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彆太裝

上午有條不紊拍攝完,午間休息時,白陶正給畢璟發消息,翹腳輕點,可見心情不錯。

正沉溺於對方關心話語的甜蜜與滿足中,不合時宜跳出一條消息。

讓白陶眸光瞬冷。

【鹿萌】有時間嗎?阿陶,我想和你聊聊。

故作熟稔地話語,白陶心底一陣煩躁、厭惡。

彼此早就撕破臉皮,何必再裝出一副深情模樣。感動自己,惡心彆人。

【白陶】最近一直在劇組拍戲,導演要求挺嚴格的,經紀人又一直盯著,實在是沒有時間。

要不我們再約?回頭請客當賠禮啦。

雖然不待見對方,但白陶還是選擇回複,語氣也甚為熱絡。

既然要裝,那就一起來!

此刻的鹿萌一雙杏眸填滿鄙夷,細嫩蔥指握緊手機,猛然朝牆角摔砸去。

“發這麼大火氣做什麼。”經紀人推門而入,看見滿屋狼藉後,眉頭一皺。

“以前炒cp的時候,上舔著來,像條狗叫人惡心。”鹿萌煩躁說道。

“現在讓他幫我,一點舊情都不念。”

經紀人笑了笑,向上推眼鏡時,冰冷鏡麵反射出一弧寒光。

“你倆本來就沒有什麼舊情,不過我聽說,他勾搭上畢璟。”

“畢璟!”′鹿萌震驚道。

和自己炒cp博熱度在前,與經紀人楊青不明不白在後,現在又攀上畢璟這根高枝。

真是小瞧他。

“聽說躍華周末有個晚會,畢璟作為小太子,一定會出席。”

“消息可靠?”鹿萌反問道。

“絕對可靠。”

經紀人將手機撿起,放在鹿萌麵前,不見半分情緒。

“白陶也一定會去,如果能有一些有用的東西,還愁咱翻不了身?”

“你說的有道理。”鹿萌暗下決心。

軋戲、背刺對家,尚有轉圜餘地,隻需要賣水軍,屆時在粉絲麵前哭哭慘、立立人設。

那幫無腦粉絲,還不被誘導的拚命為自己洗白。

可自從被爆出找金-主,私生活放蕩後。

準備簽合同的品牌合作商紛紛撤約,連一向乖巧的粉絲,隱約有噬主苗頭。

更彆說經紀公司當起事外客,撇得那叫一個乾淨。

還好,經紀人尚且有點良心。

杏眸風情流轉間,鹿萌已計劃出要狠狠踐踏白陶,華麗翻身。

休息完,眾人再回到片場。

許無嵇前腳剛進,就見不遠處,沈舟與武指正在討論。

期間,沈舟還不時舞動手中銀刃。簡單動作,但瀟灑、飄逸,兼具美感。

“沈老師挺好學啊。”許無嵇走近,半開玩笑道。

“提前了解一下。”沈舟收起劍,神情自若。

“沈老師以前學過武術?”

從衛樊到鐘離,雖然都是小配角,但每次都堅持不用替身,關鍵還打的不錯。

單就這個態度,沈舟已經讓許無嵇有些刮目相看。

“我這就是虛招子,騙騙觀眾還行。”

沈舟不以為意,臉色平淡,不卑不亢。

虛招子?

這話一出,聽得旁邊武指下意識驚訝。

早上沈舟的表現,已超過娛樂圈絕大多數藝人不說。單論武術一塊,喂招對練,恐怕都能過上數招。

許無嵇“噓寒問暖”幾句,見眾人來的差不多,便讓副導準備開拍。

下午將拍攝:元衡身陷囹圄獲救,鐘離赤膽忠心報恩。

多番調查之後,鐘離憑借當日印象,終於找到“救命恩人”。

太子元衡計劃夜訪將軍府,但消息不慎走漏,由此引朝廷中異心者,才有這場暗夜追殺戲碼。

夜風露重,此刻元衡狼狽不堪。素來重潔、重行的他,麵色凝重,發鬢已亂。

隨著目光頻頻向後投去,這才發現,元衡身後正有一名黑衣人持劍追殺而來。

黑衣人行動迅猛,縱身一躍,一腳猛踢在元衡後腰,後者宛如風中敗絮,摔倒在地。

元衡起身回首,唇邊赤血殷殷,眸中怒火含恨,聲色冷清破碎。

“本宮俯仰無愧,何懼宵小鷹犬。”

絕境已成,當下唯有與他一戰,希望可以撐到阿四趕來。

在心中打定主意後,元衡緩緩將手移到腰間,緊握住匕首短刃,臉色冷靜。

黑衣人疾步衝來,提劍揮刃,毒辣淩厲。

瞅準時機,元衡急忙側身躲避,但胸前華服還是被劍刃斬斷。

豁口整齊,銀線斷裂。

若慢上幾分,恐怕早就身首異處。

黑衣人再次發難,速度之快,不過瞬息就逼至身前。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暗處閃現,舉劍格擋,硬生生替元衡接下這一劍。

率先引起元衡注意的,是對方精瘦腰間彆有一管翠蕭,通體碧綠,孔洞圓潤。

記憶朦朧,似乎前幾日偶然救助的小子,他身上也有一根。

“對不起,我來遲了。”

低沉聲音在元衡身前響起,瞬間思緒回籠。

“多謝壯士相救。”元衡道謝道。

“嗯。”

鐘離微側首回頭,嘴角擠出一抹尚算安撫的笑。

黑衣人見機行事,趁二人相擊鐘離分神,竟從袖中射出一柄暗箭。

說時遲那時快,鐘離手掌用上巧勁,在元衡腰間一推。他直接倒地,堪堪躲過。

“暗箭傷人,也配用劍。”

說罷,鐘離長腿猛踢,如挾春雷千鈞之力;銀劍接踵而至,如貫秋風掃葉之勢。

黑衣人招架不住,踉蹌後退。

直至他身體倒飛而出,撞在身後攤車上,一陣碎骨聲混雜在慘痛悶哼中。

鐘離舉劍止步於黑衣人身前,森寒劍尖直指下頜脖頸。

“劍下留人。”見狀,元衡急忙向前半步,出言阻止。

正當鐘離停下動作之際,一道孤寒劍光劃破暗夜,兩劍狠狠相擊, 迸出火花。

“阿四,不可!”

元衡話音剛落,黑衣人已抓住機會,腳下用力猛躍,硬生生從鐘離、阿四手下逃脫出數個身位。

率先出手的是鐘離,一劍寒光猛刺,徑直穿透黑衣人身軀,赤紅鮮血流淌不斷。

“你壞我主子大事!”

阿四扭轉劍背,擊在鐘離肩頭,稚嫩率真的眸子中,滿是憤意、遷怒。

因為吃痛,鐘離眉頭微皺,但也並未發作。反而越過阿四,一對淺瞳緊緊盯住元衡。

“在我主子麵前裝什麼可憐,收起你那一套!”

阿四快人快語,移步上前,將鐘離視線硬生生擋下。

“阿四,不可妄言。”元衡頭疼不已,走上前來。

這小阿四本性率真,素來說話不經深思熟慮,不經意間中傷人心。

但所幸忠心。

“我欠你一條命。”鐘離突然說道。

“今日多謝少俠相救,當日我置少俠於蘆葦蕩,實在是形勢所迫,萬望諒解。”

元衡一時掐不準鐘離真實身份,這話說既平淡真實,又疏離。

聽後,鐘離微微點頭,以示體諒。如今親眼所見元衡被追殺,也看出對方處境艱難。

話音一落,鐘離抽出佩劍,本欲離去的步履微微一滯。

秋風蕭瑟,暗夜月明,唯餘一句:“珍重”,彌散西風中。

隨後鐘離雙足輕點,蹁盈如燕,穩落於屋簷之上,衣袂飄然,獵獵作響。

回首,視線再次向元衡二人的方向投來,神情複雜糾結,數秒後才堪堪離去。

“阿四,去查查他。”元衡說道,微微抬頭,眸光隱晦難明。

“是,殿下。”阿四領命。

“哢!”副導演聲音適時響起。

“各位老師辛苦啦!”許導率先站起拍手鼓掌,“演的很棒,尤其是沈老師。”

聞言,白陶停下動作,抬眸將視線投射在正脫威亞的沈舟身上。

確實他的表現最棒,就這場戲而言。

武打行雲流水。台詞寥寥幾句,但氣息、吐字標準。

最後一場威亞戲,更不用說了,擔看看片場工作人員驚豔目光就知道。

這一刻,白陶感覺心裡有些酸,就像……

生吃檸檬蘸陳醋。

“導演過譽了,本分之責,不必捧殺。”

沈舟表情淡然,不見喜悅,卸下威亞道具後,小心遞給場務。

這大直白話語,雖然道理是那麼個理,但聽得人耳朵不舒服

不免覺得沈舟端得厲害,且不知好歹。

果然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幾人悄聲討論,眼神微妙至極。

“我們沈舟的意思是:謝謝導演誇獎,會繼續努力、保持。”

頂級“翻譯機”劉洋,被迫上線營業。

“嗬嗬。”許導笑笑,這事算揭過去,目光一直看著沈舟。

說不出的滿意、稱讚。

白陶暗中觀察,心思細敏,自然也發現許導神情有異。

心裡更酸了。

“舟舟表現的很棒。”思考幾秒後,白陶決定主動出擊,“刮目相看,還眼前一亮!”

“謝謝。”劉洋乾巴巴回答一句,末了,暗中翻白眼。

假好人、真綠茶就是愛乾“錦上添花”的假好事。

沈舟此刻已卸下威亞,身著一襲黑色勁裝,手中握有道具劍刃,舉步緩行,停立在白陶對麵。

短短幾步,頗有俠士風範。

“請稱呼我的全名。”

言下之意,舟舟二字,是你不配。

“希望戲裡戲外,能夠言行合一。”

劇本裡的元衡,溫潤如玉不失灑脫豪邁;善解人意不失冷傲卓絕;心懷仁道,行止無愧。

“我們之間的關係,真沒有那麼好。你不累,我累。”

寥寥數句,單方麵撕碎白陶虛假麵具。

現場人員被迫吃瓜,表情神色微妙至極,暗暗低語討論。

倒是許無嵇,震驚數秒後,便恢複往日含笑模樣,目光頻頻望向沈舟。

陰明難辨。

42鑒茶達人

白陶是萬萬沒有想到,沈舟敢當著眾人麵說這些話。

一時間不是該說他無腦,還是孤勇。

“大家同一個組合,我對你一直都很照顧。”

白陶話鋒一轉,眉眼輕皺,頗有幾分“受害人”的可憐模樣。

劇組工作人員一看,白陶儼然被傷害到的痛心疾首模樣,竟有幾分破碎感。

劉洋也是被自家哥哥這些話給說懵了。

以前的沈哥雖然也會偶爾發發牢騷,但明麵上的大家還是彼此過得去,心照不宣。

“沈哥,你悠著點。”劉洋暗中扯扯衣角,示意對方彆說了。

見白陶嘴硬,沈舟原本還想再說幾句,可劉洋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罷了,且隨他去,省著他又“操心”。

打定主意後,沈舟不想再過多糾纏,徑直走入換衣室內。

即使是獨角戲,但白陶依舊表演得相當精彩。

“沈舟最近壓力大,我理解他。耀星雖然解散,但我們的兄弟情義一直都在。”

“今天的事希望各位老師多多體諒,接下來的拍攝我會繼續努力的。”

……

“要不怎麼能攀上畢璟。”許無嵇冷眼旁觀,對身旁副導演說道,“小嘴巴功夫了得啊。”

副導演被迫吃瓜,連忙咳嗽數聲,敷衍掩飾道:“嗬嗬。”

導演給留條生路吧,躍華小太子的事,咱也不敢說、不敢問、不敢聽。

大家雖然臉麵上過不去,但至少事態發展也平靜下來。

就在劉洋認為這事就這麼算了,娛樂板塊赫然出現一條熱搜,熱度還不低:

#沈舟硬懟前隊員#

博文言辭鑿鑿,將沈舟形成為忘恩負義之人,並大膽上升到明星德藝。

配圖惹人遐想,選用數張偷拍糊圖,但沈白之間箭拔弩張,氣氛微妙。

[這才是爺熟悉的作妖沈花瓶!]

[當時姐妹在現場,沈舟相當過分,咄咄逼人的惡心人。]

[不是,我尋思我意寶做錯什麼?要遇到這種極品!]

[舟舟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博主有必要誇大其詞引戰博熱度麼?]

[辣-雞沈舟滾出娛樂圈,彆來惡心人。]

……

評論區內,惡毒語言無數,看得劉洋心驚膽戰,生怕自家哥哥再想不開。

剛入圈時,沈舟慘遭隊友孤立,學校輿論紛紛,網絡謾罵不斷。

“堅持下去的意義在哪裡,我很迷茫。”

當時沈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劉洋整整守了一夜,就怕出事。

好不容易強大起來的沈哥,沒想到又遇到這種膈應人的事。

果然遇到白陶就沒有什麼好事!難保還不是他搞事!

正好要到周末,畢竟輿論壓力在這,許無嵇沒選擇頭鐵和大眾對著乾,“大發慈悲”給兩人放假兩天。

真要接著拍,沒準就不是炸官微那麼簡單,劇組恐怕都不得安生。

許無嵇此舉也倒有效。

原本蹲守劇組的狗仔,苦守一天,毫無收獲,紛紛打道回府。

周末躍華名下酒店內,一樓晚會推杯換盞,燈火闌珊。

三樓私人通道內,情·浪灼人。

畢璟後背緊貼牆壁,“你屬小狗的麼?”

畢璟好笑地捧起白陶俊臉,狠狠地、重重地、在他額間猛親一口。

“嗷~”

白陶學著幼犬,一口嗷嗚叫在畢少心頭尖尖上,隻覺得顫得慌、鬨得緊。

“你好可愛!”畢璟被逗,笑意燦爛,“我好喜歡你。”

“你說什麼?”白陶笑意僵冷半分,心底慌亂半拍。

明明我們之間,隻有、隻能是單純床友關係。

喜歡新鮮感、新的刺激?

喜歡美麗的皮囊?

還是說,喜歡我把你“伺候”的很好……

“我說我想睡你!”

畢璟語氣耿直轉變話鋒,眸中含光,盛滿白陶身影。

明明是一件難為情的事,可從他口中說出來,正大光明不說,還在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

許久之後,畢璟高抬貴手,衣物卻早被沾濕一塊。

“誰剛才大言不慚來著。”畢璟拿過水杯,小心輕喂到懷中人唇邊。

白陶嬌氣,輕剜始作俑者數眼,才肯低下高貴頭顱喝兩口。

“喝完啦,抓緊時間再來幾場。”

急切地像毛頭小子。

畢璟放好水,動作溫柔撲倒白陶,跨坐其上,用平生最快速度脫完衣服。

欺身而上,眸光溫柔、體貼,又不可忽視占有。

房間外,鹿萌緊握手機蹲躲在陰暗角落,因為用力,指節發白。

明明早就知道白陶和畢璟的關係不純潔。

但當現實鋪張在麵前,親眼所見,還是被震驚說不出話來。

難怪會有好資源,原本是找到好靠山。

可惜自己傍上的人,有錢是有錢,但給不了娛樂圈資源,更彆說舉止粗鄙。

但現在有把柄,還怕畢璟這位躍華小太子,不為自己所用麼!

打定主意,鹿萌杏眸毒光乍現,死死握緊手機,朝地下車庫走去。

經紀人果然可信。

現在自己隻需要按照他說的,等畢璟出現,借機要挾。

這一戰,有躍華加持,必然是漂亮精彩的翻身仗。

秋深夜重,鹿萌身著單薄外套,瑟瑟發抖等好半天,才見著畢璟。

原本還想著這對狗男男,會纏綿送彆,沒想到各走各的。

挺會裝。

看來果如自己猜想一般:二人單純床·伴關係,白陶就是賣屁股。

“畢少。”鹿萌口齒打顫,喊停住畢璟。

畢璟聞聲停步,回過身來,一看來人,微慍疏離道:“有事?”

關於白陶與鹿萌炒作那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嘴上雖說不在意,都是自我欺騙與安慰。

“我聽說阿陶最近和您走的挺近。”鹿萌試探開口。

“鹿小姐最近緋聞纏身,還是管好自己為佳。”畢璟聽的聒噪,語氣不悅。

難得,今晚和白陶溫存雲雨一番,現在好心情全沒有了。

“我隻是擔心如果被狗仔知道的話,會不會對阿陶形象不太……”

鹿萌還未說完,就被畢璟打斷,語氣平淡但十分惡劣。

“你彆張口閉口一個阿陶,叫得多親密似的,聽著心煩。”

“你倆炒cp都是八百年前,現在天天掛嘴邊,擺明想蹭白陶熱度!”

“我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但你再敢威脅、乾涉,就是侵犯我的權益。”

畢璟短短幾句字字誅心,輕易就將鹿萌殺得片甲不留。

鹿萌一雙杏眸被懟得含淚欲滴,秋風蕭瑟中我見猶憐。

“收起你那矯情樣,丟人現眼。”畢璟斜瞅一眼,徑直走向座駕。

鹿萌發瘋似大吼大叫,聲音回蕩在四周。

尖銳刺耳,更刺心。

“你當白陶多純潔,你、我、楊青那個不是他的墊腳石。”

“畢璟,你才是最可悲可憐,自我感動、自我淪陷,甘作一條狗!”

畢璟聞言,腳步明顯一滯。

上車後,他又搖下車窗,冰冷扔出一句話,便揚長而去。

“要敢找白陶,到時,就彆怪我下手沒輕重。”

豪車轟鳴,卷揚起一陣寒風,從鹿萌身側駛過,更冷得發抖。

為什麼彆人就有這好運氣!

就算是找金~主,也要顏值有財富,要體貼有關心。就算已經將白陶說得粗鄙不堪,可畢璟不還是舍不得!

反觀自己算什麼?

金~主隻會索求無度、粗鄙惡心、蠢鈍如豬。

巨大落差形成的酸澀,瞬間擊敗鹿萌高傲心靈。

努力抬頭,欲強忍下淚水,還是從鬢角滑落,無聲涰泣。

既然如此,一起下地獄,腐臭成爛肉。

此刻,許無嵇正密切關注事態發展,祈求趕緊出新瓜,好揭過這事。

【副導演-胖哥】許導,躍華公司突然說要撤資!

許無嵇眨巴眼數下,才不甘心的相信:真沒看錯!趕緊打電話聯係。

但畢璟手機隻重複一句:已關機。

焦急萬分聯係副導演,對方也是莫名其妙,懵的要死。

最後無奈,許無嵇打通白陶電話,開口沒有一句噓寒問暖。

“你金-主爹……不是,畢璟發什麼瘋,大半夜說要撤資。”

電話那頭,白陶聽到“金-主”二字眸色瞬暗,但當聽到撤資後,更是震驚不已。

“導演,我也不太清楚公司安排,我讓經紀人問問。”白陶佯裝不懂。

“彆經紀人了,你自個去問畢璟,比什麼都好使。”許無嵇頭疼道。

都是千年狐狸,玩什麼聊齋。又裝又端又茶,累不累。

話都說到這份上,白陶也懶得裝,低沉著答應對方後,掛斷電話。

脫力摔坐在沙發間,他眉頭緊鎖,心中思量。

分彆僅兩個小時,到底發生什麼?

或者說是什麼事、什麼人刺激到畢璟,否則不會斷然作出撤資這種“幼稚”舉動。

最近與自己關聯最大的,莫過於沈舟,但他根本不屑作出背刺。

真要是他,當初組團時,沈舟就有無數機會踩隊友上位。

結果,反而被眾人踩在腳下,借機上位。

剩下的……

一雙杏眸突然閃過腦海,白陶越想越不對,危機感拉響全部警報。

他急忙拿過外套,頂著森寒風雨,開車駛上熟悉道路。

43平庸旁觀之惡

畢璟住所外,白陶身上寒氣陣陣,思緒掙紮萬千之後,才抬手扣門。

本以為這門今晚是進不去,沒想到不過數秒就開了。

畢璟一臉平淡,不見喜怒,但眸光還是在看到對方單薄外套時,流露心疼。

刻在骨子裡的習慣,可比什麼都誠實。

畢璟微微斜身,剛想讓對方進來,耳畔赫然響起一句質問:

“為什麼突然撤資?”

“所以你從來最在乎的,就隻有這些是吧?”

一句平淡反問,讓白陶語塞。

素來能說會道的話術,在此刻單薄無比。

似乎,事實就是如此。

白陶沉默數秒,儼然默認,畢璟頓感心中酸澀痛苦。

“我一直在逃避你和其他人的過去,甚至自我安慰,你有逼不得已的無奈。”

“你需要自由、尊重、資源,我都不留餘地,雙手奉上。”

但,似乎隻是在你心裡轉一圈。

無名、無姓、無份。

畢璟話語平淡,可字字泣血椎心。

白陶恍惚,對方的好脾氣,從來隻在自己麵前顯露。

噓寒問暖地關心;小心翼翼地嗬護;默不作聲地守護。

突然間,白陶心鑽疼了一下,像根針猛紮輕抽,又細又尖,酸澀的很。

他清醒認識到:有些話必須要說;有些人必須要留。

正欲開口之際,畢璟淡淡一笑,疏離道:“今晚說得已經夠多了,我們都不冷靜。”

隨即脫下外套,塞到白陶懷中,“雨大路滑,早點回去,路上小心。”

轉身,關門。

懷中熟悉氣味的外套,尚且留存的餘溫幾乎灼燒起來,讓白陶難得有些驚慌失措。

獨自步入雨夜中,雨水冰冷刺骨,狠狠拍打在身上,隻有懷中大衣溫度不滅。

突然,身後屋中傳出一陣陣瓷器碎裂響聲。

白陶聞聲駐足回眸,眼尾微紅。雨水順勢流入嘴邊,苦鹹澀口,心尖酸痛。

這明明不是心碎的聲音,可為什麼會感到心疼呢?

折騰一夜,第二天白陶成功病倒,麵色慘白不說,眸光暗淡無神。

“你和畢少怎麼回事?到手的鴨子還能飛?”經紀人一臉頭疼。

好不容易攀上得高枝,還沒變鳳凰呢,怎麼就成“棄妃”了呢?

“我才是鴨子。”白陶自嘲道。

可不就是鴨子,明碼標價,睡得不爽拍拍屁股走人。

“依然我對畢少的了解、研究,他不像三心二意,不念留情。”

“你還要上趕著去?”白陶嗤笑自嘲道。

“沈舟都轉型了,難道你還想天天演無腦甜寵劇?啃老本,吃青春飯也有限度!”

經紀人這話難聽,但在理。

白陶煞費苦心,讓畢璟作為投資商硬塞進劇組。便是想借由《王朝詭事》為出發點,逐步達到轉型。

事實證明,這個劇組確實不錯。

導演許無嵇極端負責,從劇本到重要演員,細細打磨且精挑細選。

“可是畢璟現在不見我。”

“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你忘了當初怎麼死皮賴臉勾搭上他的?”

“你把我說的好不堪。”

“等我想想。”經紀人來回踱步,瘋狂地頭腦風暴。

“美人計咱們已經用過了,估計畢少有免疫力。”

“有道理。”白陶略加思索,表示讚同。

“接下來,就走苦肉計!”

“苦肉計?”白陶眉頭一皺,表示懷疑。

“既然畢少喜歡你的顏,那又怎麼不會對楚楚可憐的病態顏值動心呢。”

“所以我應該玩病美人那一套?”白陶不確定問道。

“對!”經紀人大手一拍,已經製定下攻略畢少的最優路線、方式。

“正好《王朝詭事》也有太子受傷戲碼,戲裡戲外雙重拿捏。”

還愁會被畢少拒之門外?

白陶並未回答,在沙發裡蜷縮起雙腿,病容蔫蔫地窩著,神情低落,任憑經紀人說個不停。

高傲貓咪受傷後,獨自舔舐傷口。

這個周末過得極糟糕,許無嵇焦頭爛額四處找“冤大頭”投資。

為此,不惜打通王海落電話。

“你糊劇想找冤大頭啊,有了告訴我一聲,正好我糊綜也需要。”

“得了吧你,掙得盆滿缽滿還哭窮,學會裝了啊,落子。”

這一套,也就對劉洋過於“天真”的腦袋好使。

擱許無嵇這,二人都是一路貨色。

“要兄弟我給你指條明路?”王海落故賣關子道。

“這次又想借什麼?”許無嵇一語點破。

王海落拍紀錄片可是大活,全國各地跑不算,上天山下九洋實屬常規操作。

“借”東西、“借”人也在情理之中。

“你去找晏氏集團小太子:晏帆,這事能成。”王海落故作神秘道。

“晏小公子能有多少錢?”許無嵇不解道。

沈舟救過晏帆一命,這娛樂圈都知道的大事,可有錢人不是他那出名的黃金單身漢舅舅嗎?

“大哥,你說你平時挺靈光一個人,怎麼就沒想明白呢?”王海落恨鐵不成鋼。

“晏小公子欠沈舟的不是錢,那可是一條命,這人情可一輩子都還不清,再說晏銘釗,出名的護短。”

話說到這個份上,許無嵇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這事,也上升不到利用、道德綁架層麵。

畢竟《王朝詭事》作為新春開播首劇,許無嵇信心可謂滿滿當當。

就等爆火。

打定主意後,許無嵇快速聯係上晏帆。

最後在得知對方最近正在物色劇本後,許導看著《王朝詭實》劇本,雙眼一彎,露出笑意。

“我這有一劇本賊好。”

一開口,就老忽悠人。

當夜,晏帆收握劇本找上自家舅舅:求注資。

“你真想去?”晏銘釗取眼睛,疲憊輕揉太陽穴數下,暗瞟一眼劇本。

頭越發疼了。

“我和經紀人研究過,這劇本確實不錯,角色人設也討喜。”

“我再考慮考慮。”晏銘釗閉目仰頭,興趣了了地模樣。

晏帆見狀,糾結半天,才試探性緩緩開口。

自家舅舅每次擺出這個動作,就是在等實話。

“好吧,我承認是為沈舟哥才去的,我和他有對手戲。”

劇本中晏帆將出演反派權臣鷹犬,頻頻與鐘離交手過招。

最後,二人皆是效忠而亡。

“這叫人設討喜?”晏銘釗聽完後,深邃眸光低投在晏帆身上,明顯不悅。

“有沈舟哥啊,我可以向他學習武打,還是親身近距離!”晏帆越說越興奮。

“武打的苦,你吃得了?”晏銘釗出言勸導。

“我的好舅舅,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好舅舅,你忍心看我鬱鬱而終麼?”

“忍心。”

晏銘釗冷漠扔下這麼一句話,便上樓休息,將“舞台”留給晏帆。

“舅舅。”晏帆不死心,苦苦請求道,“你不是說愛是尊重麼!”

晏銘釗聞言停步,居高臨下,聲色冷清。

“活著,才能承擔尊重。”

“有你這麼說親侄子的嗎?”晏帆原地炸毛,憤憤不平。

但也明白,自家舅舅這是對上次意外耿耿於懷,心中怒火也瞬間平熄下來。

本以為話說道這種份上,晏帆會知難而退。

結果第二天早,晏銘釗手機內便傳來一張圖片:

晏帆摟著導演許無嵇自拍,背景是繁忙的劇組片場。

本想睡回籠覺,現下睡意全無,晏銘釗頭疼同時也隻能無奈考慮注資一事。

而此刻頭疼的何止晏銘釗一人……

本應是痛苦開工星期一,卻因娛樂板塊一條熱搜,瞬間被注滿雞血:

#躍華小太子與白陶親密照#

照片中,二人舉止親昵、放蕩。最重要的是,主動者似是白陶。

躍華小太子畢璟像被誘惑、強製一般。

[白陶好惡心,上趕著買pg。]

[難怪星途璀璨,原來是大腿夠粗。]

[樓上,有沒有可能,粗的東西不是腿,而且嘿嘿~你懂的。]

[粉轉黑,私生活這麼放蕩,還立純白人設,和生吞蒼蠅沒區彆了。]

[抱抱樓上姐妹,我也是,惡心且辣眼。]

[難怪沈舟會說‘知行合一’,看來是冤枉沈舟了。]

[完全不冤枉好吧,沈花瓶日常作妖,想借機上位!]

[借‘雞’上位的,難道不是白陶嘛doge]

評論區無數侮辱、謾罵言論,白陶看得心驚膽戰。

原來,站在世界對立麵,是這種滋味。

那沈舟又是如何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成長到現在無人能傷的地步。

耀星組合剛成立時,除去白陶,其餘幾人單有顏值拿得出手。

想要博出頭之日,就必須製造看點。

很快他們把目光聚焦到:沈舟身上。

性子軟、沒靠山、好揉捏。

同隊炒cp,沈舟就是不解風情的第三者,遭人嫌棄而不自知,惹人討厭而不自愛。

出席活動,幾人設計將沈舟反鎖在衛生間。粉絲怒噴不守時,活動方陰陽耍大牌。

事後,紛紛換上“好人麵具”,集體安慰沈舟,借由猛漲路人粉。

某台周年慶,極其惡劣收買調音師。其餘人開口:如聽仙樂耳暫明,沈舟開口:公雞打鳴叫起床。

如此種種,沈舟順利成為“小黑紅”。

再加上經紀人楊青一頓騷操作,就差明碼標價拉皮條。

沈舟明麵上,以一己之力封頂黑紅;實則,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而這些,白陶雖未參與,卻明明白白眾人所作所為。

平庸旁觀之惡,也是惡。

44《王朝詭事》鐘離逃命

白陶、畢璟桃色爆料突降熱搜,原計劃拍攝的《王朝詭事》太子元衡戲份,隻能無奈停拍。

被忽悠來的晏帆順勢抵包而上,出演權臣鷹犬:清風。

鐘離報恩太子元衡,被收入麾下。

這才有:鐘離夜探將軍府,巧取情報驚清風。月下追逐負傷逃,花魁救人嬈。

“導演,柳晚月造型是不是有點?”

副導演欲言又止,看一眼許無嵇,硬著頭皮商量道:“要不咱改一改?”

“又不是讓她重操舊業,露胳膊露腿的事,人也樂意,你隔這鹹吃蘿卜淡操心。”

許無嵇嗤笑一聲,淡淡然飄出這麼一句話,懟得副導演啞口無言。

柳晚月早年下海,拍出不少為人津津樂道的“好片子”。

如今,許無嵇又將她請來,出言青樓花魁一角,頗耐人尋味。

劇本裡,鐘離負傷潛逃至此,本以為必死無疑,卻遇花魁車隊巡遊。為逃出包圍,無奈混入其中。

許無嵇舉眸抬去,目光投落在正準備開戲的沈舟身上,嘴角玩味一笑。

“看他在豐斌小糊劇裡,表現就挺好啊。”許無嵇說道。

“那我讓大家準備開拍了。”

導演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副導演也不好再多言,乖乖讓眾人準備開拍。

隨著攝影機移動推近,巍峨將軍府出現在眼前。

鐘離身影極輕,如同獵豹敏捷,潛行於暗夜中,迅速來到書房內。

小心查探四周後,終於在牆中暗格,取出將軍與權臣往來書信。

足尖輕點,身子輕盈一縱,飛身而上,穩落於屋簷上。

——咻

銀劍破空淩厲刺來,鐘離急忙躲閃,握緊劍鞘格擋。

二人目光如炬,於空中撞擊相遇,更激起清風暴虐狠意。

“哪裡來的小東西,也敢到將軍府偷東西。”

鐘離並不作答,黑色麵罩後,雙眸不見起伏冷清如雪,手上用上猛勁,同時腳下生風。

趁清風不備,動作迅猛如電,浮光掠影般身法詭異,輕易將清風甩下。

“來人!”清風吃怒大喝一聲。

語罷,數名手持箭弩、訓練有素的護衛出現在暗夜掩護中。

“給他射穿他的腿。”清風依然帶有笑意,如鷹毒目中,掠過明顯狠辣之色。

一聲令下,一陣箭雨直逼鐘離而來。

麵對如此窘境,鐘離心中不免有些慌張,眸光中難得見著幾分失措。

但身法、劍招未見一絲破綻,反而越發謹慎小心,邊守邊退。

“廢物!”

清風見狀,怒火猛升,輕舉起手中劍刃,朝身側最近護衛輕揮而過。

銀白劍刃瞬間被血色包裹,溫熱血液沿邊墜落,破碎風中。

侍衛尚死瞪雙目,雙手剛舉到脖頸處,想要堵住噴湧而出的鮮血。一顆黑色頭顱,從脖頸處滾落,切麵整齊。

眾人見活閻王不高興,迅速發射手中箭矢,生怕下一個刀下亡魂是自己。

鐘離避身不及,被箭頭狠擦肩頭而過,鋒利地留下血痕。

“停!”清風抬手右手,示意中人。

隨後足尖輕點,手握劍,直逼鐘離麵門而去。

彼時,夜風吹拂,攜月下孤白而來,化柔風穿隙蕩過,掀起純黑麵罩一角。

天邊煙火突然炸裂,瞬閃微光之下,隻得窺見堅毅下頜。

鐘離蹙眉偏頭,腰肢勁韌而彎,墨發三千隨風卷,劍意孤寒不論客,躲過劍峰。

對方淩厲劍身,貼身而過,堪堪躲過致命一擊。

正當清風想變換招式之際,鐘離掌風早已破虹而出,猛擊在他胸膛之上。

“咳……咳……”

清風如秋風落葉,直直倒退數步方穩身下來。眸中怒火夾雜戰意,翻滾燃燒,幾欲灼人。

“狗東西,再來打過!”

清風口中叫囂話語不斷,心中算盤也打得極響。

隻需再拖上幾分,待到重精侍衛到來,何愁要不了這小東西狗命。

鐘離刀劍舔血數年,早已看清清風心中所想。

隻見他握劍提步,向眾人緩行而來兩步,猶如殺神一般,儼然赴死決戰的氣魄。

可憐一眾侍衛,前有殺神,後有活閻王,當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雙方竟就如此僵持不下。

鐘離又向前幾步,侍衛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沒有得到命令前,亦然緩行後退。

可不曾想,鐘離竟一個翻身跳過院牆,消失在暗夜中。

動作之迅速猛然,隻有逃命兔子尚可比擬。

讓眾人措手不及。

“主子,現在怎麼辦?”侍衛不安詢問清風。

清風狂怒一瞥,撒氣般一腳猛踹到對方身上。

他尤覺不夠,停頓兩息後,不顧對方叫喊求饒,又狠狠地補上數腳。

蜷縮身軀下,緩緩地流出刺目鮮血,宛如一條小小溪流,亦或一尾細細紅蛇。

侍衛聲音漸低,無力地攤垂雙手,如同死人一般,一動不動。

終於,清風內心暴虐宣泄完畢,慢條斯理整理一番,邪笑道:“給我追上去,扒皮吃肉。”

天都城內,除去東宮那位,誰還敢和大人作對呢!

今日,就殺雞儆猴,讓太子掂量清楚位置。

清風一臉怒意,率領手下翻過院牆,卻瞬間傻眼。

將軍府外,是玄武朱雀兩條大街。平日尚算清淨,今日可謂是熱鬨非凡,皆因:

——鳳儀樓花魁巡街

舉目望去,遊人民眾黑壓壓一片,找人如同大海撈針。

“封鎖朱雀玄武,給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大人,是否需要請示主子?”侍衛忐忑開口,此事非同小可。

清風斜睨毒目,冷笑一聲後,緩緩開口道:“我不是你主子麼?”

聲色極輕,卻讓聽者心如鼓擊,全身顫栗,口齒打顫道:“屬下不敢。”

“不敢最好,接下來還需要我教麼?”

眾人見狀,紛紛示忠心道:“屬下必不辱命,掘地三尺找出刺客。”

此刻,巡遊花車上,鐘離手持短匕,鋒利刀麵緊貼上一截嬌嫩肌膚。

花魁嬌娘見得世麵可不少,當下桃花眼眸光流轉,形狀姣好的玉腿輕伸,柔韌極佳。

圓潤腳趾掀起帷幔一角,隻見將軍府護衛正在人群中穿梭查看,心中頓時明了。

蔥指芊芊,手背從鵝蛋臉廓上滑,卷弄長發款款,絲毫不見慌亂。

“小郎君負傷潛逃,是得罪了那位大人嘛?”

鐘離並未答話,隻將手中匕刃推進兩分,示意嬌娘不可輕舉妄動。

“郎君如此心狠,當真是傷奴家真心呐。”

嬌娘眸光流轉,柳眉輕蹙,俏臉佯裝心碎一片。

眼見侍衛越發逼近,鐘離強忍痛意,緩緩握上腰間劍刃,頻頻望向車外,準備殊死一搏。

嬌娘瞅準時機,細膩柔弱的雙腿瞬間發力,一個翻身,竟將鐘離死死壓製於身下。

緩緩低頭,垂目注視鐘離,細膩指腹落於眉間,打轉回旋,紅唇輕啟。

“小郎君,今日奴家救你一命,日後可是要以身相許呀。”

話音一落,車外巡查侍衛已至,粗暴攔下花車,“停下,日常巡查,所有人下車。”

嬌娘一手越過鐘離,動作灑脫取下火紅長衣,轉身披上,猛然一揮,拖擺瞬間遮蓋住鐘離暗處身影。

“我的車,也要查麼?”嬌娘軟骨斜坐,媚-態天成。

“自然要查!”侍衛並未讓行。

聞言嬌娘並未惱怒,緩緩道:“官爺怕是初來乍到,不知天高地厚。”

同行侍衛立刻上前,向他解釋說明:嬌娘雖為花魁,但深交者皆達官貴人。

此人麵露難色,也知開罪貴人,但清風命令又不得不從。

“為官爺打開帷幔,方便查看。”

“是。”

丫鬟領命,有條不紊將四麵帷幔揭開,偌大花車內,隻有嬌娘一人。

此刻鐘離蜷縮於暗處,生怕暴露,肩頭卻挨上嬌娘玉足,對方正愜意輕點。

鐘離臉色瞬間爆紅。

在火紅尾擺映襯下,活像個楞頭小子,無措地緊閉雙眼,把清心咒在心裡默念一遍一遍。

末了,才發現默念順序混亂一片,臉更紅了。

幾名侍衛互看一眼,堪堪掃視一圈,也不為難嬌娘,退開讓行。

行出朱雀大街數丈後,鐘離才從暗處現身。

“小郎君,是裙下風光無限好。”嬌娘眼波流轉,逗弄嬌嗔,“所以才緩緩顯身麼?”

鐘離冷清如劍,全然不見剛才窘態。

此刻,他倔強扭頭,視線從眼前傲人身材上移開,頭也不回消失在夜色中。

正當嬌娘想怒嗔一句:沒良心時。

夜色幽幽,唯餘一句:“多謝,我欠你一條命。”彌散於西風中,激蕩嬌人心湖片片漣漪。

“姑娘,姑娘!”侍女輕喚兩聲,嬌娘才堪堪回神。

“我的好姑娘,魂兒都快被牽走啦。”

侍女嬌嗔打笑道:“那小公子像黑不溜秋的臭皮蛋,您怪願意多看一眼。”

嬌娘抿嘴淺笑道:“你太小,看人慣看皮肉。”

“對對對。”侍女小臉一揚,“姑娘你慧眼識人!”

“這是自然。”

嬌娘蔥指撫發,桃花眼眸光流轉,思量萬千。

東宮貴人與朝中大臣不睦已久,聽聞將軍近來亦有投靠之姿。

今夜,將軍府重兵尋人,如此大動乾戈,儼然坐實謠言。

如此,隻能萬望殿下無憂啊。

45舅舅打我乾什麼

這一幕剛結束,沈舟正打算換裝。

許無嵇如同詭魅一般,突然出現在身後,動作熟稔勾上沈舟肩頭。

“小沈老師很厲害啊。”

沈舟眸子微暗,輕巧後退一步,從對方手下脫開,“導演過譽了。”

許無嵇輕咳兩聲,以掩尷尬,目光穿過沈舟,落在不遠處的晏舟身上。

“晏老師,過來過來。”許無嵇朝他揮揮手。

此刻,晏帆正低著頭,挨自家舅舅批評。

“這就是你說的人設好?”

晏銘釗聲音低沉,明顯不悅,雙側太陽穴突突跳疼。

回顧剛才清風殺伐果斷、瘋言瘋語地模樣,頭更疼了。

“難道你總想我就演些無腦青春劇麼?”晏帆硬著頭皮,嘟囔回嘴。

正打算再教訓幾句,突然聽到導演喊話,晏帆立刻如釋重負般撒腿就跑過去。

晏銘釗眸光更暗,儼然一片被人打斷的不悅之色。

人群那頭,許無嵇正等晏帆過來,突然後脖頸沒由頭一陣冷意襲來。

活像被鬼爬肩一般。

“導演有事?”晏帆走近後問道。

許無嵇這才明白,這股子不友好的目光是來自於:晏帆出名的護短老舅——晏銘釗。

“晏總來探班啊?”許無嵇笑嗬嗬道。

雖然知道拐晏帆來劇組這事不地道,但伸手不打笑臉人。

“嗯。”

晏銘釗麵色冷淡,從嘴裡吐出這麼一個字,單調寡味算回應。

“我們小晏老師很厲害啊。”許無嵇讚美,又一把將沈舟勾過來,“多和沈老師學習學習武打。”

“沈哥。”晏帆摸摸後腦,笑得有些憨。

“好久不見。”

沈舟停下換衣服的動作,話語客氣,雖平淡但不疏離。

晏銘釗不露聲色地上下打量一番,回想剛才劇外所見,也不免同意導演所說。

武打動作行雲流水,飄逸灑脫,宛如古時劍客一般。

當想到鐘離身體極佳,彎腰躲劍一幕時,晏銘釗眼神頻頻在沈舟腰間瞥過,有些不受控製。

很難想象,如此精瘦的腰,竟然能爆發出強勁巧力。

“沈哥,你真厲害。”晏帆誠心讚揚。

沒接觸沈舟前,晏帆也以為如公眾、營銷號、熱搜所言不堪至極。

但隨著逐步了解,才發現:沈哥是位寶藏男孩。

尤其是打戲部位,簡直就是秒殺武術指導的存在,又好看又中用。

前提是忽略某些高難度動作。

“沈哥,你是怎麼做到說彎就彎的,也教教我唄。”

天真話語一出,許晏二人皆是目光微妙望向晏帆。

看著自家舅舅意味深長的眸子,晏帆眨巴眨巴眼,並未能解讀出其中含意。

“行啊。”沈舟爽朗應答,已經握上擺放一旁的道具劍身。

“出劍如風,不可滯礙、猶豫。”

說罷,沈舟劍指一捏,銀白劍刃破空而出,傳出空嘯鳴音。

回身輕挑,再度出劍,宛如遊龍走蛟,氣勢如虹。

隨即瀟灑收劍,劍指亦是一收,微風輕蕩,卷起衣袂片片,猶然俠客劍士之姿。

“這……”

晏帆犯怵,低頭掂量下手中的劍,“要不咱倆換換?”

不是我不會,主要是劍不行。

“來,接劍。”沈舟輕拋手中劍刃,直直落入晏帆懷中。

急忙拿起後,晏銘深吸一口氣,想找到所謂“氣沉丹田”之感。

閉目數秒後,手指緩握上劍。再度睜眼,眸光乍現,出劍迅猛。

不出眾人意料般,絲毫不聞破空之音,反而塑料感十足。

“噗嗤。”晏銘釗沒憋住,低笑一聲。

“舅舅!”晏帆紅著臉,一臉委屈盯向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親舅舅。

“加油。”

晏銘釗尷尬咳嗽一聲,出言寬慰道:“未來可期。”

“哼。”

晏帆並未放棄,又重複數次,手耍劍耍得生酸疼。可礙於麵子,隻得硬生生繼續。

“我教你。”

話音未落,沈舟修長手指,指腹略帶薄繭,已握上晏帆的手。

舉劍轉身回轉,銀白劍刃擦麵而過,倒映出沈舟深邃堅毅雙眸,目光溫潤如玉。

劍身刺出,破空之音響起。

晏帆微側轉眸,恰有微風過,發帶隨風飄,於臉麵之上繾綣掠過。發隙間,驚鴻一瞥,窺見清冷麵容。

“謝謝沈哥。”晏帆緊低下頭,急忙收起劍,獨留一雙紅耳。

晏銘釗眸光隱晦,眉頭一蹙,上前就給晏銘後腦一扒拉。

力挺大。

“舅舅,你打我乾嘛!”晏帆委屈巴巴,迷茫挨揍。

“我樂意。”

晏銘釗聲色不悅,冰冷無情扔下這麼句莫名其妙的話,轉身就走。

見狀,晏帆趕緊追喊上去,“舅舅,你等等我啊!”

看晏帆活寶天真樣,沈舟、許無嵇二人相視一笑。

相比於劇組輕鬆氛圍,白陶可成了熱鍋上螞蟻……

“你趕緊去求求畢少。”白陶經紀人焦急說道。

半響之後,白陶回答道:“不想去。”

“你也不想想,畢少的床,多少比你漂亮、比你年輕、比你來事的人想爬上去。”

“何必端著,真拿自己在畢少那當回事兒?”

“重操舊業而已,你現在裝什麼貞潔?”

經紀人一句句難聽的話,炸裂在耳畔,可白陶竟也不惱怒,反而內心極其平靜。

或許是早已接受、清楚自己的不堪。

又或許真的有幾分真心,隻是可惜畢璟把他的真心喂了狗。

正當經紀人對熱搜照片一事,焦頭爛額時,鹿萌經紀人卻突然跳出來道歉。

【徐雷】@白陶@畢璟我因為想報複白陶,故意p圖醜化二位關係。對二位造成名譽損失,在此作出道歉,並會承擔全部法律責任。

……

[我就知道,娛樂圈唯一的白月光不可能倒下。]

[鹿萌經紀人,細品。]

[盲猜幕後黑手:鹿姐。]

[鹿姐不忙著釣大款,還有閒工夫背刺白陶,牛。]

[炒cp炒翻車,cp變仇人,愛而不得?]

[以前磕他倆cp,賊上頭,現在像活吞小強,惡心人。]

很快,躍華公司也發表聲明,表示:追責到底。

[畢少是誰啊,躍華小公子,懂得都懂。]

[可這圖雀氏有p過痕跡,白陶不會真賣pg吧?]

[賣就賣了,娛樂圈這事還少?你們隔著屏幕操什麼心啊。]

[總感覺事情發展的莫名其妙。]

鹿萌住所內,如同瘋子一般,使勁猛打著經紀人電話,但石沉大海。

熱搜上的照片,她隻給過經紀人。

因為經紀人說過:製造出新熱點,公眾才會將注意力轉移開。

當時鹿萌還打了他一巴掌。

因為她從始至終,都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不敢和畢璟明麵對著乾,隻想單純威脅,拿點錢而已。

可現在,怎麼經紀人又跑出來說照片是他搞得鬼。

明明不是p圖,又說是照片造假。

一定是畢璟!他想撈一把白陶!

所以不惜讓經紀人頂包,那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煩躁不安的情緒,如同死亡之刃,在頭頂搖擺,隨時可能落下。

高度緊張刺激感作用在數夜未眠的身軀上,鹿萌有些神經質。

突然打開的房門,鹿萌大叫一聲,聲音尖銳刺耳,緊握住的手機急忙朝來人扔去,破碎在門邊。

“好久不見。”

畢璟來到鹿萌身邊,眸光陰暗,毫不留情緊抓起她的長發,聲色冰冷,如同地獄低語。

“我警告過你什麼?”

鹿萌吃痛,被迫抬頭,看著畢璟一副吃人恐怖模樣,急忙開口。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嗯?”畢璟冷笑一聲,手上動作加重。

“不準動白陶!”鹿萌哭喊著,“可我沒有,不是我!”

“你該慶幸不是你。”

畢璟說完,終於放過鹿萌,末了,拍了拍手,居高臨下如看螻蟻一般。

“帶進來。”

隨著他話音出現的,是滿頭血跡斑斑,鼻青臉腫瘸腳的經紀人。

“救……救我。”經紀人口齒不清,求助鹿萌。

鹿萌看了一眼畢璟,剛想說什麼,可再看經紀人慘狀,眼神躲閃間,沉默著蜷縮在角落中。

“我要不是為你,我能乾那麼沒腦子的事!”

“鹿萌,你良心被狗吃了!”

“……”

一句句鄙言粗語辱罵鹿萌,回蕩在雜亂房間內,響徹在眾人耳邊。

鹿萌隻覺得整個頭顱,猶如裂開,又像一隻巨手拚命往裡塞,酸脹痛得想吐。

聽得聒噪,畢璟手指輕揚,手下立刻捂住經紀人口,硬生生拖到門外。

“再敢招惹白陶,他就是你的下場,明白了麼?”

現實的血腥暴力第一次當頭砸下,鹿萌低著頭,顫抖聲音連連答應。

“我知道了,我不敢的,畢總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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