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安靜私密的小小器材室裡, 兩個身影貼的很近。
在江時出口喊出親昵疊詞瞬間，池然掙紮的越發厲害，不得已江時退開些, 正要開口詢問，忽然額頭貼上溫熱手心, 使得話語頓下。
然後就見池然猛地站起, 又貼的緊了些，隨後移開手貼上自己額頭，一二回下來, 表情嚴肅的不行, 最後索性彎腰低頭，兩人便額心相抵, 同剛才如出一轍的親密姿勢。
江時疑惑當下，池然麵露擔心。
【江時，你發燒了！！！】
江時：“”
發燒是小事, 他這會隻覺得一顆心涼成半截, 鬱悶且憋屈，把人一把推開。
算是發現了，池然就是沒心沒肺，他自認為做的夠溫存曖昧，結果池然轉頭就拋腦後，還把這種行為當做正常量體溫方式, 無語到了極點，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沉默著, 池然焦急啊, 這燒的好燙，剛打算再試試, 手伸出來就被推了回去。
“彆亂碰我，男男授受不親。”
江時氣短，池然反倒是不以為意。
【男女授受不親，我們都男的，沒關係的。】
江時：“”
江時一句話都不想說了，偏偏池然沒完沒了，十分擔憂，雖然說關心是好事，但對這會的江時來說，不大需要，隻覺得聒噪，沒好氣把桌上蛋糕推過去。
“趕緊吃，閉嘴。”
【可是你要看醫生啊，很燙江時，會燒傻的。】
“知道，下課就請假。”
原本就是打算請假的，發燒他自己知道。
江時這麼說，池然才稍微鬆口氣，隻是吃著蛋糕忍不住看江時，栗子色的眼珠一轉一轉的，滿滿的擔憂，江時同他對視，心裡又一股躁。
池然的眼睛很漂亮，這樣委委屈屈盯著人很漂亮，於是乎覺得池然在“勾引”他，便覺得池然可惡。
憑什麼把他搞得一團亂，池然自己卻毫無感覺？明明給他暗示，說要跟他約會，跟他考同一個大學，因為他可能有喜歡的對象“晝夜難免”的，頻頻表達在意的，不都是池然嗎？
江時忍不住了，話都已經問出口，不願意就這麼中途被池然這麼混過去。
“剛才問你的，你怎麼說？”
江時克製著語氣裡的著急，儘量讓自己平靜，池然吃著蛋糕眨了眨眼。
剛才問的，問了什麼？他隻是發現了江時很燙。
“你有沒有好好聽我說話？”
江時有點火氣，處於他好不容易狠了狠心問，結果池然半點沒放心上，這會還一副單純無辜。
【有嘛。】
池然趕緊喂了口蛋糕給江時，看出江時要發火了。
江時沒吃，躲開，忍住又問了遍，“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問出口時凶巴巴，實則還是心裡慌，借此掩飾罷了，在池然像是沉思了兩秒，低頭認認真真敲字時，深呼吸了下。
【沒有啊。】
“”
江時整個人是噎住的狀態，質問的話成片堵在喉嚨口，偏偏一個字說不出來，隻是直勾勾盯著池然。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眼神有多嚇人，到池然感覺遍體生寒恐懼想跑時，被一把從椅子上拉了起來，蛋糕翻倒在桌麵，而他屁股已經落在江時大腿那。
麵對麵跨腿而坐，那股慌亂再次將池然心臟攫取，瞬間從頭燃燒到了腳。
“沒有沒有那你臉紅什麼？”
江時喘氣急了些，說出口的話很重的音，隻是池然這會燒的腦子都糊，屁股怎麼逃都逃不脫，江時大腿都好燙，早就亂的不行，回答不了，而在江時下秒抬手徑直摸在他胸口時，瞪大眼。
池然心跳太快了，這是江時當下清晰感受到的，念頭許多在大腦瘋狂亂撞，不喜歡他為什麼心跳這麼快？不喜歡他為什麼耳朵這麼紅？不喜歡他為什麼說那些話？
池然真的不喜歡他嗎？
混沌間江時隻想更加確定自己的感受，按在池然胸口的手心貼的更加用力，到池然終於應激反應，猛地推開，翻倒的小蛋糕摔在地上，江時動作才頓下。
椅子“刺啦”一聲響，回蕩在器材室裡，池然已經腿上掙紮下來，縮回了椅子角落，衣領淩亂。
受驚下顫動的眼眸望向江時。
場麵一度凝固，到江時終於平複下心情，目光從池然臉上挪至摔落的蛋糕，彎腰收拾，
地麵被奶油沾的亂七八糟，他隻好拿破布隨意擦了兩下，起身池然叉子衝向完好的沒受損的小片乾淨奶油。
江時：“”
池然迅速吃完，江時也把狼狽的場地簡單打掃完畢，兩人離開器材室，往操場地方去，全程氣氛尷尬，卻也默契的都沒提剛才忽然而來的那一幕。
到大老遠周青跑了過來，奇怪問，“時哥，你們去哪了，找你打球呢。”
剛才找了江時半天沒找著，彭岩他們全都沒看見，憑空消失了一樣，江時心不在焉，“嗯”
周青看向池然，驚訝道，“小然，你臉怎麼這麼紅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池然實話說他這會還有點懵，比如江時乾嘛突然問那個問題，問完乾嘛忽然扯他坐大腿，還有，為什麼他覺得好難為情啊，這有什麼好害羞。
池然自己都想不明白，還想著翻篇，被周青直接點出來，更是走路都要同手同腳。
“天氣熱，臉紅很正常。”
江時解了圍，周青才“哦”了聲，“時哥，走，打球去唄，人都喊好了。”
重回正題，等江時表態，結果池然直接先拒絕，擋在江時前邊，搖頭不願意。
“啊？”周青不解，“什麼意思？”
【他發燒了，不能打球！】
池然說，周青愣了下，“生病了啊？那得趕緊去醫院。”
江時想說什麼，池然又替他點了頭。
【他去醫院。】
結果江時忽然冒出一句，“發燒也不是不能打。”
池然：“？”
江時提條件，“周末陪我去體育館。”
池然點頭就要答應，忽然想起什麼，硬生生止住，上周路衍吃完烤魚後，好像還說了這周去哪的，他當時還是答應了的，主要路衍那會又用“失望”的眼神瞧他，也沒辦法嘛。
池然的動作止住一半，江時眯眼不爽，倒是對著周青說，“你們再找人吧，我今天不打。”
周青不解，但江時生病倒是也沒勸。
池然訝異，難得江時這麼善解人意，揚起的笑臉在對上江時直勾勾且麵無表情的臉時凝固住，預感到不妙，緩緩的轉回頭，抬腳
他正準備狂奔跑掉時，衣領從後被江時直接一把拎了回來，池然摔在了江時懷裡，然後被捏住命運的後脖頸，江時帶著威脅且陰冷的嗓音鑽進他耳朵裡。
他先是冷笑一聲，然後一字字輕飄飄又像是咬著牙，“上周和路衍去吃烤魚了是吧？這周喊你陪我就這麼為難？你覺得你公平嗎，然然？”
池然跟條被電流擊穿的魚兒似的，開始垂死掙紮，瞪大眼驚恐，江時怎麼知道的？他努力往回扭身體想問，被江時抵著後背，一路往前推，小胳膊小腿完全沒反抗能力，委屈巴巴又害怕。
終於江時把他推進了體育館裡頭，一路引起無數同學側目，彭岩幾人在遠處，紛紛停下動作，表示驚訝。
“池然不會被綁架了吧？”彭岩最先疑惑。
齊斌思考了會，“我怎麼覺得他們有點曖昧啊？”
胡苼讚同，“感覺小然的cp江時也挺好啊，我忽然不怎麼站竹馬了。”
周青沉默，半晌吐出一句，“你等死吧，路哥殺了你。”
胡苼：“”
池然一路被江時在眾目睽睽之下推進場館裡頭，又被“綁架”到秘密基地，鋼琴邊上的布簾子一拉，江時湊近的時候池然就慫了，他覺得江時要是再靠近點，他又得犯心臟病了。
加上本來剛才江時的話說出口，池然就心虛了，連忙點頭表示自己可以，江時才把人從角落裡拎回鋼琴凳上坐著，從池然兜裡掏出手機塞他手裡。
池然連忙表態。
【可以，陪你去嘛，你不要這麼凶！】
他這話說了，江時也並不像多高興樣子，池然默默地往凳子後挪，江時看他快掉下去才摟了他一把，表情緩和下來。
“為什麼騙我？”
該來的還是得來，池然就知道說謊總有被拆穿的一天，可總不能說時路衍不讓江時去吧，本來路衍和江時都不知道鬨什麼矛盾了，要是他再這麼說，真吵架了怎麼辦啊？
【我不是先跟路衍說好的嘛，要是你跟我先說，那我就答應了。】
江時：“”
明顯顧左右而言他，江時其實多少能猜到原因，池然現在這個狀態就更明顯了，他和路衍之間的問題，池然成了中間受害的那個，這會既是為難又心酸委屈，池然覺得，太受歡迎也不是什麼好事，江時和路衍兩個人都那麼多要求，他夾在中間可真可憐。
現在答應了江時，過兩天路衍問起怎麼辦？
難怪說三個人的友情最擁擠，當真是一點錯沒有啊。
“市籃球館，周六十點，路衍問的話你就跟他說，我提的，喊他一起，聽懂了嗎？”
江時開口說，池然愣了幾秒，呆呆抬起眼，慢半拍反應過來，猛點頭，江時這是要主動伸出橄欖枝和好嗎？那他一定要讓路衍大方點，不過江時也不能脾氣太壞，畢竟路衍不像他好欺負。
池然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手機上敲敲打打一堆注意事項，江時看的越發頭疼。
“誰跟你說我們兩吵架了？沒吵。”
江時不耐煩他聒噪，強行閉麥，直接把池然手機沒收了，連帶著口袋的便簽紙筆一並收了，可最後還是沒忍住在池然幽怨的小表情下妥協。
“我跟路衍沒什麼事。”他說，“彆瞎想，沒人會讓你為難的。”
池然委屈的表情一頓，腦袋被江時按了按，額前的頭發掃進眼睛裡癢的不行，又被帶著溫度的手撥開。
“路衍不是說帶你剪頭發嗎？怎麼還這麼長，那周末剪了吧順便。”
本來是要剪的，不過又忘了嘛，池然把頭發撩了些起來，打算看看籃球館附近有什麼好的理發店。
體育課結束，雖然沒乾什麼，還是習慣性的先往小賣部去。
池然請客，要給江時買汽水，拉著人就直衝向冰櫃。
弄得江時無語，“我在發燒。”
這是魚的記憶吧，江時越發憋屈，被池然催促去辦公室請假。池然這才驚恐的飛速結賬，拉著江時去辦公室請假。
“知道了，我不是在走？”
江時這會實在沒好氣，甚至於越看池然越來氣，偏偏池然腳步飛速也不耽誤雞腿啃的香。
池然意猶未儘舔舔唇，是真覺得今天的雞腿可香了，後悔沒多買一個，於是戀戀不舍的把骨頭都啃乾淨，才對第二個準備下口，結果往事重演，手腕上一緊，肥美的雞腿就跟長腿似的從他跟前，硬生生跑到了江時跟前。
緊接著江時張開嘴，一口，整個雞腿隻剩下骨頭棒棒。
“！！！”
池然盯著沒肉的骨頭，難以置信眼前這一幕，崩潰了。
才有江時聲音傳來，翻著舊賬，“你上周騙我的事不用付出點代價？吃你半個雞腿便宜你了。”
“”
這事一提，池然咬碎了牙都得往肚子裡咽，可憐的低著腦袋，把雞腿翻了個麵，自己啃上雞腿骨上幾乎沒什麼肉的部分，心裡把“討厭江時”和“討厭路衍”反反複複說了快一百遍。
受傷的憑什麼是他！！！
池然傷心的決定和江時絕交一小時，可等江時請完假，收書包要離開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和人搭話。
【我晚上給你發消息你要回我哦。】
江時掃了眼紙條，故意說，“可能會沒看見。”
【那你多注意點手機啊，或者你燒退了和我說一聲，我會擔心的。】
池然簡直無語，這怎麼沒看見，消息都看不見嗎？
江時原本以為池然是要找他說廢話，沒成想是擔心他，雖然他被自己爺爺領著沒什麼好擔心，再者他一個人也完全沒問題，隻是看個病打個針而已，但池然的關心很受用，愉悅答應，：成。”
池然就高興了，揮手跟他拜拜-
江時走後，池然覺得後邊兩節課都有些無聊了，隻是苦於英語課那必須提起十二分精神，自習就昏昏欲睡。
索性偷懶，直接拿周青的作業抄了完事，反正江時人也不在，他不用起個帶頭學習的作用，天天自己寫作業好累，偶爾抄一抄作業那是為了養精蓄銳，保持不對學習疲憊的優秀心態，是非常有必要的。
自習課上把作業抄了一大半，池然渾身輕鬆，等下課鈴聲一響，同學們脫韁的野馬似的往外狂奔。
池然也迫不及待開始收書包，主要是試卷那得整整齊齊塞進去，畢竟試卷要家長簽字，他既然考得不好，起碼態度要端正些，不然爸爸還是會念他幾句的。
收拾完正要走，後門口路衍已經到了。
“小然。”路衍一貫的微笑著喊他。
池然挺驚喜，背著包就過去了，歪了歪腦袋。
路衍就解釋了，“送你去車站。”
今天江時不在，池然果斷點頭，把書包從肩上拿下來，丟到路衍手裡去，拉著路衍走。
“江時呢？”
路衍問。
【他生病了，去醫院。】
路衍了然，點了點頭。
池然想了想，問路衍。
【江時說你們沒吵架。】
路衍看著池然求證的眼神，無奈道，“本來就沒有，不要想那麼多，不需要你為難的知道沒？”
這話耳熟，池然在江時那也聽過一遍，放心下來，想起路衍成績考的好，段裡前五呢，趁機要好處，從路衍那敲詐了學校門口小攤擺著的雞蛋仔一份，淋上厚厚的沙拉，拿叉子吃。
自從上次在這裡撞見江時爺爺，每天池然出來都提心吊膽的，一路吃著路衍送他去車站。
車來的很快，紅綠燈那，池然加快吃雞蛋仔速度。
“小然。”路衍喊他，
池然塞進滿滿一口，買的太大份了，抬起頭，路衍說，“我也想嘗嘗。“
路衍可不愛吃垃圾食品，但池然這會吃不下了，就大方，簽子叉起來，路衍張嘴，喂到了路衍嘴裡，路衍笑了笑，“不錯。”
池然心想，那可不，把剩下的吃完丟進垃圾桶，才揮揮手，上了駛來的公交車。
晚上回家池然寫完作業，收到江時發來的消息，江時已經到家了，也退燒了。
【池然：那你明天還來學校嗎？】
【江時：來。】
【池然：好，早點睡哦，我作業還沒寫完呢。】
【江時：去寫吧。】
池然考完試實在無心學習，剩下一半的作業愣是磨蹭到快淩晨，才勉強應付完，洗漱上床睡覺。
因為弄得太晚，第二天還是睡遲了，一路緊趕慢趕，到學校的時候差點因為遲到被記過，進教室江時人已經在位置上了。
周青在他位置上抄江時的數學卷，著急忙慌補作業。
池然從後頭嚇了周青一跳。
“我還以為霞姐呢。”
霞姐怎麼可能從背後嚇人，直接說話就夠嚇死人了，池然指了指周青的位置，兩根手指在空中舞動，周青比了個“OK”麻溜走人，池然坐回位置上，一大早可酷了。
畢竟作業寫完相當自信，放下書包，池然就去摸江時額頭。
江時看著他，沒躲開，任人在他額頭和自己額頭反複試溫。
“退了嗎？”江時問。
池然點點頭，豎了個大拇指，從兜裡翻出本。
【池然：吃早飯了嗎？】
江時：“吃了。”
【昨晚幾點睡的啊？】
江時：“十點。”
【乖。】
江時：“”
一天時間下來，池然幾乎成了江時半個監護人，第一節課後要早操，江時起來就被池然按下，揣著小本本就去和輔導員談判，最後回來帥氣寫下“霞姐特批你不用去，好好休息”，江時點頭，看人出教室，二十分鐘後池然帶著牛奶回來。
【補充營養，免疫力強了就不會生病了，不能在吃的上麵省錢哦】
壓根沒省過錢的江時，“行。”
第二節課剛下課，池然手摸過來試溫度，放心下來倒頭睡，午飯時間，江時被勒令位置上坐好，熱氣騰騰的飯菜端到跟前，吃完江時拿出作業本，被池然按下。
【睡覺，生病的人要多休息。】
江時沒意見，趴著睡了。
午休起來，又被池然正正經經的摸額頭、操心的池然一直到放學鈴響，才算短暫解脫，結果江時又指了指這會被寫上黑板的值日名單，歎了口氣。
“怎麼辦，還得掃地？生病的人也不太適合過度勞動吧。”
池然放下書包，內心掙紮，江時好整以暇看他，好片刻池然才說。
【適當的鍛煉身體對病情有幫助，你先掃嘛，要是實在不行了，我再替你，你可以的，加油哦~】
池然討好的眨眨眼，江時本來就是逗他，池然這麼懶的人，願意掃地就怪了，不過池然顯然願意等他的意思，那就夠了，江時這才轉身去衛生角拿拖把。
掃地是小組為單位的，江時負責拖地，這會去衛生間洗拖把，回來的時候班上同學走的差不多，負責掃地的同學在掃，索性把拖把倚在門口等會。
池然在前排周青的同桌掃把過來時，先一步抬腳，手機上在玩小遊戲，邊玩邊往嘴巴裡塞了顆□□糖。
“今天吃這麼多，晚飯還能吃？”
江時到他後頭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池然一跳，不高興的仰頭瞪了人一眼，然後點頭，手上動作也沒停，就算晚飯吃不了多少，可以喊媽媽煮夜宵啊，再說家裡的零食可比學校多多了。
“怎麼還是這關？上次也是這關吧？”
江時撐住池然的椅子，低頭，從邊上看來，像極了背後把池然環住的姿勢，很是親昵，低聲問他。
不過班級男生這種動作很多，倒也算正常。
池然有點被刺激到，覺得江時記性真不好，明明就比上次多了一百關卡，而且他都沒有充錢買道具好嘛，江時瞧著特地退出遊戲備忘錄上明顯情緒的一行字，說了聲“好吧。”
弄得池然更鬱悶了，轉身把江時推走。
正好前兩組也掃了，江時去拖地，池然自己在玩，江時有點潔癖，拖布習慣多洗幾遍，回來的時候掃地的同學都已經掃完了，這會提著垃圾袋和擦黑板的學委去倒垃圾，值日生一共四個，另一個去了廁所。
教室這會又隻剩下池然和江時，池然遊戲不想玩了，無聊的看江時拖地，江時拖過來，他就踩著坐到桌子上，方便江時拖，而等江時拖完，又覺得桌上舒服，不願意下去。
江時也隨他，把池然的椅子也翻了起來，池然就卡在兩張椅子中間，莫名的就挺樂，弄得江時覺得挺有趣的。
等江時又一次洗完拖布回來，後門剛進去，池然招招手。
江時過去，可池然膝蓋頂在那又不方便，拍了拍他的腿，池然把腿分開，江時就站進他的兩腿間，乖乖照做的池然被瞬間拉近的距離又弄得有點慌，努力想往後可人又要倒，隻能和江時保持著距離。
這麼一坐一站，身高的差距更明顯了，江時低下頭，池然仰著的姿勢，眸光落在那剛吃糖被舔的水光的唇瓣上.
江時忽然想，他要是親下去該是什麼滋味？
這姿勢太適合接吻了。
到池然努力往後懸懸欲墜，江時才退回了些，拉開點距離，問他，“有事？”
池然撲通的心跳還在繼續，眼皮燒著點點頭。
江時忽然明白了什麼，又往後退了些，果然池然抬手，又要試他體溫，池然這方麵格外的嚴謹，一連試了好幾遍，最後確認江時沒問題後剛要鬆口氣，江時開口道。
“我其實覺得還是有點燒。”
餘光瞥見不遠處的聲身影越來越近，江時往池然那又挪了步，距離再次拉近。
“你是不是沒摸準啊，不然就是你手冰，這才不準。”
他煞有介事模樣，弄得池然“咦”了下，摸了摸自己的手，好像確實有點冰？
“你換個方式給我量唄，在器材室那會不是挺準的？”江時循循善誘。
話音落下，池然眼底浮現恍然，抬手動作。
不遠處路衍繞過長廊，到教室門口時，腳步霎時頓住，隔著敞開的窗戶，池然搭著江時肩膀的手緩緩上移，直至手心落在江時脖頸位置，緩緩撐起身體，額頭貼了上去
第 33 章
路衍進教室的時候, 池然早已經和江時分開，搖著頭很認真。
沒發燒的意思，江時比他溫度還低呢, 怕人不信還抓著江時的手自己試了試溫，到江時總算鬆口, “可能掃地出了點汗。”
池然覺得應該是, 畢竟現在的江時生病剛好，有點虛很正常。
“小然。”
路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池然回頭看了眼, 下秒跳下桌小跑著過去, 到人跟前時忽然想到什麼，開始心虛起來, 偷偷回頭打量江時。
“等江時？”
路衍語氣是正常的，不像是之前說話的時候總讓池然心裡著急忙慌的，便鬆了口氣, 點點頭, 往前指了指黑板。
上頭是值日生的名字，江時名字赫然在上邊。
路衍點頭微笑，“好了嗎？”他問江時，“還要多久？”
江時：“快了。”
路衍便翻下兩張椅子，讓池然坐在裡邊的位置，自己則是坐了外麵那張, 這是要一起等的意思，池然想著難不成兩人偷偷和好了, 就聽路衍說, “234關是不是還沒過？拿出來，我幫你試試。”
234是池然卡了好幾天的消消樂關卡, 怎麼都過不去，周末還發給路衍抱怨過，這會聽路衍要幫他，驚喜的掏出手機，迫不及待塞路衍手裡，蹭過去到他身邊看，還不忘回頭對江時比劃了個“加油”手勢。
“”
江時感覺一口氣活生生憋在胸口，悶的他這會是真覺得頭暈，偏偏罪魁禍首一點感覺沒有，腦袋都快湊到路衍臉上了，晃啊晃的，惹人心煩，索性眼不見為淨，隻那股躁火越燒越旺。
最後等檢查小組過來打完分，江時才冷冷出聲打斷了池然趁機作弊讓路衍幫他多過幾關的算盤，站在池然後頭。
“不買道具讓彆人幫玩，確實挺厲害的。”江時嗤道。
池然也不是笨蛋，自然聽出了他的冷嘲熱諷，可當下又沒法反駁，畢竟確實事實如此，他也不止一次喊路衍幫忙“作弊”了，臉漲紅了又不高興，瞪著江時很憤怒。
“我和小然不分彼此，我過的關就等於他過的。”
路衍仍舊是溫溫柔柔笑著，隻話音裡些許的冷淡掩藏不住，他唇角的弧度在江時目光落下時淡了些，難得顯得幾分冷漠。
池然瞬間開心的抱住他胳膊，臉頰蹭啊蹭，許久沒有過的被江時勒令的動作又一次上演，路衍側身揉了揉池然腦袋，很是親昵的舉動，到池然慢半拍自己意識過來，畢竟被江時凶過好幾次了，鬆開手眼神飄忽著往江時那瞧，怕挨罵。
就看江時眼神“和藹”甚至於唇角微彎，在笑？
“行。”江時說。
池然有點懵了，滿腦袋問號。
三人往公交站去，不是雨天車來的便快許多，池然和路衍道彆，和江時一道上了車。
車廂擁擠的不行，這會到下班的晚高峰，不斷上來下去的人，池然又一個大書包背在身後，被擠的左歪右扭的，很不舒服。
正煩躁呢，忽然背上一輕，書包的肩帶被拎了起來，他回頭看。
江時一手拉著車上的圓環，一手拎人包帶，“給我吧。”
池然眨了眨眼，歪頭不解，到車子忽然一個急刹，腦袋一歪直直撞在江時胸口上，頭都給撞疼了，江時絕對有胸肌，好硬！
車子太過急促的忽然停下，導致半個車廂受到驚嚇，然後響起司機罵罵咧咧的聲音，原來是前方忽然躥出了幾個行人。
池然捂著額頭正要八卦看過去，就被掐住胳膊，江時把他書包從肩上卸了下來，池然扭頭的動作頓住，眼底又一次湧上不解，江時拿他書包乾嘛，要檢查他作業帶了沒？
“幫你拿。”江時克製著耐心，同時嗓音儘可能柔和，“太重了，下車給你。”
池然訝異的瞪大眼，眨巴著眼睛滿是不可置信，很快被江時捂住眼睛轉了過去，手離開前，還在人額頭上揉了揉，“撞疼了？”
其實已經還好了，但池然沒從江時竟然幫他拿書包中回神，點了點頭，於是江時離開幾秒的手心又貼了上來，溫度還是有些燙，在他額頭上揉了好一陣，到池然終於回神，害羞的抓住扯了下來。
池然在顛簸的車廂裡又一次回頭，眼睫顫了兩下，搖搖腦袋。
江時略微不太自然，“嗯。”
池然又轉回去，握著江時的手忘記鬆開，就這麼一手握著江時，一手扶著車座，嘈雜的人聲中兩人這格外的安靜，到池然快到站的時候，江時才出聲提醒。
給池然撥開了一條路，把人送到了下車口的位置，池然肩膀一沉，書包重新放了上來，
車上報站的聲音響起，前方到了站牌，車子停穩開門前那一瞬，池然再次感受到肩上搭上手，耳邊彆扭的一道聲音。
“以後遊戲過不了關，我幫你。”江時說，“也不會說你笨了，以後有事就找我，知道嗎？”
池然：“！！！”-
晚飯後，江時剛上樓回房，收到池然發來的消息。
【池然：245關打不過去了。】
【江時：明天幫你打。】
【池然：貓貓轉圈.JPG】
【江時：小熊擁抱.JPG】
【池然：你的表情包好可愛啊！】
【江時：要不要發你，我有很多。】
江時點開表情包商城，付費下載了小熊全套表情，又買了小兔子，小貓，小狗的，付完款收到池然發來的消息。
【池然：懶得存，你發一個我存一個，小熊擁抱.JPG】
江時手指頓了下，退出商城界麵，又選了個同係列的發過去，得到池然又一聲誇獎可愛。
【池然：你寫作業了嗎？】
【江時：馬上。】
【池然：我也要寫了，今天好多，一起！】
【江時：好。】
【池然：小熊擁抱.JPG】
池然沒再發消息過來，江時放下手機，呼出口氣。
放學值日那陣，他忽然有點想明白，決定以後對池然還是得好一些，而且是得以池然喜歡習慣的那種方式對人好才行，顯然池然是有點被寵壞的性格，做什麼事都喜歡被哄被誇，不愛背書包還有點小懶惰嫌麻煩。
雖然這些以前的他很看不慣，那是因為不喜歡池然，不喜歡的話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他打小的性子就連帶他長大的江老爺子都說有點冷淡，對家人也不見得多熱情，雖然家人肯定是放在心上的，隻是他父母忙，相處的時間不多，那種親密的家庭氛圍是不大可能，隻能說血濃於水，哪怕偶爾處的是僵硬不快，但畢竟是親人。
再然後也就隻有玩的好的一兩個朋友，加上他也不是什麼有耐心好脾氣的人，跟路衍溫溫和和的性格更是完全不同。
可現在既然他知道自己喜歡池然，那就不能再這麼冷冷熱熱的去對待池然，明顯池然更吃路衍那種方式，這麼一比，江時危機感頓升，可真要他裝溫柔體貼事事周到那種，最後絕對露餡，畢竟本性這就在這了。
他想著又有點頭疼，琢磨的結果那就是先儘量往路衍那靠得了，書包他可以背，平常說點好聽的，下課帶人吃吃東西，有耐心點，就算池然話簍子似的，那也絕對不能擺冷臉。
態度是最重要的，而且池然雖然嬌氣也好哄挺乖的。
江時再次堅定了“短期方針”，拿出作業準備寫，手機忽然又震了下。
還是池然發來的消息。
【池然：數學好難，不會。】
江時從包裡拿出數學作業。
【江時：哪不會？】
池然拍了課堂作業本過來，除了第一道，其餘全空著。
江時重新從包裡拿了本空白的草稿本，一邊手機打過去視頻，很快池然放大的白皙麵頰出現在鏡頭裡，然後手機挪啊挪，江時都能數清池然幾根睫毛了，才總算手機立正，露出池然整張臉和又一身“奶黃包”似的睡衣。
【可以了，你說吧。】
白紙被懟近，上頭清晰的字跡拉回江時思緒，這才轉換了下鏡頭，對著草稿本給人講解了一遍，他講解的細，知識點公式都會停下，好讓池然有時間消化，最後在池然“恍然大悟”的眼神下收了筆。
“做吧，做好我看看。”
池然小雞啄米點頭，眨巴著眼睛，江時視線凝在屏幕裡，在池然伸手時製止，“視頻先不用關，做好了我檢查下。”
池然：“”
“做吧。”江時柔聲道。
池然隻好低頭，握筆，咬唇，草稿紙上傳來筆尖沙沙聲，模樣倒很是專注。
江時才自己坐起來，他做幾道偶爾抬頭看池然兩眼，就這麼重複著步驟，到十分鐘後，他把整整一頁做完，放下筆，池然還在那鑽研。
“還沒好？”
池然手僵了下，臉都沒抬起來，腦袋晃了兩下。
江時估計是哪裡卡住了，池然有個毛病，步驟卡住了自己就發呆，也不問，隻好說，“拿起來我看看。”
可池然還是半天沒動靜，在江時溫聲細語又一次提醒下，這才心虛的拎起本子，於是透過高清的屏幕，江時瞧見了上頭胡亂填上去的“0”“1”之類的答案。
隔著手機，氣氛都詭異起來，半晌江時還是露出“自然”的笑，“沒事，你草稿紙給我看一下。”
池然怯生生的看江時，江時眸光包容，難得溫柔，池然一直是江時的顏粉，江時一笑，本來狹長冷感的眼尾弧度就沒那麼淩厲了，於是不出意外被蠱惑。
他把草稿本翻了起來，上頭一隻鉛筆畫的表情包小熊。
江時：“”
池然趕緊又把本子放回去，為自己辯解。
【太難了，做不出來。】
江時不至於因為池然一遍聽不懂生氣，雖然每一步他都問了池然，池然說了懂他才往下一步講的，隻是對於池然不會做，他不問，在草稿本上畫小熊的舉動不太能理解，可也隻是眼皮抽抽，繼續好脾氣。
沒事，這叫有童心，很可愛。
“那我再給你講一遍，這次不會的要問我，給你講一道做一道行嗎？”
池然其實想直接抄答案了，但是對麵是江時，得起個帶頭作用，隻好點頭一臉好學，隻這回江時步驟講到第二步，池然就搖頭了，畫的輔助線看不懂，轉不過彎。
“這條線延伸出來，把圖形倒過去，是不是和這個是一樣的。”
江時草稿本上給他畫，池然皺緊眉頭深思，然後沒了然後。
一連幾遍，江時放棄了，“我們下一道吧。”
最後整整四十分鐘過去，池然倒是也聽懂了一些，江時已經在崩潰邊緣了，講解完最後一道題。
“做吧，其他不會的明早教你。”
江時頭有點疼，隻想趕緊結束，催促著池然快做，不然一會又要忘了，池然卻放下筆。
【我有點累了，我想去拿瓶果汁，吃點東西可以嗎？】
江時：“”
池然啃完東西，不出意外全忘了，江時嘴角僵硬的弧度保持假笑，“沒事，那先不做數學了，把彆的作業做了吧。”
【好吧，哎，江時，你說我是不是考不上大學了，好難啊數學，我及格都難。】
江時心裡吐槽的話一堆，池然上課不聽做作業不認真，能好就怪了，還得強行忍下，“你好好學習，肯定能考上。”
池然點點頭，往嘴裡又塞了兩口薯片，一點沒有前一秒憂心樣子。
江時選擇眼不見為淨，剛要開口掛斷視頻，餘光瞄到那本攤開的數學本，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什麼。
“池然。”江時喊他。
池然抽了張紙巾擦手，打算下一個作業的，聞言抬頭。
江時說：“以後要不要一起寫作業，不會的我教你方便。”
池然眼前一亮，狂點頭答應，這個好啊，剛想讓江時來他家，就聽江時又說了。
“那放學來我家？可以在我這吃飯，我爺爺做的菜味道不錯。”
池然呆住，一時沒了反應，尋思著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江時邀請自己去他家玩，江時家裡的書桌大嗎，能坐的下兩個人不，而且江時不介意帶他回家嗎？
難不成是江時願意敞開心扉，從此和他再也沒有秘密，肯定是這樣的！
“行嗎？寫完作業我送你回去，我爺爺還會烤小兔子餅乾，糖葫蘆也能做，或者你有什麼其他喜歡吃的，他都會。”
江時想著把人先弄回去，他爺爺不會做就讓爺爺偷偷買得了，終於池然點頭了。
“可以？”江時急於確認。
【可以！】
“你爸媽同意嗎？要不要問一問？”江時想的很周到。
【同意！】
“你要不還是問問？”
【和他們說一聲就好啦，他們聽我的！】
池媽媽池爸爸成天聽池然念叨江時，耳朵都起繭子，要去江時家吃飯肯定是沒意見的，江時點頭，“那明天過來？”
他是想趕快，但池然不巧明天家裡要吃酒，後天的話想吃媽媽的紅燒雞翅，於是隻好定了下周，江時也隻好答應。
第 34 章
池然第二天剛過來, 學習委員已經在收作業了，他昨天數學空著的幾道題不會，江時這次倒是給他抄了下答案應急, 想著反正以後一塊做作業，再慢慢把人成績提上去, 不然以池然現在考試的分, 能不能考一個地方都懸乎。
第一節是英語課，英語老師的課向來沒人敢不認真聽，畢竟這點名一點一個準, 但凡敢出小差一秒, 都能被拎起來回答問題，於是池然認認真真聽課做了筆記, 順帶還把江時的看了看，他記得江時上次英語成績考的不行。
結果見人書本壓根沒什麼筆記，隨便畫了些句子, 而他自己的可以說是密密麻麻, 趕緊把書本懟過去讓江時抄，這偏科嚴重也不行啊。
【我數學不好，你英語不好，以後我們可以互幫互助，英語不會的可以問我。】
池然說的底氣十足，像極英語考高分似的, 不過江時也沒拆穿他，眉梢微挑, 很是配合, “行。”
他拿過池然課本，在池然的“指揮”下把筆記補了上去, 雖然意思都懂語法也掌握了，但多抄一遍就當鞏固也無所謂。
英語課結束，又到了煩人的早操環節，池然收了桌麵東西，去門口排隊，他的身高和江時排不到一塊，畢竟不是在上課，其實按理上課他也不會到最後一排的，隻是有時候他需要用到手機，在前排怕被後邊同學看到影響不好，這才自己去了角落。
做操時間極其枯燥無聊，每天都得做，大部分同學連胳膊都揮舞的有氣無力，全然當應付了，池然也是老大不樂意，動作完全沒標準可言的做完了操，各班按順序退場，等出了操場打分的範圍，池然就往後跑到江時邊上。
【江時，我們去小賣部吧。 】
池然每頓飯吃不多，早餐更是不愛吃，零食卻一天到晚不停那種，對於不喜歡的上學而已，去小賣部成了“唯一”的快樂。
到了小賣部，他就直奔熟食區，江時拿了飲料，往收銀台回去時看見了路衍，站在池然邊上。
“還要彆的嗎？”路衍問。
池然腦袋狂點，抬手戳著玻璃箱裡的烤腸和雞肉串時，耳邊傳來江時聲音。
“不是剛要了個雞腿嗎，吃得下？”
江時遞過去一瓶給池然拿的蘋果汁，池然點頭那必須行，隻不過江時說請客，他拗不過，才忍痛少點的，江時的錢花起來他可太心疼了，但路衍在啊，路衍可以敲詐。
“行吧。”
江時把自己手裡的蘋果汁一塊遞過去給店員，開口，“他們兩的一起結了。”
這話一出，池然瞬間驚慌，剛想拒絕，邊上路衍先一步開口，“小然的我會給他付。”
江時偏頭望去，問：“要算的這麼清？”
“清楚點比較好。”路衍淡淡道，收回目光，對著店員說，“我們兩的自己結。”
池然趕緊附和著點點頭，拉住路衍的手，示意他們是一起的，心裡著急呀，江時自尊心強不願意路衍給他付錢那沒事啊，也不必把他們兩個都付了吧。
江時沉默著，眼神從池然挽著路衍胳膊的手上收了回去，“成。”
他不意外路衍對他會有敵意，從昨天他用了點小心機哄騙池然主動同他親近，是超過了朋友的安全距離，但凡路衍對池然有那份心思，就不可能不在意，再者他就是想讓路衍知道，他喜歡池然，不需要藏著掖著，光明正大的競爭就好。
哪怕他越發的覺得，很大的可能性，就是眼前這個“被競爭對象”壓根就雲裡霧裡全然狀況外-
三人出小賣部，往教室去，池然往江時的方向偷偷看了好幾眼，江時自然是注意到的，但有點不爽，沒搭理人。
等到班級門口，路衍才離開，江時回了位置，身邊池然坐下就側身直勾勾瞧他，他餘光中都能看清人睫毛顫啊顫的，但裝作沒看見，於是眨巴著眼睛酸累的人委屈的噘著嘴，抬手揉了揉眼睛，選擇主動搭話。
池然指尖碰了碰江時手臂，推過去小紙條。
【你要不要吃一口這個雞腿，這個肉特彆嫩。】
江時瞧了眼，“不用。”
池然觀察他神情，又低頭接著“刷刷刷”。
【這個烤腸呢，可以爆汁的，全都是純瘦肉。】
“我不喜歡烤腸。”江時又一次拒絕 ，於是接二連三池然發問，蘋果汁要不要喝一口，江時表示自己有一樣的，抽屜裡的小麵包來一塊唄，江時說肉鬆過敏，小餅乾又說奶香太重。
到池然包包裡能吃的翻個底朝天，都沒有“打動”江時，迂回的方式明顯不奏效，可江時臉上壓根看不出高不高興，甚至於換作以前，池然覺得但凡他說到第三句就得被江時眼神威脅閉嘴了。
池然頗為心累，覺得江時那什麼心海底針，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這邊尋思著正好上課鈴響，江時拿出課本，右手準備翻頁時，忽然胳膊沉了些，重量把微抬的胳膊壓了回去。
他轉過頭，緩緩垂眼，同這會把腦袋搭在他胳膊上正乖乖瞧著他賣萌裝乖把眼睫扇出小風的人直直對視上。
池然像隻小狗崽似的，得到喜歡的人目光眼睛都亮起來，歪著頭臉頰蹭了蹭，溫順又乖巧，是討好江時的意思，也確實比起食物更加精準踩中了江時的萌點。
江時表情柔和下來，勾了勾唇。
“怎麼了？”
語氣堪稱溫柔，池然趕緊從桌上起來，抽屜裡翻出小麵包和小餅乾，遞過去給江時。
這回江時接過了肉鬆麵包，池然又推過去小紙條，直接問了。
【你剛才是生氣了嗎？】
“沒有啊，怎麼會？”江時微微笑著，他對自己的演技還是有信心的，沒追到人之前本性不能暴露的太可怕，要有耐心，不可以凶。
所以現在就算池然偏心，不爽也得忍著，等以後追到了，再一筆筆好好跟人算。
想到這江時笑的越發和藹，池然見他笑的開心，再加上剛才確實江時並沒有冷著臉更沒有凶他不耐煩，開始懷疑起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於是放心的點了點頭，抬手拍了下江時肩膀，轉身安心去拿書了-
每周前三天通常是最難熬的，等到了周四，時間就快了起來，即將到來的周末還是讓人很愉快的。
池然今天作業寫的快，自習課前已經寫的差不多，周青拿著球先走一步去操場，江時把書包理了理，起身時瞥見邊上池然正在看他，眼底有渴望。
江時想了兩秒，大概明白，“想去？”
池然點點頭。
“那把書包收了，到時候直接回家。”
江時覺得不是什麼大事，隻這話出口，池然半天沒動作，隻好又問了遍，“去不去？”
池然又點頭。
“那你收拾。”
“”
再一次的循環，卡在了相同的地方，江時額心跳了跳，儘量溫和問，“所以去不去呢？”
池然開始委屈巴巴。
江時深呼吸，坐下，從池然桌上抽了本草稿本過去，筆塞人手裡，“你有什麼想法寫出來，這樣我不理解什麼意思？”
【想去。】
“那就走。”江時說。
【可是逃課會不會不好。】
江時：“你之前不都逃過了，一次跟很多次都是逃。”
之前吃小蛋糕不就沒上自習，而且江時實在不懂，一個自習寫作業的呆不呆在教室有什麼區彆，不理解池然的腦回路。
事實池然隻是乖孩子的心在最後掙紮，江時這個理由合情合理，果斷收書包，跟著人在鈴響時溜出了教室，到操場的時候，球框底下不少人了。
彭岩意外，“咦，小然怎麼也來了？你不是從來不逃課嗎？”
“這不叫逃課，他作業寫完了呆教室乾嘛？”
江時直接給人解釋了，池然邊上點點頭表示是這樣的沒錯，看路衍到他跟前。
“作業寫完了？”路衍問。
【還差一點，但回家能寫完，江時說以後作業寫完了，都可以不用上自習。】
以前每次上自習，班級就女生剩的多，男生打籃球都去了，隻有池然在那寫作業，作業寫完了無聊就隻能翻翻女生的課外書，或者自己偷偷玩小遊戲，畢竟他總覺得逃課不好。
而現在他覺得，外麵的空氣真好，他也是男生，大家都跑出來，那他也可以，這不是逃課，有時候一直遵守規則好像也很笨。
路衍望著池然明顯高興的模樣，側身看向不遠處丟了書包運球的江時，神情晦澀。
放學鈴響起，還是三人結伴回家。
池然給路衍和江時在小賣部一人買了瓶飲料，出了校門。
“小然，周六我去接你？“
路衍忽然開口，提的這事差點沒讓池然把飲料噴出來，滿臉的驚慌，往江時那看了眼，恰好江時也看過去，知道池然這是還沒說的意思。
“怎麼了？”路衍自然也察覺到，池然扭扭捏捏。
江時直接說了，“周六下午一點，體育館見吧，我之前讓池然跟你說，他估計忘了，大黃他們我已經約好了，可以打一場？”
路衍沉默了兩秒，“行。”-
周六池然睡到將近十一點才起，通常不考試他是不會提早起來複習的，吃過午飯後，路衍已經打了電話過來，人已經到了。
池然收了收東西，下了樓。
路衍在小區門口等著，看池然過來，往前走了幾步，池然出去玩總是高興的，一路和人交流不停往車站去。
【其實你真不用每次來接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
路衍笑笑，“反正沒事。”
【但是你過來很遠啊，還有放學彆送我了，媽媽又說我麻煩你了。】
池然挺無辜，因為路衍每次送他上車又要往反方向的站牌走，每天到家都比平常晚很多，現在路衍住的離學校不近，導致每天天都黑了才到家。
“那我跟阿姨解釋。”
池然腳步停下，歪頭看了看路衍，是不太理解的，他覺得路衍最近有點奇怪，可具體哪裡他說不出來，以前兩人家住得近，池然當然是覺得理所當然，但路衍搬那麼遠了，其實真沒有必要。
但話也說了好幾遍，池然也沒辦法了，隻是糾結的表情很明顯。
路衍看了眼他，說，“要不要去超市買點吃的帶去？”
池然一秒眉頭舒展，樂嗬嗬領著路衍去了附近的大超市，采購了很多愛吃的，拎著小袋子和路衍一塊去公交站。
因為采購時間超出，導致兩人到體育館的時候，其他人都到了。
大黃幾人是認識池然的，以前路衍在這打球帶池然來過幾次，周青這次也來了，見池然手裡拎著的東西驚訝，“時哥給你買了KFC呢，炸薯條，你們這還去超市采購了？”
池然聞言驚喜，雙倍快樂啊。
【真的？哪呢？】
“吃的放那呢，時哥去廁所了。”
體育館的籃球場是室外的，常來玩的就這麼些人，倒是沒什麼生麵孔，邊上一張長椅上堆滿了外套，以及一份顯目的紅色KFC包裝袋，池然過去掏薯條。
路衍把外套脫了放好，池然在邊上一根薯條一口巧克力在吃，也不知道嚼在一起什麼味道。
見路衍看他，拎著根薯條喂他，路衍彎下腰，咬著吞了進去。
池然喂完路衍就看見迎麵走來的江時，於是又拎起根薯條，晃晃手要喂給江時。
江時：“”
江時沒吃，且這會臉都木了，池然一而再再而三多次”端水“的舉動，他已經預感到或許某些方麵他是真的猜測錯誤，覺得池然有點喜歡他的可能性從原來的百分之九十降到了這會百分之三十，落差太大，難以接受。
這會看著池然都多少來氣。
因為說好的打比賽，自然是要正規些，衣服顏色還是有兩隊的區彆，方便到時候辨認 ，池然才發現江時和路衍穿的衣服顏色不一樣，江時是藍隊的，路衍是紅隊的。
周青作為一個替補，在底下坐著。
當然這會也充當了裁判的作用，口哨一聲響，場上就激烈起來。
池然不懂籃球，不太理解規則，隻能看出球在哪隊手裡，近距離看還是很刺激的，尤其球到江時和路衍手裡的時候就會格外緊張，眼睛左右都瞧酸了。
開場十分鐘，終於進了一個球，是江時隊伍的。
池然其實沒太所謂勝負，也有點累了，吃完東西這會喝飲料掏出手機了，點開消消樂邊玩邊看，到又過去一陣，周青忽然起身叫了下，有點被嚇一跳。
“路哥這球漂亮。”
周青還在激動，見池然興致蔫蔫，說，“不然我給你講講，你能看懂點。”
現場解說池然覺得行，雖然解說的水平在池然這還有待商榷，但消消樂反正是卡住了也玩不下去，決定專心看球賽。而在周青的講解下，真刺激了不少。
【他們誰會贏啊？】
池然問了句。
“這看不出來，但我站路哥，路哥今天打的凶啊，時哥感覺有點不在狀態，比賽還是講究團隊配合的，時哥沒給隊友機會。”
江時純純是太鬱悶了，就池然”喂薯條“那一幕希望值驟跌，可以說是”跌“到破防程度，上一場打的就不怎麼行，中場休息池然貼心送水，在周青的講解下覺得江時需要鼓勵，讓江時心情勉強好了些。
下半場比分拉回，最後竟然打成了平手。
“加一場吧。”路衍說。
江時剛才腳有點扭了，加上沒什麼心思，隻說下次。
池然邊上點頭，也覺得彆玩了，擔憂的看著江時。
“彆這麼看我啊，腳沒斷呢”
江時有點無奈，而他聲音幾乎剛落下，路衍忽然開口。
“那繼續吧，再打一場，總得分個勝負。”
路衍並不是喜歡爭輸贏的人，言外之意便很明顯，江時從椅子上抬頭，望過去，半晌說。
“沒意義，這隻是一場球賽，贏了輸了，都不代表什麼。”
【對啊。不代表什麼！不玩了，路衍，輸贏都沒事啦，而且江時腳扭了呀。】
路衍目光掃過這行字和池然眼底的關心，最後看向江時。
“能打嗎？”
“行。”
江時起身時被反應過來的池然抓住手，池然指了指他腳，不願意兩人接著打，明明就扭到了呀。
“真沒事，就忽然剛才那一下疼。“
江時踩了兩步給池然看，表示自己沒大問題，但池然覺得剛才江時臉色不好挺疼，還是不太肯，重點是完全沒必要啊，不理解為什麼路衍非要喊江時繼續。
【就是小比賽而已嘛，路衍，彆打了，我想去吃章魚小丸子，正好還早，我們去南塘玩吧，晚上在那吃飯。】
路衍向來是最好說話的，可這次很反常。
他沒答應，隻說，“我想贏。”
池然不高興了，非常不高興，因為一個兩個都不聽勸，於是又加了一場。
周青繼續講解，講解中途沒忍住插了句題外話。
“小然，你最近有沒有發現路哥和時哥兩人之間怪怪的啊。”
池然猛點頭。
【有！但我問他們吵架了沒，又說沒有！】
“吵架應該不至於吧，有什麼事打一架不就成”
周青話沒說完被池然打了，捂著胳膊哭笑不得，看池然生氣的控訴。
【他們不會打架的，不要打打殺殺。】
“行行行，我說錯了成不？”
周青也是無奈，雖然打架不好，但以他對兩人的了解，江時屬於直接能乾起來，哪有閒心陪人吵架，路衍雖然平常溫溫和和，但高一那次和高三年級的起衝突對方打臟球傷人，路衍那是一點沒忍，當場就動手了。
所以其實兩人還挺像的，反正不是那種溫吞不打能吵的性格，但池然這麼凶，周青隻好憋回去，沒再給他解釋什麼男生其實打一架完全不是什麼大事，打了就過去了唄。
“不過啊小然，他兩絕對有點問題，我個人覺得把，路哥是有敵意的那方，就上次我跟江時一塊下樓嘛，碰上路哥了，隻跟我打了招呼，反正就挺無視時哥的吧，以前是絕對不會這樣的，就不說話後來全程。”
周青講起來還覺得匪夷所思，池然更是震驚，這事他完全不知道，雖然江時和路衍說話很少，但是還是會說的，他就沒想那麼多，原來已經這麼嚴重了？
“而且你看路哥今天打的，嘖，是真凶，感覺有點針對發泄的意思。”
池然趕緊一道看向場上，看不懂，但江時剛才才扭傷了腳，池然總覺得江時跑的不利落，顧不得說話了，緊張的看著。
比分還是拉的很近，到結束前一分鐘，江時搶到了球，池然也緊張起來，因為周青說“最後一球”定勝負了，眼睛緊緊盯著沒敢眨，看江時帶球過人，站定，躍起，手腕微曲
"peng"的一聲響，場上變故頃刻間發生。
“江時！”
耳邊是周青的聲音，池然慢半拍反應過來，趕緊衝了過去。
江時跳起的瞬間，路衍從旁邊撞了上來，側身的位置力道撞過來的大，江時落地時腳腕再次扭了下，當場臉色就變了，池然到他跟前的時候，江時摔在地麵上，捂著腳踝，神情痛苦。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麵麵相覷，誰都沒想到路衍剛才會撞上去，明顯犯規了。
江時這回腳是真扭得徹底，短短時間腳踝就有腫起的趨勢，池然人都嚇傻了，周青著急，“扶起來，去醫院吧趕緊。”
池然抽了下鼻子，伸手就去抓江時胳膊，可一碰江時就疼的眉頭更皺，著急下不敢碰了，路衍上前一步，彎腰時被池然慌亂地一把推開，往後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池然眼眶很紅，生氣的瞪著他。
從路衍剛才明顯算是打臟球的舉動中，大家都沒怎麼緩過來，這會就更尷尬了。
“不是，你把他推開誰扶我啊？”
江時無奈的出聲打圓場，池然趕緊過來扶他，周青這會總算緩過來，一人一邊把江時扶起來。
“沒事，打球磕磕碰碰很正常的，我以前把手都摔斷了。”
江時忍著疼安撫，結果這“手摔斷了”四個字，池然豆大的眼淚就砸了下來，弄得江時懵了會，抬手下意識給人抹眼淚，結果忘記他這會自己手全臟了，往池然臉上抹了一片灰。
明明疼的站都站不穩，江時卻想笑，好像小花貓，隻好用乾淨的胳膊給人擦乾淨。
“趕緊送我去醫院吧，彆哭了，不然真疼死了。“
一句話，把池然眼淚嚇回去，趕緊和周青兩個人扶著江時往場館外頭去，一行人浩浩蕩蕩，打車的打車，紛紛關心。
隻有路衍留在原地，站了很久-
醫院拍片結果出來，好在是沒骨折，但扭傷的很嚴重，醫生建議得修養將近四周時間。
江時打了個電話，江爺爺已經在路上了，其實原本是可以回家休息的，但江爺爺還是想住院三天觀察觀察，江時拗不過爺爺，也隻好答應。
被護士帶去了病房，單人間，環境很好。
池然這會壓根沒心思想這些，江時坐在床上，受傷的腳懸空，對周青說，“謝了，你先回去吧。”
人已經到醫院了，再說門外路衍也在，還有池然，周青晚上還有家教補課，說了聲便先走了，房門推開又合上，門口路衍站著，路衍是自己跟來的。
江時歎了口氣，“行了，你去喊路衍進來吧。”
池然搖頭不肯，表情還很生氣，因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路衍撞江時了，本來他就說了彆打了江時腳原先就扭了下，可路衍一點都不聽，非要逼江時打。
而且周青還說了，路衍對江時有敵意，剛才大家的反應他不傻，結合最後問周青時周青支支吾吾的，路衍就是故意的。
池然覺得太過分了，大家都是朋友，就算吵架了，那也不能把江時弄到現在腳腫了個大包還得住院，現在江時臉都還白著呢，越想池然又想哭，生氣路衍乾嘛這樣，兩個都是好朋友，怎麼就鬨得這麼嚴重。
“不許哭聽見沒？我現在沒力氣哄你。”
江時自己也不得勁，疼就罷了，池然哭他得安慰，門口還站著個他其實沒什麼怪路衍的意思，隻是覺得煩躁又無可奈何。
“我說了，打球磕磕碰碰很正常，路衍是不是故意的我能不知道？你看我像是被人欺負的那種？”
江時翻了翻兜，總算找出兩張紙巾，給池然抹臉。
【可是周青說是路衍。】
“你信我還是信他？”
池然想了想，江時確實也不是被人欺負的性格啊，而且他其實也不願意相信現在路衍這麼過分了，自然江時這麼說，他覺得肯定是周青看花眼了，可路衍把江時撞進醫院是事實，但是剛才他生氣推路衍，路衍好像挺難過的。
池然趕緊去門口，拉門開見著路衍時，又彆扭，畢竟才發了脾氣。
【江時讓你進去。】
“不用了，他還好嗎？”
【疼，特彆疼，你打球乾嘛那麼凶啊】
路衍沉默了。
池然隻好說。，
【你先進來吧，呆外麵乾嘛啊，我剛才不是故意推你的，就是著急，我不喜歡你們兩個吵架。】
池然說過很多次了，可好像什麼也阻止不了，甚至於到現在都不知道江時和路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路衍不肯進去，到江時看兩人門口拉扯好一陣，才開口讓路衍進來。
路衍進去，看了眼江時腳上這會鼓起嚴重的包，嗓音發啞，“抱歉。”
江時：“沒事。”
又安靜下來，池然坐回了床上，拉著路衍也坐下，路衍說不用，池然非讓他坐，於是三個人排排坐，看起來實在搞笑。
到江時沒忍住笑了聲，路衍也是被池然行為逗得哭笑不得。
氣氛這一刻終於輕鬆下來。
路衍再次開口，這回認認真真和江時道歉，“對不住啊。”
“理解。”江時說。
“是不是有點卑鄙？”路衍問。
江時隔著池然在路衍胸口錘了拳，“你也知道啊，怎麼補償我？”
“下次讓你兩個球吧。”
“不必。”
池然夾在中間，這回真有點雲裡霧裡了，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感知到了這會很和諧，還是那種非常非常正常的，好久沒有感受到的兩人之間的和諧，便鬆了口氣。
“本來今天想找你好好聊聊的，隻能改天了。”江時說。
路衍明白，“好。”
【你們要聊什麼？】
池然很好奇，但沒人告訴他，於是就不停問，到江時說腳疼，這才隻好閉嘴，三人等著江爺爺來，江爺爺到的時候，池然才忽然想起什麼，緊張地看向江時。
路衍可還在啊，還有這病房住院得花不少錢吧。
【醫藥費我幫你付了吧，多少錢啊？】
他現在衝過去付錢還來得及嗎？
江時莫名，“你幫我付乾嘛？”
【我有錢啊，我最喜歡幫人付錢了！】
江時：“”
【不過我能付嗎？是不是得大人付，那我轉給你爺爺。】
【江時！江時！我跟你說話呢。】
江時有點煩躁，“不用。”
不知道池然又想乾嘛，簡直莫名其妙，好在沒一會病房門被推開，江爺爺進來，池然才安分下來。
“小路也在啊，小然。”
江爺爺倒是很淡定，對於孫子受傷了覺得大男生耐造沒那麼脆弱，哪怕江時腳腫成那樣了，還開玩笑，說江時的腳腫成大豬蹄了，把池然震驚的不行。
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江爺爺怎麼認識路衍啊。
路衍說，“我去江時家裡吃過好幾次飯了。”
池然：“！！！”
江時補了句，“我爺爺做飯好吃吧？”
“那肯定，比我媽做的還好吃。”
江爺爺樂了，對池然說，“下次來家裡玩，爺爺也做給你吃。”
護士進來，領著江爺爺去付費，池然還怔怔的，好半天問。
【給你做了什麼吃？】
“挺多的，螃蟹，排骨，蟹黃糕滿滿一桌子。”
池然有點懵，可是江爺爺賣糖葫蘆不是熬骨頭湯的錢都要掙很久嘛。
“對了，江時，你不是說你前院那柚子樹熟了嗎，摘個嘗嘗我現在都沒吃到。”
江時無奈，“我爺爺說我成天惦記那樹，吃不了。”
池然懵，江時家還有前院，難道不是三十平的小房子。
“不過從二樓你的房間看出去，後花園挺漂亮的。”
“費了不少心思的，老人家就愛搗鼓這些。”
對話一句句，隻有池然聽不懂，最後成堆的關鍵字擠進腦袋裡，有點懵。
混沌著最後發問。
【江時，很嚴肅問你個事！！！】
“你說。”
【你家窮嗎？】
江時：“”
【是不是很窮！】
江時嘴角抽搐，一字一頓，“彆詛咒我，我們家有錢。”
池然：“”
池然實在是太懵了，等江爺爺辦完手續，回來的時候眼神還一個勁在人身上轉。
江爺爺望過去，池然又躲開，低頭削蘋果時，池然又看過來。
一來二去被抓住好幾回，逗得江爺爺直樂。
江時和路衍如出一轍的一言難儘，這會時間也不早，路衍才把池然領回去。
【江時，那我明天來看你】
池然走前又往江爺爺那瞧了眼，沒忍住，被發現害羞的拉著路衍趕緊跑。
今天的江老爺子剛和朋友喝茶，就接到江時的電話過來的，一身喝茶的中式服沒來及換下，顯得書香十足，格外的有氣質。
這才是池然眼神不停往人身上瞧的原因，這回尋思著江時爺爺好貴氣，上回是不是眼神不好啊？
等池然路衍兩人走後，江時自己挑了個橘子剝，滿臉冷淡且心情不好。
江爺爺到床邊坐下，問，“小然那孩子剛才一直看我怎麼回事？”
江時眼皮懶洋洋撩起，“瞧您今天怎麼沒賣糖葫蘆唄，以為咱家窮。”
他算是明白了，前段時間池然的反常怎麼回事，敢情是他自己臆想出的對他有意思，實則那就是明晃晃的同情！
江時把橘子丟回果籃裡，仰頭倒床上，明天他非得把池然弄過來好好審審，到底喜不喜歡他。
受不了，他要池然一次性說明白了不可。
第35章
江時一整晚都沒睡好, 首先是腳疼，其次腦子裡亂七八糟想了一堆，夜裡醒醒睡睡七八次, 每次短暫的夢都止在他問池然是不是喜歡他，最後麵前人懵懂無辜的臉上。
夢裡也沒等到答案, 倒是被“折磨”的夠嗆, 於是第二天中午見到池然時，江時有點火氣。
“你遲到了三十四分鐘。”江時麵無表情開口。
池然眨了眨眼，坐到床頭放下手裡的保溫桶。
【路上堵車了嘛, 你餓了啊？】
“十二點了。”
江時不是餓, 純粹是等人過來等急了，昨晚上回去池然微信上就一連串消息不停地發, 關鍵就在於江爺爺的糖葫蘆，江時隻好解釋，那是老人家特殊愛好, 池然便暴露出目的。
糖葫蘆好吃, 問什麼時候還做？畢竟池然上次沒好意思吃太多因為沒給錢，越想越是饞，江時答應了，但前提是池然今天得給他送飯來。
於是說好的十一點，愣是拖到了快十二點，池然也理虧, 趕緊給人打開保溫桶，香味瞬間溢出來。
江時往裡頭瞥了眼, 黃豆燉的豬蹄, 顏色瞧著倒是不錯。
“我不是說要雞湯嗎？”
【我知道啊，但是我想了想, 還是缺哪補哪比較好。】
江時：“”
江時眼睛一眯，池然趕緊解釋。
【真的，本來就有老話是這麼說的嘛，豬蹄湯也很好喝的，黃豆還很有營養呢。】
池然有自己的主意，江時勉強接受 ，問彆的，“你熬的？”
這可不是江時要求，是池然自告奮勇說是親自下廚給他做，隻是他聞著這味，覺得不像出自池然的手。
池然不好意思的笑。
【是我親自給你裝的。】
江時無言，看池然倒出一小碗，邀功的在他跟前夾了大塊的肉，示意是經過好好挑選的，才放下筷子，又往江時的方向推過去了些，眨了眨眼。
江時視線落在那豬蹄湯上，又重新移回池然臉上，開口，“喂我。”
池然歪了歪腦袋，疑惑間見江時撩起右邊衣服袖子，手肘那破皮了很大一片，塗上成片的黃色碘酒，瞪大眼。
“手疼的很，使不上勁。”
江時解釋自己的“虛弱”，池然感同身受，當初他在機房前摔的那次，腿也疼了好幾天，晚上覺都睡不好，這會心疼起江時來，看江時鼓成大包的腳踝，趕緊端起米飯。
他用筷子夾了一口飯，喂給江時，江時張嘴，池然手已經把米飯抖光了，不太利索，一連好幾次。
江時很有耐心，“坐近點，勺子吃吧。”
池然拿了勺子，這回順利許多，隻是江時一動不帶動的，那嘴純粹一張一合，得池然努力塞，勺子太小，喂兩勺才夠一口的飯量，江時要求還特彆多。
一口湯一口飯一口肉，時不時還得喂點水。
江時說，“我晚上也沒法自己吃。”
【那我等你晚上吃完了再走。】
池然這麼說江時才滿意，抽了張紙擦嘴，“差不多了，很好吃。”
米飯塞得太嚴實了，池然又勺了幾乎半鍋的豬蹄湯，因此這會還剩一半，江時不吃了，池然往裡頭瞧了兩眼，覺得中午好像也沒吃的那麼飽，本來就是配的兩副餐具，索性自己吃了起來。
江時挺挑食，或者說是真不愛吃豬蹄，隻吃瘦肉的部分，帶膠原蛋白的皮那是丁點不吃，都得由池然來善後，病房門被推開的時候，池然吃的正起勁。
江老爺子對上激情啃豬蹄的池然，先是一愣，然後笑開了。
“小然吃飯是真香，小時啊，這得多學學。”
江時睨了眼滿嘴油的人，池然已經驚慌的放下豬蹄，眼睛瞪的圓溜溜，畢竟這吃相在長輩麵前還是不好意思的，看江爺爺到跟前，拆開漂亮包裝的精致小甜點，眼睛就發亮了。
“小時說你愛吃甜的，剛烤的菠蘿味的，嘗完給爺爺打個分？”
江爺爺在池然這地位“蹭蹭蹭”又高大起來，原先池然就覺得江爺爺是個非常非常好的爺爺，沒見過江爺爺前，就吃了江時帶的江爺爺親手做的小兔子蛋糕，然後又是糖葫蘆，而這會菠蘿味的蛋糕酸酸甜甜，中間還有夾心的藍莓，更是驚喜。
毫不猶豫那必須得是一百分，一頓誇，聽得江爺爺笑的合不攏嘴。
江爺爺就是過來看看江時，給兩人送完小蛋糕就離開了，他還約了老友去釣魚，江爺爺前腳剛走，後腳池然才接著啃起剩下的豬蹄，在把豬蹄和蛋糕都消滅乾淨，終於吃飽。
江時對於池然“吃的下”是一點不意外，畢竟池然是不可能好好吃正餐的，估計中午沒吃多少，不夠這會倒是飽的徹底，吃飽喝足，就開始犯困。
【江時，你要睡覺嗎？】
池然打了個哈欠我，問。
江時早上差不多都在睡，畢竟躺著什麼也乾不了，實在太無聊，手機也玩累了，這會睡不著，搖頭。
池然就開始脫鞋。
【那你要不下來坐坐，我上去睡會好不好，我有點困。】
江時：“”
把病號趕下床的，池然還是頭一個，雖然江時傷的腳，下來坐著也沒什麼問題，彆碰著就成。
“行啊。”
江時答應爽快，人卻沒挪位置，而是拍了拍床邊空位，“你上來唄，不影響，。”
床確實挺大的，躺兩人綽綽有餘，江時這麼說，池然覺得也行，他是真困了，脫了鞋就上去，往江時沒受傷的那隻腳的邊上睡，隻是床確實大，被子隻有一條，江時一半蓋身上了，很快被池然掀開，鑽了進來。
是當真一點不介意，江時瞥了眼躺下就舒服的眯了眯眼，再自然不過一點緊張都沒的池然，略微心梗了幾秒。
高級病房的床還挺軟乎，池然躺上去人就往下陷，一點不比家裡的難受，雖然被子上避免不了的有點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可聞著還成，池然翻了個身，衝著江時，便有除了消毒味外另一股淡淡的沐浴液的香。
【你昨天還洗澡了？】
池然訝異問。
“嗯，出汗了，不洗難受。”
江時沒躺著，自上而下的眸光落在池然半眯著的眼睛裡頭，池然問完後眼睛又眯了些，堪堪閉上的程度，便替他關了燈，房間黑了下來，隻剩薄紗的簾子隱隱投進外頭的光線，落在池然安靜的麵容上-
午覺總是睡不長，一個多小時池然就醒了，隻是雲裡霧裡，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好片刻意識回籠，病房裡黑漆漆的，江時呢？
池然奇怪著往被子裡縮了縮，翻身對上江時的臉，江時閉著眼，眼睫很長，五官輪廓完美的驚人，江時睡著時候眉眼輪廓總是柔和的，雖然比起認識時候，本來就沒那麼冷漠了。
尤其這段時間，池然覺得江時好的不行。
就這麼盯著人，主要池然也不願意起來，躺著總比坐著舒服，而且被子裡好聞，江時也看不膩，於是他就這麼盯著江時瞧，重新從眼睛，到鼻子，嘴巴 ，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江時是真的長得好看。
而在池然目光落在江時修長的脖頸中間凸起的位置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他的喉結是真不明顯，湊近了些，到片刻終於忍不住，池然好奇啊，指尖緩慢的在江時凸起的部位戳了下。
觸感是既軟又硬的，一下感受不全，沒忍住又戳了下，而下秒江時猝然睜開的眼睛，讓池然還沒好好“回味”的腦子空白，瞳眸瞬間放大，驚嚇中下意識往後退，就被抓住手扯了回去。
心臟開始狂跳，緊張的要跳出嗓子眼。
“你在乾嘛？”江時開口。
其實在池然翻身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隻是眼睛眯縫著注意到池然的舉動，便不作聲接著讓人看，可直接上手是他沒想到的。
池然隻知道搖頭這會，努力抽回的手被攥著緊，壓根抽不回來，他其實沒乾嘛，就是摸了下江時的喉結而已，男生之間摸一摸沒什麼，他以前也摸過路衍的，摸過周青的，可這會就是沒來由的心虛以及慌亂，尤其江時直勾勾盯著他，一點點湊近。
“好摸嗎？”
江時低啞的聲音響起，在此刻昏暗的環境下，被子裡兩個人的體溫交融，以及靠近時江時身上的味道，讓池然大腦再次處於宕機狀態，直至溫燙的指腹在他喉結上碾了下。
池然像是忽然被道電流擊中全身，猛地一下掙紮，腿一瞪，江時悶哼了聲，一下把手抽出去的池然半邊身體懸空，搖搖欲墜即將掉床底時候，腰上落下隻手，被江時一把拽進了懷裡。
胸膛貼的很緊，池然“咚咚咚”的心跳聲便無所遁形，羞紅了臉，掙紮著就被江時抱得更緊了。
江時把人抱過來的第一感受還是，軟，明明是個男生，池然卻挺軟的，皮膚溫度有點燙，也很瘦，尤其是腰，一隻手就能握的差不多，把人往懷裡按，就能完完全全的擁住。
感受池然的呼吸拍打在頸間頰側，潮濕的，混著熱意，細小的絨毛根根立起分明。
於是江時的心跳便也快了起來，他隻需要稍稍低下頭，便能吻到懷裡的人，念頭在心裡滋生便一發不可收拾，到池然細小的掙紮重新開始時，才乾澀的出了聲。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轉學嗎？”
忽然轉變的話題，讓池然掙紮的動作頓住，就連莫名害羞的情緒都慢了半拍，大腦緩漸清明，湧上八卦因子。
江時為什麼轉學，池然還是知道一點的，果然江時的回答驗證了他的猜測。
“把室友打進醫院，其實不全是因為我看他不爽。”
江時鬆了手，把池然推出些在他懷裡，低頭，凝視著昏暗中池然發亮的眼睛，在人迫不及待的目光中，說，“他喜歡我，我覺得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