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畢璟身影走遠,鹿萌再也無法扼製,放聲嚎啕大哭。

回想起以前,為博熱點出道,背刺同期演員,賣水軍帶節奏,賣營銷造黃-謠。

如今,孤家寡人一個,當真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倒不至於,可孤立無援。

再聯想到白陶,都是炒cp出來的,怎麼差彆這麼大。

帥氣多金的畢璟,心甘情願做這麼多事。

鹿萌大哭數聲,一個哭嗝卡得胸口生疼,不上不下的。

乾嘔數次,肚子空空,胃也疼。

想點個外賣填飽肚子,可手機早被摔得支離破碎。

環視四周,頹廢、雜亂、有異味,鹿萌心底沒由來升起委屈。

倒吸一口涼氣,坐著又哭起來,邊哭邊打嗝,邊嗝邊疼。

46《王朝詭事》冥婚鬼新郎

鹿萌真把畢璟話給聽進去,乖乖地夾著尾巴做人。

被經紀人狠狠坑一把後,鹿萌也倒沒有怪他。

畢竟,經紀人出發點也是為她,想找大爆看點,引流開自己的事。

“王哥,你們劇組還缺人麼?”鹿萌在電話這頭問道。

“哎喲,你說巧不巧,剛滿。”電話那頭,聲音萬分抱歉。

客套幾句後,鹿萌神色暗淡掛斷電話,片刻自我鼓勵一番,重新翻看通訊錄。

“張姐,我是小鹿,之前說的女配,請問方便我來試鏡嗎?”

鹿萌將身段放地極低,就差明擺開口求人。

這些小角色,以前從不屑,沒想到也這一天。

“女配有人啦。”電話那頭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缺個丫鬟。”

聞言,鹿萌強裝鎮定的俏臉,出現龜裂,露出些許憤怒。

“這麼作踐彆人,是不是心裡暗爽,就喜歡找優越感是吧!”

“我看張姐您長得就很小家子氣,不如自己本色出演,沒準還能得個最佳女配獎。”

“你……”

張導聽得惱火,剛想怒罵幾句,電話早已掛斷。

此刻,鹿萌不甘心抬起來,雙鬢滑落的淚水,死要麵子般不認輸的狠擦掉。

既然娛樂圈容不下,那自有容爺處!

第二日,鹿萌一改幾日頹廢模樣,濃妝淡抹,身材火辣,**更是傲人挺拔。

當腳踩上恨天高的一刹那,仿佛重回娛樂圈巔峰小花時期。

無數追捧、稱讚從四麵八方湧來,令人心情愉悅。

酒店外,鹿萌緊裹外套,才感覺身體暖意回籠些。

她神情焦灼,頻頻向酒店門口望去,終於一個熟悉車牌號出現在視野中。

剛走到轉角處,蔣軍懷中突然撞入一位佳人,身材嬌小火辣,惹人心猿意馬。

“對不起。”蔣軍表示欠意。

“沒關係。”

懷中人緩緩抬起頭,杏眸圓潤明亮,俏臉紅豔欲滴,更不論眸邊半墜清淚,晃得人心疼。

“怎麼是你!”蔣軍大驚。

身為**之一,自然認得鹿萌。

隻是沒想到前陣子鬨得沸沸揚揚的事,如今在這裡還能重遇。

“原本定我是女一的戲,現在突然有人了,我就想來看看。”

鹿萌說完,退後半步,佯裝委屈,稍稍低頭抹淚。

“我的好妹妹,彆在娛樂圈乾的,你瞧瞧多受苦。”

嘴上說著體己話,蔣軍眼神卻打量起眼前人,鄙視、欲-望交雜。

穿這樣來見劇組?就差明碼標價賣自己?

“那你幫幫我唄~”鹿萌仰頭,梨花帶雨。

蔣軍看四下無人,一把將人拉到監控死角處。

“你說說你,硬件設施這麼好,非得死磕娛樂圈。”

蔣軍直接上手,緩撫雙側柔弱腰身,建議道:“下海不,哥一定讓你火!”

聞言,鹿萌瞳孔一縮,不著痕跡地推開,拉開距離。

“蔣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那一套。”

明擺著的拒絕讓蔣軍不悅。

“你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兒?醒醒吧,出來賣,隔這立什麼貞潔牌坊。”

這話說得難聽至極,鹿萌倒是明白人。硬生生將這口火氣吞下,並未發作,但話語客氣疏離。

“蔣老板,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您忙。”

剛認識蔣軍時,對方雖說是土大款,但言行舉止談不上多尊重,但絕不輕挑。

“鹿萌。”蔣軍聲音響起,“想通了,聯係我,彆裝過頭。”

聽到這話,鹿萌腳下明顯一滯,見有服務生,急忙戴好眼鏡,假裝漫不經心。

唯餘一行行淚水,從眼邊滑落。

憑什麼,有些人命就那麼好!

白陶、畢璟親密照一事被指造假後,劇組也重新開始拍攝太子元衡戲份。

洛城數位新娘神秘失蹤,不知生死,元衡請纓前往調查,但苦於無果。

“主子,咱可以偷梁換柱。”阿四雙眼靈動,計上心頭。

“什麼意思?”元衡不解道。

“我們可以把真新娘換成假新娘。”

阿四目光一轉,落在靜立於穿前,雙手抱劍的鐘離身上。

油然而生一股詭異感,就像被賊惦記上,鐘離目不斜視,身子卻微微移動,錯開眸光。

“你是想讓鐘離假扮新娘,借機誘敵出手?”

“正是!”

“不可。”元衡蹙眉拒絕此提議。

方法確是可行,且鐘離武藝高強,沒準能一舉獲敵。

但……

“此行凶險。”

元衡話音一落,鐘離手中握劍,抱拳單膝半跪,聲音清冷但鏗鏘有力。

“屬下甘為太子殿下赴湯蹈火。”

“殿下,你就成全鐘離吧。”阿四亦是動容請求。

多日相處,原以為這小子心懷鬼胎,沒想到對殿下倒是實打實忠心。

“即便我答應,那又何處找來這新娘子!”

說罷,元衡一甩衣袖,儼然此事再無商量餘地。

“新娘子啊。”

阿四摸摸鼻子,伶俐一笑,露出一對小梨渦,鑲在臉上,惹人喜愛。

“隔壁王奶奶的三外甥女的女兒,計於下月初嫁入洛城,這不正好趕上了。”

“你怎麼知道!”元衡驚訝道。

姻緣司登記成婚的日子,元衡早已看過數次,未曾有紕漏。

“這次比較特殊。”阿四放低聲音,“冥婚鬼哭路,喜宴人笑迎。”

所以瞞上欺下,不敢上報官府。

“冥婚?喜宴?”鐘離重複道。

行走江湖多年,冥婚見過不少,但敢當喜宴笑迎人,真頭一遭。

“我聽豬肉榮說的。”阿四張口就來,“豆腐西施也說過。”

“殿下,機不可失。”鐘離再度請命。

元衡低頭,眸中儘是矛盾、糾結、掙紮。

於國,民不可不救;於私,摯友難得。

似是看出元衡眉間糾結,鐘離眸子清澈,堅決道:“屬下定全力擒敵!”

事已至此,元衡隻能無奈答應,同時千叮萬囑注意安全等等。

最後,阿四實在聽不下去,頭疼道:“殿下,您可比宮裡最能念叨的嬤嬤還能囉嗦。”

元衡輕咳一聲,以示窘態,也便不再多說什麼。

倒是鐘離,難得從冰塊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極快、極淺,卻能看出心情頗佳。

烏雲遮月,道旁樹叢偶有狐兔活動,時而夜鳥怪異啼鳴。

一支火紅隊伍緩緩行來。

遠遠得見,黑馬背上新郎正坐,臉上未見絲毫新婚喜悅之情,麵無表情。

待到行近,才得以細看新郎。穿有完整華服,胸前掛有刺目白花,異常僵直,似無活人氣息。

突然,在馬背上轉頭低臉,居高臨下的,露出煞白紙糊臉。

除去鮮紅血唇,其餘全無,徒留白紙。

雖為冥婚,也怕紙人點睛。

陣陣陰風吹來,驚得黑馬不敢前行,前蹄撓地,直喘粗氣。

眾人麵麵相覷之際,四周黑貓漸多,嘶吼舞爪,躍躍欲試。

夜風夾雜詭音,叫人毛骨俱聳,再壯膽回看,“鬼新郎”不知何時已被點睛!

還是血睛。

此刻,在慘白紙麵上,緩緩流出血淚兩行。鬼新郎突然扭頭,嘴慢慢裂開,發出哭喊叫喚聲,尖銳刺耳。

眾人見狀,雖都為壯漢,但早已三魂被嚇走七魄,各自四下逃命,撒腿就跑。

花轎內,鐘離身著一襲紅衣,頭戴紅蓋頭,乖巧端坐在軟墊上。

一雙黑鞋突然出現在視野中,可惜因視線受阻,見不著全貌。

思量片刻後,鐘離並未動手。

突然,一陣奇異香味襲來,鐘離急忙閉氣。捏不準是何物,無奈佯裝暈倒。

此刻,他無力斜躺於花轎內,嬌若無骨般,也露出火紅嫁衣包裹下的精瘦腰肢。

如此尤物,激得黑衣人心神蕩漾。

越發好奇紅蓋頭下,會是一張怎麼驚為天人的迷人臉龐。

可等伸手掀開,人懵了。

這明明就是個男人!

難道這鬼新郎生前好這口?

欲翻過鐘離臉,一探真容麵貌,瞧瞧是何等姿色,能引大戶公子魂牽夢縈成冥婚。

手還未觸碰到鐘離臉,就被一拳乾翻,腳踢也是接踵而至。

這突然發難,打得他措手不及。抱頭鼠竄之下,急忙扔煙霧彈,才得逃出喘息片刻。

劍刃一點寒芒逼近,黑衣人跳脫拉開距離,胸前衣物卻被整齊隔斷。

出手決絕,劍氣淩厲。

黑衣人自持不抵,想潛逃而走。

而鐘離又怎會給機會。

飛身躍上,空中換踢。

迎麵當胸就是一腳,狠狠地,踢飛黑衣凶徒,把人踢得倒飛落地。

趁對方起身,鐘離猛然一個聚力回旋。他口中鮮血淋漓,脫力倒地不起。

鐘離順利禦敵,元衡、阿四現身。

阿四走進後,止不住稱讚道:“鐘離你好厲害!”

鐘離聞言,冷淡點頭示意,手中劍尖一挑,黑衣人神秘麵孔被揭開。

“你是何人?為何頂風作案,殘害數位新娘之命,速速招來!”元衡怒言道。

“我是你們招惹不起的人,我背靠宰相大人,你敢動我一根汗毛麼!”

口出狂言,猖狂至極,不知真假。

“就算是當今皇上、太子,都無人敢動宰相,何況你們三個臭狗。”

“放肆!”

阿四一巴掌甩上去,打得極響,憤怒道:“太子殿下爾等也配妄議!”

鐘離微移眸光,瞥視元衡,眼底掠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47我想和你交……

這一幕順利結束,劉洋立刻把羽絨衣披到自家哥哥身上。

沈舟為追求角色動作灑脫飄然,勁裝之下隻有一層保暖衣。

劇外,深秋寒風被吹得瑟瑟發抖,哪裡還有劇內鐘離半分瀟灑勇姿。

劉洋瞅見不遠處裹著白毛大麾,數人照護的白陶,頓時心疼、心寒。

“咱什麼時候能熬到頭啊!”劉洋感慨道。

沈舟動作一滯,順著對方目光看去,輕笑道:“行人事,聽天命唄。”

“不。”劉洋霸氣轉身,揚言道:“我偏要逆天而行!”

聲音大且中二,惹得周圍人紛紛側目,目光微妙。

見此“盛”景,白陶經紀人嗤笑低語道:“這劉洋彆是個傻子吧。”

“誰說不是呢。”

白陶好整以暇拾掇好錦衣,目光不經意一瞥,從沈舟背影劃過,毛氅下手指捏攥成拳。

腦海中,對沈舟剛才空中飛踢的瀟灑動作,揮之不去。

之前明明就是一無是處的爛花瓶,突然就成香餑餑。

眼瞧著許無嵇又湊到沈舟麵前,一臉吹捧模樣,白陶恨不得自毀雙目。

“走了!”白陶一揮衣袖,將經紀人甩在身後。

經紀人尋思自個也沒做錯什麼,莫名擺臉子給誰看!

此刻沈舟頭疼不已,頂級捧殺高手兼彩虹屁選手:許無嵇,如同蜜蜂一般,在耳邊嗡不停。

沈舟停步,無奈道:“導演,我已經說過,請您不要過度捧殺。”

聞言,許無嵇先是明顯一愣,似是未曾料到對方說話如此直白,隨即嘴角緩緩掛笑。

劉洋趕緊暗中扯上沈舟衣角,示意說話謹慎。

“沈老師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公司,一定力捧您。”

三人局麵略顯尷尬,沈舟正想著如何“好脾氣”回絕,身後響起熟悉低沉的聲音。

“沈舟,有時間麼談談。”

晏銘釗走近後說道,眸光卻先落在許無嵇身上,有些微妙。

敏銳察覺到金-主爸爸不悅,許無嵇乖乖離開。

“晏總來視察工作?”沈舟問道。

“嗯。”

攏山實驗室,沈舟意外昏倒住院,讓晏銘釗清晰認識到:自己被深深吸引。

起初以為是新鮮感作怪,但隨著接觸增加,另一種感覺似乎越發明顯。

二人漫步在劇組外一條小道,頂級保鏢劉洋,時刻關注沈舟動態,生怕晏銘釗有其他“想法”。

沉默半響後,晏銘釗硬著頭皮開口道:“新劇組適應的挺好吧。”

“挺好。”沈舟點頭道。

“謝謝你在片場照顧晏帆。”

又是乾巴巴地一句話冒出來。

“客氣。”

“我看你打戲挺厲害,學過?”

“學過。”

晏銘釗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話題,尤其是沈舟的回答:三分認真中,七分是敷衍。

沈舟突然停下步伐,轉過身,微抬起頭,語氣冷清認真。

“晏總,有事你就問。”

七饒八拐的,想得腦子疼。

“我其實也沒什麼想說的。”

晏銘釗輕咳一聲,對方目光實在讓他有些受不了,隨後將目光轉移開幾分,隱藏在墨發間的耳尖,緩緩鋪滿薄紅。

“就是想問問,你願意和……”

聲音越說越小,像吞棗卡嗓子眼裡似的咕嚕幾聲。

“好好說話!”沈舟頭疼道。

素來直言直語慣了,藏著掖著反倒非常不習慣。都是成年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想和你交……”

還未等晏銘釗說出醞釀已久的話,身旁人已經衝了出去,黑色勁裝在空中揚起弧度。

飾演嬌娘的演員柳晚月剛到劇組外,正和經紀人有說有笑,人群中一位壯漢突然襲到胸前,狠狠將她壓製倒地。

頂著滿頭雜亂蓬鬆的頭發,雙手緊緊錮住柳晚月肩頭,眼神瘋魔得可怕。

一開口,滿口黃牙,口水直濺。

“小柳,小柳,我最喜歡你了!”

事發突然,柳晚月驚得花容失色,拚命掙紮叫喊。

周圍人還未反應過來,一道黑影疾馳而至,直接一腳猛踢。那人吃疼倒摔下去,捂著脫臼肩膀直咧咧喊疼。

沈舟趕緊防備著擋在柳晚月身上,後背卻被人緊緊貼上,一雙白藕玉臂猛地環摟住胸口,瑟瑟發抖。

周圍人原本還感慨沈舟見義勇為,這會見柳晚月貼上去,立刻眼神有些玩味微妙。

誰都知道她早年“放蕩不羈愛自由”,娛樂圈出名的下海小姐。

好事者紛紛抬起手機,又是錄像又是拍照。

受害者瞬間被迫轉換身份,成為被議論者。

“柳兒,沒事沒事了。”

經紀人意識到不對,立刻將柳晚月從沈舟身上扒拉下來,在一旁安慰起來。

柳晚月冷靜幾分,掃視一圈四周,立刻明了。

驚魂未定之下,才抱住沈舟,雖情有可原,但早年名聲頗臭。

“沈先生,謝謝你。”柳晚月感激道。

“應該的。”

沈舟回頭,上下打量一番。見她並未受傷但衣物不整,香肩半露,便脫下羽絨服遞過去。

“不必了,謝謝。”柳晚月客氣回絕。

剛才的舉動,已經讓對方造成不小困擾,如今再接下這衣服,隻怕明日會有更多不堪言論。

沈舟似是看出她心中擔憂,也不強求,又穿回身上,冷清目光投向偷襲男。

“沈先生,這是我們的私事,您不便插手。”柳晚月急忙開口。

這男人她認得。

年輕時家境貧寒,為圖來錢快的活,狠心下海,認識男人。

隻是不知為何家境顯赫的公子哥,竟淪落成窮酸乞丐樣。

想到昔年對自己有恩情幫扶,柳晚月不想過多為難,事後還讓經紀人悄悄給他一筆錢。

雪中送炭的恩情,不能不記。

有驚無險的小插曲很快被處理,沈舟注視著被扭送走的偷襲男。

沉默慣了得晏銘釗突然來到他身邊,開口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人摸不著頭緒。

“儘知道招蜂引蝶。”

在旁邊聽一耳朵的劉洋不樂意了。

“人柳姐怎麼就招蜂引蝶,明明是那男的撲上來。”

晏銘釗微轉過頭,不悅道:“你慣會過度解讀。”

“你什麼意思!”劉洋炸毛。

兩個大活寶讓沈舟頭疼,無奈搖頭,往劇組內走去。

這頭沈舟緊鑼密鼓拍戲,那頭娛樂板塊突降熱搜:#沈舟救人#

視頻中,沈舟一腳踢開偷襲者。柳晚月事後驚魂,緊緊環抱。

[一腳踹在我心巴上。]

[出來賣的、愛作妖的,這炒熱點炒得好拚。]

[什麼時候見義勇為也成炒熱點。]

[柳寶現在有多拚、多棒,我們都看在眼裡,不需要黑子沒事找事。]

鹿萌剛停好車,車門開出一條縫,突然就被人狠狠拽下去,猛摔在地。

一抬頭,數位男人已將他團團圍住,為首大哥開口道:“有錢還了沒?”

鹿萌顫抖聲音祈求,“虎哥再給我幾天,我立刻還!”

虎子猛呸一口,雙手為難般抹抹光頭,聲色狠辣,“我現在就要你還錢。”

彆說還賭款高利貸的錢,鹿萌還背著違約金,不然也不會想拿照片去威脅畢璟。

見鹿萌神色躲閃,立刻明白她兜裡根本沒有一個子。

虎子蹲下身,手中匕首耍弄一圈,尖銳刀尖抬起眼淚婆婆的美人下頜。

“下次我再來,不想聽到沒錢兩個字。”刀尖又向內逼近幾分,泌出一線血痕,“記住了沒?”

“記住……了。”鹿萌顫著聲音答應。

虎子站起身來,邪聲冷笑道:“把車開走,包拿了。”

一眾小弟立刻從鹿萌手中搶過手提包,將車鑰匙翻找出來,又將值錢物品悉數拿走。

其中一人見鹿萌蔥指白玉的指間套有戒指,不顧鹿萌反抗,強行硬取下來。

嬌嫩皮膚立刻鮮血點點。

虎子帶領眾人駕車離去,數輛車從她身旁呼嘯而過,卷起冷風陣陣。

鹿萌低看著雙手,崩潰般大喊數聲,掩麵痛哭,撕心裂肺。

第二日,鹿萌本想著再找幾位熟絡導演求求情,沒準就有人願意拉一把。

剛進劇組,就碰著一位同期小花。

剛出道時二人為火,合夥演繹姐妹情深的戲碼。沒想到,轉頭就勾搭上好姐妹金-主。

屬實是互相秀下限。

“鹿萌,好久不見。”

胡雪莉開口直言,鄙夷不屑道:“睡完半個娛樂圈還不夠?又盯上那位導演啊!”

“麻煩你讓開。”鹿萌不欲惹事,強忍下心中惡氣。

胡雪莉媚眼上下打量,輕嗅兩下後,手在空中揮散數下故作誇張。

“看著一臉窮酸,聞著還有一股狐-騷氣,不會夾著尾巴做人麼~”

“你說話不要太過分!”鹿萌轉過身,杏眸直視而來,蘊含怒火灼人。

“還不許彆人陳述事實,我不但現在要說,等回劇組要讓全部人都知道,我還要發微博,讓所有人認清你這個騷-狐狸,搶資源、賣水軍、連男人都要搶呢。”

胡雪莉說話尖銳刺耳,越發難聽。

啪——

一個響亮耳光,伴隨著巨大疼痛讓胡雪莉說不出話來,睜大眼睛怒瞪著難以置信。

“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鹿萌杏眸瘋狂,目眥儘裂,如瘋狗咬人一般,

胡雪莉也不是省油的燈,抓住手提包劈頭蓋腦朝對方俏臉砸去。

尖銳配飾留下無數劃痕,滿臉血跡,尤為可怖。

鹿萌吃痛挨打,眸中蘊淚,臉更是火辣辣地疼。

胡雪莉粗喘幾息才停下動作,出言狂妄自大。

“今天放過你,以後夾好尾巴做人,彆再讓我見到你。”

隨後踩著恨天高,搖擺婀娜身姿妖嬈離去,徒留鹿萌一身狼狽。

48不行滾蛋

住所處鹿萌頹廢躺在床上,雙眼不受控流出淚水,隱沒於枯燥鬢發間。輕歎一聲,吐儘胸中濁氣,拿過手機翻看手機相冊,想追溯些往日榮光。

在收藏夾中,一張塵封已久的照片突然闖入眼簾,讓鹿萌坐正身姿。

照片中,白陶一改往昔白蓮清純模樣,眉眼醉酡,雙頰緋紅,口唇水潤澤光。

更不論領口敞開,露出大片細膩肌膚,儼然醉酒放蕩之姿。

可這不過是一次普通聚會,白陶喝醉酒罷了。

“我已經爛到這種地步了,你怎麼還能過好日子啊。”鹿萌自言自語,呆笑瘋魔。

劇本進展順利,太子元衡初窺幕後黑手,隨時都有性命之攸。

白陶剛結束拍攝,正打算歇口氣,手機響起來。

看到來電聯係人後,先是一愣,但驚訝、喜悅接踵而至,嘴邊也不由掛上淺笑。

先前的事,雖然畢璟悉數處理,但二人莫名生分起來,陷入冷戰中。

畢璟現在打來電話,在白陶看來無疑就是求和。

“喂,畢……”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已經劈頭蓋臉傳來怒罵冰冷的聲音:

“你就這麼喜歡和彆人睡是吧!”

白陶震驚之餘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錯過這個機會,更不知道何時才能說上話,

“你先冷靜點,好好說話。”

“我冷靜個P,自己看吧!”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完全不顧及白陶感受。

白陶瞬間心裡空落落地,一股酸澀直衝衝往心裡鑽,惹得眼睛像進沙子似。

連忙整理好情緒,白陶點開信息圖片,不免有些驚慌,努力在腦海中回想。

但隻記得混亂的人群,五光十色的燈光,對自己喝醉“抱大腿”一事,毫無一絲印象。

圖中白陶一臉醉意,雙眸微眯波光瀲灩,動人心魂。無助半仰起頭,手舉過頭,斜搭觸摸著一條白花花“大腿”。

難道當時真睡了?

白陶猛烈搖頭數下,可時過境遷,早已記憶混沌。

連忙低頭放大照片,內心祈求是假照,但看不出半點違和,反而越看越覺得真實。

白陶認真研究,以至於完全沒有聽到導演叫他。

“沈老師。”副導對沈舟說道,“麻煩你叫一下白陶,準備開拍了。”

沈舟這會正在整理手部腕帶,偏頭斜視一眼身旁不遠處的白陶,不見喜怒。

“副導叫你。”

聞聲抬頭,白陶眉眼微紅,神情低落,仰望著沈舟。

許是覺得尷尬,又立刻低下頭去,悶聲道:“知道了。”

“你這圖是P的。”沈舟突然扔下這麼一句話,便抬步離開。

沈舟不想窺探私人秘密,隻是圖被放大,在抬頭刹那自然也“被迫”看到。

P的?

白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立刻起身跟上,難得有些好脾氣,放軟聲調。

“你確定是假圖?”

停下步履,沈舟回過身,冷清道:“我確定,而且可以幫你證明是假的。”

“你有這麼好心?”

吃驚之餘,白陶被害妄想症發作,不確定道:“那你想要什麼報酬?”

“給我錢。”沈舟脆生生吐出這麼一句話。

沒辦法,沈舟是真缺錢。

昨晚劉洋饞大餐,原本計劃吃遍各種。

再一看餘額,覺得頂天就能吃海底撈,以後泡麵搭火腿腸、雞蛋,都是豪華套餐。

從五華回來後,銀邁餐館生意火爆,但銀鳳做手術也是一筆不小開支。

私下裡,沈舟又給彙款過兩次。

現在,掙錢機會明擺在眼前,還可以借機敲白陶一筆,反正他錢多。

“你缺錢缺這份上?”白陶詫異。

雖然是個黑紅,但白陶研究過他的粉絲群體,發現富婆還挺多。

甚至有好幾個不止一次說過,想給沈舟買禮物、買奢侈品,希望自家哥哥有幾件拿得出手的配飾。

“最近手裡有點緊。”沈舟也不扭捏,豁然直言。

“那你要多少錢?”

“兩萬。”沈舟獅子大開口,一點也不客氣。

“行!”白陶爽朗答應,猶豫都不帶一秒。

一來,錢多也不在乎,如果真能證明是假圖更好,順勢解開與畢璟誤會。

二來,最近難得良心發現,用錢減輕愧疚正好。

沈舟有點後悔,這麼爽快就答應。早知道再加200塊,晚上正好帶劉洋去搓一頓。

“你倆聊啥呢大半天,娶媳婦都生娃了。”副導演不耐煩催促,“趕緊的。”

“來啦。”沈舟招手示意,不管身後白陶,快步走近。

心事重重,白陶狀態被明顯影響。

開始許無嵇還客氣兩聲,隨著失誤增加,語氣不免惡劣起來。

“好好拍行不行,不行滾蛋。”

眾劇組人員倒吸一口涼氣,佩服許導夠剛,直接開懟。

誰料下一秒,許無嵇直接從幕後走來,神色帶怒,徑直走到一位群演麵前。

“會不會演啊,我花錢來是請你擺pose?狀態這麼差,怎麼不回家躺屍!”

小群演眼骨碌一滾立刻會意,開口求情就差聲淚俱下。

“導演啊,我上有小……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求你高抬貴手,給個機會。”

許無嵇選擇無視群演,走過白陶身邊,非常和善道:“白老師表現不錯,再接再厲。”

“我會調整的導演。”

指桑罵槐,白陶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

這一通“臭罵”也算罵醒白陶,接下來戲份表現自然流暢得多。

結束後,小群演笑嘻嘻挺沒心沒肺,湊到許無嵇麵前,“我這次演的也不錯吧。”

許無嵇點頭評價,“你得把握住三分震驚、四分不滿、七分可憐。”

“我眼睛雖然是圓的,但它不是扇形圖。”小群演嘟囔吐槽道,“每次都指著我罵,記得給我加工資。”

隨後,他又惡狠狠奶聲威脅道:“我告我哥你欺負人,讓他收拾你。”

“行行行,祖宗給你加,命都給你拿去吧!”

似是想到什麼,許無嵇輕咳一聲耳側微紅,不經意問道:“你哥什麼時候回國?”

“快了,下個月。”

“下個月!”許無嵇震驚重複之餘,伸手揉上後腰。

上次疼痛記憶猶新。

“你咋啦?”小群演好奇並關心詢問。

許無嵇低歎一聲,緩緩開口:“勞資腰疼。”

不但腰疼,腎更疼!

劇組休息室,白陶將私人電腦推到沈舟麵前,手機轉款2萬。

劉洋呆立在側,正摸不著頭腦,聽著自家哥哥收款2萬元,瞬間拉響紅色警報。

“你倆不會背著我,搞什麼見不得光的交易吧?”

白陶抬頭,想起經紀人的話:這劉洋彆是個傻子吧。

很難不讚同。

不屑嗤笑一聲,白陶翹起二郎腿,反問道:“你不信我,還不信你哥?”

劉洋一捉摸,確實是這麼個道理,犀利調侃。

“難得你對自己有清晰認識,很不錯繼續保持。”

“我不像某些人,整天被害妄想症。可惜精神病院不收治,醫藥費我來出。”

“這麼好心出醫藥費,不如把錢捐出去,畢竟還有個公益慈善人設擱哪擺著。”劉洋翻白眼,絲毫不客氣。

兩人雖不指名道姓,但你一句我一句,堪比蒼蠅怪大戰蜜蜂精,叫得沈舟腦瓜子嗡嗡疼。

“要不你倆去茶水間聊。”沈舟出言打斷,“聊口乾了,方便喝水。”

“茶水間聊天,那都是看得起有的人。”劉洋得理不饒人,大有再乾數場的勢頭。

沈舟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轉看到劉洋身上,眉頭微蹙,話語平淡。

“慎言。”

“我知道了哥。”劉洋摸摸後腦,乖巧應答。

白陶見狀,取笑道:“還真是個聽話的乖寶寶。”

最後三個字刻意拉長聲調,意味深長,明擺著落井下石。

沈舟懶得多費唇舌,狠狠點擊鍵盤,擺出臉色。

兩人互翻白眼後,也倒乖乖聽話不再鬥嘴。

十分鐘後,沈舟停下動作,將電腦一轉屏幕麵向白陶。

肉眼看毫無違和的照片,此刻在屏幕中被分成兩張圖。其一是白陶醉酒,其二是一條美女白花花晃眼大腿。

“謝了。”這麼大忙被解決,白陶難得有禮貌,客氣點。

“下次有這活,歡迎再找我。”沈舟也不忸怩,直接說出真實想法。

想掙錢,不寒磣。

解開親密照為p圖後,白陶也不留情,直接甩畢璟臉色。

電話才一接通,畢璟這頭就聽到白陶氣勢洶洶含哭質問。

又從二人當初的誓言,說到如今離心離德,互相猜忌。

最後,正當畢璟想要解釋道歉挽留時,一張P圖假照出現在信息中,遂冷漠掛斷電話。

畢璟回撥數次無果,寫完好幾篇小作文後,急匆匆發往白陶所有社交平台賬戶。

末了,想起白陶哭音欲絕的悲鳴:你永遠不信我,又怎麼可能會愛我。

頓時心酸得發澀。

打開手機,寫寫刪刪多次,低歎一聲,吐儘心胸無儘離愁,方緩緩點擊發送。

【躍華-畢璟】對不起,原諒我,回來吧。

配圖是畢璟飼養的一隻狗狗,金毛背脊毛發間,骨節分明修長的兩隻手滑過。

動作輕昵熟練,畫麵溫馨自然。

[小太子這是有媳婦了?]

[樓上寶貝,擺明是隻男手,男媳婦?]

[沒聽說畢少是同啊。]

[有沒有顯微鏡,替爺分析分析是誰的手!]

[一些不太成熟的猜想,前段時間不和某位當紅明星傳緋聞麼,沒準真是。]

掛斷電話,白陶尚糾結於這一招會不會過激,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當看到娛樂板塊熱搜上,赫然出現:#畢璟道歉#的詞條。

嘴角露出誌在必得勝利一笑,神情越發怡然自得,襯得眉目流轉間風華盛舊。

似是想到什麼,白陶指尖在手機屏幕輕點數下。

此刻,正在路邊嗦粉的沈、劉二人,突然聽到轉賬兩千元的提示音。

沈舟從屁股後兜裡摸出手機,點開提示通知:白陶向您轉賬2000元。

“這小白茶啥情況?”劉洋吸了一口粉,邊嚼邊分析,“哥這錢有詐,不能拿!”

見過上趕著追債的人,沒見過主動給人送錢的。

“他又不差這倆子,和他客氣什麼!”話音一落,沈舟爽快點擊接受。

揣好手機,低頭嗦粉間,眸光微暗,了然於心。

熱搜一出,畢璟回心。區區兩萬兩千塊換一個身價上億的太子爺。

這白陶算盤珠打得也忒響。

49沈舟救人

高跟鞋不小心踩到一灘水,昏暗燈光下鹿萌怒罵一聲娘,從挎包中摸出老城區住所的鑰匙。

為躲避虎子,好些日子東躲西藏,沒想到蔣軍倒算有些良心。知道搭把手,給個藏身窩。

眼下娛樂圈全然無容身之地,蔣軍的建議又從腦海中詭異般冒出來。

鹿萌趕緊搖搖頭,將這些荒唐想法趕出去。

無論落魄到何種境遇,她都不願把靈魂放逐,成為一塊白花花、毫無感情地“死屍”,沉淪在肉-欲中。

心中五味雜陳,反而讓鹿萌為曾警覺到危險靠近。

剛走到房門上,手中鑰匙尚未插-入。陰影中,一隻粗壯有力的手,把她狠拽進去,不容反抗。

張虎子從上層階梯踱步而下,聽著屋內辱罵、打叫、嘶痛此起彼伏,如華美罪惡交響。

他愜意著,搖頭晃腦著,將手中香煙點著。

灰暗煙霧中,邪惡瘋狂的笑容,如陰暗角落中醜陋、惡臭蟑螂,肆意爬滿美麗酮-體。

簌簌地啃咬著、吸食著,與殘忍地拋棄著。

此刻,蔣軍一直蹲在車內,見虎子一夥人離開,才敢堪堪露麵。

來到鹿萌住所處,聽到傳出低聲泣語,虛假地換上悲痛麵具,就隻差聲淚俱下。

“鹿萌,你沒事吧。”蔣軍小心關懷,把外套披到她身上。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鹿萌強裝的勇氣奔瀉,強硬外殼龜裂。整個人狠狠地緊抱住蔣軍,放聲痛哭。

“沒事兒,沒事兒。”

蔣軍寬厚手掌拍了拍懷中人脊背,陰暗陰影中,偽裝的善良尤為冰冷。

“你放心跟著哥,哥一定不會再讓虎子欺負你。”

“明天!哥就找人揍他們一頓,給你消消氣。”

鹿萌緩緩止住哭聲,柳眉一蹙,杏眸靈光乍現,從懷中掙脫開,冷靜質問。

“你怎麼知道是張虎子?”

“我……”

蔣軍躲避眼神,慌張狡辯,“我隻是單純猜測,我真不知道是誰乾的。”

“猜測?”鹿萌冷聲冷眼,眸中光亮現實,一抹狠辣乍現。

昏暗閃爍燈火中,她摸上手邊一件硬物。緊握住,劈頭蓋臉就招呼上去。

玻璃水瓶迸濺空中,飛快劃傷鹿萌手背,細微傷痕無數。

“你敢打我,臭……”

難聽辱罵的話語還未全說出口,鹿萌又掄起手提包,拚命地、狠狠地、怒毆在對方頭臉部。

巨大憤怒化作力量支撐著鹿萌,無痛無感麻木亂打,像揮動寶劍護衛自己。

“你TM瘋了,瘋狗……”

蔣軍一時無力招架,隻能夾著尾巴遁逃,口中還罵罵咧咧。

“真當自己是個人啊,給我提鞋都不配。”

“我忘了,你就是爛鞋一隻。”

“白陶現在火得要死,你端毛線端。”

句句難聽話語回蕩在樓梯間,像電鑽一樣,拚命往鹿萌太陽穴擠壓進去,所有腦漿被打成漿糊。

又脹又疼,想哭想叫,可嗓子眼澀得發苦,像卡根針。

隨著蔣軍離開,難得寧靜片刻。

鹿萌強撐起身子,準備關門鎖好。腦子裡已盤算好,明日就搬走,不行就回老家躲幾天。

一位同層住戶握著手機,正外放音樂。從鹿萌門口走過,眼神微妙鄙夷。

“每一朵花兒盛開在驕陽下,無懼黑暗醜陋的魔法……”

是白陶的歌,鹿萌聽得真切。

歌詞以女性視角為主,鼓勵直麵黑暗無懼迫害,互幫互助。

但諷刺的是,這首歌隻為博熱點,反而被粉絲一頓亂捧吹虛。

環顧四周,眼下鹿萌不就是這首歌的主角麼?

鹿萌滿頭亂發,眼神藏在發絲中陰沉得很,縮回門把手上的手,赤-裸雙足。

張開雙臂,足尖輕點,足跟輕翹,踩著月光,循著歌聲起舞。

如擁抱死亡,如擁抱曾經潔白無瑕的自己。

《王朝詭事》拍攝現場,不同以往江湖外景的粗獷,入目皆是亭台水榭的華貴。

故事主舞台也由江湖轉向廟堂之中。

太子元衡查明鬼新娘一事,入京赴命卻被告知皇上病重。

請安貼皆被駁回後,隻能請求太傅代為入宮查看皇上詳情。

“這秋老虎可真猛。”白陶經紀人煩躁著,扇出一陣涼風後才稍好些。

“是有點。”白陶頭也不抬敷衍著,看著手中劇本。

經紀人瞟了眼,又扇出幾陣涼風,才試探著開口。

“你和畢總最近聯係上了沒?”

短短九個字,在娛樂熱搜掛了一天。經紀人明裡暗裡打聽好幾次,但白陶口風緊得很。

“天已經夠熱了,你能不能彆再煩人。”白陶合上劇本,抬頭,滿臉不高興。

裝都懶得裝。

視線透過經紀人尷尬臉色,投落到不遠處一身黑色勁裝的沈舟身上,更煩了。

戳得眼睛疼,白陶正要閉眼,卻瞥見一道模糊黑色身影,極快地消失在布景中消失。

“怎麼了?”經紀人循著目光看去,全是忙碌的劇組人員。

“沒事,看差眼了。”白陶總閉眼,疲憊揉揉眉心。

畢璟回心轉意,局勢大勝,可心裡怎麼就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自個兒矯情什麼。

一句話,一拍即合的事,現在又覺得自己金貴了,就是不願和畢璟鬆這口。

“各位老師,請準備一下。”副導喊話準備。

白陶思緒回攏,收好劇本,眸光深沉看了一眼經紀人,莫名道:“你說得對。”

經紀人摸不著頭腦,絲毫不記得自己怎麼招惹這尊祖宗。

回顧這幾天,確實好話半句沒說,全是“罵人”,不外乎矯情、作。偶爾嘴上沒個把門,脫口而出就是一個“賤”字。

難不成是想秋後算賬,還是說想通了。

經紀人視線轉投到白陶上,已然開拍,也不再好追問細節。

秋水池塘,殘荷片片。

元衡神情焦灼,“老師,父皇現下情況如何不得而知,學生想求你。”

太傅臉上為難,思量半響,開口就讓元衡如墜冰窟。

“太子殿下,老臣年事已高。廟堂之事早已無能為力,何況丞相一手遮天,又有貴妃相助。”

說罷,又重重歎息數下,開解妥協道:“殿下,何必以命相抵。”

“老師,您昔日教誨,元衡一日不敢忘記。”元衡急忙開口,語氣悲痛哀求。

“為民請命,為國立身。今日學生甘冒大不韙,敢問老師一句:您還記得麼?”

正當太傅演員想按照劇本中,作出惱羞成怒之狀時,一道黑影突然從燈光組中衝出。

擦身而過的刹那,清晰地看到一道冰冷刺眼的寒光乍現,直衝到白陶麵前。

事發突然,白陶反應過來時,一把短匕已揮到胸前。

虧有些打戲基本功在,身子尚算靈巧,當下便趕緊側身躲避,所幸並未受傷。

“鹿萌!”白陶震驚看向帽兜下熟悉臉龐,“你瘋了!”

“我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是拜你所賜!”鹿萌怒吼一聲,舉握匕首,再次發難。

周圍好事者紛紛拿出手機錄像,更有甚者當場遁走,爭當事外人。

白陶瞅準時機,一把擒拿住鹿萌手腕。打鬥拉扯期間,白晃晃地刀亂揮。

驚得周圍人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

突然,二人重心不穩,被池塘護欄所絆,雙雙跌落到冰冷湖水中。

鹿萌再受刺激,瘋狂亂揮短匕,猶如瘋子一般,齜牙霧爪,目眥欲裂。

導演王無嵇急成熱鍋上的螞蟻,想自己跳下水救人,無奈是旱鴨子。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現,一個猛紮跳入冰冷湖水中。

勁裝風擺在空中劃開弧度,乾淨利落。黑色長發隨風卷動,灑脫逸然。

沈舟出手極快,不過瞬息已扼住限製鹿萌動作。

黏膩濕發附吸在敏-感脖間,惡心可怕的觸感引發鹿萌顫栗,搖頭擺腦瘋魔異常。

“你想把自己一輩子都毀了麼!”

帶有怒氣的大聲冷喝像一個響亮巴掌,扇得鹿萌頭腦清醒半絲。

看著手中晃眼刀-子,鹿萌明顯一愣,沈舟眼明手快,趁機奪刀。

這動作驚險刺激,看得王無嵇心驚膽戰,生怕血灑片場。

局麵穩定下來後,眾人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上前打手幫忙。

至於好事者、心懷鬼胎者,自然選擇第一時間上傳視頻,製造熱點,博取關注。

文娛板塊很快出現熱搜詞條:#沈舟救白陶#。

簡簡單單五個字,讓兩家粉絲一時發懵。

沈舟粉素來知道白陶白蓮花,慣會裝可憐博同情,瘋狂拉踩。

白陶粉又以沈舟作妖娛樂圈為點,硬生生將救命恩情,拉扯成立人設。

兩邊粉色激情對線,倒是讓黑粉看熱鬨開心了。

[果然有沈舟的劇組就作妖不止!]

[完全不能理解黑粉腦回路,為什麼見義勇為也能成“作妖”。]

[黑粉黑人不需要理由,為黑而黑也不需要辯解,反正觀眾眼睛是雪亮的。]

[沈白片場徹底撕破臉皮,現在又不顧危險救人,到底什麼意思?]

[難道沒人覺得,片場工作人員很冷漠麼?]

……

正主還未發話,可路人開心吃瓜,黑粉激情開罵,粉絲熱情互懟。

一時間,甚囂塵上,將所有人推到風口浪尖。

50慣愛多管閒事

三人落水,其他二人沒有受傷,白陶大難不死逃過一劫,倒是沈舟小腿被水中殘荷梗扒拉出一道口。

所幸傷口不深,隻是掉層皮。

此刻,沈舟換上乾淨衣物,周圍圍著好幾個小太陽,落湯雞似的聳拉腦袋正自個兒處理傷口。

晏銘釗聽到消息就往片場趕,見著沒人受傷鬆了口氣。

一來,到底是集團投資的劇,有人出事難免不被有心人小題大做。

二來,總有自己的私心在裡麵。

“你慣愛管閒事!”

原本晏銘釗想關心幾句,可目光觸及對方小腿傷痕時,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冰冷”質言。

沈舟停下包紮動作,抬頭,冷清眸光中劃過狡黠。

“晏總,你不也是在管我的閒事麼?”

脆生生地捉弄讓晏銘釗啞口無言,還紅了雙耳。

“我這是關心劇組員工。”

孩子氣的狡辯,讓沈舟不由好笑,不假思索道:“對對對,你說的最對啦!”

語氣寵溺,嘴角抿笑,眸子溫和。

此言一出,二人皆是愣神,隨即目光躲閃,投到彆處,相互沉默。

一旁侯著的姚秘書,低頭憋笑:純情晏總在線反被撩。

沈舟也沒料到熟稔寵愛的話語,自然而然就說出來。

以前小徒弟總在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哄人敷衍慣了。

沒想著對晏銘釗說出來,一時尷尬不知如何是好。

傍晚,醫院病房內。

白陶驚魂未定,夢中鹿萌瘋狂嗜血模樣再度出現,冰冷刀刃狠狠刺穿胸膛。

難受得緊,在窒息感中驚醒,正打算深吸幾口氣,醒醒腦子。

可一抬頭,病床前霍然站著一個大活人:健碩得像頭牛,黑壓壓地靠過來。

白陶被嚇出一哆嗦,嘴比腦子快,張口大罵道:“神經病啊!”

再定睛一看,不是畢璟還能是誰,當下又趕緊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是你。”

瞧著對方神色萎靡,口唇蒼白,畢璟到嘴邊的話趕緊不自覺溫和數分。

“是我該和你說對不起!”

說罷,順勢坐到白陶對麵,抓握起他的手,低頭視線投落到細膩手背上。

“從前我一直逃避你過往選擇,總帶著迷之美化看你。”

“畢璟……”

敏銳第六感讓白陶意識到,接下來的話,或許不適合當下。

“你先彆說話,聽我說完。”畢璟出言打斷。

“總安慰自己,你有自己的難處。既然已經作出選擇,那我尊重你。”

“但我希望你也能平等的,尊重我這份感情。”

“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消耗我的熱情,又裝作沒事一樣,靠近撩撥再離開。”

話說到這份上,白陶內心亦是動容。

進入娛樂圈數年,接觸到的人精數不勝數。或許有真誠以待的,但更多是利益至上。

像畢璟這般天之驕子,又怎麼就看上自己呢?甚至可以不計前嫌!

恍惚間,耳邊響起經紀人的話:這事你情我願,何必端著臉舔不下身去,彆到嘴的鴨子還飛了。

白陶眸中暗芒閃現,嘴角上揚,戴上昔日嬌媚麵具。

反手握上畢璟的手,緊緊向身邊一拉,微急鼻息傾吐在二人間。

既然你無所求,那就彆怪我有所圖。

另一隻手緩爬上畢璟腰臀,肆意遊走,掌心輕撩腿根部,情-色曖昧。

窗台嫩花向陽,鬆軟花心流出蜜汁,諂媚地挾裹著日光,吮-吸縷縷養分。

像夏天冰激淩融化在手心裡,黏膩膩地,拉出絲。

“彆!”畢璟眼疾手快,拉製住罪魁禍首,“是公共場合。”

“小畢總,這時候羞恥心出來作祟了。”白陶輕笑一聲,不以為意,但還是乖乖將人放開。

畢璟也不惱,且隨著他性子,隨後便噓寒問暖,端水削水果,伺候得舒舒服服。

見狀,難得白陶心裡有點負疚感,思量著偶爾也該對畢璟好點。

病房外,經紀人聽夠牆角,嘴咧笑著滿意的放下懸在心裡的石頭。

看來白陶這塊寶,還真給壓對了。

回想起白陶昔日言論,不得不感慨他在釣魚這事上,還真是厲害。

——忽冷忽熱的靠近,模棱兩可的態度,看透卑微,利用愛情。

但也不免擔心,要是玩脫了,彆最後在娛樂圈混不下去。

劇組出這麼大事,許無嵇也不敢再壓榨工作人員,趕緊放假。

該休息的休息,該調整的調整。

尤其是工作人員不作為,皆當旁觀客的行為,瞬間讓整個劇組被推到風口浪尖。

一片征伐謾罵聲中,導演許無嵇社交賬號像捅馬蜂窩一樣。

全是嘰嘰喳喳罵個不停。

正在缺錢檔口,沈舟這幾天也沒閒著,瘋狂找活乾,

但在《王朝詭事》拍著戲,不能再接劇組私活,軋戲精鐵定不能再做。

剛入圈那會,經紀人根本不顧沈舟口碑死活。綜藝、廣告、劇組……隻要能消耗掙著錢,來者不拒。

最終被路人、黑粉、粉絲三方合圍,成功問鼎黑紅寶座,楊青實乃第一“功臣”。

在網上尋覓後,一則招聘遊戲畫師的信息引起沈舟注意,再看招聘方,赫然寫著:晏氏集團四個大字。

最近幾年全息遊戲發展迅速,晏銘釗自然不想錯過,投入重金人力,隻求截然不同。

一個下午的時間,沈舟便準備好畫稿,投稿到對方郵箱中。

眾多世界穿越的經曆,讓他的畫稿在一眾人中很快脫穎而出。

製作團隊發現這張畫稿後,對方很滿足於細節豐富感,世界觀完善度,並快速聯係上沈舟。

偌大辦公室內,裝修奢華低調,主人俊臉沉思,沈舟雲遊天外。

晏銘釗放下手中畫稿,質問道:“真是你設計的?”

“不然呢。”沈舟一臉輕鬆,不以為意。

這次晏銘釗沒有說話,反而將目光轉投到一旁姚秘書身上,對方又佯裝不經意躲避開。

他承認選畫稿的時候,確實有私心在裡麵。

既然自家老總將沈先生看進眼裡,那肯定是要暗中幫一把,不然哪裡來的錢財多多。

“你們公司涉及的很多啊。”沈舟開口感慨道。

一路走來工作人員龐雜,各種宣傳海報滿目,還不論從網絡了解到的其他方麵。

尤其是慈善事業,晏銘釗雖是老板,也總是擠出時間親自把關。

“沈先生有興趣了解一下麼?可以參觀參觀。”姚秘書眉眼彎彎,職業笑容不改。

沈舟看了一眼晏銘釗,等他說話首肯。

“咳。”

晏銘釗咳嗽一聲,一個眼神看向姚秘書,對方立刻心領神會。

“沈先生,您這邊請。”

說罷姚秘書乖乖跟在二人身後,不動身色的悄悄退下,獨留二人相處。

氣氛瞬間有些微妙與尷尬,尤其是晏銘釗。

素日裡指點商業江山的威武,此刻全然消失。說是介紹,半天就從嘴裡乾巴巴說出來一句:

“你最近很缺錢?”

所以才接私活?

“手頭有點緊。”沈舟也沒藏著掖著,坦然直言。

“黑紅也會缺錢?”

此話一出,瞬間安靜幾秒。晏銘釗也意識到自己嘴快說錯話,正想道歉,沒想到對方毫不在意。

“以前是沒得選。”沈舟語氣微頓,“現在有得選,當然要好好開始。”

可都是奔著黑紅頂流的流量,稍有不慎,恐怕隻會慘遭反噬,最後得不償失。

所以在劇本挑選上,沈舟劉洋總是多了好幾個心眼。

堅決避免再上賊船。

“可以的。”晏銘釗點頭讚同道。

以前關於沈舟的黑料,晏銘釗有所了解。又因為知曉娛樂圈水深人心複雜,也戴有色眼鏡看過沈舟。

但真當與他共事相處後,不得不感慨: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這是什麼?”

沈舟視線被貼在牆上的一張海報所吸引,快步走到海報麵前。

白色底圖上,赫然打印有一台全息膠囊儀。

“這是我們公司專利,神經治療儀。”晏銘釗笑了笑,又說道:“全國隻有幾台而已。”

平淡話語中,偏偏叫沈舟聽出來有些許驕傲的意味。

“很厲害。”

晏銘釗嘴角上揚的笑意停滯住,雖然是讚美的話,怎麼就有股子敷衍意味在裡麵呢?

“再往前走,就是遊戲工作室,有興趣去看看麼?”

“行。”沈舟點頭答應,想了想,又從兜裡拿出個口罩戴好。

晏銘釗瞬間明了。

一個黑紅,頻頻出入天陽市最大資本集團,放在營銷號手裡也是一個好噱頭。

“不會有人敢亂說,亂寫。”

晏銘釗抬起手,想要摘下黑色口罩,卻被對方後退半步的排斥性動作刺傷。

默默地收回手,捏拳。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沈舟眉眼一彎,話語溫和,“但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

晏銘釗聞言,抿嘴,點頭,表示理解。

嘴角藏不住的喜悅,讓躲在遠處默默觀察的姚秘書幾乎看到自家老板身後言冒出來一條尾巴。

原本還聳拉著,聽到一句好話,立刻揚起來瘋狂擺動似的。

晏銘釗將沈舟帶領進工作室,一群人立刻慌了手腳。

眾人雖麵色正常,互相使起眼色。但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紛紛在心中猜測:

老板親自視察工作不說,還親自給彆人帶路。

難道這種小青年的身份,比黃金王老五的晏總還金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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