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子道:“嗯,這是他賴以成名的‘玄冥七殺’,後來怎樣?”
東方未明道:“弟子心中害怕,想要開口求饒,嘴唇已然張不開口,虧得之前在洛陽,與百草門的鞏光傑,交換了一些藥材,鞏光傑送了弟子一枚解毒丹,弟子隻當是驅蚊子的玩意兒,從沒放在心上,不想那時卻派上了用場。”
無瑕子“哦”了一聲道:“是神農避毒丹吧。”
東方未明點頭道:“正是,玄冥子不知弟子身有解毒奇藥,以為我逍遙穀另有秘傳,克製他的功夫,因此反複套問,卻始終不得要領,忽然問起弟子,要不要跟他學功夫。”
無瑕子道:“因此你就跟他學了斷魂掌?”
東方未明搖頭道:“弟子未得師父允準,怎敢就此答應,可玄冥子指出了,弟子武功的幾個毛病,又說兩位師兄都是一日千裡,弟子這點微末道行,跟他們越差越遠,又說本事學成是自己的,臨敵之時能打贏才是正經,還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學會了這斷魂掌,用以借鑒比對,也是好的,弟子那時豬油蒙了心,豔羨他這狠毒掌法,學了幾個月,隻覺招數刻薄,用勁險惡,始終不敢輕用,因此也一直沒敢跟師父稟告,還盼師父恕罪。”
無瑕子歎了口氣道:“那時你師叔還沒入魔教,我們師兄弟的恩怨,你原本不知,隻怕當時心中還在派為師的不是,對不對?”
東方未明忙道:“弟子不敢。”
無瑕子悠悠的道:“這件事情如不跟你說知,隻怕將來你在這正邪是非之辨上,仍會糊裡糊塗,棘兒,你也過來,這件事你嘴上雖然沒問過,心中定然要反複琢磨,索性為師將恩怨是非,說個清楚明白,也免得你們師兄弟,再重蹈覆轍。”
果然荊棘躲在一株百年老樹之後,正在側耳傾聽無瑕子,知道了東方未明偷學斷魂掌之事,會如何發落,但沒料到無瑕子竟然會呼喚自己,這麼一來更是窘迫,逃是逃不得的,但要是走上前去,不知無瑕子會說出如何一篇大道理,豈不磨得耳邊生繭,平白無故的受此大罪。
無瑕子將荊棘撫養長大,如何不知他心意,朝大樹這邊走來,東方未明跟隨在後,尋思師父言語並不如何嚴厲,想來已原宥了自己,可心中兀自惴惴不安。
荊棘遲疑不決,無瑕子已然到了身前,說道:“你們兩個坐在樹樁上,安安靜靜地聽好。”
如此一來,就是荊棘再如何不情不願,也隻能坐了下來,無瑕子開口道:“本門號稱逍遙,沿用了創派祖師的道號,其後諸多傳承,時常說於你們知曉,為師若是再講一遍,阿棘又要覺得氣悶了,是不是?”
荊棘見師父說的詼諧,甚是不好意思,說道:“老頭子雖然囉嗦,但你說的話,哪次沒有聽進耳中,儘管淨是受罪來著。”
無瑕子笑罵:“兔崽子能聽為師的金玉良言,乃是你做弟子的福氣,怎麼是受罪來著。”
東方未明聽得他們師徒倆,又要吵將起來,本來幸災樂禍,尋思隻要師父將心思都放在二師兄身上,自己跟師叔學功夫的事兒,隻怕就能含糊過去,但轉念一想,若是荊棘真的被罵得狗血淋頭,當場跟師父吵起來,隻怕什麼古怪言語都說出來,那時師父奈何不得他,說不定便要重重懲處自己,豈不是冤枉至極。
忙道:“二師兄切莫煩惱,師父他老人家,是講咱們逍遙穀的前世今生,說不定其中能有什麼機緣,也說不定呢。”荊棘“呸”了一聲,卻也不再言語了。
無瑕子繼續道:“乘天地之正,禦六氣之辯,以遊於無窮,是為逍遙,祖師爺千般好處,卻留下了兩大弊病。”
東方未明不敢詢問是哪兩大弊病,繼續聽無瑕子訴說,荊棘卻滿不在乎,隨口指摘前輩先人的不是。
無瑕子也並未與他計較,繼續說道:“其一是涉獵太博,卻又博而不精……”
他剛說到這裡,荊棘忽然哈哈大笑,說道:“那不正是老頭子你嗎?你這也算是學了個十足十。”荊棘此言太過放肆,無瑕子涵養再好,也是忍耐不住,伸指虛按了兩下,荊棘心中奇怪,但額頭如遇鐵錘一擊,登時栽倒在地,驚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無瑕子淡淡一笑說道:“為師的本事,你還不曾多見,就這般狂妄自大,指摘師祖的不是,該不該打。”
荊棘卻兀自不服氣,說道:“這倒也罷了,但這一手怪招的名字,你可不能再守口如瓶了吧。”
無瑕子道:“你是我的弟子,豔羨為師的功夫,有什麼打緊,教你一個乖,這功夫叫做‘八仙指路’,適才擊在你額頭的這一招叫做‘呂洞賓點石成金’,乃是用以點化頑愚的妙手,你好好用功,這一招我便傳你。”
荊棘搖頭道:“罷了罷了,這功夫除了偷襲暗算,也沒多大用處,要是當真平手相較,老頭子雖然武功高強,卻也未必能一擊即中。”