的跳躍力原來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人的嗎？”
“我突然理解部長為什麼和排球隊的主將那麼不對付，甚至還在走廊上搶飯誤觸消防報警器被教導主任訓了。”
“不不不，這還是不至於的吧！再天才也隻是一個人而已啦”
男生說著，突然一頓，他發現朋友並沒有理他，還在繼續的看著隔離網的另一側的排球部的眾人。
順著視線看去，排球部還有一個人沒有測摸高，男生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誰，校內的傳說級人物，穀川幸南。
“啊，對了，穀川學長也是排球部的，果然是男女通殺的恐怖長相啊。”
“不過身高再排球部裡倒是算不上高的了，排球部所有人好像都很警惕的看著他欸，都和剛剛看橘發小不點的視線一樣了，穀川在排球上很厲害嗎？”
“不知道啊。”
正如場邊圍觀的籃球部成員所說，排球部所有人都相當嚴肅的等待著穀川的摸高結果。
原因很簡單，穀川是現在毫無疑問的隊內最強者，他是所有人的隊友的同時也就是所有人的競爭對手。
按著剛剛其他人的動作，穀川用右手沾了沾放在地上的石灰，抬頭輕聲說，“那我就直接上了。”
穀川說話很少會有什麼情緒的起伏，大部分時間都是平平的一句話，剛剛這幾個字也是一樣，頂多就是說話的聲音比以往要輕了一些。
因為用的音量不大，除開他自己之外其實並沒有其他人聽到，但在場邊盯著穀川一舉一動的日向還是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
日向不明白自己身體如此反應的原因，但他也沒有功夫去思考了，因為麵前，穀川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一步，兩步，在邁出最後一步時，穀川就像是一隻驟然張開了雙翼拍動的禽類，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出現在了空中。
沾著石灰的手與籃板相處，印下半個手掌印後他輕巧的落回地麵。
仁花拿著卷尺測量出結果，“332厘米。”
“！好高！”
所有人都一臉驚歎的看著穀川，要知道穀川隻有176欸。
隊內這個身高的菅原緣下木下摸高都在300上下徘徊，比穀川高出2厘米的田中摸高也隻有324。
“原來穀川的跳躍能力也這麼不錯的嗎？”
日向也噌的一下衝了過來，大聲的說：“穀川超級厲害！”
穀川笑了笑，“還是日向更加厲害了。”
聽到來自穀川的珍惜直白誇獎，日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但與此同時，剛剛那種奇怪冷顫感還殘留在他的心頭，日向有點奇怪。
穀川已經摸高結束了，為什麼還沒有消退呢？難道說穀川還沒測完？不可能啊
等等，穀川好像的確是沒有測完！
日向猛然抬頭，而與此同時，穀川的聲音也再一次響了起來，“不好意思，我可以再耽誤一點時間再測一次嗎？”
所有人齊齊的看來過來，大地嘴裡那句“穀川你的摸高成績已經非常好啦，不用再測一次。”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出來，隻見穀川繼續說，“這一次，測左手。”
“欸——！”
大家全部一臉驚詫的看向穀川，大地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啊，對啊，穀川是左右手都能用的類型，但一般來說摸高也隻會有很細微的變化吧，畢竟起跳腳是一樣不對，穀川好像正常助跑扣殺的時候根據左右手不同起跳腳也不同啊！
大地的腦袋已經想得有些混亂了，最後他直接說，“行，那再測一次吧。”
穀川點點頭，然後回到了助跑的起點處，這一次用左手沾了沾石灰，依舊是毫不猶豫的助跑起跳扣殺。
和其他人摸高時發出的巨大聲勢不同，穀川兩次扣殺的躍起到落地，整個過程都是相當輕盈的。
就像是鳥從枝頭飛出，又或是貓從牆間躍起，連聲音都低了很多。
仁花再次測量，在報出數據的時候，她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3335厘米。”？！
瞬間，場內爆發出了更大的驚歎聲。
山口的眼睛瞬間瞪大，“335厘米？！比阿月，旭學長和日向都要高！”
“直接就是僅次於影山的程度了！”
“穀川原來跳躍能力也這麼出眾的嗎？！”
“好厲害！！！”
就連剛剛被日向震驚到，認為自己再也不會動搖的籃球部圍觀的幾位都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巴，“靠！”
“怪物變成兩個了”男生喃喃的說，“我突然理解部長的心情了”
“？什麼心情？”
“想要挖牆腳啊！一個天才也就算了！這可是整整兩個啊喂！怎麼都得想辦法把他兩挖一個過來吧！”
男生激動的話還沒來得及完全說完，就被自己身邊的好友捂住嘴巴。
不知道什麼時候，排球部的主將已經站在和他們一網之隔的地方開始冒黑氣了。
完蛋！這可是能和部長打架搶飯的恐怖人物！
場地中央，穀川完全沒有注意到邊上這場差點發生的戰爭。
事實上，在他說出那句“比上一次摸高的數據高了不少啊。”之後，他就被團團圍住了。
“穀川的摸高增加了很多嗎？！”
穀川點頭：“和兩個月前相比兩隻手大概都增加了兩三厘米吧？”
“！是有什麼秘訣嗎！”
“日向也是摸高增加了，難道說你們兩有什麼神奇是秘方！”
穀川仔細的想了想，認真的說，“在我的記憶裡應該是沒有的，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摸高突然增加了，按理來說應該是和身高增加得差不多吧？”
邊上的西穀接過話頭，正氣十足的說：“可能是因為穀川和翔陽一樣，是朝著最高處跳躍的人吧！”
“欸，日向是我能夠理解，但是穀川為什麼是”
西穀攤了攤手，“翔陽是一直堅信著影山會把球托到位，所以毫不猶豫的儘自己全力起跳到頂點，而穀川其實也是一樣的，不過他不是相信，而是要求，要求影山托到這個高度來。”
“！我明白了，就像當時市立東的那種相互脅迫一樣！”
西穀點點頭。
*
測量摸高結束，接下來的項目也就不再需要占用籃球部的場地了，在大地的帶領下所有人和籃球部的大家道謝，轉移陣地離開了第一體育館。
之後又測量了些其他數據，這些都過得非常迅速，最後的項目隻剩下了拍集體照。
作為烏野排球部現役全員的第一張公式照，這張之後會在各種場合裡使用到的照片無疑是十分重要的。
但在眾人站成數排後，烏養教練並沒有馬上指揮拍照，而是示意大家坐了下來。
“小武老師還沒有到，我們稍微等一下，等他到了之後再拍哦~”
看著麵前笨拙整理衣服的小烏鴉們，烏養先行盤腿坐下，如此說道。
“對哦，小武老師今天好像比以往來得晚了些。”
“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臨時耽擱了也說不定。”
大家小聲的說著自己的猜測，而坐在最前麵的烏養教練難得的沒有直接製止他們悉悉索索的討論聲。
注意到烏養教練的異狀，大地壓低了聲音問邊上的菅原，“是我的錯覺嗎？感覺烏養教練比以往安靜一些了。”
菅原：“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要通知？”
“事情？”
穀川的眼眸閃了閃，將所有人閒聊般的聚集在一起肯定不是什麼太正式的事情，但又肯定和所有人都有關，又是這個時間點，那
他心中已經有所猜測，穀川側頭看向坐在他身邊的日向。
可惜對方現在還沉浸在連續輸給影山兩次的不甘心中呢，完全沒有注意到穀川的視線。
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視中，烏養抬起了剛剛還低著的頭，說：“雖然你們其中應該已經有人收到消息了，但因為兩邊球隊都是我們的友校，我個人覺得還是有集中在一起通知的必要的。”
大家同時一愣，反應快的幾個人已經明白烏養教練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了。
“難道說是東京預選！”
“今天多少號來著，終於比完了嗎？！”
“結果出來了嗎！”
“是的，結果出來了，東京地區的第一代表井闥山學園，第二代表梟穀高校。”烏養的眼神中似有什麼光暈流過，“舉辦地代表”
“嘭——！”
明明他們現在的位置在烏野體育館，四下安靜得嚇人。可不知道為什麼，眾人恍惚間就是聽見了東京體育館內響起的排球撞擊聲，汗水滴落在膠質地板上細微的聲音，喝彩的歡呼，遺憾的歎氣。
但他們又無比清楚這不過隻是幻聽罷了。
比賽早已結束，如果不去特意的看回放視頻，比賽的細節他們都一無所知。
現在，他們能聽到的，隻有最後如同判決般的蒼白結果。
烏養抿了抿唇，剛剛出現在他眼中的光暈隻是一刹那就立刻消去，烏養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同時將自己抬起的腦袋更加上揚了一些。
他完整的將那句話說了出來，“今年東京的舉辦地代表，是音駒高校。”
“果然是這樣啊。”
對於比賽的結果他們早有預判，市立東隊風和烏野相像，對於進攻型隊伍無論是多麼強大的都有一戰之力，但麵對音駒這種柔韌的隊伍絕對會被克製。
這是已經預判到的結果，說實話也是他們更加期盼的結果。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並沒有鬆一口氣，而是進入了一種難以描述的狀態，一下子，室內更加安靜了。
而也就是這時，突然，一個身影從外頭匆匆忙忙的衝了進來。
所有人都被門口的動靜吸引了過去，齊齊回頭，來人正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而姍姍來遲的小武老師。
大家同時起身，先將那種奇怪的情緒壓了下去，敬禮到，“老師好。”
“同學們，大家辛苦了！不好意思，因為一些事情稍微遲到了一點”
因為來得太急，小武老師說話還有些喘，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絲毫要停下來先緩緩的意思，而是目光灼灼的繼續說，“不過也因為此，同學們，我這裡有一個巨大的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
大家微微一愣，每一次小武老師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大家麵前時往往都是通知合宿或者其他活動消息的。
但這一次，聽小武老師的口吻，似乎不太一樣。
“穀川同學，影山同學。”
小武老師的視線直直的看向了站在中間的兩人，說，“國家青年隊決定征召你們兩前去參加強化合宿！”
第108章 回響
小武老師響亮的聲音還在室內回蕩, 其他人都完全呆了，勉強反應過來的菅原和大地同時瞪大了眼睛，“——國國家？青年隊？！”
而在這一聲驚呼之下其他人才夢如初醒般發出驚呼, “JAPAN ？！”田中更是直接唰的一下跳到了穀川和影山麵前, 大喊到, “太太厲害了！”
“是是我想象中的那個國青嗎？！”
過度震驚，仁花臉側的冷汗甚至都在嘩嘩的往下流, “國青，就是為了選拔那個年齡都在19歲以下的日本代表隊而舉行的合宿吧？！”
邊上的清水僵硬的點了點頭, “是的好厲害我們隊裡, 居然出現了兩個，總感覺除開厲害這個詞已經想不到其他的形容方法”
山口：“那不就是和牛若一樣嗎！”
月島：“不過牛若已經是國青正式成員了, 但這一次的國青合宿是在全日本的15, 16歲選手中選出的預備役, 大概就是準牛若的感覺吧？”
聽到月島這樣的解釋, 山口的語氣更加顫抖了, “兩個準牛若！”
成田雙手環在胸前，說，“一般來說一個學校能有一個人被征召進去就已經非常厲害了, 我們居然有兩個好恐怖！”
“在這種時候就能夠深切的體會到他兩倒是是多麼恐怖的存在了啊, 感覺完全就不是一個次元的人了”
看著已經被西穀和田中環繞住，正一人一邊被迫配合兩人的雜技技巧的穀川和影山, 木下一邊笑著搖頭, 一邊說。
小武老師的話還沒有說完，他雙手展開示意大家稍微安靜一點, 繼續說：
“但是，國青合宿的日期是12月初的整整五天, 正好是卡在了一月初開始的春高全國比賽之前，所以並不是強製必須參加的，上麵再通知的時候也說了可以自主選擇”
第一次，還沒等小武老師說完，影山就開口打斷的對方的話，“我要去。”
一邊說著，影山一邊微微起身，原本還在影山身上做木馬的西穀被帶得飛了出去，還好邊上的穀川將其接住。
——順著穀川的力道下來落地後，西穀還不忘做出一個完美的謝幕姿勢。
看到這一幕，邊上好幾個人都不由得小聲吐槽道，“那邊是真的認真的在做雜耍啊。”
“西穀把穀川都帶歪了！”
“重點不在這啦！注意力回到國青那邊好不好！”
“不過小武問的問題肯定不用想的吧？那可是聚集了全日本最頂尖球員的地方啊！”
“壓根就沒有人會拒絕的吧？”
“必須得去！”
但聽到這邊激情對話的小武老師卻搖了搖頭，“雖然國青的機會確實很難得，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接受邀請前往的。”
說著，他抬頭看向了穀川，“之前在邀請的電話裡國青那邊的工作人員說上一次邀請參加國青合宿的時候，穀川同學拒絕了。”
“欸——？！”
比起之前，這一次室內響起的驚呼更加高了一個八度，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穀川，“拒拒絕了國青的邀請？！”
“我靠穀川你原來從以前就那麼狂的了嗎”
“恐怖！”
感受到所有人飽含著各種各樣情緒的視線，穀川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是還有這麼一件事來著但是當時拒絕的原因我好像也不太記得了，應該是”
穀川頓了頓，然後遲疑的說，“可能是感覺自己的實力還沒有到那種程度吧？”
“人家都給你發邀請了肯定就是認為你實力夠了啦！”西穀一個彈射直接衝到穀川身邊，一邊笑著一邊用拳頭大力敲著穀川的肚子。
西穀用的力道並不大，一下接著一下戳著穀川的腰部反而把他弄得很癢。
穀川想忍，但怎麼也不成功，最後隻得是一邊零零散散的笑出聲一邊說，“原原來是這樣的嗎？”
田中也痛苦扶額，“而且說不定還被誤以為是穀川你看不起國青了！”
“好像能夠摸到一點說穀川性格糟糕的原因的影子了。”
忽略掉旁人的打鬨，小武老師認真的看著穀川，問，“那這一次穀川同學的答複是？”
和以往無數次的猶豫不決不同，這一次，在眾人包圍中的穀川相當堅定的點了點頭，“我想去。”
這並不僅僅是因為穀川認清了自己的勢力，覺得自己達到了參加國青的資格，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在沒有人看見的角落，穀川的手悄悄的握成了拳頭，然後又緩緩的鬆開。
現在的他，好像終於有一些麵對東京的大家的勇氣了。
*
訓練這種事情對於排球部的大家來說就和寫進了生活日常裡的固定事項沒有什麼差彆。
用田中的話來說就是“即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穀川他們幾個家夥也會按照計劃訓練的！”，所以即便是不去特意描寫和記錄，訓練也在踏踏實實的進行著。
太陽逐漸西沉，一天訓練結束，離開學校一年級的幾個人一起來到了阪之下
三年級的學長們似乎有其他的事情，在同一訓練結束之後並沒有自主訓練太久時間，而是將鑰匙給了他們——今天是難得的分頭行動日。
雖然是和其他人一起進的阪之下，但日向並沒有和月島山口他們聚在一塊，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後麵的日用品的貨架上。
看著眼前掛著的一套旅行用的洗漱用品，他的嘴巴抿得直直的。
今天下午，在小武老師通知完穀川和影山被國青邀請的消息後，日向相當直白的問出了一句，“那我呢？”
可小武老師的回答是這一次收到征召的隻有穀川和影山兩人，同樣作為烏野核心戰力的他並沒有被征召。
穀川和影山被選上了，但他沒有。
或許這還能是因為大地學長安慰他時說的，為了保持平衡一支隊伍不會征召太多人去國青，他在隊內就是僅次於這兩個怪物的水平的！
但緊接著，小武老師宣布的一年級強化合宿的名單裡也沒有他。
月島被選上了，但他沒有。
日向對於自己沒有被選上的意外和當時對小武老師說出的那一句“那我呢？”並不是自大，而是之前在一次次對戰中培養出來的自信。
但此刻，兩個名單就將這種自信輕而易舉的摧毀了。
——就好像是個子不高的人拚命的跳起來，飛起來，以為自己可能勉強跨過現實的那一道門檻了，卻突然橫遭當頭一棒一樣。
日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
他覺得大地學長安慰自己的稍微有一些不太對，自己並不想作為僅次於穀川和影山的選手，他想要趕超他們，同樣想要在世界的舞台上麵和強者作戰。
日向伸手，拿下了麵前的旅行裝洗漱用品，而在拿下的同時，從他身邊傳出了一道聲音，“日向。”
這麼突然的聽到一個沒有感情的聲音喊著自己的名字，日向直接嚇得一激靈，下意識的手裡的洗漱套裝也往後藏了藏。
抬眼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站在另一側的山口和月島身邊多出來了一個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團子，剛剛對自己說話的正是這個奇怪的家夥。
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團子？
日向疑惑的想著，然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啊！是穀川！”
正在脫下頭上的毛絨帽子和厚厚圍巾的穀川點了點頭。
外麵溫度很低，即使是被層層包裹，他兩頰依舊染上了幾絲紅暈，雙手輕輕搓著往下縮了縮——看上去和貪暖的小貓沒什麼區彆。
看著日向一臉驚訝的樣子，邊上的山口沒忍住笑了出來，“果然一到冬天認人就像拆盲盒一樣啊，我們一開始也完全沒有認出來穀川學長呢，包裹得超級嚴實。”
“我有點怕冷。”
因為溫差，穀川說話時還在往外冒著一點點白氣，“不過沒想到大家原來在這裡啊，是在買吃的嗎？”
山口：“畢竟穀川學長住的近是直接走回去的嘛，路上的保暖超級重要！”
月島：“我來買點日常用品，不過日向估計是來買吃的的吧？”
山口點頭，“等下日向還要騎車騎好遠呢。”
穀川微微一愣，“天氣預報說等下可能會下雪哦。”
日向一隻手放在身後藏著想買的東西，另一隻手單手擺了擺，“沒事的啦，我從小開始就是這樣的，早就習慣了。”
穀川了解的點了點頭，視線不著痕跡的移開。
日向說自己還要再挑一會是買肉包還是咖喱包，另外幾人就先行拿好要買的東西到收銀處結賬。
在看著大家離開阪之下之後，日向又稍微等了等，然後才買單離開。
走出商店，日向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迅速的將買的洗漱套裝塞回了包裡，走到另一側輕輕推動了自己的自行車。
不過就在這時，日向又聽見了穀川的聲音，“日向。”
連續兩次被這麼突然叫住，饒是熟悉的聲音日向也不由得嚇得蹦得更高了 。！原來穀川還在啊！
日向回頭看去，隻見穀川從屋簷下的一處黑暗裡走出來，他已經重新穿上了全套的裝備，整個人又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大半邊臉都藏在了暖呼呼的圍巾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得有點太多了，走向日向時，穀川的動作甚至有些笨拙。
“稍微一起走一段嗎？”走近後，穀川問。
今天的路似乎格外的不好走，不用力的話自行車極難推動，所以順理成章的日向的頭微微低了下去，專心推車，沒有回應。
但即便如此，穀川還是跟了上去，並在後麵幫著推動自行車。
感受到手下驟然一鬆的力道，日向抬頭回看了穀川一眼，問，“穀川之所以會在門口等我是因為注意到了我買的東西嗎？”
他的語氣裡有一些緊張，穀川會留下來等他，甚至時少見的直接提出要和自己共走一段就已經相當能說明問題了。
自己打算偷偷混進宮城一年級合宿的計劃肯定已經被對方發現了。
日向很清楚，雖然穀川對於前後輩之類的細節不太在意，但其實他是一個相當有“秩序感”的人，安排的計劃不會打破，定下的規則絕對遵守，約好的事項認真完成。
這樣的穀川要是知道了自己的打算絕對會阻止的！
因為過於害怕，日向甚至默默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穀川的審判。
果然，穀川直直截了當的開口說——
“是的，但我不會阻止日向你的。”
欸。
日向睜開了眼睛。
怎麼好像和他想象的發展不太一樣？
而且剛剛那一長段都應該是自己的心理和活動吧？穀川是怎麼直接接上的！
看著日向直接震驚到空白的表情，穀川說，“因為日向心裡的想法完全都寫在臉上了。”
一邊說著，他那半掩在圍巾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帶著狡黠的微笑。！好像，在大家眼裡一直乾淨的如同是白雪般的穀川學長也有這麼活潑的一麵！
日向如此想著，但馬上，他那因為發現了穀川全新一麵而有些驚喜的雙眼逐漸又黯淡了下來。
不知道是因為穀川說出的“讚同”太出乎日向意料，還是難得的讚同讓日向有了一絲心靈的支點，剛剛還決定無論穀川怎麼說都要嘗試說服對方的他竟然反過來有一些猶豫了。
就像是猶豫要不要這麼做的孩子詢問長輩的意見一樣，日向輕輕的開口。
“穀川，你說我是不是太莽撞了”
日向雙手不自覺的握緊了自行車的扶手，語氣緩緩變弱，“既然都沒有被邀請，那”
“這是日向內心的真正想法嗎？”
日向一愣，然後相當認真的大力搖頭，聲音也瞬間提高了。
“我是真的很想參加這種‘聚集了強者’的合宿，不僅僅是場上，就算是場下，那些厲害的人是怎麼度過的我也想知道，他們是如何變得那麼厲害的，我也想知道。我想去但是又沒有機會，那除開創造機會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吧——隻有采取行動才有可能追上已經把自己甩到身後的人，我是這麼覺得的。”
說這段話時日向沒有一點異樣的情緒波動，穀川能夠聽出來這的確是日向內心的真實想法。
穀川點了點頭，“那不就足夠了嗎？清楚的知道自己這麼做的原因和目的，這就不是莽撞”
“可是”
穀川抬手輕輕拍了拍日向的肩膀，“老師那邊我覺得也不用太擔心，這一次合宿是由白鳥澤主辦的，聽小武老師說牽頭的老師是條善寺的穴原老師，他也是白鳥澤出身，那很有可能最終一年級強化合宿的名單是由鷲匠教練最後把關的，我猜測日向你並不是沒有被選上，而是被選上但又被踢出來了。”
日向被穀川的話繞得暈七暈八的，最後隻捕捉到了“被踢出來”這個關鍵詞，“最後結果不還是一樣的嗎？”
穀川搖頭，“完全不同，其一，這個過程說明隻是鷲匠教練認為你不符合他個人的選拔標準而已，並不是日向你個人的實力比不上其他人，你可以更加有信心。”
穀川頓了頓，“如果是日向你之前的狀態，那可能的確是因為實力不夠，但現在你的一傳在訓練之後勉強達到了正常水平——雖然大部分時候依靠的還是反應而非判斷，但以現在的水平話進入地方合宿應該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日向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穀川，被直白的誇了！而且穀川這樣的“我的學生不可能實力不夠‘的發言好帥！限定反差感！
“剛剛是其一，那還有其二呢？”
“鷲匠教練是一個相當固執，絕對遵守自己觀念，刀子嘴豆腐心的教練，他不會因為偏見而否定一個人，也就是說雖然日向你的實力及格了，但鷲匠教練依舊認為你的優勢還不能彌補缺點，還不值得被期待。”
“沒有價值…嗎…”
日向默默的低下了腦袋，不過走著走著，耷拉著腦袋的他發現身邊的穀川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也隨之停下，重新抬起頭，看向對方。
“但某種意義上來說，最否定也代表著最期待吧”？
隻見麵前，如此說著的穀川單手稍稍將圍巾往下拉了一點，上身微微湊近，在自己的耳邊輕聲說：
“所以，去拚命吸取養分，嚇所有人一大跳吧。”
日向的瞳孔微微一縮，半天沒回過神來。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出了好一段路，到了要分開的十字路口處，穀川回頭朝日向揮了揮手，說：“我到了，日向，明天見。”
而就在穀川的身影即將隱沒在拐角處時，日向突然出聲喊住了他， “那個！”
穀川回頭。
日向：“那個！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穀川總是堅定不移的站在我這邊嗎？”
話剛說出口，日向就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問的問題聽起來有多怪，連忙開始再次慌亂的解釋。
“啊，我的意思不是就是之前合宿改變快攻方法的時候也是，之前的好多好多事情的時候也是就”
很久很久，一直以來日向都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站在一邊。
國中的時候麵對老師朋友的不解創立一個人的排球部，加入女子排球部練習，固執的尋找著一個人戰鬥的方式，莽撞的毫無計劃的準備去硬闖沒有被人邀請的合宿。
穀川是第一個，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人。
穀川微微一愣，然後徹底轉過身來，摸著下巴開始認真思考，“嗯我覺得我並不是堅定不移的站在了日向這邊。”
日向的姿勢瞬間往下一倒，逐漸變得灰暗，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穀川：“我隻是支持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而已，隻是碰巧日向都是正確的而已。”
日向立即又恢複了精氣神，整個人開始皮卡皮卡的往外冒光，這不就是在說自己之前做出的決定都是正確的嗎！被智慧擔當的穀川讚賞了！
“而且”穀川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看著日向，他輕輕的笑了笑，“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們不是朋友嗎？”
瞬間，日向呆若木雞的站在了原地，隔了半晌，臉上唰的出現兩道寬寬的淚痕，轟的一下衝上前一把抱住了穀川，大喊到，“穀川——！”
在日向衝來的同時，穀川順便扶住了失去支撐點而驟然倒下的自行車。
看著撲到自己身上一邊嘩嘩大哭一邊發出奇怪聲響的日向，他笑得更加溫柔了。
第109章 前奏
那一天晚上的對話日向和穀川都默契的沒有和其他人說, 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日向接下來的打算。
得到國青通知是在十一月中旬，距離其開始其實也不過是半個月罷了。
時間就按照正常的那樣在按部就班的繼續著，生活再一次進入了休息-學習-訓練的往複狀態
——或者說其實這才是大家普通的日常。
唯一稍微值得提上一嘴的可能就是在十一月底, 烏野再一次前往了東京合宿。
本來這種備賽的時候應該是不適宜進行前往外地的合宿活動的, 但影山技術上的變化影響了整支隊伍, 烏野直接放棄了進入正常情況下的“鞏固階段”，轉而繼續探索。
這種時候就很需要大量的練習賽了。
這一次合宿的地點是在音駒高校, 梟穀聯盟的大部分學校都會參加。
當時得知消息時月島還吐槽，十月底和市立東合宿, 十一月底和音駒合宿, 這兩個對手學校是要搞什麼對仗嗎？
也就是月島的這一句吐槽，大家才想起來, 在得知東京預選的結果後已經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過有關市立東的消息了。
在到達音駒詢問同在東京的研磨他們時, 他們才隱約得知市立東最近都沒有再向外“約架”, 可能是在全員重打基礎。
雖然穀川完全不知道音駒和市立東春高預選時的最後那一場比賽細節如何, 但通過研磨描述的市立東的現狀, 他已經隱約察覺到了那一場比賽的慘烈。
結束完一天的訓練，大家慣常回到宿舍休息。
音駒提供的宿舍說是宿舍，其實就是將教室的桌椅全部撤掉然後鋪上被褥, 房間雖然是按學校分的, 但距離都很近。
在日向這幾個社交恐怖分子的溝通下幾個學校的學生總是在睡前聚在一起聊天，甚至會睡在一塊。
穀川靠著牆溫習著課本, 突然間邊上一聲驚呼響起, “好厲害 ！”
他側頭看去，身邊的日向和幾個人圍在一起, 興致勃勃的看著什麼，見穀川看過來幾人忙騰出一小塊位置讓穀川也能看清。
邊上的緣下充當起了解說員, 給穀川解釋道他們發出驚呼的原因，”新的一期排球月刊出來了，上麵盤點了本年度最受矚目的高中排球選手，日向他們都老興奮了。”
穀川點頭，將手上的書規整的放回包裡，也坐了過去。
排球月刊是大開本，鋪平了放在中間所有人都能看清，雜誌的提供者是黑尾，他們顯然已經粗略看過一遍了，直接翻到了對應的位置。
“哦哦哦！有牛若欸！好前麵！”日向一眼就看見了排在最前麵的“三大王牌”介紹。
黑尾：“今年因為版麵的原因隻介紹了前三的選手，木兔因此頹廢至少兩個小時了。”
“所以才沒有過來啊。”
木兔可一向是混校會談的愛好者，見今天這位頭號熱衷分子沒有過來，幾人還奇怪了半天，原來原因在這。
“不過往年按慣例王牌都是介紹前五，版麵也沒見不夠過，今年突然減少內容占比了嗎？”
月刊忠實愛好者·烏野排球部月刊采購商·菅原疑惑的問。
犬岡馬上接道：“這次占比可多啦，差不多大半本呢，他好像是所有的位置都各介紹了三個。”
“所有位置的全國前三？！”
列夫和日向眼睛冒星，同時回答道。
“全是些看著就恨得牙癢癢的可惡天才們啊"
黑尾：“嘛~基本上麵這群人所在的學校就都是全國常客了，就比如說井闥山吧，全國前三的主攻，全國前三的二傳，全國前三的副攻，全國前三的自由人，完全就是王者配置。”
“這還是說謹慎了呢，裡麵有幾個完全就是第一的程度吧？”
大地喃喃的說：“這個搭配是認真的嗎"
黑尾一攤手，“你們烏野也不差好不好，今年居然有兩個被國青征召過去的選手，你知道這是多麼恐怖的程度嗎！”
自從在烏野眾人那裡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黑尾就一直放在了心上，音駒可是連一個人都沒有被征召。
——嘛，不過音駒的風格本身也不是什麼有突出選手的類型就是了，他們強的是整體嘛。
菅原驕傲的一叉腰，“畢竟穀川和影山都超級厲害嘛~”
“簡直就像盲目溺愛自家孩子的家長一樣。”
菅原：“本來就是大家長，大家也本來就優秀，才不是溺愛！”
“對對對！”
“但總的算下來井闥山的實力還是斷層的厲害的啊”
突兀的感歎聲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說這話的人是生川高校的學生，他認真的看著手裡井闥山成員的誇張數據，摸著下巴說：“我記得穀川國中的時候是上過自由人前三和接應前三的吧？再加上去就真的是無死角”
說著，那人突然感覺自己被黑尾瞪了一眼，這才反應過來了自己的失言，忙急急的朝穀川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
現在的環境下他作為一個和穀川不太熟的外校學生這麼去誇讚穀川之前的實力，實在是很容易被誤解成有什麼不好的想法，甚至他以前還和其他人一起八卦過穀川
想著他更加尷尬，狠不得當場來個土下座。
穀川倒是依舊一臉平靜，平和的說：“沒事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那人瞬間變成了蛋花眼：“穀川——”
邊上的日向一臉震驚，他的注意力已經全在剛剛那句對穀川的形容上了，連說話都有些結巴，“同時是國中的自由人和接應前三？！”
“？!”
“等等，不對吧？穀川你國中不是自由人嗎？”
穀川眨了眨眼睛，見大家這麼大的反應反而有些疑惑，“是自由人，可是偶爾也會根據教練的安排作為接應上場。”
木葉無情吐槽：“隨隨便便就拿了一個最佳接應獎的那種偶爾。”
穀川努力解釋道，“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當時主要起作用的都是聖臣他們，我隻是順帶的，而且這種排名，學校的成績也會有很大的加成的。”
不不不，當時的你完全可以的。
曾經在賽場上與井闥山正麵交鋒，被上場的穀川好幾次打爆的外校的幾位同時捂胸倒地。
穀川繼續努力解釋，“雖然我現在實力提高了不少，但如果沒有這兩種加成，應該也還是達不到前三的程度的。”
穀川這話一出，烏野這邊瞬間反應各異。
“還是覺得自己厲害了一點點的啊。”菅原感動擦淚。
“不要用我的袖子啊喂！”邊上的大地大聲喊道。
感動大家長組邊上的田中則是站起來一叉腰，相當直白的說，“怎麼聽起來感覺穀川你是在說我們實力不足啊。”
穀川抬頭看向田中，認真的說，“所以我們不得不一起加倍努力了呢。”
剛剛還一副無堅不摧模樣的田中瞬間倒地，“犯規！太犯規了！”
“不好在‘穀川衝擊’的進攻下大家全麵陣亡了！”
“哈哈哈！”
另一邊，早就熟知且習慣了“穀川衝擊”的研磨一個人翻著月刊，又翻過一頁，突然他的手停住了。
原本躺在地上一臉安詳的黑尾敏銳的注意到了自家幼馴染的不對勁，一個黑貓翻身坐到研磨身旁，問：“看到什麼了？”
研磨眼睛微閃，語氣難得的沒有了懶散的感覺，他瞥了眼穀川，沒有說話，隻是指了指雜誌上的某處。
這對於研磨來說實在是罕見，一下子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圍著看過去，隻見研磨指著的那處是一位選手的個人簡介。
【今井渚，一林高校二年級生，高中第一接應】
山口喃喃的說：“第一接應，那就是比牛島還厲害"
“居然還能比牛若厲害，是什麼長著四隻手六條腿的怪物嗎”
“牛若的排名主要是看王牌那邊吧，可能是考慮了均衡性就把這邊牛若的名詞排後了。”
“那也足夠厲害了！
“但是感覺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黑尾點點頭：“聽說他不怎麼接受采訪，出現在排行榜上也是今年的事情。”
“誒…”
這一次可能是因為每個位置介紹的選手不多，個人信息記錄得很全麵，這一行字再往下麵看一點就是國中，身高之類的信息，上麵標注的學校名稱是怒所。
嗯有點耳熟啊。
日向摸了摸下巴，怎麼想都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裡聽說過了，他乾脆就不再去想，直接順著方向往右看。
那是一張個人照。
上麵的人表情冷漠，發色上黑下白，是相當張揚的漸變白色短發。
黑尾怒了努嘴，說，“你看，就是正常人的長相啦，要是有什麼四隻手六條腿的，那還沒上場對麵的選手不就已經被嚇跑了嘛~而且他也是一個十足的小冰塊哦，比穀川的程度還要嚴重”
說著說著，黑尾的語調突然一停，他猛然抬頭，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剛剛研磨會露出那麼奇怪的表情了。
之前他從來沒有往這個方麵想過，但現在，當這種照片和穀川本人擺在一起，黑尾突然意識到了。
今井渚，怎麼和國中時期的穀川那麼像呢？！
其他人注意到了黑尾的異狀，不如說是表情怪異的不止黑尾一人，木葉，夜久等好幾個和國中時期的穀川切實交過手的人都反應過來了，就連西穀都瞳孔猛然一怔，“這是穀穀川？”
田中的腦袋上瞬間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誒，阿穀你糊塗了嗎，穀川可是在我們邊上呢！怎麼可能又出現在其他不認識的學校裡啊喂！”
“可是”西穀將原因一講，其他人也起了一身皮疙瘩。
“還想是有點像”
“難道是穀川家裡的什麼兄弟姐妹？”
“不不不，穀川他們全家都在國外吧？”
“我說你們就不能直接問穀川本人嗎？”看著眼前亂糟糟的情形，黑尾扶額歎氣說。
對哦！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穀川還一直沒有出聲呢，忙抬頭看去，穀川還在定定的看著那張照片，剛剛大家的熱切討論似乎完全沒有打擾到他。
緣下上前輕輕的戳了戳穀川，問：“穀川是認識這個人嗎？”
穀川這才反應過來，他點了點頭，說，“渚是我國中時隊友。”
啊，日向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怒所這個名字耳熟了，這不就是穀川國中的名字嗎！
聽到穀川這麼說，黑尾在腦海裡回憶了半天，那個時候能被穀川稱為隊友的實力肯定不會差，可對於這個名字他居然完全沒有印象
——怒所有這麼一號人嗎？
“原來是穀川學長的同學啊，那這麼相似也就”
從夜久那裡已經明白大家驚訝原因的列夫如此說著，但還沒等他的頭完全點下來，又重新定住了，“不對啊！就算是同學也不會長得差不多吧！”
黑尾：“發現得真快呢 。”
菅原也看向了穀川，問：“所以這其中是還有什麼淵源嗎？”
穀川輕輕的搖了搖頭，“其實淵源也談不上吧國中的時候我和渚是很好的朋友，他實力很強，但因為一些原因一直沒有展現出來。”
“藏拙？”
穀川點頭，“可以說是這樣吧，國二的時候我們約好了在國中的最後一年我轉位置當隊長，他不再藏拙成為正選，和聖臣他們一起拿下連冠，不過"
他頓了一瞬，不再隱瞞繼續說了下去，“事與願違，我因為家裡的事得了病開始自我封閉，他搬家去了櫪木，我們誰都沒有遵守諾言。”
穀川第一次在眾人麵前說起自己國三時發生的事情，緣下眼底有些泛紅。
之前穀川的表現其實非常明顯，自貶自厭，難以與外界正常溝通，緣下心裡早有預料，大家也心照不宣的從不說出口，隻是默默陪伴著穀川。
不過，即使現在穀川的狀態好轉甚至可也說是恢複了正常，但當穀川真正親口說出時，巨大的酸澀還是湧上所有人心頭。
“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就不太清楚了，至少在渚和我分彆之前他還沒有染頭發，一開始分開的時候我和他約定好要保持練習，但那段時間我一直單方麵斷聯，說不定已經被討厭了。”
說著，穀川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才不會呢！怎麼可能會有人討厭穀川！如果真有那肯定就是大笨蛋！”
聽著朋友的大力維護，穀川笑了笑，然後繼續說，“不過僅僅用了三年不到的時間就從默默無聞走到了全國第一，渚果然非常厲害啊。”
“而且…”看著今井渚的個人介紹，穀川的笑容逐漸淡去，“我果然還是很想打敗這群天才啊。”
在聽到穀川說出的後麵那幾個字時，感官敏銳如小獸的日向瞳孔猛然一縮，其他人也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又來了，穀川在場上的那種令人戰栗的恐怖感覺！
緣下喃喃的說 ，“打敗”
這還是大家第一次聽到穀川說出想要打敗天才的話。
雖然在這之前，在穀川的言語間大家已經能夠感受到他對打敗比自己優秀的人取得勝利的渴望，但是那種“穀川說不定真的是這麼想的”的猜測和此刻切實聽到穀川本人說出口的震撼是完全不同的。
那個總是把所有人都比自己厲害，自己很弱掛在嘴邊的穀川居然真正的說出了想要打敗天才這句話！
緣下瞬間眼淚滂沱，“穀川——！”
聲勢浩大得直接把邊上的黑尾嚇得一大跳。
穀川看著緣下，唇角微微上揚，“其實我一開始會選擇烏野就是因為這個，地點選擇了宮城是因為我小時候是在這裡長大的，選擇烏野是因為”
他頗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是因為根據我當時的調查烏野是唯一一所沒有絕對天才卻又實力及格的，結果沒想到影山在這。”
田中幽幽的說，“原來是因為這個才來烏野的嗎，所以當時發現影山在，平凡被破環了的時候有後悔嗎…”
穀川慌忙解釋，”那都是我之前不成熟的時候亂想的！現在相反，我很慶幸自己加入了烏野，能，能成為你們的隊友，而且大家都超級超級厲害的！是我之前太高傲了！”
麵對穀川如此的自白，剛剛還在幽怨說話的田中卻毫不驚訝，反而哈哈大笑了出來，“果然吧！完全能夠聽出來，畢竟之前穀川每一次提到天才的時候都隻說影山沒有西穀呢。”
“哈哈哈！絕對是以自己為標準衡量的吧~畢竟西穀和穀川的一傳都超級好嘛~如果從穀川的視角來看的話西穀當然就算不上了。”
菅原輕輕拍了拍穀川的肩膀，安撫道，“我們也很慶幸穀川加入了烏野哦～”
穀川的臉瞬間變紅，偷偷的點了點頭。
西穀：“雖然但是這麼直白的說出來我還是會有一點點小傷心的。”
菅原忙說，“哈哈哈！抱歉抱歉！”
看著烏野這相親相愛的一幕，黑尾也跟著大笑起來，但笑著笑著，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說：
“等等，所以宮城那邊每個學校一個天才是標配嗎，沒有天才的話就會被淹沒在強校相爭裡麵？”
“地獄賽區真的是不負盛名”
穀川想了想，“其實還是有的，仙台城西…哦，不對，現在的青葉城西就屬於沒有絕對天才，但實力及格的類型。不過…”
他再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小聲說，“因為一些原因我不太喜歡那個學校…”
日向眨了眨眼，疑惑的問：“誒？為什麼？”
菅原用手摸了摸下巴，一臉深思。
說起來穀川對青城第一反應的稱呼是仙台城西啊，這是好幾年前就被改掉了的稱呼吧？那可能那個不喜歡的原因就發生在那段時間？
一旁的西穀倒是沒有想那麼多，他很直接問道，“是穀川有朋友之前在青城讀書嗎？”
穀川點了點頭，但又搖搖頭，“也不算吧，是朋友的朋友在那邊讀過…當時他是田徑部的成員。”
大地恍然，這下他想起來了，青城的田徑部在很多年前的確出過一次事，好像是隊內的王牌選手與教練發生爭執，甚至還發生了暴力事件，最後查明是教練不當訓練導致的。
這件事影響很大，青城所有教練素質都受到了巨大的質疑，成績最佳的田徑部解散，體育生們在擇校時也儘可能的避開青城。
後來過了很久，久到學校改名，領導換屆，體育名門變成注重升學率的重點高中，這段故事也早就被人遺忘了。
大地之所以會知道還是聽同班的佐藤八卦時聽說的，他的消息一向很靈通。
大地喃喃的說：“果然這種事情會很影響招生啊，就算大家都已經逐漸淡忘了，但隻要知道就會儘量避開…”
菅原：“這話好像上了年級的老頭子。”
旭讚同：“注重點瞬間變成在招生上了。”
大地沉默，更恐怖的是一時之間他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時候的確太不像個高中生了。
他歎了口氣，為什麼會變成老頭子，可以慢點嗎。
看著大地的歎氣，菅原揶揄的說，“歎氣就更像了。”
已經放棄掙紮了的大地一叉腰，“老頭就老頭吧！時間不早了！談話終止，給我拉燈睡覺！”
眾人看向牆上的時鐘，果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時間居然已經來到了十一點，的確是該休息了。
烏野的大家應著聲和其他學校的人揮手告彆，洗漱早已在之前就全部完成，簡單收拾後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床位上。
“早點睡哦，明天還得早起呢。”
“好——”
“晚安～”
“晚安。”穀川說完最後一句話也躺了下去，他將被子拉得高高的，關燈後隻是一會，就睡著了。
時間的確不早了，國青的日子就在眼前。
朦朧間，穀川想。
會遇見很多很久沒見過的人呢。
第110章 國青
國青的合宿於十二月初舉行, 地點自然是在東京。
雖然轉學之後穀川已經回過東京數次，但那是和大家一起，去的地方和活動範圍也都是在學校內, 而這一次國青合宿無疑會遇見不少老熟人。
光是想著這一點, 烏野的其他人就開始瘋狂擔心了, 甚至在出發之前田中已經再三叮囑要是遇見什麼事情直接報警。
最後，穀川和影山兩個人是在奇怪的囑托聲中出發的。
不過和大家擔心的不同, 穀川的心態還算平穩，畢竟國青雖然熟人很多, 但能進入國青不也就說明是實力強勁那一批嗎, 應該沒有什麼大笨蛋吧？就算有，直接把大笨蛋打聰明就好了, 很簡單嘛。
——如果被菅原聽到穀川內心是這麼想的話, 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啊。
東京很大, 在乘坐電車到達東京站後, 穀川和影山還需要換乘幾次才能到達集訓的地點。
為此, 在出發時小武老師非常不放心的將轉乘需要的所有信息全部詳詳細細的寫在了紙上，連帶著紙一起，將影山交給了穀川。
一開始, 穀川還不太明白小武老師的意思, 畢竟一直以來他在隊伍裡扮演的都是那個墜在隊伍最後麵，被帶路的角色, 從來沒有被賦予過如此重托。
但在習慣性的跟在他人身後的穀川看著影山第三次路過同一個位置時, 他就了解到了小武老師的良苦用心，默默上前接過了領路的大任。
穀川：原來, 看起來非常聰明的影山君不僅學習苦手，還隱隱約約有一點路癡屬性。
雖然平時看上去迷迷糊糊的, 但在這種時候穀川還是相當靠譜的，按著小武老師提供的詳細信息，兩人味之素綜合體育中心的時間比預想的還要早了不少。
現在正是大部隊到達的高峰期，好幾個人都正好到達了大門口處，看著校服穀川認出來幾個學校。
不過除開極為相熟的朋友，大家都沒有相互熱情的打招呼，而是頗有些警惕的相互打量著。
——畢竟大家基本上都是不同學校的學生，在之前都還是對手，這一次集訓的根本目的也是選拔兩年後的國青隊選手，無論從哪個方麵想大家都是競爭對手才是。
不過
看著一個曾經的“大笨蛋”的視線從這邊飄過，完全沒有落到自己身上，穀川就知道，這群家夥也是看發色和瞳色認人的類型。轉學後就將頭發染回來了的自己在他們眼裡可能隻是個陌生人吧？
說不定除非在他們麵前直白的說出名字，否則可能就還真認不出來？
嗯都不知道是該說他們不愧是大笨蛋還是該說這是什麼奇怪的定律才好了。
穀川有些好笑的想著，但就在這時，突然，本來應該沒有任何人能認出來的他就從後麵被人輕拍了一下。
穀川回頭，在看清來人後，他瞳孔微微一縮。
身後那人對他穀川笑了笑，“完全沒有被嚇到，我就說是幸南吧~”
穀川再一次衷心的感謝自己那不太發達表情係統能讓他將自己的心情藏得很好。
他的語氣極力維持著平靜，“一般來說在這麼亮的地方是很難被嚇到的。”
說著，他將身體完整的轉過來，有了剛剛那一小段時間的緩衝，穀川已經將情緒調整正常，臉上也帶上了淺淺的笑容，“元也。”
來人正是穀川的前隊友，井闥山學園的古森元也。
明明衝上來先以親昵隨意態度開口的是古森自己，明明在看到那道身影時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著穀川的笑容，古森還是一呆。
古森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努力將外溢情緒壓了下去，“畢竟如果是朝下的話就是會被嚇到的嘛~”
說著，他再上前一步直接撲到了穀川身上，大力蹭了蹭，“好久好久沒有抱到了！”
穀川：“抱歉…”
古森：“才不用說抱歉！”
兩個許久未見的舊日好友歡快的聚在了一起，而在他們邊上，看著兩人互動的影山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看著。
等等，不是，欸。
此刻的影山已經完全陷入呆滯了。
雖然常常被歸為單細胞行列，甚至總是被日向譴責情商低，但其實從小到大一直在體育係社團裡長大的影山是一個注重禮節，極具集體意識，維護隊友的好孩子。
所以，在影山因為站位而先穀川一步看見走過來的男生穿著寫著井闥山學園的羅馬音的校服時，他的目光裡就立刻帶上了幾分警惕。
但現在發生的事情，怎麼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啊。
影山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再次確認了一下麵前的相親相愛的一幕不是他的幻覺。
不對啊，穀川學長之前提到東京的前隊友們就又謹慎又猶豫的樣子，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這麼自然的狀態才對吧？
現在這樣都像是穀川學長從來沒有轉過學一樣了很奇怪啊喂！
影山本就不擅長思考這些，在逐漸混亂的思緒裡他已經徹底摸不著邊了，左想右想之下最後隻是在腦袋上緩緩的冒出來一個大大的問號。
完全想不通。
似乎是注意到了影山過分集中的視線，古森微微側頭看向影山，笑眯眯的說：“啊，這就是幸南現在的隊友嗎？你好你好，我是古森元也。”
和穀川學長這麼熟，又不是日向那種炸呼呼的性格，那應該就是二年級的學長了。
想著，影山微微鞠躬，“我叫影山飛雄，烏野高中1年生，場上位置是二傳，請多指教。”
因為麵前過度和諧的場景，影山原本被對穀川學長的擔心而壓下去的興奮情緒瞬間竄了上來
——在古森走近後他就認出來對方是之前雜誌上看見過的全國第一自由人。
古森點了點頭，“我和幸南一樣都是二年級的，場上位置是自由人，我和幸南從國中開始就是一個學校的了啦~”
古森自我介紹的語氣相當熱情，怎麼看都是一個平易近人的靠譜學長，而因此，影山的戒備也已經徹底放了下來。
他想，看來真的是自己多心了，眼前的古森學長和他想象的東京大笨蛋完全不同，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成為穀川學長朋友的人脾氣都超級好，而且
影山的視線停留在古森的眉毛上。
還是豆柴。
身高一米八的古森不僅是身高，連體格都比穀川大出了一圈，所以古森並沒有壓上來太久，就很體貼的鬆開了穀川，還順便扶了一把穀川。
穀川站直，“我又不是什麼小孩子，不會站不穩的。”
古森哈哈一笑，用哄小孩的語氣說著，“知道啦知道啦！”
穀川自然是聽出來了古森毫無改變的態度的，但他也隻是無奈的抬頭看了古森一眼，沒有過多糾結，說起了另外一個自己在意的話題，“說起來聖臣呢，他今天沒有和元也你一起來嗎。”
古森點點頭，“今天沒有先在學校集合，所以我和小臣就沒一起來了，他可能要稍微晚一點吧——反正今天大家都在這，遲早都會遇見的啦。”
“嗯，也是。”穀川說。
旁邊聽著兩人對話的影山立刻反應了過來，問，“聖臣指的是佐久早聖臣嗎？”
穀川和古森同時點頭，穀川說，“我和聖臣，元也都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全國三大主攻手中唯一的二年級選手！影山的眼睛瞬間開始發光，馬上能和這樣的人見麵，他已經在興奮了。
“好啦好啦，快點進來吧。”
已經上前推開了門的古森回頭看著兩人說，“外麵太冷了，裡麵可是開了暖氣的哦。”
穀川和影山齊齊點頭，乖乖的進入了大樓。
雖然開始的契機有些奇怪，但三人之間的氣氛的確很好，古森情商很高，即使影山和他在之前從未見過，影山也沒有感到任何尷尬。
在閒聊間，影山的視線始終不自覺的注意著古森的眉毛，他再次由衷的感歎，好強大的交際能力。
不愧是豆柴。
*
這一次國青集訓使用的場地是味之素綜合體育中心，一整棟的訓練大廈占地極大，裡麵也不止排球一種運動的訓練館，為了參訓選手不走丟，甚至還安排了專人為他們帶路。
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幾人放下行李換上運動服，進入了排球項目專用的體育館。
這處場地與奧運選手使用的場地一致，雖然一般情況下兩邊並不會相遇，但光是這從未見過的豪華規模場地就足夠讓大家興奮了，甚至比市立東使用的排球館還要豪華！
影山四處看著，開心和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簡直就要冒出星星來。
邊上的穀川也有點新奇，看著場邊的器械，他已經在思考今天自主訓練的計劃要怎麼重新安排了。
不久的功夫，人已經到齊，站在最前方的助教將所有選手集合成前後三列，國家隊教練雲雀田田吹也走到中間，他看向麵前受邀請而來的幾十位高中生。
站在自己麵前的這群孩子或許性格各異，或許身形高低，但毫無疑問的，都是目前全國數一數二的頂尖人才。
麵對他們，雲雀田教練根本就不需要說什麼大道理，他隻是簡單的闡述了一下現狀，然後露出一個笑容，“那麼，向全時間證明，排球是一項比他們想象得更加有趣的運動吧。”
雲雀田教練說的話其實並不熱血，甚至他的語氣都不過是平淡的敘述而已，但在場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瞬間變得亮晶晶的，然後響亮的回應聲瞬間響徹整個體育館，“是！”
國青集訓總共的時長不過也隻有五天而已，難得將這麼多優秀的人聚集在一起自然不可能再花大量的時間在基礎練習上麵。
簡單講完話後，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雲雀田教練直接說，“接下來我們會把所有人分成若乾個小組，打亂位置進行三對三的比賽。”！一上來就直接比賽，還是打亂位置的！
雖然明白這一次國青集訓的選拔性質，但一上來就直接上比賽還是讓不少人吃了一驚，連穀川和影山都不自覺的對視了一眼
——看上去非常沉穩的雲雀田教練居然和山葉教練是一個類型的嗎？
“畢竟我們是競技類項目嘛，那麼當然是要在競技的過程中認識對方才更加好了，這樣最直白也最清晰嘛~”
雲雀田教練的視線在穀川身上頓了頓，然後又不著痕跡的挪開，對著所有人微微一笑，繼續說：
“想必大家在進場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場館內到處都有攝像頭，場上所有的情況都會顯示在大屏幕上，方便我們分析——以此為基準，我們會初步的評析出大家的實力，也會作為之後訓練分組的重要依據，不要掉以輕心哦。”
三對三的訓練賽顯然不是雲雀田教練臨時做出的決定，名單是在之前就已經擬好了的，他直接一個一個報完 ，然後將平板放在了邊上的櫃子上，一拍手。
“現在大家可以開始各自熱身了，時間一到我們就按照兩兩一組開始進行訓練賽。”
雲雀田教練笑著說出最後一句話，宣布解散。
穀川被分到的兩位隊友都不是他認識的人，不過幸好，人在被喊到自己名字是是會有特殊的反應的。
借著這細微的感覺，穀川大概判斷出接下來自己的隊友應該就是站在自己前麵的兩位男生了。
但穀川能夠接著被喊出的名字認出隊友，這也就說明穀川之前在內心開玩笑時想的“大笨蛋專屬認人法”生效了。
那個穀川幸南，回來了？還是直接出現在了國青訓練營…？
不可能吧…說不定是重名？
有人因為注意到了這個有些特殊的名字而不可思議的麵麵相覷，但也有人滿腦子都是自己的事，完全沒有多餘的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
場地的一角，正在繞圈慢跑著熱身的男生長長的歎出一口氣，“等一下直接就開始訓練賽啊…隊友都完全不認識，我心裡完全沒有底嘛…”
在一眾熱血得熱身都恨不得衝刺的人裡，一臉憂鬱的男生顯得格外打眼，跑在他邊上的朋友已經是直接恨不得敲他一下的表情了。
“這可是能和全國最厲害的家夥們直接麵對麵打上一場的絕妙機會誒，佐佐木你居然還開始打退堂鼓了，消極心態不要用在這種地方啊喂！”
“我就是忍不住啊…”說著說著，佐佐木逐漸耷拉下了腦袋，“萬一拖其他人後腿就糟糕了…”
朋友捂臉，正想開口再說幾句，但突然，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耳邊響起。
“放心吧，你不會拖彆人後腿的。”
兩人同時回頭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沒有見過的麵孔已經在和他兩並排跑著了。
佐佐木一臉疑惑：“為什麼這麼說啊。”
“當然是因為你接下來的隊友是更加會拖人後腿的家夥了。”
男生臉上是臉上有些幸災樂禍，又有些同情，“恭喜你中了頭獎，一上來就和穀川幸南組成了一隊。”
佐佐木滿臉茫然，他完全沒有聽說過穀川幸南這個名字，“能進入國青的哪有弱的人啊。”
邊上的朋友：…和你剛剛的言論矛盾了哦，佐佐木君。
“世界上從來都不是有實力就能得到機會吧，他隻是運氣好轉學之後的學校也拿了個好成績才被選進來了而已，等一下一比賽就會原形畢露的。”
聽著對方信誓旦旦的樣子，佐佐木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不會吧…”
佐佐木還想再追問幾句問問那個可惡的穀川幸南的具體情況，但還沒等他開口，三人已經慢跑到了教練所在的位置。
到這個位置後男生再沒開口，也沒和兩人說句拜拜之類的話，直接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什麼人啊…莫名其妙的。”看著藍發男生離開的背影，朋友一臉的無法理解。
“說不定真的是來好心提醒的？”佐佐木說。
朋友皺了皺眉，他感覺不太對，但最後也沒再多說什麼，“嘖，反正稍微上點心吧，到時候一上場就知道了。”
雖然三人在討論時特意避開了教練的位置，但雲雀田教練並沒有漏過這些小聲討論，或者說從一開始，他的視線就鎖定在了那個藍色頭發的男生身上。
見雲雀田教練沒有說話，他邊上的助教小心上前，問，“這種有礙團隊和諧的言論是不是要勒令禁止一下才好。”
但雲雀田教練隻是搖了搖頭，“之前就是因為強硬的禁止了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吧。”
他微微抬頭，看著麵前熱著身的所有人，笑著輕聲說，“反正這裡是用實力說話的地方，打一場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