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周身氣息一變,攥住頸環猛地向後扯。
這銀環是謝晏按自己尺寸製的,戴上貼著肌膚,不多一寸也不少一寸。
此刻被她掌控,他整個上身往後仰去,修長的脖頸上凸顯出青色血管的紋路,配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有種瀕死的美意。
柳姒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注視他。
謝晏無疑是美的。
從前的他就如萬丈高山上的雪蓮,美則美矣,卻冰冷刺骨令人不敢觸碰。
如今的他,更像是開在絕望中的菟絲子。
外表人畜無害,卻有自己的固執與瘋狂;柳姒就是他的寄生之體,隻有在她身邊,他才能活下來。
就如此刻,柳姒將手緩緩放在他頸間,他卻依舊癡纏、迷戀,眼裡是滔天的貪欲之色。
她的手慢慢收緊,他眼中的貪欲就更濃。
他享受這種被她掌控的感覺。
隻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屬於她。
他是她的。
隻是輕輕一想,謝晏便渾身顫栗不已,眼角泛起情欲的紅,他覆上她掐在脖間的手,骨節分明的五指繾綣地摩挲著。
察覺到他的情動。
柳姒嫌惡地鬆開手,甩了他一巴掌:“你難不成真成畜生了!”
她這樣羞辱他,他竟還像個畜生一般發·情!
該死的謝竹君。
柳姒覺得再與他相處下去,自己隻怕也會瘋得厲害。
她坐回原處,按了按青筋跳動的額角,平複心緒。
謝晏眼角濕潤,呼吸微喘,厚著麵皮倚到她身側,親她打人的那隻手。
掌心癢意將她弄得煩了,她又喜怒不定地捧住他臉,獎勵般在他唇角親了一口。
很輕,恍若蜻蜓點水。
“晏郎,乖乖聽話,不要惹我生氣。”
謝晏睫羽一顫,更加依賴地攬著她,讓她重新坐回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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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政殿。
殿門緊閉,內外絲毫不見宮人蹤影。
寢殿中,向來儀態端莊,雍容華貴的皇後,此刻披頭散發,麵目凶狠,全無一國之母該有的模樣。
她手握一根細軟的鞭子,狠狠打在麵前之人背上:“都是你!都是你生的這個孽障!”
殿中跪著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男人,赤裸著上身,肌肉黝黑結實,沉默地任由皇後在上頭落下一個又一個紅腫的鞭痕。
若有人瞧見殿內一幕,隻怕會被嚇得魂飛膽喪。
因為那跪在殿內的男人不是彆人,正是威北大將軍——莊彆辛!
皇後握著軟鞭抽過幾十下後,便丟到一邊,又哭又怒地坐到身後的羅漢榻上。
嘴裡罵道:“莊彆辛,都是你生的那孽障,要將我氣死才肯罷休!”
她雖年近五十,但保養得好,是以看起來也不過四十出頭。
卸掉沉重的鳳冠,淩厲五官看起來柔和不少,攏著單薄寢衣,長發及腰,麵上還掛著淚痕。
莊彆辛心頭本就有愧,見她哭得傷心,更是心疼,也不顧背上的傷,走到她身邊將她攬入懷中。
“怡娘,是我不好。”
他的溫聲細語令皇後淚如雨下,靠在他懷中,聲音哽咽:“婠娘死了,我如今就剩兩個孩子,偏還要被你的孽障禍害!”
她捏著拳,重重捶著莊彆辛胸膛。
莊彆辛也眼眶濕潤:冤孽,都是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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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二十七年,正月初一。
住在驛館的突厥公主阿史那環吟,中毒了!
聽說環吟公主從宮宴上離開,回到驛館後隻喝了杯茶,就口吐鮮血,暈死過去。
經巫醫診治:是中毒所致。
幸而巫醫醫術高明,將突厥公主救了回來,不然隻怕如今已然歸西。
外國使臣在防守森嚴的驛館裡竟然中了毒,這令他國使臣惶惶不安,也令突厥王子阿史那木社勃然大怒,吵嚷著要讓大齊給個交代。
他倒不是為張環吟出頭,隻是覺得丟了突厥臉麵。
大理寺派人將驛館裡裡外外查了個遍,卻毫無頭緒。
木社趁機拿住話柄,先是明嘲暗諷大理寺都是無用之人後,再暗指中毒一事是大齊所為。
奈何大理寺給不出滿意答複,隻能咽下這口氣。
更令人氣憤的是,木社借此機會提出條件:若大齊給他們展示火藥,他們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條件一出,眾人紛紛罵他無恥。
更是猜測阿史那環吟中毒一事,怕是他們自導自演。
可火藥這種機密兵器,決計不能給彆國瞧;若不給瞧,小小突厥又拿著中毒把柄不放。
有人提議,乾脆私底下將突厥使臣給殺了滅口,也就萬事沒有。
這主意一出來,立刻就被駁回。
去歲那一仗大齊是贏了,可不代表就能殺了前來朝貢的使臣。
一旦殺了,其他小國難免惶恐。
若因此生出異心,也是麻煩。
難以抉擇之際,鎮國公主卻提議:既然他們突厥要瞧火藥,就給他們瞧,還要大大方方給他們瞧!
當日,鎮國公主進宮朝聖人討了道旨意:
在城外設一座火藥坊,將曾經的北衛軍,也就是如今的火神營安置到裡頭,日後專門負責火藥研製。
半月後就是上元節,乾脆便定在那日,給突厥使臣展示火藥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