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擦著她臉頰飛過去，灼熱的氣流宛如一支箭矢，在她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口子。
就在李常扣下扳機的一刹那，隧道內，迎頭駛來的車輛避讓不及，毫無防備地朝他們撞了上來，奔馳瞬間被撞飛數十米，子彈也因此射偏。
萬辭還沒來得及從車裡下來，就被迎麵前進的車輛給撞了個徹底，本就傷痕累累的賓利直接側翻滾了出去。
緊接著，後方疾速前進的十幾輛車均是始料未及，連忙踩刹車製動，可是已經晚了。
“嘭——！”
“啊——！”
……
一時間，刹車聲、驚呼聲、尖叫聲交織響起。
李常的灰色奔馳直接被車流撞翻了，車身在翻滾途中磨出一地火花，油箱爆裂，一道火光衝天而起……
隧道中央一片混亂，數車連撞，現場慘不忍睹。
—
北紀璽府。
客廳的雲端大電視開著，江修臨卻無心去看，焦急得來回踱步。
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萬辭回來，他心下不由得疑惑。
明明就二十幾分鐘的路程，怎麼掛掉電話都一個小時了，還沒見影。
就在這時，身後的電視頻道忽然變成了新聞快訊。
“現在插播一條緊急快訊，當地時間22:15分，安延市市區中心亭鬆路海底隧道發生一起特大追尾事故，十八車連環相撞，現已封鎖隧道。據悉，現場1人死亡，8人重傷，數人輕傷。”
江修臨聞聲回頭，望著電視大屏上媒體記者播報的車禍現場畫麵，一時震驚不已。
亭鬆路……
海底隧道……
那不是萬辭從公司回北紀璽府的必經之路嗎？
居然發生了那麼嚴重的車禍？
那萬辭……
一股不好的預感忽然冒了出來，江修臨越發急躁，拿起手機就要給萬辭打電話。
誰料，管家卻麵帶驚慌地進來了，一邊喘著氣一邊快步小跑。
江修臨從未見過他這麼慌亂驚恐的模樣，心裡驀地“咯噔”一聲，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先生！萬總……萬總她……”
管家話還沒說完，電視裡主持人絲毫不帶感情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有記者披露，紀恒國際商貿董事長萬辭疑似也在車禍傷者之列。”
“轟”一聲，江修臨腦袋忽然炸開了。
—
等他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還亮著，大紅色的燈光牌亮得刺眼。
趕來處理事故的沈助理站在手術室門外，正打著電話一一安排公司事項。
江修臨心跳快到幾乎不能呼吸，衝過來的時候直接摔在了地上，被護士緊急攔下，做了好一會兒的呼吸調整才勉強能夠開口說話。
見到他來，沈助理放下電話，江修臨便一把抓住他肩膀，哆哆嗦嗦問道：“她……她！萬……萬總，萬辭！怎麼樣了？！”
沈助理連忙安撫他：“江先生彆急，醫生還在搶救，萬總一定會沒事的。”
正巧這時候，江華安趕過來了，他趕緊將江修臨給拽下來摁在椅子上坐好。
“你急也幫不上忙，安心等手術結束！”江華安厲聲訓道。
終於，手術室的燈熄滅了，江修臨幾乎是瞬間就站起來，衝到門口，揪住了出來的醫生。
“醫生，手術怎麼樣？人救回來了嗎！”
醫生被他這緊張模樣嚇住了，還是江華安上前強硬給江修臨拉開的。
“患者情況很不好。頭部遭遇重創，臟器受損，腹部被異物貫穿，創傷麵積較大。斷裂的肋骨戳進了肺部，造成了胸腔內出血。”
“最嚴重的當屬左腿的貫穿傷，如果恢複不好，以後可能會影響行動。”
醫生歎了口氣，掃了這一圈人一眼，問道：“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江華安正要說話，江修臨便猛地衝了過來，指了指自己，激動道：“我！我是她丈夫！”
醫生點點頭，“鑒於此次傷情過於嚴重，患者能否醒來尚不得知，需要在重症病房內觀察一段時間。”
“我們儘力了。”
江修臨呆住了。
還是江華安比較冷靜，謝過醫生後便安排人將萬辭送去了vip住院部，同時打電話，調轉全國頂尖醫學專家過來。
“這是萬總的物品。”
護士小姐將一份染了血的文件拿給江修臨，還有一部屏幕碎掉的手機以及萬辭身上的衣物。
江修臨渾渾噩噩接過來，哽聲道了謝。
文件袋上全是萬辭的血，已經乾涸了，不難想象當時的狀況有多麼慘烈。
江修臨看的心痛，將文件和衣服抱在懷裡，蹲在重症監護室門口沉默不語。
外麵都臟了，他想看看裡麵的文件有沒有受損，畢竟是萬辭的東西，一定很重要。
不想，剛把文件的一頭拽出來，他就僵住了。
上麵碩大的四個字直直刺進了他的眼裡。
——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