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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白鳥澤15

白鳥澤局點, 一旦這一球被白鳥澤拿下,比賽就會進入第五局。

對於烏野來說,那完全就是未知領域了。

五色發球。

“五色, 來個好球!”

發球線處的五色轉了轉手裡的球, 他的腦海裡回蕩著的還是剛剛牛島那個漂亮到極致的小斜線, 白布學長明明將球送到了自己麵前,可是自己卻親手將球托給了牛島。

是自己害怕了?

五色握住球的雙手逐漸用力, 他感受著心底的情緒,自己否定了自己。

不對, 那不是害怕, 而是信任,當時的自己認為將球傳給對方就能得分。

這要是這個人, 他就一定能拿下這一分。

這就是真正的王牌嗎, 僅僅擁有強健的體魄和極強的得分能力是不夠的, 還更要成為精神上麵的領袖。

不僅僅是實力上的最強, 精神上也是可靠的象征。

原來自己想要成為, 想要超越的是這樣的人。五色的眼睛越來越亮,他好像第一次徹底看清了自己將要前行的道路。

網對麵的穀川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警惕的一抬頭, “這一球, 小心。”

其他人齊齊點頭,嚴正以待。

“一次性接起來!”

“是!”

哨聲響起, 五色拋球躍起, 在他的揮臂之下球被驟然轟出,耳邊傳來誇張的破空聲, 穀川看著這一球,球飛得極遠, 即將出界——

不對,是界內!

穀川側開的身體猛然擺正,在球到達底線處突然下墜的前一瞬,正麵接下了這一球。

“判斷得好!”在穀川接球的同時,影山已經從後排迅速移動到前排了,所以沒有任何停頓,他雙手一托,球直接傳給了後方。

“?球怎麼到網上麵了,誰托的?等等,球在哪裡?!”

場邊人一臉懵的看著,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一球是怎麼被送到空中去的,不過馬上,他疑惑的聲音就變成了不可思議的驚歎。

隻見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10號已經在空中等待了,在影山的球到達後他狠狠下扣,球幾乎以垂直的姿態貼網砸下。

這種急速的視覺衝擊直接看呆了所有人,簡直就像一傳,二傳,扣殺的三個人同時進行了動作一樣,人的視線還停留在一傳的穀川那裡,球就已經被扣死了。

“好球!”

“好快啊啊!眼睛都跟不上!剛剛二傳動了嗎?!”

“比分又扳平了?!”男生側頭去看場邊的比分,此時工作人員已經再次翻動比分板,比分變成了28:28

“這家夥,怎麼又開始接球了,他不是隻進攻的嗎?”

看著穀川,五色磨了磨後槽牙,可惡,居然被這麼完美的接起來了,剛剛打出去的時候明明感覺狀態正好呢

“畢竟如果他不接的話邊上就隻有二傳能替了,而且他休息了那麼久,現在的體力應該反過來比隊友還好了吧。”

川西的視線落在了影山身上,“不過,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能打出這麼快的球,烏野都是群體力怪物嗎?”

山形輕呼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應該也差不多快到極限了吧”

烏野站位輪轉,西穀下場,日向發球,

此時比分已經糾纏了相當久,這是烏野的決勝局,除了拚死一博之外彆無他法,烏野換人,山口上場。

“山口發個好球!”

哨聲響起,山口的眼裡隻有球網上端的那一段白色的帶子,躍起後,山口單手往前一拍,球精準的打到了網帶上,球磕絆一下之後驟然下落。

“擦網球,前排!”

“山形!”

山形往前大躍一步,衝到網前,“來了!”

球起來,白布毫不猶豫的二傳給牛島,牛島直接超手下扣,轟到烏野後排。

穀川大步跨開,朝著球飛出去的位置狂衝而去,他單手極力前伸,再次向回一勾。

“救到了!”

“不過稍微有些靠前到網上去了!”

這一次,影山依舊是從後排轉移到前麵來的,所以沒能立刻到位,在球落到網中間時才勉強用下手墊其起排球,旭起跳進攻卻被白鳥澤的前排的攔網攔住,反彈了很遠。

球彈得很平很遠,第一時間魚躍到網下準備攔網跟進的幾人都沒能下手墊起,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球飛躍到後排——

“穀——川——!”

伴隨著大地的高聲提醒,唯一還守在後排的穀川原地起跳,雙手一托將球中途截住,重新送到了網前。

“啊啊啊,救得好!”

“好樣的!再來一次!”

落地後的影山再次起跳二傳,後排的月島大步上前,剛剛在空中截殺住攔網反彈球的穀川也立即向前衝。

兩人分彆從影山的兩側各自躍起準備扣殺。

現在這邊以實力能和白鳥澤抗衡的攻手隻有穀川學長,所以

影山想著,立刻做出的判斷,如同之前無數次的那樣,他雙手上托,將球完美的送到了穀川麵前。

空中穀川的眼睛一掃,瞬間鎖定一處位置,身體與思維同步行動,瞬間手臂輕拍而出——

欸。

穀川一愣,他的手掌明明已經揮到既定位置了,手上卻沒有傳來實打實的觸擊感,就像是在雲朵裡抓了一把,滿手空空。

揮空了。

做出判斷的穀川立即抬頭,果然,球剛剛飛到的最高點位置比他手能觸到的位置要高上一點,而此刻,球已經從他身後滑下,馬上就要落地。

穀川來不及思考為什麼,此刻的他腦子裡隻有把球救起來這一個念頭。

他看不見球,但他能夠聽到球在下墜時劃破空氣所發出的急嘯,穀川聽到自己心裡響起了一個聲音。

球的位置,就在這。

刹那間,還在空中下墜的穀川腳向外一勾,隻聽“咚。”的一聲,腳完美的命中了球,他像踢毽子一樣將球重新送到了空中。

也因為此,穀川整個人的姿勢完全無法維持住平衡,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天啊!救起來了!”

“前排掩護!”

“不對!你看!”

隻見在穀川後腳跟的盲踢之下,球驟然高躍落在了球網上,順著上麵的白線滾動數圈之後朝一白鳥澤的方向滑落過去。

此刻,位於穀川正前方的川西還在躍起攔網的空中,體育神經和球感完全比不上烏野那群怪物的他自然不可能做到在空中強行改變自己的姿勢,後排的山形猛然向前魚躍,但還是慢了一步,兩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球落在地上。

“可惡!”山形捶地罵道。

場邊,負責翻動比分板的男生將比分布再次向後翻動,幾近是驚歎的說:“真的是漂亮的救球啊,一個上手攔截之後立刻進攻,而後緊接著後腳跟救球,烏野這個13號,之前不救球還看不出來,原來這麼厲害”

“那麼亂來的動作居然也能成功,真的是實力與運氣並存啊”

觀眾席上的冴子也長舒一口氣,剛剛因為過於緊張,她的手都一直保持在一個位置上,現在都有些麻了,“啊呀呀,害得我心裡都緊了那麼一下呢,但好歹最後是得分了!現在我們就又拿到那個什麼,賽點了吧!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吧?”

但這一次,邊上兩位賽事解說人員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兩個人都直勾勾的盯著場上,臉色不太好看。

冴子疑惑:“欸?怎麼了,得分不是好事嗎?”

瀧之上語氣苦澀的說:“至少在上一球來說,是好事吧。”

終於還是來了嗎。

可能是穀川脫力上場恢複後又上場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解決了他之後大家都下意識認為體力這件事過去了,但這是烏野的第一次五局大戰的事實其實並沒有改變。

一邊的島田感覺自己都已經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第二個出現體力危機的,居然是同樣核心的影山

穀川抬頭看向影山,輕聲問道:“還OK嗎。”

影山的表情有點糟糕,但聽到穀川這麼問,他還是握了握自己的手,仔細感受後說:“還行。”

穀川深深的看了影山一眼,然後側頭看向場邊的烏養教練,朝他點了點頭,原本已經準備站起來的烏養一頓,重新坐了回去。

坐回椅子上的烏養輕輕的歎了口氣,影山能夠堅持自然是最好,現在是烏野的賽點當然不能打斷去打斷,但在這之後,如果影山的體力實在跟不上,換人

剩下的人裡隻有菅原能夠擔起影山的擔子,要用嗎還是說用手上握著的那最後一次暫停機會讓影山稍喘一口氣。

不對不對!自己怎麼能夠這樣想,作為教練,自己應該絕對相信隊員們才對,這次賽點,絕對要拿下!

比賽繼續,山口第二球。

現在是賽點,發球的是自己,但是奇跡般的,山口一點都不緊張。

這一次,山口沒有再和以往一樣站在發球線的正中間處,而是站在了最邊上影山的後側,與牛島成對角線。

這一球的目標是牽製住牛島,最佳狀態是逼著他接球。

山口輕輕呼出了一口氣,然後在哨聲響起數秒之後,他將手中的球向前拋去,躍起前拍。

球沿著山口預想的大斜線衝出,朝牛島所在的位置前麵的網帶上撞去,球在磕絆一瞬後立即落地。

看著這精準的球路,島田直接一抬手握緊了拳,叫好道,“好位置!”

這樣的話牛島就不可能讓開由其他接球了,能夠有效的牽製住他

好像,不太對?

島田幾乎是呆滯的看著場上接下來的發展,球的確是由牛島接起來了,但他完全沒有就此收手的意思。

在沉身下蹲墊球後,牛島立即後撤幾步 ,就著白布的托球直接向斜側方下扣。

旭真正好處在牛島扣下的球路上,他立即調整雙臂位置,球與手肘窩處猛然相撞,球轉向後彈。

小武老師:“接到了!”

旭咬著牙,麵容猙獰的想:應該說是被砸到才更加恰當吧。

後排掩護的穀川毫不猶豫墊高二傳,大地進攻被山形接住,白鳥澤再一次組織進攻,五色和川西同時起跳,但最後白布選擇的依舊是牛島。

月島光明喃喃的說:“又是牛島,是因為他現在狀態絕佳嗎,球都集中的傳給他了。”

邊上的仁花已經要開始咬欄杆了,“不要啊”

牛島狠狠下扣,但麵前突然出現的攔網將他的球帶了一下,牛島眉頭微微一皺,他聽到那個上一局攔下了他扣殺的男生喊道,“一次觸球!”

烏野側後方的自由人立即啟動救球,但是這球速度太快,沒能救起,彈出了界。

打手出界,白鳥澤再拿一分。

齋藤教練拍手稱讚道:“可惜可惜!但力度和角度很好,漂亮的拿下了一分!”

白布微微側頭,表情陰沉的斜看了月島一眼,“——煩死人了。”

月島摸了摸頭,笑著說,“承蒙誇獎。”

觀眾席上,男生一臉不理解的說,“雖然看上去烏野和白鳥澤勢均力敵,你拿兩分我拿兩分的樣子,但是隻要白鳥澤這邊把傳球集中給牛島,烏野就拿不到什麼分嘛,這種情況下攔網的那小子還能笑?他隻是第三局攔下了一球而已,又不是直接打敗牛島了”

“這就是你不懂了吧,依我看啊,這個戴眼鏡的小子可厲害了,他幾乎不會被誘餌誘惑,每一次都會出現在真正進攻的地方,四局以來都是這樣,每一次進攻自己麵前都會出現一座高牆,這個事實無論是多麼遲鈍,堅定的仁麵對,心態都會有所動搖吧?”

男生朦朦朧朧的點了點頭,他好像沒太聽懂,但是就能感受到不明覺厲的厲害,倒是站在觀眾席最前麵的黃頭發男生極為認同的大力點著腦袋

——光看他那不科學抖動著的大大耳朵就能看出來,他是在偷聽這邊的討論。

“在這漫長的拉鋸戰中頭腦完全被疲憊感衝垮也絕對不奇怪,但他卻依舊能將有利的情報過濾出來,這種冷靜真的是讓人害怕啊。”

朋友繼續說:“而且最惡心的還是這小子那陰陽怪氣的笑容,絕對會動搖加倍的吧!”

這一次,那個偷聽的男生點著點著頭,突然一抖,他不可置信的回頭,似乎想要衝上來解釋,但被邊上兩位大叔合力攔住了。

螢那隻是在友好微笑而已!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哥哥在心中大力呐喊道。

在這之後,場上的局勢似乎印證了朋友的分析,雖然白鳥澤的攻勢依舊強勢,但烏野的攔網永遠能死死咬住。

一聲聲冷靜的“一觸”在熱情如火的賽場中反而格外突出,不由自主的,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烏野的黃頭發副攻上。

場上,大平、川西起跳佯攻,月島的視線隻是在他上麵停留一瞬就立即排除,轉頭看向了中線處的牛島,毫不拖泥帶水的立即起跳。

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的,那一雙手再一次出現在牛島麵前,牛島眉頭緊緊鎖住,死咬著牙關繞開朝邊上扣去,瞬間,球斜著滑過半場。

在轟然落地的前一秒,穀川眯了眯眼,止住衝上前的步伐,極度冷靜的聲音幾乎被球砸在地上發出大大爆鳴聲掩蓋。

“出界。”

但這兩個字還是被其他人聽見了,彆說白鳥澤,連烏野這邊都齊齊的看向了穀川。

五色:“明明就是超級刁鑽的壓線球!”

“你看清了嗎?”

“沒?”

下一秒,吹哨揚旗的裁判宣告了答案,出界。

牛島微微抬手,“抱歉。”

其他人忙說:“彆在意!”

見真的是出界,場邊圍觀的人瞬間炸開了鍋,“??!居然是界外?!”

“我怎麼看都以為是一個超級漂亮的壓線球啊喂!”

“烏野的那個13號,眼睛裡是裝了什麼探測儀嗎?怎麼做到判斷得這麼快的!剛剛這一球連裁判都猶豫了一下吧?!”

“烏野真是有著兩個冷靜到可怕的家夥啊。”

冴子興奮的一握拳,“這是對方失誤了?!超幸運!”

“這可不是什麼失誤!”島田興奮的說,“這是牛島在躲避月島攔網,強行改變球路的證明啊!”

不過還沒等他興奮的尾音落下,隻聽裁判再次吹哨,做出一個手勢。

防守方觸球。”改判了打手出界?”

“那個眼睛男攔網碰到球了啊,這下得分的變成白鳥澤了,有沒有搞錯”

穀川愣愣的抬頭,他的注意力靠後,並沒有去太關注網上的情況,但如果剛剛這球攔網的人觸到了球,那麼以剛剛那個力道和月島的反應

他立即回頭看向網前的月島,快步走到對方麵前,看清楚狀態後,穀川瞳孔一縮。

“…?”

“發生什麼了嗎?”

“烏野那個超級厲害對攔網能手,受受傷了?”

“啊…?!現在可是最關鍵的時刻吧!”

匆忙走上前的烏養眉頭緊皺,“在攔網的時候一不小心指根撕裂了嗎。”

穀川點頭,最先趕回來的他已經粗略檢查了一下了,“應該隻是外傷,但一定要先去醫務室一趟。”

烏養立即安排好之後的事項,清水陪同月島去醫務室,現在場邊能夠替換月島的人已經不多了,烏養最後決定讓菅原上場。

最後,在離開場地的最後一秒,月島回頭看了一眼場地,眼神中隱隱藏著不甘心和微不可覺點擔憂。

現在是白鳥澤的局點,比分快飆上30,自己下場後…

敏銳的注意到了月島視線的日向站在替補區大喊道:“放心吧!等你回來我們都已經結束比賽進軍全國來!”

月島一甩頭,迅速的掩去自己眼底的情緒,回歸了一如既往的語氣,“還有一輪次你才上場呢,靠你還不如靠運氣,我想拜托的人是穀川學長好嗎。”

“誒——!”日向一臉大挫敗。

看著逐漸發灰的橘子頭,月島稍微感覺好了點,他回頭看向場上的穀川。

穀川倒是沒像其他人一樣說什麼長段的安慰話語,他隻是點了點頭。

奇跡般的,月島卻感受到了十足的安心感。

穀川從來不是一個會給其他人擔保的人,但是一旦他說了,就絕對會做到。

至於擔保的形式什麼的,根本不是重點。

一個點頭,這就足夠了。

第092章 覺醒

“先是幸南, 再是小飛雄,現在連小螢也”冴子艱難的說。

島田的表情倒是沒有那麼糟糕,“還好之前烏養留了一手, 在影山失配的時候沒有立刻換人或者暫停, 現在還能讓菅原上場, 手上也還握著最後一個暫停。”

他頓了頓,“——之前快到局點月島發球時烏養沒有換菅原上場放手一搏我還有點奇怪呢, 現在看來真是萬幸啊,他是在哪裡進修過了嗎?突然這麼有教練樣了。”

冴子:“本來人家就是教練啊喂!”

“還好, 月島原本的位置是前排右側, 隻要再得一分就能輪轉到發球位,菅原可以發揮自己發球牽製的作用, 日向也會輪轉到前排來, 前排影山, 穀川, 日向三人, 這是得分能力相當高的一個輪次”

邊上的瀧之上也迅速的分析著,“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場上大地一拍掌,大喊到, “集中注意力!必須拿下這一球!”

“是!”

白鳥澤局點, 川西發球。

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菅原深呼一口氣, 他的視線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前方, 他現在的位置是網前,僅一網之隔的地方, 白鳥澤前排的是牛島,大平, 天童三人。

之前菅原上場都是替換發球,一輪結束就會被輪換下場,現在真真切切的走到前排,他才真正感受到了正麵麵對強豪的巨大的壓力。

菅原能夠感受到自己和平時相比過快的心跳,雖然隻要拿下一球他就能輪轉到後排發球,但現在

他並不想逃避。

對於川西的發球,菅原大聲判斷道,“前排!”

大地上前一步,下手墊起,“沒問題。”

菅原二傳上托,這一球托得稍低,中線的穀川躍起後被天童的攔網咬住,他果斷輕拍再來,球反彈回去後正好落在了後排中間,被大地正好截住。

“再來!”大地上手將球截住之後球躍起得極高,給接下來的動作提供了充分的行動空間。

現在烏野場上有兩個二傳啊,天童眯了眯眼睛,肯定是給剛上場的那個穩健2號,這樣不僅可以讓影山節省體力,還增加一個進攻點——

就在這時,菅原向後看去,他再次大喊道,“西穀!”

天童瞳孔一縮:!?

後排的西穀大步上前,在到達三米線處後立即起跳托球,然後除開自由人以外的全隊所有人,同步進攻?!

就連觀眾席上的島田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隻見場上,西穀漂亮的上手托球精準的往前而去,對象正是——菅原!

菅原直接扣殺,沒有人想到這個剛上場的“被遺棄的可憐三年級前正選二傳”會在這個時候這麼大膽,壓根就沒有人在防守他,隻有天童勉強反應了過來。

但那種勉強反應而獲得的時間根本就不足以用來攔網,球被狠狠的扣在了白鳥澤場地的後排。

“這球路刁鑽!!”

“漂亮!”

後排的西穀立刻上前和菅原興奮的擊掌,他們從七月開始聯係的全員進攻·菅原進攻版第一次使用就直接拿下來一分,西穀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了,隻能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響,“啊啊啊!”

“居然完全舍棄攔網和跟進場上所有人傾巢而出參與進攻?”

“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剛剛那可是白鳥澤的局點啊!隻要被攔回來烏野這邊沒有人能去救,直接就完蛋了!”

“這個2號,原來會進攻的嗎?”

經由這一球,比分被再次拉平,現在是30:30 ,兩隊徹底跨入了30分的門檻。

觀眾席上,男生摸了摸下巴,“雖然和之前一樣烏野還是在和白鳥澤左右拉扯著,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局明顯輕鬆很多了啊,好神奇。”

“可能是因為烏野的心態變了吧?因為之前眼睛君攔下的那一球,他們都意識到牛島不是無法打敗的人了,而且在這一局裡烏野搶到分之後迎來的可不隻是局點,那可是賽點啊。”

“真是可怕的比賽,到底會在什麼時候結束呢”

場邊的觀眾會有這樣的感覺,場上的選手們自然感知得更為真切。

比分始終在你一分我兩分,我一分你兩分的推進著,沒有哪邊能徹底的甩開對方,比賽糾纏之下時間被極度拉長。

在影山失誤,再被白鳥澤再一次搶到一次局點之後,烏養喊了最後一次暫停,讓選手們稍微喘了口氣,而此時,恰好緊急處理完畢的月島也回到了賽場。

暫停時間結束,下一次雙方選手再次來到場邊,這一局,甚至是這一場比賽就有可能結束。

對於這一點,兩邊的選手都無比清晰,但所有人都堅定的認為,贏下比賽的,會是自己。

*

場上喧鬨無比,而場邊,觀眾席的最後麵,難得穿著私服,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還特意帶上了眼鏡的男生抱著腿縮在位置上。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被認了出來。

“搞什麼啊,原來及川你來了啊。”

同樣穿著私服的岩泉一眼就看見了縮成小小一團的及川,他直接從最後麵跨過一排座位,利落的落地,走到及川身邊。

及川一僵,然後迅速的將整個人從抱膝的狀態中解除,往後輕鬆的一靠,開始他的“無論怎麼樣都能夠欣賞到另外一邊敗犬表情”的歪理解釋。

岩泉:“你果然是一個狗屎混蛋。”

兩人並沒有太多的聊什麼其他的內容,簡單慣例拌嘴幾句後,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了場上。

“不過我是真的沒想到,烏野和白鳥澤”岩泉說,“這兩個難纏的進攻型學校誰贏都是有可能的事情,不過烏野居然能直接在第四局和白鳥澤糾纏到這種地步”

及川又往後靠了靠,整個人似乎都粘在了椅子上,看著場上的形勢,“早知道就不和那家夥說話了。”

聽到及川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岩泉側頭看了及川一眼,但他並沒有直接去問,而是再次看向了場上,仔細觀察後,他才開口,“你,和穀川幸南說了什麼嗎?”

及川:“果然小岩你一眼就看得出來啊。”

岩泉:“烏野變化極大的就兩個人吧?那個眼睛君和你沒什麼交集,應該是被牛島刺激或者感悟了什麼自己改變的,那不就另外一個了,從原本的束手束腳到火力全開的穀川幸南。”

“什麼束手束腳,說得那麼好聽,不就是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嘛。”及川一攤手,“是他自己找過來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天才論,我隻是把我的看法告訴了他而已,充其量就是心理醫生?”

說著,連及川自己都稍微愣了愣,自己開導了彆人?

“想不到你還有乾這行的天賦。”岩泉翻開椅子坐下,說。

及川憤憤的重新坐直,說:“不要把我說得想什麼沒有心的怪物一樣啊喂!這可是及川大人難得的熱心教導!”

岩泉:“說的話都自相矛盾了。”

“才沒有!”及川倔強的說著。

不過在岩泉‘真的嗎’的視線裡,及川的語氣逐漸變弱,他將搭在前麵凳子的靠背上的雙手相疊,緩緩的趴了下去,繞開話題,“嘛~不過在被說了和自己三觀完全相反的觀念之後他居然能去認真的思考,還能這麼迅速的直接反應到行動上來。”

“可能這就是他的習慣吧,要是一般人遇到你的‘超熱心輔導’說不定會氣得直接冒火,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岩泉看著及川說,“你好像喚醒了一個不得了的怪物。”

及川悶悶的說:“喚醒就喚醒吧,要是他一直那樣半醒不醒的多無聊——而且之後要遇到超級加強版穀川幸南和升級版烏野的可不是我們,趕緊打敗白鳥澤然後橫掃全國,最後再在世界的賽場上被我狠狠打得眼淚汪汪的吧!”

岩泉:“果然還是混蛋川。”

場上,比賽仍在繼續,比分已經誇張的來到了35:35。

“剛剛這兩邊扯了多少分?太恐怖了吧居然能到這種誇張的比分,要是我說不定就直接放棄了,反正之後還有一局呢。”

“所以說場上的人不是你啊!”

“依我看,最後的勝者肯定是烏野,兩邊一邊賽點一邊局點的,根本不對等嘛,這種情況下白鳥澤都拿不下來,那更彆提什麼下一局了。”

男生擺著手,如此說到,不過還沒等他的話音完全落下來,隻聽場上一聲爆響,烏野力道恐怖的發球直接把他的聲音砸碎。

一瞬間也沒有人管男生的說話了,所有人都看向場上,“好刁鑽的球路”

更是有人直接起身準備叫好,“好”

不過立刻,裁判吹哨,這一球出了界。

歡呼的瞬間變成了白鳥澤,“好!”

“運氣真好!”

發球的旭眉頭緊鎖,輕嘖一聲,助跑的最後一步沒跨好,不然就直接拿下了,“抱歉!”

球權到了白鳥澤手上,但這一次,牛島的發球同樣也出了界,恐怖的白色光球砸在了底線後幾厘米的位置。

瀧之上激動的一握拳,雖然出界了,但這也正正證明了場上的所有人都還們沒有一絲要放棄的樣子,絲毫不願意陷入守勢。

鷲匠教練:“回去之後,要練一百個發球。”

日向再次到達前排,西穀下場,月島發球。

哨聲響起,月島將球拋出之後前拍,他之前受傷的手並沒有好,隻不過是將手指固定在了一起防止進一步撕裂惡化而已。

所以在擊球的那一刹那,巨大的疼痛感瞬間傳遍全身。

大平在空中接下這一球,白布托球的同時天童起跳,但這一次日向並沒有被吊走,他克製住了自己起跳的欲望,在白布托球給牛島之後,他後撤數步助跑攔網。

但牛島的狀態依舊好得驚人,在比分達到三十餘分的現在,他居然還能做到在空中滯空,待日向下墜之後,超手扣殺!

穀川瞳孔一縮,剛剛這一球並不是牛島的打點有多麼高,嚴格上來說也不是純粹的滯空時常,而是他擊球的時機掌握得太漂亮了。

因為疲憊和急躁,人不可避免的會受到影響,剛剛日向就是因此而起跳時機稍早了一些,而牛島,他不僅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還反過來利用了日向的細小失誤。

這是何等的厲害

下一球,大平的發球被旭接下,穀川起跳吊走天童,另一側的影山和日向的怪人速攻拿下一分。

緊接著,被白布捕獲失敗的球變成了烏野的機會球,影山和日向再一次啟動速攻。

這一次,網前的天童決定完全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朝快感傳來的方向躍去,結結實實的攔住了日向的扣殺。

球驟然彈回,穀川即刻向球撲去,不,或許用摔下去這個詞更為貼切,他完全放棄了身體的平衡,隻為追上那一顆正在墜落的排球。

左手已經來不及了,那麼就用右手去夠——!

“起來了起來了!又起來了!”

隨即立刻趕上來的大地將球墊過網,白鳥澤機會球,大平的攻擊被旭接住,再來——

所有人同時後撤準備進攻,又是徹徹底底的除二傳外全員進攻!

電光火石間,影山毫不猶豫的二傳給穀川,穀川下扣!

“嘭!”一雙極長的手再一次出現在穀川的正前方,將球攔了個正正好。”

烏野這邊所有人都在躍起空中,根本就不可能去救球,隻能徒勞掙紮著看著球落地。

替補區的月島緊緊的皺著眉頭,觀眾席上其他人更是被嚇到完全失語。

天童暢快的仰天長嘯,臉上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開心笑容:“幸運!猜對啦——!!”

白布第一時間衝過來大聲喊道:“攔得漂亮天童!!”

“天童!天童!”

耳邊全是熱烈到嚇人的歡呼聲,日向喘著粗氣眼睛直直的盯著天童,一邊的穀川則是雙手撐住了自己膝蓋,他就這麼看著汗水大滴大滴的滴在地上。

這一次不是戰術,他的進攻是真的被天童攔下來了。

是因為現在自己的頭腦不夠清晰嗎

穀川大口著喘著粗氣,休息時恢複的體力到了現在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他深呼吸幾口將呼吸勉強調勻之後狠狠的用手一擰住了大腿處的肌肉一轉,在痛感的刺激下肌肉的酸麻感和大腦的混沌終於被驅趕了一些。

也是,自己遠遠比不上牛島,絕對是做不到在現在這種關頭還絕對理性的精確判斷的吧?

但是

看著穀川的模樣,場側的鷲匠教練微微揚起了頭,烏野這兩個小個子一個稚嫩愚蠢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強大標準,另外一個明明已經擁有了強大的實力,卻非要尋求不合理的突破,無論他們如何,他都會用自己40餘年的教練生涯,不,是全部的排球人生來否定他們。

混雜的亂來進攻永遠不是正途,他最渴望的那種以絕對力量壓倒一切的方式,才是最讓他興奮戰栗的。

觀眾席上的及川和岩泉也同時陷入了沉默。

“攔下來了。”及川說,“除開第二局那一次故意之外,穀川幸南從來沒有被天童攔死過吧?他那麼擅長把握球路,高傲的像掌控力量球場全局一樣的人被攔下來究竟會”

岩泉一愣,高傲?他好像不太能把這個詞和穀川幸南聯係在一起,他想問問及川這麼說的原因,不過還沒等岩泉開口,剛剛突然生硬終止了話語的及川突然喃喃的說:“笑了?”

麵對及川如此跳躍的話題,岩泉卻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立即轉頭看向場上。

剛剛還撐著膝蓋大口喘著氣的穀川已經站直了身體,明明是被攔死了,但他的嘴角卻微微上揚,眼睛裡是其他人看不懂的奇異神采。

場上的穀川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如何,隻是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想著。

自己遠遠比不上牛島,不用小伎倆的話自己的攻擊也還是會被嗅覺敏銳的天童完全封殺,自己的水平真低啊

但是很奇怪,現在的自己卻全然感受不到之前會有的那種沮喪無力感,這是為什麼?

無數人的話語在穀川耳邊一一閃過,和及川的那一次對話,比賽時五色的表現,得知自己被全然算計時候天童的反應。

穀川感覺自己心跳跳得好快,在不甘心,害怕,敬佩的情緒之上,一種從來沒有體驗到過的興奮充斥到他身體的每一處,如同戰栗的麻痹感。

這就是他們感受到的情緒嗎?見識到過彆人有多麼厲害,明白了天才能做到什麼,所以才會更想去超越嗎。

我的才能,絕非僅此。

我還能向前走很遠很遠。

穀川深深呼吸幾口,他並沒有將那種興奮感消去,而是壓在了心底,默默感受著。

當時能被及川君喊醒,真的是太好了。

我可真是太幸運了,穀川君如此想到。

“再來一球。”穀川沒有轉頭看向某一個特定的人,但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他這一句話是對影山說的,“下一球,給我。”

穀川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影山甚至都沒有看見對方的表情,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是”

鷲匠教練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觀眾席上及川的嘴角也不自覺的抽動一瞬,臉側緩緩的流下了冷汗。

岩泉低聲說:“天童這一攔,好像激出來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及川認可的點了點頭,“當這家夥的二傳,可有得事做了。”

但馬上,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眼睛微微一眯,“不過對於小飛雄來說,說不定不是壞事。”

岩泉瞥了他一眼,“那件事,你還是沒和影山說?”

及川手一攤,重新變成了一副臭屁的表情,“我們可是競爭對手,我才不會告訴他呢~”

不過,在臭屁的表情之下,他的視線下移,再一次落在了場上的穀川幸南身上。

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啊。

第093章 強大

大平第三球。

大平站在發球線後抿了抿唇,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網對麵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穀川,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所以這一球他的力道不自覺收了一些, 球落點不佳。

鷲匠教練的眉頭都要皺成山穀了, 不過現在比賽到底還在繼續,所以他並沒有出聲。

麵對這樣略有失誤的發球, 網對麵的大地連腳都不用動,直接下身墊起, “沒問題!”

影山二傳, 依據約定的,他直接傳給了穀川, 白鳥澤這邊自然也聽到了剛剛穀川的話, 當即立刻纏了上去。

天童, 白布和五色三人三人攔網!

麵對平均體格比自己大出一圈的攔網, 穀川絲毫沒有畏懼, 他的手大力向前揮去,全身的力量瞬間儲蓄到手尖。

隻需要再向前一點,在手與球接觸到那一瞬力道就會即刻爆裂開來, 裹挾著球狂暴的向前轟炸而去。

大力扣殺!這家夥居然到這種關頭還有力氣?!按理來說比分拖到現在, 他休息的那半局時間恢複的體力應該已經耗儘了才對,怎麼可能還能如此頻繁的扣殺

難道是裝的?又不像啊

根據穀川的動作白布和五色同時做出了判斷, 即使對穀川的舉動滿是疑惑, 但兩人依舊絲毫不敢怠慢。

麵前的這個家夥簡直就像怪物一樣,不能將任何先入為主的思維套在他身上。

白布和五色毫不猶豫的繃直了手掌, 極力伸長,準備硬接隨時會到來的大力扣殺, 邊上的天童卻在躍起的同時突然感受到了什麼,瞳孔一縮,“不對,收手…!”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徹底發出聲來,隻聽一聲悶響掩蓋掉了天童的聲音,所有人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網上。

——球並沒有在暴力的逼迫下硬衝向攔網,在穀川的手真正與球相觸後,他的力道居然突兀的一收,方向也驟然發生了變化。

最後,球精準的擊中攔網選手的指尖。!?

手指被擊中的痛感瞬間傳遍五色全身,他的表情瞬間扭曲,但五色根本就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些了,他立刻回頭去看飛飆出去的球。

球已經落地。

“?!居然是打手出界?!剛剛那怎麼看都是十成十的扣殺吧?”

“這種時候還能晃人,厲害得過分了”

落地後的穀川垂眸,看著麵前一臉不甘心的兩人,他輕輕開口:“判斷得對哦,真厲害。”

不過,不想先入為主不也是一種先入為主嗎?

真可惜呢。穀川真摯的想到。

但很可惜他發自肺腑的感慨和讚美,對方似乎不太喜歡。

五色直接氣得被點燃了,眼睛裡冒出來熊熊火光,“下一球我一定要拿回來!!”

比賽繼續。

下一球影山發球得分後,白鳥澤牛島直線球轟爆一傳再次拿到球權,天童發球,利用這一球穀川再次扣殺得分。

“好球!”影山大喊到。

落地後的穀川微微踉蹌了一下,用手扶了一下球網的柱子,穩定了身型,他也喊道,“…好!”

其實剛剛白布和五色的判斷並沒有完全錯,現在的穀川是在用意誌挺著了,但是…

穀川用力一掐手心,即使掐出了深深的掐痕,他也完全感受不到痛感。

他隻允許自己堅持下去。

“很好!再來一球!”場邊替補區的眾人都在大聲叫好,菅原則是默默捏緊了拳頭,拜托了…就隻差一點點了…堅持住…

烏野賽點。

“真是漫長的比賽啊…”觀眾席上,及川如此說到。

岩泉:“居然會在你那裡聽到這種話,難得。”

及川向後靠了靠,“白鳥澤居然會被烏野在第四局耗上四十分,除非他們能熬下來進入第五局,不然的話結果就已經出來了吧?”

岩泉其實明白及川這樣說的意思,一但進入第五局,那烏野麵臨的就是地獄了,但這並不妨礙他吐槽,“你這句話不是廢話嗎。”

及川沒有反駁岩泉,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場上,他輕聲說:“我有一種感覺,勝負如何,就在這一球了。”

場上,日向發球。

日向的這一球稍微有些近了,在他擊出落地後影山直接把他拎起來往邊上一扔,換了位置,山形將球接下,白布二傳。

月島專注的看著網對麵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牛島和五色氣勢驚人的起跳,按照經驗白布在關鍵時刻一定會把球傳給牛島

“又是牛島嗎!”

“絕對是!”

“烏野的攔網在想什麼啊!再不跳就肯定攔不死進攻了!快啊!”

場邊已經有人在大聲預判,但場上,攔網重心的月島絲毫沒有受到這些“預判信息碎片”的影響,在白布托出確定方向之後,他才死死纏著真正躍起進攻的川西起跳攔網。

排球擦過月島的指尖,再次高飛,感受著傳來的陣痛感,月島想:的確,這樣在球傳出來之後才起跳很大可能是攔不死球的,但是比起攔死的快感,他更討厭攔空。

盯球攔網是忍耐頑強的攔網,同時,也是笑到最後的攔網。

和白鳥澤的天童不同,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被快感支配,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將結果交給幸運。

月島高聲喊道:“一觸!”

後排的穀川原地起跳,將球在空中截住後托高,影山二傳,與此同時落地之後的穀川和其他所有人一起毫不猶豫的向前衝去。

到了現在,除開進攻外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日向的,後排進攻!

球撞在川西手臂上驟然下墜,網前的牛島極限的轉身甩臂,將球接起,然後他立刻後撤數步,沉聲喊道,“白布。”

網前雙人攔網,月島喊道:“空出直線!”

牛島直線球轟然擊出,正好砸到了日向的側臉上,巨大的反彈力迫使他整個人向後墜去,穀川立即衝上來補位,影山將球墊了過去。

白鳥澤機會球,這一次白布沒有再猶豫,感受著牛島飆升的可怕氣勢,他直截了當的高傳。

“牛島前輩!”

就在這時,看到烏野攔網異動的鷲匠教練瞳孔一縮,今天第一次,三人攔網攔住了直線球。

麵對這埋伏了整整四局的陷阱,牛島毫不畏懼,製霸宮城數年的全國級彆王牌再一次展現了他可怕的實力,即使姿勢不正,在最後一秒他還是硬生生的將直線改為了斜線。

穀川的眼睛猛然瞪大:!?

強,牛島若利果然好厲害啊!

球轟的一下沿著球網橫向飛出邊界,到了裁判的後方,大地完全不管前麵是有障礙物還是有人了,毫不猶豫的衝出去,單手一勾將球高高的錘了回去。

即使狼狽的砸到了擋板上,他也完全顧不上自己有沒有哪裡受傷了,立即回頭。

此時,穀川已經大步衝上前,移動到了球的落點下方。

川西大吼,“他們一定會進攻的!”

聽到川西的呼喊聲,穀川的眼睛亮得嚇人。

是,一定會進攻,正是因為牛島若利太強了,正是因為對手太強了,所以才更要進攻啊!

這一次,是白鳥澤的攔網死死纏上了烏野的攻手。

在這種極限的時刻,穀川其實已經沒有再去選擇周轉的力氣和餘地了。

不過即便如此在躍起的那一刹那,穀川還是狠狠的咬了一口唇瓣,讓自己在急速中變得渾濁的思維清晰下來——在繁雜淩亂的選擇裡,抓住最耀眼的那一條。

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判斷出來的,但穀川能夠感覺到,此刻就是要這樣!

口腔裡全是濃烈的血腥味,但穀川絲毫不在意,他的腦袋裡現在隻裝得下自己剛剛選擇的目標和眼前的排球。

揮臂,扣殺!

巨大的力道帶著排球直接撕開了川西的攔網,飛向後場,提前守在了穀川球路上的山形伸手去接,卻隻感受到了球立即彈開的麻痹痛感。

在鷲匠眼睛中的倒影裡,球徹底飛出,落地。

最後一分,烏野拿下。

比賽結束的哨聲拉得很長,此時,場邊站在比分板邊的工作人員已經完全呆滯,即便是再響亮的哨聲也沒能把他喊醒。

最後還是坐在另一側的同僚大力一拍他的肩膀,他才反應過來,單手顫抖著將代表著分數的號碼布再次向後翻去。

第四局,比分39:41

勝者,烏野高校。

觀眾席上,說話永遠凶巴巴的壞脾氣觀眾老頭手死死的握著自己的帽子,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淚水,太久了,他等這一刻太久了,可是真正當這一刻來臨時,他竟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場內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僵停了很久,之後不知道是誰最先反應了過來,率先發出了一聲,“比賽…結束了…?”

以此為開端,大家才和被喚醒了一般瘋狂的慶祝起來,烏野這一側的觀眾席上一大半人都直接跳了起來,振臂歡呼道,“啊啊啊啊啊!贏了,贏了!”

幸治和阿泉兩個人眼淚汪汪的看著場上的日向,仁花因為刺激太大直接往後一倒,幸虧被邊上的冴子一把接住。

島田和瀧之上手舞足蹈的說著什麼,沒有人聽得清楚。

就連護送完月島回來,就一直守在入口處的月島明光都激動過頭了,直接對同樣站在邊上觀賽的路人說,“那個,那個是我弟弟!那個戴眼鏡的!”

同為烏野排球部三年級主將,道宮可能是最能和場上幾位同級生感同身受的人。

從墜落的豪強一步步走到現在,再一步步踏向春高,他們到底付出了多少她極為清楚。

所以當真真正正的看到場邊比分翻動,烏野勝利確認後她拿手捂住了大半邊臉,眼淚悄然流下,“…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此時,場上的大地一轉身,猛然和旭、菅原兩人擁抱在了一起。

三年級的春高,或許是此生最後一次的排球比賽,還在繼續進行著。

而作為扣下最後一球的人,穀川此刻還呆傻傻的愣在原地。

剛剛,在手掌與排球真正相觸的最後那一刹那,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極為突兀的,玻璃破碎的聲音。

那是幻聽嗎?還是說他這一球真的將什麼禁錮他以久的東西砸碎了?

穀川想不明白。

但是馬上他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了,原本站在烏野替補區的所有人已經一擁而上,一個接著一個疊在了一起。

幸好穀川反應夠快,在被大喊著“穀川啊啊啊啊!!!”的緣下的聲音喊醒後,他就利落的一躲,避免了被壓成肉餅的悲劇。

——好吧,話說得太早了,隻是下一秒,穀川就被其他人拉了過去,早就在力竭邊緣的他毫無抵抗能力,被蓋在了人堆的最上麵。

明明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已經走過無數次地區決賽的道路,已經去過不知道多少次全國的舞台,但不知道為什麼,穀川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動和興奮。

剛剛那一瞬間出現的莫名其妙的情緒被完全抹去,現在的穀川隻想和隊友一起享受勝利帶來的喜悅。

肉餅就肉餅吧,在眾人的包圍中,穀川笑得蠢蠢的。

他如此想到,反正也是幸福的肉餅。

*

另一側,坐在凳子上,鷲匠教練的姿勢依舊端正,絲毫沒有搖晃。

這並不是一個意外的比賽結果,在第四局比分拉到35分之後的時候,鷲匠教練就已經預感到現在的情景了。

所以,他隻是將視線移向了烏野那側歡慶著的穀川幸南和日向翔陽。

排球是一項追求高度的運動,身材高大的運動員在其中必然會有優勢,所以很多個子小巧的選手會極力打磨技術,以求縮小差距。

鷲匠不是其中的一員,雖然體格算不上強壯,但他想尋求的並不是身材小巧也能戰鬥的方法,他是純粹的渴望成為強大本身,所以在教練生涯中,他就是這樣一路走來的。

就像烏養老教練認為創新才是強大一樣,他也認為純粹的壓倒性個體才是強大,兩者之間並沒有孰高孰低。

即便是輸掉這一場“觀念之戰”,鷲匠教練絕也不可能去改變自己的理念。

隻不過

場上兩邊的選手已經在網前握手了,邊上記者忙著用攝像機記下這精彩比賽後的重要時刻。

在兩邊選手離場時,鷲匠起身,慢悠悠的說道:“強大果然是有著多種多樣的形式的。”

站在鷲匠教練身側的齋藤教練一愣,“鷲匠教練…”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更加知道在這其中,純粹的強大的美麗。”

看著從自己麵前走過去的日向和穀川,鷲匠緩緩的說:“目標越是高遠,路途就越是艱難啊。”

聽到鷲匠教練這麼說,齋藤甚至比剛剛更加驚詫了,雖然鷲匠教練沒有直接說,但齋藤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鷲匠教練認同了穀川和日向有踏入強大這一範疇的資格,居然

“你可不要想錯了。”鷲匠老教練一眼就看出來了齋藤在想什麼,他說,“也就是穀川那小子在第四盤尾聲的表現稍微有了一點強大的影子,離真正跨進去還早的很呢,至於烏野的10號,還有太遠的路要走。”

齋藤教練點了點頭,他轉頭看向烏野那群人。

講話風格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在這一場比賽裡,鷲匠教練其實就是被打動了吧。

第094章 幸運

時間漫長的比賽終於落下帷幕, 白鳥澤全員轉身朝場邊走去,在舉行頒獎典禮之前他們還需要列隊接受教練的訓話。

白布默默低著頭,他的手上還能感受到扣殺接球時留下的微痛但實在的感覺, 心臟還是和比賽時一樣劇烈的跳動著, 甚至連臉側留下的汗水, 急促的呼吸頻率都和剛剛沒什麼兩樣,隻是

比賽已經結束了, 聽著耳邊烏野那側傳來的模糊歡呼慶賀聲,白布再次這樣對自己說道, 他們輸掉了。

“和平時相比, 原來真的沒有什麼區彆啊”

已經在比賽暫停時感歎過一次的山形再次說道,但是這一次沒有人接他的話, 就連山形自己都稍微愣了愣。

眼角, 好像有什麼東西流下來了。

山形茫然的去擦, 這才意識到, 早在大腦捕捉到情感之前, 眼淚就已經自己往下流了。

所有人都抿緊了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是眼淚依舊大滴大滴的落在了地上。

“列隊吧。”

列隊之後, 鷲匠教練並沒有像之前說的那樣真的讓他們輸了比賽就跑回去, 隻是非常平淡的說參加完頒獎典禮就去坐大巴。

頒獎典禮需要一些時間來準備,兩隊感謝完為自己應援的觀眾後, 中間空餘的時間都可以自由支配。

在場地上做拉伸動作時, 看著躺在自己身側的牛島,天童終於問出了那個困惑自己以久的問題, “穀川幸南和若利你倒是是什麼關係哇。”

天童是真的很好奇,可能因為全國王牌的氣場吧?大家往往把牛島放在敬畏的位置上, 牛島本人也並不是一個多容易和其他人打成一片的人,所以真正親近的友人並不多。

但對於穀川,牛島的態度相當特殊,之前天童以為穀川是牛島的舊識好友,但看牛島的反應,自己完全猜錯了。

牛島的動作頓了頓,極其難得的,他在回答問題時有了猶豫,“是…是陌生人吧。”

牛島第一次聽到穀川幸南這個名字,是在國中二年級的全國比賽上。

站在體育場邊,看到場上男生那技術還略顯稚嫩但靈氣十足的扣殺時,他詢問隊內前輩時,前輩說出來的。

“啊,你說怒所的18號啊,那是一年級的穀川幸南,他也算是傳奇人物了,很晚才開始打排球,技術雖然一般,但是這球感真的沒誰了,這一屆怒所可都是些怪物,比如說佐…”

前輩後麵說的話具體是些什麼牛島已經不太記得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場上穀川的動作吸引。

和彆人相比穀川就像多了一雙眼睛一樣,永遠能捕捉到對方細節的漏洞。

這毫無疑問是先天具有的天賦,牛島相信,穀川幸南和他一樣,是被幸運眷顧的人。

穀川幸南是那種絕不願意從舒適圈主動走出來的性格,隊內的正選他能打成一片——或許用他人和他打成一片比較合適,他是縱容的那一側。

但隊外不熟悉的陌生人,穀川不會去主動打交道,所以,即使牛島默默關注了他很久,兩人始終沒有什麼交集。

後來因為偶然的機會,牛島和佐久早成為了好友。

在全國的賽場上,做為強校白鳥澤和怒所正選,兩人常常遇見,在賽場下,牛島和佐久早偶爾也會聊聊天。

往往在這種時候穀川都會在這附近,牛島也都會不著痕跡的尋找他,看到後心就會稍靜一些。

這種關係到底算得上是什麼呢?說到底這真的算得上是一種關係嗎?

認識關注了近一年才真正說過一句話的人,朋友的朋友,同類。

牛島是這樣定位的。

不過意外來的很快,大概是國中二年級末,他突然沒有在佐久早身側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了,詢問之後才得知穀川幸南經曆了一場變故,性格大變。

一開始牛島還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在賽場上再次與怒所對上,雙方選手上場,他看到穀川的表現時牛島才明白。

原本包容溫柔的白變成了死寂的黑。

牛島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他們都是幸運的人才對。

他第一次有了想去了解發生了什麼的念頭,但是當他去找人時,穀川幸南同隊的男生拉住了他。

“白鳥澤的牛島若利!?你和穀川學長原來是朋友的嗎?不過學長不會和你說話的,他連佐久早前輩都不溝通了。”

這時牛島才驚覺他根本沒有立場去問,對於穀川來說他可能隻是一個陌生人。

事情草草了結,本來白鳥澤就在宮城,怒所就在東京,除開全國比賽他們沒有相遇的機會,國中三年級牛島升學後大賽時間也錯開了。

那一年他們的交集更少,牛島隻是偶然聽說過一點點傳聞。

聽說穀川幸南自暴自棄實力大幅滑落,聽說穀川幸南性格大變難以捉摸。

牛島知道怒所和白鳥澤一樣都背靠俱樂部,雖然他性格直來直往,但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那邊的複雜情況的,所以對於這些閒言碎語他從不相信。

牛島隻是相當純粹的想:看來幸運沒有再繼續眷顧穀川幸南了。

下一次再看到穀川幸南是在春高的全國舞台上,穀川的狀態似乎一直沒有徹底好轉,在井闥山的位置也成了處於正選和替補之間的尷尬位置

——說他是替補絕對不對,穀川上場的頻率依舊很高,不過因為他堅持的不得分純防守奇怪流派,教練團極少讓他首發,所以說正選好像也不太對。

傳聞很多,本人的表現似乎也符合傳聞裡說的,但是牛島並不在意這些,他依舊像以往一樣和穀川相處。

在穀川幸南高一那年的春高上,和現在這個狀態的穀川再次交手後,牛島驚喜的發現穀川很適合白鳥澤,如果能幸運順利的來到白鳥澤的話,這裡會是他的容身之地。

不過令牛島沒有想到的是,穀川好像不需要這一分幸運。

穀川幸南轉學去了烏野,即使牛島上前主動邀請,對方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意誌。

牛島是一路“依賴”著幸運走來的,他有一位為了自己前程而第一次與強勢的家族對抗,隻為保留住他左撇子習慣的父親,他有著卓越的天賦,他遇到了欣賞自己才華的教練,得到了最好的土壤並在上麵紮根成長,成為了稱霸宮城的絕對王牌。

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穀川的決定,就像不能理解及川徹為什麼會去青葉城西一樣。

隻有肥沃的土地才能碩果累累,烏野和青城都隻不過是貧瘠的土地而已,那裡不會有幸運的眷顧。

可能也是這個原因,在得知自己這一次的地區決賽是和有著穀川幸南和日向翔陽的烏野對決時,牛島有一些在意。

一個是選擇錯誤的同類,另一個是不具備一個優秀的運動員應該具有的全部素質,但卻莫名其妙自信的臭小子。

在比賽中,牛島更是第一次有了“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長點教訓”的衝動。

但是後來…

牛島躺在地上側身拉伸著,他的視線正好對著上方,天花板的大燈亮眼無比,牛島的眼睛早已適應,所以完全不需要去眯眼避光。

這場比賽和他預想的不一樣,或者說烏野這群家夥和他想象得不一樣——在賽前想象什麼的和牛島的性格似乎不太符,但他的確這麼做了。

尤其是穀川幸南,在現在的他身上他再一次看見了國中是那個在場上無所不能的天才的影子…不,現在或許更進一步了。

一顆優良的種子脫離肥沃的土壤轉植到了貧瘠的土地上,這應該是相當不幸的事情,但是穀川幸南卻成長得比以往更好。

是因為他幸運嗎?還是說每個人肥沃的定義都不一樣,又或是…

那些不那麼幸運的人,也擁有無限的可能。

想著,牛島站了起來,他徑直走向出口處,那裡,烏野的好幾個人聚集在那,他想找的人也在那。

日向正在和阿泉和京治再次介紹穀川,試圖強調穀川的可愛之處,可是方才穀川在球場上的霸道表現此刻還殘留在兩人心中,他們瘋狂點頭——顯然隻是過於害怕而進行的機械認同。

影山就站在邊上,他正是上一個被介紹的對象——明顯也是被認同失敗了。

穀川無奈的看著日向,一臉對於這種事情無所謂的樣子,但是嘴角卻在不自覺的上揚著。

幾人站在一起,雖然表情各異但怎麼看都是其樂融融的,而在牛島走過去後都不需要牛島出聲,穀川和日向就已經敏銳的注意到了來人,兩人同時警惕的一回頭。

牛島這才真正的與穀川正臉對上,他看見了穀川臉上還殘留著柔和的笑意。

在以前隊伍裡,極其偶爾才能看見的笑容此刻似乎隻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牛島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很快,一種更加強烈的情緒瞬間覆蓋了上來。

他的眼神認真的看著三人,“下一次,我會打倒你們。”

影山和日向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爭先恐後的衝到牛島麵前。

“我一定會登上和你一樣高的舞台!”

“我一定會讓你承認我比及川前輩更厲害!”

站在最後麵沒有動的穀川也緩緩抬起了頭,他說:“下一次,贏的也會是我。”

牛島一愣,他從沒想到,有一天會從穀川那裡聽到如此篤定的一句話。

是我,不是我們。

在不知不覺間,穀川已經打破了原來那個畸形自謙的虛殼,牛島有點想知道這段半年不到的時間裡,對方到底經曆了什麼,會有如此之大的變化,但更重要的是…

牛島也笑了,不過和之前穀川的柔和不同,他的神情間全是興奮。

他知道該如何回答天童的疑問了,他和穀川幸南的關係,不是朋友,不是陌生人,是…

是對手啊!

*

頒獎典禮即將開始,雙方選手依次到場。

“啊!山口和月島來了!”

站在場邊點人數的菅原把從場外小跑過來的兩人也算上,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一來人就齊了欸,等等,怎麼又少兩個人?!”

重新再數一邊,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穀川和田中不見了,菅原扶額,“今天是有什麼詛咒嗎?來兩個消失兩個,保持總數均等?”

日向探出一個腦袋,“穀川的話是去找田中前輩了哦。”

“欸!”菅原瞬間變成了驚恐臉,“穀川去找人絕對會迷糊糊的走丟的吧!是誰出的餿主意——”

站在最後的緣下舉起了手,“啊,是穀川自己提出來要去找田中的。”

菅原不可思議的回頭,“穀川?”

西穀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理所當然的說:“肯定是穀川去吧。”

木下和成田對視一眼,齊齊的大力點頭。

緣下也笑著說,“現在最適合去找田中的就是穀川啦。”

其他人同時一愣:?是發什麼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嗎?二年級絕密事件?

走廊上的穀川並沒有走到各個角落去找,他隻是左右觀察著等待田中自己出現。

——穀川並不是來找人的,他隻是在等田中解決好自己的事情後一起回去。

將視線從廁所的位置挪開後,穀川又在外麵轉了好幾圈,怎麼都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眼看時間快到了,他隻得放棄,打算去廣播室試試。

但就在去的路上,他正好遇見了小跑著匆匆過來的田中。

看到穀川,田中大力揮了揮手:“穀川你怎麼還在這裡哇~頒獎時間快到了欸,我們快點走吧!”

穀川點點頭跟上,聽著田中樂嗬嗬的繼續說:“果然縣立的體育館就是大啊,明明都已經來過好多次了,還是會迷路。”

穀川看著田中臉上殘留的水漬,問道:“田中你剛剛是去廁所了嗎?”

田中點了點頭。

“嗯。”穀川簡單的發出一個尾音表示自己了解了,“東京的體育館更大哦。”他繼續說到。

田中一愣,然後刷的一下單手一把摟住了穀川的脖子,“你小子,早就看出來我在沮喪了吧!猜到我剛剛去廁所用水撲臉讓自己清晰了是不是!怎麼~特意出來找我的?”

田中的力氣很大,直接壓的穀川一個踉蹌,還好在跌倒邊緣時又被田中拉住,不過也正因為此,穀川直接和田中撞了個滿懷,田中身上殘留著的涼絲絲的水汽傳到穀川身上。

好不容易站直的穀川搖了搖頭,“並沒有…大家都知道,田中你是不會沮喪的大笨蛋吧。”

“哼哼~”田中一臉看破不說破的樣子,他就像在看家裡不知道該怎麼樣關心人的變扭貓貓一樣,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那你現在知道我在失落了吧,在被穀川你換下去的時候我可是失落了整整一秒種哦!——雖然穀川你打得的確非常帥就是了,果然輸掉的還是我…——不對,這麼一說來那種感情更像是不甘心嗎…”

田中又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陷入了糾結,在穀川眼眸的倒影裡,田中臉上看不出一絲沮喪。

穀川輕輕開口,“下一次我也不會輸的。”

田中嘟囔著的聲音突然一停,他猛然抬頭看向穀川。

下一次。

田中將這三個字在心底重複了一遍,然後鄭重的點了點頭,“下一次,我也不會輸的。”

穀川笑著點頭,兩人一起重新朝場內走去。

*

頒獎典禮正式開始,觀眾席上幾個全程跟著應援下來的金牌解說員已經哭得稀裡嘩啦了,冴子問道:“全國大家肯定都會去吧!”

瀧之上比了一個大大的大拇指,“我剛剛已經請好連休了,全程都在!”

島田:“!居然動作這麼快,我之前攢的假正好還沒休,問題也不大~”說著,他看向冴子,等著對方發言。

冴子直接一把摟住了邊上剛剛走過來的美佳子,“當然要去了!我們和太鼓隊煞費苦心排練好的怎麼可能隻甘心在地區決賽試試呢!”

美佳子已經放棄了掙紮,就這麼半躺在冴子的懷抱裡,補充回答道,“確切來說當時就是和爺爺說要去全國給排球部應援爺爺才同意編曲的。”

“欸,這麼說來你們一開始就相信一定會進全國啊。”瀧之上說。

冴子和美佳子同時說:“你一開始難道覺得會輸嗎?!”

瀧之上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的說:“也不是覺得會輸,就是沒有什麼真實感”

他低頭看向場內已經入場的選手們,聲音逐漸低了下來,“四局結束白鳥澤可是最差也是全國八強的程度啊。”

冴子理所當然的說:“所以這不就證明現在的大家最差也是全國八強了嗎?”

所有人同時一愣,島田掩麵失笑,他沒有和冴子說什麼球隊克製之類的問題,隻是大力的點了點頭,“對!有道理!”

至少也是全國八強!

第095章 變化

傍晚, 排球部慣常來的餐館裡。

小武老師坐在餐桌前,不知道是因為他將眼鏡彆到了頭上還是因為喝得太多,小武老師眼前一片模糊, 即便如此, 他依舊握著拳大喊到, “烏養教練!我真的,好開心啊!”

“小武老師, 你喝太多啦,表情都有些扭曲了——而且這句話已經重複了8遍了哦喝太多了啦!”

烏養笑著說著, 然後自己又喝了一口啤酒。

老板娘將吃完的盤子撤掉, 又上了好幾盤菜,“係心你說彆人的時候自己倒是不要喝了啦!”

烏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然後問, “欸, 之前菜不是早就上齊了嗎?”

老板娘擺手, “是我請你們的啦, 好不容易進一次全國,得好好慶祝才行。”

“可惜現在這樣子,大半家夥都享受不到老板娘你的特殊加餐了。”

烏養抬頭看向今天的大功臣們, 無奈的說。

老式飯店的麵積並不大, 排球部十來號人直接將兩張大桌子坐得滿滿當當的,完全就是包場狀態。

和烏養小武一張桌子的三年級前輩們還好, 旭一臉幸福的吃著東西嘴巴完全被塞得鼓囊囊的, 大地和菅原也正樂嗬嗬的聊著什麼,而另一張桌子上

靠譜的成田見老板娘端著菜忙起身幫忙, 端著菜剛放好一盤呢,就聽到後頭傳來一聲巨響, 他和木下齊齊驚恐的回頭。

隻見另一邊,本來就趴在桌子上緩慢扒拉著飯的西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緩緩倒下了,還好邊上的田中和清水及時解救才避免了臉直接砸到菜裡的慘劇。

對麵的日向則沒有那麼幸運,“哐”的一下直接打翻了一小盤菜,臉軟pyapya的搭在了桌子上,坐在他邊上的影山也吃得頭一點一點的。

烏養已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比較好了,眯著眼睛抿起嘴巴默默吐槽:“前段時間我在親戚家看見的一歲小孩差不多就是這樣。”

還好邊上的菅原及時舉手,“這邊這邊!特殊加餐我想吃!”

山口也適時開口:“我也!”

“欸,還吃得下嗎?!”

“當然啦!今天消耗可是超級大啦!多吃點多吃點~”

烏養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開始幫著小武老師解決飯桌上的昏迷生物。

“要麼就吃要麼就睡,不要一起搞啦,睡覺睡覺——”

說著,烏養剝奪了他們的筷子,找了塊位置將幾人安排好,也就在這時,他才看見了在最角落的位置,早早的就躺下了一個人。

那人隻是放鬆的側臥著,沒有像烏養以前見到的那樣緊縮在一起,身上依舊披著的一件黑色外套隨著呼吸起伏著,隻露出了一小邊側臉。

在深黑衣服的襯托下那一點點白皙的皮膚簡直就像年糕一樣軟乎乎的——和以前一樣沒有變,怎麼看都像是一隻黑乎乎的小貓。

“穀川?”

小武老師正剛把影山扶著躺下來呢,聽見烏養的詢問他說:“穀川應該是太累了,都沒吃幾口就縮到邊上睡著了——剛剛進來的時候他還特彆興奮呢,一臉從來沒有來過這種老式小餐廳的新奇樣子,很可愛~”

烏養笑了笑,今天這場白鳥澤的比賽裡,穀川可真的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拚了一把啊。

烏養正準備再說什麼,但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一下,烏養拿起來看了一眼。

隻是一眼,烏養的眼睛卻猛然的亮了。

他看向小武老師說:“接下來就輪到我們幸苦了,要忙起來了哦,小武老師。”

之後大家開始貫徹烏養教練的要求,吃完再睡睡完再吃——就是看上去有點奇妙,這麼吃著吃著居然也真的把桌子上那嚇人的分量吃完了。

慶功宴徹底結束,兩位靠譜的成年人將所有人的回家事情安排妥當後才徹底放鬆下來,小武老師和烏養在阪之下前麵告彆,也各自休息去了。

穀川在小餐館裡結結實實的睡了一覺,但當他跨進家門後不僅不覺得清醒,反而還更加迷糊了。

能夠安安全全的走回來就已經耗費了他大半力氣,帶關上房門後他也沒開大燈,直接把包一放,栽到了沙發上。

不想動。

隔了不知道多久,在這期間穀川就這麼靜靜的躺著,全身上下每一處肌肉,每一處神經都在向大腦發出抱怨

——快點睡覺休息,我好累啦,好好休息,明天還要照常訓練呢!

穀川艱難的動了動指尖,嗯連手指都動不了了,要不今天就這樣睡覺吧,反正沙發也挺舒服的,邊上也有毯子,明天早點起拉伸一下就好就這樣

可惡的懶蟲細胞瘋狂誘惑著穀川,常常被稱為自律機器人的穀川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而且更加可怕的是,現在的他居然真的有一點心動!

就在穀川馬上就要順從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叮咚。”

有人發了消息。

穀川的心一沉,在這種時候會發消息的隻有可能是他支撐起身體坐直,拿起手機點亮瞥了眼——果然有消息,隨即看向了客廳天花板的角落。

肯定是看到我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沙發上覺得不妥,來嗬斥我的

但還沒等穀川的思緒完全想完,看到的東西讓他一愣。

嗯?

穀川皺了皺眉頭,上前幾步走到那個位置的正下方,仔細抬頭看著上麵。

那裡的確裝了一個東西,也的確是他預想的東西,隻不過

穀川感覺自己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為什麼原本的最新版監控器變成了某品牌的Q版攝像頭玩偶?這是穀川拓北的什麼新的惡趣味嗎?

他下意識的重新點開了手機,剛剛他隻是隨意的看了一眼,並沒有看消息是誰發來的。

“今天大家回家一定要好好休息哦,不要再偷偷加訓啦!吃完飯洗完澡趕緊睡覺~”

是大地前輩在群裡發的消息。

穀川的表情下意識的變柔和了,但隻是一瞬又重新沉下來,他往下翻了翻,穀川拓北上次給他發消息居然已經是體育祭的時候了?

穀川的抿了抿唇,他無法描述現在自己的心情,明明是好事,但他感覺自己並不開心。

真是奇怪。

他的手點開了那個沉寂已久的對話框,停了半晌最後還是關上了。

穀川將手機放在了桌子上,洗澡去了。

*

第二天穀川起床的時間有些晚,昨天高強度的比賽裡讓他他脫力一次一次瀕臨力竭——這到底還是有些後遺症的,好不容易一起來,穀川就感受到了巨大的酸脹感充斥全身。

抱著被子,穀川難得的發了幾秒呆,腦袋裡迅速的判斷著。

今天晨跑估計不能按量完成了,縮減一圈的量晚上補上吧。

穀川早晨的事情比很多人一天加起來的事情還要多,不那麼照常的晨跑,參加排球部晨訓完,他才踏進了教室。

此時教室的人依舊不多,穀川下意識的環視一圈試圖尋找緣下的身影,但奇怪的是緣下居然不在教室裡。

坐在最前麵已經開始預習的學習委員注意到了穀川尋找著的迷茫視線,說到,“穀川你是在找緣下嗎~他剛剛還在這裡,不過剛剛被人喊出去了。”

雖然穀川在烏野祭之後和班上的同學們都熟悉多了,但突然被這麼一喊他還是不自主的一僵,表情也完全變成了冰冷冷的社交專用表情,“啊…好的,那我就不去打擾了。”

已經在烏野祭中發現了穀川真正模樣的學習委員絲毫不會被嚇到,他隻是把手上的書一蓋,笑眯眯的抬頭,“不過我覺得穀川你去也完全OK哦,畢竟和你也有點關係,他們就在隔壁走廊上。”

穀川一愣,和自己有點關係?

穀川決定出去看看。

他現在站在教室最後麵,按理來說應該是直接從後門走出去更加方便,但他並沒有直出去,而是走到了最前方學習委員位置的正前方,認真的鞠了一個躬表示感謝,這才朝外麵走去。

離開教室的穀川想:學習委員真是一個好人~

教室裡的學習委員已經重新拿起來書,他緩緩的趴在了桌子上默默的將書本立起試圖遮擋住自己發紅的耳根。

剛剛穀川的動作讓他再一次想起來烏野祭時穀川穿著和服時的樣子,他想:果然超級可愛

正巧這時,剛剛結束了晨訓的體育委員山本正好走了進來,看見學習委員的奇怪姿勢,他貼心的問道:“我不是早就說了嘛~大早上的就不要看那麼多書了,你看吧都看得腦袋痛了——誒,你耳朵怎麼這麼紅啊,感冒了嗎”

山本略微帶著得意的話語還沒有完全落下去,就毫不意外的被施以了書本大攻擊。

山本吃痛的捂著腦袋,“我是在關心你誒!”

學習委員起身將書本撿了起來,“不好意思,剛剛幻聽了還以為有隻肌肉大猩猩在耳邊嗡嗡的叫,所以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原來如此。”山本恍然大悟,想著不能再打擾對方以免再出現幻聽的糟糕情形,就直接默默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過等山本坐下來後,他後知後覺的抬頭看了看天。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走廊上,穀川轉過一個彎之後就看見了緣下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女生在聊著什麼。

他止住了腳步沒有再上前,打算默默的站在原地等待他們說完,沒想到還沒等穀川停下幾秒,兩人就第一時間發現了他。

穀川:魔魔法?好厲害

緣下朝穀川招了招手,讓穀川過去,但邊上的女生似乎有點怕穀川,一邊瞪大了眼睛一邊偷偷撤開了一步,似乎是在試圖用緣下的身形遮擋住自己,連說話的語速都加快了。

見女生這個反應穀川自然是不敢上前了,他轉過身,低著頭看著下麵的風景。

現在是早晨正常到校的時間段,學生們三三兩兩的和朋友走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談笑著,原本空蕩蕩的學校正在一點點的變得熱鬨。

學校裡的人好多,可是和穀川好像沒有什麼關係,一直以來他都將自己鎖在小小的圈子裡,所排球部和校園祭裡認識的人好像就是和他有交集的最大範圍了。

而和自己不一樣,緣下的人緣就很好呢。

穀川如此想到。

遠處,緣下麵前的女生還在說著邀請,但他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他的視線在穀川過來之後就一直牢牢的黏在了對方身上。

在緣下的視線裡,穀川一個人站在那裡,晨光灑下,他整個人都被籠罩在柔和的白色光暈中,光線區分之下兩邊簡直就像是在兩個世界。

無端的,緣下心頭一緊,他幾乎是人生第一次的打斷了他人的說話,“不好意思,我可以把穀川同學喊過來嗎。”

女生的表情呆滯了一下,然後瞬間變得驚恐,“啊啊可,可是”

緣下:“畢竟這種事情作為穀川的朋友,我總不能瞞著他吧?”

女生訥訥的說:“穀川君他”

緣下毫不猶豫的說:“穀川肯定不會生氣的啦,而且也正好能完成鈴木你的小願望不是嗎~”

說完,見鈴木沒有反駁,他直接抬手朝穀川的方向大力揮舞著,“穀川~過來啦!”

穀川微微一愣,他遲疑的看了一眼緣下邊上的女生,但在視線與緣下眼中的笑意相觸後,他便不再猶豫,直接走了過去。

走近之後穀川才發現麵前這個女生他是見過的,與和久南比賽時女生在觀眾席上。

緣下直接開口介紹,順帶還解釋了一番他與對方溝通的目的:“這是隔壁班的鈴木,今天找到我是想讓我來當穀川後援會的會長哦。”

穀川了然的點了點頭,緣下這麼靠譜的人的確很適合做會長,有同學特意過來拜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愧是

欸。

後知後覺的,穀川的大腦突然停止了運轉,剛剛緣下話裡的幾個字在他腦袋裡不斷轉著。

什麼後援會?

穀川陷入了沉思,他想,除開自己學校裡原來還有其他姓穀川的啊,還有後援會,果然烏野就是臥虎藏龍。

緣下一眼就看出來穀川在想什麼了,他一把拍住了穀川的肩膀,“就是穀川你的後援會哦。”

欸——?!聽到這句話,穀川瞬間被震驚成了豆豆眼。

緣下:!極度稀有的穀川豆豆眼SSR卡!

不過表麵上,緣下還是維持住了正常的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穀川呆久了,緣下感覺自己保持冷靜的技術都變高了呢~

他說:“之前不早就和你說過了嘛~這一次是我通過考察期被堂堂認定為後援會會長了哦!”

緣下的語氣裡滿是驕傲。

穀川迷茫的說:“考察期?”

緣下點頭,“之前學園祭的時候鈴木她們就找到我啦,這些都是次要,更重要的是鈴木同學有事要和你說哦~”

絕對不是次要啊喂!穀川的大腦已經變得混亂了,他感覺自己完全明白不了現在發生了什麼。

而就在這時,邊上一直沒敢出聲的鈴木終於踏出了一步,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臉已經變得通紅,她鼓足勇氣說道,“穀穀川君,可,可以拍一個照嗎?”

穀川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直接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糟糕,好像引起什麼誤會了,自己絕對沒有什麼可以被喜歡的地方吧?一旦被發現了真麵目,絕對會被討厭的吧!

鈴木則更加僵硬:糟糕,被偶像討厭了!

緣下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兩人在想什麼,看著麵前一左一右兩個同時陷入莫名其妙的混亂狀態的家夥,捂麵失笑,他對穀川說:“穀川是要拒絕嗎?”

穀川慌亂擺手,當然不是,隻是和他絕對沒有什麼好合照的吧?

緣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可是這種事情不應該是是當事人自己判斷的嗎,而且不論那些,如果和彆人合照對方能高興,穀川你也會很樂意吧?”

穀川默默點頭,的確,緣下說得很有道理。

邊上的鈴木已經完全看呆了,她想:剛剛穀川君有說話嗎?還是說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人類已經進化道可以使用心靈感應進行溝通了?

還沒等鈴木想出個緣由來,思路重新整理清楚的穀川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鈴木聽見穀川平淡如水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是要合照嗎。”

鈴木一愣,瞬間,剛剛繁雜的情緒全部消失,她幾乎是下意識的點頭,“麻麻煩了。”

鈴木一邊掏著手機一邊想到,真的和遠遠看著的時候一樣,與其說是現實世界中會遇到的人,不如說是矜貴高不可攀的神明,冰涼涼的。

兩人站定,鈴木顫抖著伸直手把手機攝像頭調整為前置。

她已經下定好決心要使出自己打音遊的八爪魚手速至少按下拍個十來張,全部打印出來供在神龕上!現在的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下一秒,當手機裡的畫麵顯示出來後,鈴木陷入了沉默。

一直以來站在排球部那群大高個裡,穀川的身高都完全不突出,也因為此,在此之前鈴木完全也沒有意識到,身高不到150的自己和175的穀川一起拍照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手機被自己拿著,邊上的人隻露出來了可憐的一小塊,完全認不出來是誰。

她不幸福了。

緣下也這才注意到這一點,他張了張嘴,正準備讓穀川蹲下來一點,但聲音還沒完全出來,隻見穀川已經自己有了動作。

“鈴木同學,這樣可以嗎。”

聽到穀川的聲音,鈴木忙側頭去看卻沒有看見任何人,聲音是從下麵傳來的?

鈴木低頭,然後瞳孔猛然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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