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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震撼

…?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近田後藤直接一人爆了一句粗口,“我靠”

“我去真的假的啊”

“剛剛穀川幸南進攻了?我得幻覺了?”

“應該不是,我也看 見了的。”十文字扶了扶眼鏡, 一臉嚴峻的說, “不過剛剛那球應該是誤打誤撞的吧”

香取輕輕呼了一口氣, 將自己心底隱約出現的不安全部壓了下去

——無論如何現在訓練賽都還在繼續,作為司令塔他不能讓隊伍的氣氛低迷下來。

香取一拍手, 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不管他是不是誤打誤撞,我們都要打起一百分的精神來, 穀川幸南很有可能在烏野做出了新的改變, 但即便這樣他本身也沒有變異,還是一個正常人, 隻要我們拋掉之前先入為主的他隻會防守的觀念, 按照自己的節奏穩紮穩打的向下走就好。”

其他人忙不迭的點頭。

香取說的沒錯, 剛剛那球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不了的, 隻不過是因為是之前幾乎從來沒有進攻過的穀川幸南擊出的, 他們才會驚訝罷了。

他們又不是沒有見過這種程度的進攻,不能被帶跑。

比賽繼續。

十文字鋒銳依舊的漂亮直線球被提前一步,如同開了上帝視角一般的穀川幸南直接墊起, 影山將球再次利落的送到穀川麵前。

高空之中, 男生彎腰展臂,排球完全被霸道到狂躁的力道裹挾, 以驚人的聲勢轟的一下俯衝而下。

——隻不過是他之前都不進攻, 突然來這麼一下他們沒反應過來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再一次, 男生在空中如同停滯,在攔網下墜的那一刹那猛然揮臂。

前麵球路大敞, 後排的伊藤向前微移一步,他看得清楚,此時直扣而下就是最佳選擇。

但穀川非但沒有選擇這簡單的得分方式,反而像是在故意挑戰難度一般,在手臂揮出的同時特意瞄準了市立東隊內最擅長攔網的後藤的指尖。

球在與近田手指相觸後力道完全沒有被減弱,直接飛飆而出,落在地上再一次發出劇烈的撞擊聲。

——他們又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進攻,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市立東不是一個徒有進攻的莽夫型隊伍,隊內伊藤井上阿金等人的一傳都相當紮實。

而最後,在市立東防守實力最為堅固的輪次,前排三人全部緊盯穀川幸南,後排幾人全部提前後撤一步準備迎接他的重扣。

明明此刻,如果傳給其他人的話他們就有可能因為注意力分散而被直接拿下,但影山還是將球傳給了穀川幸南。

空中真正如猛禽張開雙翼的男生在左手暴力下扣的最後一秒將力道猛然一收,淺淺的向前一推。

嘲弄般的,球輕飄飄的落在了空出的中場上。

——他也不過是普通人而已,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嗎?

因為劇烈的運動,香取的呼吸早已變得無比急促,他大口喘著氣讓自己的呼吸回到平常的頻率上,但卻並沒有什麼成效。

汗水從額間順著臉頰流下,流到隊服與肌膚的縫隙間,粘膩的感覺讓人無比難受。

此時,對麵再次扣殺成功的穀川才剛剛落地,香取的眼神正好與他的視線正麵相撞。

時隔太久太久,兩人再一次對視,裡麵蘊含的不是澄澈的溫柔,不是閃躲的無措,而是畢顯的鋒銳。

終於,香取回憶起了幾乎都要被自己忘記的,第一次聽到穀川幸南這個名字時,他人忌憚而推崇的評價。

他想:原來,這才是穀川幸南真正的實力嗎。

原來 ,自己才是那個傻瓜嗎。

*

隨著剛剛那一球的落地,電子計分板上的比分不知道多少次的再次向後跳了一位,比賽其實已經結束,但此刻,場內似乎被割裂成了兩半。

烏野那側的選手們歡樂輕鬆得一如既往,而市立東這一側則一片寂靜,連充當裁判的市立東部員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隔了很久才吹響哨子。

第二局比分19:25,烏野獲勝。

而隨著哨聲的響起,市立東場邊觀賽的人似乎也終於回過神來了,他們間一人艱難的開口道,“我…我沒有有看錯…吧?”

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麻木,“在,在這一局,穀川幸南一個人將近拿了一大半的分啊喂!”

“可是他,他不是早就已經”

“這真的是穀川幸南嗎發色也不同,不會是什麼異父異母的兄弟吧?!”

“不要再自我欺騙了阿喂!”

市立東眾人當然知道自己嘴巴裡麵念叨著的不過是自我欺騙和逃避的借口,但該怎麼形容,才能表述出他們所感受到的震動有多麼強烈呢。

場邊的山葉抿了抿唇。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知道穀川幸南就在烏野,但是並沒有什麼人在意,甚至山葉自己都沒有去多加調查,在合宿前分發的介紹烏野的資料上他就是直接貼了一份之前井闥山時期穀川的技術分析表。

原因很簡單,正和穀川之前回答日向疑問時所分析的那樣,市立東和其他高中的隊伍都不同,隊裡的選手都是群追求新鮮感與刺激的家夥,甚至大部分時候對於比賽的勝負都沒有那麼的在意。

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其他選手上,比如運動神經極為發達的日向翔陽,技術與天賦極佳的影山飛雄,自由人西穀夕。

烏野這支有隊伍裡有意思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光這些他們就已經看不過來了,哪還有多餘的心思放在早已熟悉到膩味,又不會進攻沒有什麼威脅性的穀川幸南身上呢?

所以現在,對方用行動簡簡單單甩在他們臉上的那一巴掌的威力才會那麼大,一整局,他們被自己完全沒有放在眼裡的穀川幸南玩弄於手掌之間

市立東這一側異樣的沉默並不是什麼有著隱身效果的事情,在歡笑著慶祝完拿下訓練賽不用繞場魚躍之後,大家也看了過去。

“感覺,氣溫都下降了幾度呢。”

“不要說得那麼恐怖啊喂!”

田中大大的叉著腰,他揚著下巴說:“這一下見識到穀川的厲害了吧!可惡的國際boy們!”

“怎麼聽起來像仗勢欺人一樣。”

“龍仗貓勢?”

日向則相當直白的說:“穀川本來就很厲害的啦,哪需要什麼見識不見識的。”

“就是就是!”

而就在此時,從穀川開始得分起就沒有再出過聲的山葉突然站了起來,他快步走到了烏養麵前。

看著一言不發悶頭向自己走來的山葉,烏養一驚。

怎麼了,山葉想乾什麼,雖然自己是故意沒有告訴他穀川的改變讓市立東狼狽的輸了一場訓練賽,但也沒有必要這麼凶的衝上來一副馬上就要一拳揍到自己臉上的樣子吧!

還是說他和穀川有什麼私人恩怨,不能接受穀川的成長進步…?那不行,無論如何自己肯定是要護住穀川的!

一瞬間烏養的腦海裡閃過了無數晚上黃金八點檔期時電視上會播出的狗血橋段,他已經在思考自己到時候要怎麼製止住山葉了。

不過真正當山葉走到他麵前說出那句氣勢洶洶的話時,烏養還是稍微愣了愣。

一向外表看似熱情開放,實則永遠將分寸感把握得很好的山葉頗為衝動的一把握住了烏養的肩膀,直接將對方往自己這邊拉得晃了晃。

他響亮的聲音響徹整個體育館,“再來一局!”

…誒?他說啥?

烏養呆傻傻的看著山葉,這時他才看清山葉一直垂著的臉,那什麼根本就不是什麼憤怒不甘尷尬羞愧之類的情緒。

或許之前也有一點吧,但此刻已經完完全全被興奮所覆蓋了。

山葉繼續大力搖晃著烏養,極為興奮的說著,“烏養!你們這群家夥真的有夠厲害啊喂!居然能做到這一步,時間還早!我們再來一場訓練賽吧!”

而和他同步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場上那群剛剛還在被穀出幸南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家夥們也都看了過來。

“再來一局!!!”

“喂,已經結束了啦…”

“難道你不想再打一次嗎!再麵對一次烏野的進攻,穀出幸南的進攻欸!”

“靠!怎麼可能不想啊?!”

聽著山葉和市立東其他選手語氣裡壓抑不住的躍躍欲試,烏養臉上原本警惕的表情瞬間全部淡去,他甚至有一種扶額捂臉的無語衝動。

啊,自己怎麼忘記了,這可是連比賽輸贏都從來不放在第一位,追求刺激的市立東啊。

就算一開始可能會因為穀川幸南的改變而吃驚,但更重要的絕對是遇到了新對手的,如同發現了寶藏般的興奮啊!

另一側,烏野的大家也瞬間被激起了新的鬥誌,齊齊看向烏養教練,日向大聲的喊著“再來一局!”,就連穀川都看了過來。

既然都說到這種地步了,還能有其他的選項嗎。

隻是,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說出這句話的人居然是我啊…

看著眼前的這群排球大笨蛋,烏養笑著想著,最後點了點頭,“畢竟,能夠再來一次的,才是訓練賽嘛。”

*

膠質地板和木製的地板不同,助跑跳動時運動鞋與其摩擦並不會發出吱吱的聲響,沉悶而低沉的聲音完全被淹沒在下麵。

耳邊更多能聽到的是球落地時發出的爆響,和選手們的交流聲。

一局結束之後又是一局,時間的概念似乎都已模糊,窗外的大樹在深秋的風下吹得搖搖晃晃的,不知不覺間天已經擦黑。

今天是周末,又快到晚上,市立東高校裡除開少數因為社團活動留下來的學生幾乎沒有什麼人了。

隔壁籃球場地的選手早就下訓了,現在正好吃完晚飯準備回去自主訓練,在經過體育館邊上時,他們被排球館窗戶裡透出的光亮吸引,不由得往裡麵張望了幾下。

“排球部還在訓練欸!”

邊上的男生一臉習以為常的說:“聽說他們今天又練習賽啦,每一次有練習賽他們不都是打得個沒完沒了的。”

“不過今天也太晚了吧!”

“說不定遇到了一個不錯的對手,打得太興奮了吧。”

“欸——我也想看啊”說著,男生在窗戶前用力一跳,一把用手抓住窗戶上的護欄將自己的視線平移到窗戶前,試圖看清裡頭的情形,可極佳的隔音牆和單麵玻璃讓他什麼也看不見。

“彆白費功夫啦,估計現在另外那個學校也已經被排球部的家夥纏著累趴下不打了。”

原本還站在男生邊上的隊友直接轉著手裡的球往前走去,“你不是想要全國製霸嗎,偷偷在這裡偷懶可製霸不了,而且我可不想遲到被罰球,就先走一步了——今天前輩們可是有興致得很。”

一聽對方這麼說,男生忙利落的跳了下來,一邊向籃球館的位置大步衝去,一邊大喊到,“休想偷跑!”

這下,原本一臉淡定的隊友手中轉著的球都被狂奔的男生撞掉了,他踉蹌一下,將球淩空撿起塞進包裡後,也撒腿狂奔起來,一邊跑著還不忘喊出同款的聲音,“偷跑的明明是你小子啊喂!”

市立東體育館的隔音效果真的非常好,即使外頭都已經出現兩道喊亮遠處樓梯間感應燈程度的響亮聲音,裡頭的排球選手們的注意力依舊沒有被吸引走。

或者說,他們現在已經沒有注意力這種東西了。

如外頭兩位籃球部部員猜測的那樣,裡頭賽場上的家夥們完全打興奮了,但是又和他們猜測的不太一樣。

——因為這一次,兩邊的選手都是容易上頭的類型,比賽一開始真的就是沒完沒了。

這也就導致場上

場邊坐在凳子上的烏養和小武看向場上直接累到躺在了地上的小家夥們,一臉黑線,要知道這還是雙方都在中途換過不少人的結果。

日向和井上兩人動作神同步的顫抖著伸出一隻手,“再再來一局”

這兩都算得上是體力怪物了,但也因為此,兩人始終沒有從場上換下來過,就這麼硬生生的打了這麼多局。

“即使是體力BUG 也是需要休息的啊喂!你兩連手都已經止不住的在顫抖了!”

“再打你們就要累暈啦!”

兩人同時一僵,毫不容易抬起來的手也瞬間pya的一下落了下去,即使完全不想認同,但兩人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實話。

的確好累,可是

邊上,即使中間被替換下去過很久,但因為本來體力就比不上彆人,所以此時也蹲坐在了地上的穀川向後一倒,和身邊的其他人一樣,也躺在了地上。

因為視角的驟然轉換,頭頂閃耀的大燈瞬間出現在眼前,讓穀川忍不住的眯了眯眼睛,伸手去遮擋。

看著因為頻繁擊球已經通紅的手掌,他一握拳,任由燈光落在臉上。

有點,還想打下去。

第102章 反差

“集合——!”

訓練賽終於告一段落, 在雙方主將的大喊聲下,所有人掙紮著爬了起來,走到場邊, 準備接受慣例的賽後點評。

因為是訓練賽, 兩邊隊伍走到的都是對方學校的教練麵前, 從陌生教練哪裡得到指導意見,這也是訓練賽的重要一環。

山葉雖然平時一副不著調的樣子, 但專業性絕對過硬,烏野的大家是下午到達市立東的, 在到達後一直到天黑的這段時間裡, 他們一共比了三場三局兩勝的訓練賽。

對於山葉來說,三局比賽已經能讓他看出太多東西了, 挨個表揚和說完建議後, 山葉把視線最後落在了穀川身上, 而注意到對方的視線, 穀川也抬起了頭。

山葉頓了頓, 隔了半晌,他才開口,“說實話, 你今天真的是讓我太驚訝了穀川我為之前對你的輕視而道歉。”

說著, 他直接向下一彎腰,朝著穀川就是一個深深的鞠躬。

這直接把穀川嚇了一大跳, 他身上原本還有些冷淡疏離的氛圍被瞬間打破。

穀川想上前一步試圖扶起, 但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慌張得不知所措, 最後求助般的看向了站在自己邊上的緣下。

緣下也被山葉的動作嚇得一激靈,但是和以往不同, 他並沒有立刻打圓場,說一些沒事之類的話,而是

他想起來之前進入市立東體育館時,包括山葉教練在內的其他人對穀川視若空氣的態度。

看著山葉教練,對於這種師長,緣下第一次有了些異樣的私心,他並沒有動,而是等山葉教練鞠了半天後才上前將其扶了起來。

這點小心思山葉教練自然是看出來了的,不過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笑,“看來穀川你幸運的遇到了一群不錯的夥伴呢。”

手還在邊上不知所措微晃著的穀川微微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提到了自己最為在意的事情,他原本還有些僵硬的表情柔和了下來,“嗯”

邊上的日向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看,大聲的對山葉說,“明明超——厲害的是穀川自己,幸運的是我們才對。”

其他人附和的大力點頭,這下穀川更加不好意思了,手不自覺的捏住了衣角,臉上也隱隱約約的紅了起來。

看著在場上還張揚得像高冷王者,但和隊友一相處就瞬間軟下來的穀川,山葉原本的笑容更加大了。

他伸手一把落在了穀川毛茸茸的腦袋上,“既然這樣的話就再往前麵走一走吧,就連我們都被嚇成這個樣子了,真的很好奇其他人會是什麼反應啊~”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山葉說這話的同時,大家好像看到了他頭頂冒出來的惡魔小犄角

本來山葉隻是因為和穀川的身高差,手一不小心落在了對方腦袋上而已,但在真正觸及之後那絲滑柔順的軟軟手感實在是太好,讓山葉忍不住的又多摸了幾把,就連表情眯成了幸福的樣子。

但就在這時,山葉突然聽到了手下毛茸茸熱乎乎的小腦袋往上揚了揚,將手挪開,山葉的視線正好與穀川相撞。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場後就已經柔和下來了的穀川的眼神又變得明亮鋒銳。

他就像是什麼眼睛亮晶晶但又絲毫不掩蓋自己野心的小獸一樣,抬頭看著山葉認真的說,“本來我們的目標就是全國全國製霸。”

這一次發愣的人成了山葉,在短暫的呆滯後,他哈哈大笑,“真是完變成可怕的小烏鴉了啊!穀川你這樣,古森和佐久早他們可是會傷心的哦!明明最開始約定好全國製霸的是和他們吧?”

聽到山葉這麼說,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再次被吸引了過來,的確,雖然穀川在井闥山經曆過很多非議,但是在那裡他也有相處多年的好友,之間有這種約定再正常不過了

但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穀川沒有任何猶豫的搖了搖頭,“就算問聖臣他們的回答也會是一樣的。”

正因為是好友,所以穀川才能如此篤定。

“穀川你是在什麼地方加入了情商修煉班嗎,突然好會講話了欸”

看著一臉冷靜講出完美回答的穀川,山葉喃喃的說,一副被震驚到了的樣子,不過馬上他又重新站直,恢複了一臉神氣的。

“但說不定在那之前烏野就會在比賽裡遇到我們了!然後被慘慘的打敗!市立東稱霸全國!”

穀川疑惑的歪了歪腦袋,“可是今天的訓練賽市立東隻拿下了一場。”

山葉:“啊啊啊!剛剛說穀川你情商高真的是說早了!”

*

此時時間已經將近八點,時間實在是太晚,吃完晚飯後大家肯定也沒有精力再來自主訓練了。

三位老師簡單一商量,乾脆決定收拾好東西再去好好的吃飯休息,正好中間間隔的時間長一點山葉好聯係食堂那邊做專門的食譜

——在聽到山葉順嘴的這樣一說時,烏養第N次感到了資本主義的可惡。

排球比賽結束後器材的整理工作是相當麻煩的,球網如果長時間一直被拉扯著不放下來的話很有可能會產生損傷,散落在場地各處的球必須全部放回球框裡,邊上的立柱也要收回器材室。

不過好在市立東這一整座體育館都是專門提供給排球這項運動使用的,又有兩個學校的選手同時配合,速度快了不少。

“好啦——大家一起快快的收拾完東西去吃飯了哦~”

站在偌大排球場地的正中間,山葉叉著腰,大聲喊著,“晚飯我請客,營養又健康哦~”

正在卷另一個場地球網的近田一甩腦袋,看了過來,大聲的說:“山葉站著說話不腰疼!明明全場最閒的就是你!”

後藤也極為認可的大力點頭,“就是就是,而且明明就是吃食堂啦!吃食堂!”

山葉驕傲叉腰的姿勢一僵,他還試圖狡辯,“可是我是教練欸!是你們的老師哦,收拾器材什麼的”

他話還沒說完,正好搬著東西從他身邊走過的阿金說:“烏野的烏養教練好像已經開始在收拾器材了,這樣的話我們進度更快,山葉教練你不幫忙也沒有關係的啦。”

這話不說還好,阿金一說出口,山葉瞬間就被點著了,他直接大步衝到場邊,一邊撿著球一邊喊,“啊啊啊!可惡的烏養,居然和以前一樣偷跑!”

另一側場地處,同樣在收拾著器材的大地感歎道,“雖然已經很久了,但還是很難習慣市立東這邊活潑得過分的氣氛啊,完全沒有前後輩上下級之類的觀念呢”

日本一向是個輩分相當分明的社會,更彆提還是體育社團了,這種三個年級學生全部打鬨在一起甚至連教練都能隨便開玩笑的場大地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市立東應該是和國際接軌的那種私立吧,可能在行事風格上就也帶了西方的自由灑脫。”菅原說:“而且我們過來也就大半天的時間啦,和之前我們所呆的環境完全不同,會不習慣太正常了。”

“欸,原來才大半天嗎,我總感覺都相處了好久好久了。”

邊上,市立東的主將井上冒了出來,相當熟絡的加入了烏野這邊的話題。

緊跟在井上身後的宮本眼疾手快的拎住過分前衝的井上的後衣領,避免了收不住力相撞的慘劇,“不好意思,井上前輩今天有點太興奮了。”

將井上拉著立在邊上後,宮本微微鞠躬,自我介紹道,“我是市立東二年級生宮本祐希。”

大地和菅原點點頭,也自我介紹了一番 ,一番閒聊後,看著和其他‘自由奔放’的市立東選手比起來顯得格外‘正常’的宮本,菅原沉重的說,“宮本君,幸苦了。”

烏野這邊每個年級好歹還有一個能夠治得住其他人的人在,但市立東

想起雖然宮本才二年級就已經被推上副隊長位置的事實,菅原深切感受到了這個學校的可怕。

——菅原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在市立東氛圍的影響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也完全是在以親近的口吻在和宮本聊天了。

大地:“不要說得那麼恐怖啊喂”

宮本倒是似乎一點都沒有‘辛苦’的自覺,他隻是柔和的笑了笑,“沒有啦,隊裡的其他人其實也都很可靠的。”

大地恍然大悟,“哦對,市立東的二傳在場上就特彆可靠,能夠很好的組織起所有五花八門的進攻,和隊友的溝通也特彆順暢,一定能夠幫助宮本的!”

菅原也點了點頭,之前的三場訓練賽他也有被替換上場,對市立東的二傳影響很深刻。

雖然乍一看會以為香取是和研磨過國見一個類型的‘無氣力’選手,但看了比賽就會知道,香取其實相當有活力,場上總能敏銳果斷的組織進攻,是相當有進攻力存在感很強的指揮型二傳。

宮本的身形微不可聞的僵硬了一瞬,他說,“你們是說香取嗎?”

“是,香取很厲害呢。”

菅原並沒有注意到宮本細微的異樣,他一邊點頭說著,一邊四處張望找著那個存在感很強的男生。

不過奇怪的是找了半天菅原也沒有找到印象中的那個身影,最後隻得采取一些技巧,找起了影山的位置

——隻要有厲害二傳出現,賽後影山就肯定會在邊上發動意念傳遞技能的!

“啊,找到了!”菅原一眼就看見了影山,一看他就是比賽一結束就將視線牢牢的鎖定在了香取身上,不然的話應該很難不盯丟的吧?因為

順著影山的視線,菅原看了過去,在看清的同時,他陷入了沉默。

眼前,這個還是穿著深藍色6號隊服的男生明明隻是帶上了一副粗粗的黑框眼鏡而已,但整個人的氛圍已經從場上的明亮顯眼感完全變成了灰撲撲的質樸感。

他正在那裡抱著網帶緩慢的移動著,似乎再走快一點點就要化成一溜煙消失在原地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香取虛弱的聲音。

“終於結束了還有幾分鐘漫畫就要更新了,要快一點,一定要趕上才行”

原來這已經是加快過之後的速度了嗎

菅原一臉震撼,明明剛剛在場上,那個興奮得不得了,衝出去救球比誰都快,比賽結束之後還響亮的說著要再來一局的熱血少年也是你吧?!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陰鬱宅男了

宮本默默閉上了眼睛,說,“嗯香取就是那種場上和場下完全不同的類型”

這完全不同得也太完全了

大地臉上是菅原的同款震撼,看來這位在場下是不太能靠譜得起來的了,那

大地迅速轉移了目標,說,“說起來市立東有一位個子高高的主攻是叫十文字賢吧?我們隊裡也有這種類型的孩子,雖然比較高冷,但又聰明又理智,還是非常可靠的!”

因為感受到宮本的尷尬而過分慌張的大地直接把自己心底的稱呼說了出來,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隻是轉頭去尋找十文字的身影。

這一次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十文字就和月島一起看著和日向歡樂的蹦躂在了一起用著奇怪擬聲詞交流的近田和後藤,似乎是在吐槽的樣子。

大地輕輕鬆了一口氣,第一次,他居然為會為他人毒舌的吐槽而感到輕鬆,至少這證明觀看到這一幕的人還是有正常理智的情緒感知能力的。

不過還沒等大地徹底放鬆下來,那邊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讓他一僵。

月島:“日向的特異功能真的是無時無刻都能夠顯現出來啊,之前和音駒一起訓練賽的時候也進行了不是人類的對話。”

就站在月島邊上的十文字高冷的點了點頭,語氣冷漠,“真的很厲害。”

月島繼續用嘲諷的語氣說,“他們乾脆開一個蹦蹦跳跳異世界語言培訓班好了,世界上單細胞這麼多,生意絕對很好,再把王者大人邀請進來,簡直”

說著說著,月島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停了下來,側頭看向邊上的十文字。

他沉默一瞬,問,“你在乾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十文字莫名其妙的掏出來了一個小本子,正在用筆一絲不苟的寫著什麼。

聽月島提問,他停下筆抬頭,認真的回答到,“在記錄下來準備去報名參加蹦蹦跳跳異世界語言培訓班。”

——他甚至把培訓班的名字都一個音節不落的複述了出來

彆說月島了,聽到這段對話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宮本默默用手捂住了臉,“說來你可能不信,彆看阿賢表麵上這副高冷學霸的樣子,但其實他是天然呆笨蛋來著。”

已經完全看出來了。

用來試圖安慰宮本的兩位“表麵看起來就很靠譜的人士”翻車,這下,連菅原都深切的感受到了尷尬的情緒。

環顧一圈之後他將視線落在了市立東的王牌·黑人同胞·阿金身上,對方的長相簡直就是依著敦厚老實這幾個字來的,還能夠聯想到恐怖但毫無疑問極度可靠的牛島,不過

看著明明幾乎是全場個子最大的兩位王牌,但僅僅是因為在搬東西時稍微出了點差錯,就開始比誰鞠躬道歉更快的阿金和旭,菅原感覺自己實在是開不了口。

——大個子,長得很凶,膽子卻很小,這一對連膚色都截然不同的大個子原來才是場上相似關鍵詞最多,最為相像的嗎

而順著菅原視線看過去,已經知道對方想要提阿金,但是沒開口就主動放棄了的宮本這次更是直接把用手捂著的臉彆了過去,“抱歉”

大地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來才比較好了。

要是他的隊伍裡有一對如同歡喜冤家般鬨騰得不可思議感覺隨時能把天花板揭下來程度的幼馴染,一個場上熱血boss場下陰鬱悶宅男的二傳,一個膽小鬼王牌,一個天然呆笨蛋,一個拉都拉不住的排球腦袋前輩,那

大地沉重的點了點頭,對宮本說,“辛苦了。”

這一次宮本沒有再反駁,而是抬頭看天,原來這麼幸苦的啊嗎,我,是怎麼過來的來著。

第103章 厲害

市立東的食堂是對學生和教職工是免費開放的, 裡麵壓根就沒有什麼收費的機器,所以烏野排球部的大家也跟著沾了點光,被山葉安排著免費吃喝

——本來烏養還有些不好意思, 但在得知對方排球部那從來就沒有用完過的豐厚經費之後, 就完全不打算講客氣了。

一進入食堂, 日向眼睛就被吸住了,他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麵前和飯店比起來沒什麼差彆的學校食堂, 口水一邊嘩嘩的往下流著,一邊說, “哇!這真的是學校的食堂嗎!”

隻是賽後一小會時間, 就已經神奇的和日向建立起可以與多年好友並肩友誼的近田吐槽道,“為什麼看到食堂會流口水啊。”

邊上同樣被日向友誼射線輻射, 成為好友的後藤也哈哈大笑:“哈哈哈, 翔陽好奇怪!”

日向回頭看向兩人, 一本正經的說:“可是亮亮的乾淨環境就給人一種飯菜會超級好吃的感覺哇!”

近田:“一般都是要看廚房的發揮——嘛~基本上隻要山葉沒有親自出馬就不會有問題。”

後藤:“就算山葉沒有堂堂上手, 也要注意他有沒有突發奇想加入蛋白粉之類的奇怪營養物質。”

“誒, 飯裡也可以加嗎。”日向一臉震撼,但與此同時,他也有些好奇, “可是山葉教練真的很專業誒, 就算味道奇怪一點點,但如果對身體有益還能增長肌肉的話…”

日向想了想自己的小身板, 有一些心動, “有點想試試啊…”

“之前練肌肉的時候山葉就有這麼喪心病狂!”一邊說著,近田和後藤一邊同時大力搖頭, 語氣裡濃濃的都是不願回首的後怕,“翔陽你還是不要嘗試了, 會死的!”

雖然早就從參加其他體育社團的朋友哪裡聽說過“體育社團容易出''廚神''”,但日向並沒有親身嘗試過。

國中的時候他壓根就沒有體驗過什麼合宿,就更彆提吃隊內統一做的營養餐了。

到了高中,隊內集訓時的餐品食物都是由可靠靠譜的清水學姐領銜製作的,色香味俱全的同時還散發著神聖的光輝——該形容取材自田中西穀之口。

就走在幾人身後的井上驕傲的比了個大拇指,“沒關係的,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偷偷把山葉的那一堆營養補劑鎖到櫃子裡麵去了,不會出問題的!”

“真的嗎!井上你難得的靠譜欸!”

“太好了!”

“話說,井上你是把東西鎖在了哪裡啊,宿舍的櫃子裡麵嗎?”

井上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鎖在體育館的儲物櫃裡麵啦!那個鑰匙我們誰都沒有,肯定不會被打開的~”

邊上正好經過的伊藤瞥了一眼井上,一臉看笨蛋的表情,“那個櫃子的鑰匙不就是被山葉拿著的嗎?”!井上恍然大悟,“糟糕!”

“不要用這種‘原來如此’的表情說出‘糟糕’這種話啊喂!”

除開這一小半一直討論著奇怪話題的家夥還滯留在門口,其他人都已經在窗口前排隊準備拿餐了。

月島回頭看了一眼後麵,小聲的嘲諷道,“現在發展的程度已經特級動物園了吧。”

至於為什麼一向不畏懼任何事情,什麼情況下都能毫不留情不分敵我嘲諷的月島會壓低聲音,自然是因為

站在月島前麵的山口點頭,“阿月說得對。”

站在月島後麵的十文字拿出本子唰唰的開始記,寫完還不忘扶正自己有些歪掉的眼鏡,“這種場景可以被形容為動物園原來如此”

月島默默閉上了嘴巴。

第一次,他放棄了“山口好吵”的固定台詞,甚至還有了想自我吐槽的欲望。

市立東,恐怖如斯。

*

雖然前麵頗為波折,但幸運的是山葉教練並沒有破解出自己珍藏的營養補劑被井上偷偷塞到哪裡去了,晚飯維持住了正常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市立東食堂水平太高還是連續的訓練賽讓大家累得夠嗆,總之最後所有菜品都被大家一掃而空,就連小飯量幾人組都獲得了隊內大家長的小紅花表揚。

這裡的小紅花並不是抽象的比喻,而是菅原學長真的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了好幾朵小紅花。

給月島穀川幾人一人一個的發完小紅花,他一臉欣慰的說:“不錯!吃得非常好!下一餐要繼續努力保持哦~不然就沒有小紅花啦!”

大地欲言又止:這是在和什麼幼兒園的小朋友說話嗎?而且小紅花是哪裡來的啊喂!

這些暫且不提,總之在滿滿足足的吃完晚飯之後,時間已經來到了近九點,所有人一起回到了合宿所用的宿舍。

宿舍倒是和烏野之前集訓的環境差不多,同樣是一個大大的鋪了榻榻米的空房間,被褥收納在邊上的櫃子裡,睡前拿出來鋪開就好。

“還好市立東這邊的住宿還是常規形態,不然還怕不適應呢。”

“聽說好像是有大教室有旅館式樣的雙人間,但排球部劃拳劃輸了就分配到這邊來了。”

“哈哈哈!”

大家一邊閒聊著,一邊鋪被褥,三下五除二極快的,晚上睡覺的地方就被收拾了出來。

“接下來就是洗澡睡覺,按老樣子穀川先去吧~”大地一邊整理著物品,一邊回頭看向穀川。

一般來說洗澡順序其實是按年級倒序,先是三年級再一路往下,不過為了照顧有潔癖的穀川,烏野一向會讓穀川先去。

穀川點頭,拿好東西出了門,不過穀川出去的門還沒完全關上,外頭又冒進來一個人。

誒,剛剛出去的小小的穀川變成了大大的井上前輩。日向腦袋上冒出來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然後就見井上從身後唰的一下摸出來了一堆枕頭,井上大聲的說,“時間還早,事不宜遲,我們來打枕頭大戰吧!”

而跟在他後麵,市立東全員都到齊了,正一個個的往裡頭擠,還順嘴說道:

“一般時間還早和事不宜遲這兩個詞一邊會連用嗎。”

“說起來井上你不會是劃拳故意輸掉,就是為了大教室好打枕頭大戰的吧?”

井上可疑的移開了視線,兩個問題他一個都沒回答,迅速都轉移了話題,“啊…那個…這不是重點啦!快樂的枕頭大戰來嗎來嗎!”

市立東全員:果然!

另一邊烏野幾位同樣的枕頭大戰愛好者倒是極為配合,日向興奮的說:“好哇好哇,我們集訓的時候也經常會一起來玩枕頭大戰的欸!”

西穀和田中更是直接跳了起來,“好耶!”

端坐在最裡側的大地的腦袋上緩緩浮現出幾條黑線。

“我來——!”

“啊!居然偷襲!看我的!”

“哈哈哈,打到屁股了!”

“可惡!我要報仇!”

裡頭打鬨的聲音越來越歡樂,大地腦袋上跳動的叉叉的也越來越大,最後,井上一個無敵霹靂全壘打,枕頭正中大地臉。

“啊糟糕!砸到場外的中立勢力了!”

井上還不知道等下即將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他一邊大喊著一邊大幅度揮舞著雙手,“大地你直接扔過來吧~”

大地抬頭,露出一個核善的表情

洗完澡的穀川吹完頭發,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收拾好放在袋子裡提著,從浴室走了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下午比賽太累大家都沒有力氣打鬨了,走道裡空蕩蕩的,安靜得出奇。

還以為肯定會和市立東的人打鬨在一團呢,沒想到在這種時刻還是很靠譜的嘛。如此想著,穀川推開了房門,慣例的喊出了“我回來了~”的台詞。

不過還沒等穀川徹底說完,在看清眼前的情景後,剩下的音節就被他自己硬生生憋了回去。

隻見大大的房間裡,雙手抱在胸前的大地像個黑|道老大一樣站在正中間,在大地麵前,從左到右相當壯觀的跪了兩大排人,不僅是烏野的大家,就連市立東的全員都齊刷刷的在裡麵。

而跪在大地正前方,一臉誠信懺悔表情的,正是市立東的主將井上康平。

穀川的眼睛緩緩睜大,雖然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但一定是一場戰爭。

而且

穀川宇宙貓貓頭:大地前輩的威懾範圍又增加了!

*

從各個角度出發都可以算得上是精彩至極的一天結束,大家一夜好夢。

第二天,市立東排球館。

雖然時間還很早,但排球館裡烏野和市立東兩隻隊伍已經結束了基礎的熱身和接發訓練,相當迅速的開始了今天新一輪的訓練賽。

場內能夠聽到的,全是排球的碰撞聲和選手們的高呼聲。

——因為隻有兩個學校不能像正常大型合宿那樣輪換一直打訓練賽,所以按照烏養和山葉事先商量好的,他們打兩場就休息。

中間再夾雜一些單獨的訓練,順便還能看看其他學校是怎麼訓練接法和配合的。

場上,西穀接下阿金氣勢淩厲的扣殺,穩健的將球傳到了影山上空。

麵對這樣完美的一傳,影山自然不會浪費,他果斷的將球傳出,“穀川學長!”

空中的穀川已經在準備了,在球到達後一個揮臂,狠狠的將球扣了下去。

市立東後排的後藤一個飛撲,卻連排球的影子都沒有沾到,眼睜睜看著球落地。

電子計分器向後跳動一位,比分15:12,烏野領先。

場邊的緣下振臂歡呼,“好球!”

“漂亮的進攻!穀川真的是太厲害啦!”

就連網前的香取都一副“服輸了”的表情,叉腰站著說:“啊呀,真的是太厲害了啊,影山和穀川的配合太強了嘛~”

——明明現在的香取在場上,開啟的應該是“熱血少年”模式,但不知道是不是被穀川影山的強大壓迫太過,居然隱隱約約有了點場下頹靡的氣息。

井上也大力點頭,“超厲害!想打敗!”

聽著耳邊各種各樣的聲音,小武老師不自覺的感歎道,“穀川和影山的配合已經越來越嫻熟了呢,進攻能力已經完全穩在高水平了。”

但和感覺良好的小武老師不同,坐在另一邊的烏養表情並沒有那麼放鬆,明明烏野的大家表現得相當好,他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小武老師敏銳的注意到了烏養的細微不同,問,“烏養教練?是發現了什麼嗎?”

烏養沉吟半晌,說,“在小武老師看來,市立東是一支什麼樣的隊伍?”

小武老師摸了摸下巴,認真思考到,“很有活力也很有韌性,無論麵對什麼都會積極應對,昨天下午第一場比賽雖然幾乎是被穀川君壓著打,但也完全沒有氣餒,反而還迅速的思考解決方案,在第三場的時候贏了回來。”

“對,即使在正麵無法和穀川抗衡,也會積極的尋找方法。”

烏養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向場上市立東的眾人,和之前相比他們安靜了不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場上的市立東就是給我一種可怕的感覺啊。”

場上,在烏養說話的同時,香取緩緩站直了身體,那種場下的頹靡感瞬間從他的身上褪去,他側頭看向井上,說:“那就去吧。”

比賽繼續。

上一球烏野得分,球權重新被拿了回來,站位輪轉,這一次來到發球位上的人是穀川。

“穀川發個好球!”

穀川轉了一圈手上的排球,看向對麵場地。

從昨天開始烏野一直在和市立東打訓練賽,穀川已感受到對麵那個雖然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其實相當厲害的自由人已經習慣了他的發球。

所以當哨聲響起,穀川直接放棄了與其爭鋒的念頭,壓著聲音將球打向了市立東的另一側,牽製住了一名攻手。

香取二傳給阿金扣殺,阿金的力道在兩隊重絕對是名列前茅的程度,轟出的球狠狠的砸在了烏野的攔網上。

雖然並沒有將其擊穿,但球直接飛起的高度幾乎給人要砸到天花板上的錯覺,球遠遠的落向了場外。

“好樣的阿金!”

“打手出界,這樣烏野就很難接到了!”

“抓住機會追回比分!”場邊市立東的人一握拳大喊著。

但此刻球還沒有落地,即使自己隊伍的分數領先不少,日向也完全沒有‘太遠了算了吧,反正就是訓練賽的一分’的念頭,一個轉身毫不猶豫的飛衝而出。

日向跑得極遠,幾乎已經到了隔壁空出的場地。

追上球後日向一個大跨步躍起跨過地上放置的雜物,在躍至空中的同時,他用儘全身的力量轉身,狠狠的把球擊了回去。

“不是吧?這也能接到?!”

“太快了!”

“我靠!也太拚了吧!”

日向踉蹌一下差點被腳下的雜物絆倒,但還好,極佳的身體素質馬上讓他穩住了平衡。

他一邊追逐著球飛回的影子,狂奔回場,一邊高呼,“再來——!”

第一個上前的是穀川,他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一張場內的三維圖,都不需要再去用餘光確認,穀川直接原地起跳,上手一托將球送到網前的影山麵前。

“穀川幸南還能當二傳?這未免也太全能了一點了吧?”

“他到底是什麼位置啊…”

但此刻的影山還背對著網維持著追球的姿勢,看到穀川這個漂亮的二傳,他極力轉身之後單腳起跳扣殺。

糟糕!短了!

影山在手觸到球的那一刻就意識到了這一點,球將將擦過網。

市立東前排的井上即使到位,穩紮穩打的將這危險的一球接了起來。

不過在球驟然彈起的同時,井上身邊的香取並沒有利用這極佳的一傳組織進攻,而是直接起跳,就著這高高彈起的一球扣了過去。

場邊的菅原直接瞪大了眼睛,“在這種時候二次進攻?!”

緣下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在了場上,他說,“不!沒有成功!”

果然,不知道是因為香取太急躁發揮失誤,還是什麼其他原因,香取這一球並沒有扣殺成功,球被球網上端的網帶帶了一下,顫顫巍巍的擦著邊落下。

網對麵,衝過來的旭下手一墊,重新將球送回高空。

井上接球,香取二次進攻,旭救球。

這一切完全是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的,根本沒有更多給影山思考的時間,所以下意識的,他選將球收力後上托,將球傳給了這種時刻的第一選擇。

球傳到後排,而在那裡,距離場內更近的穀川已經先日向一步趕回來起跳了。

他步子跨得極大,整個人幾乎是飛到了空中,在頂部天花板大燈的照耀下他的深色的眼眸裡轉出一圈光暈。

這個高度,這個位置,就是現在場內的最佳得分點!

穀川毫不猶豫的揮手扣殺。

可是球並沒有精準的落在他手掌揮過的位置上,反而直接撞上了手腕。

影山和穀川的瞳孔同時一縮,這球低了?!

錯位之下球沒有得到最大的力道,速度驟然減緩,在過網後直直的撞上了井上的攔網,落地。

哨聲響起,市立東得分。

“啊!好可惜,明明是好不容易救起來的球呢。”

小武老師一臉可惜的說,“不過這種很急時刻的突如其來的球就是不太好配合,就連影山都失配了。”

“不。”邊上的烏養嚴肅的搖了搖頭,說,“不是這個問題,而是”

和之前相比,他的臉色已經變得不太好看了。

場上,剛剛疑似‘失誤’的香取對影山微微一笑,說,“被我發現了哦,影山君的小問題~”

第104章 二傳

場邊, 小武老師的注意力完全被烏養剛剛那欲言又止的停頓吸引了過去,他問,“不是這個問題, 剛剛這一球還有什麼彆的問題嗎?”

烏養鄭重的點了點頭, 說, “雖然一開始因為場外救球球路不穩,可在井上調整之後球就已經重新被掌控了, 那為什麼之後影山傳球的時候還出現了‘很急的時刻’呢”

小武眼睛微亮,“烏養君想說的是香取君剛剛的那個二次進攻失誤嗎?”

烏養點頭, 但又輕輕的搖了搖頭, “恐怕不是失誤,是香取故意的吧…”

“故意?”

麵對小武疑惑眼神, 烏養再次點了點頭, 解釋道:

“借著自己故意失誤的這一球, 香取加快了場上的節奏, 壓縮了影山的思考空間, 這樣一來在倉促間影山就很有可能將球傳給更穩的配合對象,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會有配合失誤——當然這也完全可能是我想多了,剛剛香取君有可能就是二次進攻失誤了, 影山也隻是一不小心配合失誤了一下而已隻是如果是真的的話”

聽著烏養長長的分析, 小武老師轉頭看向場上。

雖然烏養教練在自己的分析之後加上了一堆可能隻是意外的限定詞,但是光從烏養的表情上小武就能夠看出來, 烏養本人絕對不認為這是一個意外。

——那完全是如臨大敵的表情。

而場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似乎也在驗證烏養的預感。

伊藤後撤一步將日向的進攻接起,香取傳球給井上, 漂亮的直線球直接砸到旭手上,他隻來得及將球勉強勾回。

影山二傳給日向企圖速攻, 但卻並沒能甩開市立東已經逐漸熟悉日向速度的攔網,球狠狠的撞在了上麵彈回。

電光火石間西穀及時判斷出落地,攔網跟進,一個魚躍將球高擊而起,影山再次二傳。

市立東前排,近田的眼睛亮晶晶的。

雖然是副攻,但他和月島完全不一樣,近田很清楚自己沒有足夠的腦容量來判斷分析對方的戰術。

很多時候他依賴的都是自己極好的身體素質,在確定好二傳托球的對象之後再起跳。

不過這一次,近田的目標非常清晰。

他耳邊響起剛剛香取在位置輪換時對自己說的話。

“盯緊穀川幸南。”

在影山托出球的那一刹那,近田毫不猶豫的起跳攔網,

他完全沒有管什麼球的方向,隻是死死的盯著穀川的動作跟著他起跳。

“砰——!”

在到達最高點的瞬間,球自己狠狠的撞在了近田手上,正正好的被攔死。

烏養看得分明,這一球近田的表現簡直就像天童的預測攔網一樣,完全就是在影山托出的那一瞬間就衝出去起跳了。

但同時,烏養又很清楚,在這之前近田一直是使用的是後攔網,他並不是會使用預測攔網的類型。

所以結果很明了了,這次攔網是被直視出來的結果。

烏養的視線落在了香取身上,輕輕開口,“看來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香取這是連影山的問題都發現了”

小武立即反應了過來,烏養所說的是很久之前他們私下聊天時就討論過的影山過分遷就隊員的問題,“不會吧”

要知道他們之所以能發現,可是在長時間的觀察分析後才得出來的,香取這次多久,滿打滿算起來一天都不到啊…

“不僅如此,他可能比我們發現的還要多”烏養說,“我也是現在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一旦在要緊關頭,影山就總是會集中的將球傳給穀川啊。”

小武心頭猛顫,雖然烏養並沒有說得太清楚,但是他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一直以來他們都知道影山有在為了隊伍而放低自己的要求,去主動配合隊友。

但就像最開始沒有建議讓基礎不好的日向集中訓練一傳一樣,為了隊伍整體,為了比賽,兩人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挑明,打算等這次春高結束在空出的中間時間段再好好的和影山溝通。

但現在

難道說是影山下意識的認為自己不可以去要求隊友,所以在攻手的選擇上不自覺的將天平傾斜向了本就實力強大,不需要強求也可以發揮極佳實力的穀川嗎?

如果說這之前的配合還是勉強在合理範圍內的,那此刻這種集中的傳球就完全是亂了套了

——在香取點出來之前,他們完全沒有察覺到!

烏養感歎的搖了搖頭,“香取秀,雖然在昨天的訓練賽裡已經大概了解了他的風格,但看來我還是低估他了。”

他抿了抿唇,說,“一般人就算判斷出來了可能存在這樣的問題,但是也不會這麼大膽的直接用行動去試吧?這也太恐怖了”

烏養的眉頭越皺越緊,而就在這時,耳邊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那這不就也是一個進化的機會嗎?”

烏養一愣,他抬頭看去,開口的人正是小武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抬起了頭,正眼神認真的看著自己。

在排球的專業知識上小武老師遠遠比不上烏養,在對選手心態的揣摩上他也沒有烏養老練。

但正是因為如此,很多時候他能在他人想不到的角度找到亮點。

烏養笑著點了點頭,“不愧是小武老師,這種時候總能說出很有道理的話啊”

烏野場側的兩位老師在討論著剛剛兩球裡暗藏的風波,而與此同時,場上的隊員們也沒緩過勁來。

在昨天第一局適應市立東環境和隊風後就一直順順利利,滿打滿算隻輸掉過一局的烏野有點懵。

影山和穀川的配合居然失分了,連續兩球。

落地後的影山呼吸還有點亂,深呼吸兩口他才重新抬頭,看著回位的穀川說,“抱歉,剛剛那一球低了,下一球我會配合調高一點的。”

落地後的穀川低著頭,沒有人能夠看清他現在的神情如何。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穀川現在的樣子菅原突然想起了白鳥澤一戰後期,穀川真正被天童攔死時的反應。

菅原心頭微微一顫,他有一種預感,穀川又進入了那種狀態。

影山聽到穀川如此說道。

“配合我乾什麼,你不是二傳嗎?”

所有人同時一愣,他們從來沒有聽到過穀川以這樣生硬甚至是冰冷的口吻說話。

影山也沒太反應過來穀川的意思,但還是回答道,“正因為是二傳所以才要好好配合大家 。”

穀川搖頭,“二傳傳出的球不應該隻是為了讓攻手打得舒服的吧?”

影山表情猛然一怔。

穀川繼續說:“上一球的那個位置就是場上的最佳點,你應該也看出來了,但是因為覺得我匆忙回防,途中無法充分起跳,所以把球托起的高度稍微回收了,剛剛那一球明明場上還有更好的其他的選擇,但你還是把球傳給我了,是覺得其他人做不到嗎?”

影山愣愣的抬頭,雖然穀川說的很直白甚至有些不好聽,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和剛剛他的思路完全一致。

“所以你是在和我說,我就隻能打出這種球嗎。”穀川抬頭,“你是認為,你的隊友就這個水平而已了嗎。”

影山這才發現,穀川的眼睛裡幽深一片,他聽見穀川繼續說:“作為二傳,你應該使用我,要求我,脅迫我,影山君。”

感受到氛圍不太對,小武老師扶了扶眼鏡,問,“是不是喊個暫停比較好。”

明明之前擔心得眉頭都皺成麻花了的烏養此刻卻淡定了下來。

他雙手抱在胸前,往後麵靠了靠,說,“不用,有些事情也許選手之前去解決會更好。”

比賽沒有暫停,隻是幾十秒間隔之後就會開始下一球,所以在拋下剛剛那句話後,穀川並沒有等待影山的反應,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或者說穀川本來也沒想要一個什麼回應,隻是單純的說出自己的想法而已。

香取已經重新回到了發球位上準備下一球,其他人對穀川剛剛的反應雖然有些在意,但也隻能將細微對疑惑壓下來,準備應對下一球。

但影山並沒有,幾乎是第一次的,他沒有將全部的注意力投放在比賽上,耳邊回蕩的還是穀川剛剛對他說的話。

他疑惑的想,自己現在的二傳方式不就是從穀川學長說的那樣改變過來的嗎?

那種才是錯誤的,現在這種方式才是被大家認可的啊。

影山想不明白,但是他能隱約察覺到自己現在的二傳方式並沒有配合上穀川學長的步伐。

所以,為了迎合隊友的期望,他做出了更改。

排球在被人擊出後在空中高速旋轉,劃過球網上空的同時,大地上前一步,“沒問題!”

“一傳接得好!”

“影山,交給你了!”

影山抬頭看著飛旋而來的球,頭頂的白熾大燈照得人眼睛發酸,但這絲毫影響不了他的姿勢。

腳尖離開地麵微微起跳,雙手伸展而上,力量從雙臂一路傳達到指尖,手與排球相觸的實感傳回心臟,心臟有力的跳動著運送血液到達大腦。

影山飛速的照常分析著。

此時場上市立東的主攻手,二傳都在兩側,中間是副攻和自由人,相當規整的輪次,進攻和防守正好處於平衡狀態。

雖然之前攔網大放異彩的後藤不在場上,但此時前排的近田也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剛剛還直接攔死了穀川前輩的進攻,這樣的話

影山的手還沒有將球徹底托出,一道身影就已經強硬的闖到了他的視野裡,將他的思維完全撕裂開。

穀川直接大跨幾步之後雙腳踩實高躍至空中,這絕對是他跳得最高的一次。

影山看到穀川在躍起的同時,發梢隨動作微微揚起,露出的墨色深瞳瞥了這邊一眼。

明明隻是顯露一瞬間就立刻被頭發遮擋住的一眼,但影山就是從這一瞥和對方的動作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是這裡,把球送過來。

自己,是被其他人脅迫了嗎?

影山遲鈍的想,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但奇怪的是他非但不覺得生氣,反而有一種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

他雙手上托,將球送到了對方麵前。

空中的穀川全然不知影山的心理活動,在排球平緩的出現在他麵前時他隻是照常的準備揮臂。

不過在即將出手的那一刹那,穀川眼神一定。

這一次,影山並不是像往常那樣精準的像喂飯那樣將球送到了自己麵前。

按現在球的軌跡球無法與他的左手相接,但又並沒有長到完全接不到的程度,所以說——

空中的穀川果斷將已經準備揮出的左手下壓,硬生生的在空中一側身,將揮出的手變換成了右手。

左右反轉之下打點驟然變化,球路完全扭轉,穀川硬生生的將球從三人攔網和球網的空隙打了出去,一個漂亮到極致的小斜線直接扣殺到了地上拿下一分!

“啊啊啊好球!”

“小斜線?!原來穀川幸南還能打小斜線的嗎?這家夥到底還有什麼是不會的啊!”

市立東場側上傳來不可置信的驚呼,而在烏野這邊,與穀川朝夕相處的隊友們也沒有冷靜到哪裡去。

緣下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麵對三人攔網還敢直接往下打,穀川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啊!”

西穀狠狠點頭,“市立東現在前排的三個平均身高有一米八五了吧?幸南超厲害!”

“小斜線超級帥氣!”

邊上的木下也大力點頭讚成,他接著說:“不過剛剛那球是影山小小的失誤了一下吧?傳得好像長了一點?還好穀川反應快。”

剛剛穀川那換手的動作著實是看呆了所有人,在這之前並不是沒有人這麼做過,但在手已經揮出之後再硬生生的通過腰部力量轉身換手,這個看似簡單的動作所要求的身體核心和靈巧度,感覺已經到變態的程度了。

邊上同為二傳的菅原倒是搖了搖頭,“影山的二傳應該沒有失誤,他是刻意那麼傳的。”

其他人齊齊的看了過來,菅原繼續說道,“穀川一開始想用左手是想直接直線硬轟或者打手出界吧?不過麵前三人攔網的高度很高,而且體格也遠比穀川大,影山可能判斷這樣勝算不夠高,就嘗試了另外的方向。”

“是影山為穀川挑選好了進攻線路?”

“欸。”緣下一愣,“可是穀川幾乎都沒有打過小斜線啊。”

現在的影山和之前的‘王者’不一樣,已經不會去托那種隊友打不到的球了,現在卻突然又這麼做,不會

場上,落地後的影山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

穀川學長躍向最佳的進攻位置向他要球,那種令人戰栗的脅迫感並沒有讓影山順從,反而反向激發了他。

所以自己並沒有將球傳到穀川指定的那個點上配合他,而是傳得更遠,讓穀川來配合自己。

影山從來沒有如此真切的感受到過調動全局的支配快感。

他甚至有種錯覺,兩個人不是在單純的配合進攻,更像是在相互逼迫,在極限狀態下發揮出了雙方更高的實力。

這才是二傳!

但這種愉悅感還沒來得及充斥影山全身,他的耳邊突然又聽到了其他的聲音。

“好險啊!剛剛那一球!”

“攻手差點都沒有扣到,二傳失誤了吧?”

瞬間,影山慌張的將剛剛那些還沒有完浮現的快感趕了出去,

不對,二傳不應該這樣。

二傳要像菅原前輩那樣,在客觀實力不如自己的時候卻依然被大家信賴和尊敬,有著足以調動全場的熱情。

二傳要像及川前輩那樣精準的洞察和調控隊友,能立即融入陌生集體,努力發揮全員100%的能力。

而不是像他剛剛那樣強迫穀川學長,那樣的話不就和國中時期一樣,重回獨裁者了嗎?

影山低頭,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腦袋裡思緒混亂。

他邊上的穀川倒是麵色如常,穀川直接就著影山伸出的手掌往下一拍,擊完掌,他對影山說,“傳得好。”

影山遲疑的抬頭,“剛剛那一球托得好嗎?”

穀川歪了歪腦袋,“不好嗎?”

第105章 強硬

穀川和影山之間的對話其實很短暫, 兩人一來一回不過是十來個字而已,但這就像是被鑿開的一個小小的口子,對接下來比賽的一切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這一局接下來的時間, 烏野似乎更加不在狀態了, 一下子就被市立東拉大了比分, 輸掉一局。

“有沒有感覺影山的托球比之前難打一些了?”

在下場休息時,一邊走著, 旭一邊極度壓低著聲音,如此對大地說道。

還在腦海中複盤剛剛那一局的大地微微一愣, 然後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正準備說這件事情,在和穀川短暫交流過之後影山和隊伍的配合度就下降了, 是發生了什麼了嗎?”

穀川比他們稍微早一些走到了場邊, 明明大地和旭的交談聲已經儘量壓到了最低, 可穀川就像什麼森林中聽覺極度敏銳的小動物一樣, 聽清了兩人的對話。

但和兩人刻意壓低聲音不同, 穀川毫不避諱。

他就像在回答什麼簡單直白的問題一樣直接開口,“我覺得不是影山和隊伍的配合度下降了,是隊伍和二傳的配合度本身就不高。”

所有人同時一愣。

“不高?”緣下疑惑的說。

以影山的水平隊內除開穀川就沒有人比他更能配合隊伍了吧?以他的天才程度完全可以做到向下兼容

緣下的思緒一定, 他將自己剛剛想到的那句話重新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向下兼容?

如同有讀心術一般, 穀川一眼就看出來了緣下的心中所想,他點了點頭, “其實問題很簡單, 影山的能力遠超大家。”

他就像是在分析什麼書麵上有著固定答案的問題一樣,語氣平靜的繼續說道, “國中時期的他有強大的實力,但缺乏與隊友的溝通以及太過苛刻導致了隊伍配合崩潰, 由此產生的心理陰影削弱了他的苛刻,也打壓掉了他的本性。”

穀川抬頭,眼神直直的看向場邊的烏養和小武,“如果隻著眼於當下,為了不破壞隊伍的穩定不將這些說出來當然沒有問題,但是”

他朝場邊一鞠躬,說,“對不起,我個人認為影山君現在的情況雖然與隊伍配合好了但對隊伍水品拔高起不了作用,所以擅自將這些說出來了。”

看著朝著自己深深鞠躬的穀川,烏養雖然表麵上一臉嚴肅,其實心底已經在笑著無奈搖頭了。

他想:是在說出來之後再道歉的呢雖然之前完全看不出來,但說不定穀川的性格其實相當強硬啊

然後同時,烏養上前將穀川扶起,“我們沒有阻止其實就已經在表態了哦。”

日向恍然大悟,“啊!原來剛剛那幾個托得超級臭的球,就是影山在聽了穀川的話再嘗試如何拔高我們的上限嗎!”

原本還在認真思考穀川所說內容的影山立即一回頭,“我托的球才不臭!”

邊上的旭也摸了摸下巴,“說起來的確,原來我下場時候感覺到的‘不好打”其實就是影山和之前的完全放任給我不一樣,托球端也在試圖‘進攻’——我國文一般不太能形容好那種感覺,但和之前穀川影山的那一次配合有點像?”

影山點點頭,“是的,我又在嘗試複製那時的感覺,但是一直摸不到邊”

日向憤憤然的說:“明明剛剛對我還不是這樣說的!”

雖然討論的是頗為嚴肅的能動搖隊內根基的問題,但因為日向和影山這麼一鬨,大家的神經都放鬆下來不少

——說實話,剛剛看著穀川場上的冷漠反應和場下的分析,他們還擔心會不會出現什麼小碰撞。

果然這種事情還是要像穀川那樣直白的講出來才好嗎

想著,菅原也不再猶豫,直接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了口,“不過就像穀川說的那樣,如果貿然改變的話會連配合都配合不上吧?”

“對欸就像剛剛那樣。”

影山也有些猶豫,他當然知道穀川學長說的很有道理,但隻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春高的全國比賽就要來了,在這個時候對這種事情進行調整要冒的風險會不會太大了

現在烏野的力量並不弱,和白鳥澤的比賽他們甚至是四局拿下的,和東京四強的市立東比賽也能遊刃有餘,說不定保持現有的體係才是正確的,然後在比賽結束之後再慢慢的去改

穀川:“可是我們的目標不是全國製霸嗎?在達到那裡之前,我們就要停下腳步把期望寄托在未來上麵了嗎?”

所有人再次一愣。

穀川這句話雖然是反問,但他的語氣極為平靜,就像隻是在闡述什麼事實一樣。

不對,不是像,而是就是。

對啊,他們的目標可是全國製霸,為了這個目標不斷探索求新的小烏鴉們一路曆經磨難走到了今天。

但是是因為這段時間的比賽太過順利的原因嗎?他們居然有了止步的念頭了。

菅原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雖然沒有人說出口,但四局打敗白鳥澤的戰績似乎真的衝昏了他們的頭腦,讓他們誤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甚至是走入保守的歧途。

這就像是長期呆在溫暖環境裡思維會變得遲鈍一樣,完全是在無意識間做出的反應。

要不是穀川在此刻及時點出來,之後說不定等他們自己□□壁受傷之後才能狼狽的發現。

這也就是說

第一次的,菅原感覺自己看向穀川的表情都帶上了驚恐了。

也就是說,穀川完全沒有受到這種幾乎是人的本能的影響,依舊冷靜理性的判斷了出來嗎?

何其可怕。

而就在這時,場側,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那個烏養教練訓練賽我們是還繼續嗎?”

烏養一回頭,是站在場邊充當裁判的市立東學生正在遲疑的向他詢問,烏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邊討論的時間早以超出了比賽規定的兩局之間的時長。

可能因為是訓練賽,又看看烏野這邊所有人都很嚴肅像在討論什麼重要事情的樣子,充當裁判的學生就沒敢說話,在烏野眾人再次沉默下來後才敢出聲。

烏養連忙點頭,“啊,不好意思,我們這邊剛剛稍微出了一點小狀況,耽誤大家時間了。”

另一側依舊端坐在椅子上的山葉雙手環在胸前,“嘖嘖嘖,沒想到這句話也有聽烏養你說的時候,那要不乾脆暫停讓你們調整一下吧~剛剛失誤那麼多是需要一點時間啦,我們可以理解。”

麵對山葉因為難得拿下一局而滿臉占了上風的神氣嘴臉,成熟靠譜的烏養倒是沒有被氣得嘴巴直接變成大波浪型——充其量就是微微冒出了一點氣,勉強維持住了靠譜教練的姿態。

“才不需要呢!”

說著,烏養一個轉身,視線在穀川身上滑過後落在了影山身上,剛剛還帶著些玩笑意味的聲音瞬間變得沉穩而可靠。

看著影山,他認真的說,“放手去做吧。”

影山點了點頭。

*

市立東占地麵積很大,學校的位置自然不會是在什麼市中心,雖然還遠遠算不上偏僻,但也完全不屬於繁華喧囂的地段了。

所以一旦在學校裡人不多,偌大校園被微微下落的橘黃色陽光籠罩時,就會有種極為安靜的氛圍。

繪畫社社長最喜歡做的就是在這種時刻坐在林邊的小路上,麵前支起畫板。

一邊欣賞著這如同是電影片尾曲播放時才會出現的靜謐場景,一邊用畫筆將其記錄下來。

但今天,好像不太順利。

從他身後,突然響起了響亮的聲音。

“教練就是說了一句‘放手去做吧!’而已,然後他就真的去做了,不覺得很離譜嗎”

男生帶著新奇感歎的聲音瞬間將眼前的美景打破,文藝片直接被拉成了其他莫名其妙的競技頻道。

超級不合時宜!是誰這麼沒有欣賞美的眼睛!

繪畫社社長感覺自己的腦袋頂上瞬間冒出來了一個大大的錘子,恨不得立刻將出聲的人敲暈,他停下手中的筆,轉身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那應該是剛剛下訓的體育社團,他看見了兩個朝販賣機走去準備買水的男生,後他後麵正從集訓宿舍裡湧出來的穿著陌生運動服的一大群黑壓壓的人。

社長想起來了,昨天好像是聽部員說過排球部在和其他學校的人合訓

已經斜掛在半空中的太陽灑下來的依舊是暖橘色的光芒,但和籠罩在景物上時朦朧的暗紗不同,在他們身上,陽光好像變成了跳動著的金色生命。

社長抿了抿唇,然後果斷的站了起來向前幾步,將畫板和凳子轉了個邊,從安靜平和的風景轉向了熙熙攘攘的熱血少年們。

有點好看。

另一邊,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他人筆下主角的香取站在販賣機前,單手利落的一戳機子上的按鍵,哐當一聲,可樂從下麵的口子裡掉了出來。

他拿起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口,繼續說,“膽子可真大啊,明明之前我們都被烏野打得狼狽死了,結果多虧了他們突如其來的改變想法,反而讓我們連拿下來了兩場呢~”

一如既往站在香取身邊的阿金說,“可是阿秀你的表情完全就是很遺憾啊。”

香取歪了歪腦袋,但還沒等他回答,隻聽遠處,已經走到排球館前組織著大家會和的宮本朝這邊大聲喊著,“快一點!烏野的大巴快過來了哦!”

兩人隻得先回答那邊,大力揮動著手表示自己明白了,不過馬上,香取就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不妥。

宮本的大喊聲重新響起,“等等,香取你不會是在喝可樂吧!”

阿金的視線也隨之落在了香取手上,紅色的易拉罐有點打眼。

兩人同時沉默,香取小聲的說,“一周一次,沒違反。”

阿金無奈的點點頭,微微側身幫香取擋住了宮本的視線。

在連續幾口將可樂喝完後,香取輕輕一拋,精準的將易拉罐投入了遠處的垃圾桶,轉過頭繼續說著剛剛的話題,“有那麼明顯嗎?”

阿金看著和以往相比頹廢角度上移了數毫米的香取鄭重的點了點頭,“超級明顯。”

“嗯不過好像是有一點點。”香取伸了個懶腰,“借由這一次烏野他們肯定是獲得了一次全新的進化機會吧?啊簡直就像種蘋果樹結果果子全部被其他人吃掉了一樣嘛~明明我都甘願成為給彆人提供成長契機的工具人了。”

“難道說香取學長你是發現了影山啊,不對,是烏野的二傳的問題,故意那麼做,想要去提醒他的嗎?”

香取左搖右晃的向前走著,說,“那倒沒有,場上的時候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而已,畢竟最完美的地方不也就是缺陷最大的地方嗎?”

說完,香取才反應過來剛剛的對話好像有哪裡怪怪的,一轉頭,這才發現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了一個橘子頭,方才朝自己提問的,是烏野的十號。

好自然的插入了其他人的聊天,這家夥和井上一樣掌握了相當恐怖的技巧啊

看著麵前的日向,香取如此想到。

香取奇怪腦回路裡想著的內容日向自然不會知道,他隻是眼睛亮晶晶的繼續說:“那香取學長是試了一下之後發現果真如此,覺得很有意思就興衝衝的開始挑戰了嗎!”

香取懶洋洋的點了點頭,以一種下一秒就要原地暈倒的頹廢語氣說著熱血感十足的台詞,“畢竟打敗強大的對手真的很爽嘛”

日向:“超級帥!無論是場上還是場下香取學長果然都超級厲害!”

來自太陽的陽光直射果然極為恐怖,隻是一下還好,這麼連續數擊之後,連原本處於”場下懶散模式’緩慢前進的香取都被帶動得挺直了些身體。

他嘴角微微上揚,側頭看向日向,“喊我香取就可以。”

日向眼睛更亮了,“香取!”

聲音非常響亮。

注意到從邊上看過來的其他人的視線,香取默默的往邊上走了走,似乎是在試圖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他小聲說:“不用那麼大聲的”

邊上正好經過的井上開玩笑道,“啊,好不容易冒出來一點頭的香取被嚇回去了,日向你要負責哦。”

“欸?!”日向瞬間變成驚奇臉,上前查看香取有沒有什麼事。

看到這一幕,井上笑得更加開心了,“哈哈哈!不用那麼擔心啦!現在可是場下版本的頹廢秀,剛剛會和日向你說那麼多本來就是在日向你照射下瞬間成長的結果了,現在隻是被嚇回了正常狀態而已!”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近田和後藤也大力點頭,“就是就是,香取一直都是這樣的,現在就是一個縮回了通常狀態的氣球!”

日向一敲手,神奇的理解了幾人的形容,“原來如此!”

就走在幾人前麵的月島心中默默吐槽,到底是怎麼聽懂的日向乾脆轉學去市立東算了,那邊可能才是他的同類

就在這時,在幾人後方突然響起了一個冰涼涼的聲音,“日向,你的手機忘記拿了。”

所有人同時回頭,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穀川已經瞬移般的來到幾人身後了。

近田和後藤同時大叫一聲跳開,就連井上都一臉驚恐的後退了一小步。

什麼時候出現的!而且怎麼走路沒有聲音啊喂!

日向倒是一臉接受良好的樣子,上下摸了一圈發現自己的手機真的沒有在身上之後,一臉敬佩的看向了穀川,“穀川怎麼知道的!”

穀川伸手將手裡的東西遞到日向麵前,“剛剛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了。”

日向:“!果然讓穀川最後檢查是超級正確的決定!”

月島:明明自己長點心,不那麼丟三落四才是最正確的決定吧?

日向快樂的接過手機塞到自己包裡,然後往邊上靠了靠給穀川騰出來一個位置,讓站在幾人後麵的穀川走到前麵來。

不過一靠之下日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站在自己身邊的幾人都唰的一下遛到了另一邊。

日向的腦袋上冒出來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剛剛是突然發生什麼了嗎?

他想不太明白,所以乾脆放棄思考,直接拉起穀川的手往幾人那邊走去,結果這邊走一步,那邊退一步?

看著日向一臉的迷茫,近田直接上前一步拉過了日向,小聲的說,“那個日向不覺得穀川君凶凶的嗎”

他甚至用了敬語。

凶?日向疑惑的側頭看向穀川。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見彆人這樣說了,之前白鳥澤比賽是自己兩位多年好友就很害怕穀川,在自己的多次解釋之下都理解不了穀川的可愛

不對,這一次近田提出來的“凶凶的”和之前阿泉和京治的感覺並不同。

至少在昨天,市立東的大家對穀川還表現出任何的害怕情緒,而今天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

他想起來了!是穀川在場上給完影山建議之後!

日向摸了摸下巴,認真的思考起來。

說起來的確,和之前不一樣,現在的穀川在場上的風格變得強硬了很多呢。

不過那頂多就是從乖貓貓變成了帥貓貓嗎?其他人怎麼就會覺得那是凶呢

“就像香取那樣。”

在腦海裡搜刮一大圈該如何的日向最後如此說到,“就像香取那樣,穀川場上會啟動超級帥氣的高冷模式,但在場下的時候就是通常版本的乖乖貓貓了!”

乖乖貓貓?

所有人的視線同時挪到了穀川身上,怎麼可能,明明就是凶獸!

注意到眾多視線轉移到了自己身上的穀川疑惑的歪了歪腦袋,怎麼了嗎?

而在眾人眼裡,暖橘色的光芒從穀川身後透出來,他整個人都如同在發光一般。

那雙因為疑惑而有些圓乎乎的黑色眼睛正呆呆的看著自己,睫毛撲閃間,瞳孔中一圈光暈滑過。

貓貓!毫無疑問的乖貓貓!

被貓色蠱惑的幾人瞬間說服了自己,齊齊用力點頭,既然都是貓貓了,那怎麼會是凶呢!一定是他們理解錯了!

“說起來穀川確實和貓貓很像欸 。”

井上一臉認真的說,“身體超級靈敏,對陌生人完全不在意,但是對自己認可的人說不定就會變成黏糊糊的樣子。”

“這個陌生人是在說之前無視穀川結果其實是被穀川無視了的井上你自己嗎?”

“不要說出來啊喂!”

“而且還是強大的厲害貓貓!”

近田的眼睛瞬間開始唰唰的冒光,場上與穀川隔網相對時所體驗到的刺激感再次湧上心頭,天,這是什麼世界寶藏嗎?!

“而且穀川還會很多神奇的小技能哦!”

日向就像是什麼在介紹自家貓咪可愛之處的自滿鏟屎官一樣,“有時候需要什麼東西,你甚至都不需要說出口穀川就會拿出來!穀川還可以超級敏銳的察覺到你心底細微的情緒波動!”

“就像是上午日向你給影山用毛巾加冕,穀川提供了毛巾那樣?”

“就像是神奇的察覺了日向你心底有想說的話,讓你直接把帥氣的台詞說出口一樣?”

原本還在熱情介紹的日向瞬間一僵,臉瞬間變紅。

近田他們說的,正是今天上午影山決定根據穀川的建議做出改變之後總是失誤沒忍住發了脾氣,被月島嘲諷國王複辟時自己做的事情。

雖然當時那麼做氣氛很好,也讓有些失控的影山立刻平靜下來了,但是現在直接被其他人這麼提出來,真的很羞恥啊!

看著因為羞恥,而幾乎要縮成一小團的日向,他身邊的穀川上前輕輕摸了摸日向絨乎乎的橘色腦袋,輕聲對他說,“大家是在稱讚日向哦。”

說著,他還從不知道什麼地方突然摸出來了一顆糖,遞到了日向麵前。

有點像哄小孩,但是

出現了!超級溫柔的乖乖貓貓!這是什麼貓貓互舔的超稀有卡麵嗎!

後藤立即摸出手機開始瘋狂拍攝,井上直接原地暈倒。

而一直沒有出聲,也沒有像邊上幾人一樣輕易被穀川”外表蠱惑“的香取輕輕笑了笑。

一直以為是穀川幸運的進入了一所能夠治愈他的學校,但現在看來,真的和日向說得一樣,穀川自己也是暖暖的太陽啊。

遠處,看著從顫抖錯開視線的害怕秒變成團團圍著穀川,似乎下一秒就要衝上去摸兩把的幾人,山葉臉側緩緩出現幾道黑線。

“再不過來車子就要走了哦!”

山葉極度響亮的聲音瞬間將還沉迷在貓貓身上的幾人轟了出來,他們同時一激靈,“是!”

完蛋!山葉真的生氣了!

*

“敬禮!!”

“謝謝指教!!”

曆經千辛萬苦終於集齊的兩隊人馬在校門口處相互握手道彆。

雖然隻是兩天不到的簡短合訓,但兩邊熱愛活蹦亂跳的家夥們瞬間建立起了極為深厚的友誼,此刻分彆居然還有幾位嘩嘩的流下了眼淚。

就是他們一邊哭一邊說著的台詞有點不太常規,不是什麼“再見!”“下次再在一起愉快打比賽啊!”

而是

“下一次贏的絕對是我!”

“絕對是我才對!”

“今天你們因為修訂戰術輸得那麼狼狽,下一次再繼續體驗吧~”

“絕對不會了!”

這也很有兩邊學校的風範呢。

*

等烏野眾人坐著大巴回到學校已經是晚上了,時間已經不早,烏養教練和小武老師也就沒有再講什麼太過繁複的事情,簡單交代幾句之後就宣布解散,讓大家早點回家休息。

在回家的路上路過阪之下時,大家慣例的走到裡頭買了點吃的,吃著東西聊著天,一起走著順路的這一段路。

路燈有些昏暗,但一大堆人熱熱鬨鬨的走著,竟反而顯出幾分明亮來。

一邊推著自行車,一邊咬著手裡的肉包,日向嘴巴上還不忘說著話,“雖然在之前完全沒有聽說過近田他們學校的名字,但實力真的很突出欸!能連著一起打這麼多場真的是太爽了!”

“代稱已經完全變成近田他們學校了呢。”

“不如說日向和市立東所有人關係都變得超好了吧?僅僅一個晚上就能做到如此程度,日向翔陽,恐怖如斯!”

“哈哈哈!”

“在後半程的時候近田已經能夠跟上我們的節奏了,聽後藤說他兩是國中畢業才開始學的排球呢,絕對是攔網天賦max了!香取在賽場上的戰術也相當有意思!”

日向咬了一口大大的肉包,嘴巴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依舊不忘細細數著自己觀察到的細節。

“在日向眼裡那種恐怖的家夥都會被歸為有意思的範圍嗎”

“畢竟是日向!”

而和打趣的其他人不同,看著一邊吃一邊大聲說話的日向,緣下忙抽出來一張紙遞給日向,“還是咽下去再說話比較好啦,小心嗆到。”

日向乖乖的接過紙巾,將嘴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到的小油點擦掉,咽下去之後才繼續說,“反正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和市立東再比一場了,以我們的全新方式!”

他邊上的影山難得配合著點了點頭,今天在烏野邁出那一步之後就輸得相當狼狽。

雖然在比賽中直接磨練配合能比正常訓練的進步速度快上不少,但當時市立東那群家夥無情的嘲笑現在可還回蕩在他們耳邊呢。

田中仰天長嘯,“啊啊啊!那絕對要狠狠打敗他們才行!”

因為各種原因,在訓練賽中田中上場的幾次都沒能發揮太大的作用,讓他好一頓憋屈,更彆說田中還和對麵同樣火熱的井上對上了眼了。

他和井上在網端的好幾次爭鋒,都以田中慘敗告終,連之前好不容易練出點樣子的跳發都被井上輕輕鬆鬆的接下來了。

又能接又能打的,井上是什麼狂野版穀川嗎!

可惡!下一次自己絕對不會輸了!

旭也大力點頭,他同樣也有想要打敗的對象。

嚴格來說市立東的阿金和他其實是一個類型的攻手,兩個人同為王牌,阿金的實力又比旭高出不少,在對方身上旭看到了不少值得一學的技巧。

他甚至想現在就立刻去不停的練習,然後在下一次展示給阿金看了!

穀川吃完最後一口肉包擦了擦嘴,將紙巾和吃完的肉包外包裝疊好,放到緣下提著的統一收集垃圾的袋子裡,接過話頭說:

“如果要安排合宿的話下一次也隻能安排在十一月底了,還有一個月時間很充分。”

“欸,我還想下個周末就去的呢!”

“難道說是想充分修煉之後再去嗎,不愧是穀川!”

菅原搖頭,“不對不對,穀川的意思明明是最早隻能安排在十一月底的意思吧!”

“欸,為什麼?”

穀川語氣平靜的開口,“市立東接下來得先準備東京預選賽才行,估計沒有時間在舉行這樣的合訓活動了吧?”

“對哦,市立東春高預選還沒打完呢。”

“那不正好!到時候直接在全國的賽場上和他們打!”

“好耶!”但還沒等興奮與能再和伊藤交手的西穀完全蹦起來,他就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身形定在了空中,然後緩緩的掉在了地上站直。

“西穀?”

路燈的光並不亮,在略顯昏暗的燈光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西穀的表情似乎都沒有之前明媚了。

他說,“可是按之前穀川說的,正常情況下市立東和音駒隻有一支隊伍能進全國吧。”

穀川點了點頭,“二進一。”

風將他的聲音吹散在了空中。

*

已是深夜,在排球部所有人離開學校後烏養按照慣常那樣回到了阪之下。

時間已經接近閉店時刻,所以他相當隨意的先後一靠,掏出抽屜裡的煙點上。

烏養並沒有吸,隻是將它靠在了煙灰缸上任其燃燒。

煙燒的速度很快,隻是一小會,前頭就形成了一大截煙灰,因為沒有人移動,所以還維持著煙的長條形狀。

烏養沒有去管它,躺在躺椅上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機,調到昨天白鳥澤比賽結束的那天晚上,在小餐館裡聚餐時收到的那一條消息。

“烏養!聽說你們打敗白鳥澤了!!真的超級超級超級厲害啊啊啊!這一次我們也進了東京四強哦,到時候我們全國大賽見!!!ps.東京的二次預選還有大半個月才開始,說不定在那之前我們還能約一個聯合訓練!!因為你們打贏了白鳥澤通知隊裡的家夥們也有力多啦!!!要是確定下來我就通知你!!!”

這一如既往的吵鬨,光是感歎號就能晃得人頭暈的消息烏養已經看過不知道多少遍了。

一開始收到消息時烏養很振奮,之後被山葉邀請參加聯合訓練,他也來不及想其他的事情,滿心滿意都是訓練賽和影山進化的嶄新契機。

但現在,冷靜下來的烏養再一次意識到了。

今年春高的東京四強是井闥山,梟穀,音駒,市立東。

這裡麵隻有三個學校能夠進入全國大賽。

烏養的視線在這條郵件上又停留了片刻,他的大腦有些混亂。

最後,烏養決定不去想這些,直接按滅了屏幕,把手機往兜裡一揣,起身關上了店門準備上樓休息。

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想這些毫無作用,比賽的結果不會因為他的個人意誌發生任何的改變。

他能做的隻有帶領著烏野的小烏鴉們飛奔向前,然後與追趕上來的對手作戰。

所以撒丫子狂奔吧,烏鴉不會停下腳步等任何人。

第106章 東京預選

十一月中旬, 東京都墨田區綜合體育館。

因為隻能在周末開賽,春高東京地區的選手權決定賽幾乎是全日本時間拖得最長的。

但即便如此觀眾的熱情依舊沒有削減,來觀賽的人數不少。

場地外, 女生看著邊上一列排開的整齊旗幟, 感歎道:“好帥…”

站在邊上的男生也看了過去, “以每個學校對應的代表色為底色,再寫上大大的各自的校名, 雖然全國比賽也會擺這樣的大旗,但學校太多了衝擊力反而比不上隻有四個學校的二次預選啊…”

女生抬頭, “四個學校裡一眼就能看到自己所代表的學校…”

她頓了頓, 然後轉頭看向邊上的男生,“會遺憾嗎?第一次預選的時候明明都已經撐到最後一場比賽了, 優。”

大將微微一愣, 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比賽這種事情不到最後時刻都不會有定論的, 最後一場比賽我們的確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沒有意外阻礙,沒有巧合幸運嘛~說沒有一點遺憾當然是不可能的,但”

他抬頭, 看著麵前隨風飄揚的旗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的確是我們自己拚搏出來的結果。”

美華看著大將眼中流轉的複雜光芒,開口, “優果然很喜歡排球啊。”

“欸。”大將微微一愣, “不那個,不是”他慌亂的擺著手, “不會又要問排球和小美華我更喜歡哪個這樣的問題吧”

他之前和小美華分手的原因可就是因為自己把時間完全傾斜到部活上,讓對方感覺自己老師忙著部活一點意思都沒有

美華抿了抿唇, “這種問題沒什麼好問的吧?之前優的行動已經完全說明了問題了。”

此話一出大將明顯更加驚慌了,而在對方嘗試努力解釋之前,美華狡黠的一笑,“不過我就是喜歡這樣的大將哦,很帥。”

大將的臉瞬間爆紅。

在對手眼裡大將優永遠是潛伏隱忍,以求在最佳時刻咬住敵人喉管的蛇係選手,但此刻,他的情緒卻被美華輕易挑動著,就連一向狡詐圓滑的話語也開始打結,“啊嗯”

看著大將的樣子,美華笑彎了眼睛。

她主動拉起了大將的手,柔順的長發隨著風微微飄揚,她回頭,“走吧,我們去看比賽,優要給我講解哦。”

大將反手握住,“好。”

大將和美華兩人來的時間非常準時,正好是男子第一場比賽開始時進的場。

雖然是東京四強之間的比賽,但說到底隻是地區預選賽而已,所以觀眾席並沒有被坐滿,兩人還相當幸運的找到了一個視角不錯的位置。

對於排球這項運動美華其實並不熟悉,春高東京八強比賽的時候之所以會去觀賽,也完全隻是因為機緣巧合,要是那天的班車稍微早一點,美華或許就不會去了。

但此時,在男友的細心解說下看著看著,她竟然感覺自己也看懂了大半。

很的確有意思啊!

看著場下僵持不下的局勢,美華眼睛亮晶晶的想,她好像更加明白一點大將為什麼這麼專心於部活了,不過

想起之前在進場的時候聽到的其他觀眾的聊天內容,美華有些疑惑的看向大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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