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盛斜陽有興趣，又膽子大?，老李清了清嗓子：“霖市最?邪的還是以前鬨的荒嶺墳。大?概二十?多年前，包括我們現在走的這地方，還有再往北的蓮台路那片，都是窮的不行的荒地，根本沒人住。”
“後來經濟發展，這地方的地皮便宜，周圍都蓋起樓。不過蓋來蓋去?，單留下一個?地方，就是荒嶺。這地方其實本身就是個?小山頭，早些年養不起那麼多孩子，經常有人把不足月的死?胎扔在那，很多開發商嫌晦氣，逐漸荒嶺墳這個?名字就流傳開。”
盛斜陽：“但現在地皮這麼貴，就算再邪，那地方也不至於還荒著。”
“老話不還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老李等著紅燈，穩當的踩下刹車，“當年有個?姓成的開發商買了那塊地，準備建個?高端住宅區，結果房子地基還沒打起來，包工頭先沒了影。他?們報了警，結果裡裡外外翻個?底掉，還是沒找到人。”
“但房子還是要建的，工期沒法?拖，一天是一天的錢。開發商找懂行的人看過，而且每次開工都是白天，夜裡也不留人。但想不到這次失蹤的，居然是開發商七歲的兒子。聽說是開發商的老婆白天帶著小孩過來，結果夜裡就跑丟了，一去?不複返。”
盛斜陽總覺得荒嶺墳的事沒這麼簡單：“聽著是點?滲人，那後麵這棟樓建起來了嗎？”
“可不就邪在這，後來那個?開發商也沒影了。大?家?都傳這地方吃人，所有想去?動土的人，都會被詛咒。”
晏春深莫名想到鬼差說的那些失蹤的生靈，緩聲道：“荒嶺墳如今在哪。”
老李撓了撓頭，怕嚇到他?們似的：“說了怕你們疑心，現在的荒嶺墳就在第七中學?那。一半建成了高中，另一半是霖市的地標性?建築水晶大?廈。人氣都旺著，肯定諸邪不侵。”
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門清。
越是建人氣旺的地方，越證明這地方已經邪的壓不住。
老李說著拐個?彎，停在馬路邊上。
盛斜陽取出一張符篆：“謝謝師傅，這張平安符你拿著，就當討個?彩頭。”
老李本想拒絕，可看到少女彎月般澄澈的一雙眼?，再想想自己最?近疑神疑鬼的，轉而接了下來。
等他?們走遠，老李看著車裡貼著的照片歎氣：“老爸肯定是年紀大?了，才會信這些。”
水晶大?廈身為霖市風景線，除了建設考究。其頂部還分立著許多塑像，形成一道獨特的景觀牆。
黎湛稍稍靠近，臉上立刻湧動出詭異的陰氣，身形不穩。
盛斜陽心念一動，有張倒畫的符篆貼在黎湛臉上，替他?解圍。
少女細加端詳道：“塑像分布的位置，都是按照陣法?來的。隻要有鬼魂靠近，立刻會魂飛魄散。”
明明霖市難得豔陽高照，可想到這棟建築背後的曆史，盛斜陽脊背上竄起一股涼意。
晏春深喚出雁翎刀守在少女身前，奇道：“都用這麼蠻橫的陣法?了，大?廈裡怎麼還有陰氣湧出來。”
“不光是這樣?。”黎湛緩過來，咽了下口水，“大?廈裡還有紙錢的味道。”
第 36 章
水晶大?廈一樓多數賣的是金飾玉器, 零星幾家女裝店裡不見人影，愈發沒有?活人氣，分外空蕩。
黎湛仔細辨彆著空氣中的餘燼：“紙錢的味道是從前麵飄過?來的。”
盛斜陽嗯了聲, 視線流連在周圍的布設上, 莫名感到?不舒服。
身為霖市地標性建築，水晶大?廈通體使用琉璃建作圓形外牆, 非常考究。驟逢暖陽照耀, 瀲灩生?輝, 大?廈穹頂塑像栩栩如生，格外惹眼。
但如此?用心的地標建築, 內部猶如被輕紗遮蓋, 總是泛著不知?名的黑霧。即便室內開著空調, 脊骨上也如跗骨之蛆般, 總貼著一層陰寒冷意。
晏春深抬眼細看?, 緩聲：“這地方陰陽互倒，正邪失衡, 怪不得要用陣法?壓製。”
“怪不得。”黎湛張開手看?看?凝實的手指, “我在外麵時感覺馬上就要被打散了，但進來以後除了有?些壓製感，反而覺得在這很舒服。”
盛斜陽想著其中的關竅, 推測道：“難道說水晶大?廈其實不是為了提防外麵的妖邪跑進來，而是為了防止其中的什麼東西跑出去？”
晏春深眼底沉積著厲色：“怪不得一樓都是金飾玉器。”
“這是有?什麼說法?嗎。”黎湛麵露疑惑, “我好像沒試到?什麼攻擊性。”
盛斜陽喝著小兔子保溫杯裡的烈酒驅寒, 出聲解釋：“有?句話叫金壓運，銀辟邪, 配玉可逃命中劫。雖然是有?誇張的成分，不過?姑且可以聽聽。比如八字輕的人帶金, 可以壓下?運數，少?見臟東西。小朋友適合帶銀，諸邪不侵，長命百歲。畢竟現在有?新生?兒降生?，還是會送長命鎖，討個彩頭。至於玉類的東西，多半是用來擋劫保平安的。不過?現在這種稀罕物，是越來越少?了，多的是西貝貨。”
“說的有?點遠，這都是金銀玉器對活人的優點。”少?女合上杯蓋，揚唇笑起來，“那麼反過?來，對於厲鬼遊魂，就會有?鎮壓的作用。”
“但我——”
“你之所以沒受到?攻擊，除了符篆的保護，還因為受到?了水晶大?廈裡陰煞氣的滋養。”晏春深不動聲色的把黎湛隔開，站在少?女身邊，“恐怕水晶大?廈和第七中學，比我們想象中還要棘手。”
晏春深未加明?說，然而眼底儘是鬱色。比起一人一魂，身為陰司陸判，他看?的更加清楚。
強大?的厲鬼不停的蠶食遊魂，陰煞氣四處流竄，幾乎成為實質。要不是有?陣法?和一樓大?量的金銀玉器鎮壓，這裡早就成為人間煉獄。
“紙錢味道的源頭，在這裡。”
盛斜陽循聲站定?，發現那竟是一家死氣沉沉的壽衣花圈店。牌匾黑底白字，旁邊還墜了隻小小的鈴鐺。
鈴鐺無風響起，有?位矮瘦的老板從簾子下?走出來：“可好久沒人來了，幾位要選點什麼？”
晏春深打量一眼，對方笑容諂媚，眼底亦是屬於商人的圓滑：“我們就是好奇，很少?在大?廈裡能見到?做白事的店家。”
“這有?什麼的。”矮瘦老板一掀簾子，“雖說是做白事的，但也和其他店沒什麼區彆。幾位要是有?興趣的話，嘿嘿，也可以進來看?看?。”
盛斜陽杏眼彎起：“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矮瘦老板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前後進店，直到?黎湛也進去，才?揣手跟上。
店中雖開著空調，可比起外麵依舊冷的刺骨。陰暗的燈光下?除卻花圈壽衣，和堆積如山的元寶紙錢，更駭人的是中央，居然擺著數口棺木。
晏春深挑了一口棺木，上前細看?：“這口棺材，好像是槐木的。”
“客人真是好眼力，當時找槐木做的、有?年頭的棺材，可費了不少?勁。”
盛斜陽凝神辨氣，竟在棺材上看?到?些許青色。棺木屬陰，槐樹愈陰，逝者?本求安寧，但這樣一具陰上加陰的棺木，輕則家宅不寧，重則血光之災。
矮瘦老板看?兩人麵有?異色，撫摸著棺材，咧嘴笑著：“不過?要論起來，槐木棺也不算太珍重。最稀奇的，還得是這口棺。”
矮瘦老板說著往前走去，西北角的角落裡，躺著一具黑棺。但留神看?才?會發現那其實並非是黑色，而是層層猩紅變暗後，凝實的血痂。
“楠木血棺？”
晏春深眉心皺起，要不是矮瘦老板主動提起，如此?陰邪的棺木，他們剛剛完全沒注意到?。如果不是這些地方太詭異，便是棺木已有?了些許人性，會藏匿起氣息。
這種棺木本是死後主人怨氣難消，化為實質湧出血色的一種棺木。換言之，這棺木裡是切切實實還躺著一具屍身的。
盛斜陽心念稍動，打量過?所有?棺木，忽道：“苦主全都在棺中，老板費心請這麼多棺回來，是要求些什麼嗎。”
“小姑娘年紀不大?，眼睛倒挺毒。不過?我哪有?這個能耐，擺這麼多棺。其實一來是大?廈的投資方求財。二?位應該也聽說過?，越邪性的東西越容易遇橫財，不然哪來升棺發財一說。第二?嘛，自然是為了辟邪。”
話音將落，血棺忽然發出令人牙酸的咚咚聲。
老板麵色突變，想起自己居然當著麵調侃棺中苦主，可以求來橫財，霎時冷汗直冒，忙從懷裡取出紙錢點燃道：“我是一時失言，莫怪，莫怪！”
可往常見效的手段，今天竟似見鬼了般。血棺裡的咚咚聲越來越盛，甚至能聽到?抓撓的響動。
老板如臨大?敵，臉上徹底沒了血色：“糟了，棺裡那位生?氣了，想出來吃祭品。恐怕我們今天，都得進了它肚子裡。”
耳聽動靜越發精神汙染，晏春深不耐煩往棺板上叩了叩：“我們還有?事問，你先等等。”
“你、你你用這種口氣對‘這位’說話，也不怕丟了小命！”
老板話還沒說完，卻見那血棺安安靜靜的停了下?來，甚至討好的往邊緣靠了靠，像是生?怕擠著他們。
老板：“……？？？”
看?著老板詫異的神色，盛斜陽笑嘻嘻的打了個響指：“那現在能說為什麼要辟邪了嗎？”
老板見鬼般在兩人身上看?了許久，才?哆哆嗦嗦道：“看?兩位隨身帶著小鬼，我也就不瞞你們了。這還不是，還不是因為隔壁那所邪的不行的中學。”
第 37 章
莫名成了‘小鬼’的黎湛摸摸鼻子, 挑了一具苦主脾氣溫和的棺材板坐下。
“第七中學旁人不知道，但在這呆的久的老人，哪個不清楚。”矮瘦老板忌諱的看看旁邊的棺材, 壓低了聲音, “水晶大廈也隻是被牽連了而已，真正鬨鬼的地方, 還是學校裡麵。”
矮瘦老板說著環顧周圍的棺木, 一副不想再多言的樣子, 低聲嘟囔了兩句造孽。
金烏西沉，貓頭鷹桀桀怪叫, 臨近傍晚, 飄灑的雪愈發大起來。
矮瘦老板把兩人一魂送到大廈門口, 末了囑咐著：“雖然你們有些能耐, 但第七中學, 是萬萬去不得?的。尤其是晚上，那裡麵真的有臟東西。”
說完忌憚的轉身回?去, 逐漸被水晶大廈裡的陰氣淹沒掉身形。
黎湛琥珀色的瞳孔一閃：“這個老板鬼裡鬼氣的, 總覺得?他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盛斜陽抱臂，白皙的手指敲擊著骨節：“你能指望一具活屍記得?多少事。”
“那老板居然不是活人？”
晏春深站在風口，替少女?擋著雪：“自然不是活人, 店中有一具棺材未曾釘死，那就是老板的棺材。他話裡半真半假, 誠然用?棺中苦主的怨念, 是可?以毒攻毒，暫時使水晶大廈得?到安寧, 但一樓的金銀玉器卻?是為了震懾凶煞。多半是大廈裡出現?了異常，後期玄門的人無法將其消滅, 才取了這麼個折中的辦法。”
盛斜陽察覺對方的動作，心底隱約發軟。可?是這感覺太過陌生，索性?偏過臉，望著旁邊的建築道：“但是老板說起第七中學時的恐懼，倒不似作偽，多半這裡麵真的有什麼貓膩。”
“確實。我先前隱約聽聞霖市有不人失蹤，可?能和這裡的變化有關係。”晏春深夾著一根煙，放到唇邊，看看眼睫上沾雪的小朋友，於是隻?輕輕咬著。
夕陽落儘最後一絲餘輝，周圍的溫度驟降。入夜的霖市，撕毀了白日裡的溫和，露出內裡腐爛不堪的皮肉。
“哢嚓、哢嚓——”
水晶大廈裡傳來詭異的響動，片刻後黎湛才張著嘴喃喃道：“玻璃上出現?了好多血手印！”
說話間大大小小的手印從一樓，直接延伸到樓頂。那樣濃稠的血色，眾人鼻間仿佛都出現?了腥氣。
盛斜陽掐著虎口，使自己冷靜下來道：“這是鎮壓在大廈裡的‘東西’，在衝擊陣法。”
“這個陣法本身就治標不治本，支撐不了多久。”
晏春深說著，雙眼間泛出些許猩紅。如此強橫的怨念，即便是陰司也?無法強渡。不甘的慘叫回?蕩在陽間行走的判官耳邊，大廈內的‘東西’，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
晏春深魂識蕩開，五指微張：“你已經害了太多人，還是先睡會吧。”
刹那間暴漲的怨念被生生壓滅，顫栗著陷入淺眠。
未等少女?發問，晏春深轉移視線道：“這樣衝天?的怨念，玄門的人自然會過來加固陣法的，我們先去第七中學看看。”
盛斜陽看著鬼氣森森，猶如被透明罩子隔開的學校，按下心中疑惑跟了上去。
“太好了，你、你們還沒離開這。”
靠近第七中學，就看到老李麵色驚惶的刹車下來，顯然是匆匆趕來。
盛斜陽腳步微頓，上次見老李還隻?是右邊眉心帶血，可?現?在他臉上陰氣纏繞，瞳孔渙散，明顯是命不久矣的早衰之相。
“小神仙求你救救我女?兒！”老李見到了活救星，忙伸手去抓盛斜陽，好似怕對方下一秒就會消失。
晏春深摁住對方的手腕，黑漆漆的瞳孔直視回?去。
老李莫名打了個激靈，察覺到對方是在警告他，於是後退一步儘道：“我女?兒發了一條短信過來，說去第七中學找同?學吃飯。”
盛斜陽看著老李舉起的手機，上麵顯示的短信時間是下午14:30分。
“在她發過來這條短信後，你給我的那張符就莫名其妙燒起來了，而且她到現?在還沒回?來。”
老李說著，回?憶起最近家裡的異常，忽然手機又跳出一條短信。
【爸爸，既然你也?來了，那也?來陪我們吃飯吧。我馬上去校門口接你。】
下一秒校園內響起噠噠噠、噠噠噠的腳步聲，轉眼間門口就站著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長發女?生。
長發女?生眉眼和老李有三四分相似，可?渾身上下透出一股不對勁。
“爸爸……你是不是擔心……我才過來的？”
“你這麼晚了還不回?去，我當然會擔心。再說了年底了容易出事，我和你媽就你這麼一個孩子，可?不得?當成眼珠子一樣疼。”
老李急急忙忙的想上前把人帶回?家，可?被晏春深按住了肩膀：“你仔細看一下她的雙腳。”
李顏蕊腳後跟微微踮起，笑容詭異的僵硬。
在跑出租前，老李從小也?是在農村長大的孩子，自然聽慣了精怪傳說。老人家說有鬼滅上身，便會踮著活人的腳隔絕陽氣，對方的腳便落不到地上。
李顏蕊還僵硬的笑著，朝老李伸出手道：“爸爸快點……學姐還等著呢……待會……飯菜會冷的。”
話音落下，老李的手機像是溝通了某種媒介，一行陰氣組成的大字憑空浮現?在眼前。
【本次項目為：鬼校驚魂參與人數：？當前宿主編號為：9（遞補）待探索主線：？ 】
老李身上顯出金光閃閃的9字，而李顏蕊身上則是8號。
見此情形，李顏蕊嘴角咧大，因為弧度太盛，唇邊的皮膚甚至崩裂出細小的傷口，緩緩流出血液。而後眼珠轉了轉，忽然盯上身後的兩個人。
“蕊蕊，你彆怕，爸爸會陪著你的。”老李握住李顏蕊的手，冰涼又陰寒，可?他仍努力把人往校門裡推，“所以你就放過他們吧，不要把無辜的人牽連進來。”
“爸爸……你不想有更多的人來陪我們嗎。”李顏蕊甩開老李的手，臉上甚至有了些許鮮活的意味：“你們一定會……喜歡這所學校的……快進來呀！”
在李顏蕊的邀請下，雖然並?未收到手機的通知，可?詭異的陰氣先後爬上了兩人的手腕。
“但你應該隻?能將邪物的詛咒傳遞給至親吧。”盛斜陽抬手彈了彈陰氣，“那我們該怎麼進去呢？”
李顏蕊笑道：“這個很……簡單……你們可?以作為我和學姐的……客人。”
“那真是太好了。”盛斜陽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來，隨後牢牢握住對方的手掌，像是生怕她跑了。
第 38 章
時至七點, 大街上空蕩無人，但校園裡熱鬨的過分。
學校裡到處都是走動的男女，察覺到有新人進來, 他?們緩緩扭動脖頸, 直勾勾的盯著三人。
“蕊蕊，你又帶了人進來了, 看上去都是新麵孔啊。”
“是啊, 這是我爸爸。另外兩個……是‘客人’。”
聽到李顏蕊這麼說, 對方無趣的撇嘴，人潮退讓, 給他?們散出一條狹小的道路來。
對方麵孔灰敗, 瞳孔渙散。盛斜陽環顧周圍, 發?現不光是這個?說話的人, 在場走動的皆周身纏血, 陰氣陣陣。
李顏蕊雖然?身體僵硬，但?走的很快, 像是怕幾人被盯上：“學姐就在前麵的食堂裡, 你們快……跟我過來吧。”
盛斜陽笑起來，眉眼豔絕：“但?是我們今天不是很餓，隻想早點休息。”
“是這樣……嗎。”李顏蕊腦袋僵硬的轉動, 又抬頭看看遠處的食堂。
過了片刻，才轉頭帶他?們走向另一處, 而後對盛斜陽道：“學姐應該不會怪罪我們的, ‘客人’今晚就……睡在203吧，裡麵還有一個?空……床位。”
接著又對老李和晏春深：“你們的……房間在401, 有兩個?空位。”
李顏蕊說完，對三人露出戀戀不舍的垂涎神情, 一步一挪的回到通向食堂的小路，看樣子是準備去找那位傳說中的學姐。
李顏蕊雖然?離開，但?幾人齊齊試到手腕一痛。
老李：“這是什麼東西？！”
“是詛咒。”晏春深解開袖口，發?現手腕處多了一朵欲開不開的海棠花苞，“恐怕是李顏蕊怕我們被其他?鬼魂吃掉，所?以提前給我們做個?標記。這樣我們隻要離開宿舍，就會被發?現。”
沒了在這盯人的眼線，晏春深乾脆挑明?了處境。
“那、那蕊蕊還能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嗎？”
晏春深垂眸，按了下那朵海棠花苞：“如今她隻是暫時被附身，隻要早些?通關這場遊戲，回去休息一陣就沒事了。你今晚先跟著我，不要亂跑。”
盛斜陽甚少見他?如此有人情味，聞言訝異的挑眉，卻見對方扯過黎湛的後領：“你今晚也跟著我，讓它陪著你。”
盛斜陽的手臂被親昵的碰了碰，雁翎刀漂浮在身側，明?明?是輕易能取人性?命的利刃，但?在少女身側卻是一副特彆乖巧的樣子。
盛斜陽進宿舍前，回頭囑咐道：“你們小心些?，這個?副本好像不太?對勁。”
她說完進入宿舍，而晏春深抬頭看著漆黑一片的宿舍樓，眼底沉鬱。
與對方所?見不同，打少女進入宿舍，這裡就像被按下了什麼按鈕一般，猝然?鮮活了起來。
明?晃晃的白熾燈照亮走廊，左邊有個?妹子提著水壺急匆匆的去打水，右邊還有人貼著麵膜打電話。
一切都好似很正?常的樣子，除了她們眼中露出的饑餓神情，令人毛骨悚然?。
盛斜陽心頭警惕，路過一樓的寢室，發?現有間房門開著一條縫。裡麵的台燈雖然?亮著，但?無論是被子上還是地板上，都蓋著厚厚的灰塵。
她唇角抿起，上樓走到203，推門就見三個?神態各異的女生。
“這就是蕊蕊說的今晚要來住的‘客人’吧？我是203的宿舍長。”宿舍長腦袋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折到胸前，語氣卻笑嘻嘻的。
“我最喜歡新人了。”一個?看上去最為正?常的瘦弱女生說道。
“正?好今晚還缺一個?人，蕊蕊總是這麼善解人意。”
盛斜陽看向最後開口的那個?女生，對方麵孔青白，瞳孔渙散。夜越來越深，這座校園逐漸不加掩飾，露出了本來麵目。
“難道今晚還有什麼活動嗎？”
“有啊。”青白麵孔女生咧嘴笑起來，“我們今晚要去廁所?玩筆仙，本來還擔心就三個?人，一定會落下一個?。但?有了你的話，就正?好可以兩組玩了。”
去廁所?玩筆仙，怎麼聽都是個?必死flag。
可不等拒絕，青白麵孔女生已經靠近過來：“校規規定了，每天都要玩一個?遊戲，不然?是會死的。”
瘦弱女生也附和：“是啊，104宿舍的就是因為沒聽校規，幾個?人不都齊齊從樓上跳下來摔死了。”
宿舍長笑嘻嘻的問：“到十一點就能熄燈了，你到底來不來。”
聽到少女被威脅，雁翎刀騰空而起，眨眼間對準宿舍長的脖子。
盛斜陽輕咳一聲?，不動聲?色的攔下它道：“我會去的，筆仙這遊戲我還從沒玩過呢。”
宿舍長聞言腦袋抬起來一點，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絲毫不知道自己在生死線上反複橫跳。
***
女廁所?分為兩個?小間，外麵的供人洗漱，隻是兩排鏡子挨挨擠擠的占滿牆壁，看上去鬼影重重。裡麵的小間被塑料隔板擋起，看上去密不透風。
“坐下吧。”瘦弱女生指指麵前的兩張桌子，“前兩天隔壁宿舍剛玩過，我特地讓她們先不要收拾，不然?我們又得找不到玩什麼了。”
瘦弱女生話裡透出一股古怪，盛斜陽好像聽不懂似的，挑了張乾淨一點的椅子坐下。
所?謂筆仙，本身也是一種請靈問卜的方式。
但?不知道鬼玩筆仙，能請來什麼。
不過在場的幾位已經不是活人，那麼即便?發?生什麼，趨於厲鬼追食新鮮血肉的原則，出現危險，她必定是首當?其衝的靶子。
盛斜陽偏偏腦袋，收回發?散的思緒。對麵坐的是瘦弱女生，此刻對方的麵色有些?發?紅，眼底儘是興奮。
兩人雙手交握，隻能試到徹骨的冷。瘦弱女生低聲?念了數句，手中的筆忽然?輕輕的動了下，畫下一個?小小的圓。
瘦弱女生喜道：“筆仙，你是男生還是女生。”
筆尖移動到女字上緩慢畫下。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男朋友？”
那支筆一頓，輕輕畫了個?叉號。
“這意思是我一直會是個?單身狗嗎。”瘦弱女生癟癟嘴，“筆仙都這麼欺負人，那你到底是怎麼死的？”
周圍的溫度好像刹那間下降了幾度，請筆仙最忌諱問對方是怎麼死的，盛斜陽試到瘦弱女生死死抓著自己，好像生怕她跑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筆尖瘋狂畫起來，把整張紙都塗成令人心慌的塗鴉。
宿舍長在旁邊佯裝生氣：“你怎麼把筆仙激怒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們快點回宿舍就是了。”瘦弱女生急急忙忙想放下筆。
盛斜陽抬眼看了眼鏡子裡，摁住對方的手：“彆急啊，不如再問問她的埋屍地在哪。”
筆尖忽然?停住，挪動著在吊死兩個?字上畫了圈。
看著少女冷靜的麵容，瘦弱女生無端從心底竄起一股寒氣，眼看著身後的陰影越越來越近，終於崩潰的哭喊起來：“你、你快放手！”
“明?明?是你們請我來玩遊戲，現在怎麼還要先走。”盛斜陽把筆放下，掐住女生的手腕。
“我不玩了，再也不玩了——”
瘦弱女生奮力?掙紮，然?而其餘兩隻厲鬼早就不見蹤影，連個?幫手都沒有。此情此景下，不由?得悲從中來，哭的更加淒慘。
盛斜陽指指前麵：“你要是跑掉，我會很難辦的。”
那是一根垂下的上吊繩，直直的攔在門口。瘦弱女生渾身僵硬，這本是她們三人設下的死局，如今卻成了作?繭自縛。
上吊繩套進瘦弱女生的脖頸，一聲?慘叫過後，隻餘一副早已死透的屍體。
盛斜陽拍掉手上的灰土，可寂靜的隔間裡，忽然?傳來極輕的衝水聲?。
她腳步稍頓，笑容滿麵的朝隔間走去：“聽說學校裡有校規，我正?愁沒處問。”
第 39 章
廁所隔間裡水聲滴答, 配上?鬼影重重的鏡子，和門口被風吹的飄蕩的女屍。
換個人在?這種高壓的環境下?，指不定被嚇瘋。但盛斜陽年少成名, 每次抓鬼驅邪遇到的環境比這險惡萬分, 早已見怪不怪。
她利落的進入裡間，打?開第一扇門, 發現當中?紙簍乾淨, 連絲水漬都沒有, 顯然很久沒人用過。
“不過這扇門上?，好像有一行字。”盛斜陽離得近些去看, “我今天遇到了小?明, 但?他渾身好?冷。”
少女眉心?微蹙, 打?開第二扇門, 在?同樣的位置又發現了一行?小?字：“在?上?課的時?候, 我發現小?明身上?有傷痕。”
第三扇則寫著：“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告訴老師？”
後麵的門：“腳踝的位置，小?明的骨頭好?像露出來了。”
最後一扇：“下?一個, 就輪到你了, 要等我去敲門哦：）”
很蹩腳的威脅，偏偏最後還畫了個不倫不類的笑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個小?朋友的惡作劇。
【我】今天遇到了小?明, 但?他渾身好?冷。
【在?】上?課的時?候，我發現小?明身上?有傷痕。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告訴老師？
【腳】踝的位置, 小?明的骨頭好?像露出來了。
【下?】一個, 就輪到你了。
盛斜陽幽幽歎了一口氣，回頭看著桌上?的那隻筆：“9120年了, 還用藏頭的手法。每一行?首位字組起來是?我在?你腳下?，你的埋屍地是?在?這？”
筆尖垂直站起, 看樣子是?畫了一個圓圈。
“從字麵意思來看，小?明應該已經死了，但?他的朋友為什麼這麼淡定。”
那支筆靜止了會，忽然吧唧一聲倒在?桌子上?。盛斜陽凝神辨氣，確定筆仙已經走了，連帶著瘦弱女生的屍體都跟著消失。
線索斷了，她不得不仰頭看向上?方：“哎，你先彆?跑，知道這裡的內情嗎？”
“我不知道啊啊啊啊——”周冉冉趴在?牆壁上?，才見識過盛斜陽是?如何把厲鬼懟進上?吊繩的，此刻手腳並用，驚駭狂奔，完全像隻人形蜘蛛。
盛斜陽哭笑不得：“你先回來，我真的不會對你做什麼。”
鬼魂聞言，反而加快了逃命的速度。
確認溝通無用，盛斜陽默默歎了口氣，雁翎刀應聲而去。
周冉冉好?不容易跑到門邊，就聽到身後勁風襲來，淩冽的刀身沒入牆壁中?，直貼麵骨。
盛斜陽抱臂倚在?門側，倒映的影子覆蓋著滑到地板上?的小?可憐：“你乖乖的，我就不動粗。”
周冉冉僵硬回頭，眼含血淚：“大佬，你到底想怎樣啊！”
盛斜陽半蹲著問：“隻是?想問問你聽說過這座學校的校規嗎？”
周冉冉認命道：“我隻知道有一條是?學校的學生，每天晚上?必須要完成一場遊戲。不過通常出去玩遊戲的學生，沒有能?全須全尾回來的。而且如果死在?玩遊戲的地方，就再也沒法離開那裡。”
“也就是?說玩遊戲死在?哪，就會成為那裡的地縛靈？怪不得李顏蕊隻是?被附身，沒有性命之憂，恐怕是?那個學姐被拘在?食堂，所以才借她的手坑殺玩家。”
盛斜陽手指敲擊兩下?，轉而看著周冉冉：“剛剛那個筆仙又是?什麼情況。”
“那個筆仙是?以前在?這玩遊戲的時?候，被鏡靈殺掉了。雖然這棟宿舍看上?去很平常，但?有四分之三的學生是?死在?男女寢的。”
周冉冉聲音弱弱的，始終背對著鏡子。
盛斜陽抬眼，發現鏡子裡影影綽綽：“這些鬼影距離比剛剛近一些，可能?再有五分鐘就會貼上?鏡麵了。”
“我、我們還是?快走吧，鏡靈吞掉了太多?活人，不好?對付。”
鵝毛大雪沾滿著窗戶，如同一張張沒有五官的臉。冷風透過縫隙發出鬼泣般響動，而鏡子裡的鬼影也不再遮掩身形。
他們的身體好?似被強行?拆開又拚合，呈現出極端的不協調感，嘴角咧到耳根，眼球的位置卻是?兩個黑漆漆的血洞。
所有人都被挖掉了雙眼。
少女隻是?打?量了一下?鏡子，體內的陰寒氣忽然湧動，極力想要掙脫活人的身軀，融入其中?。
盛斜陽垂眸，笑罵了句：“真是?麻煩，到了這地方就想出來了？一口厲鬼未散的陰氣就想翻天，簡直是?做夢。”
說罷灌了口小?兔子保溫杯裡的烈酒，隻是?酒可以驅寒，然而在?鬼校這種陰氣橫行?的地方，體內的陰氣還是?敲打?著每寸脊骨。
雁翎刀見狀落到她懷裡，發出一聲錚鳴。
盛斜陽感覺它在?撒嬌，笑著拍拍刀身：“真奇怪，抱著你好?像不冷了。現在?我們掃蕩下?女生宿舍，看看能?不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
器靈棲息在?雁翎刀內，但?魂識卻與晏春深相?連。察覺到器靈滿心?雀躍，貼著盛斜陽的臉頰，想離對方近一點，再近一點。
器靈斬殺過數萬怨魂，足以震懾任何生靈。
晏春深想著，心?念稍動，接著就把滿心?雀躍的小?器靈綁死在?刀身裡，讓它動彈不得。
好?不容易才擠進少女懷裡求抱抱的小?器靈：“……？？？”
“雖然這樣可能?引起遊戲的注意，但?小?朋友認真了，那我也不能?落後。如果做的隱蔽點，或許遊戲就抓不到人。”
晏春深打?了個響指，瞳孔彌漫上?血色，原本俊美又正氣淩然的一張臉，此刻看上?去格外凶戾邪氣，充滿了攻擊性。
數條鎖鏈於虛空中?騰起，將整棟男生宿舍團團圍住。巨大的威壓彌漫開來，新死的鬼魂身形不穩，而滿造殺孽的厲鬼試圖逃竄。
“清爾罪數，速歸陰司。”
***
“一樓和二樓來的時?候看過，都沒什麼東西，沒想到這層也這麼冷清。”
鬼校本身是?寄宿製，但?女生數量少，宿舍也隻有三層，每層六個寢室。但?盛斜陽走完一圈，不光沒找到鬼魂，連玩家也沒看到。
“有點不對勁啊。”盛斜陽看向周冉冉，“你在?這時?間久，有沒有看出什麼門道？”
周冉冉哭喪著臉道：“我明明記得三樓前兩天還有三個新人，和幾個不好?惹的家夥啊，怎麼今天這麼安靜。”
在?說話?的間隙，有女生宿舍的門，悄悄地打?開了一道縫隙。
有個非常細小?的聲音，在?她們背後響起：“小?明，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第 40 章
在她們身後站了個小女孩, 身量單薄纖弱，如同白紙。然而看人時，瞳孔又黑不見底, 意外夾雜著天真與恐怖的矛盾氣質。
見她們沒有說話, 曾筱琪主動靠過來：“小明你怎麼了，快點走呀。”
“小?明？”盛斜陽記起門板上寫著的怪異字句, 同時發現小?女孩臉上有凹陷不平的傷口?, 但奇怪的是明明破了皮, 卻沒有血流出來。
曾筱琪指指前麵的宿舍：“快到查寢的時間了，快回宿舍睡吧。”
見一人一鬼沒有動作, 曾筱琪停下腳步, 仰起?頭深深地?看了她們一眼。
刹那間走廊的光線忽明忽暗, 湧動著怪異的黴味。每個厲鬼都有自己的領域, 在這當?中忤逆或者違反規則, 都容易觸發必死flag，隻有規則才能殺死規則。
盛斜陽跟了上去, 狀似無意的問?道：“現在才幾?點, 這麼早就查寢。”
“現在是九點零五，宿管很快就會過來。而且再不回宿舍，就來不及玩遊戲了。”
周冉冉腳步一頓, 瑟縮道：“可我們剛剛在二樓已經玩過遊戲了，還?、還?必須要玩嗎？”
“當?然了, 已經很久沒人陪我玩了。前幾?天來的那一群裡, 有幾?個特彆討厭的，希望你?們不要和?他們學。”曾筱琪語氣天真, 說著帶她們進了宿舍。
宿舍坐北朝南，是一種長方形的布局, 格外狹長幽深。左右分立著上下八個床位，但都有不同程度的暗紅。
忽然門口?傳來叩叩叩的敲門聲?，應該宿管來查寢，曾筱琪熟稔的說了聲?‘來了’，接著離開了宿舍。
盛斜陽這才注意到房間裡還?有兩個人，打頭的那位是個身穿道袍的男生，身上寫著五號，旁邊站著一個麵容精致的長卷發女生，寫著六號。
盛斜陽挑眉，沒料到在這還?會遇上玄門的人。
全子揚看著少女也有些詫異，但還?是警惕的試探道：“不才身拜雅山，不知來人有幾?位。”
這人在雅山門內旁支修行，盛斜陽是知道的，但全子揚重點問?的是來的有幾?個‘人’，顯然是辨氣看到自己身邊有陰氣纏繞，怕身邊的周冉冉害了自己。
盛斜陽笑著回了句：“無師無門，一人來。雖有巧客隨，卻無害人心。”
少女話裡意思是雖有鬼魂跟著，但這鬼魂並沒有害他們的意思。
全子揚聞言摸了摸後腦勺：“沒想到還?真是你?，我剛剛是怕有危險，才多問?了兩句。”
“解釋那麼多乾嘛，要是不信你?，她現在馬上就可以走。”羅芮宣誓主權般的抱住全子揚的手臂，沒好氣道。
“羅芮你?不要想多了。”全子揚無奈的看著，又歉意的對盛斜陽笑笑，“時間緊，我隻能挑緊要的和?你?們說。大概三天前我和?師弟們接到任務，說霖市最近又很多人不見了，多方追查後我們認為這所學校的嫌疑最大。”
“進入這所學校後，我們拿到一部手機。途中遇上了另外的玩家，但當?時隊伍裡有幾?個人觸發了死亡條件，還?有人回折損在每晚的遊戲裡，其實現在還?活著的人並不多。目前能摸索出，這個宿舍的幾?條規律。”
全子揚頓了頓，拿出手機道：“這些線索都是我們在群裡交換的，你?可以加一下。”
意思是如果?想要知道線索，也需要為他們提供線索。
倒也算公平合理。
盛斜陽進了群，裡麵人不多，群名也是乾脆的交換線索四個字，從頭到尾都死氣沉沉的。
全子揚這才接道：“流傳最廣的第一條，就是每天都需要玩至少一場遊戲，違者抹殺。第二條是每天九點十分左右，會有宿管進行全員查寢，這也是遊戲裡我們唯一能麵對麵交涉的機會。第三條是每個周都需要擴充人數，如果?一周內沒達到要求的數量，還?在遊戲裡的玩家就會被強行殺死。”
“也就是說最多隻剩七天，就要找到離開這的路。”盛斜陽垂眸，想了想在群裡發布了一句，“並非所有鬼怪都會傷人，有些可以與人合作。死在遊戲中的鬼魂，無法離開那片區域，會成為地?縛靈。”
“在這個遊戲裡，我們都被叫做‘小?明’，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意，但待會厲鬼會讓我們講怪談，每個人每晚講一個，太敷衍的會被殺掉。”羅芮不耐煩的咬咬唇，“她多數情況下會讓新來的人講，所有的怪談都會成真，你?現在先想清楚，不要害了我們。”
周冉冉仗著兩人看不到自己，在少女身邊嘀咕道：“怪不得曾筱琪說有惹她生氣的，或許指的就是那些沒講好怪談的。”
盛斜陽盯著幾?個空床位，沒有應聲?。
宿舍門發出吱呀的動靜，曾筱琪進門一一巡視過幾?人，視線像是在打量已經落入口?中的肉。
“快回到床上去，我要關燈了哦。”
羅芮打了個哆嗦，率先回去。緊接著全子揚也睡下，兩人正是上下鋪，緊臨門口?，有什麼事也方便?逃生。
盛斜陽抱著雁翎刀，挑了一張看上去還?算乾淨的下鋪躺下。
全子揚剛想說什麼，就聽到羅芮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隻得把話都咽了下去。
宿舍裡關了燈，黑壓壓的宿舍裡，唯有破爛的窗簾後流淌下些許月光，令人不由得精神?緊繃。
“那麼，今天輪到你?講故事了。”曾筱琪的聲?音離的極近，少女隻需側過臉就能看到對方。
怪不得這張床比彆的床乾淨一點，恐怕也沒有哪個玩家會選擇和?厲鬼BOSS睡對頭。
盛斜陽手枕在腦後：“我剛畢業的時候，曾經接到過同學的求助。這個同學家裡共有四人，父母和?氣，妹妹好學，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沒什麼外債，吃穿不愁。但有一天他忽然發現，家裡有點不對勁。”
“那天是正月十五，他父母消失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出現。吃過晚飯，一家四口?睡下。但半夜裡，這個同學忽然聽到了響動。等他爬起?來才發現，那是一個陌生人，在樓下衝他家窗戶扔石子。那同學也算膽大，深更半夜沒察覺到不對，反而衝陌生人發了一頓脾氣。於是第一天晚上，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去。”
“第二天白日裡相安無事，同學出去跑步時，偶爾聽小?區保安說他家樓下的聲?控燈亮了整晚。”盛斜陽彆過垂在耳邊的碎發，緩聲?道，“哪怕這時候，他都沒想過是什麼不科學的事件，隻是怕那個陌生人懷恨在心。”
“直到第三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