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不知者不罪(1 / 2)

無瑕子見他上前請安,一把將他扶起,說道:“沒怎麼好,好在也沒怎麼壞,你可彆聽你二師兄胡說八道,既然事情不是你做的,咱們可不能劍走偏鋒,先就壞了江湖道義,這些時日,你且彆出穀去,柳若楓倒也罷了,柳若鬆武功的確在你之上,其實這件事,關鍵還在魔教護法乾達婆身上,可是要魔教中人自認殺人,替你解釋清白,隻怕也甚為不易。”

東方未明躬身道:“弟子謹遵師命,還有一事要請師父指點。”跟著便將利空法王與江瑜,約定十二月十五,在白馬寺不知有何圖謀的事情說了。

無瑕子在江湖上閱人無數,這利空法王的師父持國天,與魔教交情不淺,後來在藏邊自立成派,在青海西藏儼然為王,收了一群資質極佳,而品行極劣的孩童,利空法王就是其中之一。

後來持國天一命嗚呼,這藏邊的邪教,一夕之間煙消雲散,不知流落何方,不成想利空卻頗具野心,竟來中原生事,按理說該當有重大圖謀才是。

東方未明聽師父說的鄭重,當下又將少林寺中,以毒藥要挾史燕,令其偷竊《易筋經》之事簡略說了。

無瑕子聽得甚是專心,後來聽到東方未明能顧全逍遙穀的名聲,將少林寺不傳之秘物歸原主,心中極是喜歡,但想了半晌,忽然恍然大悟,說道:“是了是了,這利空法王小子,原來是豔羨中原武功博大精深,意圖偷竊據為己有,少林寺的易筋經既然沒能如願得手,又將目光盯在了白馬寺上了。”

東方未明奇道:“白馬寺都是一群不會武功的和尚,難道寺中竟藏了什麼高深的秘籍不成?”

無瑕子搖頭道:“這可就是你看走眼了,白馬寺的住持靈相,武功猶在洛陽三傑之上,隻是他不會教徒弟,性子又是孤僻,因此門下沒什麼厲害徒弟而已。”

東方未明問道:“白馬寺的住持,靈相?靈相?似乎是一個黃色卷曲胡子的僧人,看模樣也不像是中土人士。”

無瑕子道:“為師可沒教你給人相麵,靈相胡子的事情另有曲折,關涉了另一個人的名聲,為師不是信不過你,隻是陳年舊事,知之無益,與眼下之事也是全無關聯,這白馬寺中,旁的武功倒也罷了,一套‘蓮華禪定功’卻是武林一絕,傳聞此功大成之時,身前身後有一股無形罡氣,縱然是寶刀利刃,也難動分毫,隻是有洛陽三傑相互呼應,白馬寺這才安安穩穩了幾十年,想不到這利空法王,外奪不成,便想從內部瓦解,跟江瑜鬼鬼祟祟的商量,多半就是要做江天雄的功課,隻要江天雄點了頭,他們便能一同得此神功。”

東方未明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去找大師兄和二師兄,讓他們兩個在白馬寺中埋伏好,一旦有什麼法王過來搶奪,立時將他拾掇下來,扭送官府,告他一個偷盜財物的罪名。”

無瑕子笑道:“江湖事,怎能與官府拉上乾係,更何況還不知,江家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貿然打草驚蛇,讓他們將矛頭對準你的兩位師兄,豈不糟糕。”

東方未明問道:“那怎麼辦,師父,咱們既然知道這件事了,就不能袖手不理,不然俠義二字,不免要大大的蒙塵。”

無瑕子笑罵:“你來教訓為師嗎?你不肯袖手不理,那是沒忘了師父的教誨,可貿然出手,就魯莽的很了,想那白馬寺坐落洛陽,與江家做了幾十年的鄰居,你貿然上去要人家小心在意,人家隻怕要想‘來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反而要將你當成了企圖不良之人,那時豈不是又要難以自證。”

東方未明撓頭道:“師父有什麼高見,不妨說了吧,弟子過去隻是覺得心中坦蕩,便無懼無悔,但楊柳山莊的這一樁奇案,實在搞得心力交瘁,如何行止,卻是一籌莫展。”

無瑕子道:“兩件事情其實一而二,二而一,說到底都是魔教的詭計,你大師兄在江湖上人緣甚好,為師已派他又往江南,既然之前你與丐幫同曆患難,如今還是要丐幫仗義執言才行,丐幫在杭州極有威勢,料那楊柳山莊的柳若鬆不敢不給麵子,但與此同時,還是要將事情查個明明白白,還柳家一個公道。”

東方未明拍手道:“師父此言大是高明,嗯…恩威並施,要打架,就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要講道理,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諸般證言證詞,拿出來請腦筋清楚的高人,好好的分刨明白,是好事不敢掠美,是壞事總不能空擔惡名。”

無瑕子撚須微笑道:“未明兒,你長大了,為師還隻說了幾句,你就將全盤計劃都說了出來,但這樁事情沒那麼容易了結,你要講打,總不能真的鬨出人命官司,不然舊怨未解,又添新仇,本是一樁無頭冤案,到頭來弄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了。若是曉以利害,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證實,人家死了兄弟,未必肯聽你言語,不也是情理之常嗎?”

東方未明歎了口氣道:“何必這麼多彎彎繞繞,我說不是我殺的,就不是我殺的,我跟他無冤無仇,乾嘛非要取他性命不可呢,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無瑕子搖頭道:“這世上人心二字最是難測,人與人之間,永遠做不到絕對的信任,彆說是陌生人,就是親如父子兄弟,也常有信不過的時候。”

東方未明道:“怎麼會呢,若是血脈相連,或是骨肉手足,那是天下最緊密的關係,怎麼會有信不過的時候,彆說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就是結拜的把兄弟,同拜一師的師兄弟又何曾會有芥蒂?”

無瑕子冷冷的道:“是嗎?那你學斷魂掌之事,怎的從未跟你大師兄說過。”

東方未明腦中“嗡”的一響,知道師父已然知悉全部,不敢強項,雙膝一曲,又跪倒在地,叩頭道:“師父恕罪,容弟子詳稟,弟子當時入門不久,不知那黑衣貂裘之人,便是曾經加害弟子的凶徒,隻是覺得他能輕鬆走過,師父布置的五行八卦,心中頗為好奇。”

無瑕子道:“你起來,有什麼話慢慢再說,為師倒要聽你好好說說,學這斷魂掌的前因後果。”他雖叫東方未明起身,卻並未伸手去扶,顯然師徒二人已生芥蒂。

東方未明低頭道:“師父莫要怪罪,當時弟子心生好奇,問他姓甚名誰,來逍遙穀有何圖謀,那玄冥子不懷好意的朝弟子傻笑,弟子摸不著頭腦,以為是個瘋子,僥幸走過幾步陣法,其實不值一哂,可是此人手法好怪,頃刻之間就將弟子製服,弟子雖然不願屈服,可玄冥子手段好毒,掌力順著肩頭,直癢到了心坎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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