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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第三天?晚上, 他家?的門被敲響了。”少女的聲?音不大,如?同長夜裡灑下一把?細碎的玉石,清淩淩的。

狹小的宿舍裡, 氣壓愈低, 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羅芮盯著少女那張明豔沉靜的臉,後背冒出一層白毛汗。心想這個新人會不會為了不被厲鬼殺死, 索性講了一個看似真實的恐怖怪談, 好將他們一塊坑殺?

這念頭如同一隻並不明顯的鉤子, 扔下去激起水花,波紋便兀自蕩開。想來也是, 這麼短的時間裡, 哪有機會構思一個既能鑽空子, 又讓厲鬼放過?她?的怪談。

而且最重要的, 是全子揚好像很喜歡她?。

羅芮低下頭, 長發黑水般流淌垂落,眼也不眨的緊盯青年人。可下麵的人對?這種窺探毫無知覺, 還沉浸在少女說的怪談裡。

他可真好看啊。

羅芮病態癡迷的盯著全子揚的臉, 背部的黑色花紋,猶如?瘟疫一般,不停地蔓延擴大。

幾人未發現上鋪的異狀, 反倒是窗外的烏鴉桀桀怪叫,仿佛在幸災樂禍的報喪。

盛斜陽望了眼窗外, 接道:“當時同學打開門, 發現門口空蕩蕩的,這會才察覺到不對?。就?算是想要挑釁報複, 也不至於?在剛開門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再聯想到這兩天?發生的事,他忽然明白了對?方在做什麼。第一天?對?方還在樓外, 第二天?對?方已到樓下,那麼第三天?,確實該到門口了。同學終於?認識到事情不對?,馬上聯係了我。”

“我那時候沒辦法立即趕過?去,隻?能教他幾個辦法。首先是讓他無視所?有異常,不要盲目好奇。床前的鞋子,要一正一反擺放。如?果這幾條都沒做到,那任何情況下,都不要出聲?。”

旁邊的曾筱琪原本咧著嘴,本以為今晚可以美餐一頓,聽到這話後忽然180度轉過?了腦袋,同時骨節以詭異的姿勢彎折起來:“我最討厭你這種不遵守規則,投機取巧的人了。”

霎時身後勁風襲來,盛斜陽用雁翎刀一擋,把?曾筱琪壓在床板上道:“我還沒說完,你急什麼。”

曾筱琪目光怨毒的盯著少女,卻不得不僵硬的停下動作。

盛斜陽唇角彎起,遊戲雖然恨不得馬上抹殺他們,但無法給出死路,規則在給玩家?束縛的同時,也限製了厲鬼的行?動。

如?果這個怪談直接被否定,不遵守規則的下場,玩家?很可能會麵臨更危險的困難模式。但曾筱琪在怪談中?途發難,恰恰暴露了出漏洞。

過?程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結局。

盛斜陽理清頭緒,不緊不慢道:“在第三天?鬼魂敲過?門後,晚上才過?淩晨,同學家?裡就?出現了異狀。先是緊閉的房門不停傳來抓撓聲?,再是窗口發出極大的撞擊響動。還好他始終沒出聲?。直到鎖了的房門被打開,他的父母進來找人。”

“一開始隻?是誘哄的叫名字,接著就?是威脅,最後那鬼魂用父母的性命威脅。在同學出聲?的一瞬間,就?收割了他全家?的性命。”

盛斜陽語畢,好似又回到了當時的場景裡,渾身發涼。

那時她?好不容易鎮壓完彆處的鬼魂,可趕過?去時隻?剩下三具麵色青白的屍身。

自數年前鬼王自萬鬼血海中?誕生,玄門一脈為鎮壓他,幾乎被殺空。以這樣殘忍的方式,才換得短暫的安寧。

但同時也帶來了玄門青黃不接,鬼物橫行?的局麵。

借由?雁翎刀傳聲?,雖不在一處,晏春深也將事情聽全。他想起少女那身入骨難祛的陰寒,莫名覺得心頭沉悶,又疼又澀。

晏春唇角繃緊,瞳底翻滾著凶狠的血色,可手指卻輕之又輕的在桌上叩了下,瞬間雁翎刀發熱,在少女懷裡充當起恒溫的熱水袋。

他唇間溢出一聲?極低的歎息。

——現在我隻?恨自己,遇到你太晚。

第 42 章

怪談講完, 宿舍裡也徹底暗下來。窗外大霧彌漫,連月光都被吞噬乾淨。寂靜恐怖的氛圍蔓延發酵,這種情況下, 在場的幾人即使疲憊, 也很難入眠。

唯有曾筱琪安靜的躺在床上,睡顏恬淡, 隻是沒有一絲呼吸。

三?人一鬼警惕的睜著眼, 然而並無異常發生。盛斜陽掏出?手機看?了看?, 離十二點還有一段時間,恰是此時, 宿舍大門忽然被輕輕的敲了敲。

“有人在嗎?”門口傳來淒清拉長的調子, 聲音好似黑板上劃過?的指甲, 令人頭皮發麻。

門外的聲音聽到?沒人回答, 桀桀怪笑了聲。

突然, 宿舍門被推開了。

幾人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閉眼裝睡。

陰冷的涼氣從門口湧入, 耳邊驟然響起咚咚的聲音, 那聲音很奇怪,如同木屐敲打在地麵上,又像是某個人在艱難的前跳行進。

全子揚離門口最近, 原本用來逃生的便利,如今成了催命符。他?聽到?那聲音越來越清晰, 掌心汗涔涔的握住一枚玉佩。

這是上場遊戲裡獲得的道具, 隻要使用玉佩,可以抵擋住三?次致死性攻擊。

咚、咚、咚。

響動沒有繼續, 反而是在麵前停下,全子揚太?陽穴突突直跳, 背後泛起一層白毛汗。

這應當就是盛斜陽怪談中講的,同學晚上遇到?了‘父母’進來,鬼物此刻應當就是扮演了這樣的角色。

“你,睡著了嗎?”

全子揚的耳朵被噴出?的陰氣刺激的一激靈,十分想要背過?身?去。可潛意識又告訴他?,這樣反而會暴露自己,惹禍上身?。

鬼物牢牢盯著青年人卻沒有任何收獲,於是視線朝上看?了看?。它嘴角咧開,咚咚聲再次響了起來。

羅芮聽到?對方踩著鐵質扶梯上來的聲音,眼皮不受控製的一跳。短短三?階而已,此刻在耳中卻分外漫長。

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羅芮躲在被子下渾身?僵硬,手指因為攥的太?用力,透出?慘白的顏色

鬼物垂首,幾乎要貼到?羅芮臉上去,它在這個人身?上嗅到?了同類的味道,垂涎的開口:“這麼‘好’的皮,不如換我來穿。”

鬼物的發絲劃過?羅芮的臉頰,讓人控製不住想尖叫,可一想到?盛斜陽的警告,又隻能咬住牙,把滿腔的恐懼化作對少女?深深的恨意。

如果盛斜陽死的話,或許會為他?們爭取到?時間。

而且根據以往的經驗,厲鬼隻要吃掉一個人就會消失,剩下的時間就是安全的。

羅芮思緒湧動,身?上的黑紋快速蔓延。她被心頭的惡意驅使,手指重重的按下去。

刹那間宿舍響起了音樂,動靜是從盛斜陽那傳來的。

這種時候羅芮本不該睜眼,可實在太?想看?看?少女?淒慘的死狀,隻要想到?全子揚身?邊會剩下自己,快意猶如煙火一樣在腦海火乍開。

羅芮把眼皮掀開一條縫,但?接下來的情況,卻完全出?乎意料。

隻見盛斜陽不緊不慢的掏出?手機,明明手機處於黑屏的飛行模式下,柔和的音樂卻像不死不休的哀曲,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盛斜陽心想自己多半是針對了,隻不過?現下出?手的是遊戲,還是玩家,都未可知。

對麵床上的兩人聽著鈴聲,看?少女?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個死人。

鬼物僵硬的轉過?脖頸,放過?羅芮,轉而撲向少女?:“原來這裡還有這麼鮮嫩的血肉。”

盛斜陽長腿一邁,從床鋪上下來,對上宿舍裡的那隻鬼物:“找不到?活人的軀殼,於是找了個塑料模特?”

“不打緊,隻要吃夠活人的心臟,我也可以化人。”塑料女?模特眼睛妖冶的眨動,過?分纖長的睫毛遮住瞳孔。要不是身?上塑料的色澤,確實與活人無異。

“不過?你要是乖一點,我也可以考慮晚點吃掉你。”

盛斜陽看?著模特口中細密的利齒,二話不說來了一腳,直接把對方踹了出?去。

女?模特輕飄飄的落在地上時,還有點發懵。

盛斜陽抱著雁翎刀,明豔的麵容甚至有些無辜:“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問號?”

女?模特色厲內荏:“我都死了十幾年了,誰和你是小朋友。”

言罷趁其不備,兩隻手臂猛然襲去!

那雙手臂柔軟無骨,看?上去是令人遐思的溫柔鄉。可甫一相?遇,床上的鐵板便被削掉了半塊。

全子揚躲閃不及,口鼻噴出?鮮血,不受控製的口申吟。

他?斷斷續續道:“這鬼物嗜好血肉,今日?不除,來日?必成禍患。”

“你還是好好歇著彆死了,不然老道還得來找我麻煩。”老道指的自然是全子揚的師父。

青年人明哲保身?的行徑被點破,麵皮燥紅。明明手拿著可以保命的道具,卻讓彆人衝在前麵,這行徑屬實有點卑劣。

但?盛斜陽沒空理他?,身?側數張符篆獵獵展開,與柔軟詭異的細絲纏鬥在一起。

四下如潑墨般看?不清楚,兩方形勢膠著,格外危險。

羅芮躡手躡腳從床上下來,神色怨毒。胸腔內猶如實質般的恨意使手機忽明忽暗,接著一行血字宛如投映在腦海般浮現。

【本次副本:鬼校驚魂,當前觸發支線:遺留的殘念。】

【任務詳解:鬼校死去的孤魂們,嫉妒每一個可以出?去的活人,隻要把這些人留下來,那麼他?們會留下你的性命。】

【任務道具:每殺死一個人,安全時間增加五分鐘,免受任何攻擊,此任務不受本副本限製,但?會隨機產生debuff,想要活命總要付出?一點代價。】

羅芮失神的看?著那行血字,頸窩的黑色花紋終於盛開,成為一隻巨大的人麵蝶。

她盯著少女?,快意的扯斷了手鏈,珠子落在地上,應願碎裂。

刹那間微不可查的風拂過?,周圍響起令人心慌的動靜。

周冉冉急道:“小心,床倒下來了!”

盛斜陽聞言,險之?又險的避過?,重物落地的聲音像是敲在每個人心頭。

女?模特趁其不備,驟然發難,細絲忽然鋪天蓋地的織了起來,不出?十分鐘,他?們就會被活活困死在網中!

全子揚艱難的往後退著:“現在又沒有能逃脫的用具,看?來我們今天一定?是要死在這了,我、我不甘心。”

周冉冉哭喪著臉,血淚順著臉頰流下:“什麼死不死的,我已經死了一次了,不想再死了啊啊啊啊!”

說話間周冉冉被肩膀被重重按了下,隨後數道細絲貼麵過?去,直直沒入牆體。

周冉冉崩潰道:“謝謝謝謝謝謝大佬救我狗命QAQ!”

盛斜陽輕咳一聲,幾張符篆列陣北鬥,化作風刃削開了一道口子:“你們先離開這,它喜食的根本不是血肉,而是負麵情緒,越多人在這越危險。”

說著手掌一翻,袖中四個栩栩如生的紙人迎風見長。落地便將女?模特團團圍住,得益於此,瘋狂的細絲稍見頹勢。

“可是你一個人哪能應付過?來。”全子揚聲音艱澀,少女?眉眼豔極,身?量高挑纖細,但?讓人不敢輕視。

他?恍惚記起來少女?降服紅衣厲鬼,一戰成名時,年紀尚小。後來又聽聞盛媽媽在她小的時候就早早離世,盛爸爸另組家庭。

這樣毫無根基的一個人,玄門裡數得上名的,哪個都想收她為徒,卻全被拒絕。那段時間這個小姑娘銷聲匿跡,沒人知道她的行蹤。

再後來傳來的消息,無非是今日?誅殺僵屍,明日?鎮壓厲鬼。漸漸地,也就被人遺忘。

全子揚一句‘我也留下’,在喉嚨裡堵著吐不出?。

身?邊的羅芮拽了他?一把,刻薄道:“還留在這乾嘛,攔著人家充英雄?你不會忘了旁邊還有一個吧。”

羅芮意有所指的看?著旁邊,如今曾筱琪還睡著,但?手指不時顫動幾下,一副快要醒來的樣子。

對生的渴望終究還是戰勝了心中正義?,全子揚咽下喉嚨中的鮮血,他?是玄門這輩中的翹楚,決不能死在這!

兩人借著風刃撕開的口子,順著管道從窗口爬下。

盛斜陽疑惑的偏頭:“你怎麼還不走,在這還有什麼事沒了結嗎?”

周冉冉怕得要命,吱哇亂叫:“但?是我擔心我走了你害怕,所以還是留下來給你打打下手也好,千萬不要趕我啊啊啊啊啊!”

行吧,盛斜陽看?著對方視死如歸的神情,心情略顯複雜。

少女?操控著符篆抵禦,取出?一隻小瓶子:“你先進來躲躲,不然待會可能會傷到?你。”

周冉冉看?著對方誠懇的眼神,忙躲了進去。

忽然身?後有陰影投下,盛斜陽憑借本能翻手一躍,接著就看?到?攀在門框上的厲鬼。

原是曾筱琪徹底醒來,開始在宿舍裡捕獵。

幼小的女?童語氣森冷:“小明,你真的讓我很不高興。”

盛斜陽看?著女?童,並指在雁翎刀上敲了下:“沒事,畢竟還會讓你更不高興一點。”

刀身?蹭蹭少女?,像是巨型犬在乖巧的搖尾巴。接著調轉方向,直指曾筱琪,露出?淩冽的寒色。

強大而蠻橫的戾氣橫掃宿舍,加上旁邊四個紙人將女?模特擊潰,曾筱琪懼意更甚,身?體不停往後瑟縮著,看?樣子是想借助牆體逃脫。

雁翎刀見狀錚錚響了兩聲,曾筱琪嚇的手腳一軟,徑直從門上掉了下來。

盛斜陽看?著女?童淒淒慘慘的樣子,和善的笑了笑:“如果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會考慮讓你去投胎。從第一個問題開始吧,比如你和小明之?間的事。”

曾筱琪眼睛瞪大:“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盛斜陽狀似無意的敲敲她的腦袋,好像在敲一個熟沒熟透的西?瓜:“看?來你需要一點提醒,為什麼小明的骨頭露出?來了,你還那麼淡定?。”

少女?的手指劃過?曾筱琪乾枯的發絲,直覺這隻厲鬼知道校園裡的某些隱情,而這當中就有通關的生路。

第 43 章

曾筱琪語含懼意:“因為當時學校裡, 已經發生了變化。”

盛斜陽敲擊的動作一停,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曾筱琪不情不願的回憶:“以前這裡是一所小學,出了事才推平建的第七中學。學校一共有六個年?級, 每個隻有四個班, 後來不知道是哪個班級發起了一個活動,叫擊鼓傳花。”

盛斜陽發現她說到這, 指甲深陷手心, 臉色慘白如紙。

“這個遊戲是在?紙條上寫下一個願望, 每個收到它的人都要完成。開?始是在?一年?級流行,後來我們班也有了。現在?想想應該是前幾個年?級的人死完了, 所以逐層往上。”

“但是到六年?級的時候, 擊鼓傳花進行的並不順利。它蔓延過?來時變本?加厲, 已經不再滿足於讓學生去偷一塊糖, 或者讓他們剪掉自己的頭發。反而開?始要求玩四角遊戲, 或者獨自在?教室裡留宿。”

盛斜陽察覺到其中的詭異,聯係到如今第七中學的處境, 冥冥中的線索終於對上了號。

曾筱琪自成為厲鬼來, 手上沾滿了無數玩家的性命。可?即便如此,想到那天下午,懼意就像從骨子裡湧動出來的本?能, 讓其失去反抗的能力。

“那天是小明拿到了擊鼓傳花的任務,要找四個人去學校玩捉迷藏。那時候因為這個遊戲已經死了很多人, 所以我們並不想去。”

盛斜陽:“你們是被小明邀請來的, 還?是無意識來到這的?”

“是小明邀請我們來的,但沒有人答應, 可?是剛過?十二?點,我們五個就像夢遊一樣, 聚集在?校門口。”

盛斜陽看了看手腕上的海棠詛咒,或許那時候的小明已經被附身,所以可?以將?彆人以‘客人’的身份強行帶來。

“當時校園完全是空的,看門的阿叔也不見了。小明站在?校門口說數到二?百就來抓我們,其餘的人躲到哪去我不知道,我選的是這裡的女廁所。”

曾筱琪這方說著?,盛斜陽雖未身臨其境,卻能體會到那種黑暗潮濕的陰冷。

走廊無光,又暗,四下裡唯有自己混亂的呼吸。小朋友雙手汗涔涔的,一頭紮進廁所隔間,希望能早點結束這場遊戲。

可?是隨著?時間越長,五感越發敏銳,滴答滴答的響聲回蕩著?,應該是某處的水龍頭沒有擰緊。

小朋友這樣想著?,卻不知道在?其他隔間裡,一行又一行的字被黑霧凝聚著?寫好。

直到藏身的隔間上,出現一行小字。

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刹那間有輕微的腳步聲,抬腳落步的頻率,都像是被掐著?秒表設定好的,不長也不短。

“你在?這裡嗎?”小明敲敲第一個隔間的門,細長的脖頸上架著?腦袋,慢慢探入門裡。

接著?他臉上就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沒人啊。

小朋友聽到這句話,躲在?隔間裡發抖,好在?敲門聲隻響起一下,接著?就銷聲匿跡。

可?是那種詭異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感並沒有消失。

曾筱琪眼裡包著?淚,準備打開?門逃走,忽然?鋪天蓋地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像是要把脆弱的門板敲裂!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小朋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聲,卻還?是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幸災樂禍的笑。

“找到你了。”小明的腦袋從上麵探出,滿是血汙的臉上,唯有牙齒森白。

“後來再睜開?眼睛,隻看到我腐爛的屍體在?廁所裡。想來是我躲進廁所的時候,就已經被他發現了。”曾筱琪頓了頓,“當時我在?門上寫下了有關於小明的那段話,是想提示六年?級的其他人,這個人有問題。”

但是小明偽裝的太好,沒有人發現他的真麵目。今天他會陪這個小夥伴玩翻花,明天又會幫彆人寫作業。六年?級的人死的越來越多,卻沒有人懷疑到他。

往後歲月裡他變換諸多麵孔,混跡其中。而學校裡越來越重的戾氣,卻將?她同化成食人血肉的厲鬼。

曾筱琪流出兩行血淚,渾身被強烈的怨恨吞噬著?。

盛斜陽看著?那具小小的稚嫩身軀,緩聲道:“想離開?這報仇嗎?”

“當然?,隻要能離開?這,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少女打開?小兔子保溫杯,潺潺水聲湧動,烈酒如繩索般蜿蜒展開?,圍繞在?曾筱琪身旁。

“你可?以活動的時間,隻有一個小時。過?後會自行前往陰司,點清身前罪數。”

小朋友眼睛亮亮的,抬手試試,發現身上的禁錮已經減弱。眼底的血淚越湧越多,滿心雀躍,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空蕩蕩的宿舍裡,一個極小極小的聲音回蕩著?:“去三樓的廁所隔間,我身死的地方,有一件東西或許你能用到。”

盛斜陽被對方的彆扭性格逗到,下意識想喝口烈酒驅寒,沒成想雁翎刀先一步落到懷裡,驅散跗骨的陰寒。

“知道了,我不喝了。”盛斜陽笑著?拍拍刀身,“也不知道她留下的是什麼。”

一人一刀拐進廁所,隔間的門板上儘是抓痕和可?怖的血色,小朋友隻剩一副潔白的骨架。除去這些,唯有一朵棲息在?眼眶中,顫巍巍探出頭的明黃小花兒?。

盛斜陽取下那朵細微的小花兒?,手掌一翻,符篆燃儘小朋友的屍骨。

火舌溫柔吻儘白骨,伴隨著?細小的煙火氣,窗外天光大盛,生出些微暖意。

盛斜陽福至心靈回頭望去,鏡子裡曾筱琪雙手掐住一個男人的脖頸,通身陰氣翻滾著?如同巨獸,不停啃噬對方的血肉。

男人雖然?也是鬼魂,但比起常年?飲血的曾筱琪,實在?太過?孱弱。

曾筱琪笑容純真稚嫩:“小明,我終於找到你了。”

男人崩潰慘叫,軀體四分五裂。哪怕是經受陰氣淬煉的鬼魂,但清醒的感受著?魂飛魄散,這種極端的痛楚,也令其崩潰。

盛斜陽神色冷淡的看著?,忽然?手腕間刺痛,原是那朵海棠花綻開?一瓣。

手機忽明忽暗的亮起來,飛行模式下顯示來電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學姐今天要見你們,快下來吧,我在?……等?你。”

比起昨天,李顏蕊的聲音更加流暢,也更像個活人了。

第 44 章

盛斜陽懶得搭理對方的威脅, 把?明黃的小?花放好,接著又把?周冉冉放了出?來。

周冉冉還是那副吱哇亂哭的樣子,但比起某些帶著麵?具穿著皮的, 反而更鮮活一些。

盛斜陽被哭的耳朵疼, 抬手恨恨的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走了走了,底下還有個?等著救命的。”

周冉冉捂著額頭, 臉上寫著‘大佬你說的都對’的樣子, 亦步亦趨的跟著下去。

寢室樓外?, 枯瘦枝頭掛著幾道冰淩,乍看上去和普通的校園沒什麼區彆。

盛斜陽卻皺了眉頭, 即便?是青天白日, 這棟學校依然有鬼氣纏繞。洶湧的鬼氣猶如?雲海翻滾, 將學校包裹起來, 完全?看不到周圍的建築。

少女?聯想到旁邊那?棟水晶大廈, 臉上憂慮更重。

李顏蕊僵硬的在前麵?帶路,把?人帶到食堂後, 虛偽的拍拍手, 露出?一個?笑容道:“這下,人就?齊了。”

一瞬間站在人群裡的周冉冉和黎湛,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聚集在食堂裡的人不少, 除去8號李顏蕊和9號老李。剩下的幾個?人從1到7,中間還少了5號全?子揚和6號羅芮。

刨去這七名玩家, 再就?是作為‘客人’被邀請進來的兩人了。

“昨晚沒睡好?”耳邊傳來的聲音低沉微啞。

盛斜陽望著晏春深, 無奈搖頭,又壓低了聲音:“不過關於這所學校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倒是有點收獲。”

少女?簡要交待過來龍去脈,晏春深還想說什麼, 就?聽旁邊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能有這麼多人過來,我很高興。”一個?穿著廚師服的柔媚女?人,提著剔骨刀走了出?來。

李顏蕊看到女?人,叫了聲學姐,欣喜的走上前,相當熟稔的樣子。

女?人隨手把?刀遞過去,或許是怕嚇到眼前的玩家們,拿出?一方手帕擦拭著指腹的血跡。明明渾身血腥味刺鼻,偏偏自帶勾人的氣質。

盛斜陽發現對方佩戴著銘牌,上麵?寫著江廚師長四個?小?字,加一張比證件照還醜的個?人相片。隻是看久了,還有點莫名的精神汙染。

盛斜陽側過身,視線落在晏春深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淡定洗眼。

“大家在學校裡住了一天,應該知道每天都要玩遊戲。”

三號男玩家抖了下,中氣不足道:“我們昨天才剛剛玩過,今天這麼早就?要開始嗎?”

“當然了。”江廚師長笑吟吟的屈指,點點在場的玩家,“學校已經很久沒擴充足夠的人數了。”

明明廚師長聲音溫柔,落在玩家耳朵裡,卻像在說你們抓緊去死。

三號男玩家悻悻閉嘴,場麵?陷入死寂。

江廚師長倒是對此很滿意,雙手合攏,周圍忽的暗了下來:“接下來這個?遊戲,在手上的海棠花全?開前,你們需要找到線索,結束遊戲。”

有人問:“如?果時限到了呢?”

“時限到了還在遊戲裡,那?就?要看它們放不放你們走了,不過很少有人能從它們眼皮子底下走出?來。”

聽她這樣說,有幾個?膽小?的玩家交頭接耳。

江廚師長又道:“好了好了。為了遊戲的平衡性,我會給一個?提示,最淺顯的道理?,會給予你們生路。”

說完沉入陰鬱的黑暗裡,四周一片死寂。

麵?前驟然失去光明,玩家們推搡磕碰,人人都害怕自己身邊潛伏著可?怖厲鬼。

盛斜陽手腕一緊,耳側有個?聲音低聲道:“是我,怕和你走散。”

晏春深說著,帶著未被察覺的克製隱忍。

盛斜陽手指發寒,對方指腹卻很灼人,還帶著薄薄的繭子。她心跳莫名加快一拍,忽然覺得好似貼著燒紅了的鐵一般。

然而還沒等她細想,空氣中傳來數道極重的鈴音。

同時伴隨出?現的,還有三道大門。

從左往右分彆為紅色、綠色、和明黃。

“這、這是什麼?!”

“傻啊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們已經進到遊戲裡了。”

短暫的驚慌後,大家都冷靜了下來,隻是臉上的防備依舊很重,沒人敢邁出?第一步。

唯有老李救女?心切,雞血滿滿的上前打量,驚道:“你們快來看,幾扇門上麵?都有字。”

紅門上雲裡霧裡寫著,今天肯定會下雨。

綠門沒有半點邏輯性的來一句,阿姨做的菜很好吃。

黃門倒是很隨意,多多曬太陽才會長高高。”

三號男玩家看上去性格衝動,一口氣道出?在場人員的崩潰:“這都什麼玩意,明擺著要我們去送死啊!”

難道進了遊戲裡,還指望它能有什麼好心嗎?

盛斜陽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視線落在三扇大門上:“遊戲不可?能給出?死路,不然沒必要和我們玩遊戲,直接抹殺就?好。而且廚師長也不需要給我們提示。”

可?能是她這句話給了眾人一點盼頭,積極查找線索的人多了起來。

可?是此時,竟突生異況!

“啊啊啊啊——”2號女?玩家忽然尖叫著摔進綠門裡。

甫一接觸,綠門就?像潮水般將女?玩家包裹了起來,接著如?同切菜似的將其擠壓成?團,噗噗的血花炸開,門裡響起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

鮮紅的液體淌了滿地,綠門在他們眼前緩慢進食。

眾人看著綠門上那?句‘菜很好吃’,隱約覺得有所暗示,恐怕這棟門裡就?是以?活人為食。開局便?是陷阱,處處埋藏伏擊,有個?膽子小?的新玩家低聲啜泣起來。

“看來選綠……門,肯定是不對了。”站在旁邊的李顏蕊僵硬的笑道。

李顏蕊的麵?孔,也越來越像江廚師長。

盛斜陽手指撚了下,看著對方。附身越久,越不容易讓人恢複神智。等到最後,恐怕李顏蕊的軀殼裡,住的就?是一隻厲鬼了。

周冉冉仗著彆人看不到,飄到少女?身邊道:“剛剛那?個?人是被強行推進門裡的,死後有好重的怨氣。”

黎湛望著自來熟的鬼魂,補充道:“我站在女?玩家身後,看到是三號動的手。”

那?會他下意識想要攔住那?個?女?玩家,可?身為被意外?帶出?來的道具,本就?無法觸碰任何人。

盛斜陽視線落在三號男玩家身上,對方長著一張娃娃臉,眼底儘是焦躁,不耐的踩著地板瓷磚。

許是半天沒有眉目,三號男玩家看了眼旁邊的人,暗暗抬起手。

如?今綠門已經試錯,接下來無論?把?人推去哪個?門試錯,都能找到出?路。

三號男玩家惡劣的笑起來,完全?不像剛剛那?樣性格衝動。

然而未等他動作,盛斜陽緩聲開口:“這三棟門的原理?,其實廚師長已經給了我們提示。”

三號男玩家動作稍滯,忽然露出?和氣的笑容:“認識一下,我叫許鵝。你剛剛是不是找到生路了?”

盛斜陽沒有搭理?他,對著眾人道:“紅門上寫的‘今天肯定會下雨’7個?字,綠門上寫的‘阿姨做的菜很好吃’,8個?字,黃門上寫的‘多多曬太陽才會長高高’,10個?字。”

晏春深把?少女?擋在身後,聲音很冷:“隻有第一棟門是單數,後麵?兩棟門都是雙數。”

三號男玩家還不死心,試探著問:“但萬一是要取最大值呢。”

“那?你就?走黃門啊。”盛斜陽唇角彎彎,眼睛像是高山上積雪的穹頂,溫柔清澈,但莫名令人心寒。

說話間小?小?的食堂,被黑暗進一步包圍。

盛斜陽言儘於此,抬手推開了紅門,跟隨進去的除了自己人,還有零散的幾個?玩家。

剩下的幾位神色驚惶,其中一個?指著三號道:“我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那?麼一個?小?女?娃,推測的也不一定就?對。而且紅色多不吉利,一看就?凶險的很。”

“我、我也這麼覺得。你們難道沒覺得,跟在她身邊的那?個?8號,和江廚師長也太熟了嗎。以?前又不是沒有厲鬼跑進隊伍裡的情況,我還是覺得走黃門吧。”

“沒錯沒錯,那?個?8號一臉死氣,看上去就?不像活人!”

許鵝聞言,又添了一把?火道:“說的也有道理?,而且你們看,紅門上出?現了裂紋,這肯定不對吧。”

這句話無異於給了他們定心丸,但幾個?玩家還是猶豫著站在不動。

真是麻煩。

許鵝背過手,暗中撥開音樂盒,悠揚的音樂聲傳了出?來。那?幾個?玩家的眼神,逐漸變得渙散。

“那?就?快進去吧,不是有時限嗎。”

“是啊,是啊。”

“快點進去吧,這個?花苞還怪嚇人哩。”

四名玩家如?同夢遊般,被哄騙進黃門裡。

許鵝收起音樂盒,抱臂看著,就?見四人像是進了哈哈鏡似的,有的驟然拔高、有的突然變寬,接著四分五裂。

“難道這就?是長高的意思?”許鵝看著遍布裂紋的紅門,“雖然浪費了一次音樂盒的機會,但好歹能知道黃門也不是正確的路。”

他深吸一口氣進入紅門,心想要是能追上先前那?群人就?好了,還能多幾次試錯的機會。

然而在許鵝剛剛進入紅門的瞬間,綠門裡死去的2號女?玩家,和黃門裡死去的四個?玩家,如?同被反芻一樣,被吐出?稀碎的屍塊。

屍塊艱難的拚合起來,湊成?幾個?人的模樣。

他們瞳孔全?黑,緩慢而僵硬的扭頭,齊齊看著還未閉合的紅門。

第 45 章

紅門裡漆黑如墨, 需要玩家們上場的舞台,如今還被覆蓋著天鵝絨般的帷幕。

現在除了?黎湛和周冉冉,餘下的便是救女心切的老李, 和一個從未見過?的女白領。

噔噔噔!

身後忽然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周冉冉臉上儘是嫌棄, 連對?方的名字都不想提:“是那個三號過來了。”

盛斜陽視線未移,清淩淩的一雙眼警惕的盯著周圍。

雖然四周黑暗, 但她總覺得暗中有人在窺探著。

全員到齊後, 紅門的世界才徐徐展開。

正中的帷幕“啪嘰”掉下, 在地麵上呈現出大?塊墨色汙漬,中央卻?誕生一點明亮溫柔的光團, 朝四周席卷而去。

呈現給眾人的, 是一座簡單的小城。

盛斜陽微微抬頭, 碧藍穹頂, 或許是沒?有被汙染的原因, 飽和度高的刺眼。

晏春深掃了?一眼,緩聲?道:“這個城市裡沒?有任何生氣。”

“確實?如此, 而且空氣裡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盛斜陽紅唇微抿, 眼前的所有的事物都似未開發過?一般,純粹剔透,又帶著詭異的悚然。

女白領彆過?耳邊的碎發, 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靠近:“我叫嫦月,你們是不是都經曆過?很多次遊戲了??”

晏春深冷冷睨了?女白領一眼, 對?方察覺到其中警告的意味, 忙拉好下扯的衣領。

用?皮肉來換取生存,當?然為人不齒。

可誰不想在遊戲中活下去呢?

嫦月咬著下唇, 臉色紙般慘白,偏頭看向脊背直挺的少?女, 強烈的落差對?比,令其鑽出些許恨意。

為什麼對?方就?可以?在遊戲裡遊刃有餘?

為什麼對?方就?能輕易勘到生路?

為什麼自己就?要在這受儘白眼?

嫦月眼中泛起血絲,細微的惡意逐漸變成枝繁葉茂的巨樹。讓她故意忘記少?女在發現生路後,立即將線索分享給了?眾人。

許鵝看到嫦月,立時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他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又指著遠處:“這個小城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怎麼還有這麼現代化的酒店?”

老?李不疑有詐,思路跟著走道:“是啊,這些東西都是我小時候有的。就?像這個收音機,現在哪兒還有用?這種款式的,停產很久了?。”

“無論?如何,先過?去看看。”晏春深說罷,走在前頭。

一行人魚貫而入,三號許鵝和女白領嫦月故意落在後麵,明顯是將幾人當?成試險的靶子。

然而小城初期,並未露出猙獰的麵目。直到到達酒店時,才發現了?蹊蹺。

老?李:“這裡怎麼那麼眼熟?”

“能不熟嗎。”盛斜陽望著這棟琉璃宮般的建築,“這裡是水晶大?廈,先前還是你拉我們去的。”

嫦月:“我們不要進去吧,這裡太古怪了?。以?前不就?傳說水晶大?廈鬨、鬨鬼嗎。”

仗著大?家看不到,周冉冉吐槽道:“何止鬨鬼,你現在身邊就?跟了?一隻鬼呢。”

盛斜陽忍住笑,低聲?問:“你們對?這棟水晶大?廈,有試到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周冉冉舉手搶答:“大?佬大?佬,與其說不舒服,不如說感覺它,好像在邀請我進去?”

黎湛垂眼凝神:“我也是這種感覺,但是這裡和外麵那棟水晶大?廈的感覺,又有細微的不同。但是具體是什麼,我無法回答。”

嫦月還試圖說服眾人放棄進酒店,忽而手腕陣痛:“這朵海棠花,開了?一瓣?”

盛斜陽聞言檢查過?自己的,下意識又去查看晏春深的手腕。

晏春深耳尖莫名滾燙,喉結滾了?滾,隻能輕咳了?聲?側過?臉去。偏偏少?女對?此未曾察覺,毫不設防。

男人手臂線條結實?流暢,帶著玉石般溫潤,正中的海棠詛咒綻開一瓣,平添幾分邪氣。

盛斜陽拉下晏春深的衣袖,眼底光色沉沉:“不要忘記廚師長的警告,時間到了?我們卻?沒?離開,就?會永遠留在這。”

少?女路過?嫦月身邊,終究還是不忍心的提示道:“也不要試圖消極抵抗,真的會死的。”

那句話很輕,搖曳飄散在小城裡。

嫦月貝齒咬著下唇,糾結著要不要進入酒店。身邊的三號嚼著口香糖,砰的吹裂了?一個不堪重負的巨大?泡泡。

“快進去啊,這個小城裡其他的地方沒?有值得探尋的。”許鵝輕輕推了?女白領一把。

嫦月看著三號的娃娃臉,覺得這個人看上去比剛剛那人要好說話,嬌聲?道:“我待會可以?跟著你嗎,我可以?付給你‘報酬’,而且不會拖後腿的。”

有人主動撞上來又不思進取的探路石,許鵝求之不得。

可還是故意裝出為難的樣子:“我看你是新人才說的,剛剛那兩個,很有可能不是人。我在以?前的遊戲裡遇到過?他們,那時候他們九死一生,很難活下來。”

嫦月訝異的捂住嘴,膨脹的惡意,讓她連低劣的謊言都無法甄彆。

許鵝在唇間豎起了?一根手指,女白領心領神會,牢牢跟在三號身邊。

紅門裡的水晶大?廈和外麵那棟,除了?一打眼看上去相同,裡麵的鋪設無其他相似之處。

酒店的背景牆上倒映著幾人的影子,腳下是光可鑒人的白色大?理石。凡所入目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讓人想起出殯時用?來遮蓋屍麵的白布。

“歡迎七位客人,來到水晶酒店。”服務台的禮儀小姐聲?音尖銳,她的臉也是蒼茫的白色,唯有嘴唇紅的刺眼。

老?李哆嗦了?下:“七位客人?”

盛斜陽挑了?挑眉,禮儀小姐沒?說是七個‘人’,如果加上黎湛和周冉冉,那他們確實?是七位。

看來在這裡,黎湛和周冉冉也被歸納成特殊的遊戲玩家。

禮儀小姐嘴角的弧度半分未變,沒?有回答老?李的問題,反而捧出一疊卡牌。

“為了?提供更優質的服務,我們酒店率先引進了?趣味分房,請抽到相同牌麵的客人,前往同一房間。”

在明晃晃的flag下,沒?有人敢上前。

盛斜陽看著卡牌,它們背麵黑白相交,形成一個個小小的菱形。看久了?猶如深陷旋渦,會產生強烈的眩暈感。

少?女抬手,忽又被溫柔的製止。

晏春深瞳孔轉瞬猩紅,率先抽出了?一張卡牌。隨後他又盯了?片刻,才將盛斜陽的手按了?上去。

“那接下來我來吧。”許鵝不急不慢的挑走第三張卡牌。

隨後是老?李,女白領次之。

剩下的兩張卡牌飄在半空,被黎湛和周冉冉拿在手裡。

“現在卡牌分發完畢,這位客人入住三人房,剩下的請大?家自行確認牌麵。”酒店應該是考慮到黎湛和周冉冉無法被常人看到,禮儀小姐主動將他們的牌麵告訴了?老?李。

剩下幾人對?過?,盛斜陽與晏春深一起。

許鵝與嫦月同住,老?李則入住三人間。

老?李還以?為自己已經進了?必死局,盛斜陽想了?想從背包裡取出兩枚柳葉遞去。

“柳葉通陰,可以?短暫的讓你窺見鬼物,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不會傷害你的。”

老?李用?柳葉敷過?眼睛,看到兩個浮在空中的年輕人,心底稍安。

就?在眾人準備進入客房時,背後幽幽傳來一聲?歎息。

“祝各位入住愉快。”

回首時,那位禮儀小姐已經如蠟一般融化,流出其中腐爛變質的臟器。

第 46 章

嫦月不受控製的吐起來, 許鵝在一旁貼心的替她拍著背。

女白領腹內空空,根本吐不出什麼,抬頭看到盛斜陽那張明豔乾淨的臉, 厭惡的偏過頭去。

“快進去吧, 在這裡呆著我害怕。”嫦月抱臂打量著眾人,眼底流露出防備。

許鵝歉意的笑笑, 轉身攬過對方:“好了, 今天早點睡。有我?在?, 你不會有事的。”

兩人明明才見?麵,卻像熱戀情侶似的黏在?一起。

遊戲裡千奇百怪的生存方式都有, 眾人倒是?見?怪不怪。唯有剛進來的老李麵皮通紅, 還?不太適應。

許鵝雖然說得深情無比, 卻是?用嫦月的卡牌在?房門?的凹槽上?劃過, 隨著‘滴’的一聲, 房門?被打開了。

他們入住的105房間,是?和大廳一般全白的陳設, 仿佛玩家們就是?當中唯一的色彩。

老李訥訥道:“這個酒店, 怎、怎麼和殯儀館似的,一點活人氣都沒有。”

話音將落,腳底竄起的寒意, 侵占了每個人的神經?。

嫦月瞪了老李一眼,拉著許鵝進門?, 房門?被‘砰’的關上?, 震下了許多?灰塵。

“到現在?還?沒認清局勢。”周冉冉呸了一聲,“不會真以為抱著彆人大腿就能?躺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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