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沒想到皇帝竟然會如此評價自己, 這讓吳康年內心五味雜陳,這位幼齡登基的天子,至今仍然沒有多大的年齡, 甚至於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來得大。
可是這份洞察人心,不過是初見而已, 就切中了他平生憾事, 他有些明了, 為何民間會如此推崇這位聖人天子, 他的格局和心胸都超出了自己對“明君”的想象。
吳康年神色更加恭敬,他馴順的說道:“陛下, 草民彆無他長, 僅僅隻有微末手段可以賺取金錢, 您若不棄, 請給予草民為您效勞的機會,草民定然可以讓您的投資大有收益。”
沒錯,獻上家財不肯要,那他就隻能是祈求皇帝看上自己這個人, 給他一個拉虎皮扯大旗的機會, 如果能夠因此得到皇帝首肯或者手書等, 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寶, 也算是送得值得了,吳康年有信心,給他時間和地位, 能夠賺取天下財富。
裴鈺越看這張卡越是覺得其大有可為之處, 瞧瞧這溫和敦厚的麵容, 這機巧果斷的行動,這人確實不一般, 裴鈺打算加個猛料,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話術,對於這張橙卡,他自有打算,環顧四周,讓侍者先退下後,見不過是吳康年、陶思文、史官在。
好,陶思文的性質看著應該比較隨心所欲,天真浪漫,這個好拿捏,接下來讓他來震撼一下吳康年,打開他的心扉。
至於話語會不會泄露出去,說就說吧,他已經權勢如此,威壓天下,功勳卓著,其他人在自己麵前,哪裡有反抗的餘地呢?更何況,手裡還有異象沒有釋放,誰要是想死了大可來招惹他,自己一定會送其全家地府遊。
裴鈺十分溫和:“世人皆認為,才華應當是文采過人又或者武功絕巔,但是朕以為人人生而不同,每個人降臨於世,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稟賦。
若是沒有讀書或者習武等方麵的才乾,也許是因為這份才華在其他領域也說不定。你擅長商賈之事,就是很好的例證。朕早就說過,選才不拘於身份地位,如今自然不會食言,朕擬將你拔擢為皇商,朕將會為你注資。
等到接見結束之後,會有人將金銀之物送到你的宅邸,還望你能夠不負朕的盼望,以此進行經營,賺取的錢財,朕會源源不斷的投入到各種建設中,這就已經是你對於國朝做出的偌大貢獻,此職位十分關鍵,遠遠勝過普通的臣子,因為你的每一筆金錢,都能夠讓更多人因此受益。
朕心中始終有個宏願,想要終結眼下的局麵。士庶之分,從來如此,就是對的嗎?天下寒素,也有英才在內,隻是他們不得舒張誌向,此生都難以離開故土,更彆提有著足夠的資源支撐完成夢想了。
朝堂,是世家的一言堂,寒門、平民始終鬱鬱不得誌,正是因為有了此種想法,朕已經設置軍功爵製度,想要開辟一條新路,但是這世間,戰事總有結束的時候,等到那一天到來,未能從軍獲得門第提升的人,又該走向何處?
朕既然身為這大好江山的主人,總要為治下子民考慮,惟願人人都能施展所長,就算是目不識丁,哪怕是極為會種田,也大可來黃金台,朕會親自接見並且重用,會種地怎麼就不是特彆的才能了呢?
你應當深有體會,若是年輕時,這世界上的選才製度並非如此,每個人都能因為自己的能力得到重用,時至今日,你所取得的成就絕非僅僅限於此。
朕予你的金銀所賺取的錢財,就將投入到對黃金台特招之人的賞賜上,他們便不用再為了生活奔波,可以有時間和精力做自己所擅長和喜愛的事情,並取得成就,不必屈從於什麼,因為朕還在,朕總會為你們做主,主持公道。
前人經曆過的風霜刀劍,世間苦難,隻希望下一代不要再繼續。讓這畸形的選官製度,就在朕這一輩結束吧,初生的太陽正在冉冉升起,總有一天,大日將會普照天下,掃蕩一切塵汙,帶來光明淨土。”
這是一位自己從未見過的貴人類型,區彆於吳康年曾經接觸過的所有人,這番話帶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終日行走在荊棘小路上的人,身處於黑暗之中,生活中處處碰壁,總會有什麼想要傷害他,刺傷他的皮膚,撕咬他的血肉,想要往前繼續走,就得付出些什麼。
吳康年就這麼生活了四十多年,本來以為世間的真理就是如此,他所接受到的一切,也是這樣教育他的,商人卑賤,平民低微,想要往上爬,並不是簡單的事情。
但是,在今天,這位天下最為尊貴的人,告訴他,並不是這樣的,人原來也可以儘情發揮才能,自由的活著嗎?
仿佛一束陽光照射進了心中,遮蔽在頭上的陰雲悄悄散去,若是我年輕時,遇見的君主就是這位陛下,那該多好啊。儘管已經摸爬滾打許久,吳康年早就不信任所謂的承諾了,可是這位皇帝是在身體力行的踐行他的承諾,年方12歲,卻已經將慈悲布施人間。
昔年自己經受的那些,以後不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這些也將會是他親手賺取的錢財造成的,他仿佛是在不斷的彌補原來的遺憾。
他一介布衣,沒有什麼可以被圖謀的,這應當就是皇帝的真實想法了,能信嗎?要去賭一賭嗎,儘管隻是短短的幾番交流,但是吳康年卻已經掀翻了所有的推測。
皇帝的言語處處都打動他的心靈,吳康年心中激蕩,他發自內心的佩服皇帝的胸懷和格局,已經有了決斷:“魏國能夠有您這樣的君主,一定會越來越好的。草民能夠是您的治下子民,是此生最大的幸運。”
遑論於他,就連一旁的陶思文都張開了嘴,一臉震驚,皇帝今日所言給他衝擊極大,他是世家出身,自然明白所謂的分彆造成了什麼後果,但是皇帝卻有了打破一切的意誌,儘管這是自己不敢想象的,但是他卻發自內心的敬畏這種人。
裴鈺隻見到係統提示:
【臣子歸心,威望+10。
臣子歸心,威望+10。
計算現有威望值:1100。】
陶思文和吳康年都貢獻了一次,很好,這番言論果然讓他們世界觀顛覆。
裴鈺關掉提示,然後揚聲喊來侍者,叫其清點自己的財富,製作冊子,預備交給吳康年。
為了叫他更好的做生意,更是欽賜墨寶,鋪開宣紙,在上麵龍飛鳳舞,寫完以後,拿出隨身的印章蓋上印璽,然後贈給吳康年:“此為天子所書,稍後還會有人送上憑證等物,以此為憑借,以後不會有誰去多家阻攔,橫生枝節。
卿要勤勉為懷,朕將戰勝收繳的財富予以你許多,不可因這份厚愛而墮殆,控鶴衛會跟隨你左右,萬萬不要叫朕失望才是。”
沒錯,直接把有人監視的事情告訴了吳康年,裴鈺自然是不可能因為這張卡很會做生意,把錢一丟就不管了,那豈不是在考驗吳康年的意誌力和忠誠,說明監管措施,也好叫他放心。
果不其然,聽到皇帝這樣說以後,吳康年放鬆不少,要是皇帝真的給了錢就沒有後續,他還得煎熬不少,有人看著就看著,反正他也沒有打算做什麼手腳,有了禦賜之物,他家從此就要與眾不同,自己能夠從中得到的地位提升和其他好處數之不儘,這些都是天子帶來的。
等到吳康年謝恩之後,裴鈺讓陶思文先留下,然後讓吳康年回家等著交割,沒錯,他眼下的急事處理完了以後,打算騎著龍去找甘白薇,那株靈植還在他手中,如今趁著機會正好可以讓這兩個新增掛件,好好發揮工具人的記錄使命,一個給自己寫史書,一個給自己寫文學讚歌。
交代一番要外出後,裴鈺見他們都沒有二話,就找了空地,把白龍招來。
當見到寶音後,陶思文一臉恍惚,感覺如墜夢中,這輩子都沒有想過還能騎龍啊。
“民間傳聞,陛下乘著白龍來到了洛京,在百官麵前降落。眼下,我居然也能有這一天?”
說著說著,陶思文傻笑起來,手舞足蹈的,表達著內心的興奮,這種經曆太過奇幻,今天的一切,他都要記在心裡,寫詩紀念。
史官的五官皺起來,他看著還正在興奮中的陶思文,心想,太天真了,等到你試試是什麼滋味,到時候看你還能不能這樣子笑出聲音來。
很快,陶思文確實笑不出來了,龍竄上高空的時候,皇帝一臉興奮的舉起雙手,敞開懷抱,迎接著撲麵而來的大風,但是陶思文被吹得嘴歪眼斜,往下一看,差點沒嚇暈過去。
史官早有防備,弱弱的提醒:“彆看,閉上眼彆想,最重要的是,千萬千萬不要吐出來。”
見到史官整個人趴在龍背上,陶思文默默的也趴了下去,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聽說要騎龍的時候,對方的臉色會這樣難看,他現在也覺得有些事情聽聽就好,自己嘗試一番那還是算了吧,不是每個人都跟皇帝一樣。
等到裴鈺從遨遊天際的快樂中回味過來,他一扭頭,就見著後麵趴了兩條人,是的,他們倆整個人都像是長條一樣趴地,四肢抱緊了龍身,一臉淒風苦雨,要不是龍身子夠長,還維持不了這個姿勢。
第 102 章
甘白薇正在處理政務, 距離皇帝離開歸京,也已經有些時日了,不知道陛下是否安好, 她推開窗戶,見到眼前的梧桐樹樹葉飄落, 撒下滿地金黃, 帶著些涼意的秋風吹過, 讓她有了實感:冬天就要到了。
想到城中百姓們, 不知道衣物是否都足夠禦寒,房屋現有進度如何, 搭建的怎麼樣了, 這些都需要她一一確認, 以防止有人餓死凍死。
就在忙碌的時候, 甘白薇卻突然聽到了一陣聲音。
外麵變得嘈雜起來,她抬頭就聽到了隱約的歡呼聲。
發生了什麼,甘白薇沒忍住放下手中紙筆,伸手叫來心腹想要去看看情況。
但是剛剛開口說道:“如今城內為何這樣沸騰一片, 是否有重要之事發生?胡人依舊在我朝境內流竄, 不可輕忽大意, 以免萬一, 此去應該立即探明原因所在,然後向我稟告。”
此時,窗外的呼喊聲又變得更大了, 有著能夠隱隱山呼海嘯的架勢, 聽到了更強的聲浪, 這並不尋常的一幕,引起了甘白薇的高度警惕。
也許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 與其等待心腹回稟,不如自己親自去看看好了,抱著這種想法,甘白薇走了出去。
她匆匆吩咐:“我們騎馬一起去,喊上其他人,帶好武器,如果有意外,立刻聯係軍隊。”
心腹自然慌忙去了馬廄,雖然甘白薇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修養,但是不斷的操勞在消磨著她的精力,貪婪的吞噬著她的生命。
每一次點燈熬油的籌措計劃,下達命令,處理政務,就像是一點點走向死亡的深淵,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有時候也會感到呼吸急促,一陣心悸,胸腔處翻湧著灼燒般的刺痛,還未完全愈合的骨骼和內臟,不停的發出哀鳴聲。
時日不久的將來,催促著她就像是蠟燭一樣燃燒,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最多的任務。
騎在馬背上,甘白薇感受著迎麵而來的風,冷靜的想著,對於一個有著誌向抱負的人來說,與其什麼也做不了,隻能不甘心的躺在病榻上枯坐死亡。她寧願這一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無論如何,總要在世間留下自己曾經來過的痕跡。
順著聲音的來源,甘白薇騎馬去探查,很快就發現了原因所在。
熟悉的那個身影乘龍而來,龐大的龍身,就停留在了城牆旁邊,漂浮在半空。那些士兵們還不至於這麼快就遺忘,之前乘著龍來去自如的是誰,就是拯救城池於危亡之中的皇帝。
再見到聖天子的喜悅,充盈他們的內心,人群嘈雜起來,呼喊著“萬歲”之名。
他們仰頭並未看清楚龍背上的那人模樣,但是隨著距離的靠近,這張出乎意料的麵孔,讓人愣住了。
這絕非記憶中的皇帝模樣,分開的時間也不算長,所以這是誰,出行儀仗和陛下相同,但是卻長了一張並不一樣的臉。
人們握緊了武器,各種驚慌的聲音傳來:“什麼情況,皇上呢?”
“龍還是那頭龍,陛下人在哪?”
……
他們遲疑的看著並不認識的臉孔,心中祈禱著小皇帝萬萬不要有事,這個狂徒,騎著龍而來,穿的還是皇上的衣服,總不至於傷害了皇帝,搶來了這一切吧。
有的人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喃喃自語:“那五官好像有點陛下的影子在,奇了怪了,這誰啊。”
旁邊的人冷哼一聲:“皇上根本不長這樣好不好,他比皇上好看多了。”
裴鈺離得近了,正好聽到這些人的議論,見他們從剛開始的歡呼雀躍到神色警惕,弓箭舉起,一副戰備姿態。
聽聽這說的什麼話,知道他以前長得很普通了,現在換頭以後,果不其然,這些人已經認不出他的身份,就算是有人看出來相似,也被否定。
他本來還想說什麼,卻眼尖的看到了甘白薇的身影正在極速趕來。
甘白薇騎馬飛奔,她遙遙眺望,就見到了白龍出現,想到許是陛下親臨,笑容剛想揚起,卻發現這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美少年,他唇紅齒白,神色飛揚,眼波流轉間顧盼有神,笑起來還有尖尖的虎牙。
皇帝根本不長這樣,即便以甘白薇的本心來說,陛下的樣貌最多不過是清秀罷了,和眼前這個人,分明就是兩個樣子。
她並未翻身下馬,小聲吩咐心腹:“去叫城內法師來,要快。”
心腹聞言,立刻調轉馬頭,轉身就跑。
甘白薇見城防軍一片嘩然,顯然和她抱有相同疑慮的不少,她心中急切,擔憂皇帝的安危,如今坐騎在,穿著也是天子服飾,皇上呢。
甘白薇安排士兵,做好防禦準備,如有萬一,便可立即進攻,爭取拿下此人。
走近一看,五官神情隱隱熟悉,仿佛有著昔日陛下的影子,事情會這樣湊巧嗎,甘白薇心中疑惑越來越大,隻是天子是否安全,絕不可以隻憑借感覺來進行判斷。
這時候龍背上的史官顫巍巍的抬起了頭,他臉色蒼白,身軀顫抖:“到了嗎,能下去了沒。”
看見甘白薇以後,史官勉強露出個笑臉:“甘大人,又見麵了。”
見她不語,想到皇帝大變樣了,史官倒也理解對方的心情,善解人意的說道:“這是陛下,因為有了奇遇,於夢中碰見瑞獸獻上仙草,所以服食以後形貌改換,洛京諸人包括百官在內,都已經明確這一點。”
這是和陛下形影不離的親近之人,甘白薇自然記得這張臉,裴鈺瀟灑的從龍背上翻身下來,他掏出天子玉璽遞給甘白薇:“愛卿不識得朕的身份了嗎,這是天子信物,玉璽在此,儘可以進行辨認。
朕曾經於長安搭建冰雪長廊,又凍死了大王女的軍隊,樁樁件件都可以訴說清楚,這些事情非親曆者不能得知,也可以佐證身份。
當時由醫者診治,得知你的身體狀況後,一直牽掛在心,張貼了懸賞,也不知道此時有沒有揭下。如今機緣巧合,得到了一株靈物,其名為七葉靈果,食之可以增長壽元,朕立刻就想到了你,根本虧損的話,服下此物可以有效幫助愛卿固本培元。”
甘白薇眼神顫動,她必須要確認皇帝的身份,硬著頭皮接下玉璽後說道:“陛下,還請恕臣冒犯了。”
迅速掃過玉璽的結構和形狀等,一切都和她記憶中的一致,甘白薇悄悄又摸了摸,她打算拖時間,等到法師來到以後,叫他辨認一下真偽。
沒錯,她清楚,玉璽上麵蘊含了國運,普通人看不到,但是修行者則可以看見,法師的修為未必多麼高深,但是隻要能確定玉璽的真假,最起碼她也可以肯定,眼前這個不是什麼妖怪變化的了。
至於現在,就先當他是真的好了,甘白薇不動聲色的示意其他人暗暗包抄後路,以防止這個“皇帝”突然逃走或者暴露真麵目。
裴鈺見她神色恭敬,但是這張卡肯定沒有信自己的身份,畢竟當時把柳雲庭都給嚇了一跳,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表演的換頭,如今甘白薇會信他?
裴鈺也不著急,他笑吟吟的說道:“愛卿,如今這麼久未曾見麵,不知道長安如何,可曾短缺什麼。”
甘白薇的腦子飛速旋轉,她摸不清此人底細,甚至於連這是不是個人都無法肯定,自然不會如實告知,以免泄露情況,然而也不能完全排除史官說的是真話的可能性,這其中要怎麼斟酌把握,才能既不會引起不滿,又不會說出不該說的,顯然很考驗智慧。
她心中思索後,緩緩說道:“陛下,長安因為您臨行前賜予的金銀之物,所以已經在進行重建工作,臣將老幼青壯等分彆編隊,老幼做些力所能及的熬粥、掃撒之類的活計。青壯則在修建房屋,平整道路等。”
就自己的道路設想包括以後的鄉民居所大談特談,閉口不言軍事,隻是講講對環境、百姓生活、衛生之類的,甘白薇說的口乾舌燥,這是找些說重要也算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是她用來拖延時間的,期間一直觀察動向,見“皇帝”沒有不耐煩,這讓她更加浮想聯翩。
裴鈺興致勃勃的聽著她的構思,其實他已經看出來對方是在故意說著這些,但是無所謂,甘白薇會采取何種辦法,他也隱隱有了猜測。
換頭最大的可能,不過是鬼怪假裝,玉璽就是他身份的最好證明。
沒有過多久,法師氣喘籲籲的到了,事情原委路上已經聽說,如今麵對一尊可能的“大妖”,這叫他也壓力不小,但是想著城中還屬他法力最為高強,其他人在陸續趕來的路上,這試探的大任當仁不讓。
還沒有走近,他先打開了法眼,專注的去盯著玉璽,隻見金色的氣運浮動,纏繞在其上,刺眼的金光幾乎要弄瞎他的雙眼,這種灼熱感和危險感,不會錯的,是國運凝聚之物。
想到“皇帝”身份不定,就算是玉璽沒問題,這最好還是看看,不然不敢想象冒充皇帝所圖什麼。
法師咬咬牙看向了裴鈺,金色的漫天飛舞的氣運猶如一道巨大的光幕,原本懶洋洋的漂浮著,厚重但又怪異的輕盈,薄紗般籠罩皇帝本人,他的神色在這種視角下,看著猶如一尊活著的神靈一樣光輝璀璨,不像是凡人。
這種龐大的國運,遠超他的想象,並不像正常的景象,而且隨著凝視,仿佛有萬民讚頌的聲音,無數的祈禱聲,幽遠的讚歌在不斷響起,回蕩在耳邊,這些聲音環繞著皇帝,襯得他越發威嚴莫測,神秘非凡,哪怕是一些民間祭拜的神靈,都沒有如此濃厚的願力於身,此情此景,不等細看,法師隻覺得雙目被劇烈的疼痛侵襲,他的頭腦感到針紮一般的痛苦。
敢於隨意窺視帝蹤的法師,在瞬間雙目流血,他的眼睛無法睜開,整個人都顫抖著喊道:“玉璽無誤,他是天子,是活人。我冒犯了天威,還請天子恕罪,求求您饒了我的罪過。”
裴鈺好奇的看著法師,沒想到自己什麼時候成了概念武器,看一眼就受傷?
不過是被盯了一眼,他並沒有當回事,而且此行是來刷甘白薇忠誠度的,這人應該是聽從她的命令才會如此。
“朕並無怪罪之意,不必如此。”
甘白薇從其口中得知身份後,連忙找人去喊醫者,又開口試探相處細節後,感覺心中大石落地,這麼多碰巧加在一起,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這應該的確就是皇帝。
接下來的救治不提,裴鈺接過她還來的玉璽,又把裝有靈果的盒子推出去:“愛卿拿去服用,朕此行就是專門為了贈送此物。”
自古以來,長生都是不知道多少人的願望,為此陷入瘋魔的帝王也不是沒有,聽信術士所言,煉丹藥,派遣尋仙隊伍,隻是為了獲得能夠繼續活下去的希望而已,可是對於這種珍貴之物,皇帝卻沒有想著自己食用,而是給了她一個大臣,這種厚愛,她如何有這個榮幸?
甘白薇連忙推拒:“陛下,您的恩寵已經足夠讓臣受寵若驚,這等珍寶,還是留待您享用吧。”
裴鈺心想,我自殺死了變鬼,說不定活得比你時間還長,何必要多留人間日久,他強硬的把盒子塞給甘白薇:“愛卿,朕意已決,就不容更改。卿服食此物,才可繼續為國效勞,為朕效命。
朕既然知道你有才乾,如何舍得讓你來不及完全綻放光彩,就徹底夭折?世間事,最殘忍的,莫過於摧毀美好之物。愛卿,不要讓你成為朕心中的隱痛和遺憾啊。以後多多為朕效勞,為天下百姓謀取福祉,這就是你最好的報答,朕還等著看著你龍遊九天的那一天,不要讓朕失望啊。”
推拉不成,見皇帝態度堅決,甘白薇大為感動:“陛下,臣此生定然會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您的意誌就是臣下所唯一要前進的方向和實現的目標,臣的餘生都將始終儘心竭力,戰戰兢兢,不敢辜負您的一片深情。”
隨著這番話的說出,裴鈺滿意的看到新的提示出現:
【臣子歸心,威望+10。
計算現有威望值:1110】
催促甘白薇快點吃下靈果,裴鈺見她隨機出來了,壽命+30的提示之後,算是覺得值得了,加上本來就有的壽命和那5年,甘白薇差不多能夠乾活乾到六七十,可以了,這個時代這個年齡已經是高壽,許多貧民還隻有二三十就要死去呢。
給橙卡續命一波,延長使用期限後,差不多能夠堅持到退休,這就足夠了,反正到時候NPC最大的功能和使命完成,她會不會死,那就無所謂了。
沒錯,這些好卡搜集起來的目的,還是為了給他乾活,要不然光養著,也不是裴鈺的風格。
關心一番長安的情況之後,聽說並無什麼困難,裴鈺又勉勵了士兵們幾句。
這些人在聽到眼前是貨真價實的皇帝,而非妖魔假扮以後,神色激動,又是一片歡呼聲音。
被人群簇擁著,享受著無數人的狂熱目光,裴鈺隔著層層人群,看到了史官和陶思文都掏出了紙筆,默默記錄。
帶著這兩個工具人都開始發揮作用,裴鈺心道,繼續吹捧吧,總得多留點經典篇章片段才好,這些都是他的高光時刻啊。
第 103 章
大薩滿的烏鴉使者, 在這數月內不斷的往各處飛去,尋找那些王子王女,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因為出發前定下的城池目標,也許這些王室子弟, 都已經一一拔除, 之後他們再去往何處, 就不是多麼好追蹤的了。
烏鴉的靈智已開, 這些有著黑色羽翼的使者們,攜帶了大薩滿的旨意, 去不停的尋覓蹤跡。
有的周遊許久, 就算是已經記住了地圖, 仍然迷路, 還有的被魏國境內的妖魔捕獲,抓住吃掉,更有的轉了幾個月,連己方軍隊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兜兜轉轉, 剩下的烏鴉們在尋找很久後, 終於找到了幾個王子王女, 分彆是九王女, 十王子,十一王女,十三王子。
這些生靈不知道, 這已經是剩下全部的王子王女, 它們歪了歪頭, 撲閃著翅膀,飛入帳篷中, 即使眼前都是人,也毫無懼怕之意,雙眼泛著紅光,口吐人言:“我是大薩滿使者,攜帶旨意而來,要和你們的主君交流。”
十三王子耶律珂看了看周圍的貴族們,想到大薩滿可以馭使萬獸的傳聞,他心中一個激靈,立刻高度重視起來。
他平時對待大薩滿頗為恭敬,並無冒犯之處,如今他的使者到來,是有什麼指令嗎,也許是不適合其他人聽到的。
耶律珂便在眾人神色交換的時候,開口說道:“諸位,且先退下,我有些事情要做。”
其他人明白這是要密談的意思,深深的看了悠然自若,在桌子上踱步的烏鴉,見其身形比普通的鳥要大些,渾身羽毛漆黑,仿佛隱隱有流光閃爍在羽翼上,顯然靈慧非常,不像尋常禽獸之屬。
大薩滿的傳聞,是他們每個人都曾經聽聞過的,自然不會因此錯過其善於駕馭野獸的傳說。
他曾經在草原上掀起一陣獸潮,驅趕著無數野獸進攻一位不信長生天,由某個部落保護神化作的野神,將其藏身之所找到,然後用前仆後繼的野獸生命攻破野神的防禦,使得其最終被大薩滿殺死。
野獸悍不畏死,每個都聽命前行,最後被神明不斷殺死,血肉四濺,肢體亂飛,最後踐踏成猶如泥漿一般的情況,染紅了草地,彌漫著血腥味,禿鷲在上空盤旋等待著進食,無數張猙獰的野獸麵孔死不瞑目的看著前方,它們有的還頭顱缺損,肢體隻剩下部分,這種情景足以讓人如同墜入噩夢之中,難以脫出。
烏鴉慢吞吞的扭轉頭顱看向逐步退出帳篷的貴族、護衛們,耶律珂並非是心上大意,他隻是覺得,以大薩滿的神威,他想要謀害什麼人做不到,自己身邊都是肉體凡胎,也阻擋不了他的有心謀劃。
更何況,他也知道,身上有王朝氣運加身,大薩滿不可無緣無故對自己出手,這是所謂的法不加貴人,想要破除這個阻礙,無疑會付出不小代價。就像是以前父汗征討不臣的時候,敵人多是由人間士兵殺死,隻是對麵的薩滿、祭司、神明之流交給大薩滿對付。
耶律珂自認為沒有得罪過大薩滿,對方犯不著付出這麼多,就是為了取走他的性命。
理智如此,與其故作緊張,實際上未必有效果。不如索性坦誠相待,以獲得大薩滿青眼,畢竟他還是在王室更迭中占據了話語權的,父汗和大薩滿不和,若是能夠得到大薩滿支持,聯合各部貴族,把那個老東西給掀翻,也是一樁好事啊。
誰說隻有兄姐們才行,他最晚出生,就不可以想想大位了嗎。
想著這些事情,耶律珂說道:“尊貴的使者,不知道大薩滿有何種旨意要教我?”
烏鴉聽見耶律珂如此客氣的話語,鳥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感情波動,它拍拍翅膀,嘶啞著聲音,想著臨走前大薩滿的吩咐,重複道:“王庭有變,速速回來。大軍不可靠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如果還想登位,就獨自在望月湖邊等待消息,這是以大薩滿名義作出的保證。”
烏鴉的言語口吻,果然就像是記憶中大薩滿會說的話語一樣。
耶律珂的內心激動的怦怦直跳,果然,就像是他猜測的那樣,大薩滿終於忍不了,打算動手了,自己就是他選中的那個扶持者。
耶律珂已經決定,先借助大薩滿的力量登位,等到他礙事後,再想辦法進行誅殺。反正現在還沒當上大可汗,還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兄弟姐妹虎視眈眈,他倒也不必此時就開始幻想起來如何打壓大薩滿,人還是現實點好。
等到烏鴉出示了綁在腿上的小紙條,耶律珂看了看上麵的印記,就是大薩滿的人骨杖痕跡,上麵用族內語言,寫了“速回,湖邊”
之所以不寫清楚,估計也是擔憂被人或者其他什麼截獲,從而得知消息,耶律珂理解這一點,並沒有多想。
反正大薩滿又不會瘋狂到,放著現有的年幼人選不去選擇,反而挑選他的哥哥姐姐當君主,那時自找苦吃,那些人每一個都比他羽翼豐滿,要不是如此,自己也不至於劍走偏鋒。
懷著這種不為人知的想法,耶律珂便打算按照大薩滿所言去望月湖旁邊等著。
貴族們見主君召喚後,第一句話就是拔營而起,竊竊私語起來,認為這應該和剛才的烏鴉有關。
有的想著不知道大薩滿說了什麼,自認為和耶律珂關係親近之人,開口詢問道:“殿下,大薩滿……”
耶律珂心想,父汗出了問題,大薩滿打算扶持我上位這件事,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沒法說啊,誰知道這群人裡麵會不會有人產生其他想法。
畢竟他能絕對控製的親信數量是部分,還有的是牆頭草類型依附過來的,收下這些人可以壯大他的聲勢,耶律珂也沒有什麼不樂意的。
此時,他心想,這個絕密消息最好不要現在說出去,以防止走漏消息,被其他兄姐們知道了。
“不必多言,聽我的,即日起,立刻往王庭趕路,這是命令。”
當一軍統帥發話之後,其他人也沒有多嘴多舌的餘地,眾人見到耶律珂神色堅定,頓時齊聲回答:“是”。
不知道事情是否能成,耶律珂暫時沒有往外說,而且大薩滿叫他保密,也不知道會不會自己說出去,大薩滿有什麼辦法察覺到,從而會不會改變心意。
畢竟是從小聽著這位的傳說故事長大的,甚至於其容顏幾十年不變,這就已經夠神奇了,耶律珂也不清楚其都有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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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烏鴉攜帶著消息不斷的落入王帳之中,十一王女耶律榆皺起了眉頭,大薩滿會這樣好心的提醒她回去奪位?
有六王子、八王子這兩個帶點血緣關係的不去選擇,憑什麼選自己呢,她何德何能,哪裡得到了這位傳奇薩滿的青眼?
耶律榆心事重重的看著眼前的紙條,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很難進行抉擇的事情。
她出身平平,並無很大的勢力在背後,投靠她的軍隊和貴族不多,整個人丟在一群兄弟姐妹中,就很普通,她自然也是渴望登臨大位,但是天上會掉餡餅嗎。
就算是以大薩滿的名義作出的保證,也不知道究竟效力為何。
反複打量著這張紙條,耶律榆怔怔的想著,可是這要是真的是個機會,她因為過於小心謹慎而錯過,這輩子還有可能再去一窺至高的風景嗎,想想自己的手下人,耶律榆得承認,她失去機遇後,接下來的希望渺茫,更加不可能成功了。
她枯坐一天之後,滿臉憔悴的掀開帳篷。沉聲說道:“拔營回去,現在就走。”
沒錯,左思右想之後,耶律榆不甘心就真的當成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她打算悄悄帶著一隻軍隊埋伏在望月湖邊緣,先遠遠看看情況如何再說。
軍隊是她的立身之本,叫她放棄軍隊自己去,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望月湖邊又是一片草地,沒有藏人的地方,帶著上萬人一起去,這動靜就太大了。
思前想後,耶律榆準備先找一批幾十個人的精銳護送她到湖邊,剩下的大軍安排的遠一點,這樣應該好藏起來,都是騎兵,有什麼事情,跑得也快,她也不是沒有保護者墊底,有危險讓騎兵殿後,她大可從容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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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女看到這隻黑色烏鴉後,冷笑一聲:“怎麼,原本跟父汗鬥得你死我活,如今會這樣好心喊我回去,薩滿大人,隻怕是對我們這些王子王女都十分不滿才是。”
她家世不凡,身後投資的部落不少,自身膽氣就充足,因此並不覺得她憑借本事就不勝彆人,依靠大薩滿登位,難免不會重複大可汗的尷尬。
正是因為統一的過程中,大薩滿沒少出力,才叫他成了牧民心中的神明代言人,因為他神威不凡,儘管是為了討伐野神,但是種種舉措,都奪走了大可汗的不少風頭。
如今仿佛舊事重演,九王女把信紙收起來,根本沒有回去的打算,她帶著軍隊繼續進攻金陵,烏鴉無奈的拍拍翅膀,最後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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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王子見到了烏鴉,但是他根本沒有聽到這隻鳥說什麼,那時候他正在打獵,軍隊攻城總是無聊乏味的,他剛開始興致勃勃的衝鋒一陣子以後,就大感無趣,索性不停的彎弓搭箭,進行狩獵。
大白天一隻很大的烏鴉飛來,這是多明顯的獵物啊,他咧嘴一笑,然後引弓,連發三箭,奪奪奪——,這是上好的精鋼箭支,杆子上還刻錄了血紅的咒文,這是因為十王子的母妃擔憂兒子的安危,特意去向薩滿求來的,用以殺敵,也是為了防備會遇到妖魔。
十王子出身不凡,家族十分富有,為了得到這些箭支,家族供奉了十幾箱金珠子,百名健康奴隸,薩滿滿意這份大禮,為此,提供了足足一箱子的箭支。
十王子用起來根本不心疼,反正他真正射箭的時候也不多,打仗的時候,有的是麾下勇士衝鋒,拿去獵殺又怎麼樣,真缺少了,大不了再去供奉,到時候總能得到新的唄。
烏鴉儘管聰明如同人類,也掌握了一些小法術,可是它們是作為信使被創造出來,本身並不善於攻伐,連開口都不曾,就被射殺,十王子本來沒當回事,結果看到了腳爪上的紙條,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是認出來這是大薩滿的印記,那這死的就是大薩滿的使者。
他心虛的收起烏鴉,闖下這番禍事,根本不敢回去,隻好叫人趕緊給母妃送信商量,看看怎麼糊弄過去此事,生怕此時回去正好撞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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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薩滿正在望月湖邊等待,他不知道會有幾個人來,反正十三王子已經讓烏鴉帶回來消息,說明自己會在這幾天到達,因此,為了不錯過他,大薩滿在帳篷附近施加咒語,阻止其他人的靠近,然後離開了王庭,既然下定決心離開,他就打算撕破臉了。
之前是不想和大可汗鬨開,造成兩敗俱傷的情況,再加上供奉及時,還有六王子、八王子這一點點血緣關係在,所以大薩滿還是忍耐著。
但是隨著奪運秘術的研究成功,這份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用得上的法術,在上一次的占卜中,使得大薩滿意識到,王庭衰弱,氣運低迷,這樣的情況,如何還能夠跟以前一樣,鎮壓各地鬼神之物,讓四方拜服?
就連他也是看到了如今的現狀,再去思索原本還能忍受的一切,就頓時覺得受不了了,因為此一時彼一時,對方勢力大的時候,強者去做這些,都是天經地義,弱者沒有可以多嘴質疑的餘地。
可是當局麵翻轉,他占據上風的時候,又感覺以前的冒犯是那麼罪無可恕了。
更重要是,近期他隱隱有種預感,自己正在觸碰一個玄奧的關頭,如果能夠突破,他便可以不用借用國運修煉了,凡事哪裡有那麼容易,有反噬的話,隻要秘術成功,他可以藏起來,隱匿山林中幾十年慢慢修補,總會有辦法的。
想著如何改進術法,大薩滿突然抬起頭,看向了耶律珂。
這位王子十分信守承諾,什麼人也沒有帶,他騎著馬過來,然後翻身下馬後,笑容滿麵的問好道:“您讓我來此,是有什麼事情嗎。”
大薩滿根本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已經將這個法術在心中揣摩了無數遍,閉著眼睛都能夠運轉,眼下,就是實驗的時刻。
隨著他鬼魅般的身影瞬移過去,原地隻留下殘影,一隻手抓住耶律珂的麵部,對方不解的掙紮起來,但是這種力道,對於大薩滿來說,是那麼虛弱無力。
早就在手上刻錄的咒文開始運轉,鮮紅的咒語烙印在耶律珂的臉上,其身上已經稀薄許多的國運掙紮著,想要阻止這種侵蝕,大薩滿眼睛一亮,這種程度的抵抗,比他之前猜測的還要微弱許多,這說明了天命的偏移,既然這樣,更要趁著利用價值沒有被榨乾,先幫自己晉升了。
自己為大薩滿,本來也享有一部分國運,所以才可以借助國運修煉,故而他的法力對於國運抵抗性更強,也更加堅韌,他加大了汲取的力度,隨著古怪的咒語念誦出口,耶律珂渾身抽搐起來,眼珠子都在往上翻白眼,這位王子身上殘存的國運在不斷的扭動,但是無法抗拒大薩滿的秘術,被強行彙聚成型。
正當大薩滿滿臉欣喜的以為術法可以成功時,這股國運突然猛地衝擊過來,將那隻手掌炙烤的一片焦糊,可以看見白骨,滋滋作響的血肉泛著焦香味,這種程度的阻攔,也在大薩滿意料之中。
手掌此時已經隻剩下少數皮肉和部分骨骼,他不在意的收回手,兩隻手刻錄的都有咒文,這是為了以防萬一的舉措。
國運在這樣的劇烈活動後,想要徹底和耶律珂融為一體,根本無法分離。大薩滿眯了眯眼睛,所以這法術還是有缺陷?
正當他以為就要因此失敗時,冥冥中,卻仿佛如有神助,這些潰散的國運短暫的停留了一霎那,並且僵硬不動,抵抗力弱了許多,被大薩滿抓住時機,一把抽取出來。
這回已經無力抗拒了,被吸乾的耶律珂死不瞑目的屍體也沒有被浪費,這具王室之屍,也許可以用來做成什麼特殊物品。
大薩滿貪婪的吞噬著這股國運,他不滿足的四處打量,邊界就在眼前,但是他卻好像還是差了一線,還需要新的來源。這時候,從旁窺視的耶律榆引起了他的注意,在他的視野中,這位王女周身的氣運就像是火堆一樣吸引他。
大薩滿像是迅捷的黑豹一樣竄了過去。
前後變化極快,耶律榆也才藏好沒多久,就見到這驚人一幕,無聲的警告侵襲了她的大腦,仿佛有刺耳的悲鳴聲響起,她瘋了一樣的勒馬轉身就逃,嚇得連騎兵都不管不顧了。
“拖住大薩滿,他有問題。”
遠遠扔下一句話,耶律榆拚命抽打馬背,大薩滿像是幽魂一樣,隨手抓起一把血肉做成的球體,這些被他砸向了騎兵,然後瞬間從中飄出許多殘魂,這些獸魂撕咬著士兵,他們身上的國運稀少,和王室成員根本無法相比,很快就被鬼魂纏身,變成了血食。
大薩滿的速度很快,很快就追上了耶律榆,他毫無感情的注視著對方,然後用那隻尚且完整的手掌不客氣的奪走了耶律榆的性命,在這個過程中,那種怪異的停滯感再次出現,這絕不是巧合,他先是收好屍體。
這下子,兩隻手都廢了,大薩滿看著猙獰可怖的巨大創口,白骨都泛著黑色,這些□□上的傷害,還不是最為緊急的,最重要的是,隨著粗暴的吸取國運,將其煉化。
大薩滿的精神仿佛在一瞬間觸碰到了至高的“天”,無數的知識湧入他的腦海,他的雙眼中流淌過無形的字符,天地在短短的時間內,變成了各種符籙交織的模樣,他看到了野神的誕生,精靈的出現,祭祀如何與神進行溝通,不同的神明究竟是怎樣享用這些······
秘密向他敞開,大薩滿如癡如醉的吸收著這一切,他像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第一次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天地的廣闊。原來如此,達到凡人的極限,竟然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要是早知道如此,他怎麼可能會忍耐到今日,能夠看到“天”運轉的真理,他產生了一種即使此時死去,也沒有關係的感觸。
大薩滿喜愛沉迷於各種發明創造,他也常常有巧思誕生,如今這陌生領域的一切,都吸引他沉迷,想到那股詭異的停滯和自己莫名其妙的成功。
大薩滿追索著這個原因,趁著與天相和的短暫瞬間,他察覺到了這股來源——那是魏國的皇都,那裡居住的是另一個王朝的主人,也是他們原本的滅國目標所在。
天人交感的境界中隻是刹那,大薩滿很快跌落下來,那種感覺讓人流連不已,可惜的是,他並未能夠停留多久。
他看著洛京,一個新生的念頭,就這樣誕生,既然那裡有古怪,為什麼不去搞清楚是什麼再說呢,他本來就喜歡探索未知,不然也不會進行新的術法鑽研了,畢竟大薩滿享有的待遇,已經足夠優厚。
本來想要去歸隱山林修養的心情消失,大薩滿最終下定了決心,財寶等物,他都是隨身攜帶在法器之內,活著的奴隸被他宰殺一空,用作此次行動前的祭祀,以祈求好運,王庭中,已經沒有什麼牽掛在。
他發出一聲口哨聲音,很快,一隻巨大的神鷹應聲而來,在高空中盤旋嘶鳴後,乖巧的下落,親昵的蹭了蹭大薩滿的身體,它的神色靈動,顯然具備靈智。大薩滿本想拍拍神鷹的頭顱安撫,看了看自己的手,默默縮了回去。
他可以和野獸對話,自然不會產生交流問題,利落的乘著神鷹,他低聲說道:“沿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而去,一直到飛離草原,不見牧場,進入到魏國的城池後,繼續往後深入,始終走下去不要停,我要去洛京,就是魏國的首都,看一看這位魏國之主的模樣,搞清楚今天的事情是怎麼回事才可以。”
神鷹有些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大薩滿催促道:“不必管我,此行收獲遠超想象,手掌總會有辦法恢複的。”
第 104 章
在長安一行之後, 裴鈺就很是在洛京呆了一段時間,黃金台緩慢修築,新造的考試院也正在施工, 一時之間,朝中各位大臣不敢專斷, 遇見什麼事情, 總是喜歡請示皇帝, 百事纏身, 裴鈺一直忙碌於朝堂之事。
幾個月的時間一閃而逝,裴鈺恍惚間感覺, 自己成了批折子機器了, 他每天都要麵臨一大堆歌功頌德, 還有各種肉麻吹捧, 無數人圍著他,隻要他眼角眉梢流露出什麼意圖,就有很多人跟著去做,隻是為了討好他。
更有甚者, 因為新年宴會上, 裴鈺在檢視過軍中, 發放宴飲之物, 又忙著接見士兵等,結束一切才回到宮中,路途匆忙, 騎馬趕路沒有注意, 等到宮內新年宴會結束之後, 才發現他的玉佩翻卷,滾進了腰帶裡麵。
結果滿朝百官無人說出, 他們隻是默默揣測皇帝深意,感覺也許是皇帝的某種喜好所在,也許是為了考驗誰理解力強,察覺到這一點,誰明知道如此,卻堅持己見,不思改變,試探眾人心意。這種事情絕不可馬虎大意,於是再次上朝之後,裴鈺見到所有大臣,都故意把玉佩絲帶卷入腰帶裡麵。
沒有玉佩的,硬是抓緊時間去買,搞得京中不少人莫名其妙,玉石商家生意很好,摸不清頭腦,等到從這些買玉佩的人口中得知原委後,出於對天子的崇拜,不少人也同樣購置玉佩,一時之間,滿城都是這個風潮。
裴鈺最後哭笑不得的製止了他們繼續如此,這種閱讀理解,屬實是讓他想到了趙高指鹿為馬,隻是為了試探誰和他一心,以此排除異己,正直大臣無言,就要被趙高找機會收拾。如此原因,聽著可笑,但是什麼跟“站隊”牽涉到一起,哪怕是再好笑的原因,也能夠理解了。
但是以他如今身份地位,早就不需要如此作為了。他真的就隻是不小心沒有整理好,沒有任何偏好和深意啊。
裴鈺也算是見證了自己如今的聲望之高,他此時掐指一算,如今自己13歲了,而且科舉考試就在眼前,考試院已經修築完,黃金台還在逐步完工。
如今距離上次使用萬民傘特殊效果,過去了差不多兩年,科舉考試能夠出什麼人才,這還不確定,彆到時候自己期望不小,但是卻撈到一群歪瓜裂棗,到時候滿眼藍綠,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對於這種情況,裴鈺決定自己該宣傳的已經宣傳到,剩下的還得進行一些玄學力量加持。
他屏退諸人後,專心致誌的先用清水洗手,然後打開了係統界麵。
萬民傘進度條此時早就滿了,見到上次凍結的功能可以重新使用。
裴鈺握著這把傘默念:給我好運,接下來讓我碰到好卡,身份地位無所謂,隻要等級高技能有用就好,越高階位的卡牌他越喜歡,多出點橙黃金之流,金卡到現在就沒見著什麼樣,這合理嗎。
隨著他的心心念念,進度條在瘋狂下降,而且源源不斷的願力還在補充進來,可是這都無法阻止狂降的趨勢,裴鈺就見到一個能量條跟抽風了一樣,反複來回跳躍,不斷的被汲取。
等到這種僵持維係了一天之後,才算是結束,裴鈺連晚膳都無心去吃,阻止了其他人進來,一心一意的盯著係統界麵。
最後,等到晚上,係統終於跳出來了一行字體:【提示:您的幸運在短時間內大幅增加了,您所期望之事,有了某種回響。
在運氣加持下,本時代天資極高,已經觸碰到了上限,距離升級隻有一線之隔的草原大薩滿的自行研發儀式“奪運秘術”獲得了成功,殺戮了十三王子耶律珂,十一王女耶律榆,攥取了草原王室部分殘餘之氣運,正在晉升,其觸碰到天地之密,獲得了更多的知識,人物等級提升,已經達到凡人極限。
鬼使神差之下,其內心觸動,察覺到冥冥中有某種加持在身,不然秘術很有可能失敗,雖然不明白究竟為何,來源何處,但是他決定要來到洛京一探究竟。
機緣巧合下,科舉和黃金台的風聲被某些人知曉,其心意發生了某種轉變,正在趕往洛京。】
裴鈺反複打量著這行提示,沒想到啊,他心心念念,魂牽夢繞的高級卡,竟然是大薩滿這家夥,敵人家的人才,裴鈺當然是無所謂的。對於強度黨來說,隻看他鋤頭揮的好不好,以及是否願意花費這個功夫罷了。
隻是沒有預料到這人搞出來什麼秘術,還提前把他要哢嚓的人給剁了,本來的擊殺一路,屬於最理想的情況,這些人都是有著自己思考能力,會根據事情發展不斷變動的npc,而且還很聰慧,隨機應變能力不低。
裴鈺早就揣測過,是不是會被搶人頭,因為魏國如此之大,人才不少,指不定就有哪裡的野生卡牌跳出來,製裁敵軍,給對麵一個好看。
眼下猜想實現,也在他的預計之中,就是殺人者身份不是他預計內的,對麵先內訌起來,他要是常規模式,還真不吝惜於用些反間計、散播謠言、分化挑撥之類的手段,這些也是很有效的,可以讓他們互相狗咬狗,一嘴毛。
現在自己還沒有用力,這大薩滿不知道從哪得到風聲了,還是終於受不了大可汗,搞起來了這種動作,開始自相殘殺。
嗅覺如此敏銳,沒給自己太多發揮餘地,裴鈺微感失望。如今還留給他的,就剩下九、十、大可汗三個目標了。
隻是大薩滿這研發能力果然不凡,總是搞點新花樣出來。他有預感,這人不一樣,要是能夠收服,定然大有好處。
看情況,大薩滿還要過來,裴鈺已經打算,這段時間讓黎羽伴駕好了,彆管怎麼說,大薩滿心思不定,他還得防一手才是。真要是打算謀害他,也得有辦法製裁他才行,自己總不會寄托希望在他本人是個好人,不隨意動手上。
根據一路走來,經曆過的胡人和王室畫風,應當並非如此,他們的供奉習俗野蠻又恐怖,而且一個個施法都把人當成耗材用。要是真的收了大薩滿,戰俘那麼多,也夠他使用了。
俘虜沒人權,十幾萬的俘虜包括了抓獲的小型遊蕩勢力,這些人也不少,未必都像是王子王女隊伍一樣,動不動就上萬,但是數波千百人下來,也湊了幾萬人。
這些被裴鈺弄去修皇陵、做苦工等,乾完以後,大薩滿什麼時候想殺人,可以先來幾個戰俘助助興。
祭祀用品,裴鈺都想好了,就等他什麼時候自投羅網,歸順自己。
科舉開了以後,他本來是打算讓黎羽一起看看,一方麵是防止什麼東西混進來,一方麵是為了讓她撈幾個有資質的玄術人才。
因為之前許諾過發放令牌,可以調閱卷宗資料,對地脈進行探查,裴鈺也看過了黎羽在此段時間內搜羅的身具靈根人才,藍綠一片,並無天生高位階的。
出言試探過一二後,裴鈺自認為他看人還有點心得,他們中間的詞條,都很平和,有的還有些諸如“靈氣親和”、“特殊靈體”、“快速修煉”等等詞條,一看就很適合拉去修煉,如此一來,雖然初始品質平平,但是升級起來,也頗為可觀。
也沒有再冒出來什麼“鷹視狼顧”之流,顯著的性格特征也是會顯化在係統麵板上的,這點可以幫助他迅速甄彆高野心和不安分之人。
無論如何,既然能夠修煉,那就先這樣,溫言鼓勵後,裴鈺見著道錄司的人越來越多,黎羽燃燒性命的特殊效果可以幫助道錄司人才誕生率增加,提高奇觀建造速度,總覺得會撈到那麼多玄術人才,和這有點關係才是。
想到運氣變好了,裴鈺打開係統麵板,開始抽獎。
隨著輪盤啟動,每次都是100威望值的砸進去。
裴鈺抓著萬民傘心中想到:來點貴的,他要回本。抽個大獎,積攢的氣運都能幫卡牌升級了,替他整個大的又怎麼樣。開掛以後,要是還不能成為歐皇,那麼這掛仿佛沒開。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投入,很快五連抽的結果出現在眼前:
【恭喜您抽中2點自由屬性點。】
【恭喜您抽中3點自由屬性點。】
【恭喜您抽中10點自由屬性點。】
【恭喜您抽中5點自由屬性點。】
【恭喜您抽中10點自由屬性點。】
積攢兩年的願力驟然使用後,其效果果然不一樣,之前才積累了不到一個月,抽的多是三點屬性值,要不是最後撈到一個價值1000的“冰天雪地”,自己差點虧本。
不過如今他賺了,1點屬性點售價20威望值,買的話,抽獎一次的100威望,足夠可以買5點屬性點。這次最起碼沒有虧本,但是這些絕非裴鈺想要得到的結果,隻是小賺而已,他怎麼可能就此滿足,運氣大量增長,難道就這種程度嗎。
抽獎有癮,尤其是已經賺到的前提下,裴鈺沒忍住將剩下的威望值一口氣都投入進去,又獲得6次抽獎機會,現在他隻剩下10威望值了。
就見到新的提示不斷出現:
【恭喜您抽中2點自由屬性點。】
【恭喜您抽中3點自由屬性點。】
【恭喜您抽中5點自由屬性點。】
【恭喜您抽中10點自由屬性點。】
【恭喜您抽中5點自由屬性點。】
【恭喜您抽中進階異象“化石為泥”。】
進階異象價值2000威望值,出暴擊了,這就是運氣大幅增加的結果嗎,裴鈺連忙去看向了萬民傘。
生怕係統封印這個居然可以改運勢的奇物,隻見提示出現:【因為使用奇物改變了大勢格局,影響了大薩滿的意圖方向,造成了重大影響,萬民傘特殊功能“福佑”將陷入凍結狀態,解凍時間不定。】
再次被封了,而且冷卻時間看不到頭,裴鈺心想,上次我抽一次,兩年了才差不多緩過來勁,這次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用。
現在這波抽獎共得到了55自由屬性點,而加上之前積攢沒有使用的10點,他手裡現有了65點屬性值,六邊形聖君目標指日可待,到時候不知道能不能表演徒手破門之類的離譜事跡,要是還找不到合適的殺戮對象,裴鈺就打算給自己加點了,他已經想好,先點滿武力值,這把是碾壓局。
第 105 章
自從抽獎之後, 裴鈺為了以防萬一,這段時間讓黎羽一直伴駕,和他形影不離。至於理由, 也好找,就說是因為近期心神不寧, 也許是某種征兆, 恐有萬一, 需要她從旁護衛。
黎羽並沒有不當回事, 反而十分重視,她暫停了手頭的一切, 攜帶法器, 時刻提高警惕, 跟隨在皇帝左右。
裴鈺居住的宮殿內, 更是讓黎羽刻畫了陣法,雖然不清楚大薩滿的能力為何,但是該有的準備還是要做的。
就這樣做好一切預備工作以後,裴鈺開始了守株待兔。
並沒有讓他等很久, 某天, 在回到寢宮, 路過禦花園的時候, 裴鈺還沒有走進去,就被黎羽攔住:“陛下,有些不太對勁, 春季本來是萬物萌發的季節, 此時此刻連蟲子的窸窸窣窣聲音都不可聽聞, 如此寂靜的狀態,顯然不正常, 您之前就有預兆,也許就應在此處。臣先護送您離開,之後再來探查。”
黎羽也不傻,明知道前麵有問題,她為什麼要在小皇帝還在身後的情況下,硬要帶著皇帝往險地衝鋒,又或者把他留在原地不管,自己獨自去探查?
和排查危險相比,此時的當務之急,是先把皇帝保護起來。
黎羽帶著皇帝開始迅速往後退,裴鈺看了看自己身邊的數十人護衛,人人穿著甲胄,背著弓箭,身上攜帶武器,這也是防護措施之一,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他想到的就儘量先準備上。
正當此時,禦花園中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個身影鬼魅般從裡麵迅捷的閃現出來,其雙手處空空蕩蕩,隻留下一團黑色的霧氣翻滾,身上穿著一身上好皮毛製成的披肩,纏繞在胸前,露出半個手臂,肌膚蜜色,裸露的部分上麵刻畫了紅色詭異紋路,泛著不詳的光芒。
看著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滿頭烏發編成發辮,雙目中眼白很少,黑漆漆的大眼珠子在晚上看到,頗有一種驚悚感。
裴鈺見他這副野性十足,和周圍人寬袍大袖的畫風截然不同的模樣,心中頓時覺得自己等的那隻“兔子”也許就是眼前之人了。
他心中既然有此猜測,便開始打開了數據麵板。
從未見過的迷人顏色出現在他的麵前。
【姓名:滿都拉圖
年齡:63
政治50,武力90,軍政60,文學50,智慧97,外貌83
品質:金
特殊詞條:鬼斧神工,求知探索,自然親和,神眷者】
雖然看著文化素養有限,以及政治平平的模樣,但是除此之外如此豪華的麵板,其武力值和智慧乃是裴鈺平生所見到的最高數據,黎羽的武力值根本抵擋不了。
按照術士的法條可以參考智慧的情況下,其法力明顯也要強於己方,雖然他身邊的人看著不少,但是很顯然,根本就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
雖然很想要收服此人,但是對麵的心智狀態還是未知數,真要是搞不好,他被搞死也是可能的,玩家可以選擇去死,但必須是玩家主動做出的,他想怎麼折騰都行,並非是被一個NPC在自己不情願的情況下把他給打死,主動權,要在我的掌握下才行。
手裡麵捏了那麼多屬性點,裴鈺毫不猶豫,立刻選擇了加點,在他能看到的麵板界麵上,隻見隨著意念的觸動,武力值一路狂飆,消耗20個屬性點,直接把武力值點到了100,再想要往上點,結果卻提示【人類的數值極限為100,凡人不能超越此限製】,看著變得灰白的武力值按鍵,裴鈺不死心的又戳了戳,毫無反應。
智慧,對麵達到97,還有那個看著就有點危險的“神眷者”,裴鈺本著以防萬一的心態,也加了19點,同樣給點滿到了100。之前手中有65點屬性值,現在還剩下26點。
算了,這種數據,他已經足夠形成碾壓優勢,裴鈺的膽氣變得充足不少,心想,沒有我來得火速升級,他從數值上已經形成了碾壓之勢,除了自己不會法術之外,國運應該能夠加以保護。
他都殺了那麼多人了,己方掠奪的運氣應該不少,他身上的庇護應當更濃厚才是,畢竟以前可是沒有發生有術士看他的氣運,最後雙目流血的情況。
裴鈺悄悄加點完畢,麵上十分沉著冷靜:“你為何而來?”
黎羽看著對麵的人,總覺得心頭隱隱約約感到十分危險,她將皇帝保護在身後,急促的說:“陛下,還請您先離開,此人極為難纏,臣並無把握能夠戰勝。”
這是黎羽曾經猜想過的一種可能性,她自然不會自負於整個天下,就沒有誰比她的才情更高,自己不過是普通人罷了,如今碰見更厲害的對手,也屬於正常的,但是其人恐怕來者不善,她不可讓皇帝受到傷害。
盯著緊張的捏著符籙,雙眼一錯不錯的望著對麵的自家卡,裴鈺心想,黎羽的心意他領了,但是真要是把她往這邊一扔,很有可能會被打敗,更糟糕的是,直接被打死剝皮,畢竟大修士的血肉、皮膜、骨骼等等,都已經是某種天材地寶了。
對方還要給自己修建奇觀,裴鈺怎麼可能不管她,自己先溜走,當然要是沒有屬性值,對麵又非得擊殺他不可,也隻好犧牲自家卡了,卡牌存在的意義是為了滿足他的需求,不可本末倒置,這點裴鈺始終都很清醒。
對麵之人緩步上前,見到那些士兵們舉起武器,瞄準自己,一臉緊張嚴肅,包括小皇帝身邊的術士,也拿起了符咒。
大薩滿開口道:“你應當聽說過我的名字,我是滿都拉圖,為草原大薩滿,我今天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心念所感。”
大薩滿很誠實的說出來原因,因為他弄不清皇帝是不是知道緣故何在,索性直說了,反正他自忖以他如今的力量,眼前這些人解決起來隻是比較麻煩,但是不是不能全數消滅。
他看著這個小身影,總覺得心中有種莫名的警告,似乎他是什麼有危險的存在。
儘管不明白為何心潮間會誕生此種靈感,但是大修士已經上體天心,他也曾經和“天”相合,經曆奇遇洗禮後,靈覺強化不少,因此很是重視他的感覺。
沒想到眼前的皇帝可能是最有威脅的那一個,他的這種威懾力難道是國運賦予的嗎,大薩滿心中好奇湧出,他喜愛探索未知,想到之後,有些難以忍耐這份好奇,用法眼觀測了一番。
眼前之人仿佛周身盈滿了金色的氣運,組成了無形的海洋,廣袤深邃,這種程度氣象已經超出了王庭所在,因此天命已經轉移到了此處。
大薩滿細細去觀察,見有男女老幼不同聲線的聲音彙聚在一起,充滿了虔誠和感激,盛大的梵唱聲如同供奉神明的神曲,不同層次交織,但又不會顯得突兀不和諧。
也許是因為他殺死了兩個王子王女的原因,使得天命進一步傾斜,皇帝身上濃厚的部分氣運漸漸有了形狀,呈現出金花之形貌,洋洋灑灑飄落,現在看來雖然隻是雛形,卻已經頗為讓人驚訝。
普通的皇帝身上也並不會呈現此類異象,即使是大薩滿在大可汗身上窺探,也沒有看到這些,這種奇景超出了以往的記載和自己的見識,大薩滿有些走不動了,眼珠子一錯不錯的盯著看。
這種未經允許就窺探的行為,自然引起了國運的反噬,氣運翻湧著浪潮,狠狠的向著大薩滿臉上拍去。
儘管已經施加咒語保護,但是這霸道的國運正處於如日中天的時候,並不會因此就免除傷害。
滿都拉圖隻覺得雙眼劇痛無比,仿佛腦子都被翻攪,儘管這種綿密的陣痛逐漸平息,他伸手去摸,感覺指尖一陣濕潤,聞著還有血腥味出現,眼前漆黑一片,隻有隱隱約約的光亮,估計是暫時性失明。
儘管為自己的魯莽付出代價,滿都拉圖卻並不後悔他的舉動,這種有趣的變化顯然是個新的現象,值得研究一番,他側耳傾聽著風中精靈的低語,仍然可以憑借超越無數人的敏銳知覺和這些生靈的輔助,鎖定對麵一行人的方向。
裴鈺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從保護者身後繞了出來,想到其身上的特殊詞條,如果是那種喜歡玩什麼違逆天命的人,應當不是神眷者,既然這樣,那麼就可以針對性的進行說辭。
裴鈺不管眼前這個兩眼流血的人看見看不見,反正史官等人還在呢,他神情堅定,聲音沉穩:“大薩滿,你既然來此,正是天意所向的明證,身為修煉者,朕以為應該順應天心,有此緣分,正是天意的某種顯化。你是不是近期修煉得到突破,又冥冥中有種預感這才來到此處?”
沒錯,這些都是係統麵板透露的內容,裴鈺毫不客氣的拿來忽悠人了。
大薩滿心中一震,這些都是他的心中之事,事情的確如此,可是皇帝如何會得知這些,他分明遠在千裡之外,如何會看到自己的晉升。
修煉者的升格也並沒有什麼外在天象出現,不過是心中的雷霆震爍,雖然不同修士可以憑借靈覺,敏銳的能夠感觸到對方是不是自己無可匹敵的對手,但是皇帝可不是修行者,他怎麼知道這些。
大薩滿滿心疑惑,想到皇帝身上的異常之處還有許多,他開口道:“給我找點奴隸,我需要儘快修複眼睛。”
裴鈺見他並沒有動手的意思,身邊人怒不可遏,感覺眼前就算是大薩滿又如何,這樣猖狂,怎麼能夠隨意使喚天子呢。
“陛下,我等就算是拚卻性命,也要拿下此人,其不知禮儀,如此不尊重您,臣定然要其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