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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臨近過年的那一個月,天氣漸漸轉涼,不少人都穿上了防凍的裝備。

你剛與周潤玉從公司的大樓出來,便見到了在不遠處樟樹下等你的少年。

不同於之前那個隻會雙手插在口袋裡,望著你一言不發的大風紀官,這次等你的人是會同你微笑揮手,甚至還會喊你名字的須彌巡林員。

傍晚的夕陽灑落在他的肩頭,為這個本就明媚的少年帶去了幾分不一樣的輝光。

他彎起眉眼同你笑得溫柔,叫人才下班時的疲憊都跟著一道散去。

“哇哦,”身旁的周潤玉發出似懂非懂的低呼,“這是你們小情侶之間的情趣嗎?這次居然不cos大祭司,改成……”

她才揶揄了你一半,忽然謹慎地眯起了眼睛,在看清楚了提納裡與賽諾完全不同的臉時,周潤玉發出了驚叫,“這居然不是同一個人!?”

“……他們身上有哪裡是相似的地方嗎?”你無語地吐槽。

“你好。”提納裡微笑著向你的朋友打了招呼。

“啊哈哈,你好!”周潤玉禮貌地回他。

然後下一秒,這個剛才還人模狗樣的小姑娘立刻悄悄揪住了你手背上的肉肉,壓著聲線同你逼問:

“你下次去漫展可不可以帶上我?這麼多帥氣的男朋友隨便換,我真是酸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你:“……他倆真不是我男朋友。”

與周潤玉胡亂掰扯了一通,那家夥就識相地轉身閃人,給你和提納裡留了對話的空間。

你們兩人並行在回去的大街上。

你身處大城市,當地對於奇裝異服的人並不稀奇,但偶有路人在見到少年身上無比逼真的耳朵與尾巴時也會好奇地回頭。

往往此時提納裡都會溫柔地與那人對視,叫他們不好意思再繼續亂看。

他的威懾力不同於賽諾,是那種明明渾身散發著溫暖的氣息,但一旦讀到他眼底的寒意時,哪怕隻有一絲,也能叫人從頭涼到腳底心。

然而與他同行的你並沒有發現這一點,隻是在莫名為何路人不好奇提納裡的模樣時,又小聲地問他,“提納裡,你今天怎麼不待在家裡?”

被你的聲線拉回了神思,男孩子搖了搖尾巴,“一個人待在家裡很無聊啊,就算我再喜歡生物學,可每天從早看到晚,連續看個七天也是會膩的。”

你:“會嗎……?”

雖然在這個時候你很想心疼一下因為你上班就被你丟在家裡的賽諾,這樣孤獨的日子他一個人就忍受了半年之久。

但是你轉念一想,他那個卡牌遊戲的動畫一共這麼多部,他是真的白天看完夜裡看,有時候休息日還要跟你比劃比劃,問你該怎麼得到那動畫裡的卡牌。

賽諾可是一點都沒有膩味的意思,甚至還樂在其中……

“當然,還有一點,我也是在幫賽諾保護你嘛。”提納裡笑笑,顯然逗你玩也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你們說話間,腳步已經停在了出租屋的門口。

你正欲將鑰匙插入大門,卻忽然發現外頭的那層門鎖居然早就被解開了。

這裡的出租屋比較老式,木門外頭還有一層防盜門,一般你出門前會把兩扇門全部鎖上,隻有家裡有人時才會開著外麵那扇,方便有客人來訪可以直接敲門。

見你目光默默地看向自己,提納裡舉起雙手,滿臉的無辜,“彆看我啊,你給我的備用鑰匙,我有好好把兩扇門都鎖上的。”

“難道有人入室盜竊嗎……”你心底發寒,但想了想家裡也沒幾個值錢的東西,這種不安便很快散去了。

不過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連鎖匠都不一定能有這種無痕開鎖的技巧,這說明對方很可能是擁有你家鑰匙的人。

“我能感覺到屋子裡有人,”提納裡同小動物似的湊了湊鼻尖,古怪地看了你一眼,“但他身上有和你一樣的氣味。不過也有可能是這裡關於你的東西太多,我沒能分辨出來。”

和你一樣的氣味??

你越想越不明白,但此刻家裡被陌生人闖入,你謹慎一點總不會有錯。

遂在你用鑰匙擰開門鎖的那一刻,提納裡也意會地將你護到了自己的身後。

那把被他不知何時召喚出來的長弓散發著強烈的魔力,幾乎讓你身上的荷魯斯之眼都跟著改變了元素的屬性。

提納裡在前探路,你就躡手躡腳地從門邊的廁所抽了把拔糞寶出來,做好了打不死強盜也要給他喂點屎的覺悟。

客廳裡的電視開著機,劈裡啪啦敲打按鍵的聲音時不時地響起,拖線板也被人從櫃子裡拿出,被一堆有些眼熟的彩色電線給連接了起來。

忽然意識到來人可能真是你認識的人,你趕緊按住了提納裡的弓箭,示意他先彆動手,然後拿著拔糞寶一個箭步衝進了客廳。

果然,那個坐在沙發上瘋狂按著遊戲機的家夥是你那快要一年多沒見麵的弟弟!

男孩子剛輸了一把遊戲,懊惱地拍了拍腦門,但回頭就見到自己的姐姐拿了根馬桶棒子,後頭還跟了個舉著弓箭長著獸耳的家夥——

“6.”

畫麵衝擊比他遊戲的死亡結算還要來得刺激。

>>>

“所以說,我隻是太想念姐姐了,所以才借著放寒假的時間,想要親自接姐姐回家過年啦。”

你與弟弟不過一年未見,他就像吃了激素似的,瞬間從不過你肩膀的個子到了需要俯視你才能和你對視的身高。

不過那副黏糊糊地喊你“姐姐”的性子倒是沒變。

你和提納裡就坐在沙發上,看著你弟弟把背包裡的一堆零食像獻殷勤般地放上了茶幾,然後招待你們道,“隨便吃啊,彆客氣,當自己家!”

你:“……”

這不就是你自己家嗎!

說完這些,他又坐到了茶幾旁的小板凳上,一臉謹慎地盯著提納裡看。

直到那大狐狸都感到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你的弟弟才遲疑著開口,“姐夫?”

“噗——!!”你一口可樂全部噴在了弟弟的臉上。

就連提納裡都炸開了尾巴上的毛,驚恐地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是!”

“他叫提納裡,隻是我的一個朋友,因為工作的原因要暫時住在這裡。”你尷尬地遞過去一條毛巾,讓你的弟弟先擦了把臉。

好在你家的臭小鬼並不嫌棄你,甚至擦乾淨後就馬上興衝衝地追問提納裡,“你是專門參加cosplay商演的嗎?”

郭狐的大耳朵抖了抖,又一次從你身邊的人口中聽到了熟悉的詞彙,但他的禮貌讓他微笑著回答,“我不是哦。”

當弟弟看到提納裡會動的耳朵與尾巴時,那麼此刻的重點就不再是他的職業了。

男孩子新奇地湊上前去,想摸又不太好意思,隻能激動地詢問,“你的道具怎麼會動?是不是現在網上流行的電動款,特彆貴的那種!?”

提納裡雖然聽不懂你的弟弟在說什麼,但見對方那副認真期待的模樣,他沒忍起了點想要逗逗他的心思:

“這是真的耳朵呢,你的姐姐可以接觸一個很神秘的世界,而我是被她從那裡召喚來的朋友。”

你和弟弟同時:“欸!?”

沒等你回答的,你的弟弟已經驚訝道,“我可以摸一下嗎?”

少年點頭。

得到了提納裡的應允,你的弟弟小心翼翼地伸手,以不敢置信的態度顫抖著指尖摸了摸狐狸少年的耳朵。

在接觸到那絕對真實的手感後,這位帶著清澈的愚蠢的男大學生張大了嘴巴。

你沒想到提納裡居然會把這個秘密告訴給你弟弟。

但你也忘記了,剛上大學的男生到底是好騙的,再加上那層未泯的中二病還沒痊愈,在提納裡的話音落下後,弟弟轉而又用一種非常震撼的眼神看向了你。

他對於你們互通異世界的設定深信不疑,甚至還一臉嚴肅地表示,“我會替你們保密的!”

“那就麻煩你了,這個秘密如果被外人知曉的話,我會很難辦的。”

你還在無語著你弟弟的單純,這大尾巴的狐狸倒是因逗他而笑得開心,不過也多虧了提納裡,你弟弟應當是不會把秘密給說出去了。

見男孩子把所有的零食都抱到了他的麵前,提納裡索性一本正經地繼續胡說八道:

“現在我獨自一人身處人類社會很難立足,各方各麵都有周轉不開的地方,如果你可以給我五十,等我重振化城郭,就封你……”

“喂!!”眼看著你弟弟都開始掏錢了,你趕緊打斷了提納裡,“你平時在電視上都在看點什麼啦!!”

不可以學壞啊——!!提納裡!

>>>

由於你的公司還沒有放假,所以麵對弟弟想要帶你回家的邀請,你表示至少還得等這個月過完。

結果這家夥卻以“太久沒見到姐姐”為借口,硬是要賴在你的出租屋裡,等到你放假時和你一起回家。

最後沒有辦法,你隻得把自己的大床給讓了出來,叫提納裡和你弟弟擠在一起睡,而你則一個人去睡那張被兩個異世界的家夥躺過的沙發。

但不知是不是這裡留下了太多與賽諾有關的氣息,你那天晚上做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夢。

你在一片望不見儘頭的沙漠上不斷地行走。

四周空無一人,風滾草隨著塵沙停落到你的腳邊,散開一片雜亂的枯枝。

你正想著此處到底是哪裡時,不過是一個眨眼的瞬間,麵前居然出現了一座高聳入雲的黃金宮殿。

烈日當頭之下,宮殿上方巨型的阿努比斯半身像無比威嚴,而那枚荷魯斯之眼正鑲嵌在神像頭頂,讓你莫名聯想到了某個熟悉的家夥。

在這種沒有邏輯的夢境中,你連自己的行為都無法掌控,隻隨著本能走到宮殿的門口,用你自己也不曉得從哪兒掏出來的石板打開了密室的機關。

你穿過腳下淌著赤色流沙的石橋,躍過會胡亂射箭但沒有一發打得中你的機關,最後停留在一條鑲嵌著金色流蘇的豪華紅毯之前。

你不知它將通往哪裡,隻是木訥地隨著紅毯延伸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你能夠看清紅毯的儘頭處,那座雕刻著蛇紋圖騰的王座。

身著華服的銀發少年就坐在王座正中,他單手撐著下頜,左腿高傲地支起,如要碾碎一隻螻蟻般輕蔑地俯視著你。

你不受控製的屈膝下跪,像是信徒遇見了屬於自己的王。

在得到你信奉的那一刻,少年起身,他腰間與頸間的墜飾隨著他的動作而簌簌響個不停。

最後他的腳步停留在你的麵前,朦朧的陰影將你籠罩其中。

你抬眸便見到他淡色卻瑩潤的唇,聽見了他那句沉磁且帶著無比慍怒的——

“你們不打算回來了是吧?”

臥槽!!

第42章

提納裡昨天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他夢見他在雨林裡巡邏,然後被個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馱獸給用腦袋拱到了樹杆子上。

提納裡嚇了一跳,好在他身手敏捷,拚儘全力地往樹上爬,這才堪堪躲過一劫。

然而底下那馱獸還不願放棄似的,一邊詭異地嚎著“勇敢牛牛不怕困難”,一邊瘋狂地拱他所在的大樹。

最後在一陣天旋地轉中,提納裡掉下了樹。

耳邊枝葉與風聲交錯響個不停,強烈的失重感將他包圍的同時,他還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幽幽傳來——

“現世一定很好玩吧?”

嘩啦!

提納裡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胸口激烈地起伏,額頭滿是冷汗,就連瞳孔都抽縮著,顯然被嚇得不輕。

“哇啊!”然後他轉頭又對上了另一張幽怨的臉。

你頂著眼底的青烏,先瞄了一眼提納裡身旁完全沒有因你倆的動靜而醒來的弟弟,然後又將視線移回了狐狸少年的臉上。

“我做了一個噩夢。”你說。

“……好巧,我也是。”他回。

“我夢到了賽諾問我為什麼還不回去。”

“……”

掐指一算,你和提納裡已經來到現世快要兩個禮拜。

因為賽諾說他需要十天才能完成任務,而你和提納裡一致認為沙漠這麼大,十天也不一定走得完,更不要說在裡麵大海撈針似的抓犯人。

所以你們又在此基礎上多逗留了五天,沒想到這就被賽諾給“托夢”了。

今天是周六,你弟弟睡到了中午就出門去了,說是約了幾個老家的哥們兒一起來你的城市旅遊。

你也不知道住在自己姐姐家的旅遊算哪門子的旅遊,但看這家夥高興,你也不好多說什麼。

弟弟走後,你就神神秘秘地掏出了那塊石板,準備先和提納裡回須彌一次看看。

被你們寄養在陽台上的小蕈獸這幾天胖了一大圈,好在你弟弟昨天才到,還沒來得及發現這東西的存在,要不然你的石板可得對他大義滅親了。

魔力從石板迸發而出,熟悉的下墜感再次將你包圍,周圍的景色刹那間顛倒黑白,耳邊狂風呼嘯,震得你頭暈眼花。

鏡頭一轉,不見邊際的大漠之上陽光毒辣地灼燒著沙地。

神靈憑依的少年腰間係帶隨風飄舞,他單手執著赤沙之杖,背身而立,發間的沙礫在烈陽下散發著鎏金色的光輝。

黑影從賽諾的身後飛速接近,他沒回頭,隻一振小臂,打碎了那隻連方向都投擲歪了的木箱,而後將目光冷冷掃向自己的身後。

身著教令院製服的男人驚恐地癱坐在沙地中,經曆了整整兩天不吃不喝的奔逃,他早已筋疲力儘。

但作為本次違規催化研究的最後“獨苗”,對利益與名聲的渴望讓他向著賽諾歇斯底裡地咆哮:

“……就是因為教令院裡有你這樣的風紀官存在,所以大家才一直創造不出有突破的成就!!”

“哈。”

向來冷言淡漠的大風紀官忽然低笑,嚇得學者登時慘白了臉色,連雙腿都不自禁地發起了抖。

“違規使用催化劑,強行激化魔物的體態。在明知道它們隨時有失控危險的基礎上,把它們販賣給不法商人,讓這種【怪物】流通到市麵。甚至以此為賣點來舉辦地下的魔物對戰,趁機牟取暴利。”

把對方的惡行一一列出,少年的眼底淬上了冰霜。

他走到男人的麵前,在他畏縮的目光中將赤沙之杖抵上了他的喉嚨,“你們是流行把這種失敗之作與醜惡之行,稱為‘有突破的成就’麼?”

罪惡被稱量,那一瞬間男人看到了賽諾身後宛若死神般降臨的漆黑神明。

絕不屬於凡人的力量夾雜著爆裂的閃電在風沙中尖嘯不止,不斷撕扯著他理智最後的那根弦。

然後,嘭——

在他的弱小與無法遏製的恐懼麵前,弦還是斷了。

“啊啊啊!”男人發出扭曲的尖叫,他推開賽諾的權杖,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然後拚命砸碎了這片沙地中最後一個完好的箱子。

深綠色的霧氣飄散而出,將一旁牢籠中被學者束縛在此的赤鷲緩緩包圍。

顯然催化劑的味道並不好聞,教這本就因被擒而不安的魔物愈加狂躁。

在一陣撕心裂肺的悲鳴後,赤鷲開始無限生長,它的身軀撐破了牢籠,在掙紮中展開足以遮天蔽日的羽翼,腳下的人類越來越小,最後完全籠罩在它的陰影之下。

“哈哈……這是我們最成功的實驗品!就算你是大風紀官,在麵對這樣的傑作時也束手無策吧?!”

見戰局扭轉,學者咧開乾澀的嘴角猙獰地大笑。

賽諾聞言並未有什麼特彆的表情,隻是目光幽幽看向了變異後的赤鷲。

那東西的情緒很不穩定,再加上催化劑的作用,此刻它不斷地張牙舞爪發出懾人的咆哮,隨時都有傷害他人的可能。

“快點,我的傑作,去把那個……啊啊!”男人的指令還沒有完全下達,赤鷲忽然掀起翅膀將他狠狠擊飛了出去。

他在地上翻了十幾個跟頭,手臂在動作間徹底扭曲,痛得他眼淚直飆。

但他根本沒時間去顧及這些,因為那隻在他看來會為他所用的怪物正邁動腳步向他橫衝而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的研究會……!”

風馳電掣間,雷鳴與電光爆閃而過,蒼勁的風流撕碎了赤鷲還未來得及掀動的羽翼。

如此龐然大物隻被賽諾一擊便身子一歪陷進了黃沙中,鮮血四濺而出,卻愣是沒能染上賽諾分毫。

“……你為什麼要救我?”男人捂著自己垮塌下來的胳膊,不敢置信地望著少年的背影。

“你罪不可赦,理應受到審判。但應該是在教令院由律法製裁,而非死於魔物之口。”他的答案是這位大風紀官一貫的作風。

供兩人聊天的時間並不多。

赤鷲持續狂暴,催化劑仍在它的體內發揮作用,仿佛要它的生命都為之燃燒殆儘,這場鬨劇才會得到平息。

要保護一個斷手斷腳隻能留在原地的家夥,賽諾的行動受到了很大的限製,此刻麵對這種弱小的魔物,他居然也有了棘手的想法。

隻不過他正轉動權杖準備先試探一番時,天空卻忽然閃現一陣強光。

有兩個影子被魔力包裹著從空中墜落,身後拉出一條螺旋狀的瑩綠色拖尾。

熟悉的畫麵讓賽諾一怔,並且來不及他反應的,這兩個人影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眼前赤鷲的腦袋上——

黃沙漫天飛舞,遮擋了在場眾人的視線。

隨著那大家夥一聲沒來得及嚎完的慘叫,它眼睛一翻就徹底暈死了過去,身體也迅速恢複成了原來的大小。

“好痛!就算重來一次,我也很難適應這種失重感啊……”

“嘶,我的腰要斷了!”

有人在混亂中小聲說話,沙塵被風浪吹開,終是讓賽諾看清楚了這從天而降的兩人。

是你和提納裡。

和少女漫畫一樣的是,你和提納裡一個躺在地上,一個坐在另一人的腰上,無比親昵地貼在了一起。

和少女漫畫不一樣的是,躺在地上被坐著的那個人是你。

好心酸,你果然沒有女主的命嗎!

雖然有石板的魔力保護著你們,但這麼摔一下還是不太得勁,你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更不要說底下那個被你從一隻壓成了一張的赤鷲。

隻是忽的,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攤開掌心伸到了你的麵前,教你看清楚了他中指上與臂套係在一起的鎏金指環。

“賽諾……?”你沒想到剛回來就會遇見這位大風紀官。

彼時提納裡已經意會地起身,而你剛想去拉賽諾,對方卻忽然略過了你的手,轉而提著你的胳肢窩將你像小雞似的從地上扶了起來。

“謝謝你啊,賽諾……”

“不客氣。”

“……”

幾日未見,你不知道自己該與他說些什麼,而那少年也隻是淡漠望著你,不似有話要說的樣子。

>>>

你們把已經完全無法動彈的學員送回了教令院,他將在得到治療後再接受律法的審判。

現在關於那些違規研究的人員已經全部肅清,賽諾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與你們一起出現在教令院的大廳裡。

“怎麼去了那麼久?”他琉璃色的瞳子裡有不悅的情緒在流淌。

你悄悄瞄了一眼旁邊的提納裡,小少年抖抖耳朵,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上去並不打算幫你解答了。

於是你隻能投機取巧地尷尬開口,“可是,呃……我們雖然晚了五天才回來,但賽諾不也才剛剛解決好任務嘛,我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有點道理。”經你這麼一說,賽諾果然沉默。

讓他覺得難以啟齒的是,他其實在五天內就完成了任務,甚至乖巧地待在了化城郭,期待你能和提納裡提早回來。

但後來他發現你們無比遵守十天才回來的規則,好像早來一分鐘都算失約似的,遂他隻得為了打發時間而幫那些雇傭兵去商道上尋找被販賣出去的大批催化魔物。

結果這一找,被他挖掘出來的鏈子卻越來越長,賽諾索性順藤摸瓜一路向上,然後又發現了個一直藏匿起來的家夥,甚至他才是那個導致催化魔物在教令院和商道上橫行起來的罪魁禍首。

嚴謹來說,這確實算他任務處理上的失誤,沒有按照規定的時間清除殘黨,但賽諾沒想在追捕的過程中會正好遇到你和提納裡回來。

這下子就算他想要狡辯,在事實的麵前似乎也顯得有些無力了。

但,你和提納裡也並非毫無過錯。

“說好的十天,為什麼卻多待了五天?”賽諾雙手抱臂站在你們的麵前,大廳敞亮的燈光打落下來,被少年的身影堪堪掩去一半。

你有一種自己犯了罪正在被警察鎖在椅子上審問的愧怍感。

提納裡見你麵露難色,便無奈地替你答了,“現世的植物種類頗多,我求著她帶我多看了一會兒。作為我的朋友,賽諾應該知道我很喜歡植物吧?這樣可否得到你的原諒呢?”

長著郭狐闊耳的少年揚起唇角笑得粲然,一張友情牌打得賽諾啞口無言。

但被拋棄在須彌的大風紀官更想聽到你的回答,遂他不願放棄似的將目光又看向了你,“這十五天裡,難道你每天除了上班就是陪著提納裡觀賞植物?”

你該怎麼回答?

畢竟這十五天裡,除了上班,你就隻抽出了一天的時間陪提納裡去了植物園。

其他的時候你都是躺在床上睡懶覺,刷手機,吃零食,根本沒做任何有意義的事情……

雖然你知道這些行為與賽諾的質問無關痛癢,可要你去和自己喜歡的人描述你在家擺爛的每一天,你真的會比在廣播大樓上高喊“我,赤王,打錢”這句話更覺得羞恥。

最後你鄭重地點頭,“對,我每天都和提納裡一起觀察植物,寫生物研究報告。”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賽諾眯起了眸子,“哈,不信。”

你:……

和你住了這麼長的時間,你平時在家什麼樣子,賽諾還不清楚?

現在他一走,你就成了積極向上的三好青年了?

這可能性就像艾爾海森麵帶微笑地敲開他屋舍的門,告訴賽諾會幫他跟古墓裡的木乃伊說媒一樣不可理喻!

“可是我們的關係很好,除了植物還有很多能聊的話題,賽諾你也不必這麼咄咄逼人吧,小家夥可能會害怕哦?”

你們氣氛正尷尬時,提納裡忽然從左側勾住了你的肩膀,將你同好哥們似的攬到了他的身邊。

你與其他男人過於親近的距離讓這冷峻的少年登時皺起了眉頭,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已經著了提納裡的道。

“什麼話題?”他問。

“無非就是……”

“芝麻開門!”

在提納裡會讓事實更加扭曲的話語說出來之前,你趕緊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少女像隻小兔子似的緊張著神色,快步跳到賽諾的身邊,然後討好般地捉著他的胳膊,小聲問他,“那賽諾的任務這下子真的全結束了嗎?”

你忽然的親昵讓賽諾有些措手不及。

他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過,薄唇亦負氣地抿成一條薄線,但最後他還是回答了你,“是。”

“那我們就趕緊回去吧!提納裡應該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你對著提納裡瘋狂擠眉弄眼。

清雋的少年沒忍失笑,他半眯起眸子,從桌上拿起了那本才記錄到一半的圖鑒,“確實,我現在需要把現世看到的植物全部記錄下來。就此告彆咯。”

見提納裡意會地同你們擺手而後轉身離去,你的目光終於重新落回了賽諾的身上。

“那麼,賽諾,我們也回家吧?”

“……嗯。”

他又能怎麼辦呢,誰讓他遵紀守法,偏偏這輩子還最願意聽你的話。

第43章

你與賽諾回到現世的時候,已經是當天的晚上。

並且非常碰巧的是,你的弟弟也剛從外頭回來。

男孩子在見到你的那一刻眼睛一亮,他連鞋子都來不及脫掉,隻飛奔過來一把將你抱入了懷裡。

“姐姐!你到底去哪裡了!我從外麵回到家看到你不在,還以為你又要像小時候一樣把我丟掉,自己去外麵讀書了……QAQ”你弟弟講話有顏文字。

比你小了幾歲,身材卻比你高大不少的男孩子眼尾還泛著紅,顯然是個究極的姐控,一會兒見不到你人了便滿世界地到處找。

好在你現在回來了,他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不過你正艱難地扭動著肢體試圖從你的弟弟懷裡掙脫出來時,賽諾的聲音在客廳裡幽幽響起:

“這是誰?”

你從不知道一個人的語言也可以造成如此可怕的極寒溫度,凍得你背脊都要結了冰。

而偏偏你的弟弟還天不怕地不怕地從與你的膩歪中抬起了腦袋,俯視著這個身高和你差不多的少年。

“我才要問你是誰呢,我姐夫去哪裡了?”

背後的賽諾沉默了三秒鐘,然後比剛才更加陰冷的聲線低沉地響起:“什麼姐夫?”!!!

你感覺自己踩著高壓電了,全身何止是心臟被麻痹,就連大腦都在這一刻放棄了思考。

你拚命掙脫開了弟弟的懷抱,剛想要舉起胳膊去捂他的嘴,可那家夥卻絲毫察覺不到你的恐懼般,推開了你的手掌繼續鄭重道,“就是那個長著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姐夫啊?還同床共枕了呢!!”

賽諾:“……”

你:“……”

弟弟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說實話,你不知道為什麼提納裡的事情會讓你的弟弟這麼嘚瑟,並且他多嘴就算了,還要再補充一句“同床共枕”是幾個意思,甚至連主語都不加!

對於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麼的姐弟倆來說,“同床共枕”指的是弟弟和提納裡睡在你的床鋪上,但對於和你分彆了許久的賽諾來說,是你和提納裡摟在一起睡了整整十五天。

賽諾是個很會克製情緒的人,但他卻藏不太住眼底的凶光,這也是為什麼那些教令院的家夥們看到他就會害怕。

他沒有馬上回應你們的話題,而是微微側身,回眸看向了你半開著房門的臥室。

少女的床鋪已經被整理乾淨了,兔子的玩偶擱置在粉色床單的一角,但床頭的位置上,確確實實擺放了兩隻枕頭。

一紅一藍,分外刺眼。

賽諾聽到自己的心底“咯噔”一聲,隨著胸腔裡的墜痛,像有隻手掌捏住了他的五臟六腑,讓他呼吸都打了顫。

他忽然想到了那個你們睡在化城郭的晚上,你說那是你第一次與人擁抱在一起取暖,讓他兀自為此悸動了許久。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你而言是與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存在,結果不過是離開了你幾天,你居然都和提納裡抱在一起同床共枕了??

“這幾天你都和提納裡睡在一起。”

你聽到了賽諾的聲音,那般冰冷的語氣讓你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詢問,還是在複述你弟弟的話。

但你有種大難臨頭的恐懼感。

賽諾的眼底有殺氣,就連空氣中都燃起了幽紫色的元素力,滋滋靜電炸得你頭發也根根立了起來。

“沒有啊!!”你大聲喊冤。

你就像那些被賽諾用赤沙之杖抵住腦門的貪生怕死之人,雙腿發著軟,兩手合十放在胸前,同那個眼神愈發凶狠的少年解釋:

“冤枉啊,賽諾大人!我這幾天睡的一直都是沙發呀!”

你眼角帶淚,滿臉無辜,隻希望自己這副模樣可以為你換來賽諾的冷靜。

但顯然現在的他已經聽不進去你的解釋了。

“哦,那個,我哥們兒拉我晚上去電競賓館一起通宵,我先撤了哈……”

光是與賽諾對視都讓人覺得窒息,你那個胡亂說話的弟弟終於感受到了來自於“真·姐夫”的威壓。

他“哈哈”尬笑著,一邊摸著腦袋一邊往後退步,在觸碰到門把手的那一瞬間,他就腳底抹油一溜煙地竄出了你家的大門。

我靠。

當大門在“呯”的一聲被關閉後,那道注目在你背後的目光愈加陰冷了起來,幾乎凍結你的四肢百骸。

“所以你為什麼要和提納裡睡一起?”賽諾就像個複讀機,在空氣沉澱下去的那一刻,又重複了剛才的問題。

“我都說了不是和他!”你解釋得有些惱了。

“那是你和你的弟弟?”

“……”

你感到窒息,先前的不安也在長時間的解釋無果後化為了怒火,但你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先聽到了賽諾口中那句幽幽的,“罷了。”

少年忽然向你靠近,過於接近的距離嚇得你連連後退,竟不慎抵到了身後的茶幾。

你膝窩一軟,整個人都因失去平衡而向後傾倒,直到深陷進了柔軟的沙發。

“你做……”

你口中嘀咕著想要起來,但抬眸卻對上一片陰影,旋即不可抗拒的力量欺身壓下,將你如嬌軟的兔子般禁錮。

賽諾的胳膊抵在你的頭側,銀發如水幕傾瀉而下,柔軟的發梢撓著你的耳尖,癢得你臉頰一陣酥麻。

留給你的空間足夠逼仄,你被鎖在冰冷的靠墊與少年滾燙的身軀之間,隻能呼出急促又無力的吐息,濡濕了一片他鎏金胸甲下的肌膚。

凜冽的氣息悄悄盈滿你的鼻尖,你在賽諾的身上嗅到了獨屬於沙漠的味道。

烈日下的大漠寂寥與寧靜,而一旦到了深夜狂風刮起時,被掩埋在地下的生命與文明浮出沙土,如驚濤般攜著沙礫洶湧掠過,在少年的眼底留下了瘋狂的痕跡。

臉頰被人用力捏住,陰影覆蓋下來,你在黑暗中瞧見了他赤色瞳裡幽幽泛著的光。

是月色,還是他眼底的妒火,你分不清楚。

但他落在你頸間與麵頰上的熱氣,讓你感受到了他如暗潮般無法壓抑的情緒。

賽諾在生氣,為什麼呢……

因為他以為你和提納裡關係親密,所以這個在你眼中看來,從來都對你沒什麼想法的少年吃醋了?

他是不是也喜歡你?

“唔……”

當對你來說異想天開的想法浮現在腦海的那一刻,少年柔軟的唇帶著些許冰涼貼覆了上來。

在沙海中長大的少年,將靈魂作為容器獻祭給了死神,以來稱量世間的罪孽與正義。

他足夠冰冷,卻也足夠溫柔,會為了能調節人際關係而去學習那些無趣的冷笑話,會為了他追求的正義而不顧危險地救起那些逃入魔物口中的犯罪者。

可就是這麼一個用法則規定他人,也束縛著自己內心的家夥,在遇到了你後,徹底傾覆了他的世界。

愛意在齒間碰撞糾纏,嘴角在慌亂中被犬牙舔過而留了紅痕。

從未與人有過親昵的少年不會接吻,他的動作笨拙又生疏,但因為那股無法掩埋的占有欲,你嘗到了無比強烈的侵略感。

鉗製住你的力道稍微鬆開了些,但你的呼吸仍然被人掠奪著。

“賽諾……我要,喘不過氣了……”你開始感到難受,下意識地張嘴想要大口吸氣,但你越是這麼做,那人便越是肆意。

最後見你一張小臉都憋得通紅了,他才大發慈悲地放了手,轉而用鼻尖在你臉頰有一沒一地蹭了蹭,似乎是在發泄他內心的不滿。

白日裡下了場晴天雨,雨水淅淅瀝瀝沿著屋簷在外頭的走道上彙成了一潭。

隔壁的鄰居下了夜班回家,雨靴踏過積水濺起片黏連著的絲,又化作水珠延綿滾落,發出滴滴溚的細小動靜。

你實在是氣喘得慌,也顧及不上要擦拭嘴角,隻羞紅著麵頰失神地望著他。

確實像隻兔子。

你因缺氧而朦朧的視野中賽諾被模糊了輪廓,你分辨不出他現在到底是作何表情。

他總是不說話的,高興也好,憤怒也罷,他更願意將所有的情緒化作沉默,當做自己繼續前進的一塊石階。

但現在這些無法形容的感情堆積得太多了,從你們相遇的那一秒開始,一直到他把你壓在身下的那一刻。

他的心快要被你填滿了。

你似乎已經緩和了,少女蔥白的手指無力地扒著他的手背,半透明的指甲蓋在他麥色的肌膚上掐出了幾道小小的坑。

“賽諾,你……啊。”又被他親了。

好像聽到你的聲音都會讓這煩躁的家夥發怒般,賽諾再次低頭咬住了你的唇。

他的手捉著你纖細的小臂往上遊移,牽引著你在與他掌心交疊的那一刻十指相扣。

撐在你頭側的胳膊屈起肢節,如山巒般連綿的肌理勾勒著少年帶著侵略與貪欲的輪廓。

你嘗到了口中的血腥味,與賽諾身上的氣息混合在了一起,你迷迷糊糊覺得自己像吃醉了酒,大腦都混沌一片搗成了團漿糊。

然後那片熱氣流向了你的頸間。

你突突跳動的血管隔著肌膚被獠牙輕咬著,它唇瓣留下的痕跡像是傲雪中的紅梅點點綻放。

單薄的外套沿著沙發的邊緣掉落,你被人撈著腰翻身,旋即再次被那團熾熱從背後獵捕。

耳垂倏然一痛,熱氣氤氳了你的眼眶,你無措地抬眼,卻看到了沙發對麵的鏡子——

兔子被黑狼咬著後頸,臉上漾著緋色,眼底泛著淚花。

像是在采擷秋日裡稻田間的碩果,他撥開了簌簌打著顫的麥穗,挑著飽滿的麥粒,不知何時日沉月升,空氣悄悄打了霜,瑩潤了他指腹沾染的水痕。

“……喜歡。”

你聽到了賽諾輕到幾乎要消散在塵埃裡的聲音,在你的耳畔幽幽響起又轉瞬即逝。

是你聽錯了嗎?

身上起了雞皮疙瘩,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恐懼。

少女半眯著眼眸,麵頰滾燙,你好像在向他哀求什麼,但這個滿腦子都被古怪的情緒所吞噬的家夥卻聽不見。

他看到你的唇瓣一開一合地在說話,但他隻讀出了屬於他名字的那一部分。

賽諾,賽諾。

與死神結契的少年一點都不喜歡肢體觸碰,但眼前因被他獵捕而發抖的兔子,他卻心下歡喜得緊。

水培缸裡的遊魚淺啄著蘭花的蕊,魚尾搖曳掀起陣陣漣漪。

你的眼角泛了淚光,感受到了賽諾比之前更為洶湧的情緒,“不行,我們……”

“我喜歡你。”你的拒絕被重申的話語所打斷。

這次你聽清楚了,是賽諾的告白,無比清晰地在你耳間與心底留下了痕跡。

深埋於沙海底下的秘密終於在這一刻被他說出了口,少年分不清楚這是來自於他內心的情感得到了釋放,還是他的怒火終於有了宣泄的理由。

喜悅,嫉妒,煩悶,忐忑,這些他理解不了的情緒在說出“喜歡你”的那一刻統統雜糅作了一團。

密密麻麻,猶如蛛絲,讓他在此刻如野獸般咬著你的肩頭,箍著你的身子,將它們全數送入了你。

“喜歡,喜歡你……”

他在你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聲音因快慰與用力而難以抑製地發抖。

你在賽諾的告白中沉淪,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從很久以前就是如此。

窗外停留在屋簷上的貓兒漸漸不叫了,它垂著腦袋,軟乎乎地伏下了腰,靜靜聽著月色的吐息。

兔子與狼在癡纏,被擱置在茶幾上的胡狼帽在微風中搖曳著係帶,祭祀胸甲上的金飾互相碰撞簌簌響成一片。

你覺得好熱,身體都仿佛要融化一般,這種不適的感覺讓你像一隻被困在蛛網上的蝶,顫顫巍巍地想要逃離。

但蜘蛛的速度更快,他有力的胳膊輕易撈住了你,將你重新拖回了他棉麻的細網之間。

白玉色的肌膚帶著荷魯斯之眼漾開了波紋,雷電的元素勾勒著邊緣,他古銅般的指節囫圇一抓取得半輪圓月,滿是旖旎之色。

蝴蝶被蜘蛛拆吃入腹,就連兔子也被折磨軟了脾氣,黏糊糊地伏在狼的獠牙下,口中吐著灼熱的呼吸。

……

鬨劇直到清晨才結束。

“賽諾,你剛才是告白了嗎?”你趴在沙發上動不了,隻能疲憊地問。

“……嗯。”

賽諾這次沒有否認,隻是聲音聽著有些心虛,顯然此刻的他已經恢複了冷靜。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做這種事,可當他真的將你吃掉的時候,那種貪欲,愛欲,占有欲甚至是喜樂之欲都得到了無邊的滿足。

在片刻的沉默後,你抿唇,“……那你現在相信我之前說的了嗎?”

那正在幫你擦拭的指尖一頓,你感受到了撲打在你肌膚上的涼氣,“……我相信,沙發上全是你一個人的氣味,你確實在這睡了很多天。”

你:“……所以你知道還這麼做???”

賽諾:“……”

要麼打死不說,一說就直接全壘打,好凶狠的一條狼啊!

第44章

須彌的違規催化案被解決,風聲平息下來後,賽諾又得到了很長一段空閒的時間。

平日裡的小違規就交給其他風紀官來解決,而那些不願認錯的頑固分子,大部分都會被留到某個特定的日子。

倒也不是說教令院有什麼隻在那天才可行的解決方法,而是隻有周末你才有假期,能夠帶著賽諾回來這裡。

這位是個學員都會害怕的大風紀官,每次回到須彌的第一件事,就是雷厲風行地往教令院走,對那些違規的學者進行審判。

久而久之,在賽諾的身影出現之前,那些須彌的人光是看到你就已經開始感覺到恐懼了。

不過這一陣子,你和賽諾似乎回來的並不頻繁。

馬上就要過年的那一周,你那短命的公司終於放了年假。

先行回家的是弟弟,還幫你帶走了大包小包的衣物,說是提前給你的媽媽做點“姐姐已經有男朋友了”的心理準備。

當然,你比你弟弟更清楚他這麼著急忙慌想要跑路的原因。

無非就是賽諾整日用冷冰冰的眼神看著他,嚇得這家夥連你的房間都不敢進。

現在一聽說你公司要放假,他馬上提前一天開溜,生怕高鐵上還得和賽諾並排坐。

於是時間一晃就到了你回自己家的那一天。

賽諾是第一次坐高鐵,生著張冷峻麵龐的少年在見到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象時,難免露出幾分新奇。

畢竟這可比你們去沙漠時坐的那個大鐵盒子快上不知道多少倍。

你心下覺得他好玩,便沒忍心去叨擾。

隻是你才低頭玩了幾分鐘的手機,就發現那家夥的目光已經從窗外落到了你的身上。

他似乎覺得光看風景有些無聊。

手機略暗的屏幕上倒映出了賽諾清冷的麵龐,他的眸子很亮,卻在望著你的時候如一汪碧波,平靜的毫無波瀾。

你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被賽諾壓在沙發上時,他也是如此執著地望著你,但現在的他沒了當時的戾氣。

嗯……雖然隻是腦內短短一瞬的回憶,你卻不自禁地想起了更多後續發生的故事。

比如你們相扣的十指,比如你們背脊與胸膛相貼的熾熱溫度。

竟一時之間教你光靠著聯想就羞紅了臉頰,連用眼角餘光去瞥賽諾都不敢了。

好在此時坐在你們後麵的兩個男生忽然開始打牌,吸引了某牌癮少年的注意力。

“一張3!”

“哈哈,王炸!”

“你有病吧!”

兩個人平分一套撲克牌,玩的是最簡單的鬥地主。

賽諾不是很懂這套牌的規矩,但他就像是公園裡會圍觀彆人下象棋的老大爺,看不懂也要背著手站在後頭硬看。

本來你想著能讓他這樣打發時間也不錯,結果這家夥沒看幾分鐘就覺得手癢,然後一臉認真地捉過了你的手腕,掏出了腰間的卡牌興奮道,“我們也來一把七聖召喚吧!”

你不是第一次懷疑七聖召喚的卡牌上塗抹了某種藥劑,要不然這種冷冰冰的人為什麼一碰到卡牌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燃燒起了一股熱血少年的衝勁。

滿打滿算,這已經是你十次和賽諾打七聖召喚了,雖然很多卡牌的詞條你還記不太清楚,但好在絕大部分的規則你都已經熟悉。

不過想要以這樣的技術去戰勝那個站在七聖召喚頂端的家夥,屬實是有點艱難。

不出三四個回合,你的手牌就隻剩下了一張,而賽諾卻像是遊戲剛開局似的,都不見有卡牌的損失。

最後實在是玩不下去的你,隻能望著手中僅剩下一滴血的皇女對賽諾繳械投降:

“我認輸了,實在是贏不了你啊……”

聽到你這麼說,賽諾的眼底燃起幾分不悅。

他把那張剛被你收拾起來的卡牌重新插回了你的指間,然後像是某熱血動畫裡的海膽頭男主一樣,認真地鼓勵你,“振作一點,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要輕言放棄!”

你:“……”

有種被反派鼓勵叫你打死他的違和感。

“……我已經堅持到最後一刻了好嗎?”

你無語地抬頭看他,再次重申,“這個情況根本就沒有翻盤的可能啊。”

“你的手牌不是還有血量嗎?就算是一張牌、一滴血也可以戰鬥到結束。”賽諾反駁了你的觀點。

“可是!”

你加大了分貝,還伸手捏了捏賽諾的臉頰,直到那家夥因疼痛而被你掐出了兩滴生理性的淚水,你才指著你稀爛的牌局無語道:

“現在是你的攻擊回合吧?已知我隻有一滴血,沒有盾,真的是來條狗都能打死我!你該不會是想要讓我堅持到看完你把我打爆,這樣才算不放棄吧?”

賽諾:“……”

對方不應答,你便索性捉過他的手,操縱他的卡牌發起攻擊。

當賽諾的角色卡擊敗了你最後的一張手牌時,遊戲也宣告結束。

而彼時賽諾還愣愣地看著你。

見他沒理解,你隻得哄小孩似的繼續說:

“這下滿足了吧?雖然對遊戲規則保持嚴謹的態度值得誇讚,但都已經這種時候了,還逼著彆人堅持下去,就屬於沒有眼力見了哦。會被人討厭的。”

你說這些話的時候看上去並沒有生氣,甚至還主動幫他收拾起了卡牌的殘局。

然而賽諾的腦海裡卻隻剩下了你的那一句“會被人討厭”。

在須彌的教令院,賽諾的卡組搭配完美,卡牌實力強勁,還在對手會陷入“這家夥搞什麼啊,這麼誇張的發型到底是怎麼梳出來的”buff加成下,一度成為了站在七聖召喚頂端的人。

但他過分講究決鬥的過程,遵守遊戲的規則,甚至將“稱量”的習慣也帶上了這個本該隻是放鬆的遊戲。

以至於很多人與他進行決鬥時,除了即將輸牌的緊張感,還需要承受來自於賽諾對於遵守規則的壓迫感。

原來這種行為會被人討厭嗎……

就坐在你身邊的少年抿唇低頭,他的長發垂落,讓那枚足夠色氣的頸環在發絲間若隱若現。

你收拾完了卡包,遞到了賽諾的麵前,可對方卻遲遲沒有收走。

車廂的燈光足夠明亮,而那個被你打擊到了的家夥正低垂著眼簾,任睫毛在他的眼底灑落片淺淡不一的陰影。

半晌,他才動了動淡色的唇瓣,用一種無比古怪且認真的眼神看著你,問道,“……你可不可以彆討厭我?”

這句絕對是站在“已經被你討厭”的基礎上而發出的疑問,如一支沒有鋒刃卻依然帶著恐怖殺傷力的粉色愛心小箭,直直插進了你的胸口。

嘶。

賽諾到底是如何用這麼一張疏離清冷甚至帶點兒神性的高級臉,說出這麼讓人憐憫的話來的啊?

直男撩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直男他不知道自己在撩人。

本就沒有對他生氣的你被他這麼一發直球打得不知所措,在原地屏息思慮了半天才吐出來了一句,“我怎麼可能會討厭賽諾啊……”

聽到你這麼說,少年的眼底忽然漾開了光點,又像是不放心似的追問了一句,“那你沒在生氣了嗎?”

“我本來就沒有生氣哦。”你實話實說。

“那我講個冷笑話吧。你知道柯萊有問題為什麼不問提納裡嗎?”

你:“……”

雖然不知道賽諾為何忽然要說冷笑話,但你還是非常給麵子地問他,“為什麼?”

少年的臉上揚起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驕傲,“因為問提,納裡不會。”

可惡,你的腳趾又摳起來了!!

你深呼吸了一口,然後把收拾好的卡牌塞進了賽諾的手心,旋即扯開話題似的道。“彆說冷笑話了,我帶了平板來,我們一起看電影吧?”

見你臉上笑意明媚,賽諾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也終於不打算用冷笑話來哄你開心了。

他點頭,“好。”

你選了一部名為《賭王》的電影,因為該片底下的一致好評再加男主的顏值很高,讓你毫不猶豫地選擇和賽諾一起分享。

劇情講述的是貧民窟的男主陰差陽錯代替了欠債賭鬼,踏入了上流的社會,在經曆過各種磨難與挫敗後,終於坐上了賭王的位置。

整部電影圍繞著賭徒們的各種出千手段進行拍攝,每一場賭局都格外的精彩。

隻不過當你們看到男主靠出千一直得到自己想要的卡牌時,你忽地聽到身旁賽諾小聲嘟囔了一句:

“說起來,我們一共玩過十局七聖召喚,但隻有第一局讓我印象深刻。”

你心裡“咯噔”一下,因緊張而起了滿背的雞皮疙瘩。

“不僅僅是因為我的慘敗,還有你的運氣實在是太好。”電影裡播放著男主高超的出千技巧片段,賽諾的聲音卻不緊不慢地掩蓋了裡頭的音效。

你不敢說話,隻能聽著賽諾分辨不出情緒的聲音繼續傳來,“所以那時候我也卑劣地想過,你會不會是用作弊的手法才贏了我。”

你:“……”

你的心跳得飛快,但絕對不是因為悸動,而是有一種馬上就要死無葬身之地的不安,並且此時你才驚恐地發現,這電影裡的男主用的出千手法居然和你如出一轍!

“但現在想想果然是我心胸狹隘了,如果你真的作弊,也不至於後麵的對戰會全都輸給我。”賽諾說到這裡時,目光從平板上緩緩移到了你的臉上。

在你尷尬又失禮貌的注目下,賽諾彎起嘴角卻滿目冰霜地笑道,“你是不會作弊的,對嗎?”

就算是白癡也能察覺得到,賽諾已經發現了你和他打牌還敢出千的秘密,並且還是通過這部你手賤要和他一起分享的電影。

你一度以為隻要你不說,就可以一直平安混到賽諾回去須彌。

但你真的沒想到他不僅能從須彌回來,還能揪出你這一年前的陳年老賬和你來算……

雖然都是你自己的錯。

“對不起啦,那你想要怎麼懲罰我嘛……”你忸怩著同他道歉,甚至還帶了點撒嬌求原諒的意味。

大概是之前提納裡把你嚇得不輕,這會兒你光是想想賽諾的審問方式都眼角帶了水光。

而賽諾這輩子最不吃的就是示弱。

或許在第一次見到有人向他下跪的時候,他會有那麼一點的憐憫之心。

但他秉持著“情有可原,但罪不可赦”的原則,還是狠心將對方抓回了教令院。

再後來他見到的人各式各樣,哭著求原諒的,咆哮著發泄對命運的不滿的,還有要以死相逼的。

無數種不一樣的方式卻乞求著相同的原諒,但無一不是在醜陋地替他們的罪行開脫。

他對這些畏懼著審判的罪人嗤之以鼻,所以對於示弱的人更不會有所好感。

但……現在在跟他示弱的人是你。

少女紅著眼眶,抿著嘴角,目光不安地落在他的麵龐,那雙骨節透著淡粉的手也因緊張而戰栗著,莫名讓他想到了那個失控的晚上。

你在他身下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神情,用緊張且怯懦的目光望著他,小聲地說著“不要”。

嗯……

賽諾自然是不舍得用對付犯人的那套手法來懲罰你的,而且還隻是因為你在和他打牌時作了弊,但他也不能因此放任這件事不管。

“你必須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賽諾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不過語氣依然嚴肅,“但我現在並沒有想好怎麼懲罰你。”

你“唔”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到了自己在某些同人軟件上看到的黃色廢料,遂像是要調節氣氛般的,你紅著臉頰小心翼翼地問:

“是那種方麵的懲罰嗎?”

“哪種方麵?”

“就是把我捆起來之類的,然後,呃……做一些色色的事情?”

賽諾:“!?”

那日你在他眼底的旖旎一晃而過,賽諾的耳尖立刻發了燙。

不過在短暫的震撼了為何會有女孩子滿腦子都是這種東西之後,少年頸環下的喉結性感地上下滾動,“好像也行。”

你:“……”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要完結啦!還有兩章!!

第45章

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與熟悉的小巷,你的腳步終於停在了那扇一年前你拚了命想要逃走的大門前。

當然,也不是你描述得那麼誇張,因為你隻是不想參與父母安排的相親。

為你開門的是弟弟,男孩子像以往一樣與你一見麵就想給你個擁抱,結果你身形一閃,叫他正好看見了你身後滿臉殺氣的賽諾。

“呃,姐夫好。”弟弟那雙罪惡的胳膊立刻收了回去。

“什麼姐夫?你姐姐帶男朋友回來了??”聽到門口的動靜,你的媽媽迅速從臥室內閃現出來,似乎比起一年未見的你,你的“男友”更具有吸引力。

從異世界來的少年沒什麼特殊的見麵禮儀,隻是因為聽到你母親說他是你的男友,他便難得沒有用一張凶巴巴的臉,而是一臉溫和地說了“你好”。

母親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從喜悅變成了詫異。

她的女兒居然是喜歡弟弟款的,而且還是個看上去超級像在沙漠中長大的家夥啊?

眼看著一些詭異發言就要從她的口中出現,你趕緊擋在了兩人中間,急急忙忙地開始介紹。

“我們還沒有正式成為情侶呢!不過賽諾這人很不錯的,雖然是個外國人,但家裡有錢不說,還是當地的高官,一整個教令院的人都得聽他的話。而且房產也多,想住哪就住哪!還幫我辦了個綠卡,他那個國家我隨便去!”

你是懂媒婆的人,一句話概括了所有相親男的必備條件。

雖然是個外國人,但幫你搞了個國外永久居住證,家裡有錢有房還是官二代,雖然你媽根本不知道教令院是什麼地方。

光是這些條件加起來,她就已經非常心動了,若是你真能攀上賽諾的光,你們結婚之後她在街坊裡也絕對有麵子。

這麼一想,你媽再仔細看了看賽諾的模樣,頓時眉開眼笑,“哎呀,小夥子長得還挺俊俏的!就是個子矮了點兒,皮膚黑了點兒!不過現在都流行古銅膚色呢,濃縮才是精華!健康得很!”

你的爸爸也笑眯眯地從廁所裡推門出來,“哎喲,小夥子好啊,什麼時候也帶叔叔去國外見見世麵,看你的樣子像是沙漠那邊的人嘛!”

賽諾:“……”

你:“……”

你拖鞋底下的腳趾摳了摳,這種氛圍應該不叫社死,叫家死,就是尷尬到死在家裡。

>>>

推開臥室的房門,風鈴在窗邊叮當作響,家具與床鋪一塵不染,看上去你不在家的這一年裡,父母也有在好好地幫你清理房間。

把行李往牆邊一丟,你整個人都撲上了床,把臉埋在枕頭裡深深呼吸了一口——

“到底還是自己家的感覺最棒啊!”

賽諾無奈看你一眼,對於你的某些猴子行為早就習以為常。

他在這個對他而言無比新奇的房間裡轉了一圈,看到了你讀書時得的獎狀,看到了你貼在牆上的某些二次元野男人的掛畫,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本已經臨近尾頁的台曆旁。

淡金色的相框包裹著小女孩的照片,雖然已經略顯陳舊,但賽諾還是一眼認出了你的模樣。

見他站在你的櫃子旁一動不動,你便曉得他在做什麼似的,得意道,“怎麼樣,我小時候很可愛吧?”

“嗯,很可愛,和現在的你一樣。”?!

你想到過賽諾會說“嗯”,但沒想到他會真的誇你可愛,還連現在的你都一道誇了。

他的指腹溫柔地摩挲過照片的表麵,輕輕擦去了上頭的灰塵。

似乎是在腦海裡構思出了你曾經的模樣,賽諾的嘴角在不經意間揚起了細微的弧度,柔軟了他本該冷峻的臉部輪廓。

你極少會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竟不禁看失了神,直到對方略帶遺憾地開口,“我們能早點相遇就好了。”

“可是現在相遇也不算很晚呀。”你從床上坐起身,抽走了他手中的相框。

見人直勾勾地盯著你,你彎起眉眼繼續說:

“我們還能有很多個以後呢!除非你有本事自己回須彌,要麼我移情彆戀提納裡,和他回了現世就再不回來了~”

本來還在因為你的話語而感到溫暖的大風紀官,在聽到你後頭那句話的一瞬間就黑了臉色。

就像是被觸到了逆鱗的野獸,他咬牙,一字一句地同你說:“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這不是冷笑話,這是……唔唔!”你話還沒說完,那發了怒的小狼就把你撲倒在了床上,用唇齒堵住了你。

賽諾的吻技依然笨拙與粗魯,磕得你嘴角都疼,但癡纏間你也清晰聽到了他那句惡狠狠的,“閉嘴。”

你不舒服,便像隻八爪魚似的在他懷裡踢打著雙腿,試圖掙脫開少年的鉗製。

但能把赤陽那種壯漢都揍得服帖的家夥,哪裡是你一個女孩子能抵抗得了的。

漸漸地,那種教你呼吸困難的不適化為了柔軟的纏綿,宛若夏日裡的碳酸汽水,棉麻不斷地泛著氣泡。

你渾身都輕飄飄地使不上力氣,隻能將羞紅的麵頰埋入少年的頸窩,報複似的咬他的肩頭。

襯衫被撕扯開了領口,紐扣啪嗒啪嗒掉在地麵又滾出去許遠,最後被那件滑落下床單的睡裙給掩蓋了去。

咬在你身上的獠牙有些用力,疼得你半眯起了眼睛,“你輕點……噫!”

你的抱怨還未說完,就被慍怒的狼給用力堵了回去。

“把白天的那筆賬一起算。”少年的尖牙咯吱響著,喑啞的嗓音磨著你的耳畔,教你在他的束縛間軟了身子。

他食髓知味,僅僅一次與你的纏綿,便在經過無數回少年人內心的旖旎幻想後,成了無師自通的經驗。

你被人扯著手腕狠勁地顛,腦袋裡迷迷糊糊實在是想不起來到底哪裡得罪了他。

賽諾灼熱的溫度從你身後包圍了過來,嚴絲合縫的肌膚之間因汗濕而有些黏糊,你感覺自己就快要融化。

半掩著的窗簾微微拂動,偶有月色借著玻璃的窗戶灑落在房間的一隅。

客廳裡你的弟弟在說話,剛洗完澡的他似乎在詢問自己換洗的睡衣被丟去了哪裡。

你緊緊咬著唇瓣不敢發聲,擔憂動靜會吸引來彆人的注意。

可你正失神間,銀灰色的發絲從你耳邊落到了眼前,教你嗅到了狼身上危險的氣息。

同時你也聽到了賽諾低低的那一句,“這樣的懲罰,你還滿意麼……”!!

兔子瞬間受了驚嚇,顫抖著身子從狼的爪下跌跌撞撞地想要逃走,但被狼一把揪著尾巴給壓上了牆——

“跑?”

滾燙的掌心覆了上來,鬼魅般地扣住了你的五指,賽諾的吐息濡濕了你的頸窩,他在凶狠地威脅你。

曾有很多人試圖從他的手中逃脫,但無論是天涯海角,哪怕是被沙蟲吞進肚子裡的家夥,他也會剖開那巨獸的腹層,把他從血肉裡給扯出來。

更不要說是你。

被狼咬住了脖頸的獵物隻能乖乖地伏下身子接受命運。

你白玉色的肌膚上透著淡淡的粉,宛若剝殼的荔枝,紅印與齒痕交錯著,為你覆上了另一個人的標簽。

窗邊的風鈴叮當晃著,被磨成月亮的金屬片倒映著床間糾纏的虛影。

少女無力地吐息,眉眼間的反抗被熱潮吞噬,逐漸化作朦朧模糊的欲念,癡癡纏纏,隨著泛開漣漪的肌層輕輕顫栗。

你被人麵朝牆壁抵著動彈不得,便背過手去揪住賽諾側臉垂下的長發,像隻小貓似的用力地拽,要報複他的所作所為。

但你聽到他喉間的嗤笑,對你的抵抗根本無動於衷。

與七聖召喚獲勝時的那種熱血截然不同,這種用力量將某隻兔子給強製征服後而得來的愉悅,讓他在瘋狂之餘又覺得暢快淋漓。

“……可惡的,沙漠矮子……嗚嗚!”你咬牙切齒地咒罵。

現在是少年體型就這個樣子,要是成男還得了!?

>>>

翌日,你睜開眼睛就是賽諾那張賞心悅目的臉龐。

他睡在你的身邊,銀發曖昧地落在鎖骨與胸口,在陽光下勾勒著他明朗的臉部線條。

不過在怦然心動後你又頓感無奈,因為賽諾是睜著眼睛的。

“醒了?”睡了一夜的賽諾嗓音有些沙啞,磨得你又想起了昨晚的一切,你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今天要去買年貨。”不太符合須彌人的詞彙從他的口中被說了出來。

你先是一驚,然後馬上回想起了昨天睡覺前你母親確實說過這件事兒。

遂你一個翻身從被子裡帥氣地鑽了出來,又在一陣難以忍受的腰酸背痛後重重跌了回去。

……?

兩秒後,你抬起那隻還算健全的胳膊,在賽諾莫名的眼神中,照著他的腦袋就是一拳,“都怪你,混蛋。”

>>>

等你們換好衣服站在超市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吃過午飯的正中午。

大概是為了給你們小情侶一點私人空間,你的父母拉著弟弟去食品區逛了,而你則和賽諾單獨待在一起。

往年的年貨都是父母在置辦,此刻你也不知道應該買些什麼,又怕到時候買多了會被他們嫌棄浪費,遂隻能拉著賽諾漫無目的地逛。

臨近除夕的那幾天,超市裡的客流量大得離譜。

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一片,好像連心情都會跟著一起變好。

不過賽諾的容貌實在是出挑,沒走幾步就會被路人頻頻回頭圍觀,更不要說幾個熊孩子路過你倆時會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媽媽快看,是海爾兄弟!”

尼瑪。

你和賽諾沒逛多久就想跑路,但無奈你和父母說好買完了年貨要一道吃晚餐,你隻得和賽諾先跑去了商業大樓的天台,想著在那吹冷風也要比悶在超市裡頭來得舒服。

繁華的城市高處空氣稀薄,迎麵吹來的寒風凍得你臉頰通紅。

自動販賣機裡的貨物“撲通”一聲掉到了出貨口,你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讓賽諾替你取出了飲料。

他骨節分明的五指捏住了易拉罐的兩端,隨著食指輕輕一提,單手就打開了飲料,遞到了你的麵前。

你小心翼翼地捧著還帶著餘溫的罐子小喝了一口,發出了滿足的歎息,“呼,好暖和~”

你吐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了個小小的霧團,襯得你臉頰上的緋色愈加可愛。

“像你這麼懶的人,如果是教令院的學員,我一定會親自檢查你的每篇論文。”須彌教令院的大風紀官向你發起警告。

畢竟一個連易拉罐都懶得自己打開的家夥,那種麻煩的論文和研究項目大概率也會劃水吧?

“哼,你少唬我了,”你衝賽諾閉眼吐了吐舌頭,滿臉的不屑,“提納裡說了,沒幾個學員的研究成果有資格得到您的親自拜訪呢!”

“嗯,你說得對,隻有違規者才會被我盯上。”對於你的挑釁賽諾並沒什麼反應,眼底甚至還浮起了些笑意。

“但我有權利檢查所有學員的學術成果,甚至可以要求你的論文必須先經過我的審核。”?

好家夥,還好你不是教令院的學生,大風紀官帶頭霸淩你是吧!

你想給賽諾的腦袋瓜上來個重拳,但你的胳膊才剛抬起來,腳下的地麵卻忽然開始晃動。

“地震了!?”

“大樓要塌了!!趕緊跑!!”

“媽媽!!有怪獸!!”

周圍忽然響起嘈雜的尖叫,莫名的不安讓你渾身的寒毛都跟著立了起來。

而你正失神間,賽諾忽然將你攔腰抱起躍至更高處的平台之上——

獵獵狂風肆意喧囂,你艱難地睜開眼睛向下望去,竟見到一有著白綠相間尾翼的巨獸踏破大樓的外牆,向著商場裡四下奔逃的行人發起攻擊。

欸!!這種事情不要啊!

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球放過!!給你們磕頭了QAQ

第46章

翠翎恐蕈,一種須彌的特產。

生著翠翎的巨大魔物正在追逐那些四處亂竄的人類,幼小的女孩子與母親走散,此刻瑟縮在角落裡流著恐懼的淚水,隻敢小聲喊著“媽媽”。

有見義勇為的路人發現了她的存在,他從遠處狂奔而來試圖將那女孩護在懷裡。

可惜魔物不能理解人類的感情,它重爪敲擊地麵引起一陣晃動,本就破碎不堪的天花板徹底斷裂,向著底下的兩人直直墜去。

電光石火間少年如雷的身形飛速而來,隨著電光爆閃,堅硬的水泥板塊四分五裂,隻化作細小的碎石在兩人身邊落下。

身著現世服裝的少年背身而立,樓外冰冷狂風吹得他頸間圍巾不斷飛舞,但那柄赤沙之杖威嚴不減,散發著比翠翎恐蕈還要強烈的煞氣。

“哇……是超人來救我們了!”剛才還恐懼著的女孩子兩眼放光,不再哭泣。

而少年隻是回眸,他冷冷看了路人一眼,然後抬手用權杖為兩人指點了一條方向。

“從這走!!這邊的安全出口還沒損壞!”你站在樓梯的門口朝那兩人不斷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跟你逃跑。

現在情況危急,如果使用石板強製路人昏睡,他們極有可能會在戰鬥中被埋入坍塌的磚瓦之下,倒不如趁著有意識把他們全部帶走來得更加安全。

不過以上都是你的設想,因為你今天出門的時候根本就沒帶石板……

誰知道這不過一下午的時間就會有如此恐怖的魔物忽然襲擊。

大樓內設的加工機器在翠翎恐蕈引發的地震中倒塌,斷裂的電線帶著火光掉落進淌出的機油,隨著第一道火光的爆燃,整棟大樓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火焰所包圍。

賽諾留在了無人的頂樓負責對付那隻巨大的魔物,而你則順著工作人員的指示一路往下奔走。

大部分的人都在地震開始的那一刻就逃脫了出去,但你的父母與弟弟卻失聯了。

三個人全部不接電話,而你從窗戶往外探去,也沒見到逃脫到空地上的人群中有他們的身影。

遂你不得不在即將到達出口的那一刻又貿然回頭,衝進了愈演愈烈的大火中試圖尋找家人。

“你彆去啊!裡麵那麼大火!”

“你這小姑娘!真傻啊!!這不是白白送命嗎!”

身後的路人試圖阻止你的愚蠢行為,但你一想到那些昔日裡與你親密無間的家人即將死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中,你的內心就根本無法平靜地接受這一切。

沒關係的,你有賽諾……

你的嘴唇不斷地在發抖,連雙腿都軟得沒了力氣,但你的腳步卻不聽使喚地一路狂奔,好像隻有找到你家人的那一刻才會得到解放。

天花板上時不時有碎石掉落,翠翎恐蕈的咆哮此起彼伏,聽得你頭皮發麻。

“姐姐,姐姐……!”

幸運的是,你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下清晰地聽到了弟弟的呼喊。

你循著聲音焦急地尋找,終於在商場角落塌陷的房梁下找到了他的身影。

你的父母不幸被壓在了碎石底下,但幸運的是隻被壓到了腳,但也因此無法脫身,被困在了即將燒來的大火之間。

附近的人全都跑沒了影,你的弟弟找不到救援,隻能一個人試著去搬動石塊,但可惜他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於渺小。

眼看著大火越燒越旺,心裡焦急的你也由不得多考慮,隻趕緊靠到你弟弟的身邊跟他一起去抬那塊碎石板。

但你正想著希望賽諾能夠拖延得更長久些時,天花板的另一側忽然碎裂,巨大的豁口像是斷了鎖頭的拉鏈般瞬間撕開,旋即漆黑的陰影跟著大量碎石一道墜落在了這一層。

強烈的震動引發了大樓更嚴重的塌陷,底下逃出去的路人也在大聲尖叫。

碎屑與灰塵漫天飛舞,你被嗆得不停咳嗽,直到那巨獸扇動如孔雀般的尾翼吹散了周圍的塵沙,你才得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魔物在纏鬥中從破碎的地麵墜落到了你所在的樓層,但它起身後卻不急著亂跑,而是正向著另一處角落裡的廢墟發出尖利的吼叫。

“姐,姐姐!這是什麼東西……你們異界來的怪物嗎?!”正在搬石塊的弟弟驚恐地僵硬住了動作,望著翠翎恐蕈不知所措。

你來不及回複他,隻焦急地在附近尋找著賽諾的身影,好在不出須臾,那片廢墟上的石塊往下滾落,少年的手從裡頭伸了出來,然後頂著滿臉的泥灰在碎石間站起了身。

“賽……”

“姐夫!!?”你弟弟的嗓門更加大。

賽諾的外套在戰鬥中褪去了一半,露出了他淩厲的肩頸線條,那柄赤沙之杖上沾染了魔物的血液,但被他隨手一振便揮灑在了地上。

雙方的實力都不容小覷,翠翎恐蕈的攻擊也有所遲疑,大多數的時間它都是虎視眈眈地盯著賽諾的動向,生怕他會忽然攻擊。

少年沒在乎翠翎恐蕈的目光,而是迅速地踏過滿地的殘垣碎片到了你的身邊,皺眉查看了一下現狀。

比起將石塊抬走,賽諾選擇直接發力擊中了它的承重點,隻聽哢哢幾聲,石塊應聲碎裂,露出了底下你那在火災中因缺氧而昏迷過去的父母。

你和弟弟想把他們趕緊搬出大樓,可是唯一能夠通到底樓的出口被翠翎恐蕈堵住,其他地方的大火也熊熊燃燒著,你們幾乎被逼入絕境。

“我們出不去……”你的弟弟絕望地低呼。

你說不出話,甚至不敢想象你們的結局,隻木訥地望著不斷逼近的大火,還有不遠處的廢墟上站立著的巨獸。

忽的,你發著抖的手被人從一側輕輕握住,他滾燙的掌心包裹住了你的指尖,讓你那顆懸吊著的心也緩緩放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隻要看到你,我好像就能安心了……”你回握了賽諾的手,沒忍小聲呢喃。

“這句話或許由我說會更好,”他回眸看你,眼底難得幾分笑意,“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吧。”

“……”你忽然感到無比羞恥,但這次不是因為賽諾要找你充能,而是你那個沉迷於動漫的中二弟弟——

“哇啊啊!燃起來了!!姐夫!”

你:“……”

“彆叫了。”賽諾抬手,赤沙之杖在男孩子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記,叫那家夥立刻乖巧地閉上了嘴。

你有些羞澀,雖說你和賽諾早就做過了比之更為親昵的事情,但用荷魯斯之眼充能是不一樣的。

這種以神明與信徒之間的聯係作為基礎的儀式,卻因為紋案的位置在那樣的地方而染上了不一樣的曖昧。

賽諾在你的麵前單膝跪下,如你最虔誠的信奉者,你體內的魔力也感受到了他的渴望,在你們彼此的身邊掀起風浪。

他掀開了你的羽絨服外套,掀開了你的毛絨馬甲,再掀開了你的毛衣,然後望著底下還有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你:“……”

賽諾:“你這麼怕冷的嗎……”

翠翎恐蕈忽然咆哮,天花板上的碎石塵沙再次開始下落,此刻時間不等人,賽諾直接揭開了你最後一層的棉毛衫,按著你的腰窩將唇覆上了你小腹的肌層。

賽諾的吻堅定無比也足夠冰涼,凍得你咬著牙關打起了寒戰,但也是在你抬頭的那一刻,雷元素點亮了他腰間係上的神之眼,炸開了足以改變天色的閃電與雷鳴。

神環如死神的亞麻束帶在他化為狼爪的雙手層層環繞,劈啪的破風聲從你耳邊撕開,神力洶湧而出壓抑了附近的空氣。

烈火也因感受到這片令人窒息的威壓而停止在了兩側,愣是不敢再往此處燃燒分毫。

他踏過碎石而上,在魔物的咆哮中揮爪擊碎了它拋來的孢子雲,鋪天蓋地的草元素如雨點般降落,在地麵炸開一片又一片的霧氣與泥濘。

魔物眼泛凶光,勢在必得,可當它放完技能時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對手居然不知所蹤。

翠翎恐蕈因找不到賽諾的位置而狂怒,最後竟將目標定向了不遠處的你們,它鉤喙掃蕩地麵掀起塵土飛揚,做好了衝撞的姿態。

你正拚命地架起你的父母想要閃躲時,一旁的弟弟卻忽然從包裡掏出了塊熟悉的東西,“姐姐,這個給你……!”

“赤沙石板?!”你一驚,沒敢相信你那塊被忘在家裡的石板竟然會在弟弟的身上。

“我看你平時一直帶在身邊,所以也好奇想要玩玩,結果揣包裡忘記拿出來了……!”冒著被你暴打的風險,弟弟選擇實話實說。

此刻翠翎恐蕈已經向你們俯衝而來,你也實在是顧不上罵他,隻猛然搶過石板,在心中念動護盾的祈願。

當燦金色的魔力隨著你咒語的落下化作強力的護盾,隱匿在塵沙間的少年也自魔物的身後瞬移閃現。

翠翎恐蕈毫無防備,在感受到後方的力量時已經無暇閃躲。

利爪帶著閃電的強力一擊直直刺穿它的咽喉,將它釘在了你才撐開的護盾之上。

賽諾的攻擊到底是結合了你與他兩人的力量,尖嘯著的雷元素在翠翎恐蕈的體內不斷爆衝,最後竟連你的護盾都“哢嚓”被震碎,將那必死無疑的巨獸給按倒在了地麵。

狂風席卷而起,進化後的蕈獸發出最後一聲悲鳴,在大火與風沙中化作了灰燼。

你的弟弟看上去已經徹底被這位“姐夫”所俘虜,兩眼放光的樣子像個第一次見到外麵世界的野人。

你見他還有很多屁話要說,但當務之急是把你的父母給帶到安全的地方,遂你們一行人又風風火火地下了樓。

當你們穿過最後的大門來到了底樓的空地上時,那些等待著你們的路人紛紛發出欣喜的呼聲。

稀奇的是,這一次的事故沒有任何人受傷。

你聽說有個身強力壯的白皮膚高個男人在事故發生前就開始遣散路人,以至於魔物降臨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逃到了底層,幸免於難。

已經能大抵猜到對方的身份,雖然你曉得賽諾不喜歡他,但也多虧了他的存在,才不至於讓你背上害無辜的人死去的深重罪孽。

“說起來剛才那個大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現在怎麼不見影子了呢?”

“欸?剛才有怪物?不是普通的地震嗎?”

人群討論著之前發生的災難,救護車也在此刻緩緩駛入空地,準備救治在“地震”中受傷的人。

“到你了。”在戰鬥中受了點輕微傷的少年回眸看你,他雙手抱在胸前貌似沉穩,但臉上的汙漬卻讓他看著有些好笑。

“哦……”不過你的心思已經不在賽諾的身上了。

你頹然點頭,走到工作人員的身邊,取來了他放在地上的大聲公。

你抱著那個社死擴音器,先是深呼吸了一口,在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後,你終於鼓起勇氣對它喊道:“大家請看這邊!!”

少女的聲音通過喇叭被無限放大,吸引了周邊眾人的注意。

你感覺臉頰在燃燒,但你的使命讓你必須背負起這一切。

在確認自己的願望無誤後,你閉著眼睛絕望地大吼:“我,赤王,打錢!!”

魔力通過放大的分貝被傳到了更遠的地方,你那希望大家失去這段記憶的祈禱也一並散播出去。

但為了不耽誤救治,你貼心地沒有讓他們眩暈,以至於當你咒語結束的那一刻,眾人莫名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你的臉上,讓你儘享社死的絲滑。

就像魔法少女的動畫片一樣,使用魔法都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你想“刷臉支付”或許就是你使用魔法的代價吧。

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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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你們是在醫院過的。

翠翎恐蕈造成的災難因你的魔力而被人們遺忘,最後這一切都被歸咎為突發的地震。

不少人被送入了醫院治療,這其中也包括你的父親,他在災難中為了救你的母親而骨折,所以不得不在病床上等著你們一家人來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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