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隻是追尾了。”許銘抽了幾張紙,手忙腳亂的擦汗,這時他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於是他又開始手忙腳亂的接起了電話,一時竟有些滑稽。
江倚青瞧著,捂著嘴輕聲笑了聲。
“是張阿姨,她教訓我怎麼遲到這麼久。”許銘晃了晃手機,很是憨厚的笑了笑:“她讓我一會送你回家。”
“沒事,不用的。”江倚青抿了口茶,微笑道:“我家就在附近。”
“好……好吧。”
“其實我有點緊張。”許銘看著江倚青的棕色長裙,波浪長發如瀑般披散在上麵:“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謝謝。”江倚青擱下茶杯,神情佯裝嚴肅:“在這之前,我想我要先跟你提一下我家裡的狀況,咱們也算節約時間……”
“嗨,我都知道。”許銘似乎很是靦腆,他不敢直視眼前美豔的女人,便低下頭,垂眸看著桌子上江倚青的倒影,輕聲說:“你可能忘記了,我們高中是鄰班的,我是隔壁班的體育委員,那時候你閃閃發光的,天之驕女,又長得那麼漂亮,追你的人都被你拒絕了,我也隻是遠遠的看著你,後來你考上江城醫大,我落了榜,可我很為你高興,後來你家裡出了那樣的事……”
“彆說這個了。”
江倚青閉上眼輕聲喝道:“那些事不要再提了。”她雙手緊繃疊起擱在膝上,臉色驟然蒼白了許多。
“好……好……”許銘自知失言,趕忙應和。
“這些年沒了你的音訊,前些錢陳姨突然說要把江倚青介紹給我,我問他是哪個江倚青,是我認識的那個江倚青嗎?我隻是開心,你的名字很獨特,總叫人過目不忘的,你的家庭情況我都知道,要上大學的弟弟,媽媽生了病,我現在有一家寵物醫院,規模還可以,也賺到了一些錢,我覺得了可以負擔起這些開支。”許銘沒注意到她神情的變化,低著頭,自顧自的問:“你覺得我怎麼樣?”
窗外,救護車尖利的鳴笛疾馳而過,陳舊的記憶忽而湧了出來,周遭的喧囂變成了嗡鳴,像是心電監護起上的平線,兩個聲音交疊著回響。
她長舒一口氣,竭力識自己的心境平息下來。
“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認識一下。”江倚青依舊看著窗外,眼神有些渙散。
她的唇角輕顫,輕聲道:“循序漸進吧。”
“好!好!”許銘笑著,猛地點了點頭。
江城市內多山,彆墅在一座矮山的半山腰上,共有三層,周遭十分靜謐,欣長厚密的冬青樹叢圍成高牆,院裡種著西府海棠和梨樹。一樓是廚房和客廳,二樓打通了隔斷,溫璃的畫室和臥房連在一起,共同擁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曼妙的白紗攏住遠處的城市夜景。
窗前擺著相機和巨大的畫架,溫璃光著腳踩在長毛地毯上輕盈起舞。
她的長發束起,一身柔美的絲質長裙,零散的星光撒在其上,如瀲灩的水波一般隨著舞動流淌。
明澈推開門走近,身後跟著一隻肥胖的橘貓,她擱了杯白葡萄酒在畫架上。
“你在乾嘛?”明澈撈起貓抱在懷裡,看她跳了一會,疑惑道。
“翻了幾個群,沒找到模特,自己試試。”溫璃端起酒杯,抿了口酒,隨口問道:“你們服表有沒有比較有藝術氣質的。”
“藝術氣質……”明澈咬著嘴沉思。
“倒是有一個。”
“誰?”
“我啊!”
橘貓翻滾掙紮著從明澈懷裡跳出,咚的一聲落在地毯上。
溫璃扯掉發圈,金色長發泄下,她的唇角微揚,輕聲道:“彆鬨。”
“江城最盛產美女,你個外地人不懂。”明澈撇了撇嘴:“今晚我爸召見我回家,明天你沒課吧?要不要跟我一塊回去。”
“不了。”溫璃撈起金寶,揉著她的肚皮,一陣輕柔的風微微揚她的裙擺,:“明天去采風。”
明澈倒是遺憾,但也沒再執意勸她,溫璃這人畫起畫來無人能打攪,像是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頭,旁人若煩了,是要惱的。
吃了頓簡餐,明澈走的像一陣風,站在三樓的天台,能看到隱沒在樹叢中的環山路,暖黃的路燈一團團鋪開,豔紅的汽車尾燈拐下路口。
這時,手機輕輕的響了一聲,是一條信息。
“小朋友,那天謝謝你哦。”
溫璃沒有點進對話框。
隻是掃了一眼,卻暮然想起女人倦怠卻含笑的麵容。
忽而起了陣風,月色漸漸隱去,空氣中堆砌著水汽,隔著單薄的霧,燈火在城市中流淌。
看著遠景,溫璃想。
明日大概是個雨天。
九公裡外的永年街,江倚青告彆了許銘,獨自走在香樟樹下,嫩黃的小花被風一搖,撲簌簌的落在她的肩頭。
女人抱著臂,也不去拂,索性任那小花留在肩頭和發梢。她神色有些悵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包中的手機震了聲。
江倚青看著手機屏幕
溫璃的文字簡單,隻說了句:“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