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怎麼會是吵架(1 / 2)

你對五條悟聲淚俱下地喊完這些話,字字句句都投入了自己所有的痛苦、負疚與不安,難過得心臟抽痛,幾乎喘不上氣來。

他愣了一秒鐘。

然後立刻生氣了。

“我說錯什麼了?”他睜大眼睛說,“我明明是說要幫你吧?你委屈什麼啊?”

這一無所知的態度讓人更加崩潰了。你感覺世界都灰暗了,沮喪到說不出話,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走,他在後麵不依不饒地跟了上來。

“喂,你是那個被做來殺我的東西吧,我都沒有和你介意誒?”

“滾開。”

“也說了保密吧,你還要怎樣?有條件就說啊?”

“你能不能閉嘴……”

“而且也不算吃虧吧?其實這個技能超厲害誒,知不知道多少人想打到我——”

“誰要這種東西啊!”你忍無可忍地喊道,“不是全世界都圍著你轉的!”

“哦,所以你是嫉妒——”

你猛然轉身,抬手向他重重揮出去。

對戰時,你很少主動對老師發動攻擊,因為效率太低,進攻反而會喪失逃命的機會。但此刻你含怒出手,也無法思考對方和老師有什麼區彆。咒力在咫尺間迸發,空氣如波紋般扭曲,年少的五條悟猛然後撤。

死寂如沉重的刀鋒劈麵而至,幾乎把時空劈裂。無限的藍光驟然破碎,在他未能完全避開的側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在他剛才及時閃過的方向,十幾米寬的草地像被突如其來的死亡吞噬,隻剩下道道斑紋狀的黑灰。

兩人都沉默了一瞬,你茫然地看著地麵。他抬手用指尖抹去臉頰上的血痕,近乎新奇地在唇邊舔舐了一下。

“哇哦。”他感慨說,然後看向你,藍眼睛熠熠發亮,“你怎麼不早點來,這可太帶勁兒了。”

你一言不發,狂怒的咒力像翡翠色的暴風一樣衝著他席卷而去。

***

非要說的話,這場戰鬥在強度上完全不如你和老師之前的大戰,甚至可能不如幾次格外較真的訓練。你和五條悟在力量上都起碼降低了一個層級,以至於儘管兩個人都全力出手,造成的破壞也隻局限在訓練場地和周圍廣闊的草坪上。一開始你憑借出其不意占據了上風,但在幾分鐘有來有往的互相攻擊後,十七歲的五條悟也很快找到了方向,在攻擊與閃躲的間隙裡不斷靠近,試圖利用你體能上的明顯弱勢把你製服。

這幾乎靠近你和他以往戰鬥的模式了。唯一超過以往任何一次對戰的情況是,在這次戰鬥中,你是如此地憤怒,戰鬥欲是如此地強烈,你想要重創他,讓他感到挫敗和痛苦。在某一個瞬間,你真的想要殺掉他。

那樣的話可以解決一切吧?不管是這殘酷的迷夢,還是這望不到頭的循環,或者這與心臟同搏的痛苦與自我厭惡——如果一開始你就做這個詛咒要你做的事,是不是一切都會輕鬆很多?

這念頭可悲地纏繞著你,終於把你吞沒,五條悟靠近到你身前數寸,伸出的手掌即將觸碰到你,他年輕的麵孔充滿戰鬥和勝利的快意,像一隻無憂無慮的蒼鷹,你盯著他澄澈的眼睛,幾乎充滿惡意地說道:“領域展開——”

太勉強了,對此時的你來說過分了。心臟在身體核心不堪重負地□□,你眼冒金星,耳畔嗡鳴。黑色海潮在空氣中參差地浮現,像湧動的蛇群一樣把你們簇擁。在殘破的領域裡你再次獲得那種玄妙的預感:付出你的一切,你可以與時光換取這挪動世界的力量。而此刻你選擇傷害他——

年輕的五條悟停滯在你咫尺之前,充滿朝氣的身軀被黑色海潮環繞。他意識到了這陡然而至的殺意,冰藍色眼睛驚訝地大睜著。他白皙麵頰上的割傷在狂風中綻開,血珠在凝固的時間裡緩慢湧現出來。

你要傷害他——

那一刹那你重新意識到這是五條悟。

——你的五條老師。

——你在做什麼呀?!

一陣劇痛襲來,從胸腔內外同時炸開,幾乎把你掰成兩段。過載的心臟終於在此刻罷工了。你眼前一黑,後背劇烈地磕在地上,是五條悟成功把你掀翻。他指掌卡著你的脖頸,手臂壓過你的前胸,正好壓迫了你內部的傷口,把你整個按在破碎的地麵上。

有幾秒鐘你們都在生死一線中喘息,然後五條悟說了更讓人生氣的話。

“喂,不打了嗎?”他催促道,璀璨的瞳孔興奮地大張著,放開了按著你的手,“剛才是領域吧?再來啊?”

這個人是白癡吧?!

你一言不發地半爬起來,在他期待的目光裡,一頭撞到他身上。

——然後用儘渾身的力氣,重重咬在他脖頸上。

真的是用儘了力量,你齒間嘗到了血腥味。他反應過來回擊,藍色咒力幾乎敲在你背上,又馬上消散了——你是在竭力打他,但是用牙齒和拳頭。這已經不是咒術師層麵的搏鬥了。你咒力耗空,隻是在用微不足道的體能頑抗。他招架兩下,輕而易舉地抓住了你的手。這時他好像困惑地說了什麼,你完全沒聽見——你實在是被怒氣衝昏了頭腦,毫無規則地用力掙紮,在每個關節上扭動,繼續試圖咬他的手臂。他抓了你幾次,也被激發了怒火,一下把你重新按倒了。

“搞什麼啊!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

“——你們兩個在乾什麼?!”

是夜蛾的聲音,震驚又洪亮地在你們兩個頭頂響起來。

***

四十分鐘後,你和五條悟在教師辦公室走廊外麵,並排地靠牆站著。身上的傷都被治好了,衣服還是臟兮兮的。你手上舉著一個白紙板牌子,用馬克筆寫著“我是開學第二天就鬥毆到咒力耗儘的笨蛋”。他手上也舉著一個牌子,寫著“我是沒品到找病員打架的白癡”。

兩個一年級生從走廊上走過去,看到你們兩個手裡的牌子,都露出“竟然如此”的表情。

其中一個看起來像年少的七海先生,你默默地把牌子舉高遮住了臉。

五條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單手把牌子轉過來放在肩上。

夜蛾從辦公室裡探出頭來,喊道:“你們兩個都給我站好了!”

你們都不情願地又把牌子舉正。

對麵窗口有兩個人往這邊興高采烈地揮動手臂,看起來是夏油和硝子。

聽見了閃光燈的哢嚓聲。

“這是精神虐待吧?一定是的吧?”五條悟抱怨說。

“……”你扭過臉不理會他,他又自顧自地繼續說話。

“好無聊哦,不就是砸掉幾個樹嘛,什麼規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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