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單單是喜歡，隻是江時不想在池然跟前說的太詳細具體，因為確實反胃，他們學校是四人寢，他不常在宿舍，正好那次回去是個周末，當時他推門進去時，耳邊是一陣曖昧難耐的呻/吟。
都是男的，在乾什麼江時不至於不懂，隻是呻/吟中夾著一兩句的，是他的名字。
當時江時掀開那道密閉的簾子，床上赤/裸躺著驚恐的，是平時見著他唯唯諾諾眼神都不敢對視的室友，以及密密麻麻鋪滿床的上百張照片，因為江時並不避諱在寢室換衣服，於是一張張偷拍的□□著上身，睡著時候的，以及彎腰時修長的大腿，和放大的某處部位照片無一不例外不在刺激著他的神經。
作為一個純直男，還是江時這樣家世優越生來驕傲的，被男的意淫著偷拍z/慰，不太能忍。
江時撥出120，隨後把人從床上拖了下來-
短短一分鐘時間，江時在池然眼裡先是捕捉到了震驚，然後是呆滯，最後變成離了大譜的荒謬，就是沒他想要的半點驚慌情緒，於是一顆心沉的“深不見底”了都。
其實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池然這幾天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分人的沒有邊界感，早讓江時覺得自己不特殊，但他不是個能把事憋心裡的人，這麼兩周夠折磨了。
寧可要個痛快，隻是這痛快要來了，他這會卻痛快不起來。
“池然。”江時最後直接問了，“你是不是喜歡我？”
第 36 章
江時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我”開了口, 池然覺得自己離被打進醫院不遠了。
拚命地搖著腦袋，掰江時手試圖解釋，毫不猶豫的否認跟刀紮江時心上似的, 雖然說知道結果，還是落寞的鬆了手。
池然爬起來就開燈, 摸手機。
黑燈瞎火怕江時看不清, 這誤會可大了。
江時煩悶的閉上眼，任由池然在邊上一個勁動作，胳膊壓在眼睛上, 品味著心底裡百般滋味, 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喜歡個不開竅的, 喜歡個不喜歡他的。
可被拒絕了，還是很喜歡。
手臂被抓住晃了下，江時這會不太想搭理池然, 還得緩一下心傷, 就被握住手指一根根掰開，“沒有邊界感”的人湊上前來，弄得江時鬱悶又憋屈。
被迫睜眼，跟前就懟進一行字。
【江時，我真的不喜歡你，你彆討厭我, 也不能打我。】
“”江時感覺被抽離了精神，對著池然這會連火氣都沒了, 也不抱什麼希望純粹問一句, “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池然，你可以喜歡我。”
隻可惜得到的還是“否認”的答案, 池然斬釘截鐵又說了句不喜歡。
“所以想和我考一個大學都是隨便說說的，其實壓根沒想過是吧？”
【你要考比我好的，你比我聰明。】
“”
江時沉默的看了池然一陣，翻過身背對著他，“我困了，你可以走了。”
池然下了床，披衣服穿鞋子的動靜傳來，江時閉上眼，隻很快後背又被拍了下，他不想理，聽見腳步聲緩緩響起，越來越近，池然從床另一邊繞到了他這頭，江時睜眼就瞧見麵前的人過來蹲下。
池然在他床頭，兩手搭著，跟貓似的。
【不是晚上才走嗎，不要我喂你吃飯了？】
池然還記得江時手受傷的事，奇怪江時突然喊他走是要乾嘛，江時有點煩，隨便找了個借口。
“我爺爺晚上會來。”
他這麼說，池然便點了點頭，明白了，可也沒要走的意思，隻是衝著江時眨了眨眼，模樣很是乖巧。
“”
【江時，你那個室友是同性戀嗎，他喜歡男的啊，為什麼會喜歡男的啊，我從來沒見過活的同性戀。】
池然滿臉的好奇且八卦，讓江時又一陣心梗，推開人臉。
“趕緊走，我困了。”
江時翻臉比翻書還快，池然見他眼睛都閉上，沒辦法隻好不情不願離開-
腳傷的緣故，江時沒法去上課，池然周一到學校的時候，沒了同桌一個上午很是不適應。
午休給人發消息，江時才吃過中飯。
【池然：你什麼時候回來上課啊？】
【江時：兩周。】
江時也不是個多愛上課的性子，能休息那指定是不想去上課的。
【池然：那我不是兩個星期都見不到你了！！！江時，你能不能早點回來，上午你不在，我好想你啊】
【江時：想我乾嘛？】
江時盯著消息，沒好氣又補了句。
【江時：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池然喝了口蘋果汁，看了眼講台上的老師，才低頭接著給江時回。
【池然：喜歡喜歡喜歡！你能不能早點回來。】
對話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江時有時候想把池然那嘴封了，既然不喜歡他，老是講這種曖昧不明的話勾引他乾嘛？一個晚上，江時也沒能非常淡定，畢竟失戀了。
【江時：知道了。】
【池然：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江時：立刻。】
【池然：啊】
池然是覺得無聊，畢竟沒人說話了，而且確實也想江時，當然希望江時快點回來，可江時需要養傷，他自然也知道，就是嘴巴上沒忍住說說。
於是在兩節無聊的體育課後，回教室見到座位上圍了一圈，而處於正中心坐著的人時，池然撥開人堆激動的衝了過去。
江時偏頭看了眼他，才敲了敲桌子，鬨哄哄的人堆安靜下來。
“散了，參觀我呢？”
人群散開，便隻有池然運動後紅著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勾勾的眼神。
【你怎麼回來了？】
才以為要很久見不到江時，孤零零的上課，結果轉眼就見到了江時，池然反應過來先是高興，然後又擔心，注意到江時課桌邊上挨著根拐杖。
“不是你喊我回來的？”江時說。
【醫生說能出院嗎？我就隨便說說的。】
池然有點懵，他可不敢隨便說話了以後，而且江時不是要住院三天還得臥床兩周，這一蹦一蹦的對恢複不好吧。
“不讓啊，我自己跑出來的。”
其實是辦了出院手續的，因為江時堅定不住，江爺爺沒辦法，要送人回家江時又說得去學校，隻能把人送學校門口。
可江時這麼說，池然慌了。
“我是特地為你跑出來的，對你好不好？”
江時強調，增加了池然的負罪感。
【好，你最好了，但是還是回去吧，萬一養不好了怎麼辦？】
“回去也行。”江時總算鬆口，“但我每天作業都寫吧，不上課學習進度落下了怎麼辦？”
池然沒想到江時還這麼愛學習，挺驚訝的。
【可以請家教啊，一對一輔導，你在家裡學就行了啊。】
自從知道江時家裡有錢，池然的擔憂一掃而空，這些事很好解決啦。
江時沉默了一陣，“不行，我沒請家教的習慣。”
池然還想說什麼，被江時直接打斷，“那這樣吧，就還是上周說好的，你來我家寫作業，我跟著你的筆記自學吧，作業那些正好給我帶過來。”
江時說完，果然見池然一臉不情願，就猜到池然會反悔，畢竟池然以前願意陪他學習，不就是因為他”家境貧困”。
江時腦中“惡狠狠”重音強調了這幾個字，現在沒了“必須的理由”，池然不守諾了。
池然果然一臉糾結，到上課鈴響，還沒表態，英語課幾乎零交流，下課江時便一臉不高興，久違地冷著臉，怎麼搭話都不冷不熱。
【江時，你生氣了嗎？我給你買東西吃好不好？ 】
池然意思就在這，學習不可能 ，他寧可花錢哄江時，隻他再怎麼哄，江時都不買單，哄多了就有點委屈。
【你又不高興了，你成天不高興！】
兩人不說話了，自習課都沒說一句，到下課 路衍過來，見到江時訝異，江時自己拄著拐杖起來，池然去扶，被躲開，反而讓路衍搭把手。
池然一臉沮喪在後頭，路衍往池然那看了眼。
校門口，江時打了車，拐杖丟進去，人進了後座要關門，下秒車門就被池然握住，江時眉眼微抬，繃住勾起的唇角，不冷不淡，“鬆手。”。
池然搖頭，要進去，江時不讓，一點不帶挪位置的，結果池然彎腰，一屁股直接坐江時大腿上了。
江時：“”
路衍：“”
【路衍，我跟江時回家，你今天不用送我了，拜拜。】
池然把腳縮了回來，飛快關上車門，拍拍司機的座位，示意人趕緊走，車門外路衍站著，透明的車窗目光往裡頭落，直至車子啟動，目光中最後池然耍賴的抱住江時脖子，便再也看不見了。
“你先下來。”江時咬著牙，“我挪位置。”
池然投懷送抱他自然是高興，隻是池然碰著他腳了，疼的冷汗都冒出來，等池然終於挪開，江時往邊上移了移，池然鬆了口氣-
江時家本來不遠，小車也比公交快，不過十分鐘，車子駛進小區。
池然在下車後，見著麵前漂亮的五層小洋房，瞪大了眼睛，這是江時家嗎？
“下巴收一收。”江時無奈，“你能不能有點眼力見？”
江時自己拄著拐，池然才趕緊過去扶著，江時輸了密碼，進去後，池然覺得這房子更高了，抬頭簡直高聳，花園裡還有蝴蝶飛來飛去的，右邊一顆低矮的柚子樹，上頭結著黃橙橙的果。
【江時，我們一會能摘一個吃嗎？】
池然也饞柚子，江時則是想吃沒吃著也很久，索性直接先剖了，池然選了個最大的，江時兩刀下去，汁水流了滿滿一桌板，聞著味就酸的夠嗆。
池然動手剝了一瓣，衝著江時張大嘴。
江時：“”
很酸，酸的直衝天靈感那種，還苦，味道同江爺爺說的差不多，入不了口的難吃，作為“試毒”的江時沒能憋住表情，騙不了池然，池然果斷不吃了，就要收拾殘局。
結果剛一動彈，就被捏住一邊臉。
“？？？”
江時扯開他嘴邊，塞了一塊進去，頓時齜牙咧嘴苦哈哈的，怒視著江時，下秒又被扯住臉頰，唇瓣被江時指尖抵住，推進去顆蜜餞，甜味瞬間蓋過那股酸苦。
“還要嗎？”
江時先欺負人再給好處，池然點點頭，江時擰開後頭小收納框裡的一瓶，又喂給池然一顆。
池然自己湊到了前頭，一連吃了五六顆，才被江時製止。
“再吃要長蛀牙了。”
【我刷牙，不會的。】
隻有小朋友才會被反複提醒蛀牙的事，他又不是小朋友，但江時直接蓋上了，不給的意思。
“一天最多吃五顆，反正明天還得來，明天再吃。”
【明天不來了，可以今天吃嗎？】
江時眯眼，“為什麼不來？”
他以為今天池然跟他回來，就是答應他以後一起來寫作業，沒想著池然反抗意識挺強烈。
【我想自己寫作業嘛，寫完了還得回家多不方便。】
“那我去你家。”
江時一點也不客氣，實際池然是有時候會不想寫作業，江時在的話，他不想寫肯定也不讓抄。
“池然，你這個人有時候真的很過分。”
江時忽然說，池然有點懵，看人把蓋子合上，轉過身，帶著控訴的語氣。
“以前覺得我家窮，又是給我買飲料又說要和我一起考大學，方方麵麵對我好，現在知道我家沒那麼窮，你就完全變了，不關心我，現在就連跟我一起寫作業都不願意，你覺得自己這樣對嗎？”
江時說的一字一頓，十足正義，在池然困惑古怪時，接著道。
“難道家裡有錢是我的錯嗎？你怎麼能這麼雙標，區彆對待窮人和有錢人，很多東西其實不能用錢來衡量的，我缺的不是錢，是關心。”
池然先是被他說的一愣一愣，最後又在江時一個傷心落寞的眼神下良心不安，忽然想到學校裡另一則傳言。
【江時，我能問個比較隱私的問題嗎？】
江時維持住麵上傷心，啞著聲音，“問吧。”
【你爸爸媽媽離婚了嗎？】
“沒有。”
在池然鬆口氣當下立馬表情變了，唇角一絲苦笑，眼底黯然，“不過他們很忙，沒時間照顧我，從小到大一頓飯的時間在一起都少。”
池然頓頓飯都是和父母吃的，打小就是家裡人捧在手心裡的寶，江時這麼一說，他就心疼了，電視上他看到不少有錢人家的孩子物質條件富裕，可精神上極度缺愛，最後都是要走極端的。
“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堅強，我很脆弱的，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會覺得好孤單，好像世界上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江時飛速腦子裡過了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聽得池然小心臟直蹦躂，尤其江時最後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吐出來。
“有時候半夜醒來，我站在窗口，往下瞧好高啊，池然，你說是不是世界上根本沒有真心愛我的”
江時嚇唬的話到一半，被撲進懷裡的人衝擊的力道往後仰了仰，扶著冰箱門才不至於摔倒，池然抱緊他，拚命搖頭。
他把自己都晃暈了，又怕江時不懂，趕緊指了指自己。
【當然有愛你的，你爺爺就很愛你，你爸爸媽媽隻是忙，還有我啊，江時，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半夜就好好睡覺嘛。晚上人的思想很極端的，要是你下次睡不著，就給我打電話行不行？】
池然覺得比鬼故事還驚悚，對於江時居然有輕生的想法，嚇得不清，在江時點頭後，還抓著人不放。
江時也就由他拉著，給池然又喂了顆蜜餞，才提出上樓寫作業的事，江爺爺這會還沒到家，估計得六點，這段時間江爺爺迷上釣魚，下午收獲不錯，新鮮的溪魚讓人煮了，帶回來加餐。
“餓不餓，餓的話吃點餅乾？”
江時問，池然搖頭，第一次拒絕食物，心不在焉，跟著江時上了樓，江時住三樓，推門進去房間大的不行，東西卻不多，收拾的整潔乾淨。
靠窗一張書桌，很大，坐兩個人綽綽有餘，江時領池然過去坐下，才去後邊的房間搬張凳子來，想了想，還是去客廳把餅乾捎了上來，又從冰箱拿了瓶飲料。
打了個電話給爺爺，讓人回來的時候買點小零食。
江時剛掛完電話進房間，沒瞧著人，進去後才發現池然去了陽台上，聽見動靜的人轉過身，池然紅紅的眼眶和江時視線對上。
江時臉色一變，趕緊上前。
“怎麼了？”
池然看著要哭，江時不明所以，有點著急。
見人手指了指底下，抽了下鼻子，眼眶更紅了，江時要往下看，被池然拽住，眼睛裡淚水在打轉了。、
向來淡定的人也慌了，江時哄他。
“哭什麼啊，有什麼事和我說。”
把人好半天哄進去，江時還有點擔心，池然半天才平複下心情，江時喂給他一塊小餅乾，看人難過的埋頭敲字。
【江時，你不會哪天真跳下去了吧？】
江時：“”
剛才池然往下看，是真的還挺高，就算運氣好摔不死，那也得摔個缺胳膊斷腿的，可要是摔死了‘
池然眼淚很突然的“啪嗒啪嗒”砸下來，江時人都懵了，趕緊給他抹眼淚。
“我逗你的，開玩笑呢，真當真了？”
江時純粹就是嚇唬嚇唬池然，沒想著池然能真當真，哭的那叫一個慘，上一次池然哭成這樣還是掃機房那次，好像也是被他嚇得摔了才哭，一連兩次怎麼都是他弄哭，江時第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確實性格有點惡劣啊？
“好了好了，我以後不亂說了行不行？我父母沒離婚，工作是忙，陪我不多但我樂的不行呢，我最煩人管我了，他們把我丟爺爺這來，就是覺得我自由過了頭，你彆我說什麼信什麼啊。”
江時給池然擦眼淚，耐心溫聲細語的哄，把從小到大的事情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人才總算是抽抽噎噎止住了哭泣。
池然第一次哭的時候，江時還不喜歡他，可那會都止不住心軟，這會喜歡上了，結果又把人弄哭，不能說沒有懊悔，就是池然太多時候很好欺負，純粹是忍不住，而說那些話隻是想讓池然對他好點，池然全聽進去他當真是沒想過。
“以後不會了，我保證。”
江時溫柔的把人眼淚擦乾淨，又喂了塊小餅乾，池然總算冷靜了。
【你乾嘛詛咒自己啊，而且這種事情怎麼能開玩笑，我害怕你哪天真跳下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江時，江時會死掉，池然剛才那一刻大腦都空白了，很難過，難過的隻想掉眼淚，那種害怕和恐懼讓他簡直無法思考，隻覺得渾身發涼。
哪怕到現在，還覺得難過傷心，隻是想想就傷心。
“ 不會的。”江時又一遍安慰，“我保證，會在你看的見的地方，你永遠都能看見我好不好？”
池然抓起江時的手，把湧出的眼淚全擦在上頭，點了點頭。
“池然。”江時同他對視，半晌認認真真說，“我們以後大學考同一個地方好不好？就算不是一個學校，也每天都能見麵。”
每天都能見到江時，和現在一樣，池然想了想，覺得很好。
【可以。】
“這次是真心答應的，沒敷衍我吧？”江時輕聲道，“答應的事是要做到的，不是嘴巴上下碰一碰，到時候又反悔。”
【不反悔，我一個人也不敢去上大學啊。】
要是池然去外地的話，他一個人還是害怕的，其實考本地的最好，還能常常回家，但是本地應該考不了。
【考A市吧，路衍能上A市的重點，那裡的大學更好，我們兩就努努力，爭取考個A市的二本，那裡二本也很多的，我們就可以像現在一樣，三個人一起玩。】
江時：“”
二人世界多塞了一個人進來，江時不是滋味，但池然可撇不下路衍，江時隻好答應。
“行，那就三個人，我們去同一個地方。”
江時想，他要做的是池然男朋友，池然“最好的朋友”頭銜讓給路衍也沒關係，路衍跟著就跟著吧，畢竟兩人這竹馬情深的很，路衍不在怕是池然得傷心了。
不過一起上大學三個人這些都無所謂，可池然最喜歡的，那必須得是他就成，路衍遲早有天也得往後排-
江爺爺回來的時候，帶回了新鮮的水煮魚，和打包回來的菜，太晚了怕兩個孩子在家餓。
魚特彆新鮮，原汁原味的，池然就著魚湯吃了兩碗飯，看的江爺爺樂嗬直誇胃口好。
【爺爺，明天還去釣魚嗎？】
池然解決完最後一塊江爺爺夾到碗裡的魚肉，意猶未儘舔舔唇，整個一個饞樣。
“釣，明天爺爺給你多釣兩條上來。”
池然猛點頭，有點期待，江爺爺又問池然喜歡吃什麼，池然不好意思的說隨便，到江時丟過來一句。
“他喜歡吃肉，雞翅您可以做一個，不愛吃蔬菜。”
江爺爺不大認同，“青菜也得吃，補充維生素，營養均衡，明天爺爺煮茼蒿給你吃，水煮也很鮮的。”
池然是不愛吃，不是不能吃，江爺爺這麼說，自然是一口答應，吃完跟著江時去了樓上寫作業，自習課池然寫了些，隻把不會的空著，他作業寫得慢，江時都已經寫完，洗了個澡出來，還在桌前深思咬筆杆。
等江時走近注意到，輕“嘖”了一聲，池然趕緊丟筆捂嘴巴，上回圖書館江時拍他還記得，某些方麵記仇的很。
“”江時無奈拿起筆，抽了張紙巾擦乾淨，才塞回池然手裡，在人邊上坐下。
又是頭疼的數學題。
江時從邊上翻草稿本，開始給池然講解。
江時講題很細致，先列公式，然後講題目，還會另外給池然出一道相似的，確實對於池然來說很有幫助，隻是簡單幾道題講完，時間就一個小時了，而等所有作業不會的都解決掉，已經九點整。
池然收書包的時候，有氣無力，從沒覺得寫作業這麼累過。
“明天在學校裡把英語和語文先寫了，數學我回來先給你講一遍再寫，時間多的話，我給你出張卷子，你到時候”
池然書包掉到地上一聲響，打斷江時的話，池然難以置信。
【什麼卷子？我不要。】
書包都顧不上撿，抗議。
“馬上期中考了，大概的題型我給你出一張，不多。”
【不要。】
江時：“”
“行，那就不寫。”
江時給他把書包拎起來，決定慢慢來，池然的作業本他有翻過今天，很多作業平常寫的懶散，尤其數學，不怎麼愛思考，不會的要麼瞎蒙要麼空著，密密麻麻一片紅，今天他壓著池然認認真真寫，寫了將近兩個小時，看出池然有點崩潰了，怕給人逼急了，不願意過來了。
池然搶過了江時手裡的書包，還是不大高興，手有點酸。
“司機還得一會才到，不過爺爺剛做好了小肉圓，還有昨天的菠蘿蛋糕，吃不吃？”
“”
【吃。】
池然吃飽喝足，心情再次愉悅起來。
【爺爺，我明天還來。】
江爺爺笑，“好，爺爺明天給你烤藍莓曲奇。”
池然背上書包，司機已經到了，江時拄著拐送人上了車，“麻煩了，陳叔。”
才對著池然說，“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
他已經囑咐好陳叔，送池然到小區門口，看人進去了再走。
池然比了個“ok”的手勢，江時才關上車門。
開車不過十分鐘，江時總結完知識點，就收到池然發來的消息，說到家了。
【江時：好，早點睡。】
【池然：哦。】
【江時：晚安。】
【池然：晚安晚安晚安！！！】
江時眼底有笑意，重新給人編輯了條“好夢”發過去，才拿過一邊電腦打開，新建了個文檔。
池然基礎有些弱，還是因為很多公式不會背，但從高一開始整理工程有點大，他想著還是把這學期教的先總結了，列個公式，還有題型講解，能看的更詳細點。 。
不過池然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江時想，可能還是得抽時間講解一下，又想起池然這學習三分鐘還不情不願的勁，歎了口氣，有點頭疼啊。
第 37 章
在江時每天的零食投喂, 以及江爺爺夜宵小餅乾小蛋糕和愛吃的菜的誘惑下，整整一周時間，池然每天按時報道。
反倒是周末在家裡, 吃著池媽媽做的菜，有點沒食欲。
“寶貝, 這不是你最喜歡的雞翅嗎？”
池媽媽夾了個紅燒雞翅到池然碗裡, 池然啃了口，搖頭表示不要了，媽媽做的菜也很好吃, 就是池然覺得吧, 有點膩了，畢竟媽媽會的也隻有那麼兩樣, 而家裡的阿姨更是沒換過，味道都差不多。
可江時爺爺做的菜每天都不重樣，烤的小蛋糕也比外麵店裡賣的好吃。
“你這孩子, 那也不能一直上同學家吃飯啊。”池爸爸無奈又好笑, “以後寫作業的話還是吃了再去同學那，讓阿姨早點做。”
池爸爸池媽媽見池然這架勢吃下去，有點不太合適，太麻煩彆人了，池然不肯了。
【沒關係的，江時說可以, 我和江時關係超級好的，他還想讓我住那呢。】
反正都是要吃飯的, 也不差他那一雙筷子嘛, 池然以前在路衍家蹭飯就蹭了一個學期，他覺得江時是等於路衍的存在, 當然沒什麼關係，他們是好朋友啊。
“行，不過爺爺燒飯也很累的，這樣吧，可以半個月在江時那吃，半個月帶江時回家裡吃，爸爸媽媽每天吃飯都見不到你，也想你的，好不好？”
這個年紀孩子的友情很簡單，但大人還是會覺得太麻煩彆人家長，池然想了想，覺得也還行，吃完飯就和江時說。
【江時：成，不過這兩周還是先來我這吧，我過去不太方便。】
【池然：可以！】
江時腳不方便，池然自然是知道的。
【池然：那我明天還是放學過去哦，爺爺明天做什麼？】
【江時：明早才去買菜，你要換來得及。】
【池然：那我想吃螃蟹，還有肥腸，爆炒的那種。】
【江時：蔬菜呢？】
【池然：隨便。】
【江時:你得吃，不然以後不能點菜。】
【池然：花菜。】
【江時：嗯。】
池然美滋滋期待明天要吃的，還有江爺爺答應的布丁，忽然覺得周一也沒那麼難過了，從客廳順了包薯片，他打算回房找周青打遊戲去，江時消息又一條蹦了出來。
【江時：數學的公式明天檢查，錯三個以上夜宵沒了。】
池然：“”-
周一下課，池然就迫不及待衝出教室，門口撞上了路衍。
“怎麼又急匆匆的？”路衍瞧著有些疲憊，替池然理了理翻折進去的領口，溫聲道。
【江爺爺做的大螃蟹。】
池然已經很饞了，路衍笑了下，“爺爺做的菜是好吃。”
【那要一起去嗎？江爺爺上次還問你怎麼不去了？】
“去的，下次去。”
池然點了點頭，兩人下了樓，路衍還是送他去車站，一路都很沉默。
這段時間路衍就很不對勁，雖然上次已經和江時說開，路衍也沒再抵觸江時，可還是奇奇怪怪的，問也問不出來。
【下周江時去我家吃飯 ，你能一起來嗎？】
池然開始覺得，是不是路衍不願意去江時那，可他這麼說，路衍還是拒絕了。
“不用，每天回家挺晚了。”
路衍現在住的地方是真遠，離學校也遠的很，一個小時的車程。
【路衍，阿姨到底為什麼突然搬家啊，你上學一點都不方便，來來回回好折騰啊。”
以前路衍住他邊上多好啊，兩個人結伴上學，回家還能一起寫作業，現在路衍搬到郊區那邊去，好像是路衍家最早的房子，也是幢彆墅。
路衍腳步頓了下，眸光微閃，片刻才說，“大點吧，住起來舒服。”
池然訝異，且不理解，他們家那片小區戶型都兩百多平，還不夠大啊，不過想起江時家的彆墅，好像也能理解，彆墅確實舒服不少。
不過大人的事池然也不懂，他們作為小孩，那隻能跟著父母走，所以當初雖然他很不願意路衍搬走，也隻能接受。
那段時間好幾次他去找路衍的時候，聽到裡頭的爭吵，路衍和父母鬨的很僵，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池然沒問出來，總之後來他就不太敢上路衍那。
但最後路衍還是搬走了，池然也從不習慣到現在過去兩三個月，漸漸適應了不能隨時隨地再找到路衍的事實，不過總歸是在C市，而且路衍忙完搬家的事，以後也不談戀愛，肯定就有大把的時間跟他和江時一塊玩。
“小然。”
路衍抓住池然手的時候，池然思緒回籠，偏頭望去。
“你”似乎開口有些艱難，話語頓了下，“喜不喜歡國外啊？”
池然微愣，點頭。
【喜歡啊，我喜歡歐洲。】
“英國？”
【嗯！】
他喜歡英國的城堡建築，喜歡霧蒙蒙不打傘的下雨天，這個國家整體色調在池然這是灰色憂鬱的，特彆酷，隻是他從來沒出過國。
【你要出國玩嗎？未成年是不是要大人帶著啊，我爸爸好忙啊最近。】
池然興奮地期待著，扭頭路衍垂著眼，卻並不像多開心模樣。
“沒。 ”
【好吧，不過英國太遠了，還是換個地方吧，元旦我們出去跨年好不好？老是在C市好沒意思。】
池然老早就有想要出C市跨年的想法，一連把自己向往的好多個地方說了，讓路衍選。
“都挺好的。”路衍看了眼那些地方，微微笑道，“車來了，去吧。”
池然回頭一看，點點頭，衝路衍揮了揮手，小跑著上了車。
等車子淹沒在車流中，路衍仍舊失神地站在原地，良久才轉身離開-
池然晚飯一個人吃了三隻大螃蟹，拌了兩碗米飯，吃的肚子圓圓，爬上樓都困難。
美食會讓人心情愉悅，隻是坐到書桌前，江時從包裡掏出之前整理打印出來的公式紙時，美麗的心情就被破壞了。
“先把三角函數的基本公式背了。”
江時還是像往常一樣，先把最難池然最薄弱的解決了，池然是那種一開始讓他抄幾遍還是願意的，越到後頭就越沒耐心，隻是江時想的挺好，池然今天不配合了。
搖頭，不願意。
江時挑眉，“那晚上的布丁”
池然重重掏出本子，龍飛鳳舞大字。
【不吃了。】
江時：“”
池然昨天晚上就已經下定決心，不能被江時要挾。
【我現在特彆飽，撐死了，不用吃夜宵，我不背。】
江時想起剛才池然塞下去的兩碗米飯，又見人這會從包裡自己掏出來的果凍，滿臉嘚瑟驕傲，氣笑了。
池然把果凍悠悠然擺好，就要趕緊把今天作業解決了，回家打遊戲，可剛拿出英語本就被江時抽走，還沒反應過來，椅子轉了個麵，整個人連帶著椅子被拖到江時跟前，手裡塞進紙筆。
江時看著他，“sin A等於？”
池然：“”
池然試圖掙紮的動作完全無效，椅子被江時按住，到他站起來想走，被抓住胳膊按嚴實了，麵對麵江時眯眼威脅，吐出一個字。
“背。”
【你耍賴！！！】
“我隻說過背了有小布丁吃，沒說你不吃小布丁就能不背，趕緊的，不背就直接抄五遍。”
江時賊冷酷無情，又特彆不講理，池然最討厭寫數學，昨天也壓根一點沒背，既是生氣又煩躁，不配合，偏偏江時又凶，氣憤的直接把紙筆丟出去了，瞪著江時。
江時也不惱，隻語調微沉，“撿回來。”
池然不去，越發生氣瞪江時，他以後都不要來和江時寫作業了，為什麼還有額外的作業啊，他寫自己的就很辛苦了。
“最後一遍，去撿回來。”
最後一百遍也沒用，池然是真的生氣了，踹江時椅子，隻可惜沒踹動，他就不拿，江時能拿他怎麼樣。
江時盯著他瞧了會，起身，拄著邊上拐離開。
池然心裡“咦”了聲，等江時離開房間，才後知後覺竟然這麼輕鬆就勝利了，高興且得意起來，打算趕緊寫完作業回去，隻剛掏出書本，江時又回來了。
池然聽見身後腳步聲，才不放在心上，他還在生氣呢，反抗江時的第一步，圓滿成
東西砸上桌的清脆一聲響，池然條件反射抖了下，緩緩轉過頭，人就僵了，身後江時站著，手裡拿著的正是剛才發出響聲的可怕“凶器”。
江時不緊不慢的握著戒尺，在池然哆嗦中輕敲桌麵。
“撿起來。”
“”
池然的骨氣在江時沒得到回應抓住他的手往戒尺下湊的時候灰飛煙滅，哆嗦著跑過去撿起了本子和筆，老老實實攤在桌麵上。
在察覺江時還在盯著他，委屈又乖巧的看過去。
終於江時放下了戒尺，薄唇輕吐，“sinA等於？”
池然埋頭認真“刷刷刷”寫字。
到公式報完，江時給他改，池然在草稿本上畫王八，栩栩如生，而在提筆要往王八腦袋上補字的時候，江時目光落下。
“”
池然畫點為橫，寫了個“青”。
遠在家裡的周青連打了兩個噴嚏。
江時吐出口氣，遞過去改好的公式，“抄多少遍了，怎麼就是記不住？”
池然趴在草稿紙上，轉過頭拒絕聽訓，拿起筆熟練地抄寫。
“抄的時候背一下。”
話音落下，池然抄寫的力道更重了，劃破紙張，“刺啦”一聲。
江時：“”-
池然每次被江時壓著寫完作業，心情都十分糟糕，收拾書包的時候滿臉怨氣，恨不得上去咬江時一口那種。
“爺爺說小布丁烤好了。真不吃？“
江時又問了遍，給池然看了下江爺爺手機上發來的圖片，隔著屏幕都能聞見香味似的，黃橙橙的中間的蛋芯很是誘人、。
池然咽了口口水，明明眼睛裡滿滿的垂涎，還是有骨氣的拒絕，不理江時。
想起剛才江時威脅他，池然就生氣，要不是他這小胳膊小腿指定打不過江時，早晚他都是要反抗的，每次江時都是這樣，打一棒子再給他一甜棗，這次絕對不會再屈服了。
憤憤的背起書包，池然不等江時就往樓下走，江時倒是也不急，把桌上東西收完，才拄著拐下去。
剛下樓，就聞著一陣香，餐廳水晶桌底下，池然啃著蛋撻，臉頰鼓鼓的。
意料之中，但江時給麵子的沒調侃，過去江爺爺端著烤好的雞翅出來，池然眼睛都亮了，江時到跟前，江爺爺清了清嗓子，先開了口。
“小然剛才是堅決不吃的，都是給爺爺麵子，覺得爺爺烤的辛苦，是體諒我老人家。”
池然邊上點頭，很滿意江爺爺說的，江時忍笑辛苦，在池然邊上坐下。
“這樣啊。”江時表示理解，捏了捏池然臉，“怎麼這麼乖啊，我們然然。”
""
一句“我們然然”惹得池然臉爆紅，偷偷往江時那看了眼，江時拿了個蛋撻也在吃，邊和江爺爺說著話，吃東西很優雅。
池然這會想，其實江時也沒有很討厭嘛-
江時最後也沒臥床兩周，因為池然嚷嚷著太無聊，上課好寂寞，於是在周三便去了學校。
隻是上廁所這些活動，那都得是池然跟著的。
下課鈴響，江時使喚著池然扶他，池然熱心的很，送他到了裡邊還舍不得出來，非要盯著江時解決。
江時無語，“出去。”
男生上廁所誰沒看過誰的，但江時還真沒和池然一塊上過，以前是真沒碰上，而喜歡上池然後，那是得刻意避開，多少還是有點尷尬。
江時很堅定，池然開始茫然，後來懂了。
轉身就出去了。
等江時上完，池然過來扶他，眼神頻繁往不該看的地方落，到江時忍無可忍，到座位上壓低聲音質問，到底在看什麼。
【沒關係的，江時，不用自卑。】
江時眼皮跳的厲害，“什麼？”
池然表示理解，甚至於有隱隱安慰心疼的意思。
【那個地方有大有小，小的也很好啊，小的持久！】
江時：“”
池然感情上是個單純空白的主，可絕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那種，主要是和班上的女生一塊小說看得多了，對於這些方麵懂得太多，什麼“男人那方麵不行就廢了”“一夜七次”之類的，小小的腦子裡還是裝了不少黃色思想。
畢竟再嬌氣也是個男生，這方麵總有些勝負欲，池然有，江時就更不例外，而在江時咬著牙說“不小”的時候，池然那個“我懂"的眼神，讓江時恨不得現在就把池然弄廁所去，讓池然親眼看看他到底“小不小”。
可最後在“心上人”麵前的矜持還是占據上風，雖然“心上人”滿腦子黃色，但江時一是真不好意思，二是怕衝動下要是控製不住，也挺社死的。
好在池然提了一兩句，一會自己忘了，江時勉強當這話沒聽見過。
午飯是池然給他端來的，江時心安理得接受了，上課比起躺在家裡，時間是要過的快許多，自習課周青去打球了，江時還不大行，正好在教室裡和池然一塊把作業做了。
等放學鈴響，收拾書包回家時，總算是看見了路衍。
路衍還是在教室門口，問的第一句，“腳還好嗎？”
“差不多了。”
路衍點頭，又說，“想去看你的，最近有點事。”
“真事假事？”
路衍無奈，笑道，“家裡的事。”
江時這才露出一個笑，從他腳傷兩個星期路衍都沒去看過他，江時還擔心著難不成是因為池然去他家寫作業，路衍又哪哪想不通了，跟他又冷下來？
上次明明把話算是攤開，這事公平競爭就好，犯不著冷不冷熱不熱的，三個人都不好受。
路衍沒再次鑽牛角尖，江時鬆了口氣，邊上池然收好包包，把拐杖遞過去給江時，拉著路衍三人一塊離開。
第 38 章
江時的腳兩周後總算是能離開拐杖走路, 隻是自習課打籃球還是不能，但教室裡待不住，索性跟著周青一塊去籃球場。
池然抱著書包跟上, 作業什麼的，他現在已經徹底擺爛, 畢竟寫完作業江時還有課外練習給他做, 他寧可在學校裡多玩會，江時倒也不是時時刻刻逼著池然學習，對此沒什麼所謂。
自習課的籃球場, 一向人不多, 江時過了兩把手癮，投了幾個三分, 和池然在長椅上坐下。
【路衍好帥啊，他打球真的好厲害。】
【江時，你快看, 又進了！】
江時從坐在這開始, 池然就念叨的沒完沒了，而且沒一個字他愛聽的，起身挪著人遠了點，沒一會池然又挪過來，長椅就那麼大，他也不能坐地上。
“過去點。”江時無奈。
池然這才往邊上挪了挪, 然後繼續“誇獎”，聽得江時努力壓著的不爽火氣又有蹭蹭往上的趨勢。
“你故意刺激我是吧？”江時有點沒忍住。
池然歪了歪頭, 滿臉無辜, 沒懂意思。
江時起身，池然要跟上來被他喊住, 繞著操場走了兩大圈，才算是平複下心情，回去就看見池然給路衍擰瓶蓋，遞過去時路衍在人腦袋上摸了把。
腳步停住，眼前這一幕像是過去無數次的縮影，他沒認識池然的更早之前，兩個小小的身影，玩鬨陪伴，一點點長成如今的模樣，實話說，有點嫉妒。
江時又走了圈，回來的時候池然不在了，隻有路衍站在原先的地方，望見他，向他走來。
“小然去小賣部了。”路衍說。
江時收回視線，“又去買吃的？”
路衍笑了笑，“對。”
太陽西沉，整個籃球場沐浴在黃昏的霞光中，路衍臉上也覆著橘色暖光。
“江時。“他說：“聊聊吧。”-
繞過籃球場，兩人去了主席台那，等池然回來的時候也能看見。
操場的紅旗那有學生在收旗子，跑道上零星幾人下課鍛煉，等旗手收完紅旗走了，兩人上了主席台，江時找了個塊空地坐著，路衍在他邊上坐下，像兩人剛認識那會。
夏天運動完出很多汗，他們打完球通常會找地方呆一會，五六點天氣悶熱，風也躁，體育館有個平台高些，偶爾會有風，他們坐著，等身上的汗液蒸發，路衍就給江時講池然的事。
鄰居家的小竹馬，嬌氣但很乖，長得可愛，誰見了都喜歡。
路衍提起池然眼底都是笑，江時那會就知道路衍很喜歡這個小竹馬，直到學校裡一次次路衍對池然的親昵態度這是一切的開始，到最後他自己也成了淪陷的那個。
“好像不知道從哪開始講。”路衍輕笑著開口。
江時心底感慨暫停，兩手撐著往後仰了仰，舒服的姿勢傾聽，“都可以。”
路衍微微點了下頭，目光越過操場，望向儘頭圍牆邊的成排樹木，緩緩開了口。
“你應該能看出來吧，我喜歡小然，不是什麼朋友哥哥的喜歡。”路衍以前從沒和人說過，這種話壓根沒法說，隻有在江時這他能說，而江時也隻是平靜的“嗯”了聲。
路衍才繼續。
“我們幼兒園小學初中都是一個班，小時候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可愛，那會他很小一隻，大概到我這吧。”
路衍伸手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比劃了下，目光出神望著遠方，陷進久遠的回憶裡。
“皮膚很白，眼睛特彆大，漂亮的不行，我還是頭回見到跟洋娃娃似的男孩子，他不會說話，所以很依賴我，乾什麼都要跟著我。”
“我媽說，讓我多照顧照顧他，那會他剛搬過來才五歲，去了我的幼兒園，其實按理他是該上中班的，月份要小一些，可是哭的太厲害了。”
路衍眼底多了笑意，腦中回憶瘋湧，“第一天上課分班，他哭的很凶，到他們班老師沒了辦法，隻好把他的小桌挪到了我邊上，我那會見著他，眼睛都快腫成他家養的腫泡眼金魚，抱著我就不願意鬆手，所以上幼兒園的第二天，老師和家長協商，直接從中班跳級到了大班。”
“隻是到了大班到我身邊，我也沒能把他照顧的很好，他小時候溝通不像現在這麼容易，又因為陌生的環境害怕，幾乎不和其他小朋友玩，也很抗拒老師，所以不管是吃飽了餓了想上廁所都隻告訴我，有些時候我理解不到意思，加上我自己也年紀小愛玩，到幼兒園裡朋友多了，也注意不到他的世界裡可能隻有我。有次我記得很清楚，我們父母來接的晚，等著太無聊我就和彆人搭積木，玩到興頭上他拉我好幾次我都沒理他，等我終於成功的搭好高高一座城堡，回到班級裡時，就看見他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哭，哭的滿臉是淚。”
“你知道他為什麼哭嗎？”
“他不是一直愛哭？”
江時實話說有點酸，那些過去，是他永遠都不可能參與的。
“其實現在好多了。”路衍眼底的笑意沒淡，語氣多了絲愧疚，“是他想去廁所，我光顧著和彆人玩了，後來吧你懂的，生我氣好幾天，看見我就躲。”
“憋成那樣也不跟老師說？”
“膽子小，你彆看他現在好像外向的不行，小的時候都不敢和陌生人對視。”
“那你是挺過分的。”
新環境本來陌生沒有安全感，池然又不會說話，當時那種情況彆提多難受，肯定無助害怕，事後大概也覺得丟臉難為情。
“是啊，我也嚇到了，晚上回去還做了噩夢，小孩子不記事，但我現在都記得夢裡他就坐我床頭哭，把我房間都快淹了，被我媽也狠狠罵了頓，我當時自己也愧疚，加上做夢的陰影，之後每天眼睛都快快長他身上了。”
明明自己也是個小孩，其實路衍沒有義務要去看管池然，而在因為池然被責罵時，也沒有生氣不滿委屈，路衍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心甘情願。
“江時，你應該能理解吧，身後跟條小尾巴是什麼感受？他現在也很粘人，可還是和小時候不一樣的，小時候學不會表達，很多時候你要操十二分的心，去猜他在想什麼，去哄他，他很喜歡被哄著。”
路衍輕聲道，“我把他放在心尖上，久而久之，他就好像長在那了。”
“他離不開我，可我更離不開他，到初中，我們班上開始挺多對偷偷摸摸早戀的小情侶，開始第一次上生理課，也就漸漸有了“喜歡”這方麵的意識，然後我發現，似乎我所有的喜怒，心跳，失落和難過都隻在他一個人身上，當時也懵懂，直到有次我們放學去操場，穿過櫻花林時看見一對情侶在親吻。”
路衍話語頓了下，才說，“小然拉著我躲在石頭後邊，他很好奇也很興奮，可我當時看著那對情侶，又看著他，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想親他，才確認了我喜歡他。"
“我沒覺得害怕，哪怕好像是和所謂的正常人不太一樣的感情，可我很快就接受了，我開始對他更好，什麼都想給他，他怎麼鬨怎麼任性都沒關係，他也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愛時時刻刻跟在我後邊，雖然他不知道我喜歡他，我也把這份感情藏在心裡，但我回頭看見他，就覺得很心安。”
“他挺乖的，這麼多年也沒談戀愛，雖然一心不知道鑽研到哪去了，他交了很多朋友，長大後也活潑了很多，大家都很喜歡他，畢竟是真的很可愛是不是？”
路衍終於偏頭，望向江時，剖開自己，“我其實沒那麼貪心，他應該被很多人喜歡，應該熱烈美好，我比誰都希望他好，可我也有小願望，希望在他那裡，我永遠是最特殊的那一個，可是你出現了。”
“他喜歡很多人，可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那麼喜歡，彆人看不出來，可我知道他珍視一個人一個東西時，會有怎樣的變化，某些方麵，我比他自己都要了解他。”
“我經常在想，他怎麼會那麼喜歡你啊，不過他從小就是個顏控，又好像也能想的明白。”
“”
路衍的話讓江時愉悅，可同時也伴隨著沉默的傷感，站在自己的角度，他很高興，站在朋友的角度，為路衍難過。
“可你們之間的感情，目前我比不上。”江時說出事實，也是安慰，“路衍，我說過，我們之間是公平競爭的關係，你其實”
“小然不喜歡我。”
“”
風吹過遠處樹林，蕩漾起伏開一片綠色漣漪，最後一抹霞光消逝，天色將暗未暗，籠在路衍眸底，是苦澀化不開的沉鬱。
“你知道的。”嗓音乾澀，吐出冰冷殘酷的現實，“他對我沒那種意思，也永遠回應不了我想要的感情。”
池然可以把路衍當朋友，當重要的家人，唯獨當不了愛人，這也是江時在確認過池然對路衍沒那個意思，才心安理得去追的，他說的“公平競爭”其實從一開始就隻是單方麵的追求，結果隻取決於“池然喜不喜歡他”。
而不會有“池然喜歡路衍”這個選項。
江時都知道，出口的是安慰，路衍也不可能不懂，可勸說路衍放棄無濟於事，感情哪裡可控，他和路衍太像了，偏執且極端，喜歡上了，哪做的到及時止損？
“你會是他永遠重要的人。”
最後江時隻能說。
“是吧。”
永遠重要的人，也許是他和池然最好的結果？
“可是江時。”路衍低聲道，不甘心極了，“我有時候還是忍不住會想，為什麼呢，為什麼你不能晚一點出現呢？”
“我告訴小然，我有喜歡的人了，想著離開他遠一點，不要那麼近，是不是他就能意識到其實我對他而言很重要，他習慣了我，是離不開我的，人沒有失去過是不會懂得珍惜的不是嗎？所以我很卑劣的一邊不想他難過，一邊又矛盾的希望他痛苦，證明他真的和我這輩子綁在一起，他永遠不會舍得我。”
“可你為什麼在那個時候出現，他對你好像有很多的好奇，說著討厭你抱怨你，可隻要你出現眼神永遠往你那落，話裡話外都是你，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你分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覺得人要長大，覺得我該有自己的生活，允許我有喜歡的人從頭到尾都在祝福我。”
“”
一向溫和的人此刻是崩潰的，而這一番話，兩個人都明白，不過是發泄罷了，江時沒出現之前，路衍其實就問過，池然的回答從來都沒變。
隻是他必須找個理由，找個能接受的發泄口，以此來麵對他從來沒有擁有過的無力。
給自己沒有希望的希望，如果呢，萬一呢？或許池然會發現他不見了，慌了亂了，能生出一點喜歡呢？
路衍捂著臉，身體繃的很緊，黑暗已經鋪開小片天空，路燈昏黃亮起。
遠處池然跟周青在小賣部吃完東西，小跑著正過來，江時望過去，隔著幾百米距離，池然開心的朝他揮手。
“我太矛盾了江時，不是心甘情願把他往你身邊推，可又不得不這麼做，做了之後又後悔，然後再接受，我有時候在想，或許是命運吧，這是我最後能為他做的。”
江時眼底滯微，耳邊路衍聲音繼續。
“我要出國了。”
“”
“池然我帶不走，他離不開家人，有朋友，現在也有你我好像可以放心一點，起碼他不至於那麼難過，這條路不好走，但我沒資格讓你放棄，他對感情挺遲鈍的，可我也能讓你定心，他對你是不一樣的，才會讓我嫉妒到發瘋。”
“可是江時，彆太急了，彆逼他，他還小不是嗎？我就一個請求，你喜歡他就好好照顧他，對他再多點耐心吧，他其實很乖的。還有，我走了他會很難過，你陪著他到時候告訴他，我有空就回來看他，要接我的電話，彆跟我生氣，如果不理我我會很傷心的。”
“我會回來的，很快，到時候如果你們在一起了我會真心祝福你們的。”
路衍瞧著遠處池然模糊跑來的身影，隱在暗色中看不清晰，腦中卻是池然清晰麵容。
“江時。”他痛苦的閉眼，像是隻軟弱這麼一次，向唯一能傾訴的人尋求慰藉，“人要是可以不長大該多好啊。”
第39章
池然過來的時候, 路衍已經起身，江時眼底複雜。
【你們在這乾嘛？】
池然從小賣部吃完東西回來，操場上路衍江時都沒了, 還是問了彭岩，才知道兩人在這的, 以為兩人把他丟了。
不過這會想想, 池然還是覺得，這事江時會乾，路衍肯定不會把他丟了的, 於是再望向江時的目光就帶著一絲控訴, 弄得當事人莫名其妙，可江時這會心思壓根不在這, 單是路衍剛才說的要出國的事，就腦子混亂。
路衍要是出國了，池然怎麼辦？
他都已經做好準備, 畢竟池然肯定是要粘著路衍很久很久, 忽然路衍這一個消息砸下來，是不用三人行，但想到池然
江時：“”
池然這會跑到路衍邊上，掰開人的手，在路衍茫然的目光下，兜裡掏出了顆糖塞進去。
【隻有一顆了, 給你！】
給路衍看過之後，還特意在江時麵前晃了下。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 江時盯著那顆糖, 心情陰轉多雨。
路衍也是有些訝異，笑, “謝謝小然。”
【不客氣！！！】
天色暗下的速度很快，三人到車站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路池然往路衍那湊，冷落江時，做的分外明顯，看的江時既是無語且越發的酸。
但想到路衍要走的事，也沒心思多想池然又哪不高興。
這兩天還是去他家寫作業，路衍送兩人上了車，難得有空位，池然挪到了裡頭，江時在他邊上落座，車子晃晃悠悠開走，池然跟外邊的路衍揮手。
等人影看不著了，才坐好，望向邊上江時。
江時繃著唇角，垂眼不知道在看哪，池然觀察他好久，也一點沒察覺，碰了碰人胳膊，總算江時轉過頭，眸中情緒褪去，問他，“乾嘛？”
【你在想什麼？】
“沒想。”
池然覺得他有，沒來及問被江時直接打斷，“怎麼，沒人說話了現在知道找我，剛才不是不樂意搭理我？”
【那是你的問題啊。】
池然理直氣壯，江時無言，“我怎麼你了？”
【我以為你把我丟下了，慫恿路衍一塊。】
“”
這話題有點敏感，雖然池然說的這個丟下指定是和他想的不一樣，不過想起馬上要被”丟下”的人，江時也就說不出平常玩笑的話。
“我不會把你丟下的。”他說。
池然不信，滿眼狐疑。
【你會的，你很多時候嫌我煩。】
江時不耐煩就會不理他，好幾次池然被威脅了，脾氣壞根深蒂固在他大腦裡。
“不會。”江時在池然反駁前認認真真強調了一遍，“以後也不會。”
池然眨了眨眼，不懂江時為什麼忽然這麼嚴肅，不過江時這麼說他很高興，滿意點點頭。
【那你不能騙我。】
“嗯，隻有你哪天不要我了，把我丟了的份。”
【我也不會，去哪我都告訴你。】
江時看著池然，聽這話反倒覺得有些沉重，偏偏還得表現一副輕快模樣，“行。”
承諾這東西，上下嘴皮一碰，太簡單了，人生有很多無可奈何，尤其是他們這個年紀，說的不好聽點就是被所謂的大人家長安排的命運，經過路衍這事，江時敲響警鐘。
他看著池然，又想到自己被安排的“未來”，決定還是早做準備，以免到時候措手不及。
江時這邊擰眉正憂慮著，忽然胳膊又被池然扯了扯，偏頭唇間就抵著硬硬的，牙關微鬆，甜膩的味道在口腔化開。
池然把剝開的糖紙塞進江時口袋裡。
【你又不高興了嗎，江時？】
池然仰著臉。
【跟你開玩笑的，我留了兩顆呢，你也有一顆。】
池然感覺江時不大開心，可江時隻說“沒有”。
“洗手了嗎，直接塞我嘴裡？。”
“？”
池然原本還有的追問和安慰甩在腦後，氣憤的手機上敲字，什麼人呀，江時這潔癖能不能去治一下，而且他手也不臟啊！！！-
餐桌上，江時和爺爺說了下周開始去池然家吃飯的事，江爺爺知道該是池然父母覺得不好意思，自然答應。
池然吃了兩碗飯，畢竟過兩天就吃不到了，吃完還是和江時上樓寫作業。
兩周時間，池然比江時還適應家裡的房間了，一進去先跑陽台，從底下拎了個小花壺起來，去衛生間裝水。
江時從衛生間出來就和急匆匆過來的池然撞上，無奈，“你急什麼，又渴不死？”
陽台上養著盆小薄荷，是池然買的，也就前兩天的事，池然放學到江時這來的路上，碰到個小推車賣小兔子小倉鼠還有小植物，那兔子是真可愛，品種的垂耳兔，他沒忍住玩了好一陣。
到江時發視頻來催，才隻好回去，賣兔子的是個老爺爺，人很好，看池然要走了，笑眯眯問他要不要養隻垂耳兔。
兔子可愛是真可愛，養不了是真養不了。
池然自然是搖頭拒絕，但玩了那麼久人家的兔子，也不好什麼不買，於是當時不知道怎麼想的，就買了邊上一盆小薄荷，買回去拎著到了江時房間裡。
於是就養在小陽台上，薄荷長得好，白天陽光充足，晚上回來池然親自澆水，江爺爺榨果汁的時候就揪兩片葉子下去 ，有了實際的用途，池然照顧起來就更用心了。
池然給小薄荷澆了水，洗完手，又開始摸索著果凍，磨磨蹭蹭就是不願意寫作業。
被江時提溜回書桌前，還在抗議。
【我吃完就寫！你不要老催我！】
江時壓根就沒乾過這老媽子的活，作業愛寫不寫關他什麼事，可偏偏池然這成績到時候大學都考不上了，硬著頭皮盯還得被人記恨。
“五分鐘。”
江時隻能做那個壞人，池然憤憤的拆喜之郎，剛才不小心扯到了邊，隻能上嘴啃。
“三分鐘。”
江時準確報時，池然開始著急，對著果凍又一番“折騰”沒了辦法，果斷求助。
“一分”
遞到眼前的果凍冒著水光，江時額角抽搐兩下，池然投去和好的星星眼，隻能嫌棄的捏著果凍下邊，看著上頭滿是被啃的口水。
“你可真好意思。”
江時沒好氣道，起身去了樓下，找江爺爺開了果凍，回去時想，怎麼感覺被池然拿捏住了，池然又不是沒腿，不能自己下樓？
不爽的把果凍遞過去，池然拿勺子挖著吃，五分鐘也過了，江時更鬱悶。
好在池然還是有點良知，挖出裡頭唯一一顆櫻桃果肉，遞到江時跟前，江時瞧了兩眼那櫻桃，張嘴吃了。
成，被徹底拿捏了-
池然寫完作業，時針正好劃過八點。
累的癱在桌上，把作業本翻開在江時跟前給人檢查，其實當初江時提出檢查作業，池然是拒絕的，因為他覺得，江時也是個學渣，除了語文和數學，其他科目好像也不能指導他吧，直到他提出質疑，於是隨便翻了張卷子，江時按時測驗。
百分之九十五的正確率，各個科目，至此池然隻能妥協。
也由此忽然想通，江時貌似考差的那幾門都是在第二天，當天最後一門還提早交卷了，之後江時就請了病假，所以江時不是個學渣，是個學神？
這麼驚悚的事池然沒敢多想，不過這檢查作業是逃不掉，江時檢查，池然就刷小視頻，逮著機會就要休息。
江時給池然簡單改了下，鉛筆圈出來正要讓人訂正，就見池然樂著呢，湊近瞧了眼。
“這麼喜歡？”
又是貓貓狗狗的視頻，池然總愛刷這些，覺得可愛，點頭，是真的很喜歡。
視頻裡一隻小奶狗在雪地玩，他想問江時是不是很可愛，轉頭時才發現江時離得他好近，放大的臉在他視線裡模糊，隨之而來的是近距離下的眩暈，和池然到現在都快習慣了的，一靠近就有的心跳加速。
倒是江時主動一步拉開距離，退回位置上，麵對池然躲閃的眸光，江時就直接多了，一閃不帶閃的，話語吐的乾脆。
“以後給你養一隻。”
池然眼睛一亮，注意力轉移。
【真的？什麼時候？養在你家嗎？】
他們家肯定是養不了，池媽媽有點寵物的毛發過敏，小時候家裡有隻小比熊的，因為池然一直想要，但養了一周池媽媽就狂打噴嚏，最後隻好送給朋友了。
所以養在江時這挺好，他天天過來玩，還不用遛狗。
這小算盤打的太明顯，江時簡直服氣，他想的是要是池然喜歡，以後兩人一塊住了同居好像有點久遠，那就池然要是願意跟他談個戀愛的話，他就給池然買隻。
“養哪待定，我會負責。”
【那什麼時候買？明天，你爺爺同意嗎？】
“你想的挺美，明天。”江時無語，睨了眼人，“可能過幾個月啊，或者明年，明年下半年，後年也成，反正看你。”
池然什麼時候答應他，他就什麼時候買，這麼一想江時又覺得其實明天也不是不行，簡直這會就想清清楚楚告訴池然，要是願意跟他談戀愛，他現在連夜就去買狗，但肯定會把池然嚇傻。
那就隻能先不著急，再過兩月，過兩月告白了池然答應的話，那就先買了，喊他爺爺養，等以後上大學，再和池然租個房子一起照顧。
不過池然這麼懶，指定不願意遛狗，他遛也成，隻要池然肯答應，其他的就再說。
江時想了挺多，池然卻感覺被耍了。
【不要了 ！】
江時：“”
訂正完作業，池然認命的等著江時接下來給他布置課外練習，結果江時給他把書包收了，最後一本書塞進去合上包包的時候，池然眼底詫異。
“休息一天，明天再寫吧。”
池然簡直感動，抱著江時就不鬆手了，蹭的江時有點躁，無奈推開人腦袋，對上池然圓溜溜的眼睛，喉結滾動了下。
“周末去剪頭發，太長了。”
說好的剪頭發一拖再拖，再長點都要成非主流了，池然無所謂的點點頭。
【爺爺小零食做好了嗎？】
江時心不在焉，“你下去看看唄。”
【沒做好的話，可以打遊戲嗎？】
“什麼遊戲？”
池然笑的討好，拉開書桌底下的大抽屜，裡頭是一套的小霸王遊戲機，江時小時候的。
“”
得，敢情這都開始翻他東西了？江時頗為無語。
第40章
遊戲最後沒打成, 池然拿著小霸王下去時，江爺爺已經做好了小點心。
【那明天能玩嗎？】
池然攪著榨的葡萄汁裡頭薄荷葉，滿眼期待問江時。
江時一句“可以”堪堪出口前改變主意, “周五吧，我這遊戲多, 到時候要是晚了的話, 正好住我這，第二天不是沒課嗎？”
池然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 欣然答應, 吃完東西還是由陳叔送回去。
回去時池媽媽在客廳看電視，見池然回來起身接過書包, 池然癱在沙發上休息。
“寶貝，周日我們和路阿姨一家出去走走，露個營燒烤。”
C市陰了好一陣, 天氣預報周日是個大晴天, 很適合去露營，以前兩家人也常去，池然自然答應，畢竟他也沒什麼事，露營還能煮火鍋，能釣魚, 他挺喜歡的。
和池媽媽說了會話，池然就迫不及待去洗澡了, 難得今天早些回來, 正好能多打兩把遊戲，他在微信上和周青說了聲, 拿著書包回了房間-
池然心心念念著玩江時的小霸王，甚至於撒嬌賣乖的讓江時答應周五他吃完飯可以先玩兩個小時再寫作業，畢竟當天他決定住在江時家裡，已經提早和父母說過，時間充裕的很。
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前一晚很突然的得知第二天池媽媽有好朋友辦酒，是個小時候照顧過他的阿姨，酒宴結束得很晚，江時那是妥妥去不成了。
雖然失落，不過周末假期還是讓人愉快的，放學鈴響，池然和江時告彆，池媽媽已經門口等著了。
江時回到家，江爺爺做了一桌子菜，往江時後頭瞧，疑惑道，“小然呢？”
“不過來了。”也知道池然是臨時有情況，但江時興致高不起來。
往常他會在周五把作業完成，周末要麼做點課外的卷子，要麼就去打球，今天包就沒打開過，沒心情純粹，就是不得勁，乾什麼都不得勁。
江爺爺看人攤在客廳沙發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扒拉著手機半個多小時，索性喊人過來幫忙。
“他都不來了，您還做什麼？”
小蛋糕是池然愛吃的，江爺爺想著下周池然不來，打算今天再給人做點的，當夜宵。
“明天你給小然送去。”
麵粉都早早準備好發了酵，江時倒是應了聲，“您對他可真好。”
江爺爺哭笑不得，池然招人喜歡，他一個人老人家喜歡不算什麼，自家這小孫子喜歡才稀罕，畢竟江時打小就是個怕麻煩的，可池然這孩子事情多還總愛撒嬌，自家孫子有這個耐心已經是稀奇。
江時幫忙揉著麵團，突發奇想讓爺爺教他捏小動物，結果捏成四不像，就沒藝術這天賦，不過反正也是無聊，就隨便捏捏。
時間一點點劃走，小桌板上幾個醜醜的小兔子成形時，江時眼睛都瞧花了，累的不行，洗手時一聲驚雷，照亮外頭小花園，黑暗中白光一閃，豆大的雨滴砸下來，落在窗玻璃上，劃出斜斜一道。
江時關了窗，雨聲被掩在外頭。
“爺爺，我上樓了。”
江爺爺把小蛋糕一一放進烤箱裡，應了聲。
江時洗了個澡，約朋友玩了把遊戲，已經快到九點，這才打算上床，和某個一整晚都沒聯係他的人算算賬，從邊上拿起手機時，才發現沒電關機了。
到床頭充好電，江時去了個廁所，出來順道把陽台的落地窗關了，雨砸在地上濺了進來，風也大得很，這麼一場雨氣溫驟降，凍得人一激靈，江時瞧了眼邊上先前移進來的小薄荷，思考兩秒，還是往前兩步出去，端了進來放書桌上。
這才回到床邊，掀開被子正要進去，手機屏忽然亮起。
打來的是一個視頻通話，江時瞧見上頭備注，微微一愣，接了。
雨聲瞬間砸進耳邊，以及屏幕裡出現的人渾身濕漉漉的，發梢還在滲著水珠，已然快哭了的模樣，心跳都停了一拍-
江時到保安室的時候，椅子上全身淌水瑟瑟發抖的人抬眼望來，池然委屈的不行。
“這孩子大雨中跑過來的也沒帶傘，是您同學吧？”
小區安保比較嚴格，除非是業主領著進來的，不然指定是不放的。
江時點頭，看邊上倒著的熱水，“是，謝了。”
過去領人，池然發著抖，雖然不是寒冬臘月的，但入秋了淋這麼場雨自然還是凍得不行，江時趕緊脫了外套給人披著，池然書包都進了水，沉甸甸的重，被江時拎起來。
“先回去。”
江時抹了把池然臉，牽他起來，手心涼透了，不由得蹙眉。
池然點點頭，凍得顧不上許多，江時身上暖，濕答答的便也湊上去，抱著胳膊和人挨著走，走出保安室，迎麵的風更涼，兩人走到小洋房跟前，江時身上都濕了。
江爺爺在門口等著，見兩人進來趕緊拿毛巾過去，池然抱著胳膊抖，被毛巾蓋在腦袋上，江時一通揉搓，七歪八倒的。
“先上樓洗澡。”江時也沒心思問什麼現在，暖和過來才是要緊事。
池然點點頭，往前兩步，鞋子濕噠噠，隻好踹了剛打算光腳上樓，忽然腳下一輕，整個人懸空被抱了起來，反應過來眨了眨眼，主動摟上江時脖子。
公主抱！他很喜歡！
江時腳步頓了那麼兩秒，撞進池然眼底的喜悅。
“”
把人抱上樓，放進房間浴缸裡，江時擰開熱水池然就已經湊了上去，反正衣服是濕透了，暖和了好一陣不至於發抖，才終於呼出口氣。
“泡個澡，驅驅寒。”
江時見人緩過來，才說。
池然沒意見，江時把淋浴器關了，開了暖風，要出去又被人抓住。
江時回頭，“怎麼了？”
池然抓著人手，就要往淋浴器底下拉，要給他衝，被製止。
“你讓我跟你一起洗？”江時眼角一抽，難以置信。
池然一臉“理所當然”的點點腦袋。
江時也淋雨了，這雨水那麼冷，等他洗完江時再洗肯定容易感冒，真好浴室大，他在浴缸裡泡著，江時去邊上洗，又不影響。
可江時隻覺得荒唐。
“不用。”他乾著嗓子，麵無表情，“你自己泡會，我去給你拿衣服，先穿我的。”
江時很執著，池然也沒辦法，動手扒起衣服來，江時還沒出去，池然動作又太快，視線沒來及躲開，直直撞進眼前一片白，下秒僵硬的轉過身。
“衣服等會放門口給你，不可以不穿出來，聽見沒？”
江時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一聲，隻話音落下，等了一陣，身後沒有回應，才反應過來，小啞巴哪會說話，於是隻好重新轉過頭，池然泡在水裡，舒服中敷衍的點了兩下頭。
江時：“”
江時覺得池然壓根一點分寸沒有，當著他麵脫衣服什麼意思，以前不會還當著彆人的麵脫過衣服吧？不過那小身板也沒什麼誘惑力，一點提不起興趣，強行把腦子那片白抹去。
外頭的暴雨還在下著，江時拿了身自己的長袖，又換了條短褲給池然，畢竟他這身高池然穿上能拖地了，忽然想到什麼，拿著換洗的睡衣到浴室門前。
敲了兩下門，裡頭安安靜靜。
“開門。”
江時說，很快裡頭傳來水流嘩啦的動靜，該是池然爬起來了，動靜往門口來，無端口乾舌燥，慢半拍想起來。
“你浴巾披著”
門從裡頭被拉開，池然濕漉漉的眼睛襯著熏紅的麵頰，額前頭發淩亂翹起，以及臉往下，餘光中大片的紅落在白皙的皮膚上，形成不小的視覺衝擊，比剛才衝擊還大。
於是話語卡了下，江時眼神一挪不帶挪的，有些費勁問，“內褲濕了沒？”
池然點點頭，回頭瞧了眼這會被丟在地上的衣服，回頭江時已經拍上了門，一聲響在耳邊嚇得不輕。
“進去再泡會，手機上把碼數發我 。”
池然拍了兩下門板當做回應，拿起台子上的手機，重新舒舒服服的窩回了浴缸裡，微信上給江時發去消息。
【江時：等著，十分鐘我回來。】
【池然：不急不急，我可以再泡一小時。】
【江時：不怕皮泡皺了？】
【池然：那你快點。】
江時下樓，拿傘出門前和江爺爺說了聲，好在是小區裡就有一家便捷超市，過去買好回來，正正好十分鐘，收傘拿出手機，上頭池然消息叭叭沒完。
【江時：行了，起來擦擦，我現在上樓。】
江時直接拖了張椅子，內褲連帶著衣服放上頭，免得池然一會神經大條直接出來了，關好房間門才告訴池然可以出來取了。
他在門口等著，池然有點磨蹭，半天慢慢吞吞的也沒好，拿出手機有一搭沒一搭的劃，總算是門開。
江時收好手機，麵前的人全身上下裹著他的衣服，明顯過大的碼數穿著很不合身，小身板撐不起，更加單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
池然打了個噴嚏，頭發跟著一晃一晃。
江時無奈，扯著人進去，重新拎回了衛生間。
【乾嘛呀。】
“吹頭發。”
池然不動了，等江時從櫃子裡掏出吹風機，索性把外頭凳子搬了進來，一屁股坐下，仰著臉，江時要把吹風機塞人手裡的動作停住。
幾秒後認命的插上插頭，撥動著池然頭發，開了二檔給他吹。
“怎麼突然過來了？”
江時得空總算能問，他開始以為池然發生什麼事了，冒著大雨過來，結果池然滿臉不像有事的樣子，泡澡泡的可安逸，也不像是知道路衍要走。
【太無聊了，可能得到十一點，媽媽說讓我先回家。】
“那你怎麼不回家？”
江時問，九點多又下著大雨，還特地跑他這來？難不成是知道他有點不高興，畢竟都說好的，池然這就是放鴿子，雖然說情有可原吧，可他連枕套被套都特地換了新的，就為了池然過來暖床。
算池然有點良心，還特地來哄
【你不是說周五才能玩你的小霸王嗎？】
江時：“”
【下周五太久了，反正我回家也是一個人，過來還能找你玩。】
【江時，我剛才給你打視頻你乾嘛不回我，我等了好久，凍死我了，保安大叔不讓進去！！！等了十幾分鐘！！！】
“不知道買把傘？”
【下車的時候雨小，忽然就大起來了，我還摔了一跤。】
池然委屈求安慰，撩起袖子給江時看，手肘那出了些血點，難為池然沒一開始就跟他哭訴，估計是太冷了，沒顧上。
江時覺得池然是挺可憐的，但想到人是為了玩遊戲才大老遠過來，淋雨又摔跤的，怎麼都心疼不起來，能把“活該”兩個字壓下去都算他克製了。
“明天就好了。”
江時撥開池然頭發的動作重了些，好一通揉，鏡子裡的人發絲淩亂，被揉的滿臉懵，才總算是小小發泄了一番。
行吧，總歸是人來了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