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客官,我們攤子上的吃食的確已經賣完了,您二位若是想嘗嘗,可以明日早些來。”
虞九闕雖耐著性子和麵前兩個漢子解釋,可也看得出這兩人全然是故意來找茬的。
“小爺我可不管!你想辦法給我弄一份來!若是沒有……”
說話的漢子形容猥瑣,用手指摸了摸嘴唇,掛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看向虞九闕,“你這小哥兒雖打扮粗俗,卻著實有一副好顏色,不妨陪爺兩個去對麵酒肆喝杯酒,你若去了,小爺便不和你計較。”
若說先前還是胡攪蠻纏,這會兒則是徹底現了原形。
虞九闕默默伸手握住了台麵上的菜刀刀柄,冷聲道:“你們什麼意思?”
臉上長了個痦子的漢子原本站的略微靠後,聞言向前道:“你覺得我們是什麼意思,我們就是什麼意思,不過是個擺攤的窮酸哥兒罷了,還跟我們叫起板了!我告訴你,三爺看上你那是給你臉了,一會兒酒喝的高興,三爺的賞錢可夠你在這擺一天的!”
眼看這幾人越說越離譜,虞九闕氣得胸脯鼓動,握緊菜刀謔地舉起來。
“我不可能去陪你們喝什麼勞什子的酒,你們若是再向前一步,彆怪我不客氣!”
哪知他這一手壓根沒嚇到對方,為首的“三爺”甚至拍起巴掌。
“好!有氣性!我喜歡!小美人兒,你當真不從了三爺?從了三爺我,再不必在此拋頭露臉,我讓你吃香喝……”
一句話戛然而止,“三爺”活像被掐住被掐了脖子的公雞,頓時安靜。
虞九闕睜大眼睛看去,原是秦夏及時趕了回來,趁那語言狂狼的漢子大放厥詞時,一把扯住對方的後衣領猛地一拽,繼而將人朝地上踹去,然後拉起對方的胳膊朝後用力一彆!
尤哥兒見虞九闕還握著菜刀愣在遠處,好歹是攢了一股子勇氣,一步邁過去,拽著人貼著自己,躲到了後麵的角落裡。
菜刀自始至終握在虞九闕的手中,在掌心勒出痕跡。
“彆!彆!疼!”
不知是不是扯到了什麼要緊的關節,漢子疼得臉都憋紅了。
兩個跟班想上前出手,秦夏以威脅的眼神看向二人,作勢打算將漢子的手臂繼續朝一個方向彆去。
嚇得此人趕緊大聲嚷嚷,“你們兩個蠢貨,還不往後退!往後退!”
跟班見狀隻好朝後,怎料秦夏冷冷道:“滾一邊去,離我家攤子遠些!”
漢子哀哀直叫,哪有不聽的。
於是跟班轉眼間挪出兩丈遠。
這漢子常年混跡街頭,實則就是個趨炎附勢,欺軟怕硬之徒。
他本是瞧著虞九闕貌美且落單,遂上前調戲,哪知這哥兒的男人是個厲害的!
這會兒吃了癟,當即求饒。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都是誤會!”
秦夏另一隻手把他的臉狠狠往地上一按。
“誤會?我可沒覺得是誤會,你對我夫郎出言不遜,言語輕薄,難道是我聽錯了不成?”
漢子覺得秦夏的手簡直和火鉗子一樣,是按得他一動也不敢動,現在的廚子都這麼厲害了?
他心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隻得先想辦法脫身。
“好漢,當真都是誤會,我那是……我那是認錯人了!你們說是不是?”
他扯著嗓子喊自己的跟班“作證”,痦子臉傻不拉幾地沒反應過來,好在另一個細眼睛的還算機靈,當即高聲道:“沒錯沒錯,好漢,我們三爺是認錯人了!都是誤會!”
秦夏仍不言語,漢子暗自咬碎了牙,在心裡問候了秦夏的祖宗十八輩,麵上還要裝相道:“好漢,我給您和您夫郎賠不是!求您高抬貴手!”
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這等街巷上的混混潑皮,就算是報了官也夠不上挨板子蹲大牢,隻要咬準了是認錯人或是吃了酒,官爺們過來訓幾句話,不痛不癢。
秦夏自認他給此人的教訓已經比官差更厲害了,鬆手前又用力擰了此人手腕子一把,方狠狠收了手。
漢子連滾帶爬地起來,隻覺得胳膊都要斷了!
可他打量秦夏的體格,也不像練家子,這回真是出門不看黃曆,撞了鐵板,算他劉三兒倒黴!
眼看他想溜,秦夏把人叫住,沒好氣道:“賠禮道歉。”
劉三兒隻好朝他和虞九闕都拱了拱手,梗著脖子說了幾句“對不住”,明顯是不服。
秦夏趁他拔腿走前警告道:“三爺是吧?我等擺攤的末流小賈,不敢驚動三爺大駕,望三爺日後路過此地記著繞著點走。”
劉三兒訕訕冷哼一聲,瘸著腿,後頭跟著痦子臉和細眼睛,沒多久就消失在街角。
圍觀的人漸次散去,有那好熱鬨的為秦夏叫好。
秦夏活動著手腕,朝那人的方向點頭示意,隨後便迅速走到了虞九闕的身旁。
一低頭,看見的是菜刀粼粼的寒光。
他把手掌覆在虞九闕的手上,輕聲道:“沒事了,你先鬆手。”
虞九闕這才一下子回過神了,一把收了手。
秦夏鬆了口氣,把菜刀隨手擱到保險的地方。
他拉過虞九闕,朝賣糖糕的尤哥兒道謝。
“多謝您護著阿九。”
尤哥兒笑了笑。
“你可彆這麼說,我也貪生怕死,無非是趁著你來了,帶著你家小哥兒往旁邊躲躲罷了。”
話是這麼說,沒見另一邊攤子賣醃菜的漢子全程都在裝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