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那年冬獵(2 / 2)

下一刻,陳錦琮拍了拍手,拎著野獾的內侍出現在了人前,隻見他討好地說:“魏小姐,太子殿下可是專門為你補身子才留著這獾子,娘娘問殿下討要了幾次也沒能成功,一直念著他有了青梅忘了娘親呢。”

魏杏瑛小臉紅撲撲的,貓眸睜得滾圓,急忙催促道:“那我們快上山點火燒烤吧。”

陳錦琮勾了勾唇,道:“少不了你的。”,說完他不動聲色地對著魏杏瑛身後的影子挑了下眉。

雙陸,日後為了她差點死了幾次的暗衛悄然站在了陽光底下,隻見她一身漆黑武術服,手肘和膝蓋處纏著白布,一雙眸子冰冷,不帶人氣。

魏杏瑛嚇了一跳,額上出了冷汗,追問道;“這人是打哪兒來的?”

陽光打在陳錦琮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隻聽他輕描淡寫地說:“煉獄裡熬出來的影衛,是個女子,最近多事之秋,我讓她暗中保護你。”

太子是正宮娘娘唯一的孩子,可當今聖上卻有三個兒子,都接近成年,奪嫡一事不管他們本身如何想,身後的家族和政客也絕不會讓他們當逃兵。

魏杏瑛和太子是從小的密友,偶然撞見過陳錦琮向程淮之扔過橄欖枝。

“淮之,你可想入東宮當我的幕僚?有你的才情和謀略,東宮何懼於八王,敦王之流?”

魏杏瑛偷聽的行徑尤為人不恥,本該縮著,膽大的她卻奇怪淮之的表情,抬眼看去,正撞進一雙清朗如月的眸子,眼神包容又無奈。

隻聽他看著她回道:“謝太子對淮之的看重,可東宮有衛家的扶持,就像管鮑之間,萬萬插不進其他人去。更何況程家保持中立,素來和他們不對付,更沒有共侍一主的道理。”

隨即又補充道,似是對她說的表白:“淮之不喜官場,日後隻求與杏瑛妹妹成親,平穩度日。”

說來也奇怪,分明他十九的年歲卻生了對極細的鳳眼,曖昧纏綿,乍一看易被勾了魂兒去。

魏杏瑛想到這兒,偷瞄了一眼有醉玉頹山之姿的程淮之,暗暗嘀咕著:“淮之哥哥生的這般俊美,以後生的小孩不會醜,程家長輩也易相處,爹也看重他,嫁給他好像也不錯。”

程淮之也隔著陳錦琮和她相視而笑,眼神縱容,誰也沒有看見中間的太子,未來的的九五之尊。

陳錦琮站在太陽的陰影下,麵無表情,像一顆孤獨的青鬆,執念則像密密麻麻的鬆針,一下一下戳著他酸脹的心臟,直到溢出來的惡念令他在很近的將來做出了不可被饒恕更不能被原諒的錯事來。

不過,當時的他應當是不悔的,或者再重來他也還是會這樣做,因為他見不得她成為彆人的妻。

檀香燃儘了,她的回憶也止了,像他們三人的既定命運不知哢嚓被誰剪斷,隻殘留了一堆看不見將來的灰燼。

永和宮燈點燃在回廊上,他的身姿影影綽綽地留在窗紙上,放大又縮小,像匍匐的餓狼,表現得再聽話正常卻也終究不是忠犬。

她以前每天都要見的程淮之,如今對她來說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

那人躊躇了兩刻鐘,又等得香都燃儘了,是一定要見她一麵。

魏杏瑛還是把她的舊友傳了進來。

隻見他麵容冷白,豔眼如絲,身著鳴龍玄服,戴著紅翡玉帶鉤,膝瀾上金線繡了行蟒,一來就匍匐在她腳邊,姿態恭順良善,這是外人眼中狠辣如斯的司禮監首位,受兩皇看重的程都督,亦是她當年的如玉少年郎,程淮之。

他受過腐刑之後雖不像其他閹人那般陰氣過重,可也始終身上的風骨削減了幾分,說話不再是以前的直言不諱,而是打起機鋒,圓滑討巧了起來。

魏杏瑛胸口微麻,儘量平靜道:“淮之怎麼有空過來?”

他格外講究地敷了珍珠粉,上了檀香,像是為了見她,又或者淮之本來生性就愛乾淨。

一聽魏杏瑛甜糯的嗓音,程淮之緊繃著的脊背陡然放鬆了,回了句不相乾的話:“太上皇雖是病體,卻也極其看重太後娘娘,每日都叮囑了下臣,一有時間就來您這裡候著聽令,您是天國福星,怠慢不得。”

他說了假話卻不能點破他,他本就處境維艱,她不可再給他添麻煩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