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爺,”陳願林微愣之後,清瘦的臉驀地漲紅,忿然地道:“家兄是因為不好讀書,又在京城與嫂嫂兩情相悅,稟得家父同意,才入了贅,為此,還放棄了祖產。”
“嫂嫂亦是顧及家兄的情分,得家兄臨終囑托,才憐惜小民,決定將小民的戶籍遷入京城。這份遷徙的開支,是我陳家開支,非嫂嫂支付!”
“嫂嫂的娘家產業,小民未曾涉及半分,還請郡王爺勿亂猜測!”
羅幸煙忙開口:“好了,陳兄莫怪,郡王爺他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看誰都不太順眼。既然你不急於參與春闈,那,可願與吾等同去附近的茶樓坐坐?”
柳相玨和吳應純同時齊齊驚愕地看她:“你還要請他?”
羅幸煙理直氣壯:“他是貢士,又不參加今年春闈,正好我需要人手來幫我做事,為何不能請他!走吧!”
陳願林也相當意外,繼而看看臉色越發臭的柳相玨,以及欲言又止的吳應純,略一思索,拱手謝絕:“羅大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隻不知羅大姑娘需要人手來做什麼事?”
“我需要帳房和處理內務的人才!”羅幸煙坦然地看他:“是我與堂妹以後的嫁妝產業,不需要看他倆的眼色,你若有興趣,便同去!”
陳願林再思索幾息,很快,輕笑起來:“多謝羅大姑娘的看重。不過今日,在下尚有些事情要處理,不如改日,羅大姑娘需要時,再來使人喚在下?在下就住在前麵興安坊四眼井巷的嶽家。”
這樣啊……也行!
羅幸煙便含笑點點頭:“既然你還有事,本姑娘也不勉強。本姑娘若是需要,應是下午喚人來尋。”
陳願林便朝她微微一禮,再朝柳相玨和吳應純也各自一禮,回返。
待他走得遠了,柳相玨才冷冷地道:“倒還有些眼色。”
羅幸煙收起笑臉,不讚成地看著柳相玨:“陳願林看人的眼神很清正,他的侄兒已經五歲多了,對他隻有親昵,把他當成可信可親的長輩,無畏懼和記恨,顯然他與他過世的兄長的感情甚好,與其嫂嫂也保持著應有的距離,沒有特殊的情意。”
見柳相玨微愣,羅幸煙又正色道:“我向侯、劉二人索取賠償時,陳願林當眾拿出碎銀,想感謝我救下他侄子,而且自承銀子不多,所以他不吝嗇,也不清高。”
她再指指遠方正被幾位小販主笑臉相迎的陳願林:“先前,自我得銀兩,至現在不過一個時辰,他能將應有的賠償全部分派到該賠的百姓之中,贏得這些人的感激,說明他有一定的辦事能力。”
待柳相玨眉眼微動,羅幸煙又認真地看著他:“他知道你是郡王爺,並沒有立刻諂媚你,說起無法參加春闈時,眉眼間亦無恨意,隻有少許的懷念,說明他心裡並沒有因為服喪無法科考產生恨意,算是比較豁達之人。”
一口氣說到這裡,見柳相玨越來越驚訝,羅幸煙不太認同地數落他:“郡王爺,你平時素來細心敏銳,不可能看不出這一點,為何先前那般針對他?”
一旁的吳應純聽得呆呆,看她的目光又驚訝,又佩服,又有些慚愧。
柳相玨也滿臉無辜:“大姑娘,你……。”
羅幸煙無奈地歎氣,打斷了他的辯解:“如果你是怕我上當受騙,那麼,我先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以前隻是因為心悅炎華哥哥,才對炎華哥哥的一應缺點視若無睹,自欺欺人。這並不代表我就不會識人。郡王爺,世人皆傳你冷漠無情,天煞孤星,但你我還不是一樣相交?”
“目前來看,陳願林算是一個不錯的人才,我不知你今日為何心情不好,但請不要因此就遷怒於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