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朝朗聲笑笑。
“還是你這人敞亮,但是一碼歸一碼,這雞湯啊,我是非送不可!”
韋朝話說得不假,午食時當真攜著曹阿雙一起送來了一罐子雞湯。
曹阿雙進門探望了一番虞九闕,兩人一起說了幾句小話,前者才跟著夫君一道告辭。
秦夏用這份雞湯單獨給虞九闕下了一鍋麵條,又炒了兩個快手的家常菜,自己就著菜吃饅頭。
並在虞九闕的強烈要求下也喝了幾勺雞湯。
兩人因此一不留神,共用了同一把勺子。
他們名為夫夫,實則至多牽過手,這般舉動按照現今禮數,已算是出格、親密的。
虞九闕紅著麵頰,默默低頭喝湯,秦夏舉起大饅頭擋住半張臉。
桌上杯箸聲輕響,終究遮掩了彼此的心緒。
——
興奕銘近來覺得心裡格外苦。
在他將齊南縣貴的便宜的吃食,差不多都吃膩了後,總算是找到了合心意的小食攤,結果這攤子卻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時隔一日,再度見到秦夏,興奕銘賴在攤子前不走了。
說來說去就是一件事——他打算開一家食肆,想請秦夏去當廚子掌勺。
“工錢你張口,要多少我給多少。”
秦夏一點沒有顧及興掌櫃苦了吧唧的小心臟,連想都沒想,乾脆拒絕道:“抱歉興掌櫃,我這人自在慣了,不太適合給人做工。”
上輩子他最高做到過五星級酒店的主廚,地位不低,收入不菲,但秦夏依舊渾身不自在。
後來辭了職,自己開私房餐廳,想營業就營業,不想營業就停掉預約在家研究新菜,或是四處旅遊、品嘗當地的美食,他才覺得整個人活了過來。
所以打工是不可能的,上輩子不可能,這輩子更不可能。
興奕銘再問,他便隻是笑而不語。
幾個來回後,興奕銘總算咂摸過味兒來了。
他湊近了些,笑道:“我懂了,秦老板多半是早就計劃著,今後自己開間食肆吧?”
秦夏用鏟子把一根澱粉腸切成塊,眉尾輕抬。
“瞞不過興掌櫃。”
興奕銘意味深長地看了秦夏一眼,目含讚賞。
有這般手藝、這份格局、這樣的頭腦……
試想今後,這齊南縣的酒樓食肆當中,勢必有他秦氏的一席之地。
突然間,豁然開朗。
“好,我便等著秦老板食肆開張那日,定然頭一個去捧場。”
此事八字還沒一撇呢,興奕銘就表明了支持的態度,秦夏對他甚是感激。
而且他也摸透了,想要回報這位常客的支持,隻需變著花樣給他做吃食即可。
興奕銘給錢給得痛快,還往往能給出較普通食客而言更為專業的反饋。
他快速做好興奕銘的專屬超大份烤冷麵和鐵板豆腐,由著虞九闕打包好送上時,順手又給興大掌櫃畫了個餅。
“等我在鐵匠鋪子訂的新鍋做好,您過兩日來時,就能吃上‘雞蛋堡’了。”
這“雞蛋堡”,就是現代早餐攤上常見的“雞蛋漢堡”。
秦夏把這樣吃食帶到大雍,可沒法解釋“漢堡”兩個字什麼意思,故而和澱粉腸一樣砍掉了一個字,稱呼為“雞蛋堡”。
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雞蛋堡”又勾了興奕銘兩天的魂兒。
鑒於這東西實在不太好做,鐵匠鋪子收了加急的銀錢,還愣是拖了一天半才交工。
秦夏這天收了攤就緊趕慢趕地去鐵匠鋪子取了鍋,隻見這東西是一口圓形鐵板上,有五個凹下去的圓洞,大小比市麵上的圓形燒餅稍微小一圈。
單看外形,已經和秦夏過去見過的大差不差。
鐵匠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還有另一個圓形的鐵板,你需再等上幾日。”
秦夏除了定做雞蛋漢堡的模具,還定做了一塊做煎餅果子的鐵板。
他打算今後早食隻賣這兩樣,鐵板豆腐和烤冷麵則挪到午食去。
因為現在不少人都表示,鐵板豆腐和烤冷麵作為早食,雖好吃卻真的不夠頂飽。
全都一起賣,再加兩個人也忙不過來。
隻是這樣,從柳家進的豆腐數量怕是就沒有現在這麼多了。
而且說實話,一旦加上新品,毛利最薄的鐵板豆腐已經略顯雞肋,做起來還要防著粘鍋,費勁。
實則若非豆腐是從柳家進的,秦夏就會直接砍掉這一道菜品。
此事在心頭盤桓,以至於回家調麵糊試用新鍋時,他差點把糖當成鹽灑進麵糊。
幸而虞九闕眼尖,及時把他攔住了。
“相公有心事?”
虞九闕把糖罐換成鹽罐,遞給秦夏。
秦夏往麵糊裡撒了適量的鹽,一邊用木鏟子攪,一邊說出了自己的煩惱。
虞九闕在一旁幫著切蔥花,他現在刀功見長,尤其是蔥花,切得又快又好。
在“篤篤篤”的切菜聲裡,虞九闕思索片刻,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相公既是有心繼續幫襯柳家生意,若是不介意將鐵板豆腐的配方教給旁人的話……不妨直接把這樣吃食,讓柳兄弟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