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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公司的這幾天,你那老板又接了個產品宣傳的新單子。

雖說你公司的本職就是乾這個,但這次的單子有些眼熟。

是之前那個以沙漠元素為主題而設計的背包,因為拍出來的效果非常不錯,包包在廣告推出來的當天就被預售一空,後續市場的訂單也一度供不應求。

所以甲方這次又聯係了你們,要求你們為第二代的沙漠元素包進行拍攝,甚至點名想要第一代那位參與攝影的模特,原因是他身上的沙漠風味很足。

所有人都受夠了那個矯情的模特,但因為這單價格要比之前還貴了不少,你那貪財的老板又打腫了臉充胖子,替你們接下了這單生意。

一想到又要和那種人合作,員工都表達出了強烈的不滿,並且第一個甩手不願乾的就是攝影師。

本就是外包來的員工才不在乎會不會被開除,麵對老板的威脅或是甜言蜜語都無動於衷。

可無奈拍攝日期已經接近,現在去找其他的外包根本就來不及,再好的模特配上稀屎一樣的攝影與後期也會變成一坨大便,老板隻能含淚答應更換模特的要求。

於是這單生意又因此陷入了沒有合適模特的僵局。

正在眾人焦頭爛額之時,一直在電腦旁摸魚的你忽然想到了你家那位總嫌棄日子太閒散的家夥。

遂抱著一種“乾脆也讓他乾點活”的想法,你向老板推薦了賽諾。

“雖然他沒有任何拍攝經驗,不過他是個從小在沙漠長大的外國人,氣質肯定是到位的。”

你如此說著,見你老板因聽到賽諾在沙漠長大而動了眉毛後,你又乘勝追擊,“初生牛犢不怕虎,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而且我的朋友可聽我的話了,一點都不矯情哦。”

老板沉默,但現在緊迫的時間已經由不得他選擇,最後他一咬牙,“行,就聽你的,死馬當活馬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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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加班結束的你推開了出租屋的小門。

休息時間被占用的痛苦讓你疲憊萬分,但你忽然嗅到了空氣中濃鬱的香味,這才回想起來今天的晚餐是賽諾為你準備的。

抱著萬分的期待,你一換上鞋就竄進了廚房,想以幫忙的名義去看看賽諾做得如何。

廚房半透明的玻璃門被你推開,煙灰色的霧氣嫋嫋飄出,朦朧了廚房中央少年的身形。

賽諾還沒有換回現世的衣服,隻不過是取下了平時做什麼都要戴著的胡狼帽。

那件你做飯時必穿的圍裙被他係在身上,粗糙的布料勾勒著他未著衣物的麥色後背,沿著他勁痩的腰線一路向下,如毒蛇般妖嬈地勾引著你的視線,叫你目不轉睛地去窺探著賽諾身上輪廓分明的肌理線條。

這和裸.體圍裙有什麼區彆?

你“咕咚”吞了口唾沫,被男色迷惑了心智,又在兩秒後瞬間清醒了過來。

“廚房裡怎麼會有濃煙啊!!!”你咆哮。

賽諾:“……!!”

你的突然出現把這認真做飯的少年給嚇了一跳。

你想如果不是賽諾這身衣服實在是養眼,你一定已經狂暴到出手揍他了。

他居然用微波爐熱雞蛋,爆炸過後的蛋黃就像是被鞭炮炸過的牛糞,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甚至惡劣地糊在了微波爐的內壁上,摳都摳不下來。

就連你那台咬著牙重金買下的烤箱也在賽諾的違規操作下烤焦了底層,濃煙起初從縫隙間藏著掖著往外飄,而在你打開烤箱的櫃門後,它們就肆無忌憚地噴湧而出,把你也熏得灰頭土臉。

你的血壓在升高。

但在你準備把這個混蛋趕出廚房前,對方先端了盤成色與氣味都無比完美的食物到了你的麵前。

見你不作聲,他又在你震驚的目光下繼續道,“抱歉,現世的廚具我不是很會用,在你吃過晚飯後,我會好好收拾乾淨的。”

他誠懇的道歉瞬間平息了你的怒火。

賽諾手上端著的是被他改造過的米圓塔。

同金字塔一樣的外形配合被烤脆的大米讓它看上去像個粽子,上頭還用沙拉醬點綴了一枚荷魯斯之眼,想必製作時應該下了不少的功夫。

廚房的窗戶大開著,煙霧緩緩散去,你也終於看清楚了賽諾的臉。

他就像是個在礦洞底下挖出了地雷,然後努力在爆炸前爬上地麵的工人。

煙灰在賽諾清雋的麵頰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跡,就連他腰帶上的荷魯斯之眼都被熏成了黑眼珠。

他現在的模樣足夠窘迫,但因為那雙盯著你的眼睛無比認真,讓你內心都不由得柔軟下來。

最後你與賽諾麵對麵地坐定在餐桌上,開始品嘗他為你準備的晚餐。

米圓塔的味道你並不陌生,但因為被賽諾改變過外形,讓它看上去又彆有了一番滋味。

你用勺子挖開表層,被烘烤到酥脆的大米裂開,露出了底下被酸奶裹過的肉塊,肉汁在你的擠壓下豐富地溢出,是不用放入口中都會讓人覺得幸福的視覺盛宴。

“很好吃!”沒想到賽諾的廚藝會這麼好,你的表情顯得萬分驚喜。

而那始終當著評委角色的少年也頭一次體會到了被評價料理時的緊張。

“你喜歡就好。”他沉吟,看上去心情也變得不錯,“每次吃到這樣的米圓塔,我都會感覺自己的熱情在燃燒,好想馬上拿出七聖召喚打上一把!”

在說到七聖召喚時,這個看似冷酷的家夥就會變成熱血動漫的男主,做出一些讓你覺得ooc,又會覺得賽諾好像就是這麼個設定的行為。

畢竟他會喜歡冷笑話就已經很抓馬了!

最後你無奈地抬頭看他一眼,卻在對上賽諾那張好像被炸彈崩過的臉時,你又沒忍“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一瞬間懷疑你剛才說好吃都是為了哄騙他,賽諾有些不悅。

但很明顯的是,這位一心隻想給你分享他所認為的美味的大風紀官,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變成了花臉貓。

“我笑你可愛啊,”你如此說著,伸手在他落了焦色的銀發間用力揉了揉,“等下去好好洗個澡吧,今天可以破例給你吹頭發哦?”

少年在你的觸摸下微黯了眸色,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厭惡你的肢體碰觸,甚至渴望著你不經意間的撫摸。

隻不過在賽諾沉溺於這份由你帶來的安心感時,你的內心卻在盤算著要怎麼把他綁進明天的攝影棚。

女人都是心狠手辣的。

第36章

雖然很不人道,但翌日清晨,你還是帶著賽諾去了自己的公司。

本就因缺少模特而焦頭爛額的攝影棚裡,工作人員在聽到你開門的聲響後紛紛回過了頭。

惆悵了一早上的同事們臉色蒼白黯淡,但在見到你身後默默跟來的賽諾時,你清晰地聽到了房間裡他們誇張的抽氣聲,以及見到了他們眼底陡然亮起的光點。

你居然真的帶了個俊俏的小少年來,還是健康的小麥色肌膚。

賽諾穿著一身白襯衫,兩手隨意地插在長褲的口袋裡,靜靜倚靠在攝影棚的門邊。

他銀發沒了胡狼帽的束縛,柔軟垂在肩頭,一對赤瞳深邃無光卻始終倒映著你的背影。

縱使賽諾站在原地什麼都不需要做,也散發著與眾人截然不同的清冷氣質,教人望而卻步。

彼時所有參加攝影的人員都已經到齊,你便哄著賽諾去了模特專用的化妝間。

跟你們一起進來的人還有周潤玉,見到賽諾不悅地坐定在那張化妝椅上時,她鬼鬼祟祟地湊到了你的身邊,小聲道,“你怎麼把這個coser給帶來了呀,要是被老板發現他隻是在cos外國人的話,可有你好果汁吃啊!”

聽人這麼一說,你頓感無語,敢情故事進行到這裡,周潤玉還覺得賽諾是個喜歡打扮成黑皮的coser。

你正準備好好替她解釋一下賽諾的沙漠子民身份,化妝間的門又被人推開,這次進來的是化妝師和你的老板。

技術嫻熟的化妝師開始著手準備自己的工作用品,你的老板就像圍著大樹轉圈想要召喚土地公的神棍,盯著賽諾繞了一圈又一圈。

“光看膚色,確實是符合生活在沙漠裡的人了,”在賽諾無語的注目下,你的老板摸著下巴對他進行了點評,“但比起那個矯情模特,他好像還是少了點味兒。”

少了點味兒?

賽諾蹙眉,沒懂你的老板在內涵什麼。

“老板,您再仔細看看,用心去感受!我的朋友可是在沙漠長大的,祖先還是神秘文明的大祭司呢!明明味兒十足啊!”

你手舞足蹈地同你的老板去證明,你家的賽諾絕對是最適合這套元素的模特。

然而前頭還被你老板吐槽不夠味的少年,在聽到你說他“味兒十足”後,他有些莫名地抬手嗅了嗅手背,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上莫非真有什麼他聞不到的氣味。

“你這小丫頭,你懂什麼?我縱橫職場那麼多年,參與過的攝影工作比你吃的飯還多,他夠不夠味兒我還看不出來?”

心高氣傲的老板對你進行了一番指指點點,全然沒有看到一旁賽諾逐漸發黑的臉色。

他倏然起身,動靜掀起的風吹亂了桌上堆疊起來的工作單。

然後在你老板茫然的注目下,這位比他還要孤傲的少年雙手抱在胸前,用仿佛淬了冰的聲線質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味道?用冷笑話來諷刺我是吧?”

他說話間氣壓驟降,連空氣也悄悄炸開了靜電,把你老板頭頂的發絲兒都電得爆炸似的豎起。

感受到了來自於古沙漠文明的威壓,剛才還一臉寫著不滿意的老板瞬間喜上眉梢,但也因為恐懼,他的聲音帶著些顫抖,“夠味兒,夠味兒了,就是他了!”

好家夥,敢情你老板是個抖M來的,被賽諾一凶就屁事兒都沒有了。

完全不能理解你老板的反應,賽諾回眸遲疑地看向你,“……你們說的難道不是冷笑話?”

你扶額:“……反正是你不需要記下來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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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化妝師所說,賽諾的五官非常完美,幾乎不用怎麼修飾就已經達到了可以上鏡的狀態。

所以你們一幫人就侯在攝影棚的更衣室門口,默默等著那家夥換好服裝出來。

等待的過程稍微有些無聊,一起參與攝影的周潤玉就和你聊起了她最近新談的那個男朋友。

小姑娘正處於熱戀期,說到男友就隻記得他會給自己做飯,會記住自己的生理期,還有等等能讓女生感到暖心的小細節。

根本不提每次他倆吵架時,你作為她的冤種閨蜜要安慰她多久。

不過經她這麼一說,你倒想起來最近你的爹媽也在催你去參加相親。

撇去那一堆“女人老了就不值錢”之類的讓你鬼火直冒的廢話,你最受不了的是那些相親男的油膩操作。

加上好友的第一天就視奸你的朋友圈,然後對你幾年前的那個夏天外出旅遊的照片進行指點,比如“女孩子要自愛,不要穿吊帶裙”,比如“你照片裡的那種酒很貴,你很有錢呀,請客我喝吧(呲牙笑)”。

拜托,和這種人談戀愛真的會折壽!

“哇哦——”

你正頭疼著相親的問題,一旁的周潤玉卻和其他員工一起發出了驚呼。

突如其來的動靜打斷了你胡亂的思緒,順著他們的目光一道看了過去。

你先看到的是一臉驚豔與羞澀的化妝師,然後就是她旁邊那個穿上了道具服裝的少年。

他被戴上了狼耳發箍,額間綴著鑲嵌有碎玉的額鏈,被直板燙過的發絲柔順地散開在他的肩頸與後背,野獸般的眼睛無需美瞳來點綴,也讓此刻的賽諾像極了由胡狼而化作的人形。

沙漠主題的元素貫穿這套服裝,設計師采用了部分阿努比斯的外形,毛質的皮衣露得恰到好處,讓賽諾的身材在服裝的襯托下顯得愈加性感。

再加需要體現出沙漠文明中人物身份的高貴,他的身上還被戴了不少金光閃閃的配飾。

不過最讓你心動的果然還是他腦袋上的獸耳和他身後係在腰間的毛茸大尾巴。

“這簡直就是天生降臨在沙漠裡的王啊!多麼高貴又神秘的氣質!!”你的老板已經被同化成沙漠子民了。

你有些無語地眯起眼睛,嚴格來說,賽諾是赤王的大祭司,而你是赤王的後裔。

你的老板臣服於他,而賽諾又臣服於你,四舍五入,你覺得你應該是你老板的老板。

嘶,算了,再想下去你都要笑出聲了。

此刻你們的工作人員都已到齊,時間不等人,拍攝工作很快就開始進行。

隻在須彌見過留影機和被你用手機拍過幾張醜照的賽諾,是第一次麵對如此之多的閃光燈和相機。

就算是在沙漠裡雷厲風行的大風紀官,也難免會在這種場合感到些許的不適。

“踩在那塊石頭上,然後高傲地看著腳下的攝像頭。”動作指導在賽諾的麵前手舞足蹈,為了教這個新手模特他已經口乾舌燥。

可無奈賽諾那張臉實在是精致,真的很大程度上壓下了這位業內指導老師的怒火。

可惜賽諾哪裡聽得懂這種指令。

要他踩住石頭保持不動也就算了,還要他高傲地盯著那塊亮晶晶的玻璃片?

連點情景代入都沒有,是要讓他如何做出那種表情啊?

賽諾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悅,雖然大家都沒察覺到,但你卻清晰地感受到了這家夥“不想乾了”的情緒。

遂你小心翼翼地擠過人群,站到了那位動作指導的身邊。

少女鬨出的動靜不大,但當你出現在人群最前的那一刻,卻神奇地讓始終隻注視著你的賽諾如找到了支柱般,神色稍微柔緩了一些。

“賽諾,你踩著那塊岩石,低頭看攝像頭就行,”你抿唇,試圖用平時哄他的方式來與這匹煩躁的小狼進行溝通,“擺不出高傲的表情沒有關係,你就想象……你就想象那個攝像頭是赤陽。”

雖然這麼做有點對不起那個喜歡你的深情男二,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賽諾到底有多討厭赤陽。

聽到你如此打比方,少年望向攝像頭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

他回憶起赤陽對你的告白,回憶起赤陽落在你臉頰上的那幾個吻,於是胸腔裡騰然而起的怒火凜冽了他的眉眼,讓他如真正的阿努比斯般燃燒起死神的殺意。

“好,好!就是這個眼神!太帥了,攝影師趕緊按快門!!”一時間閃光燈四下亮起,快門喀嚓聲不斷。

而賽諾還沉浸在那場因你隨口舉例而憑空燃起的妒火中,完全沒有受到其他人的影響,狀態堪稱於完美。

一旁的周潤玉暗戳戳地湊了過來,“赤陽是誰,為什麼你的朋友看上去這麼惱火,不會是插足你們愛情的第三者吧??”

不愧是你的閨蜜,她是懂這個狗血故事的。

接下來的工作時間,基本都是由老師來指導動作,而你負責中譯中。

你用各種各樣古怪且隻有你和賽諾能聽懂的比喻,讓他成功擺出了攝影要求的姿勢與神情,甚至超常發揮。

然後時間一晃就到了午休,得知可以出去吃飯,終於放鬆下來的同事們趕緊丟掉了手中的設備,短短幾分鐘就全部跑沒了影。

周潤玉是懂人情世故的,她隻對你和賽諾“嘿嘿”一笑,轉頭就和那群員工一道消失在了走廊的儘頭。

見狀,你瞄了眼身旁的賽諾,他的表情看著有些不太高興,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聽話地擠在如此狹小一個場地,被你們這麼多人圍觀著拍照,甚至還要對攝像機各種擺表情。

不過不得不承認,你拿赤陽舉得那幾個例子後勁是真的大,他到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咬牙切齒。

見賽諾像個孩子似的仍在回味剛才的劇情,你沒忍輕歎了口氣,一邊領他去了休息室,一邊提議,“午飯就吃外賣怎麼樣?下午你還要繼續拍照,乾脆節約點體力彆出去了。”

聽到你的聲音,賽諾眼底的怒火總算散去了些。

他淡淡“嗯”了聲,坐在了那張化妝間的沙發椅上,然後開始扯他頭上叮當亂晃的額鏈與身上繁瑣的墜飾。

賽諾在搗鼓的時候,他額頭的獸耳會隨著他的動作不斷抖動,銀白的發絲襯著潔白的茸毛,總讓你產生賽諾是真長著這對耳朵的錯覺。

“化妝師可真有品味啊,”你就坐在旁邊支著臉頰望著賽諾換衣服,口中還不忘讚歎化妝師會搭配造型,“我從以前開始就覺得賽諾很像狼,現在事實證明,果然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這麼認為呢。”

剛準備拆下發間獸耳發箍的少年頓了頓指尖,重複了你的比喻,“像狼?”

“對啊,”你乖巧地點頭,“就是感覺你經常會呲著牙皺著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但偶爾也會變得非常溫順,就像小狗一樣被人隨便撫摸也不會生氣呢。”

這其實隻是你的隨口一說,以賽諾是一隻毛茸茸的小狼的前提下,對他的一些性格進行了比喻。

但很少玩語言藝術的少年哪裡會懂你的描述方式。

他蹙起眉頭,感覺自己像是被你瞧不起似的,眼底泛起了些許不悅。

見賽諾又像小動物一樣跟你鬨脾氣,你越發覺得他可愛,甚至直接伸手去揉他的腦袋,“乖哦,小狼崽,不生氣啦。工作了一上午辛苦了,姐姐請你吃頓好的。”

你這麼做的本意是為了哄哄這不開心了一上午的小少年。

但你沒想下一秒,賽諾的掌心忽然扣住了你的手腕,將你壓得向後傾斜。

他將你的手從他的腦袋上拿開了去,然後幽幽低頭,讓你們之間的距離也在此刻被迫拉近。

“我很早之前就想告訴你,我的年紀並不比你小,還有——”

獨屬於狼的氣味滿溢你的鼻息,你亦聽到了他在你耳畔咬著牙的低語,“就算是幼狼,也未必會和你想象中的一樣溫順。”

第37章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賽諾忽然拉近,你的臉頰因羞恥而燒開一片滾燙。

你下意識地想要逃跑,但一退後卻不慎被地上的電線給絆倒,旋即整個人都跌坐進了身後的沙發椅上。

柔軟的皮質沙發讓你深陷其中,但你的恐懼與失態並沒能讓賽諾學會點到為止。

他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說法沒有錯誤般,再一次帶著教你無法抗拒的威壓向你靠近。

賽諾足夠像狼,但並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種無害的幼狼,而是匹十足凶殘的,在荒地裡摸爬滾打才艱難長大的天生獵食者。

他貼近你,麵龐埋入你的頸窩,滾燙的鼻息噴灑在你的肌膚之上,就像是猛獸在細嗅他獵物的氣味。

在感受到你皮膚下突突亂跳的動脈與流動的血液時,賽諾也發現了你微微發著抖的身子與不安顫栗著的瞳。

“很害怕?”他在你耳畔低聲地問,沉磁的聲線磨得你渾身發軟。

你被這詭異的壓迫感嚇得發不出聲,隻抿著唇拚命地往後傾倒身子,但很可惜,你的沙發椅是靠在牆上的,你已經無路可退。

這匹被你忤逆的狼不會輕易放過你。

他壓低身子,堅實的手臂撐在沙發的靠背上,將你圍攏在他的陰影之下。

少年的臉龐埋在你的頸窩,在他同你一樣慢慢急促起來的呼吸中,你感受到了某濕熱柔軟的東西正在描摹你的肌膚。

狼的舌足夠靈活,他抵著你肌膚下紺青色的血管曖昧地撩動。

被賽諾撫過的地方會隨著他的離開而觸碰到空氣,絲絲涼意在你頸間綻開,他的犬牙有意無意地磕過你的肌膚,古怪的酥麻層層傳來,你的身體也同過電般發顫。

你感覺自己在深海下沉淪,又像是從雲端上墜落,渾身的細胞都在朦朧間停止了活動,教你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勾住賽諾微微隆起弧度的肩頸。

“賽諾……”你的聲音像是貓抓般在他耳尖拂過,如貪婪的火焚燒著他本該清明的理智。

無法遏製的占有欲裹挾著莫名的狂躁鋪天蓋地地向他湧來,讓賽諾感受到了無比古怪的,好像能夠將那個不屬於他的你給徹底征服的愉悅。

於是那本該用作威脅你的舔舐在賽諾錯亂的呼吸間化作了吻,他瑩潤的唇瓣沿著你的脈絡與頸部的輪廓緩緩上行,最後遊走過你的下頜,停留在了你的嘴角。

被隱藏於心底而不敢言說的愛意在你們兩人之間燃燒,但因為那層誰都沒好意思戳破的紙,他的瘋狂與僭越隻能堪堪停留在那枚你唇角上蜻蜓點水般的吻。

賽諾親你了。

嚴格來說,這是你們之間的第一次親吻,雖然隻是在嘴角。

但考慮到那層還沒任何人告白的曖昧關係,這樣的行為已經足夠讓你羞恥到遁地。

下一秒,那匹將你鉗製在自己領地的狼如夢初醒般地鬆開了你。

賽諾往後退了好幾步,扶著化妝台的桌麵深呼吸了許久,直到他眼底的欲.念緩緩散去,他才用手背尷尬地擋著因內心狂喜而露出尖牙的唇瓣,小聲開口:

“抱歉,因為聽到你那樣說,所以我有點生氣……”

他指的是你在幾分鐘前,以“可愛的小狗”來形容他這件事。

於是這位偏執的大風紀官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警告你,他才不是如此乖巧的存在。

“我,你……”你摸著頸子上依然濡濕的部位,唇瓣翕動了半天也擠不出一句話來。

如果你之前主動說你喜歡賽諾,去拆穿你們之間那層早就彼此心知肚明的薄紗,那麼……

剛才的吻會繼續下去嗎?

哢嗒。

化妝間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打開,忘記拿包的周潤玉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

似乎沒想到你和賽諾會待在這裡,小姑娘一雙杏眼瞪得圓溜溜的,半晌她才尖叫一聲“我的媽耶”,口中念叨著“打擾了”,然後關門拚命逃了出去。

此情此景讓你與賽諾頗為無語,不過也好在周潤玉的突然出現才打斷了你們方才尷尬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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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結束後,下午的拍攝過程似乎比早上更加順利。

沒出幾個小時你們就徹底完工,然後一群人站在辦公室裡欣賞今日的成片。

老板的心情看上去不錯,在閱覽過全部的樣片後,他一邊讚歎賽諾的氣質,一邊又幻想著這單生意即將爆火的未來。

最後他才意猶未儘地回頭,美滋滋地問你,“你那朋友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當常駐模特啊?工資待遇不會虧待他的。”

你看了眼站在門口不願靠近這群陌生人的賽諾,替他回答,“我朋友有自己的本職工作,四舍五入也算是個警局局長了,我想他應該不會答應你的邀請……”

“警局局長!?”老板瞪大了眼睛,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似乎沒做什麼違法行為,這才小心翼翼地繼續道,“那你讓他把銀行卡號給我,今天的工資我給他結算一下。”

聽到結工資,你立馬就來了勁,趕緊拍著自己的胸脯同你老板說:“直接結我工資卡裡就行!”

聞言,老板驚恐地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啊??你不要命啦,居然敢黑局長的錢啊!”

你嘿嘿一笑,“我相信他會自願給我的!”

……

當天傍晚的下班時分,你成功讓你家的小模特賺到了第一桶金。

須彌的風紀官對於你們現世的貨幣沒什麼概念,再加上他衣食住行都在你家,他果然如你所想的那樣,把所有的工資都交於你來保管。

甚至他還能無所謂的淡淡道,“花光也沒事,這是你應得的。”

不過你也不是那種惡劣的人,讓賽諾打了一天白工還要私吞他的工資,遂在下班後你就帶他去了附近的美食街,並表示,“機會難得,我們乾脆好好撮一頓吧!”

行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路上,賽諾就跟在你的身邊。

你們似乎同時忘記了那場午休時的荒唐,此刻又有意無意地空開了些距離,就連拉手都不再有過。

從沒有談過戀愛的你不知道賽諾對你到底是什麼想法,但今天他既然主動親你了,那應該也說明他對你是有些意思的吧?

可這家夥平日裡冷熱不一的,萬一你鼓起勇氣同他表白了,他又露出一張嫌惡臉,跟你說“我不喜歡你”,這好像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結局。

但你真的能等到賽諾主動和你告白嗎……

你心裡越想越麻,回頭去偷瞄賽諾時,卻發現那家夥也在漫不經心地看著你的背影。

他的眼眸深邃如黑洞,此刻隻堪堪望著你,教你實在是琢磨不明白他的想法。

兩個人各懷心事,以至於你們在美食街上逛不了多久便因覺得無趣而回了家,最後還是選擇用一頓外賣來結束今天的晚餐。

隻不過在賽諾收拾桌麵的餐餘垃圾時,他忽然抬頭,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同坐在沙發上的你道,“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一怔,下意識地回想起那枚落在你嘴角上的吻,竟不自禁地羞紅了麵頰。

踟躕了半天之後,你才抬頭忸怩地回他,“什麼事呀……”

賽諾不會是要跟你告白吧?畢竟他今天一下午都看上去在思考什麼事情的樣子……

果然他也是如你所想的那樣,與你兩情相悅的嗎!?

你越腦補便越覺得激動,看向賽諾的眼神也閃爍起了希冀的光。

直到那家夥嚴肅著表情認真地說:“我想回一次須彌。”

你:“啊???”

你這是聽錯了,還是對賽諾的誤解太深了??

大概是你臉上的震驚太浮誇,賽諾皺眉,又無比鄭重地同你重複了一遍,“我想回一次須彌。”

距離上次從須彌回到現世又過了快一個月之久,他猜測教令院的那群違規學者們應該已經按捺不住,而現在回去完全就是最佳的收網時刻。

“我有萬分的把握,可以把這群不法之徒一網打儘,審判他們的罪惡!”賽諾握拳,顯然認為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

看著對方如此勢在必得的表情,你張開嘴,又緩緩合上。

像是接受了現實般,你沉聲,“那魔物怎麼辦?是要我為你去聯係赤陽來嗎,他可能不會同意再回……”

“不需要他。”聽到赤陽的名字就鬼火直冒天靈蓋,賽諾迅速打斷了你。

然後他走到陽台旁,單手叉腰,同獻寶似的拉開了那條印滿小兔子與棉花糖的粉色窗簾——

教你看到了陽台上被賽諾揍得奄奄一息還五花大綁起來的蕈獸。

你:“……”

現在你算是知道這家夥有多討厭赤陽了。

因為你甚至都不知道這魔物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它就被賽諾給抓回來捆在了家裡,就為了防止你下次回須彌會去找赤陽。

當然,更讓你失落的是,賽諾居然一點都沒有想過要和你告白的事情。

難道男人和女人的腦回路就真的一點都不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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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樣道具集齊,最後你還是無奈地隨了賽諾的願,抱著反正今天是周五,陪他去須彌待個一兩天也不是不行的想法,你再次催動石板打開了回到須彌的大門。

略過那些從天而降和尋找落腳之地的過程,賽諾這次也無比信任地把你交給了提納裡照顧。

但因為你和他聲明過你隻有兩天的時間可以停留,所以一到化城郭,賽諾就立刻穿上罩袍去了須彌主城。

他一分鐘都沒有多耽擱,隻留下你和提納裡兩個人麵麵相覷。

“啊,你們真應該慶幸,這幾天的巡林安排還沒輪到我,”提納裡哀歎了口氣,同你扯開嘴角笑得疲憊,“看來我的休息時間又要貢獻給你咯。”

聽到人這麼說,你頓感慚愧,趕緊垂首去主動與他認錯,“不好意思啊,提納裡,每次都麻煩你。”

“啊……道歉做什麼呢?”漂亮的少年抖了抖耳朵,似乎是被你的實誠給逗樂,“我隻是抱怨一下罷了,並沒有真的覺得你和賽諾麻煩。”

化城郭今夜月明星稀,銀河流淌在天際的儘頭處,在夜空中畫下一道耀目的拖尾。

你和提納裡坐在木屋門口的台階上,有一沒一地聊著天。

也不知道從哪個話題開始走歪,你們忽然聊到了植物,於是這位生論派的植物學學者向你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我其實一直很想研究其他世界的植物,看它們會是如何的生長,綻放何種的花朵,又會在多少時間內結束一段花期。生命絢爛多彩,每一株都值得被記錄下來。”

少年說到這裡時,本來有些困倦的眼睛倏然亮起了光。

你按在台階上的手指輕輕動了動,感覺心情也跟著提納裡的想象一道變好,最後你抱著開玩笑的口吻說:

“提納裡可以來我的世界看看呀,開啟門的方式隻需要你擁有神之眼就行。不過‘鑰匙’隻能有四把,你去了的話,賽諾就得留在須彌了呢。”

聽到要把那個極其在乎你的家夥給一個人丟在須彌,提納裡剛才還因愉悅而搖曳的尾巴也悄悄停了下來。

你簡直就差把“客套”二字寫在臉上了!誰不知道你去哪兒賽諾都要跟著啊?

最後他隻得無奈地笑道,“啊哈哈,真可惜……”

他也好想去現世哇。

作者有話要說:

隻是親嘴角啊……球審核放過!!QAQ

第38章

通宵了好幾天的提納裡昨天才得到休息日,今天你和賽諾就匆匆來至,以至於這小狐狸不得不再強撐起精神多陪你一會兒。

不過聊天時他就頻頻打著嗬欠,並且回複你的反應極慢,直到你不解地扭過頭去才發現,提納裡正靠著樹木時不時地因困倦而點頭,顯然已經精疲力儘,能和你聊天真的隻是因為禮貌。

遂你輕歎口氣,果斷地拒絕了他的陪伴,並把他推倒在床鋪上逼迫他睡覺,這位負責任的巡林員才帶著不安與慚愧地合上了眼睛。

並且三秒鐘就睡著了過去。

看來就算是異世界的打工人也很辛苦呢……

趁著提納裡休息的時間,你在化城郭附近閒逛了會兒,但到底是建造在林上的聚落,能供你遊玩的地方並不多。

到處都是綠植與岩石,要麼就是防護用的圍欄,對於你這種待在現世,一離開手機就會覺得無所事事的人來說,這兒實在是太過於枯燥了。

你沒玩多久便覺得無聊,隻得坐在木屋的門口撥弄著綠植打發時間,好在傍晚時分,賽諾就從教令院趕了回來。

公務纏身的少年仍然在隱瞞他的蹤跡,就連回到巡林員的聚落也不願意脫下那身罩袍。

視力極其優秀的他在懸崖上就發現了你的位置,遂馬上展開了風之翼,平穩地降落在了你身後的那棵大樹上。

賽諾撥開繁亂的枝葉,以極小卻也正好能被你聽見的聲音喚了你的名字。

起先你還以為是什麼鬼叫魂,嚇得背上寒毛都豎了起來,然後麵帶恐懼地在附近找了一圈,才發現呼喊來自於你的頭頂。

似乎是覺得被嚇到的你有些可愛,這個向來無趣的家夥難得沒有馬上現身,而是等到與你對上了視線,他才心滿意足地從樹上一躍而下。

“有好好吃飯嗎?”賽諾的聲音透過罩袍底下傳來,帶上了些許沉悶。

你還沒接受之前賽諾隨口一提的他年紀比你大的設定,此刻莫名有種被弟弟關心的錯覺。

但你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我隨便對付了一口。倒是賽諾你呢,任務都有完成嗎?”

“不用擔心我。”知道你會關心他,賽諾回應得很快,但想到你後麵那個問題,他的眸色悄悄黯淡了下去。

“那些做違規研究的學者非常謹慎,雖然大部分都已經被我逮捕,但據他們所說,還有少許殘黨潛伏在沙漠。”

整整半年無人管轄的研究時間,對於那群家夥來說,重新製造一隻被強化且能聽話的魔物並不算困難。

畢竟不用在教令院裡得到崇高的學位,光是這項違背於道德與自然法則的研究,也足以讓他們在非法的行業內賺得盆滿缽滿。

“利益的事情無關痛癢,但魔物到底不通人性,更何況是這種被打上了催化物的存在。一旦失控,絕對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賽諾同你提及此事時,眼底的暗火灼灼燃燒著,顯然像他這般絕不允許罪孽存在的大風紀官,不把這群家夥一網打儘是不會罷休的。

“現在我的動向已經暴露,那些在逃的罪犯必然會有所顧忌,戰線也會隨之拉長。最好的解決方法隻有乘勝追擊,在他們準備好下次動手之前,將他們一網打儘。”

聽到這裡,你也能大概明白賽諾想要告知你什麼。

無非就是兩天的時間不夠他完成這項任務,他需要在須彌多停留一陣子。

“要是放在我長假的時候,也不是不行,”你抿唇,對賽諾的提議麵露難色,“但我的雙休日隻有兩天……”

本就是實習期的工作,因為你之前來須彌“無故失蹤”了一周,導致老板對你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要是這次再一聲不吭地玩消失,估計等再回到現世的時候,你也是個無業遊民了。

“沒有工作就沒有錢,沒有錢就沒有住的地方,以後我可能要睡在橋洞下麵,以撿垃圾為生了……”你撅起下唇,滿眼悲痛。

與你一樣體驗過社畜生活的賽諾深知你的懊惱,所以語氣並沒有多少強求。

畢竟在他的心目中,害你丟掉工作這件事已經快和魔物暴走傷害須彌的子民是差不多一個等級的災難了。

“你們吵架了嗎?氣氛很凝重的樣子啊。”

你和賽諾正糾結著該如何解決問題時,第三個人的聲音帶著些許玩味穿插了進來。

你們回頭,正見到墨發的少年踏著滿地斑駁細碎的陽光而來,在夕陽豔色的光輝下向你們笑得燦爛。

睡了整整一天,此刻的提納裡感覺自己精神抖擻。

隻不過他才出門打算尋找你的蹤跡,便見到你們這對小情侶又在樹下幽會,就是氣氛有點不太對勁。

“我們沒有吵架,”賽諾很快否認了提納裡的猜測,又一臉認真地繼續道,“隻是在為一些問題而感到為難。”

聽到昔日裡殺伐果斷的大風紀官也有為難的事情,提納裡一抖耳朵,頓時來了興趣,“哦?什麼問題,說來聽聽。”

“我要回現世,但賽諾需要留在須彌抓捕犯人。”

鑒於你和賽諾的情商加起來都不一定有提納裡來得高,遂你毫不猶豫地告知了對方你們的困惑。

然而故事說完,提納裡也露出了和你們一樣的為難表情,“這是死局啊,兩位。你們必須要做出取舍的。”

兩邊都是不得不立刻實行的方案,但又因為你們不在同一個世界,導致不管選擇誰的那一邊,都有一方需要做出犧牲。

提納裡垂眸思考了片刻,那條大尾巴倏然一卷,好像想到了解法,“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兩人不需要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呢?”

哎?

“就像平時賽諾去做任務,你就會待在這裡等他一樣。你們乾脆分開去兩個世界,等賽諾忙完了再見麵就好?”

反正打開“門”的方式隻需要石板,你,魔物,還有神之眼,賽諾不是必須在場的角色。

聽聞此言,你眼睛一亮,豁然開朗地看向了旁邊豎著食指的大狐狸,“那提納裡和我一起回現世怎麼樣?”

沒想到你的解決方案比他還要大膽,長著獸耳的少年瞪了瞪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似的驚呼,“欸?!真的嗎??啊不,我是說,我也可以……?”

旁聽的賽諾也不可思議地看向了你,似乎是不敢相信你居然會選擇和其他人回去。

“賽諾一時半會是沒辦法脫身的吧?而我也不能一直待在須彌。”麵對這樣的問題,讓提納裡代替賽諾,無疑是你們的最優解。

你的目光悄悄看向了從剛才起就一言不發的賽諾,他的銀發在風中微微顫栗著,紅瞳倒映著陽光透過林間淺淡的色彩。

他總想著找個足以反駁你的理由,亦或是其他可行的辦法,好讓你不要離開他的身邊,但無奈你所說的是不爭的事實。

“在兩件事情之間,人總要做出抉擇的嘛,至少現在對賽諾來說,解決這場越拖延就會越麻煩的事故,應該會比跟我回去更加重要吧?”

你其實隻是想要鼓勵賽諾去做他想做的事,卻沒想這句話一出口,那家夥就如遭雷劈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因為你的話語在他的腦內被自動翻譯成了:反正對他來說什麼都比你重要,隨便他吧。

一旁的提納裡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算是知道你們兩個人為什麼到現在還沒能成功交往。

就你們這有嘴不會說,說了也理不明白的相處模式,真是急死他這個老百姓了。

不過很快你的目光就轉了過來,撇了眉毛委屈著杏眼,懇求般地說:“能和我一起回去嗎,提納裡?啟動石板不能沒有神之眼的持有者。”

被你點名的家夥微微一怔。

犬科的動物總是很難隱藏自己內心的愉悅,在你邀請他和你一起去現世的那一刻,提納裡的毛茸大尾巴就不受控製地搖擺了起來。

他的眼底難掩波瀾,連臉頰都微微染了層淡粉,但還要裝作鎮定地開口:

“我肯定是沒問題的……反正我不在的日子裡可以讓柯萊幫忙頂替工作,也算是一個讓她鍛煉自己的機會。就是不知道大風紀官怎麼想?”

一個滑鏟,提納裡把話題像足球般再一次踢回了賽諾那裡,甚至正中腦門。

終於如夢初醒的大風紀官看上去並不怎麼讚同這個建議,甚至那隻隱藏在罩袍底下的手也悄悄握成了拳。

他的內心在拒絕你和除他以外的其他男人獨處,但他的理智在明確地告訴他,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惡劣,凶巴巴地勒令你必須待在他的身邊,甚至還要害你丟掉自己的工作。

最後這個不知何時開始學會關心你的少年低下了頭,他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濃密的陰影,亦將他所有的情緒都一道掩埋了起來。

“好,那你們回去吧。”在沉默良久後,他認命般地開口,卻不再抬眸與你對視。

……

當天晚上,你們就去叢林裡逮了個幸運蕈獸,打算用它作為回到現世的道具。

而本該和你們一起行動的賽諾卻沒有出手幫助,隻是從始至終都站在你與提納裡的身後,默默看著你們的方向。

你總感覺他好像在鬨脾氣,但又因為這家夥什麼都不愛表達出來,導致根本琢磨不透他心思的你也隻能堪堪癟嘴作罷。

待一切物品都準備就緒後,你們回到了提納裡的家中打算驅動石板開門。

以郭狐為原型的少年到底是要比某阿努比斯的化身心善一點的,比起每次都把那些魔物打得奄奄一息就靠口氣吊著,提納裡卻隻是爽快地把它們敲暈。

他把蕈獸放在你的身邊,靜靜地等待你在心中許願回到現世。

少女的臂彎裡懷抱著石板,魔力自你腳下不斷溢出,隻不過在那句不會再讓你有所波瀾的咒語念出口前,賽諾卻忽然上前一步捉住了你的手腕。

他努力將自己的失控壓製在心底,又在你錯愕的目光下一字一句地同你保證:

“十天,最多十天,我一定會解決那些不法之徒。”

這是賽諾為那群流竄的犯罪者所定下的死期,也是他對於放任你離開這件事,最長能忍受的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幾章都是小提的現世篇!~

第39章

白熾燈在通電後亮起,有些刺眼的光芒自天花板灑落,照亮了客廳的中央。

桌上的擺飾落了些塵灰,沙發上的毯子被風吹起了一角,堆放在架子上的跑鞋掉落了一隻,讓這房間顯得淩亂之餘又多了些煙火氣。

“哇,這裡就是現世了嗎!”身旁的狐狸少年兩眼放光,他來不及脫下裝著一堆雜物的行囊,隻興奮地小跑上了你家的陽台。

當得知第二個世界的存在時,這位充滿好奇心的學者真的很難抵禦自己腦內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

提納裡設想過很多關於現世的東西,但當他真的來到這邊的世界後,那種幻想而成的設定被現實推翻,又重新在他的虹膜上構築成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這種感覺真的無比奇妙與讓他驚歎。

高樓大廈屹立於河流兩岸,密密麻麻的居民樓被錯落建造在大街的四周,有他從未見過的交通工具在馬路上行駛而過,夜幕下的霓虹燈閃爍成一片,讓提納裡幾乎看失了神。

你就坐在自家的沙發上,默默望著小少年的尾巴不斷搖晃,那毛茸茸的樣子就像團棉花糖,光是看著都叫人心生歡喜。

終於,提納裡的尾巴停止了晃動,似乎是欣賞夠了這對他來說完全新奇的世界,轉而將炯炯的目光落在了你的身上。

“感謝你,感謝賽諾,感謝須彌,還要感謝小草神大人,是大家的支持才有了今天我的幸運。”提納裡滿臉的感激。

你:“……你確定你是第一次來現世?”

這台詞你也隻在電視台的頒獎典禮上聽過。

提納裡替了賽諾的位置來到現世,那張本來屬於賽諾的沙發就不得不易主了。

興許是和賽諾在一起住得久了,你總有種他在你家裡留下了很多雜物的錯覺。

可當你幫提納裡收拾沙發旁的抽屜時才忽然發現,賽諾在現世好像根本就沒有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甚至一旦他離開了你的家,除了沙發上淩亂的毯子以外,你便再也尋不到任何與賽諾相關的痕跡了。

“在想心事嗎?”你的思緒忽然被提納裡湊近的詢問所打斷。

正在搗鼓沙發的少年從靠背後伸出了腦袋與大耳朵,那雙碧波似的眸子悠悠望著你。

他眼底漾著窗外的月色,美輪美奐,竟教你魔怔般地盯了許久才小聲回道,“我隻是在想……為什麼賽諾沒有在這裡留下任何東西呢。”

見你那副失神的樣子,他便曉得你在想些什麼了。

提納裡起身,他單手支著靠背一個翻身就穩穩當當從後頭坐上了沙發,但因為跳躍入座的慣性太大,他又被底下的彈簧往上顛了幾分,真同小狐狸似的可愛。

“你是不是在想,賽諾什麼東西都沒有留在這裡,所以萬一哪天他忽然消失了,你也無法察覺得到?”

少年撐開雙臂靠在沙發上,以一種不鹹不淡的語氣猜測著你的內心。

沒想到會被提納裡一語中的,你嚇了一跳,但當你抬頭見到他唇角玩味般的笑意時,你便知道自己就算撒謊也騙不了提納裡的眼睛。

他太聰明了,聰明到好像隻要與你對視,就能洞穿你內心所有的想法。

遂最後你點了點頭,證實了提納裡的猜測,“我和賽諾本就不屬於同一個世界,就連相遇可能都是因為石板的機緣巧合。”

所以在看到你身邊沒有任何與賽諾相關的東西時,你產生了彷徨與不安,生怕他會忽然在某一天離開的悄聲無息。

“你啊……”

你聽到提納裡的輕歎,隨著沙發下陷時的皮質摩擦聲,他前傾了身子,向你勾了勾手指,“過來一點。”

你茫然,不知他想要做什麼,但還是老實地湊了過去,以為這位情感大師會給你指點條出路,結果——

咚。

裹著手套的食指觸到你的額頭發出一聲悶響,你被提納裡彈了個小腦瓜崩。

“笨蛋,不要杞人憂天啊,”他收手,嘴角卻綻開明媚的笑意,“你要換個角度去想事情。”

“換個角度?”你揉了揉不算太疼的腦袋,好奇地追問。

“嗯嗯,就以賽諾的角度來說,既然在現世沒有任何東西屬於他,那麼你不就成為他在這裡唯一的期待了嗎?”

你忽然回想起來,不管是什麼時候,你隻要與賽諾對上視線,都會發現他也正好在看你。

起初你還以為是碰巧,畢竟這個總是雲淡風輕的少年對於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就算是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現世,他也不曾新奇地觀察過。

但賽諾總是在看你的,那雙琉璃般的紅瞳裡,似乎永遠都會倒映著你的背影。

見到你臉上逐漸溫潤的緋色,提納裡不禁失笑,“好啦,今天已經很晚了,你該睡覺了不是嗎?”

被人這麼一提醒,還在想心事的你什麼也沒說,隻起身迷迷糊糊地往房間裡走。

但你都準備關門了,才如夢初醒般的亮起了眸子,同沙發上望著你離開的少年笑道,“謝謝你,提納裡。拒絕emo從你我做起,現在我感覺好多了!”

提納裡:?

>>>

提納裡白天睡了太久,再加上作息紊亂慣了,此刻雖然臨近半夜,但他依然毫無困意。

你生怕他一個人會太無聊,便教會了他如何使用客廳裡的電視,還貼心地給他調了個紀實頻道。

在看到這鐵盒子的屏幕裡開始播放各種花草的特寫甚至還自帶專業的解說時,少年的雙眼亮起了光,他連尾巴都不搖了,隻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發光的電視。

該說那邊世界的孩子都太可愛了嗎,一個沉迷卡牌動畫,一個沉迷紀實頻道……

你深深有一種換了個弟弟回家住的感覺。

“那我去睡覺了哦。”你明天還要上班,見提納裡今晚應該不會無聊了,便如此關照一句轉身回了房間。

沒走幾步,你聽到了身後提納裡那句輕飄飄的“晚安”,雖然很有禮貌,但你能感覺得到,他的神思已經不在你的身上了。

……

淩晨時分,你忽然從一聲怪響中驚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是外頭電視的聲音。

“提納裡?”你小聲呼喚少年的名字,迷迷糊糊地踏上拖鞋去客廳找他。

房間裡沒有開燈,隻有電視微弱的熒光,隨著節目的變化而不斷閃爍著黯淡的色彩。

對方似乎擔心影響到你的睡眠,電視的音量被調得很輕,是幾乎要依靠他野獸的本能才能聽到的程度。

但彼時的小狐狸早已經睡著了去。

這裡似乎是提納裡少有能享受到的舒適睡眠環境,他乖巧地屈起膝蓋蜷縮成了一團,讓身體深陷在沙發的軟墊中,抱著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睡得香甜。

比起賽諾,提納裡的動物特征會更加明顯。

你生怕他睡得會冷,便從櫃子裡翻了條毯子出來輕輕替他蓋上,又順手關掉了在這時略顯“嘈雜”的電視。

少女的足尖踩過地毯發出沙沙的清響,房間裡靜得隻剩下你們彼此之間頻率不一的呼吸。

但你剛想轉身離開,眼角餘光又瞥見提納裡那條毛茸茸的尾巴,那種讓你饞了許久的歹念便在你心底洶湧地翻滾起來。

如果隻是輕輕揉一把就走的話,提納裡應該不會發現吧?

你有些掩耳盜鈴地這麼想著,明明在自己的家裡,卻還像個賊似的小心翼翼靠了過去。

少年仍在熟睡中,他脫去了手套的修長五指有意無意地垂在沙發的邊緣,半透明色的指甲蓋悄悄漾著小夜燈的暗光,莫名曖昧。

你“咕咚”咽了口唾沫,先從他露在毯子外的尾巴尖兒開始摸起。

你在老家養了隻貓,小家夥毛發柔軟身體又肉乎乎的,你心下歡喜,整日沒事就要摸它一把,久而久之便養成了一套嫻熟的擼貓手法。

不過提納裡還是和那隻貓有點不一樣的。

從他尾巴上毛發的色澤以及你指尖輕觸就能感覺到的完美手感來看,這家夥平時絕對有在好好護理自己的尾巴,甚至是會在洗完澡後為尾巴細心塗上精油的類型。

這不僅僅隻是柔順的程度,它甚至連靜電都沒有。

你的手輕按下去,柔軟蓬鬆的毛發便沿著你的指腹與指節四下綻開,讓你輕鬆摸到了少年那條靈活有力的尾巴骨。

如此舒適的手感教你深深吸了口氣又吐出,感覺身心都在此刻得到了救贖。

但你知道這樣摸彆人的尾巴到底是不禮貌的,遂在短暫的不舍後你鬆開了仍在毛發間作妖的手。

不過你才遺憾地想要起身,抬頭卻正好與那雙棕藍色的眸四目相對。!?

你被嚇了一跳,一屁股又跌坐回了沙發,鋪天蓋地的羞恥感讓你的聲音都打了顫,“提提提,提納裡……你什麼時候醒的?”

清俊的少年眨了眨眼睛,隨著他嘴角的牽起,你感覺自己的心也跌到了穀底。

“從你給我蓋毯子開始。”他實話實說。

野獸的聽力是敏感的,甚至有人在他們睡覺時接近,他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對方的位置。

所以換個意思來理解,從你對他起歹心開始,提納裡就一直在默默地看著你,隻不過是故意沒有發出聲音讓你發現。

你有點想從樓上跳下去。

拖鞋裡的腳趾緊緊繃住,你連滾帶爬地就想往自己的房間逃,但被身後提納裡那聲悠哉的“等等”給攔住了。

你不安地回眸看他,生怕他會因此而找你算賬,卻沒想他隻是彎了眉眼同你笑道,“你是賽諾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讓你摸下尾巴當作帶我來現世觀賞新植物的報酬,也不是不行。”

提納裡的話音落下時,你的眼睛倏然一亮。

起初你以為是自己聽錯,但見對方主動將那條尾巴舒展開來供你把玩,你便再也不能按捺住心底對撫摸小動物的渴望。

“謝謝你!我,我隻摸一會會兒就好!”提納裡的應允讓你興奮,但你也不敢太過於貪心。

不再卷曲起來的尾巴因為提納裡足夠放鬆的狀態而比剛才更加柔軟,你指尖小心翼翼地穿入其中,但比起單純的順毛,你卻從他的尾巴尖開始,用指腹抵著他的尾巴骨慢慢向上遊走。

有些貓喜歡被撫摸,有些貓拒絕被觸碰,有些喜歡順毛摸,有些喜歡逆毛摸。

每一隻貓都有不同的喜好,但你有一套相同的嫻熟手法,你有自信能把所有的貓主子都伺候舒服。

但你忘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點,提納裡不是貓。

雖然身體裡流著食肉動物的血液,但他到底還是以人形為主,所以多了許多動物沒有的感官與觸覺,甚至是更加細膩的心思。

當你快要摸到提納裡的尾骨末端時,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就上來了。

少女的手指是柔軟的,但要比他的尾巴更加的靈活與溫柔。

你摩挲過提納裡尾巴上的每一根茸毛,又像是試探般地慢慢深入,一點點地揉按他的骨頭與肌層,讓少年感到莫名的快慰之餘,身上也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層雞皮疙瘩。

怎,怎麼回事……

“啊……”他喉間情難自禁地滑出一聲輕喘,麵頰火燒般的暈開了緋色。

提納裡鬢角的碎發隨著他低頭喘息的動作而滑落,將他那雙已經失神的眉眼也籠蓋了下去。

同真正的動物不一樣的是,它們在感受到舒服時會發出討好人類的叫聲,甚至會曖昧地伏下腰,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撫摸。

但提納裡的身體是以人類的那一部分作為主導,當這種渴望被你更多撫摸的想法在他腦內閃現而出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羞恥。

“等,等……彆摸了!”

你掌心間的尾巴忽然被抽走,屬於提納裡的餘溫也在接觸到空氣後緩緩散去。

“啊,抱歉,因為實在是太有手感了,所以沒忍住摸了好久……”能感覺到提納裡的情緒激動,你還以為是自己的行為太過於逾矩,遂趕緊低頭與他道了歉。

然而你不知道的是,在他這不回複你的短短十幾秒內,提納裡的理智與欲念正在打架。

他的理智告訴他,你對他的撫摸隻能到此為止,但他的欲念在誘惑他,訴說著想要繼續被如此手法輕撫而過的渴望。

提納裡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賽諾曾經會對他說“某種程度上她很危險”這種話。

起初他還以為賽諾在指你身上阿赫瑪爾的力量,可事到如今他才曉得——

是你能一臉無辜地挑撥起他們心底所有的欲望,最後卻還能全身而退。

恐怖如斯。

第40章

你總感覺與提納裡住在一起的生活,要比和賽諾稍微輕鬆一點。

因為他不會每時每刻都暗戳戳地跟在你的身後,讓你還以為自己得罪了誰而召喚了背後靈。

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你在外頭上班,而提納裡則一個人縮在你家的沙發上,抱著自己的尾巴看電視。

光就電視迷這個設定來說,他和賽諾真的挺有共同點的。

吃飯的話也基本是你做什麼他就吃什麼,甚至每一道菜都給了你滿分的好評。

就連你自己都覺得調味料放多的菜肴,他也會在艱難地吃下去後鼓勵你一句,“下次肯定會做得更好吃。”

所以很多時候你都會覺得,提納裡的情商真是高到恐怖,他完全屬於那種不管是誰都會很樂意與他親近的人。

時間一晃,五天的工作日終於結束。

你買了兩張周六去植物園參觀的門票,也算是完成了這家夥在現世想要看看其他植物的願望。

提納裡的服裝打扮比起賽諾要來的正常許多,所以你並沒有要求他換上現世的衣服。

隻是他那對獸耳和大尾巴多少是有些惹眼,耳朵你還能讓他委屈一下藏進帽子裡,但尾巴就不能藏在褲子裡了。

你光想想這單薄的少年體型,屁股後頭卻膨出來巨大一團,這視覺衝擊力不亞於套個塑料袋直接在大街上脫褲子拉屎。

最後你想出來了一個完美的辦法,你拿了個馬甲袋,把提納裡的尾巴裝在裡頭,又貼在他的身後裝作提東西的樣子。

然後你們上了公交車。

借由這一方法,一路過去果然沒有人再好奇提納裡的尾巴,就是有個阿婆在你們下車前喊住了你,滿眼期待地問你,“小姑娘,你這貂皮哪裡買的啊,看著質量真不錯喲。”

說完,她還在提納裡的尾巴上用力揉了一把。

“噫!!”

小少年扶在把手上的指尖一顫,渾身上下都像篩糠似的發起了抖,額頭冷汗涔涔。

此刻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從公車上跳出去,哪怕摔成58片皮膚碎片也要比在這裡被陌生人擼尾巴好啊!

好在五分鐘後,公車就在植物園的門口停了下來。

你和提納裡逃跑似的衝出了車門,又幸運地發現今天居然有許多人在拍cosplay的照片。

植物園的風景適合拍各種古風,所以有不少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在此集合,以至於提納裡的尾巴和耳朵也不顯得那麼突兀了。

隔著外圍的大門,少年就見到了園區裡頭參天的古木,與提瓦特大陸完全不同的植物讓他興奮地瞪大了眼睛,比你還焦急地催著你快些進去。

位於郊區的植物園要比市中心的“花草展”來得大方許多。

樹木被栽培滿了大道的兩側,有些少見的植物會因為水土和棲息的問題而被劃分到不同區域,還有一些則是移植在半透明的玻璃暖房裡。

蹲在圍欄下,陽光透過暖房的玻璃壁淡淡灑入,照亮了少年額間新綠色的碎發。

他眼底光芒閃爍,望著腳邊爭豔的花卉,驚喜地念叨著,“這裡的水土明明不適合這種植物的生長,但沒想到還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畢竟這裡是植物園嘛,要保證種類的多樣性,必然要解決它們棲息的問題。”提納裡的反應讓你覺得他很可愛。

雖說你對植物這種東西不太感興趣,但此刻因為有了他的存在,這裡的一切都對你而言變得新奇起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又忽然想到了賽諾。

如果是他的話……會對這裡的植物感興趣嗎?

還是說帶他去遊樂場體驗雲霄飛車會更好?要麼就是沙漠主題相關的劇本殺?

你正失神間,提納裡已經悠悠站起了身。

他拍了拍尾巴上因他興奮而掃到的灰塵,然後抬眸與你對視。

他神奇的與你想到了同一個人,“現世的一切真的太有意思了,真好奇賽諾在第一次見到這些東西時,會是做何表情呢?”

你想到了賽諾與你在一起時的很多個第一次,於是那少年的輪廓與神情都在你的腦海內緩緩清晰了起來。

“他不喜歡表達自己的想法,所以最多隻會露出一點驚奇的樣子,不過遇見他喜歡的東西時,他的眼睛也會發光哦。隻要看到賽諾露出那副表情,我就知道他的內心很雀躍了。”

提納裡聞言失笑,看樣子也是腦補出了賽諾的反應,“哈哈哈,你很了解他嘛,那確實是他的風格。”

哎,越說越想他。

>>>

植物園的範圍很大,你與提納裡打開了話匣子,便一路邊看邊走。

但你們的話題始終都在賽諾的身上,哪怕你想要扯開,也會很快被提納裡給繞回來。

最後見你已經發現自己的心思,生著狐狸尾巴的少年“嘿嘿”一笑,終是問出了那句教你到現在都無法好好回答的問題——

“你是不是喜歡賽諾?”

他話音落下時,你的臉頰倏然滾燙起來,連著心跳都在耳邊撲通直響。

你想你的反應已經足夠明顯。

但內心的羞恥感與賽諾始終對你忽遠忽近的態度讓你拿捏不定對方的想法,遂像是覺得單相思有點丟臉般,你口是心非地說:

“我說不上來這種感覺……但因為賽諾和我的弟弟很像,所以我也總是把他當作自己的弟弟來看待。”

“弟弟?”提納裡聞言瞪了瞪眼睛,在反應過來後的片刻“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你從未見到過提納裡如此高興的樣子,好像要把眼淚都笑出來了。

“雖然這樣說可能會摧毀你的世界觀……”他笑得累了,才慢慢地擦著眼淚同你繼續道,“但是賽諾的年齡可能不比你小哦?”

曾經何時,在那個化妝間的沙發上,你也被賽諾鉗製著聽他說過一樣的話。

可那時候你一度以為賽諾是在同你開玩笑,因為他的體型甚至就連外貌都同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無異。

但不得不否認的是,他的身上確實有一種和他的容貌完全不符合的成熟與穩重。

“當我還作為學生在教令院裡進行學習的時候,賽諾就是那裡人儘皆知的大風紀官了。”

如今提納裡都已經畢業許久,再加上他體內特殊的血液讓他的壽命要比普通人類漫長許多,所以他才始終保持著少年的模樣。

因此也可想而知,賽諾肯定不會隻有十幾歲。

“不過我聽說賽諾的體內封印著不太好的東西。雖然可以強化他自身的實力,但也可能就是因此才限製了他的身體繼續成長。”

提納裡指的應該是賽諾的神靈憑依吧。

“……”

你果然如提納裡所說的那樣,呆呆地站在原地,瞪著雙銅鈴似的大眼睛,徹底懷疑了自己的世界觀。

“可是賽諾看上去超級幼稚啊!呃,不是外表,我是指他某些時候的……行為?”你抱著一絲僥幸再次追問。

不管是他心情好時就不讓彆人活的冷笑話,還是一旦決定了某些事後就一定會做到的執著。

提納裡輕笑,又伸手在你腦袋上彈了個腦瓜崩,不過他的力道很輕,輕到你幾乎沒什麼感覺。

“那是因為賽諾麵對的人是你啊。在喜歡的人麵前會手足無措,不是很正常嗎?”

在喜歡的人麵前?

迅速捕捉到了提納裡話語中的關鍵詞,你錯愕地抬眸與他對視。

“就這麼和你說吧,賽諾作為大風紀官,他在教令院的名聲不算太好。”

因為一旦提到他的名字,那些學者們都會紛紛露出驚恐的表情,恨不得離他千裡之外,甚至還會在背後為他取上各種外號。

“比如‘頭腦簡單的人形蕈獸’,‘不能做先生’還有‘碎紙機器’等等等等……”

提納裡想到這些時,眼底還是難忍愉悅的笑意,顯然在損友這一塊,他也是有點天賦的。

你咂了咂嘴,感覺自己受到了賽諾的影響,這會兒你居然想把這些外號給記在本子上,下次拿去罵你的老板。

“學者們總擔心賽諾會破壞他們的研究,但這有點太杞人憂天了,畢竟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都做不出來值得被大風紀官親自拜訪的成果。”

賽諾在乎的隻有那些犯下了過錯,譬如抄襲,賄賂,虛假申報等等的違禁者。

“總之,這家夥對於那些不守法的家夥非常嚴厲。”

但不管是他身為大風紀官,還是作為沙漠裡大家的戰友,更甚是為你而停留在現世的人,他都是值得你無條件信任的存在。

至少在公平公正這方麵,隻要你不觸碰賽諾的底線,他就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

你翕動唇瓣,沒想到在提納裡的眼中,賽諾的評價會如此之高。

當然你更在意的是他那個“不被觸碰底線就絕對會公平公正”的設定。

因為你忽然想起來在你與賽諾初遇的那一陣子裡,你似乎做了件在他的底線邊緣反複摩擦的事情……

到這,你古怪地咳嗽了兩聲,眼神躲閃地對提納裡詢問,“如果,呃,我是說如果,你在和賽諾打七聖召喚的時候作弊了,你之後會怎麼辦?”

提納裡:“會像你一樣到處問。”

你:“……”

感覺到已經被人拆穿,你臉色一白,可提納裡卻挑眉,眼底揚起了幾分戲謔。

他繼續說:“沒被發現的話那真算是她走運,畢竟一旦被賽諾知道有人在他最——喜歡的七聖召喚中作弊,挨不挨揍不一定,但坐牢肯定是逃不掉的。”

挨打,坐牢。

一股寒氣從你的腳底蔓延到頭頂,你打了個寒顫。

出千一時爽,但你沒法一直爽!

見你表情已經從試探變為絕望,提納裡的內心幾乎笑翻了過去,顯然他早就看出來你打的那個比方是你自己。

於是他又裝作不經意地說:“但如果能成為那個讓賽諾打破規則的人,就不一定會需要受罰了。”

“真的嘛!?”

你的眼底再次亮起了希望的光,不過很快就在提納裡笑吟吟的注目下,你意識到了自己又傻乎乎地暴露了。

少年翻身坐上了旁邊的圍欄,他柔軟的尾巴在陽光下悠悠搖晃著,反射著耀眼的光澤。

“不經常說謊的人在說謊時會眼神躲閃,會有下意識的肢體動作,”提納裡瞥了一眼從剛才起你就交疊在一起不斷攪動著的拇指,“想對我撒謊的話,可能還得再練練哦。”

你尷尬地抿唇,早知道還是實話實說,不,早知道應該什麼都不說!

“總之……”提納裡說到這裡,空氣裡漫開了些許瑩綠色的草元素魔力。

他抬手用指尖有意無意地把玩著,等到周圍的空氣都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路人經過這玻璃花房的小道上,他才幽幽看向你:

“能被賽諾不以抓捕的名義而時時刻刻盯在身邊的人可不多。你要是也喜歡他,要我幫你們撮合一下嗎?”!!!

你低呼,一連往後退了十幾米,直到後背抵上花房的玻璃牆,你才瘋狂地擺手加搖頭拒絕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還沒有考慮清楚……!!”

你知道你喜歡賽諾是必然的,你會因為他的遭遇而心疼他,會因為他不在你的身邊而想念他。

但你不知道賽諾對你的想法,而來自於少女的羞恥心讓你自那天懸崖上的詢問過後,因沒有得到賽諾的答案,就再不好意思與他問起相同的問題。

當然……比起被提納裡撮合來的感情,你更希望聽到賽諾親口對你說的。

“好哦,我隨時歡迎你後悔。”最後這事兒隻能在提納裡的輕笑中翻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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