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是太了解亞久了,不如說這幾個同期有一個算一個,他都很了解。因為他是他們的班長,而這幾個臭小子都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會闖下大禍的類型,雖說他也沒少參與這些事情就是了。
亞久通常不會用“如果”這種詞,直覺向來準確的巫師就是有那種將突發奇想的念頭或者猜測理直氣壯地當作事實說出來並且理直氣壯地要求彆人照做的能力,而事實證明,他通常是對的。
而現在亞久選擇了“如果”這種說法,證明他在按照人類社會的規則、或者一般人的常識來思考、來推測,得出了一個還算可信的結論,但她自己並不讚同這個結論。
果然,亞久半分猶豫都沒有,就小聲告訴他:“我覺得是‘那邊的’人、或者其他的什麼做的。”
在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因為要隱瞞非自然能力相關的事,亞久總會用模糊的詞彙進行代指,即使被他人聽見了也好糊弄過去。
伊達航和亞久也是老相識了,自然一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不禁皺起了眉頭。
東京每天會發生那麼多犯罪行為,其中自然也有這種類型的。非自然力量致人死亡通常是沒有辦法順利結案的,隻會被當成懸案不了了之,因為拿不出證據。
某種意義上非自然力量相關的案子甚至比犯罪組織相關或者黑手黨相關的案子還要難辦。後兩者至少是一般人類用著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方法進行犯罪,用刀、用槍、用毒,但是人做出的事就一定會留有痕跡,不怕報複一直追查的話,是能確實掌握線索的。
但非自然力量相關的案子,哪怕是目擊了犯罪現場,也沒有辦法將犯人抓捕歸案。因為犯人作案的手段在民眾的眼裡、在法律程序中是不存在的。
“可以問問你這麼想的理由嗎?”
“直覺。硬要說的話,可能因為這次沒有三個嫌疑人等著我們來選?”
大多數時候亞久都對自己得出的結論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不過所謂的直覺也是潛意識中將信息組合起來得出的結論,伊達航對此接受良好。不過亞久的後半句話就讓他有點無語了,他一手刀劈到亞久的腦袋上,說:“這種時候不那麼具有幽默感也可以的。”
兩人進入了受害者針崎則彥的房間,鑒識科的同事們正在案發現場勤勞的搜集線索。
伊達航算是知道亞久得出的常識性結論為什麼會是野獸出沒了。
死者頭朝房間唯一的門腳朝窗戶趴在墨綠色的地毯上,明明身穿浴袍,但從裸露的後背上那道巨大的傷口來看,“犯人”明顯是將浴袍連同死者的身體一起撕裂了,從傷口的縫隙甚至能看見內部的白骨和內臟。而死者身上其它的部位也沒有找到抵抗的痕跡,大約是因為背部的傷口一擊致命。
這確實不是一般人類能做到的事。
正在這時,亞久扯了扯伊達航的袖子,指了指他掛在胸前口袋裡的眼鏡示意他帶上。
伊達航聽話戴上了。他倒吸一口冷氣。
雖然不至於整個房間大變樣,但興許是受害者才死不久,屍體還帶著些許“活氣”讓戴上眼鏡的伊達航能觀察到,深色地毯上原本不明顯的血跡和四濺的碎肉痕跡頓時明顯了起來。
也就是說,死者在突然的襲擊下死亡後,犯下這樁案子的“什麼”仍然沒有停止暴行,而是繼續撕扯死者的屍體,才會導致死者的血肉四濺。
伊達航和亞久退到到一邊,他拉住身邊的鑒識科同事,指了指地上的地毯,讓他們把它一起帶走。
他現在完全相信亞久的推論了,比起有什麼大型的凶惡猛獸闖進民居將屋主人殘忍地殺死,還在沒被其他人發現的情況下溜走了,很明顯是案子和非自然力量相關的可能性更大。
伊達航歎了口氣:“那這就不是警察能管的事了。”
畢竟連敵人的正體都不知道,伊達航看了一眼果然開始將結論偏向野獸出沒的同事們,又看了一眼亞久,認命地說到:“那我們來抓這次的‘犯人’吧,雖然暫時還不知道抓到之後要怎麼辦,但也不能就這麼放任了,萬一還有下一個受害者就糟糕了。”
“嗯嗯。咒靈或者詛咒師就交給高專,驅魂之類的就直接抓住,要是魔獸什麼的就直接用魔法轟掉吧,雖然我還沒有在人類世界看到過魔獸呢。不管對方是什麼,總會有辦法的啦。”
正好結束了初步搜查,目暮警官看到這對破案超快的搭檔站在一旁講悄悄話,走過來詢問他們的意見。
他先看了一眼亞久,確認他沒有像平常一樣直接說出犯人姓甚名誰的意思,歎了口氣,問道:“這次的事件,你們怎麼看?”
亞久給了伊達航一個“交給你了,班長”的眼神,沒說話,因為他不怎麼會撒謊。
伊達航以一種完全看不出正在撒謊的沉穩語氣開口:“目暮警官,我和亞久剛才正好在討論死者的傷口,那看上去不像是人用利器造成的,到更像是”
“野獸用爪子撕扯或者直接撕咬形成的,對吧?這點確實是很可疑,市區內要是出現了這種野獸,恐怕不妙啊。總之就先往這個方向搜查吧,去調查看看周邊有沒有野獸的目擊情報。”目暮警官憂心忡忡地吩咐下去了。
這也是伊達航所希望的發展,既然已經確定了是警察用正常手段解決不了的事件,那就更沒有必要壓著案子讓他們搜查了,如果真的是非自然力量相關的事件,那參與搜查的警察也會處於危險之中。
術業有專攻,這種事還是交給巫師來辦比較好,正巧他自己就是,還同樣認識幾個巫師。
說是市區,不過這片地帶算是東京的富人區,離市中心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不僅全是獨棟小洋房,房子和房子之間也隔了一段距離,主打的就是一個氛圍幽靜、空氣清新,雖說仍處在東京空氣肯定也沒有那麼清新就是了。
總之,雖說有野獸從周邊的未開發地區跑到這裡來的概率並不大,但也不為零。更重要的是目前暫時沒有其他的搜查方向,就連唯一的報案人倉地壽郎都十分迅速地把自己是來偷東西平日與死者沒有任何關係而且因為被屍體嚇到最後也什麼都沒偷的事抖出來,在一眾警察了然的目光下被排除了嫌疑。
於是這個案子就暫時被判定為“野獸傷人”,不久就移交給彆的部門了,畢竟搜查一課專門負責重大刑事殺人案件,就東京這個犯罪率,尋找野獸這種事一般輪不上他們。
【二階堂亞久:@全體成員,那麼,有人有時間跟我和班長一起去抓個“野獸”嗎?】
【萩原研二/諸伏景光/鬆田陣平/降穀零:?】
第067章 第 67 章(+)
高橋裡映有著一段短暫但快樂的童年。
高橋裡映的父親高橋健史是某個大型研究所的研究員, 這份工作為他們一家人帶來了衣食無憂的生活。雖說如此,也並不是因為他本人在學術上有著出類拔萃的才能,用他本人的話來說, 隻能說他是個“幸運的男人”。
在因為經濟原因無法繼續學業時遇見了好心的資助人,從而完成了學業,那之後還和資助人的女兒產生了感情, 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雖說之後從商的資助人家道中落, 但高橋健史的教授為他介紹了那份高薪的研究院工作, 一家人的生活倒也變化不大。
不過這些對於才十歲的高橋裡映來說還是太難懂了,她隻知道她有著慈愛的母親、和藹的父親和比其他小朋友稍多一些的零花錢,那時的生活對她來說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幸福。
然後,在十歲的某一天,他的父親臉色難看、慌慌張張地回到家裡,還一反常態的和總到家裡來做客的叔叔大吵了一架。
她知道父親非常尊重針崎叔叔, 平日裡也總是把“以後出人頭地了,一定要好好報答教授”掛在嘴邊。高橋裡映覺得吵架不好,於是出言阻止了,然後生來第一次被父親吼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 她對那天的事記得特彆清楚。
然後, 母親死了。
警察叔叔說是強盜闖進家門殺死了母親, 父親隻是沉默著沒有說話。
那天父親最後摸了摸她的腦袋, 說:“爸爸要出門一趟, 你先到你先到朋友家去待一下, 好嗎?等爸爸忙完了就會回來接你的。”
高橋裡映點頭說好。然後在看不見父親的身影之後回到了家裡。失去了母親的父親一定很難過、很傷心, 因為她也是一樣的,所以她要在家裡等著父親, 這樣她就可以在父親回來的第一時間代替母親安慰他了。
高橋裡映等了又等也不見父親回來,她趴在平時一家人一起吃飯的那張桌子上,慢慢地閉上眼睛睡著了。再睜開眼睛時,房子已經燒起來了,承載過她快樂回憶的家,和父母一起選購的花色可愛的窗簾,母親為她和父親準備美味餐點的廚房,桌上一家人野營時拍的合影,全都被覆蓋在濃煙之中。
而父親還沒有回來的跡象。
高橋裡映支起沒有力氣的身體,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她還沒有等到父親回來,她不能在這裡睡過去。
那天她雖然順利從後門跑出去了,但是渾身上下都很痛,腦袋也很暈,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就暈過去了。醒了之後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陌生的叔叔家裡,又破又小,也沒有溫馨的家具,和那間已經燒掉了的房子完全沒法比。
她想回去找爸爸,但兩隻手被包得像粽子一樣,頭也很痛,臉也很痛,麵前的奇怪叔叔還一直在碎碎念,看起來也像是要哭了一樣。
她執意要回去看看,怪叔叔倒也沒有向她想象中的那樣直接發火,或者把她打暈賣到彆人家去當女兒,而是背著她回到了已經燒得一片焦黑的地方。
他們在那裡等了一天,高橋裡映的父親沒有出現。
她向怪叔叔借手機,怪叔叔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沒有找到手機,隻好把她背到不遠處的公用電話亭。
她想起不久前父親和針崎叔叔的爭吵,最後還是沒有給他打電話。
她先打給了父親,電話沒有接通。
她又打給了自己的朋友,得知父親並沒有去過對方家裡。
“今天已經很晚了,我們先回我家吧,實在不行明天再來等也好啊。”
高橋裡映看了一眼什麼抱怨也沒有在這陪她等了一天的人,覺得這個叔叔雖然是個怪人,但應該不是什麼壞人。
他們等了一連十天,每天清晨出門,深夜再回到那間小破屋。
然後高橋裡映突然就明白了,她的父親不會回來了
“所以說野獸是怎麼回事?”
鬆田陣平言簡意賅地問。
雖說配合亞久的突發奇想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就他最近那種仿佛連警視廳積壓的陳年疑案也全部翻出來的工作熱情,想必這次的“野獸”也和案子脫不了關係。
萩原研二、鬆田陣平、伊達航。
亞久看了眼這過於眼熟的陣容,眨了眨眼,放鬆道:“果然還是這個陣容啊。”
畢竟是每天都可以見麵的同期,默契程度是絕對沒的說的。硬要說的話,思維方式都已經變成彼此的形狀了。
“畢竟景光在高專,零在組織,很難抽出時間和我們一起行動吧。雖說零好像很想來的樣子。”最近逐漸習慣休息日被女朋友和這三個倒黴同期瓜分的伊達航接話道。
“他確實是很想來的樣子,雖然沒有直說,但畢竟好幾次(意外)團建都沒帶他嘛。不過亞久你這說法像是我們很閒一樣啊,聽好了,我可是把新到手的模型放在一邊來幫忙了,你倒是給我心懷感激啊。”鬆田陣平屈起兩指輕輕敲了敲亞久的腦袋,但麵上倒也沒什麼不滿。
“我也是翹掉聯誼過來的哦。總感覺自從認識了亞久,聯誼已經遙遠到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呢。”
亞久額角悄悄滑落一滴冷汗。
雖然萩原研二的麵部表情看上去完全沒有生氣,甚至還帶著微笑,但是他身為占卜師的直覺已經在瘋狂預警了,就跟麵對某些時候的諸伏景光一樣。
不過也是,他們幾個除了開局自帶女友的伊達航以外,最有可能率先脫單的可不就是長得又帥、性格又開朗、又會講話還會察言觀色的萩原研二了嗎?!而他到現在也沒有交女朋友的跡象,那剩下幾個人得排到什麼時候去
開始認真懷疑自己是不是阻礙到了同期們脫單的巫師直接石化,開始懷疑人生。
“怎麼樣?我剛剛模仿小諸伏的表演,氣場還是挺像的對吧~等、小亞久你怎麼了!彆掉色啊!”
“啊,是笨蛋啊。”鬆田陣平淡定地評價了幼馴染的行為,轉向伊達航,“所以班長,能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確實是笨蛋呢。”伊達航頂著爽朗的笑容評價了兩個同期,簡單地把針崎則彥案告訴了鬆田陣平。
“所以亞久懷疑殺害針崎則彥的那東西是魔法側的,然後為了防止它接著動手,我們要去抓住它,對吧?”
“沒錯。”
“行吧,那我們出發吧。”
鬆田陣平一把抓住兩個還在演小劇場的笨蛋的衣領,把他們丟進伊達航開來的車後座。
亞久倒是適應良好,乖乖係上安全帶就不動了,隻剩完全沒聽見前情提要的萩原研二滿臉困惑地發出“誒?誒誒?”的聲音。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忘記他們被叫出來的初衷,於是主動要求開車。
“既然是去抓有害的野獸,那果然還是快一點比較好吧?”
坐過這麼多次萩原研二的車了,幾人多少還是培養了一些耐性,所以現在才能夠在高速移動的車上討論案情,不過亞久覺得坐在萩原研二的副駕駛座上對他來說還是刺激性太大了,於是本該是唯一知道目的地的人的他還是選擇了和鬆田陣平坐在後座。
萩原研二最後還是在路上得知了具體的事情經過。
“針崎則彥的死亡時間是前天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之間,而屍體是昨天傍晚才發現的,今天又是工作日,因為亞久說沒關係,所以我們是下班之後才出來尋找野獸的蹤跡。距離野獸離開現場已經將近兩天了,原本在這種情況下要找出對方的蹤跡還是有點困難的。”
“一般情況下,呢。怎麼樣,小亞久,現在去哪?”
為了節省時間,亞久一開始就告訴他往城外開,所以他們現在已經在高速上了。
亞久一隻手抓著車門,一隻手抓著鬆田陣平的胳膊來把自己固定在車上。聽見萩原研二的問題,他開口道:“那隻野獸的位置我倒是昨天晚上回到署裡就占卜過了,班長知道。”
倒不是他不想說,隻是他現在暫時空不出手來拿地圖,而讓他指揮萩原研二往哪裡開,呃,他自己都分不清往哪裡走。
伊達航告訴萩原研二位置。
“誒、騙人的吧,怎麼那麼遠啊,我沒帶換洗衣服誒。”
話是這麼說,他也沒打算原路返回就是了。
亞久又補充道:“要是能順勢找到它的主人就好了呢。”
鬆田陣平聞言看向亞久:“已經確定後麵還有黑幕了嗎?”
“是啊,我今天處理文件的間隙也抽空占卜了幾次,結果那隻野獸的位置一次都沒有變動過,而且明顯不是在什麼深山老林裡,想來應該是被什麼人藏匿起來了吧。”
“而且擁有著野獸形態、或者說部分擁有著野獸形態的話沒辦法乘坐交通工具吧?很難想象一般的咒靈或者魔獸之流會有這麼明確的目的地和這麼快的速度啊。雖然提亞可以做到。”
“為什麼要把提亞和那種東西相提並論啊。”鬆田陣平用空著的另一隻手今天第二次敲了他的腦袋,然後直截了當地挑破了亞久試圖糊弄過去的可能性:“不是還有一種可能嗎?被驅魂附身的人類能做到這種事嗎?”
亞久呼出一口氣,垂下眼回答:“可以哦。隻不過,如果宿主已經能被控製著做出這種事的話,大概已經成為行屍走肉了吧。”
因為要拯救世界,所以要放走驅魂。
因為要解除封印,所以要放走驅魂。
亞久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是不正確的,即使可能性再小也不能完全避免犧牲,他不會逃避責任,也不會為此後悔。
說到底,或許之前的他連這件事是正確還是錯誤的都不會在意吧,和那時候相比他也確實變了很多,居然也會試著將自己醜陋的一麵遮掩起來了,簡直像人類一樣嘛。
他聽見耳邊傳來萩原研二的聲音,也許是有點緊張吧,他也沒聽出來萩原研二到底用了什麼語氣講話,隻隱約覺得是淡淡的語氣。
“小亞久是說被附身的女孩可能已經救不回來了嗎?”
他不想回答,但還是回答了。
“是哦,很可能把驅魂趕走了,那位女性也會一直作為行屍走肉活下去。不過那種情況能不能將驅魂趕出來都還很難說吧。”
“哼哼,那你就白擔心了,我們肯定會把被附身的女孩自救出來的,我們可是最棒的巫師小隊啊。”
“是啊。”
鬆田陣平沒說話,隻是勾了勾嘴角,把亞久的頭發揉亂了。
第068章 第 68 章
“呀~沒想到真的開車到靜岡來了, 要是小亞久你早點說的話我們明明可以坐新乾線來的,那樣更快一點吧?”
萩原研二把車停好,伸了個懶腰才衝亞久說道。
“而且小亞久其實不太適應坐我的車吧?”他露出個讓人看了就心生好感的招牌微笑。
亞久聞言從後備箱處探出頭來回答他:“倒也不是喜歡坐你的車啦, 那種能威脅到生命的刺激感其實對我來說還是挺新奇的哦,而且這次帶的東西可能不方便過安檢。”
鬆田陣平/萩原研二:“?”
伊達航默默偏過頭去。
然後爆處雙子星就看著他們的好同期從車後備箱裡摸出一支迷你版的火箭筒。
“不不不,這已經不是能不能過安檢的問題了吧。這次的對手有這麼危險嗎?居然要用到火箭筒。”萩原研二盯著亞久手裡的東西猛擺手。
雖然但是, 僅僅是作為拆彈警察的好奇心, 他還是有點在意那玩意的構造的。
“”
鬆田陣平乾脆就沒說話, 沉默已經是他作為常識人最後的底線了。事實上他現在就已經很想拆拆看了,尤其是成為巫師之後對這些東西的改良方案多了無數倍,平時那些三分鐘就能搞定的炸彈多少就有些不夠看了。
“就算是我也不會在街上亂用火箭筒的好嗎。這是特製版,我們之中唯一可能學會咒術的景光現在在高專嘛。咒靈又隻能由咒術師拔除,我之前找五條悟借了一批咒具,這個是仿照那些咒具做出來的, 不會射出子彈啦。”
隻要不會波及到無辜的一般人,幾位警官的底線已經一降再降。兩位姑且算是機械高手的警官聽見亞久這麼說,就直接湊上去問東問西了。
“這東西有多大威力啊?”
“誒,這是用什麼材料製作的啊?好像還附了魔。”
“為什麼做成這個尺寸還能把平衡性控製得這麼好啊, 可惡, 你是天才吧, 亞久。”
“這個魔法刻印我有印象, 居然做得這麼精細嗎?!”
看著熱烈討論的三人, 伊達航歎了口氣, 一人給了一拳, 幫他們踩了刹車。
片刻後, 四個丟進人堆裡就沒人能認出來的年輕男人背著雙肩包從停車場出去了。
“就是這裡了。”
亞久指了指麵前的建築,因為樓層過高他即使仰著頭一時也很難數清到底有幾層。
“四穀製藥啊, 怎麼看也不像是真的野獸會來的地方,也就是說”
伊達航看了一眼麵前的高層寫字樓,說道。
“是幕後黑手的所在地吧。”鬆田陣平一錘定音。
“小亞久小亞久。”
“嗯?”
“四個帶著口罩和帽子的可疑人員站在彆人公司門口直勾勾的往裡看,不會很可疑嗎?”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
【阿庫提亞·D·卡洛斯:不過我在遠程輔助,所以不要緊啦。】
【萩原研二:那你倒是早說啊!】
阿庫提亞原本坐在樹蔭下一邊吃蘋果一邊看諸伏景光指導學生進行體能訓練,本來也挺閒的,接到亞久的求助自然是滿口答應了。
要說為什麼阿庫提亞身為被咒術界高層判了死刑的倒黴蛋還能若無其事的在高專的操場上吃蘋果,那當然是因為他稍微改變了一點自己的形態,反正那群分不清咒術和魔法的爛橘子根本認不出來。
原本想著方便就行,阿庫提亞準備把自己變成幼年體。但魔法施到一半又想起亞久每次是貨真價實從嬰兒成長起來的,幼年時期的長相肯定留有記錄,如果被注意到了也是個麻煩。
他就近取材,把五官往諸伏景光的方向捏了一點,於是最近不隻是諸伏景光,連東京高專的師生們都時不時地會來投喂他,順帶還要捏一下他的臉。
五條悟還特地回本家把他收養的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帶過來陪他玩。阿庫提亞大為震驚,現狀難道不是這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個幼兒的姿態隻是為了迷惑那些爛橘子嗎?為什麼所有人都像是對待真的小孩子一樣對待他?
不過有一說一,他自己的五官和諸伏景光的五官組合起來確實還蠻可愛的。
至於諸伏景光,阿庫提亞回想了一下,覺得諸伏景光與其說是來學習咒術的,不如說是來整頓咒術界的。
雖然說平時還是會好好學習咒術的基礎理論,也往藏書室跑得很勤,但涉及到學生的事就會變得很認真。
給學生派能力之外任務,不行。
將剛入學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新生直接派出去執行任務,不行。
將學生的所有時間都占用,導致他們沒有時間學習一般學生應該學習的知識從而與社會逐漸脫軌,更加不行。
因為都是正論,連夜蛾校長聽了也隻有沉默。
而咒術界高層們當然是不在乎正不正論的,這時候諸伏景光就會用上蘇格蘭時期的麵具(也許不完全是麵具),頂著溫柔的笑臉陰陽怪氣,再威脅一頓,將對方派來的傳話人全部趕回去了。
所以這段時間,咒術界的成年人們比以往更加繁忙,責任心稍微重一點的高專教師尤甚。諸伏景光作為警察學校出身的正統大猩猩,自然不用咒術師教他體術,於是這段時間常常是他帶著高專的學生們係統性地學習體術,而不是讓他們自己瞎練或者在要命的實戰中訓練。
咒術界高層們雖然恨的牙癢癢,但出乎意料地並沒有對諸伏景光出手,這下就更加肯定了阿庫提亞他們的猜想,這群老東西肯定知道了諸伏景光疑似“術式和起死回生相關的詛咒師”,並且對此有所圖謀
“啊,這是黑衣組織的地盤誒。”
應萩原研二的強烈要求,他們四人還是就近找了間咖啡館。雖說四個男人鬼鬼祟祟的站在彆人公司門口探頭探腦這件事因為阿庫提亞的魔法不會被其他人發現,但執行這個行為還是需要強大的心靈和城牆般厚的臉皮的。
隻要不站在四穀製藥公司門口丟人,萩原研二覺得怎麼樣都行,這會也沒對亞久的驚人之語做出什麼大反應,甚至還很有閒情逸致地招手叫服務員來點單。
其他兩人也沒什麼反應,反正亞久基本上每天都會來幾句驚人之語,他們早就已經培養出了耐性。
唯一給出了反應的是正好坐在亞久隔壁卡座的某黑衣組織成員。準確的說是FBI派到黑衣組織內的臥底,目前正在使用諸星大這個假名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現在並沒有在執行任務,而是受女友宮野明美所托,來護送一下她的妹妹宮野誌保,也就是組織裡的雪莉酒。
這件事到沒有多難,宮野誌保本身也隻是到這邊來拿最新的研究資料,其實一般情況下隻是移交資料這種事也不需要身為主任研究員的她來做,是宮野誌保聽到目的地是以療養溫泉出名的靜岡,才特地以此為由頭把宮野明美也約到這裡來度假。
現在宮野誌保人就在離咖啡店隻隔一條馬路的寫字樓裡,赤井秀一則是在咖啡店等她,現在他麵前還擺著給宮野誌保點的咖啡。
那四個男人進門的時候赤井秀一隻是下意識地觀察了一下,並且覺得四個成年男性選擇了這家裝潢偏少女風的咖啡廳有點奇怪,但也並沒有多想。
直到他們在他隔壁的卡座坐下,其中一人還用不小的音量說出了“這裡是黑衣組織的地盤。”的暴言,赤井秀一差點當場嗆死,但他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忍住了。
他有點懷疑這是一個針對他的陰謀,但他向來不懼怕挑戰,更何況對方沒有直接挑明他的身份,那他自然不會自亂陣腳。
赤井秀一定了定神,仔細聽著從身後傳來的談話聲
“怎麼說?”
話題一直到結束了點單才繼續進行下去。
反正亞久都說了是黑衣組織那就肯定沒錯,萩原研二把菜單放在一邊,姑且還是問了問根據。
“感覺最近這個組織的出場頻率是不是太高了?”鬆田陣平單手支著下巴,神色微妙。“說好的潛伏了長達半個世紀的跨國犯罪組織呢,怎麼儘乾些不入流的事啊。”
伊達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犯罪組織乾的事情一般不也都是這種不入流的事嘛。”
雖說潛入一個大學教授的房子裡把人殺了,再不怎麼成功地偽裝成野獸的痕跡,最後被他們找到家門口來聽起來確實很菜。
坐在他們身後的,現役黑衣組織的代號成員·赤井秀一心情微妙。按理說有人罵黑衣組織菜,他應該拍手稱快,但這種自己也被地圖炮的感覺讓他沒辦法坦率的高興起來。
身後的對話還在繼續。
“誌保在那棟樓裡麵哦,就是那個四穀製藥。”
“要是小誌保在的話,那家公司確實是和黑衣組織相關呢。不過小亞久是怎麼知道的,她和我們不一樣,你沒有辦法直接定位吧?”萩原研二了然地點了點頭。
因為聊天室內的幾人都擁有阿庫提亞的靈魂印記,所以惡魔實際上是可以通過那個印記確認幾個同期的位置的。
“是之前送給誌保的胸針啦,她好像隨身攜帶了。”
附過魔之後的道具能感覺到魔力的波動,如果是製作者本人感受的隻會更清晰,當了幾年巫師的三人就沒再多問。
但這話放在赤井秀一的耳朵裡就是另一回事了。
幾人對宮野誌保的態度明顯很熟悉,而從他們對黑衣組織的評價也很容易看出他們和組織是敵對態度。更重要的是,宮野誌保隨身攜帶了那個叫“亞久”的男人的定位,看樣子還持續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那麼宮野誌保對組織的真實態度就很難說了。
“我們就這麼動手的話會波及到她吧?”
“唔、說的也是。那我們就先把她帶出來吧?就請這位黑衣組織的先生幫幫忙。”
一隻手搭上了赤井秀一的肩膀。
第069章 第 69 章
【阿庫提亞·D·卡洛斯:有人在偷聽。】
四人的對話中出現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間停頓, 然後又很快被萩原研二用若無其事的語氣接上了。
雖然並非本意,因為有聊天室的存在,這幾年他們也算是把“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做得淋漓儘致了。即使明麵上還在滿嘴跑火車的嫌棄黑衣組織菜, 心裡卻已經因為阿庫提亞的一句話警惕拉滿展開討論了。
【萩原研二:誒?我記得小提亞是設置的隔音結界對吧?像遊樂園那次一樣。】
【阿庫提亞·D·卡洛斯:這次的要高級一點,不然你以為你們剛才怎麼點餐的啊?要是用那個的話,連你們幾個人都會被無視掉誒, 雖然剛剛在外麵的時候確實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配合現在的外表年齡, 總之咖啡廳的四人微妙的聽出一點得意, 但是回想了一下前段時間諸伏景光發來的照片,又覺得這種帶點小囂張的態度理所當然,甚至還想助長一下這種氣焰。
但現在還有個不知底細的人再偷聽他們講話,於是幾人壓下這種心情,等著惡魔接下來的話。
【伊達航:既然這次的魔法要更厲害一點,那按理說其他人是沒有辦法聽到的吧?】
這裡說的不是單純的聽到, 而是指即使聽到了也會下意識將他們不願意被人聽到的情報從腦海中過濾出去,從而得到“什麼也沒聽到”這種結果。
這一點阿庫提亞第一次見麵時在人來人往的遊樂場就已經做得很完美了,那時候因為有太多不知道的事,他們一大群人討論了那麼久, 在那種情況下阿庫提亞都能直接讓所有人無視他們, 沒道理現在用了“更高級的魔法”反而做不到。
果然, 他聽到阿庫提亞這麼回答。
【阿庫提亞·D·卡洛斯:就是這點比較奇怪啊, 按理來說就算黑衣組織的成員本人站在這也不會發現我們在罵他們啊, 等我找個店內的攝像頭看看是怎麼回事。】
雖說阿庫提亞可以通過亞久的眼睛看到周圍的情況, 不過亞久他們進店的時候選的角落裡的四人卡座, 亞久正好坐在背對著門靠裡的座位上, 不是很好觀察店內的情況,但要是現在直接轉過身去觀察又容易打草驚蛇。
阿庫提亞三兩下把剩下的果肉吞下去, 用諸伏景光給他準備的手帕擦乾淨手上的水漬,從放在一旁的各類零食中扒拉出了平時用的終端。
“嗯嗯?這誰啊?為什麼亞久做的道具會在這個男人身上?”
阿庫提亞又從零食堆中摸出兩三個備用的終端拚在一起,虛擬光屏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擋住了,自然也引起了諸伏景光的注意,諸伏景光暫時讓高專的學生們自主練習,抬腳往阿庫提亞這邊走來。
“怎麼了?那個偷聽的人身份很棘手嗎?”
諸伏景光俯下身問道。聊天室裡的討論他自然也看到了,不過他還在給高專的學生們代課,那邊聽起來又不太嚴重,他就乾脆沒管了。
阿庫提亞雙手在屏幕上不停地移動,但同時也沒忘記用羽衣從零食堆裡拿出一瓶水丟給剛剛運動過的諸伏景光,他用自己也不怎麼確定的語氣回答了諸伏景光的問題。
“有個男人身上有亞久製作的道具,但是我們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才對。我剛剛在各國公民信息庫裡對比了他的照片,但是沒有他的信息誒。”
“黑戶?”諸伏景光有點驚訝。
在黑衣組織裡待了兩年左右的原臥底自然不會對黑戶感到驚訝,隻是同期們隨便進家咖啡廳都能碰上這種不太普通的人,成為巫師這幾年越發對玄學深信不疑的諸伏景光突然想起最初認識亞久時他總說他們都是倒黴蛋的事,突然就能理解亞就當時的心情了。
“也可能是哪國的特工之類的?”阿庫提亞說這話的時候隻是單純在列舉可能性,雖然讓亞久占卜一發就能得知結果了,不過他和亞久最近不約而同開始回避占卜這個行為了。
雖說即使壽命耗儘了也還是可以重複轉生,但對於這群倒黴蛋同期們來說,大概是不一樣的,最近惡魔也開始思考類似的事情了。
反倒是對於咒術師來說,即使轉生歸來應該也差彆不大,這就是天生存在於魔法側的人和半路出身的人的差彆嗎?
雖然腦子裡胡亂想些有的沒的,惡魔手上還是很利索地把那個奇怪男人的照片與各國諜報機關資料庫進行了對比。雖然對方已經有意識的在躲避攝像頭,咖啡廳的監控也確實隻從斜上方照到一小塊側臉,不過這對惡魔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事。
“啊,是FBI啊。”
【阿庫提亞·D·卡洛斯:啊,是FBI啊。】
這就是一邊走神一邊乾活的不足之處了,無論是原先準備在聊天室發言還是準備在現實中發言,都很容易不小心漏出去,畢竟兩種行為是有同一個大腦指揮的嘛。
諸伏景光見此,乾脆也轉移陣地,和聊天室裡的大家一起討論。
【諸伏景光:我記得班長你們是意外到黑衣組織的某個據點去了?難道是因為FBI也盯上黑衣組織了,才會有探員出現在那裡的嗎?】
被他點名的伊達航也就直接回答了。
【伊達航:其實還不確定,不過亞久說宮野小姐在那棟寫字樓裡,所以我想應該也不會有錯就是了。】
【鬆田陣平:現在更重要的難道不是為什麼FBI可以突破提亞的魔法直接聽到我們講話?難道他也是巫師之類的?】
【降穀零:討厭的FBI,居然把手伸到日本來了,明明他們國內的事都自顧不暇。】
降穀零倒也不是無故放矢,他現在正和貝爾摩德那女人一起在美國做任務,任務倒不是很難,是要到某個製藥公司竊取一份研究資料。
原本是貝爾摩德一個人的任務,但是她推薦了降穀零一起,主要是準備帶他一起公費吃喝,這業務降穀零再熟悉不過。正好宮野誌保提前提醒過那份資料如果被組織得到了某個有點不妙的研究進度會快一大截,於是降穀零欣然前往,並準備將任務搞砸的鍋推到貝爾摩德身上,反正本來也是她的任務。
結果他還沒出手,FBI就發現了不對,並且漂亮地打草驚蛇,被貝爾摩德反利用了一番,最後組織還是得到了那份資料。送人頭是在是送的太快了,降穀零想阻止都沒來得及,所以現在一肚子氣,感覺公費吃喝都沒那麼快樂了。
阿庫提亞還在一邊碎碎念一邊閉著眼睛回憶著什麼。
諸伏景光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餘光瞟到光屏上的照片,覺得有點眼熟。
諸伏景光:
【阿庫提亞·D·卡洛斯:我想起來了,是明美!】
【諸伏景光:這不是萊伊嗎?!】
【降穀零/鬆田陣平/伊達航/萩原研二:?】
【二階堂亞久:總之一個一個解釋吧,景光先來?】
【諸伏景光:那個人,就是偷聽你們講話的那個人,是黑衣組織的代號成員,黑麥威士忌!不過現在可能是FBI派去的臥底了。總之這個人zero應該要熟一些,讓他來說吧。】
【降穀零:什麼?萊伊竟然是FBI嗎?】
接下來降穀零就講述了他眼中的黑麥威士忌是什麼樣的,雖然摻雜了很多主觀因素,但總體來說是這樣的:
因為諸伏景光在進入組織時出了意外直升有代號的研究員,降穀零沒能和他同時取得代號,兩人見麵的機會也非常之少。不過這樣也能更好地隱藏他們的關係,降穀零覺得那樣就好。
雖然不能說以此為代替,但那時有一個和他同期獲得代號的成員,就是黑麥威士忌。
他們倆一起度過了新人考察期,一起做了一段時間的任務,在降穀零的印象裡,那就是個靠裙帶關係進入組織、冷血無情、沒有半分同理心還很讓人火大的混蛋,對方想必也看他相當不順眼,所以取得代號之後他們也基本沒有聯係過彼此。
沒想到竟然是FBI嗎?!
【二階堂亞久:我第一次見到零用這麼直白的語言罵一個人。】
【諸伏景光:彆說你了,我也是第一次啊。原來zero和萊伊關係那麼差嗎?】
雖然不是讓幼馴染真的和犯罪分子做朋友的意思,但一般還是會做一些表麵功夫的吧?
完全沒察覺到自己臥底時期除了宮野誌保跟誰都沒保持過表麵關係反而到處挑刺的諸伏景光這樣想到。
【鬆田陣平:感覺zero對看不爽的家夥是會直接打上去的類型啊。】
【萩原研二:不過臥底時期不好隨便對組織成員動手吧?】
降穀零眼神飄忽,沒好意思跟同期們說其實已經打過了,還隻打了個平手。他直接轉移話題。
【降穀零:該輪到提亞解釋了吧?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提到明美的名字啊?】
【二階堂亞久:是呀是呀。】
【阿庫提亞·D·卡洛斯:你倒是給我記住啊!算了,用一句話來概括的話,宮野明美你糊塗啊!】
第070章 第 70 章
【二階堂亞久:雖然之前就覺得明美小姐某些時候有點脫線, 沒想到居然把魔法道具送出去了。】
【阿庫提亞·D·卡洛斯:但是在本人不知道那是魔法道具的情況下就沒辦法了吧,雖然完全沒察覺到那些東西不一般也很厲害了。】
【鬆田陣平:等一下,麻煩用所有人都能聽明白的方式解釋清楚好嗎?宮野明美是那個、zero的熟人對吧, 這件事和她有什麼關係?】
【諸伏景光:簡單來說的話,因為宮野姐妹都是黑衣組織的相關人員,而萊伊也是黑衣組織的一員】
他想起萊伊突然暴露的FBI身份, 停頓了了一下, 還是把自己的推論接上了。
【諸伏景光:所以魔法道具大概是經由亞久→誌保→明美小姐→萊伊這樣的路線才到達了萊伊手上吧?不過明美小姐和萊伊關係很好嗎?】
【阿庫提亞·D·卡洛斯: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因為魔法道具上亞久的魔力和隔音結界中我的魔力是同源, 他和你們離得又近,結界大概是把他當自己人了吧。】
【降穀零:殺了他。】
【諸伏景光:zero?!】
【萩原研二:等等等一下,小降穀!先冷靜一下!】
【伊達航:所以你是知道什麼嗎?能讓你生氣成這樣,這個FBI臥底問題很大嗎?】
降穀零沉默了一會,才不情不願地回答了伊達航的問題。
【降穀零:萊伊那家夥,是靠女人的連帶關係進的組織。】
這還是降穀零沒有取得代號的新人時期發生的事, 原本他和那個叫諸星大的男人性格就不合,雖然不至於見麵就要大打出手,但互相陰陽怪氣兩句、放點狠話還是挺常見的,反正組織成員基本都這個畫風, 也沒有人覺得奇怪。
因為主攻方向是情報收集, 所以降穀零日常出沒在組織名下的各大酒吧, 他很擅長從零碎的閒聊中分辨出哪些是他想要的消息。然後某一日, 他從某位喝醉的行動組成員處得知了“諸星大是靠女人的裙帶關係進入組織的”這個消息。
雖然那時候他們倆都還是一般的外圍成員, 但降穀零無比清楚, 諸星大這個男人遲早有一天會拿到代號, 甚至會成為黑衣組織的中流砥柱。提前收集情報總是不會錯的, 所以他去核實那條情報的真實性了。
那條情報是真的,但有人封鎖了相關信息, 他沒能查到那個女人是誰。這件事在降穀零繁忙的臥底日程中優先級並不高,他就暫時拋之腦後了。現在想想,封鎖信息的很可能是組織的上層甚至是組織BOSS本人,為了不暴露與宮野明美相關的天才研究員宮野誌保的情報。
現在那個女人很可能就是宮野明美。她和諸星大在一起好幾年,連從妹妹那裡得到的禮物都可以轉贈給他。無論她是否意識到從妹妹那裡得到的禮物有些許特殊的力量,那對她來說都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
可這個男人是可惡的FBI派來的臥底,他們的相遇想必也隻是為了創造機會進入組織,又怎麼能期待他是真的愛宮野明美呢?無論這之後他是在組織裡混的如魚得水,繼續利用宮野姐妹,還是臥底身份暴露叛逃,受傷的都隻會是宮野明美自己。
降穀零知道即使從來一次他大約也還是會優先其他事情,但在此刻他卻不可避免的感到了愧疚。
聽完事情原委的其他人也沉默了,這確實是很複雜的情況了。
阿庫提亞歎了口氣,安慰蔫成一團的降穀零。
【阿庫提亞·D·卡洛斯:我倒覺得事情不一定會往最差的方向發展,至少現在他對明美的感情應該是真的。雖說是由欺騙開始的戀情,但到底能不能承受真相、知道了真相之後又該怎麼做是要由當事人的明美來決定的吧?】
這是阿庫提亞通過店內的攝像頭以第三視角觀察之後得出的結論,這個叫赤井秀一的男人的靈魂周圍雖然蒙著一層灰色的霧,但內裡分明也是淡金色的。即使相遇是人為的,這之後的幾年陪伴和緊貼著胸口放在內袋裡的屬於女朋友的禮物也一定是真的。
【二階堂亞久:換個說法吧,剛才那個不是安慰,而是作為占卜師得出的結論哦。所以零不用感到愧疚,你若真是當時就去棒打鴛鴦了,才會被明美記恨呢。】
【阿庫提亞·D·卡洛斯:而且之前扮成你打樣子去見明美的時候,誌保給她加的祝福都快把她整個人給淹沒了,遇到渣男這種事幾乎不可能的啦。】
雖然說的內容很不靠譜,但巫師和惡魔這一套插科打諢下來,降穀零確實感到內心輕鬆了一些,還能笑著和他們開玩笑。
【降穀零:喂喂,我在你們心裡就是那麼脆弱的人嗎?】
現在問題又回到了這個FBI身上。
就像今天亞久順應自己的直覺出門的時候帶上了小號火箭筒,現在他的直覺告訴他應該讓赤井秀一把宮野誌保帶走,最好帶遠一點,因為他的火箭筒還沒有實際試用過,具體會造成多大的破壞還不知道。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赤井秀一根本不認識他們,卻單方麵在他們麵前掉馬了,要直接說“赤井秀一,你上去把宮野誌保帶遠一點”怕不是瞬間對方就要炸毛然後翻臉了。
亞久看著萩原研二,希望他能給點建議,結果萩原研二大概是仍在回憶剛才的“犯罪組織的女性成員與FBI臥底探員之間萌生的禁忌之戀”,半點要回應的意思都沒有。
最後亞久還是開口直說了。
赤井秀一麵上倒是沒表現出來什麼,隻是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裝傻說不認識什麼宮野,問亞久是不是認錯人了。
平心而論,演技很不錯,至少表麵上是看不出什麼端倪的。但他的馬甲早在這四個作弊的巫師麵前掉光了,鬆田陣平閉上了眼,不然他替人尷尬的毛病又要犯了。
萩原研二也緊緊的抓住幼馴染的手臂,他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就吐槽出聲。
伊達航看了眼這對不對勁的幼馴染,撓了撓頭,頂著不解的目光問了出來:“怎麼了,你們倆不舒服嗎?”
亞久看了赤井秀一一眼。
因為今天是他和這個男人的第一次見麵,他半點都不了解這個男人,不知道如果他直接爆出他黑衣組織成員和FBI探員的身份以及他和宮野明美的關係對方會不會一時接受不了。畢竟即使靈魂是淡金色的,也還是會有震驚之後變得狂躁的人和大哭一場的人存在,他不確定赤井秀一是哪一種。
亞久擰著眉和滿臉無辜的赤井秀一對視著,忽然,一個想法出現在他腦海中。
如果赤井秀一不願意帶宮野誌保走的話,讓宮野誌保把赤井秀一帶走不就行了?
他頓時眉眼也輕快了,腰板也挺直了。
他對赤井秀一說:“那就當是這麼回事吧,這位先生。”
然後轉回頭對看上去不太對勁的同期們說:“我去一趟洗手間!”
原本是打算遮掩一下魔法的存在,畢竟他和宮野誌保平時通訊用的是水晶球,但亞久看了眼滿臉“不願麵對.jpg”的鬆田陣平和抓著幼馴染一直抖的萩原研二,遲疑了一下,補充道:“你們也要一起去嗎?”
【阿庫提亞·D·卡洛斯:姑且說一聲,結界我補好了,接下來他應該聽不到你們的談話了。】
收到了拒絕的回答,亞久獨自前往了洗手間。
確認隔音結界還在正常運轉,亞久通過水晶球聯係了宮野誌保,雖說把由梨的水晶球帶到洗手間來稍微有點微妙,不過現在是特殊情況。
水晶球上映出宮野誌保的樣子,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誰?”
亞久:?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用羽衣改變了外貌。
“是我啦,二階堂亞久。你現在在四穀製藥公司裡對吧?我是追著一起殺人案的‘凶手’來的,那棟樓的某處大概有一些非常規的野獸,你還是先找借口溜掉比較好。”
突然接收到大量情報的宮野誌保一愣,隨後下意識開口道:“你又一個人追查這種危險的案子?”
即使知道這個笨蛋警察很強,她還是會下意識地為他擔心。
亞久笑了一下,有點得意的說道:“今天我不是一個人哦,我朋友也一起來了。”
頓了一下,他補充道:“對了,你走的時候把咖啡廳的那個”他回憶了一下那家夥的假名叫什麼,半晌才接上:“諸星大帶上吧,他是明美的男朋友對吧?我想實驗一下我的新發明,等會動靜可能有點大。”
宮野誌保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她其實不太喜歡那個諸星大,但大多是出於覺得姐姐被搶走這種心情,亞久都發話了,她自然也就順手撈一把,不然到時候某人真的受傷了傷心的還是姐姐。
亞久想了想,覺得赤井秀一的身份這事宮野姐妹完全有知情權,隻不過先告訴宮野誌保的話,感覺她會憤而幫宮野明美分手的樣子,於是隻是說:“等你和明美都有時間了,我們約著見上一麵吧,帶上那個諸星大一起。”
他想了想宮野明美和赤井秀一的感情問題,又想了想赤井秀一、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三人的臥底身份。
好麻煩。
他艱難地說:“人可能有點多,不過我會儘可能保證大家都無傷回去的。”特指某個可能會被暴打一頓的赤井秀一。
宮野誌保:“?要見麵的話,這幾天就可以哦。我和姐姐最近在這邊度假。”
“好哦。”
亞久和宮野誌保約定了見麵的時間,不過現在事情也辦完了,也該去會會那頭傷人的“野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